在贺行舟积极刷取更高分数的同时,萧璨其实也在等,等他心动,等他能产生责任和义务以外的感情。
只要贺行舟愿意说一句“我喜欢你”,萧璨随时都可以点头。
就在此时,贺行舟的手机又响了一下。
萧璨忽然想到了什么,催促道:“你看一眼。”
贺行舟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接着很随意地操作了几下,又放在了一旁。
“是谁?”萧璨十分关心,“是不是骆一南?”
“嗯,”贺行舟点头,“他加我。”
“你通过了吗?”萧璨问,“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贺行舟不满:“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萧璨确实关心,但关心的可不是骆一南本人。
他太好奇了,想知道骆一南会跟贺行舟说些什么,还有些幸灾乐祸,因为知道贺行舟一定会让他无言以对。
作为一个旁观者,萧璨发现自己确实是有那么点阴暗的,很期待贺行舟能再玩出些什么花样。
“我哪是关心他呀,”萧璨对贺行舟眨眼,“我是……呃,关心你啊!”
他胡乱找借口,贺行舟居然听了进去,对他笑了笑,之后直接解锁了手机给他看。
屏幕最上方显示的是骆一南添加好友时填写的信息。
——贺老师你好,我是骆一南,想谢谢你今天送的百合花。
贺行舟通过了他的好友,却没有说话,对话窗空空荡荡的。
“好有礼貌哦……”萧璨嘀咕。
“这就值得夸奖了吗?”贺行舟十分不屑。
萧璨这哪是在夸他,根本是在讽刺。骆一南今天四处解释,强调自己非常无措,向他讨要贺行舟联系方式时也是一副只求立刻撇清的态度,没想到真的到了贺行舟面前是这般姿态。
萧璨自己也是个处事圆滑的人,但若遇到了同样的状况,一定会选择冷处理。不仅是为了向对方表明态度,也是考虑万一被曝光了,自己不能理亏。
正想着,贺行舟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了新的消息,居然是一张花束的照片。
拍得挺漂亮,似乎还加了滤镜效果,看起来优雅又纯洁,十分动人。
贺行舟放大欣赏了一下,满意地点头,向萧璨展示时不忘邀功:“我经过的时候一眼看见,觉得和你很配,所以立刻下车去把它买了下来。”
“配吗?”萧璨心里高兴,表面上却忍不住要装装样子,“那么纯洁的花,跟我这种阴险狡猾两面三刀的人哪里配啦?”
“我可没说过你阴险狡猾。”贺行舟连忙澄清。
“反正差不多,”萧璨原本只是随口,可说着说着,真有些不高兴了,“你对我一贯的评价跟这花可不是一个气质。”
他本意是想听贺行舟再哄他几句,却不料贺行舟闻言陷入了沉思。
他俩都不吭声,骆一南倒是很积极,又发来了一条文字。
——很漂亮,非常感谢,我会好好珍惜的。
“我的妈呀,”萧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也太厉害了吧!”
这语气,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撇清关系。骆一南毕竟是一个Alpha,前些天还因萧璨身上属于贺行舟的信息素气味而感到不适,今天被贺行舟送了束花,态度居然会有如此巨大的改变。
萧璨可不信他是突然扭转了取向对贺行舟产生好感了。
“怎么就厉害了,”贺行舟又抱怨起来,“怎么他说什么你都能夸?”
“别卖蠢了!”萧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问道,“你打算怎么回他?”
“为什么要回,”贺行舟说,“没什么想跟他说的。”他说着很快又把话题引了回去,“反正,我看到那束花的时候就是想到你了。”
萧璨撇了眼屏幕上那张照片。
那束百合中大部分都是纯白色的,少数几朵粉色点缀其间,在大片素雅之中妆点出了几分鲜活可爱。
他忽然为这束花最终被送给了骆一南感到惋惜。
“你下次偷偷地送,我就会收。”萧璨告诉贺行舟。
贺行舟却不乖,摇头道:“不喜欢偷偷摸摸见不得光的感觉。”
他俩正说着,得不到任何回应的骆一南又发来了新的消息。
——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贺行舟和萧璨一同低头观看,看到最后那两个字,贺行舟眼睛忽然一亮。
他看了看萧璨,脸上莫名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接着伸出食指,非常悠闲从容地输入了“晚安”两个字,然后选择标点符号,在萧璨的视线中刻意慢动作点击了一下波浪号。
按下发送,他甚至冲着萧璨扬了一下眉毛。
萧璨心想,我靠,有白痴。
“……我真替你感到羞耻。”他对贺行舟说。
贺行舟笑眯眯:“嘴硬。”
他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成了萧璨。
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呢?自己的品味会不会真的有点太差了。萧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那厢边,骆一南终于收到了回应,立刻又回了一条。
——好的,你也是。
后面还配了个笑眯眯的表情符号。
萧璨感到一阵不适。
他不堪再忍受这样的精神攻击,站起身来,说道:“我要回去了。”
贺行舟很惊讶:“你……”
“不用送,”萧璨甩了甩胳膊,试图抖落身上的鸡皮疙瘩,“再见。”
贺行舟误会了,飞快地拿起手机,撤回了自己发送的那一句晚安,然后向着萧璨解释:“我逗你的,别当真啊。”
难以想象骆一南现在该有多懵逼。
“你不会觉得我是在吃醋吧,”萧璨后退两步,“我真的……我是实在尴尬的受不了了,你懂吗?”
贺行舟抿着嘴看着他,片刻后正要开口,被萧璨大声打断。
“你要是再敢说我是嘴硬,别怪我使用暴力!”
贺行舟闭嘴了。
见萧璨快步向外移动,他紧紧跟随。
“真的要回去?”他不情不愿地问。
“不然呢,”萧璨头也不回,“你那么有原则的人,难道还打算跟我做点什么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贺行舟说。
萧璨着实有些震惊。
短短一天时间,这个死脑筋居然放弃了原则?
可惜贺行舟方才一系列的操作已经彻底浇灭了他所有兴致,他现在清心寡欲,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走到门口,贺行舟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
“我留你不是为了那种事。”他对萧璨说,“我还有话要说。”
见萧璨转身,他很快放开了手,继续说道:“其实,我这个人蛮相信直觉的。”
“你是指什么?”萧璨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
“我最受欢迎的那些歌,并不是凭着逻辑创作的,”贺行舟说,“旋律是心的声音,我一贯只是追着感觉走罢了。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总是对的。”
“……所以?”
“所以……你就是百合花,”贺行舟说,“未来我们会在一起。”
“……”
“这是早晚的事。”
一个很适合吐槽的时刻。
可以嘲笑他是不是打算改行当神棍,或者讽刺他实在异想天开。
甚至可以问他是不是因为馋自己的身体,所以才编出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他的假设对萧璨而言偏偏太过诱人。
萧璨轻轻地“哦”了一声。
转身打开大门后,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背对着贺行舟小声说了一句:“晚安。”
贺行舟回应他时,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你也是,晚安。”
回到房间,萧璨洗了个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给贺行舟发消息。
——你是不是以为给你加的十分,是加在前天晚上做了那种事吧???
贺行舟回复他一贯是非常积极的。
——不是吗?
萧璨无语。
这就是Alpha的自信吗?
他是不是觉得只需要再睡九次就能刷到满分,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是醉虾!!!
萧璨严肃回复。
贺行舟难以置信。
——十分全是醉虾?
萧璨本想说是,输入了一半,觉得这样不足以挫他的锐气,于是选择了更打击人的表达方式。
——醉虾九点五分,你的技术零点五分,加在一起十分。
贺行舟沉默了。
贺行舟第二天中午便离开了。
他在上飞机前给萧璨发了消息,叮嘱他注意休息,不要逞强,别总逆来顺受,太辛苦的话该反抗就反抗。末了又说,自己再过一阵还会有空闲,如果需要,随时可以过来看他。
萧璨看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他回复了贺行舟一个“哦”,贺行舟回了他一张查理的照片。
一阵子不见,小家伙还是那么讨人喜欢,眼睛圆滚滚的,张大着嘴也不知道在嚷嚷些什么,滑稽又可爱。
发完照片,贺行舟又补了一句。
——未来它也会成为你的宝宝,开心吗?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发言,一副志得意满胜券在握的样子。
萧璨觉得好笑,又忍不住脸红。
要不是笨蛋得太过明显,他几乎要怀疑已经被贺行舟看穿了心思。
第二天晚上,萧璨意外的在新闻里看见了贺行舟。
一位知名的老艺术家在另一个城市举办个展,开幕仪式上邀请到了一众亲友前来助阵,贺行舟是其中之一。
记者特地采访了他。
贺行舟在镜头前表现得很得体,说与老先生是忘年交,对方的作品是自己的灵感源泉,这次收到邀请十分荣幸,诚挚建议大家也来现场体会艺术的美妙。
他说着向那位老态龙钟满脸皱纹拄着拐杖的矮小老头示意,表示:“钟老可以说是我音乐之路的缪斯。”
老头对着镜头微笑,满是沟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贺行舟这个人是绝不可能在镜头前装模作样说客套话的,所以那些必然都是发自真心。
难怪昨天非走不可,原来是答应了要去为他的“忘年交”捧场。
萧璨好奇,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老先生的作品,大多都是一些抽象艺术,感觉好像很厉害,但看不太懂。
原来贺行舟喜欢这些呀。
萧璨忽然回想起来,贺行舟客厅的墙面上似乎挂着风格相近的装饰画,也不知是否出自这位钟老的手笔。
明明出现在视野中很多次,他却从未给过那副画太多关注。
萧璨忽然感到一阵失落。
他与贺行舟其实算是话不投机的典范了,说什么都会起争执,根本不合拍,喜欢的东西也大相径庭,审美南辕北辙。
贺行舟欣赏的,他压根看不懂。
也难怪贺行舟会批评他的视频无趣,他们一点儿灵魂上的共鸣都没有。
这么一想,贺行舟对他无法产生更多感情,太正常了。
萧璨想着心烦,关掉了搜索页面。
贺行舟来的确实不是时候,他才刚走,萧璨的拍摄工作量骤降,被安排了一个休息日。
躺在酒店也怪没劲的。
萧璨忙里偷闲,睡了个大懒觉起床后,用特地带去的电脑剪了个拍摄日常Vlog。
久违的更新反向十分热烈。
粉丝们早就听说了他进组的消息,盼星星盼月亮,连个定妆照都见不着,早就急坏了。
视频发布,大家欢欣鼓舞。但没过一会儿,不少人回过味儿,察觉到了不对劲。
评论区开始有人嚷嚷“这什么鬼造型”、“把造型师拖出去斩了”、“啥比剧组疯了吧”、“宝贝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虽然算不上什么好评,萧璨心里却涌起了一阵暧昧的快乐,期待大家多骂一点,最好导演制片人都能看见,然后跟着尴尬一下。
更新完毕,萧璨如释重负,无所事事下干脆打开了慕念文的直播频道。
慕念文的直播也在百桃。作为一个大主播,他完全称得上是个劳模,每个月顶多休息一两天,大多时候都是全勤,哪怕生病也要开个户外在医院里直播挂水。
用他的话说,大多数观众都是随便看看,习惯了每天这个点听你唠唠嗑,你总休息,人家为了消磨时间自然会去找别的替代,说不定更合眼缘更对胃口,就不回来了。
晚上八点半,是慕念文固定的开播时间。
萧璨点开他的频道,他果然在播。
慕念文属于游戏分区里的颜值主播,技术不算顶尖,但胜在能说会道擅长制造节目效果,性格也很放得开,偶尔唱唱跳跳不在话下。
此刻,他似乎正在播一款时下话题度颇高的恐怖游戏,画面阴暗,气氛诡谲。
画面左下角的摄像头画面里,慕念文一脸凝重,浑身紧绷。
一旁还显示着他的实时心跳指数,此刻看似冷静的慕念文心跳每分钟九十八次。
“主播没有害怕啊,主播只是比较专注,”慕念文说着咽了口唾沫,“这游戏的尿性我都摸透了嘛,这种走廊里肯定会给你蹦个什么东西出来,做好心理准备了就一点也不可怕。”
萧璨最喜欢这种环节了。
他默默点开打赏界面,选择了最豪气的超级火箭,确认支付。
“铛铛!”
一声突兀的系统音效,慕念文惊叫着原地弹射,激动之下手还不小心打到了一旁的架子,哗啦啦地散落了不少杂物。
心率显示瞬间飙到了一百四十二。
他原地大喘气了两口,接着拍了拍胸口,说道:“主播看到火箭,所以给大家表演一下发射,大伙儿都看清楚了没有啊?没有可以再刷一个。”
他小脸煞白回到屏幕前,看清系统的推送信息后,笑了:“感谢XC萧璨璨璨璨璨送的超级火箭,老板大气!祝老板身体健康,事业红红火火!”
萧璨用的是自己在百桃的大号,认识他的观众自然不少。
一时间弹幕热闹非凡,有大喊“不好成为了他们PLAY的一环”的,还有嘲笑“主播只是比较专注”的。一些热心老观众还帮着向新观众解释,表示“他俩是舍友,住一块儿,关系可好了”。气氛热烈,不少人顺势送了礼物。
慕念文一边感谢一边收拾桌面,整理到一半时动作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动作陡然加快。
他的直播间有着上万观众,立刻有人发现了端倪,发起了弹幕。
“那个方的扁扁的不会是我想的那种东西吧?”
“我也看到了,好像是套套啊!”
这几条文字被唯恐天下不乱的观众反复发送,逐渐引起了关注,弹幕中一片“我擦”“不会吧”“真的假的”。
慕念文毕竟是个老主播,很快镇定下来,伸手在画面外拿了个东西,凑到镜头前大方展示:“不是,你们不会真没见过吧,外卖送的手套啊!为了节省时间多给你们播会,我每天都只能外卖凑合,很可怜的!”
摄像头拍摄的实时画面只占屏幕一角,那么个小包装很难看分明。
慕念文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摇头叹气:“说真的我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好好的要搞那么擦边的包装。太低俗了,很不喜欢。”
抱怨了两句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那上面有萧璨刚给他发来的消息。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
同那些可以轻易被忽悠过去的观众不同,萧璨太了解慕念文了。
这个人平时吃饭总是在客厅,那些多余的餐具统统堆在桌边上,乱糟糟的,从不会带回屋里,一直都是萧璨在收拾。
方才那个四四方方的,无疑就是观众们所猜想的那种东西。
慕念文的感情经历比萧璨稍微丰富一丁点,曾在刚分化完成后不久谈过一段两个月左右的恋爱。
他当时年少,天真又情感丰富,爱得死去活来,发现被劈腿后悲伤欲绝。神志不清地过了几个月,街头偶遇前任,突然觉得对方看起来有点儿丑,瞬间大彻大悟,从此封心锁爱。
在萧璨面前,他一直都是一副窥破天机的大贤者形象,仗着自己那点微薄的感情经历充当至圣先师。
萧璨也一直默认着,伟大导师是不需要恋爱的。
比起跟某个人建立稳定关系,慕念文显然更热衷于从看直播的那些Alpha口袋里掏钱。
不过萧璨转念一想,连自己这样的铁树最近都开花了,慕念文这么个正值青春又长得貌美的Omega有点动静,也完全正常。
问题是,他怎么能不告诉自己呢?!
这属实是有点过分了。
慕念文放下手机,清了清嗓子,继续操作起了鼠标,看似平静,心跳却始终保持在一百二以上。
萧璨再次发消息。
——命令你下播以后立刻给我打电话!
慕念文瞄了一眼,冲着摄像头讪笑了一下,开口道:“XC萧璨璨璨璨璨观众还在吗?啵啵,再次感谢你的超级火箭,爱你哦~”
两个半小时以后,下播不到一分钟的慕念文老老实实前来报到。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谈恋爱,更没有和人睡,”慕念文语速飞快,“这都是误会!”
萧璨好奇:“你继续说。”
“我上个礼拜请直播间钻石贵宾吃了顿饭。”慕念文说。
所谓的钻石贵宾,是指三十天内直播间打赏排行榜的前十名。
萧璨算是很给朋友捧场,每次去看必刷大额礼物,此刻实时排行也不过三十多名。能在慕念文直播间稳定排在前十的,都是财大气粗一掷千金的主。
干这一行不能太随便,更不能过分清高。
对于愿意花钱的观众,必须得用心维护。慕念文不想私底下走得太近多生事端,为了避嫌,请客吃饭都是三人起步。
萧璨曾听他吐槽过,有一回他特地去外地请贵宾们吃饭,一桌六个人五个Alpha,各种明争暗斗,轮流装逼,说话夹枪带棍,他在中间端水端得心力交瘁。
那顿说好了是慕念文请客,轮到买单一个个你争我抢,差点儿没大打出手,把慕念文吓得不轻,回来以后直呼钱太难挣,之后每次线下同性别为Alpha的贵宾联络感情,都自称是去“渡劫”。
“出什么幺蛾子了吗?”萧璨担心。
“你记得那个叫‘娇俏拖拉机’的人吗?我应该跟你提过吧?”慕念文说。
萧璨记得。这位名字奇葩的老哥已经在慕念文的榜一呆了超过十个月,沉默且阔绰,慕念文一撒娇求礼物他就哐哐地送,除此以外一言不发。
慕念文主动私聊过他,都石沉大海。
“我那天看到他的账号定位到了本市,就随手私信问他要不要出来吃饭,他居然回了,还答应了,”慕念文说,“我叫了几个朋友一起过去。他本人蛮有礼貌的,说给我准备了礼物。”
“不会就是那东西吧!”萧璨问。
“当时给了我一个包好的盒子,说是一点小东西不值钱的。因为我也给他准备礼物了嘛,就收下了,”慕念文语调尴尬,“回来拆开一看,一个手表、一根项链、一副耳机,一盒巧克力酥,还有……”
“一个套套?”
“对。”慕念文说。
萧璨皱眉:“这不是性骚扰吗?!”
“我都蒙了,他本人看起来特别儒雅,文质彬彬的,晚上还发消息问我喜不喜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
慕念文受到这类骚扰倒也不是一两次,一个Alpha愿意为了一个Omega一掷千金,心里多少都打着些不可告人的主意。
应对得再得体,不给实际甜头,早晚都会离开。
看来慕念文就要痛失自己的榜一大哥了。
“没事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萧璨安慰他,“不差一个猥琐Alpha。”
慕念文“唔”了一声。
“你赶紧把那东西丢了吧,”萧璨说,“放着怪恶心人的。”
慕念文又“唔”了一声。
萧璨品出了那么一丝不对劲:“你不会为了挽留他……那个……”
“没有,我没回他!”慕念文说,“之后几天他还是在给我砸礼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那不挺好?”萧璨说,“不管是从谁的手里接过来,人民币永远都是芬芳的。”
“问题是……”慕念文支支吾吾。
萧璨紧张了:“是?”
“……其实哦,他蛮帅的。”慕念文说。
“哈?”
萧璨震惊。
他在恍惚间猛然意识到,当初慕念文在听自己提起贺行舟时,可能也是这种糟心的感觉。
“可以说是……我喜欢的类型吧。”慕念文说。
“不是,但是……他送那种东西……实在是……”萧璨眉头全拧在了一块儿,“太那个了吧?”
“拿袋子礼物,其实我刚打开的时候是蛮感动的,”慕念文说着略显唏嘘地叹了口气,“觉得他特别有心。”
“都是大牌?很贵?”萧璨问。
“不是这个意思,”慕念文说,“手表是挺贵的,耳机虽然价格一般吧……关键是,都是我直播的时候提到过的东西。手表是我之前在直播间里开玩笑,说好看是好看但太贵了不敢随便喜欢的。耳机是我以前用惯的品牌和型号,现在停产了,我在直播里提过说换了新的总不习惯,但又买不到。还有项链,是我之前直播过的一款游戏里的装备,我一直没拿到,很怨念,他按照那个造型订制了一条。”
“巧克力酥也是咯?”
“嗯,”慕念文说,“就是上次我分给你吃过的那款,国内很难买。”
萧璨多少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是单纯出手阔绰送礼大方,或许只是单纯富裕,但这些礼物,全都是花了心思的。
更何况,慕念文约对方见面完全是临时起意,对方却能立刻拿出这些,无疑是早就默默准备好的。
大方还细心体贴,长得也对胃口,心里有点儿小涟漪也很正常。
“但问题是剩下的那个东西,”萧璨还是无法释怀,“真的很猥琐。”
“所以我才心烦,”慕念文,“你说,会不会是他想给我一副手套方便吃巧克力酥,然后放错了呢?”
“你开始欺骗自己了,”萧璨说,“而且,如果真的是拿错了,那说明他常备套套,也不是什么靠谱的良配。”
“唉,”慕念文叹气,“你说说,这些Alpha,一个个人模人样的,装得那么好,非要在这种地方膈应你一下。”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萧璨问。
“没怎么呀,反正他还是老样子,我就装傻呗,”慕念文说,“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真有情况我怎么会不告诉你呢。”
“你赶紧把那东西丢了,”萧璨提醒他,“你看今天,是不是节外生枝?”
“还不是你存心吓我!”慕念文抱怨完,忽然话题一转,“别说我了,你跟那个贺行舟最近有联系过吗?”
萧璨脸顿时一热:“他……呃,他前几天来片场了。”
“我去,专程来探你的班啊?”慕念文很激动,“这不怕被人看到吗?”
“他跟剧组有合作,顺便来客串的。”萧璨说。
“他跟这么个小网剧有合作?还特地来客串?”慕念文不太信,“我倒是觉得,他这像是对你有点儿上心了。”
萧璨心想,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这话由原本对贺行舟颇有微词的慕念文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倍增,感觉好极了。
“然后发生了一些事。我因为一些原因跟他不高兴,不理他,他为了道歉去买了好大一束花送我。”萧璨说。
“哇……”慕念文问,“什么花?玫瑰吗?”
“百合。”
“……百合?”慕念文很不理解,“道歉为什么是百合?”
“他……他说我像那个,那个……”萧璨扭捏得不行,躺在床上脚趾在床单上画圈,“说我像像像百、百合花。”
“嘶——”慕念文抽气。
萧璨扯过一旁的被子蒙住脑袋:“我也不懂。”
“我有点不舒服。”慕念文说,“可能是晚饭吃多了。”
萧璨更羞耻了,抿着嘴不说话。
“这个人,不是油嘴滑舌的情场老手,就是真昏头了,”慕念文说着又问,“你老实交代,他这次过来,你们有没有那个什么?”
“哪、哪个?”萧璨问。
“还装呢,”慕念文说,“你心里清楚。”
“……有一点吧。”萧璨说。
“什么叫有一点,那就是有咯?”慕念文啧了两声,“你现在可不需要标记缓解不适了吧?那不就是……”
萧璨讪笑两声:“气氛突然就到了,不知不觉就……”
“你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慕念文问。
“我们……”萧璨想了会儿,“应该算是……有点暧昧的吧?”
“有点暧昧?”慕念文很无语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太开放还是太保守。都睡了几次了,跟我说‘有点暧昧’?”
“他说想要正式交往,我没答应。”萧璨说。
慕念文不解:“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是发现他这个人不靠谱?”
“我觉得他对我……不是那种喜欢,”萧璨说着,原本飘飘然的心情沉了下来,从闷热的被子里钻出了脑袋,“他这个人一板一眼的。那天我们会做,其实是我骗他,我说我又不舒服……到了第二天晚上,这个理由失效了,他就不肯了,说除非在一起,不然不能做这种事。”
“还有这种Alpha?”慕念文难以置信,“这会不会是什么钓系的高端技巧?”
萧璨今晚第一次语调如此坚定:“绝对不可能。”
慕念文试图分析:“所以你们现在的状态就是,他不喜欢你,但愿意跟你交往。你喜欢他,但不愿意跟他交往?”
“好像是的。”
“我也不赞成你们随随便便在一起,”慕念文说,“但老实说,你这心态实在是有点太别扭了。”
“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我,这种恋爱谈了也没劲,”萧璨嘟囔,“还不如一开始依旧不要抱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