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涵在电话里说:“三楼开放吧,人你年后再招,今年店员的红包你给他们多发点。”
谢明大吃一惊,又忍不住说:“三楼嘛,你现在已经回娱乐圈了,我看留着挺好的。”
谢明的意思是用三楼来维护他在圈子里的关系,宋涵却没什么留恋的:“开店就是给人吃饭的,谁吃都一样,再说以前来那么多明星导演,赫赫有名的谁看过我一眼,我也放不下面子巴结人,退一万步说,这样李淇风就来不了了,哈哈哈哈,想到这个我乐死了。”
谢明嘴角抽搐,觉得最后一条才是他那个容易长恋爱脑的老板最想说的,但其实宋涵对李淇风那真的就是顺嘴一提。这个圈子现实又功利,他不想巴结人,也懒得去应酬,能做个快乐的小演员是最好的。
大年三十那一天过得快乐又忐忑。
这么多年每个新年宋涵都是和父母一起过的,他没有忙到像李淇风一样三十还在电视台里,一年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不多,春节这样的日子他就只想做真的涵宝,哪里都不去。
忐忑是因为《迎风而上》第二天就要上映。
张邈远拿钱砸出来的后期制作速度确实快,一切安排水到渠成,成片宋涵估计张邈远肯定是看了,这么重要的项目,他不可能不过目,但他没去路演,片子最终什么样他也不知道。
他只在几版预告片里看了一点点,还有就是他发现短视频平台时常会刷出《迎风而上》的片段和宣传。
看得出来创达也没有守株待兔。在下沉市场做的大面积宣传就是他们为这部剧做的冲刺。
宋涵希望这部片子不受潜规则事件的影响,能达到张邈远的预期,这就是他的新年愿望。
初一的上午,宋涵就带了个手机,和他爸妈说要去S市看电影,初二再回来。
宋明德碗里的汤圆还烫得下不去嘴,捏着勺子一脸懵:“T市没电影院?”
宋涵在门口假装慢悠悠地换鞋子,心其实早就飞了,他突然冒出一种自己早恋出去见对象的错觉。
“我要和张邈远一起看。”宋涵直起身,“你们下午没事也去看呗,贡献一下票房,我复出的第一部电影,你们看不看?”
严如茉吓得勺子都没捏住:“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宋涵嘿嘿一笑:“自己搜,我赶飞机去了!”
门一合上,老两口都愣了,缓了好一会儿,宋明德才慌张地掏出手机:“在哪里买票啊?”
严如茉饭也不吃了,掏出手机打开家庭群:“你先买个,20......不30张吧,下午我们约我妹你弟他们全家都去看。”
而此时,宋涵已经飞奔到了楼下,上计程车前他给张邈远发了个微信。
[捡垃圾的小男孩:对方向你扔了一条狗.jpg]
车子发动那一刻,张邈远就回了。
[张喵喵:对方稳稳地接住了你的狗.jpg]
[张喵喵:我的小王子来找我啦!]
未曾说爱,却全然是爱
初一的交通拥挤不堪,飞机落地,即使是vip通道,不用走,都被人群拥着漂到了外面。
出口外人头密密麻麻,宋涵试图从里面找出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却在慌乱中被人踩了脚。低头嘶气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那只手宽大炙热,用力一扯,他就被剥离了人群。
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有清冽的花香。
“你一出来我就看到你了。”张邈远搂着人低头笑,“你视力可不如我。”
宋涵戴着口罩,但笑意已经从眼睛里窜了出来,他像只小麻雀似的欢腾,手伸进张邈远的大衣里扣住他的腰:“嘿嘿。”
张邈远怀里还抱着一束百合,那是清香的来源,张邈远用大衣把人和花一起罩在怀里,低声说:“祝贺我涵下乡演出顺利。”
人群中宋涵说:“回家。”
到了千里江山,宋涵又揣着火热的心慢悠悠地换着鞋子,看到张邈远直起身的那一刻,他抱着花就扑了上去。
宋涵一把勾住张邈远的脖子,两条腿用力往上一跳,张邈远反应极快,一把就搂住他的两条大腿,任由宋涵挂在他的身上。
两人半月未见,心在雪里越埋越热,血液翻腾起来,呼吸都熬干了。
宋涵看着张邈远的眼睛,目光灼灼:"现在是上午十一点,电影是晚上九点,你就说,你行不行吧。”
张邈远的头凑近了一点,几乎要贴到宋涵的唇上,他一说话,热气就打在宋涵唇齿间:“我行不行你不清楚?”
“哈哈哈哈。”宋涵低眉看向张邈远的脖颈,伸手把他的围巾一点点敞开,然后食指压在那段锁骨上来回摩挲,“不清楚啊,我这个人健忘,俗称好了伤疤忘了疼。”
手指从左往右,抵到锁骨正中的时候又往上,弯曲起来,指节刮了刮那个凸起的喉咙。
张邈远眸子下放,手上用力捏着宋涵的大腿:“那确实。”
———宋涵这种人,疯狂的时候他也不藏,抱着人说舒服,说爽,磨他的时候他又得骂你有没有吃饭,受不住的时候又开始直接踢人。
皮得很,坏得不行。
张邈远眼神戏谑,宋涵被逗得忍不了了,低头就吻上那两片薄唇。舌头缠绕起来,似是万年的藤蔓疯长。
从玄关到客厅,那束娇艳的百合被蹂.躏得折了花瓣,断断续续掉了一地,但没人心疼它了,两个人都忘乎所以。
最终整个花束掉在了楼梯上,宋涵树袋熊一般地挂在张邈远身上笑了一路,张邈远低头看他,在上完最后一截楼梯之后,他把人用力一抛,几乎抗在肩上。
“我的小松果回家了!”仿佛两个人的见面到此时才变得真切,张邈远拖着宋涵的大腿,欢呼雀跃地转了一个圈,“张喵喵他好高兴。”
宋涵搂着张邈远的脖子笑傻了,手指插进张邈远头发里,忙说:“别转了,我要晕了。”
张邈远说:“那不行,你得让我抱个够。”
宋涵忙说:“够够够,去浴室去浴室,我让你抱个够。”
洗澡肯定是不可能好好洗的,热气蒸腾起来谁都看不清谁,也分不清是谁的身体,毫无章法毫无羞耻心,仿佛只有如此这般,才能把这段时间的分离填补个结实。
“一会儿给我件你的衬衫。”宋涵脸贴着冰冷的瓷砖,胸腔在水流下如同水母游动的起伏。
张邈远伸手掰过他的下巴,唇贴着他的鬓角:“干什么?”
“我睡衣没洗。”宋涵稍稍睁开被水雾迷住的眼晴,“理由充不充分?”
张邈远鼻腔中漏出笑意,另一只手松开宋涵的两个手腕,按住他的后脖颈:“还有吗?”
宋涵也笑了:“你香水再借我用一下?”
张邈远手指一用力,就在那片雪白的皮肤上留下几条红色的痕迹。
“你怎么穿我衣服还用我香水?”他咬宋涵的耳朵,“谁要借你?”
宋涵奋力一个翻身,背整个贴在了壁砖上,凉不凉的,他感觉不到了,只是一把勾住张邈远的脖子把他拉近,被水洗过的眼睛亮晶晶的:“既然要浪就贯彻到底咯。”
“这词怎么这么熟悉?”张邈远笑开了。
宋涵也忍不住了,清纯也好,低俗也罢,都不装了,粗暴地就去吻张邈远的唇。
“反正机会给你了,哈哈哈哈。”要接吻还要笑,氧气真的不够用了,宋涵脸上浮出一抹荷粉,声音都低沉起来,“用不用的,就随你了。”
结果是什么宋涵也不记得了,反正也不止用了那两样,主卧的床上,领带,围巾,衬衫,东一条西一件,五位数的香水,整瓶翻倒。
香水穿透被子,渗进床单,熏得人喘不上气,睁不开眼。
什么东西都不能太多太过,宋涵事后是这么总结的。
你要问他事前为什么不思考,他得回答那你问我的多巴胺去。
“你说,IMAX影院能不能搬到家里来?”宋涵整个人卷在被子里,只露出两个眼睛,毕竟脖子以下没法看了,“别说出门看电影了,下这个床我都够呛。”
张邈远不愧是健身达人,衣服一穿依旧人模人样,而且还不好好穿,把那件满是褶皱的衬衫捞起来套上,扣子也不扣,露出窄窄一道胸肌和腹肌,惹人遐想,吸人眼球,性感得要命。
他把地上的皮带捡起来扔沙发上,坐到床边扯住宋涵嘴巴下的被子,笑得满面春风:“当然可以,不过眼下是不可能了,我带你去公司的影厅看。”
宋涵拽着被子不肯撒手,身残志坚:“不行,我要去电影院。”
张邈远笑了笑,一把扯开他的被子:“行,只要你还能走。”
宋涵快速捂住自己脖子上的勒痕,愤愤道:“禽兽!禽兽啊!”
出门自然只有穿高领毛衣,配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黑色长裤。
张邈远很喜欢宋涵穿黑色,黑色一到宋涵身上,他就变得像个吸人的黑洞,特别是紧身的高领毛衣,描得他又白又长。
宋涵在衣橱里翻出一顶帽子,还没戴上就被张邈远从背后搂住了腰,宋涵侧仰着头看他,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过去:“喏。”
张邈远把下巴放在宋涵肩膀上,右手接过捻了捻:“好薄啊。”
宋涵哈哈一笑:“我下乡的工资。”
张邈远惊了,忙把红包攥紧:“天啦,太厚了吧,我何德何能。”
宋涵笑得眼睛都迷成一条线了,右手抬起来托着张邈远的侧脸,然后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新年快乐张喵喵。”
分开时两个人的眼睛都看着对方,一个深情一个缱绻,一触即发间吻又要凑上来了,张小喵不合时宜地蹿了出来,蹭着宋涵的大腿喵喵叫。
宋涵蹲下去摸猫头:“哎呀对不起,回来只顾着下半身了没顾你。”
他把张小喵抱起来,一人一猫竟然都是黑白配色,真真父子装,“明天我和你干爹去给你买零食大礼包好不好,咱们张小喵当然也要有新年礼物啦。”
宋涵抱着猫一边说话一边往更衣室外走,张邈远笑着看他,然后把手里的红包打开,他捏的时候感觉到了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那是一张正面印着哆啦A梦的贺卡,他把贺卡翻过来,只见背面写着———
“祝你在新的一年,事业顺利,身体健康。我也想陪你走一段路,那段路我希望很长很长。”
落款:给张.哆啦A梦.邈远。
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用刀刻进了心里,形成永恒的刺青。
这条路必定很长很长,他不会松手,他松不了手了。
关于电影,宋涵说不紧张是假的,所以他也没去看网上的分析,而是打算自己先看一遍电影自己做个心理建设,再去关注数据。
从路演的反馈来看,《迎风而上》的评价还是不错的,感性的普通观众评价前面笑得有多开心,后面哭得就有多惨,而影评人评价这部电影大多说后劲很足,回味起来有种哭笑不得的伤感和遗憾,当然也有评价说中规中矩,是合格的商业电影,值票价。
电影本身反正不是烂片,只是喜剧元素的电影,今年除了《迎风而上》还有另外一部,撞类型那真就谁烂谁做弟弟,春节档上映的电影第一天的上座率是很重要的,会直接影响到第二天影院的排片,如果第二天的排片就开始下降,后面扑街的风险就会很大。
晚上九点算是影院的黄金时间段,在影院外停好车,宋涵也给张邈远戴了帽子口罩,两个人并肩走进人流拥挤的电影院。
黑压压的人,谁也不会注意到谁,张邈远拉住宋涵的手,怕他丢似的。
宋涵低着头笑,紧紧反扣住那只手。
他们选了一个巨幕厅,两个人的座位在最后一排的角落,有点远,但能看到整个影厅的情况。
这一场影厅占座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看着还不错,开场前宋涵深吸了一口气,张邈远笑话他:“演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紧张。”
宋涵在座位下轻轻踹了他一脚:“我这可是为你紧张的。”
张邈远拉着他的手:“好吧,是我不识好歹。”
话音刚落,影院的灯就熄灭了,宋涵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不再看张邈远了。
电影一开头是万一乐在菜市场卖菜,宋涵还记得他在那个菜市场枕着张邈远的头睡觉。
然后糖果店老板黄椿穿着一袭粉色裙子,很有风姿地把一包糖果扔在万一乐手边,整个影厅都是她柔媚的声音:“欢欢今天不在啊?”
万一乐从一堆萝卜后面抬头,尴尬地笑笑:“没呢,去幼儿园了。”
故事的剪辑从送糖果的小举动开始代入,引出万一乐提着糖果去医院看女儿的情景,整个影院的环绕音效立体清晰,画面光影闪烁,带得宋涵挺胸抬头,目不转睛。
当故事里万一乐从金店的盗洞里探出头的那一刻,从万一乐的视线出发,镜头上扬,罗嘉学的脸就出现在了画面里。
大荧幕把他的每个毛孔都露了出来,他一整张脸在荧幕上晃悠,痞气地笑起来:“哟,修地铁挖穿了?”
万一乐左右看看,手抓紧了铁锹,灰溜溜摆手:“对对对,我,我路过,先走了。”
罗嘉学蹲下去一把抓住万一乐的头发,活生生把他拽出来半截:“别走啊,给我介绍介绍你挖的几号线。”
正在这时宋涵听见坐在他前排的一个女生小声对同伴说:“这个就是宋涵吧?就之前网上自爆性向那个。”
她同伴说:“嗯,是他。”
这两句话过了,就没有再听到什么了,两个女生又转头专心看电影,宋涵也收回了耳朵。
飙车那场戏剪辑过后刺激非常,每一秒都肾上腺素飙升,宋涵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表情里还是透着不合时宜的紧张,但观众是察觉不出来的,他知道只是因为他了解自己。
张邈远开车撞向早茶店的那一幕宋涵整个人就是一抖,瞬间捏紧了张邈远的手。
“卧槽。”宋涵说,“你牛逼。”
张邈远凑到他耳边笑道:“你夸人雅一点吧。”
宋涵想了想,转头道:“厉害了我的邈。”
前面的剧情紧凑刺激,笑点频繁,观众嘻嘻哈哈,接近结局,偶尔就能听到周围传来一两声啜泣。
罗嘉学被警察按在地上,他灵魂出窍一般地说:“求你们放了我,求你们了......”
罗嘉慧整个人趴在家里的窗户上,她没有光亮的眼睛掉下一滴眼泪,她自言自语地说:“现在是白天吗?哥哥。”
黄椿穿着条牛仔裤坐在糖果店门口抽烟,她的背后是花花绿绿的彩色糖果,身后的顾客问她价钱,她吐出烟说:“八百万。”
万一乐挂掉了电话,屏幕上显示110。他头靠在医院掉皮的墙壁上,胡乱地揉了一把鼻子,然后转身换了个笑脸,走近病房:“欢欢看,爸爸给你带了你想要的小鸭子玩具。”
欢欢躺在病床上问万一乐:“爸爸,这只小鸭子长大是不是天鹅?”
万一乐趴在病床前摇着手里的小鸭子,笑着说:“是啊,它就是丑小鸭,丑小鸭会长成天鹅。”
“它怎么才能长成天鹅?”
“嗯,爸爸想想......大概要一些勇气,也要抛弃一些别人的目光,嗯......”
万一乐看着女儿已经沉睡的可爱脸庞,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的嘴角从上扬到下垂,在上下的来回切换中,他把脸埋进床单里,手指插进头发,看不见他的眼泪,却能听见他哽咽的声音。
“还要有一些坚持。”
“欢欢,爸爸想陪你到最后……你别恨爸爸,别恨我……。”
落幕中,宋涵的眼眶也终是蔓延出无限的酸涩。
为这个没有开口说爱,却充满爱的故事,和一路走来,依旧用爱演绎角色的自己。
从影厅出来宋涵没怎么说话,人群拥挤,张邈远一路护着他直到车上。
车门关上,张邈远看着他:“怎么?被打动了?”
宋涵撅起嘴巴点点头:“感动,十分感动。”
张邈远轻笑,发动了车子。
宋涵转头看他:“你什么看法?”
张邈远反问:“你什么看法?”
要真说对电影本身的评价,就必须要脱离自己对角色的情感,宋涵冷静了有一分钟,等张邈远把车开上了主路,他才相对客观地说:“是合格的商业电影,评分肯定能到七分以上,但绝对不到八分,娱乐性和剧情性挺兼容,但硬伤也有,你让我现在做影评我也说不出来,反正整体感觉是这样。”
前面是转弯,张邈远松了点油门:“你说的都是对的,所以从一开始我对这部片子就没有失望,也不期待,它对我是重要,但也只是整个环节中的一环,它只要在我预期的范围里就可以。”
宋涵头靠在座椅上,目光斜过去看张邈远,心里的那些忐忑、紧张、期待,瞬间都不见了:“你对你投资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当做是商品来看吗?”
张邈远说:“在投资人眼里,它们确实就是商品。”
宋涵撇了下嘴:“听着很扫兴。”
“能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也是需要很大定力的不是吗?”张邈远侧头笑了一下,“而且不是说伴侣中有一人情绪稳定在亲密关系里很重要吗?”
宋涵一下子笑了:“你是在暗讽我情绪不稳定?”
“那没有。”张邈远忙说,“你随便闹,我惯着你啊,我们这不也很合适吗?”
“你少贫了。”宋涵心情又好了。
新年的街道上布满了红色的灯笼,倒映在车玻璃上,像是挡风玻璃上也挂了一排小灯笼,宋涵看着,刚想说要不停车我们下去走一走吧,张邈远突然说:“但我很庆幸,你能参演这部戏,这部戏就不再像一个单纯的商品,我对它有了一份偏爱,无论结果如何,它都会变成我喜欢的电影,这是我们共同的回忆。”
霓虹灯扫过宋涵的双眼,让他眼下只有一片五光十色的光影,他垂下眼,半响也轻声说:“嗯,共同的回忆。”
第二天睡醒宋涵一把拽住张邈远的睡衣,迷糊中另一只手还抓着头发:“你说那个,那个那个......”
一大早的张邈远就乐了:“没睡醒就继续睡。”
宋涵的大脑神经这才接上:“你说那个你的预期,你们做的票房预测是多少?”
张邈远笑:“三十五亿。”
宋涵:“......”
这他妈叫在你的预期之内就行了?你怎么不说你冲进国内票房排行榜前三就行了!
张邈远看宋涵石化成一整块,提起地上的张小喵就扔过去:“和张小喵玩一会儿缓一缓吧,我去洗澡,然后我们去超市买菜,中午我做饭。”
宋涵接住了张小喵,贴着小猫的脸身体到心灵都石化了:“你会做饭了?”
张邈远不屑道:“有我学不会的?”
张邈远洗完澡裹了个浴巾才出来,他电话就响了,宋涵瞟了一眼电话上的称呼,拿起手机扔过去:“你妈。”
张邈远头发还是湿的,他直接把电话接了点了扩音,然后抽了张毛巾擦头发:“干什么?”
电话里的女声清甜动人:“邈邈啊,初一你就跑了,今天回来不?”
张邈远直言了当:“不回。”
张妈妈锲而不舍:“哎呀邈邈,我直说了吧,我约了你姑妈吃饭,你姑妈的小姨的妹妹的儿子也去,我都帮你看过人了,虽然小你八岁,但人性格很稳重,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见见嘛。”
宋涵躺在床上摸着张小喵的头,但嘴角已经忍不住疯狂上扬了。
原来新时代的留洋霸总也要被迫相亲啊。
张邈远瞟了宋涵一眼,看着电话道:“你现在想起我的恋爱问题了,可惜,晚了。”
“什么!”张妈妈大吃一惊,“你已经开始掉头发了?!”
宋涵实在没办法忍了,一个翻身把脸埋在枕头里,锤床失笑。
张邈远走过去一把按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抵进枕头里,拿起电话道:“你既然知道我也是会掉头发的,还一点小事就找我去办,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他说着垂下眼去看手下挣扎的宋涵,愉悦一笑:“我的意思是我有对象了。”
宋涵挣扎得更厉害了,混乱中张小喵挨了一手背,尖叫一声,不满地跳下床去。
人类的世界太复杂。
而电话里张妈妈叫得比张小喵还尖锐:“邈邈!所以说就是微博上说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叫,叫宋涵的对吧!哎呀老公———”
“你别喊你老公了。”张邈远抬眼看手机,“我直接问你,今天我把人带回来,大过年的,你红包包多少吧。”
电话那头顿时收声,一分钟后传来更大的一声:“老公———”
张邈远嫌弃地把手机拿远,很快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声,虽然声音浑厚却也不是很稳:“你妈要晕过去了,你也别说你妈妈的不是,还不是你一直不肯说,你要早点交待你妈还至于弄个相亲来试探你?”
张邈远道:“要不是我自己努力,我现在还单着呢,需要你们现在着急。”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无语的沉默,很快只道:“那中午回来吃饭?”
张邈远笑笑:“也行,那红包———”
“懂。”张爸爸道,“那快回来吧,等什么呢。”
收了线,张邈远也收了手,宋涵一张脸憋得通红,一个翻身从床上跳起来:“什么鬼!你问我意见了吗你要我见家长!”
张邈远按住宋涵的后脑勺,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你怂了?”
“激将法没用!”宋涵推开他,“主要是我没准备啊!我至少得买点东西吧!啊,还有我这脖子,我这手腕!这能见人!”
宋涵真想掐死眼前这个男人,但张邈远稳如泰山,一屁股坐在宋涵旁边勾过他的脑袋按在怀里,喜笑颜开:“那我管不了,我得赶快把生米做成熟饭。”
宋涵翻白眼:“我们没睡过吗?还熟饭。”
张邈远摇头:“我得让他们知道我们睡过了这饭才算熟透了,你看,我也不能天天被逼着相亲吧。”
宋涵:“……”
两个人拉拉扯扯还是出了门,临走前张邈远随手提了自己酒架上的两瓶酒,说怕宋涵觉得自己空手难为情。
宋涵说,我可谢谢你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又提上了张邈远茶室的两盒金瓜贡茶。
张邈远的父母张司升和池伶住在北砚明院,那套别墅比张邈远住的那个还大两百平,主楼花园喷泉,活像个公园。宋涵提着东西站在大门口感觉自己像是“嫁”入豪门。
早知道就把张邈远那套冰裂哥窑茶具也顺来了。
张邈远回自己家当然没什么规矩,从宋涵手里提过东西就带人进门。看得出来张妈妈是个喜欢拾弄花草的人,一眼望去那园艺花草雅致错落,品味不俗。但还没来得及看个仔细,只见一株矮子松旁,拿着花洒的张司升和池伶宛如两只猫头鹰般回头,齐刷刷看向他们。
张邈远低声说:“浇花是装的,等你是真的。”
宋涵哈了一声,目光落在对面两人手上,其实他更想说,叔叔阿姨,那花能这么浇吗......
那水都开始从花盆里溢出来了,而旁边几盆花看着也没好哪里去,花盆下一滩水渍,即使如此,张家这对夫妻也没关水,就那么浇着花看着宋涵。
这场面倒也滑稽,宋涵瞬间有点想笑。他想如果他带张邈远回家,他爸妈估计也得偷偷摸摸在楼下扔两百回垃圾等人。
他其实也并不怕见人,无论对方对他什么态度,他心态反正没变化,好与坏都不影响他的感情倾向。
宋涵便笑着先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他这一叫,池伶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里花洒塞张司升手里,踩着高跟鞋就过来了。真的,她穿的还是高跟鞋,白色连衣裙披着件小貂皮,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参加晚宴。
池伶以前做过歌星,声音清丽,相貌也美,年轻得仿佛只有四十岁,此时她快步而来,体态也显得轻盈,只是高跟鞋在草坪上不是那么好走,她刚到宋涵跟前鞋跟就嵌在土里晃了一下,宋涵眼快,一把扶住了她。
“没事吧阿姨?”宋涵礼貌地问。
仿佛脸面有点挂不住,池伶尴尬地笑笑:“没没没。”
张邈远在一旁事不关己似的说:“有话进去说吧,你不冷?”
纵是池伶看着温婉娴静,宋涵也看得见她嘴角绷了一下。宋涵估计要不是自己在这里,张邈远得挨一个大逼兜。
果然走到半道,宋涵就听见身侧的张邈远平静地说:“你掐我干嘛。”
宋涵没敢回头看,但心里却憋起一股笑意,这一憋,心头竟然松快了不少,随着一位引路阿姨进了房子。
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宋涵直接把东西给了阿姨,被张司升瞟了一眼:“这茶......”
宋涵抬头。
“邈远这是我之前送你的吧。”
宋涵:“......”手贱了。
张邈远说:“是吗?不记得了,我不爱喝这个。”
池伶在一旁捏紧了拳头,一路的憋屈在这一刻似乎没法忍了,恨恨地瞪了她亲亲老公一眼,张司升顿了一下,马上移开目光走人。
张司升长得不严厉,但看着就很有阅历和资本的模样,只是没想到这么个人,是个妻管严。
宋涵瞅着,又移回目光,对池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没事了,尴尬死我了,我爱阿姨,阿姨真好。
那个笑倒把池伶唬住了,心咚咚狂跳,她忙带着宋涵往偌大的客厅走,坐下后她才像是那个最局促害羞的人,一边倒茶一边找话说道:“我叫你小宋行吧?”
宋涵点头:“都可以。”
池伶把暖呼呼的玫瑰花茶递给宋涵,憋不住似的马上问:“我之前还看过你演的那个电视剧,邈远推给我的,这么说你们认识蛮久了哦?”
“......”宋涵不太想提电视剧那茬,但又不得不说,“快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