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消息就帮宋涵回复了,不是很好回的就问宋涵,宋涵口述他回复。
看不见铺天盖地的消息人觉得轻松,宋涵窝在沙发里用平板看施工团队给他的装修方案,耳朵听王潘给他读消息。
他那一条微博发出来,圈子就炸了,热搜词条第一:#宋涵#。
热搜词条第二:#创达宋涵#。
甚至有个词条是:#宋涵是谁#。
给宋涵笑傻了。
战火迅速从张邈远那里引到了他这儿,因为张邈远在圈子里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但他不一样。
网友把他明面上能扒的信息都扒干净了,在网友眼里他履历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国内知名影视院校毕业,毕业两年就提名了最佳男配,《昨日星辰》里的演技有目共睹。作品一搜,虽然作品质量参差不齐,演技却没有可以骂的地方,甚至他的原声台词很好。
看着这得是个大红大紫的角儿,结果后面一落千丈,越搜越没什么作品,被人透露还做过李淇风助理。
一个华影毕业的学生竟然去做助理,这得混得有多难啊。
然后就是他那家店,地址在哪儿也给扒干净了,网友跑去打卡,发现大门紧闭。
接着是今年上线的第一个作品,《江湖人称三小姐》,网剧,男二,演技没得说,甚至还挺帅。
最近的宣传是《迎风而上》,看着海报应该是重要男配。其余能从剧组宣发搜到的是《我的二十七岁》和《溺闭》。
四部剧,三部都是创达的。有网友就说张邈远抠,喜欢人家男一都不给安排一个。
也有人说那就是不那么喜欢,就滚滚床单呗,演来演去还不是创达的戏,不是利益关系谁信。
最神奇的是好像这两年流行磕男男cp,一时竟有人说两个人看着很配。
这社会风气宋涵是看不懂了,不过都没往心里去,他不是围魏救赵,也不是一时冲动就发微博“官宣”,而是从长远来看,两个人既然没打算藏着掖着,那被拍被发现是迟早的事,现在发还能杠一杠李淇风,他选择那就来吧,代价他付得起,人不能什么都要,他看明白了。
他现在心思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红不红的,无所谓,圈子里又不是没有坦白性取向的人,他没违法犯忌,没败德辱行,行业不会因为这件事封杀他,他又没公司管,有戏演就行。
小兔子广播站那个号被正主杠了,一时没了风声,装死。没有正式的道歉这事不算完,但未曾预料,有人开始趟这潭浑水了。
王幡捧着宋涵的手机那是哇哇大叫,下巴都掉地上了:“涵哥涵哥,你和陈梓星很熟吗?卧槽,他太有种了!”
宋涵瞟了一眼手机,国内顶流歌手陈梓星转发了他的微博。
[陈梓星:我当什么事能热搜第一,跟吃饭一样的事有什么好说的,管的够宽的,看着不嫌累。]
娱乐圈下面也分很多圈,宋涵摇头:“我就听过他的歌,都没见过他。”
陈梓星很红,歌和他人一样嚣张,他的粉丝爱他这个调调,他一转发宋涵的微博,全体粉丝跟着转,说什么尊重性向,不搞歧视,直接把思想拔高了一个度。
陈梓星简直是以一己之力拉动了半个风向。
宋涵想,这人红还是有点好处,他要不还是红一下试试吧。
到了下午,张邈远下班前,那个小兔子广播站发了一则道歉声明,称是误会,以后会加大信息来源排查,给受害者道歉。
这下微博又炸了,而谭亦青解封了,刷刷连转很多条,没打字,全程只发一个笑脸。
这是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然后微博就开始过春节了,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炸。
[秦窈:啊啊啊啊,守得云开见月明!]
[薛晟:你们也看到了,都是诽谤,我是经常和宋涵互动,但没你们想到那回事[允悲],涵哥正经人,拍昨日的时候,都是靠涵哥我才挺下来的,他人很好,不应该被造谣。]
[柳知夏:哇~现在都不审核就直接发的吗?[哆啦A梦吃惊]]
[马文义:这算哪门子的事。]
[江瞳:尊重他人,不擅自揣测。]
[赵琛:尊重他人,不擅自揣测。]
[楚千羽:尊重他人,不擅自揣测。]
转发的咖位还越来越大,吃瓜群众都看傻眼了,最后白径云还来了一条。
[白径云:作为演员,最重要的是演好戏,戏好不好才是观众认可的标杆,单从一张照片,第一眼印象,看不出来人的好坏,德艺双馨固然重要,但私人生活也应该得到尊重。]
白径云发完汪鑫文点了个赞。
就连韩沫都转发了,虽然是一长串省略号。不知道她是无语还是失望。
这不是过年了,这是大型生活连续剧。
张邈远回到家的时候,王幡正在嘟囔:“这个云端绘梦,我记得......哦!真的是!赵知硕!”
张邈远进了屋见没人迎心里委屈,坐到沙发上一只手圈住宋涵,另一只手扯开领带问:“什么云端绘梦?”
宋涵今天过了一天年,兴奋劲儿已经过了,信息看多了也乏,软趴趴地窝进张邈远怀里把手机递给他看。
[云端绘梦:尊重,祝福[抱一抱]]
“你今年才回国你不知道。”宋涵摸了摸张邈远的下巴,“云端绘梦是家游戏公司,他们的老板叫赵知硕,两年前和那个什么来着的老董结婚了,两个人差十岁。”
张邈远一脸所以呢的表情。
宋涵才发现他遗漏的关键点,补充道:“他们是同性。”
张邈远哇了一声,勾住宋涵的手指:“国内有什么新规定我不知道?”
宋涵咧嘴一笑:“有啥啊,就是办酒席,但他们胆子超大,婚车队伍都超长,当时上新闻了,不过这事国内上不了台面,很快也没什么消息了,但在圈子里传得很开。”
张邈远带着笑意垂眸看宋涵,宋涵抿了下嘴,岔开这茬:“对方怎么道歉了,嘴不硬了?”
张邈远把宋涵从自己身上推起来,摘了手腕上的表扔在茶几上:“他也硬不了几时,本来就是捏造的东西,道歉就是时间问题,财迷心窍,敢报这种东西,热度是有,就不怕吃牢饭。”
虽然这么说,本质还是损人不利己的事,人心里的那把秤都得往自己想看的那面偏,造谣动动嘴,辟谣跑断腿,你就是两条腿都跑断了,人家不愿意相信就是不相信。
骂过你的人不会道歉,想骂你的人继续骂你,信息化时代就是这个样子,碎片又片面。
多想无益,宋涵敲敲手机,玩笑道:“你看我们这恋爱谈的,多惊天地泣鬼神,我微博粉丝都涨了几万,我终于相信黑红也是红了。”
张邈远笑:“嗯嗯,宋大明星。”
宋涵来劲了:“咱就说,这也得益于本人条件过硬,要是我长得娘,演技还差,我就是和你是梁祝,我也得被踹进沟底,不得翻身。”
张邈远忙说:“那不会,我就喜欢你身上那个劲儿,帅得很。”
两个人的热乎劲儿又上来了,眼神拉丝。王幡识趣地跑路,阿姨做好了饭,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吃。
既然张邈远邀请他入住主卧,那宋涵也不打算出来了。至少今天不想出来。
张邈远在浴室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宋涵正脱毛衣,他两只手交叉地握着毛衣的下摆提了个边儿起来,能看到脊椎的沟壑蔓延进宽松的睡裤里。
张邈远大大方方地看。
宋涵也只是微微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手一抬,把衣服整个脱了下来。
套上睡衣只扣了两个扣子,反正一会儿还得脱。
有些事一看对方眼神就都懂,一上床张邈远就勾住宋涵的腰,笑道:“以前每次就只能看到你的腰,很白,很结实。”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胸腔都要抵到一起了,张邈远身上带着一股黏糊的湿气,宋涵故意逗他:“给你勾住了是不是?”
张邈远忙说:“那我真没乱想,我还没龌龊到那个地步。”
宋涵咋舌,捏住张邈远的下巴让张邈远端端正正看他:“今天让你龌龊一把,喜欢什么样儿的?”
张邈远笑出声:“你能什么样儿?”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都可以,”宋涵手指刮了刮张邈远薄薄的下唇,“我是演员。”
这身份还能这么用让张邈远耳目一新,他笑着推开宋涵:“还是真实的样子比较好。”
但他说完又觉得亏了,亡羊补牢道:“以后我们可以玩点别的,我不介意。”
宋涵直接躺在床上,懒腰一伸,露了大半截腰,一松,又露出大半个脖子。
他挑衅地说:“我真实的样子,那你可别不行啊。”
张邈远低头看他:“行,赌一个。”
“赌什么。”
“张小喵的抚养权。”
“那太行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针锋相对,似是欢喜冤家,到了这个地步也要一争高低,也是没谁了。
但有些事是开始明争暗斗,后面就欲拒还迎。冬夜很长,房间又暖,今夜没有月亮,黑暗掌控一切。
张邈远发了狠了,就他那个体力,手臂一翻就把宋涵摁进床单里,反剪他的双手问他还狂不狂。
宋涵脸贴着床单不肯服输,挣扎得像条砧板上的鱼,嘴也不太干净了,又喊又骂。
他不死心,被手指堵住嘴巴的时候还咬了那指尖一口。
要他认输,门都没有。
那可是张小喵的抚养权,他得奋力一搏。
他是这么给自己找借口的。
真的,打架都不带这么累的,他拍戏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两个胳膊跟脱了臼一样,手腕上一圈紫红色勒痕。他开始没当回事,后面真疼得受不了了,骂张邈远张邈远都不松手,还紧扣着他双手反剪着。
后脖颈也痛,红了一圈,也是张邈远摁的。他当时都怀疑自己是进这个屋子来盗窃的小偷,被张邈远发现,然后一个擒拿,狠狠按在地上。
他也讨饶地说不行了,受不住了,但有些人就像聋了一样,把他翻来覆去,捏着他的下巴继续把手指往嘴里探,堵得那些骂意委屈支零破碎。
他甚至有些干呕,嘴巴闭不上,床单滴湿了。
然后某个人这两天也没去成公司,在家端茶送水,上药喂饭。才醒的时候宋涵还闹脾气,他觉得张邈远太过分了。
张邈远假意说,我以为你骂我是故意的呢。
要不是累,宋涵得跳起来打爆他的头,他叫得嗓子都哑了,胃酸都要出来了,能是故意的!谁喜欢沙着个嗓子叫.床!
无可置疑,他输掉了张小喵的抚养权,两个人类的一场翻云覆雨,害了小猫咪整整一生。
“喵喵喵。”张小喵跳上床,嗅了嗅宋涵的手臂。
宋涵摸了摸猫头,老泪纵横:“对不起儿子,你干爹太强悍,明天你爹我就去健身。”
话是这么说,要说他不爽那也是没有的事,事实上他爽得前所未有,回味起来竟指尖发麻,意犹未尽。
他不怀疑张邈远有绝对的野性和爆发力,只是他实在低估了张邈远的执行力,发狠起来软硬不吃。
是机器也得喘口气啊,他歇都没空歇。
微博上的事宋涵不想再看了,他没力气和脑子想,听王幡说对方道歉之后风向逆转,而创达又出钱压了新闻,碰巧赶上一对一线明星离婚了,热搜榜瞬间迭代,群众开始吃新一轮的瓜,他们那事热度淡了不少。
因祸得“福”,大概是他没有任何资源可以降级,“红”了以后,通告反而变多了,特别是综艺节目,好几个不大不小的综艺邀请他做嘉宾。
张邈远给王幡涨了工资,让王幡目前顶个执行经纪使,张邈远这么大方,宋涵也不客气,工作联系方式直接挂了王幡的。王幡兴奋地更加兢兢业业,他初选通告后再给宋涵过目。
宋涵看了一圈表示综艺一个都不接。综艺节目追求热度和速度,如果他现在有公司,肯定按头让他烈火烹油。
但很美妙啊,他没公司。
现在上综艺不过是被人当猴子看罢了,而且他对综艺也不感兴趣,有那个时间不如去培训班上几节课,上完课和张邈远谈恋爱。
他十二月最重要的任务是要把新房子的装修进度做起来,张邈远推荐的那个装修团队经验很足,给的几个装修方案宋涵都很喜欢,最后选了一个温馨系的装修,为了给自己一个舒适的家,那一个月宋涵没少和张邈远往新房子里跑,还提前把家具定了。
过了元旦,一月的时候宋涵也有自己的安排———寒假了,他爸妈的话剧院又要招募志愿者和群演了,他想去。
张邈远没意见,他说你想去就去。
才确认关系的两个人还在热恋期,要分开实在舍不得,但张邈远现在没那么闲了,他之前回国那半年也不是有意要休假,只是影视这东西始终有周期,清“库存”和填“货物”需要时间,现在该清的都清了,该补的也得补了,又是年底,资本家也变忙了。
恋爱得谈,人生也得继续。
送宋涵去机场的车是张邈远自己开的,现在只要是他和宋涵两个人,他就不用司机。没司机就是方便,机场临别时宋涵先忍不住的,把张邈远按在车座上吻了一通,吻完掐了他一把:“不想我你就去死。”
张邈远疼得皱眉:“那我还是去死吧,活着你掐人太疼了。”
宋涵心说那也没你昨晚按的我痛,禽兽。哼哼两声,戴上口罩帽子,宋涵下了车,车门还没关上,张邈远喊道:“涵涵涵。”
宋涵探头:“你喵喵喵什么?”
张邈远手伸过去,宋涵就去接,手掌移开,手心躺着一颗糖。
“好久没送你糖了。”张邈远笑,“我可没忘。”
宋涵把糖捏着,想说什么又没说,就想吊着张邈远,只说:“我不想打胰岛素。”
结果提了行李箱他又没忍住,啪啪打脸。
“我烟早就戒了,不吃糖了。”宋涵喊,“但心里甜得很。”
他说完拖着行李箱就赶紧跑路,跑到一半又回头对张邈远猛烈招手:“拜拜!”
张邈远看着宋涵的身影,笑着挥了挥手,一直目送他进了大厅。
明明宋涵已经28了,差两岁就得30了,他却总觉得28岁的宋涵其实和18岁的宋涵没有区别。
或许宋涵比起毕业照上的模样是少了些青涩稚嫩,岁月不饶人模样,却无法左右人心。
没有人比他更活力四射,神采飞扬了。他也有那么一颗纯粹的童心,像琉璃一样亮晶晶。
这人就该是招人喜欢的。张邈远垂下手握住方向盘,回头时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一架飞机从前方划过,直冲云霄。
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在这里等你,我喜欢的宋涵。
宋涵回到家第一件事当然是跪搓衣板,因为严如茉提前把鸡毛掸子藏了起来,宋明德翻了半天从厨房里抄出一根擀面杖,指着宋涵骂。
话宋涵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姿态放得很低,点头说好好好,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不过他这回没憋屈自己,把李淇风出轨的事说了。
二老震惊过后还是骂,只是被骂的人多了个李淇风。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告诉我和你妈,你真能憋啊!以前屁大点事叫你憋你都憋不住,现在野了是不是?”宋明德把擀面杖狠狠砸在沙发上。
宋涵跪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说:“主要是我现在成熟了,我知道怎么处理,怕你们担心。”
严如茉虽然藏了鸡毛掸子但心里还是又急又恨,手指跟针似的戳宋涵脑门:“你成熟你发微博,怕全世界不知道你喜欢男人是不是!我和你爸不要脸了是不是!”
宋涵想说喜欢男人哪里丢人了,但老一辈的思想总是定式的,他们能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很努力了,再说怕是要伤人心的,宋涵便道:“我没提前问你们意见我有错,但我这么做不是头脑发热,我敢作敢当。”
“我今晚真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宋明德脸都气红了,“反正我们家姓宋的到你这儿也就断了,早断晚断都一样!我和你妈还落个清净!”
宋涵不跪了,连忙往沙发里面缩,拿了个抱枕挡在身前:“别别别,我还得给你们养老送终,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宋明德说:“还养老送终,养你我们能寿终正寝吗!”
反正就那么吵了一晚上,宋涵伏低做小,阿谀奉承,最后二老骂得也不知道再骂什么了,只能咬牙切齿地问:“那个叫张邈远的,你和他这回的认真是有多认真?”
宋涵戳着手指回答:“我们都‘官宣’了,当然是很认真的。”
提这茬,二老倒缓了口气。
虽然在大众眼里官宣不过是西瓜上的一粒子儿,这里有一颗,那里还有一颗,一切开,密密麻麻全都是,今天能官宣,明天能分手,后天也许会闪婚又离婚,不值一提。但对于不接触娱乐圈的老人家来说,在他们眼里,比起李淇风的闭口不提,愿意承认两人在一起,那肯定是对未来有计划有目的的。
严如茉说:“但你们两个差的有点多,我看了下新闻,都怎么说你的你知不知道?”
宋涵反驳:“那你看我和李淇风差得多不多?你怎么不说我太有魅力招人喜欢呢。”
然后头上就多了一个红包。
宋涵捂住头要疼哭了:“好了,我知道了,他人真挺好的,等我们关系再进步一点,我就带他回来给你们过目。”
这话听着就比较顺耳了,至少能探听到这位姓张的大老板没有多大的架子,而且从照片上看,他是个爱笑的人。
这晚的“严刑拷打”到这里也就散了,严如茉和宋明德年前有文化传承巡演,要去好几个城市,再挂念儿子也不能丢下工作不管,再说他们把宋涵养这么大也明白,宋涵脑子是好使的,他做事不会蠢到没边,李淇风算是宋涵人生里唯一的踩坑,他能爬出来就很了不起了,他们也不想在现在这样艰难的时候逼他什么。
先紧后松,有的放矢。
宋涵夸张地抹泪打开房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跃进被子里,掏出手机就给张邈远发消息。
[卖火柴的小男孩:差点血溅沙发,头掉垃圾桶。]
[卖火柴的小男孩:小兔子哇哇大哭.gif]
张邈远像是在等他消息一样回得很快。
[张喵喵:叔叔阿姨老当益壮,可喜可贺。]
[卖火柴的小男孩: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gif]
[张喵喵:拍拍肩.gif]
来自张喵喵的微信转账:23333。
[卖火柴的小男孩:???]
[张喵喵:买糖。]
宋涵笑死了,不过钱他没收,抱着手机乐了一会儿,和张邈远道了晚安,说他明天要去话剧院跑龙套了,不能睡太晚。
[张喵喵:好的。]
[张喵喵:但你为什么不收糖果钱。]
宋涵想了想想回到:[怪不好意思的。]
感觉自己像一个小孩子。
张邈远却误会了。
[张喵喵:我天你是宋涵吗,我涵呢,你把我涵吐出来。]
[卖火柴的小男孩:毁灭吧,赶紧的。]
这回宋涵去话剧院跑龙套的事是他自己联系的,没有经他爹妈的嘴,面试他过得很顺利,第二天便需要去话剧院排练,然后按临时合同出演到年底为止。
这次还是在小剧场演出,主排的三部话剧依旧是教育题材,因为网上的事,剧团那些年轻人再次见到宋涵第一感觉都是诧异,但宋涵从容不迫,平平常常地和大家打招呼,鉴于上次和宋涵处得很好,张邈远干活卖力的样子大家也记得很清,尴尬后大家还是正常交流。
说得不好听一点,也不关他们什么事,犯不着得罪人。
但宋涵是舍得在舞台上卖力气的,一天的排练下来,所有人似乎也忘了他性向的事。都是一群热爱舞台的人,到底八卦抵不消因为热忱而产生的心心相惜。
第一天的剧叫《山那边的火车》,讲述一群铁路工人不畏艰险修铁路的故事,是团结勇敢的主题。宋涵在里面演其中一个工人,但他只有三句台词,其它时间都是在旁边抡锤子。
妆造效果出来宋涵都乐了,汗衫长裤,头发凌乱,因为舞台灯光会吃妆,所以实际上脸上画的污渍妆效就更明显,像是被车轮扎过去的轮胎印。
宋涵在后台疯狂自拍。
[卖火柴的小男孩:[图片][图片][图片]]
[卖火柴的小男孩:酷不酷?]
[张喵喵:我涵你在外面捡垃圾吗?]
宋涵想了想,马上点进了自己的微信资料改了改。
[捡垃圾的小男孩:张老板行行好给碗饭吃?]
这话发出去后张邈远那边没有马上回,宋涵总觉得心里暖乎乎的说不出来,他探身去看前面的舞台,看得见排排空位的一角。观众还没入场,一切虚位以待。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张喵喵:不用咯,我家小王子捡垃圾也能开垃圾回收站,赚大钱,不需要我给饭吃了。]
[张喵喵:你真棒.jpg]
外面突然吵闹起来,身边的主演和他擦身去候场了。看来已经开始检票了,舞台上要有人了。
宋涵低下头快速戳了两下手机,然后关机锁进了柜子,心无旁骛地转身候场。
[捡垃圾的小男孩:我真棒.jpg]
[捡垃圾的小男孩:爱的亲亲.jpg]
“咱们不能泄气!必须把枕木运上来!”饰演工长的中年演员眉目坚决,喊道,“骆驼不够用,我们就自己背自己扛!一人一根,一人一捆,总有运完的时候!”
人群中男二站起来,拿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转头对其他人大声说:“钱工说得对!趁暴雨来临之前,我们得把木头运上来!”
布景的舞台上是一条笔直的铁路,寸草不生的土地周围散落着零星的木头和石头,七八个工人有人瘫坐在地上,有人还拿着锤子敲敲打打,听见两人的喊话,大家转回了目光。
有人站起来,惆怅地问:“来得及吗?”
有人坐在地上摇头:“肯定来不及,暴雨就在路上了。”
宋涵蹲在最边缘的地方,用手背重重抹了两下脸颊,擦得脸上的妆更花了,他站起来,捏紧了手上的锤子,铿锵有力地说:“来得及!”
“只要我们一起,一定来得及!”
考虑到受众群体的年龄范围,编剧下笔简洁,没有弯弯绕绕,演绎也变得直白露骨。
但这也不是说表演就变得简单了,相反这如同提炼精华,要更加了解其中需要表达出来的感情,太过显得繁琐,太平显得呆板,这中间有个度,宋涵学着去拿捏,脑子去摸索剧本设定,眼睛去观察别人的演绎方式,嘴巴也得去问,耳朵也得去听,身体更得动,闲下来一样都不行。
谢场时掌声雷动,台下有个小姑娘以为男主角真的被石头砸伤了,还在台下哭。
话剧的一切回馈都是最直接的,对演员是,对观众也是。饰演男一的演员直接把浸着血浆的纱布取了下来,对着观众挥手道谢,台下的小姑娘这才破涕为笑。
宋涵看着舞台上站着的一群人,跟着鼓掌。
下场时宋涵的目光望向了最后一排,那个张邈远坐过的位置,此时那里坐着一位年轻的妈妈,她正笑着对旁边的女儿说着什么。
[也许那笑也我的缘故,再小的螺丝钉也有它的用处,真喜欢他们的笑,像是拆开了全世界最好的礼物。]
宋涵这样发了一条朋友圈。
太文艺,倒不像他会发的东西,但他那时就是那么想的。
晚上宋涵回到家,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宋明德严如茉不到年底是回不来的,面对冷锅冷灶,宋涵有点恨自己不会做饭了,这个点点外卖得一个小时才能送到。
洗完澡宋涵换了身衣服,张邈远的电话就来了。
两个人一天多没说上话,确实也想了,宋涵接了电话一秒化身小猫咪,窝进沙发里喊:“张喵喵。”
他那股黏糊劲儿带着电流传进张邈远耳朵里,差点把张邈远的cpu烧了,顿了一秒才道:“下工啦?”
宋涵委屈地说:“嗯,饿了,没饭吃。”
张邈远笑道:“垃圾桶就没翻到点吃的?”
“哪有啊,”宋涵悲愤欲绝,“都让流浪猫翻光了,我抢不过它们。”
“我好柔弱啊张喵喵。”
张邈远又笑又心疼:“你地址告诉我,我给你订餐。”
宋涵把头靠在沙发上:“我打算下楼去吃,我等不了了,我现在都饿成扁担了。”
张邈远被逗得不行,想再说两句,又怕宋涵饿得慌,快速道:“我今晚的飞机回洛杉矶,要十多天才回来,最近发消息会有时差,你别介意,有急事你就找林萌和王幡,我都交代过了。”
宋涵没有很意外,只问:“出差吗?”
他一问张邈远就明明白白地说:“我那蠢弟弟,抢我劳动果实就算了,果实给他他也吃不了个新鲜的,有点事还得找我,我妈当初怎么就想不开啊,生两个干嘛,他们不省心还不让我省心。”
这是宋涵第二次听张邈远说他弟弟,用张邈远的语气勾勒出那个人的模样,大概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笑起来很欠打的那种。
宋涵刚准备说话,张邈远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声,听着非常干净悦耳:“邈邈你在和谁打电话抱怨呢?”
宋涵目光斜了一下,就听张邈远说:“你别问我,我不想告诉你,烦,不是你和我爸要生我那弟弟,我现在可开心了好嘛。”
宋涵噗嗤一笑,又怕笑得太过,憋得他随手抓了个抱枕在沙发上狠狠砸了几下。
“你笑什么?”张邈远问。
宋涵轻咳两声,揉揉自己的后颈:“就,就......”
“哈哈哈哈,卧槽张邈远,原来你真叫邈邈啊。”
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张邈远这么“表里不一”,他的长相和他的名字不挂钩,他的表面和他的灵魂不挂钩,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