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娱最佳男配角—— by千椿
千椿  发于:2023年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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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我们谈谈。”李淇风看着照片道。
宋涵就坐下了。这场免不了。
干坐也无趣,宋涵抽了筷子把牛肉往汤锅里下:“你想说什么就快点说,今天做个彻底的了断。”
牛肉新鲜,猩红猩红的,宋涵一时有点犯恶心:“我估摸着你要见我是想和我复合?”
他自认为还是了解李淇风的,如果李淇风真的放手,用不着瞎折腾这一通。
李淇风没回答,手指依旧摸着毕业照。
照片上宋涵和他站在最后一排,明面上看两个人正正经经,其实人群之下他们暗度陈仓。
两个人的手是拉着的。
那时候宋涵确实长得比现在稚嫩,李淇风却已经有棱有角,全班四十个学生,个个好看,他仍然出挑。
就连长相从一开始他们都有着差距。
宋涵心里一时千头万绪,刚要把最后一片牛肉下进锅里,李淇风突然幽幽道:“拍毕业照的时候其实你不应该站在最后一排,你身高不够,而且贺老师很喜欢你,让你站他旁边。”
宋涵手一僵:“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但你当时一定要和我站在最后一排。”李淇风抬起头来,露出一点点笑容,“你说任何一个开始和终点,都必须和我站在一起。”
牛肉自己滑落进滚烫的红汤,宋涵绷了一下唇角:“多说无益。”
“有。”李淇风目光清明地看着他,“你那时候那么喜欢我,现在你却又爱上别人,你们还毫无遮掩,想要光明正大吗?”
这个“别人”没让宋涵心里咯噔,反而声出一种踏实感,一墙之隔,那个“别人”在等他吃饭。
宋涵放下筷子:“李淇风,上次和你说话我情绪有些激动,但今天我心态很好,我很认真、很确定地告诉你,我们分手了,没可能了。我喜欢过你,我说要陪你从开始到终点,我没食言,从签公司到解约,从演员到助理,我陪你的少吗?你自己算算那些年是多少天,是你没在终点等我,不是我失约,你也管不着现在的我。”
锅里的牛肉一烫就熟,再煮就老了,但谁也没下筷子,任由肉片在汤锅里翻滚,李淇风安安静静地坐着,像一座雕像。
半响,他说:“我认错,是我不对。”
宋涵一愣:“什么?”
李淇风情绪无任何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亦或者是他来前打过无数次腹稿:“我不否认我出轨的事实,是我做错了,让你伤心。”
李淇风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回忆了他们的八年,从年少岁月到快接近而立之年,他翻遍了他们曾经的照片、书信、礼物,寻找任何能证明他们在一起的证据,他甚至在抽屉里翻出了三年前宋涵骨折后拍的X光片。
每张都是清晰可见的骨骼,从断裂到愈合,一张张地组成了一个幻灯片。
而压在片子下的一叠报告单里,他发现有些报告单的日期被描过边。
那个晚上他没睡着,他想了很久才记起,那些日期被描过的报告单,都是他陪宋涵去做的检查。
他陪宋涵去做检查的时候,宋涵就什么都不想不听,无聊地用医生的签字笔描日期玩。
整整半年的检查复查,被宋涵描过的报告单不及一半。
他都忘了他那时候都忙什么了,平息舆论,搞公益,继续壮大工作室,唯独少关心了那个救他一命的恋人。
其实那本身就是他正常的工作日程,他的工作从来有多无少,不要脸地说,在宋涵受伤的那几个月,他抽出来陪宋涵的时间已经不少了。
他不记得宋涵什么时候像变了一个人,如果打电话,不管他在不在工作,只要没接,就会一通吵。
李淇风,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我昨天的短信为什么不回;你忙得回个消息很难吗。
当然,接了可能依旧会吵。
你找个人过来干什么?我自己去不了医院吗,我就是烧死了也不关你的事你怕什么;门锁坏了!下雨我被锁在外面大半夜!我不出去住我住走廊吗?你凭什么质问我?你电话吵得我他妈都失眠了;李淇风,你烦不烦,不能当面问你就别问!我烦死你了!
其实他也会觉得烦,他也烦这样的宋涵,很烦。
宋涵说要开个火锅店的时候,他反对,那一瞬间他感觉宋涵变成了一条鱼,要从他的指尖滑走了。
但他忙起来的时候又会想,也许宋涵有点别的事做,他们彼此的相处会比现在要好很多。
然而一切都背道而驰。
店开起来后,宋涵开始睡到十点才起,以前两人晨跑的画面再没有过,自己出去拍戏,宋涵偶尔也会夜不归宿,在外喝酒,搓麻将。
还学会了抽烟。
他什么都能忘记,却不能忘记第一次从宋涵身上闻到烟味后带给他的震惊。
如同那些未熄灭的烟灰抖在了他的心上,瞬间的灼热把心脏烫出一个小小的疤。
在学校时,宋涵的演技不是全班最拔尖的,台词却无人能敌。他直言叫宋涵听话,别学,宋涵表面答应,实则敷衍。
年轻人初出社会的时候大多都是踌躇满志,又大多以心灰意冷收尾,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宋涵。
失意的宋涵像是被抽筋拔骨,烂成一摊泥,这不是他的宋涵。
再遇江瞳的那天,江瞳在拍一场雨戏,按理说他那样的“小鲜肉”被冲得妆都没了该埋怨了,但他什么都没说,情绪爆发快而狠,不似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老练。
江瞳说,我喜欢演戏,我得演一辈子,我得认真对待我演的每一场戏。
江瞳又说,你记得我吗,两年前金星奖,我提名过最佳男配。
江瞳被雨水刷洗过的眼睛又亮又水灵,也有些被浸泡过的殷红,他看着那双眼,脑子里全是宋涵当年的模样。
但除了在演戏上,江瞳和宋涵完全不一样,江瞳性子柔,说话有分寸,宋涵就随心所欲了一点,脾气好的时候人见人爱,坏起来的时候路过的狗都不敢理他,怕挨踹。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也没有很反感,毕竟每次吵架后宋涵总得安分乖巧一段时间,像只小狗,缠着他说些好话,黏黏糊糊蹭在他身上找安慰。
宋涵会说,是我没控制住,不该那么说;我最近睡不好,心情也很差,只是很想和你说话;你快把我说的那些混账话忘掉吧,我下次再不说了。
对不起,我没那么理性,最后宋涵会说,但你也有错,你也得和我道歉。
这时候他只要顺着宋涵的话,说一声对不起,抱抱他,所有争执又一次烟消云散。
宋涵的脾气是大,但他的脾气不全然属于胡搅蛮缠。宋涵的脑子很清楚,很明白,他只是有点委屈,有点生气,其实这样的宋涵也很可爱。
在《溺闭》剧组看到宋涵的瞬间,他心里没有一丝对江瞳的怨恨,甚至他看到宋涵演戏的那一刻他根本就没记起江瞳。
他从不怕江瞳逼着他做选择———追根溯源,他一直心有所向。
彼时他也才明白,让以前的宋涵回来是那么的简单,只需要稍微放放手,给他一部戏,好的坏的无所谓,都能让他活。因为宋涵的初心不曾消失,只是落了灰。
但这一点他发现的太晚了。
太晚了。
也许是下一次突如其来的争吵,也许是无法分身的繁忙,他们本有更多的机会继续这段感情,他却选择了在得过且过中走向了错误的轨道。
“两个月了,”李淇风说,“我认错,你玩也玩够了,我们可以谈,你说什么都行。”
他曾经走错的路,他想走回来,他丢弃在站台的人,他现在放下姿态,不顾颜面地想拉回来。
但宋涵是不可能回来了。
而且宋涵有点想发火,他不喜欢李淇风刚才的说话方式,像是他在逗张邈远和自己玩似的,太不尊重张邈远了。
他压着火气从锅里捞出一片煮老的牛肉,冷冷道:“没得谈,你犯的是原则性错误,这种事情能谈?”
“诶,你带入一下你自己。”宋涵抬头,“你在外面拍戏,我在家里乱搞,你气不气,难受不难受。”
李淇风嘴角绷了一下。
这点他根本不敢想,一个“君子之交”的张邈远就已经把他逼疯了。
宋涵又说:“李淇风你脑子就是拎不清,我有事业的时候你才和我谈感情,我没事业就一文不值,凭什么都依你,你想怎么样就怎样。”
锅底沸腾,宋涵火气也上来了:“在工作室我接什么戏你说行才行,我爸妈让办酒席你说不行就不行,殴阳箐她说什么你都信,我说她就不行,也对也对,我是学表演的,她才是学文化管理的。”
“宋涵。”
“是我犯贱我还依着你,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糟践我的感情。”宋涵捏紧筷子,“你有事业心我不反对,我甚至一直很支持,但你的事业心让你变得薄情又自私,在学校只读读书我看不出来也不怪我眼瞎,我现在及时抽身不对吗?”
“我挺喜欢张邈远的。”其实他今天没想和李淇风提张邈远一个字,但脾气一上来脑子就不太受控制。
“别的我不说我只说一点,在他身上我能感觉到自由,他不限制我做任何事,我也可以不做任何事,不是他顺不顺着我,而是他尊重我的选择。”
“欣赏和喜欢,事业和爱情,你分不清,但他可以。”
这么一长串话,锅底都煮干了一截,空气变得灼热,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实际上因为升起的烟雾又什么都看不清。
直到夹着牛肉的手都酸了,宋涵才反应过来自己嘴瓢了,但覆水难收,他把牛肉放进油碟里,想用吃食来堵一堵自己的嘴。
肉还没入嘴,李淇风突然说:“难道我只欣赏你吗?从欣赏开始的感情就不算喜欢吗?”
宋涵不知道李淇风问的是他还是他自己,肉卡在嘴边,宋涵抬了一下眼:“还是那句话,多说无益,扯来扯去就还是这件破事,是男人就痛快点,吃完散场,江湖不见。”
火是有点太大了,铜锅边缘发出滋滋的水声,宋涵伸手关了个火。火焰小下来,烟雾也就缓了缓,能看清对面的人了。
只见李淇风又把照片拿了起来,低声道:“张邈远说得对,我后悔是对的。”
“我真后悔。”
“咳咳咳。”宋涵一把捂住嘴巴,一张脸猛然涨红。
怎么这么辣!他们店什么时候有这么辣的锅底!
辣椒像卡在了喉咙,咽喉火辣辣地疼,宋涵伸手就去够水。
他指尖刚够到玻璃杯的边缘,李淇风的手指就已经摸到了照片上他的那张脸。
那张脸笑得阳光鲜活,和后来他们吵架时候的宋涵判若两人。
李淇风一寸寸地摸,如同回到七年前的清晨,他掀开宿舍的床帘,一寸寸摸过宋涵的脸,但他没办法再笑着叫他起床了,青葱年少,终是兰因絮果,他眷恋地说:“如果时光倒流,哪怕是回到三年前,我也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说完扬起嘲讽的笑意:“张邈远说你讨人喜欢,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那些落到过宋涵身上的目光,打量的,温和的,喜欢的,欣赏的,每一道都让他清楚地了解,人也不用有多么出众,只要活得友好又真诚,活泼又灿烂,都足以生成吸引人的火花。
但那么好的宋涵,那是他的宋涵,他们凭什么那么看他。
所以,早知道如此,那还不如———
李淇风抬起头:“当初你断一条腿有什么要紧,两条都无所谓。”
指尖僵在原地,宋涵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淇风。
李淇风淡淡一笑:“那样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只能在家里等我,看不见外面的世界,遇不上别的人。只能等我。”
“啪!”
玻璃水杯碎了一地。

叮,您的恋爱订单查收成功
宋涵回吉字间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有点痴呆,张邈远拉他坐下,问他怎么了。
这间房所有菜依旧摆在桌子上,锅底却干了半截,锅边的青菜都被熏得有点干巴了。
宋涵摸了摸额头:“你们怎么不吃啊?”
张邈远皱眉:“不是说了等你吗?”
宋涵说:“哦。”
秦窈凑过来问:“李淇风呢?”
“走了。”宋涵顿了一下,“他多久走的我都不记得。”
如果不是谢明估摸着锅底得干了进来瞧,他都还在那儿坐着。
他平时那样活泼潇洒的人,现在这点情绪任谁都看得出来不对劲,张邈远怕自己把宋涵掐痛了,松了握着他胳膊的手,放轻了声音:“慢慢说。”
宋涵就说了。
瞒谁都行,不能瞒张邈远。他甚至没挑挑选选地说,直接当自己是录音笔,一五一十地照搬全念。
“他就这么说的。”宋涵把手放在桌面上,扣了扣手指,“我觉得他脑子现在有问题……我可能,也没我想象的那么了解他。”
秦窈气得锤桌子,但她大概教养太好,不会骂人,只是漂亮的五官乱飞:“他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挂个号!”
两个人絮絮叨叨完,宋涵才去看张邈远,张邈远面无表情,连唇线都还有弧度,宋涵移过眼,面前突然被放了一只碗。
“先吃饭。”张邈远淡淡开口。
锅底显然要再加汤水才行,宋涵给谢明发了个消息,谢大经理亲自提着汤壶过来了,看场面一片和谐,心放下不少,问:“米饭吃吗?”
宋涵刚要张嘴就见张邈远在下菜,但谢明正在加水,宋涵瞬间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臂。
还是没来得及,壶里的汤水正浇在张邈远的手背上。
烫也没多烫,宋涵却吓了一跳,快速抽回张邈远的手,见他手背微红脑子莫名就慌了,忙把手边的薄荷水拿过来要浇上去。
张邈远拿过玻璃杯,摇摇头。
他明显反常。
宋涵心里猜了七七八八,叹气道:“我不会再见他了,没什么事儿的。”
他不提还好,一提话音刚落,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有什么反着光的东西如流星一般地划过他的视线,带着他的目光一晃,就见张邈远手臂肌肉绷得如同铁板一块,青筋如钢丝硬挺。他就用那么五根手指,竟然把水杯捏碎了。
玻璃渣子飞得满桌都是,可能都掉进了汤锅里。
这顿饭谁都吃不成了。
“你。”宋涵哑然,快速拿过张邈远的手,“玻璃渣子扎手不疼啊!”
张邈远任由宋涵翻他的手,谢明慌张地拿了医药箱过来,秦窈帮不上忙急得跟个蝴蝶似的在他们周围团团转。
张邈远手指上嵌进些玻璃渣子,宋涵拿镊子小心翼翼夹,有些碎渣子太小了,他就凑近了使劲看,盯得他眼睛疼。
他心里也疼,嘴上又止不住埋怨:“瞧你气的,火气这么大自己遭罪。”
张邈远不觉得疼,也确实没多疼。他的怒气已经麻痹了他的中枢神经。
曾经他骂宋涵恋爱脑,等他自己长出来了才发现这种事确实难以控制,没他想的那么驾轻就熟。
他多少年没这么怒过了。年轻的时候怒在表面那是少年血性,长到他这个年龄怒在表面那就是对敌人露出咽喉,怒在商场会生出孤勇,怒在情场生出的却是酸涩,什么酸说不清,可能是醋的酸,也可能是心的酸。
李淇风,混账东西。
张邈远看着那个黑黝黝的头顶,沉声道:“李淇风凭什么觉得你两条腿还不如他的感情重要?”
宋涵从伤口中抬头:“啊?”
他心尖一缩,嗫嚅道:“他这句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他只是想形容......”
形容什么宋涵没说出来,但张邈远很较劲:“你的身体属于你自己,缺了少了痛苦的只有你,你断一条腿他都能扔下你不管,你断两条腿他真的会善待你吗?”
他的气色愈发阴沉,厉色道:“冠冕堂皇!”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洒出的薄荷水沿着桌面滴在地上,从一滴两滴,慢慢汇聚成一条细细的水流,如同那个下雨的夜晚,从机场上方落下的水柱。
它们溅了张邈远一裤腿,张邈远只为了送他两颗糖。
此时水溅到了宋涵的脚裸上,在这炙热的空气中凉得他一个机灵。
心却热了,脑子醒了。
手不受控制地就探了出去,摸到张邈远脸颊的那一刻,皮肤冰冰凉凉的触感带着一股子磁性,用力吸着宋涵的手指。
他们第一次这样亲昵,但自然非常。宋涵看着张邈远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我不傻,我不会回去的,我得和你好。”
张邈远垂眼看他,两个人眼底都泛起层层波涛。
“宋涵。”张邈远低低叫他,“我会好好待你的。”
他说完又说:“我不需要你的承诺,我也不会许誓言,我不给你任何禁锢,我希望你的后半生都过得轻松,你的人生有很多个八年,你的事业,你的爱情,一切都可以重来,你可以反悔,抽身,重来很多次。”
一股酸涌上心头,酸得宋涵眼眶都红了,手指都在抖。
张邈远左手覆上去,盖住脸颊上的那只手:“一切重头再来罢了,不用害怕,把心放在我这里,我好好捧着,我给它盖座房子,它随时可以回家。”
他的包容像无边的大海,可以磨平悬崖峭壁上的棱角,也可以接住所有倒塌的山崖,甚至激不起一个浪花。
海水可以淹没一切,隐秘万物,溺闭人心。那片海全是给宋涵的。
在屏住的呼吸里,宋涵突然仰头,如同把头探出水面呼吸,他看着张邈远的眼睛,在他冰凉的唇角贴上了一个带着热气的吻。
托李淇风的福,他们成了。
是天作之合。
这顿饭后面太热闹了。
谢明恨不得拿个锣从三楼敲到一楼,告诉全体员工,从此张大老板接替李淇风成为他们店的新任老板娘。
“以后咱们店,李淇风不接待了知道吗。”谢明趁着两点后没人的空档,开了一个员工大会。
后厨的小丘嗑着瓜子说:“那个张老板比风哥……不,比李淇风还厉害吗?谢经理你现在像极了把女儿卖出个好价钱的老父亲。”
他们店一群人被宋涵带得都没什么等级观念,后厨的保洁阿姨都能和谢经理争垃圾桶的位置摆放权,此时谢明一脚踢过去,高声道:“一切以老板的幸福感为最高信条,小丘我告诉你,如果你和老板谈恋爱,我对你也会是我现在这个态度。”
小丘吓得瓜子都扔了:“我喜欢女孩子!”
全店人哄堂大笑。
中午那顿饭吃了四个小时,吉字间的门时不时就被打开一个缝,然后窜进来几个人,端着酒杯道贺敬酒,然后疯狂瞅张邈远。
宋涵笑死了,推杯换盏间一副新郎官的架势,偶尔拍拍张邈远的肩,一脸你看我媳妇漂亮不的得意样子。
但其实张邈远全程是冷的,从头到脚,从物理到心理,他没有一点欢喜的样子,低头吃菜喝水,似是一切与他无关。
宋涵只当看不见,他知道张邈远这是气得上头了,这得回头再哄,反正他是高兴的,只要敬酒,来者不拒,吨吨吨就灌下去好几杯。
最后醉倒在桌面上,宋涵迷迷糊糊地还说要去结账,秦窈也醉了,她嘟囔:“这不是你的店吗?”
宋涵才恍然:“还真是。”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站起来,跟好哥们似的架着对方的脖子摇摇晃晃往外走,秦窈腿软站不稳,高跟鞋差点把脚扭了。
张邈远冷着一张脸扶住秦窈:“你瞎掺和什么,每次喝醉都得撞一身青。”
秦窈抱着宋涵,胡乱摇头:“哥,我喜欢宋涵,我为他高兴,呜呜,他跟你就不会错的,我了解你。”
宋涵此时听话就只能听一半,抬头一脸红晕,说话都不利索:“什么?你喜欢我?但我不喜欢女孩子你知道的,你,你也不能和张邈远抢男人啊。”
宋涵说着松开秦窈,脚步晃动地扒拉到张邈远身边,手指抓着他的衣服挂在他的身上,笑了笑:“我也抢不走,我得跟张喵喵谈恋———”
“呕———”
这晚还是被张邈远背回去的。
暖色的灯光下,宋涵迷离着眼睛看见旁边的雕像,他知道这里是千里江山。
他把脸转了个方向,埋在张邈远宽阔的背上,轻轻叫他:“张邈远。”
张邈远不答应。
宋涵又喊:“张喵喵。”
张邈远先是没答应,后来还是答应了:“干嘛?难受?”
头确实难受,但盖不住心头的欢喜,从那一刻开始,一切真的像是重新开始,有了新的盼头和期待,轻松洋洋洒洒盖了一心房,美得不行。
宋明德质问他人生有几个八年,张邈远回答说,他有很多个八年。
他的第二个八年开始了,他希望以后的所有八年,都和身下这个人一起过。
他得好好经营,他的感情,他的事业,不要泄气,不要放弃,他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他能规划好未来。
宋涵往上爬了爬,把酒气蹭在张邈远的后脖颈上,他轻轻说:“别气了,李淇风就是个傻逼,不值得你生气。”
保姆阿姨已经候在大门口了,看到两人回来急忙开了门。
院子里的光线漏了出来,张邈远却没踏进去,他站在原地,目光晦涩难懂。
“他真的惹到我了。”
宋涵呼吸一窒,片刻后如同给张小喵顺毛一样,轻轻抚了抚张邈远后颈的皮肤。
顺了两下后手指又在上面戳了戳,然后附和道:“嗯嗯,等以后我红了,我就做他的对家,杠死他。”
“你什么时候红?”张邈远问。
“我努努力。”宋涵手指在他脖子上画着圈儿,“迟早的事儿!”
张邈远掐了一把他的大腿。
宋涵嘶了一声,正要埋怨,张邈远这才露出一点点笑意,转头看他道:“那我等着。”
宋涵眨眨眼,伸手环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笑起来:“你等,你等到我三十五岁,我三十五岁如果不成,那就等我四十五,五十五,六十五......我做不成实力派青年演员,我就做个老戏骨。”
张邈远嗯了一声,没再说话,手臂上的肌肉却明显更结实了,用力兜着宋涵,背着他一步踏进了院子。
梦境是什么样子的全然没有记忆,但清醒却是被一股尖锐的声音刺激的。
宋涵恍然这是第二天了,在吵闹的那是他的电话。但床单软的他根本不想起床,一个翻身拿枕头扣住脑袋继续昏睡,但十几分钟过去,那个铃声依旧不肯停歇。
他为什么想不开要用樱桃小丸子的歌做铃声。
叹了口气宋涵双臂撑起上半身,才发现自己穿的竟然是睡衣。这怕不是张邈远给他换的吧。
宋涵扒拉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这不是他之前睡的客卧,看周围的生活细节,这应该是张邈远的房间。
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手伸向床头柜,越过张邈远的腕表拿过放在旁边的手机。
“你干嘛,我困死了。”宋涵闭着眼睛懒散地问。
电话那头谭亦青似是被火烧了眉毛,心急火燎道:“你还睡得着!你还睡得着!”
宋涵说:“我怎么睡不着了,我睡得好香。”
“你上微博!微博!”谭亦青大声疾呼,“我他妈保证你看了你就睡不着了!”
宋涵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意识到了可能有什么突发情况,缩小通话界面才看到他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他睡得是有多沉竟然没被闹醒。
快速地点进微博,宋涵第一眼当然是去看热搜。
只见热搜第一位摆着:
#创达董事潜规则#
戳进热搜第一条,博文字太多宋涵没看,直接点开照片。
什么瞌睡啊,那确实没了,宋涵惊呼:“卧槽,这不是我和张邈远吗!”
作者有话说:
我准备好日更啦!真的很感谢一直看到这里,陪伴我更新到这里的大家。爱你们鸭。

相恋第一天
说是自己和张邈远,那是因为宋涵知道照片里只露了半个身子的人是自己,他的脸根本看不到,在别人眼里那只能是张邈远和他的“被潜规则”对象。
那张照片是在酒店拍的,电梯口,宋涵半个人已经进了电梯,张邈远跟在身后,他扶着宋涵的手臂,看着还算亲密。
那个酒店是《迎风而上》剧组定的酒店,看那个时间那身衣服,应该是他拍完飙车戏的那天晚上,那天他是被张邈远背上车的,到酒店后他腿软,张邈远就扶着他。
这简直是后院着火,张邈远自己的剧,自己给自己捅娄子!
不过实在要说这也不怪张邈远管不住手下人,一个剧组两百多号人,加上群众演员四位数都打不住,虽然入场不让带手机,带总憋不住有些人就要偷偷摸摸带,而且那场景还是在酒店,下班了谁管你带不带手机,说是酒店里其他人拍的也未可知。
“你那时候那么喜欢我,现在却又爱上别人,你们还毫无遮掩,想要光明正大吗?”
宋涵整个人一抖,李淇风昨天说过的这几句话从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只零片语,突然举足轻重。
在张邈远的地盘里,有胆子拍和有胆子发那是两回事,反正他和李淇风关系也不差再坏一点,好奇也好,质问也罢,他没有不敢问的。
把电话拨过去,通了宋涵开口就问:“是不是你?”
李淇风说:“你开口就问这个?”
“难道我还得先问你早安吗?”宋涵气道。
李淇风发出轻轻的笑声,他说:“快中午了宋涵。”
宋涵:“……”
就这种火急火燎的事,一时也变了味,李淇风似乎很享受,他笑了几声才说:“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
这语气,说是果断否认,不如说是迅速承认。
只是这承认也算不得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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