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他们，也明显没有要听歌的意思。
他们像逛动物园一样，对着顾立廷一顿乱拍，时不时还要嘻嘻哈哈地，打乱顾立廷的节奏。
导演在一旁捏着杯子，就差发作了。
要不是制片人拦着，他就算不甩脸走人，可能也要拍下这些人的嘴脸直接曝光了。
然而娱乐圈比职场残忍的多。
很多时候，的确不是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他和顾立廷的任意一句话，一个行为。
背后牵扯的，都是数千人的团队。
他们可以任性，但他们不能不去考虑那些工作人员的饭碗。
导演和制片人就这样沉着脸，听顾立廷唱完了歌。
顾立廷假装没看到对方戏谑的态度，唱完了，他还微微鞠了个躬：
“王总，献丑了。”
王公子这回连掌都懒得鼓，只拿着手机笑道：
“小顾你这不止演技不行，唱功也不怎么样嘛！”
王公子也知道自己这样，有些过于嚣张了。
可是能踩在这种级别的明星头上，实在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优越感。
明星怎么了？顶流又怎么了？
就像朋友们说的那样。
不过都是供人取乐的戏子罢了。
在真正的资本面前，他们还不是要乖乖低头，任人摆布。
见王公子这样，跟着王公子一起来的合伙人，也是很有眼力见儿地端着酒杯上前：
“顾先生，久仰大名了，来碰个杯吧。”
他说完，就亲自动手，帮顾立廷把酒杯满上了。
顾立廷一点也不含糊。
他拿起酒杯，放低杯沿和对方碰了个杯后，还要礼貌地说：
“您随意。”
反正都很清楚他们只是要灌自己酒。
那顾立廷，也省得浪费口舌，不走流程直接上了。
果然，敬酒的人只是抿了抿酒。
接着，包厢里的人，都看着顾立廷再次把一整杯红酒一饮而尽。
喝完，顾立廷也没有表现出不适。
他甚至还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对着王公子举了举杯：
“王总，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杯算我敬您的。”
见顾立廷喝酒倒是爽快，王公子又跟导演对话：
“导演，你还是挺有眼光的，这小顾别的虽然不行，做人还是有一套。”
说真的，王公子对顾立廷的表现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来之前，他听那些朋友说顾立廷脾气很大，很少参加饭局和应酬。
总之，仗着粉丝多，顾立廷并不好惹。
可他没想到，顾立廷竟然能为了这部电影，放低自尊到这种地步。
看来顾立廷能混到这个位置，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王公子越是这样跟他谈笑风生，导演就越是生气。
他懒得再和他们周旋，板着脸直接开口：
“小顾是我通过五轮面试后，亲自定下的男主，我不认为他的演技有任何问题。”
制片人是拦也拦不住，眼见导演还要发言。
王公子拿起面前的筷子，往桌上一丢：
“看来你们都不接受投资方的建议，非要保这个男主是吧？”
他说完就拉下了脸，特意留出了长长的停顿。
包厢里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顾立廷正思忖着，该如何让导演别和王公子吵起来。
王公子却突然抬了抬手，话锋一转：
“那这样，我给你们另外一个方案。“
玩顶流也玩得差不多了，王公子趁机进入正题：
“你们电影里那个男四，我觉得很亮眼，很有潜力。”
“你们改改他的戏份，让他多跟小顾对戏，让小顾带着他多出镜。”
王公子说完，看戏般看着对面三人复杂的脸色。
不得不说，他那位朋友的朋友给出的招数，实在是高明。
这男四，是他偷偷养了半年的金丝雀。
平时也不跟他伸手要资源，也就这个电影实在是关注度高，那小男生才跟他开了口。
王公子也明白，自己这位置还没坐稳，直接跟导演提，他们一定不乐意。
但如果先给出更坏的方案，再抛出这个提议，他们肯定二话不说就会同意。
而且，“敢随意动顾立廷”这个风言风语只要传出去。
未来在行业内，大家都会高看他一眼。
毕竟连背靠向氏的顶流他都敢随便欺负，足以证明他有资本，有实力。
用顾立廷来给自己摆架势，立人设，是他能在行业里站稳的捷径。
见三人不说话，王公子得意地端起酒杯。
刚想喝一口，包厢门却猝不及防被人推开：
“听说这里有人，看不惯我老公演男主角。”
向天歌的声音和人一起出现。
他淡定地蹦跶进来，顾不上看大家的反应，只对着王公子笑嘻嘻地：
“让我来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对我老公意见那么大啊？”
而且这位不速之客的来头还不小。
前一秒，导演、制片人、和顾立廷，还在惊讶王公子这么突然的提议。
后一秒，大家都在震惊中同时推开椅子站起身。
所有人都望向门口的同时，也把那种不可置信全都放到了脸上。
这其中，顾立廷的讶异，表现得尤为明显。
他嘴唇微张，瞳孔变大，手也是半抬不抬的。
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向天歌，里面写满了不可置信。
他以为向天歌口中的帮忙，是帮他打几个电话，卖个面子，最多再和能沾上关系的人吃顿饭，喝点酒。
他哪能想到，向天歌居然把“帮忙”执行得这么彻底。
彻底到，本人亲自杀到云南来了？
难道向天歌一整天没和他联系，就是在忙这事？
顾立廷的脑子里充斥着太多问题。
可向天歌才不管在场人什么反应。
他说完，就笑呵呵地又蹦跶到顾立廷身边，拉开他旁边那张椅子：
“有没有冰饮啊？渴死我了，我想喝冰雪碧。”
向天歌表现爽朗，虽然身后也跟着人，却没有一点公子哥或是总裁的派头。
他爽朗地招呼尴尬等在门口的服务员，麻烦她帮自己拿瓶冰的雪碧。
这服务员，也是慌得不行。
让人闯进来，必然是得罪了包厢里那位王总。
可是这非要闯进来的人，一看也是不好惹的。
听到他身后的人“向总向总”地叫他，服务员也不敢硬拦。
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借着拿饮料溜之大吉，然后去跟经理汇报。
“别站着呀大家都坐，你也过来坐。”
向天歌一点都不见外地招呼大家坐，还给张助也拉开了椅子，要他坐下。
王公子看着向天歌这通淡定的操作，难免有点慌张。
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惊动向天歌亲自跑来了？
他圈内那些个朋友，不是明明说了向天歌不会管顾立廷这档子事吗？
不是说向天歌和顾立廷，只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婚姻吗？
他不过就是借着顾立廷耍耍威风，顺便达成一点自己的小目的。
怎么就惹得向天歌亲自下场了？
虽然内心慌张，但王公子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
他回过神，赶紧上前和向天歌打招呼：
“这……这不是向总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向天歌无视了王公子朝他伸来的那只手。
他嘟着嘴，漫不经心地翻了个白眼：
“什么风？我也不知道什么风啊，可能是有人发羊癫疯吧。”
听到向天歌这么俏皮的话语，原本还神情凝重的顾立廷一下笑了出来。
就连之前心情沉重的导演和制片人，也是很艰难才忍住了笑容。
论让人下不来台的功力。
这从小被人宠大的向天歌，绝对要在王公子之上。
而向天歌敢这么直接压王公子一头，也说明了，向氏的资本背景，远在王家之上。
王公子愣是被向天歌怼得，一时间接不上话。
他尴尬地笑笑，给合伙人使眼色。
合伙人正想上前来打招呼，以此给王公子找台阶下。
向天歌却突然“哇啊”了一声，然后夸张地皱起了额头：
“怎么回事呀？你怎么喝酒啦？”
向天歌说着，还拿起顾立廷手边的那个空酒杯晃了晃：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喝酒的嘛！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喝酒！”
向天歌这一嚷，整个包厢的气氛，立刻一扫之前的低沉，变得热闹了许多。
导演和制片人看着这精彩纷呈的转折，也不吭声。
制片人甚至还在想，是啊！他怎么那么笨！忘了顾立廷，还有向天歌这个大靠山呢！
先前以为顾立廷为了面子，也为了不麻烦自家向总，所以才没搬这个救兵。
现在看来，他俩感情是真的挺好的。
就算顾立廷自己不说，这向天歌，看来也是不能接受顾立廷在外面受欺负。
见没人敢吭声，顾立廷配合向天歌，跟着他的话演了起来：
“天歌，对不起，你也知道，应酬的时候难免……”
“我不知道，我不听，我生气了！”向天歌嗲嗲地抱起了双臂，撒娇似的：
“除非你跟我说，是有人逼你喝的。”
顾立廷强忍着没偷笑，继续跟向天歌一唱一和：
“没有，绝对没有人逼我喝。”
“哼，我不信。”向天歌旁若无人地娇嗔完，视线突然一转：
“王公子，是不是你逼我老公喝酒的呀？”
王公子被向天歌和顾立廷这一来一回的戏码，给整懵了。
等一下，这个小向总……
怎么和他听说过的不一样啊？
传闻中的小向总，不是高冷的商业精英吗？
不是说他是个阴险狡诈的心机狐狸精嘛？
这看了半天，王公子觉得，这些传闻里唯一和向天歌沾边的。
只有狐狸精这三个字。
这撒娇时娇气蛮横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比自己年纪大的总裁啊！
王公子愣愣地，正要摆手解释。
向天歌没给他机会，又自说自话起来：
“肯定是，你不是本来就看我老公不顺眼嘛！肯定是你逼他喝酒了！”
“你别跟我说你没有哦！要不是看我老公不顺眼，好端端的你干嘛不让他演男一！”
向天歌越演越起劲，越演越入戏。
他主打的就是一个我要任性，我要撒泼——
我向天歌，今天就要胡搅蛮缠，谁说话都不好使！
只要他先发疯，那谁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何况，他本来就不用怕王家那点背景。
不过就是一个借着投资影视剧，发家起来的娱乐公司罢了。
就这点身家背景，也敢和他叫嚣？
俗话说，打狗都还要看主人。
这王公子，不知道是眼睛瞎了耳朵聋了，还是真的疯了。
才在这圈子冒头，就敢拿顾立廷开刀。
向天歌想到这里，面对王公子也是更加不屑：
“我说小王，你爸知道你在外面这么胡来吗？”
说完，向天歌收起之前故意表演的蛮横。
他理了理袖口，坐正了些，语气里也充满了高高在上的嘲讽：
“要是你爸知道你花着家里的钱在外养着小明星，他会不会被你气死啊？”
向天歌这话一出口，别说王公子和他的朋友们了。
就连制片人和导演，也是暗地里倒抽了一口冷气。
哪怕看出来向天歌背景比王公子硬得多，可直接把这种把柄甩到当事人脸上的做法，还是有些过于胆大了。
毕竟，再怎么样，外人也不敢随意去掺和别人的家事。
更别说，把儿子的秘密，直接捅到老爸那边。
这么得罪人的事，也许当下，别人不敢报复向天歌。
可谁也说不好，以后会不会风水轮流转。
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梁子一旦结下，向天歌以后就多一个明晃晃的敌人。
顾立廷自然也是这样想。
他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向天歌的手，满眼都是担忧。
正因为知道向天歌是替他出气才会这样，顾立廷才顾不上开心，只顾得上担心和歉疚。
可他们替向天歌担心的同时，却忘记了。
向天歌恰恰是有把这件事捅到王家的能力，才敢对王公子这么嚣张。
来云南之前，张助就已经把这部电影的各个投资方都调查清楚了。
这王家，主要就是在影视圈里混。
几个视频平台和几家比较大的制作公司，都有他们的股份。
在影视圈里，王家算是很有地位、也比较有话语权的大佬。
但这，也仅仅是停留在影视圈。
出了影视圈这一亩三分地，王家想要拉融资，或是搞些什么别的投资。
还是得仰仗更大的资本。
很不巧，向氏，就是那个更大的资本。
但凡王家想在影视圈之外的产业里赚点钱，向天歌都可以搭上关系去说个几句，轻轻松松就断了王家的其他财路。
得罪王公子，对向天歌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因为现在王家能做主的，还是王公子他老爸。
要是知道自家儿子和向天歌有了过节，他老爸怕是揍完王公子，还得屁颠屁颠来找向氏求情，巴结一下这棵大树。
“向总，这……”王公子再下不来台，此刻也只能学着顾立廷一样隐忍。
他忍着火气，对向天歌赔笑：
“今天这场饭局，主要就是想和顾先生交个朋友，向总您千万别误会。”
“交朋友？”向天歌不依不饶地反问：
“那你这人看起来，不怎么会交朋友啊。”
虽说不知道他进来前，包厢里发生了什么。
可看到大家的酒杯都满着，只有顾立廷一个人的酒杯空了。
向天歌也能猜出大概。
看来他今天要是不来，这顾立廷，不得被这家伙欺负死啊。
还好张助不仅调查了王家的背景。
通过关系在那圈公子哥里问了问，张助还查到了王公子和几个小明星关系匪浅。
这让向天歌更加觉得，这王公子要不就是脑子不好使。
要不，就是王公子背后，有除了老爸之外的其他背景撑腰，出主意。
否则向天歌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这王公子，是怎么敢在自己也不干净的情况下，公然搞顾立廷的？
不过向天歌也没空去理解这败家子。
他转头看着顾立廷，又娇蛮地问：
“老实说，你背着我喝了多少酒啊？”
“不多，就三杯，宝宝你别生气了，我错了。”
顾立廷装出哄向天歌的模样，也是故意低声下气地。
他不介意面子问题。
他很愿意让在场的人看到，在他和向天歌的相处中，他是很愿意哄着向天歌、让着向天歌的。
“哼，看你态度诚恳，我就原谅你好了，下次不许了哦。”
向天歌现在和顾立廷配合起来，那是愈发自如了。
他挤着眼睛，嘟着唇，撒娇的模样十分自然。
在旁人看来，都以为向天歌平时，就是这么跟顾立廷撒娇耍赖的。
顾立廷也是绝不让向天歌的话落到地上。
他低眉顺眼地，继续哄向天歌：
“谢谢宝宝宽宏大量，我再也不敢了。”
这边演完，向天歌满意地坐在椅子上扭了扭，又瞥向王公子：
“王总，我觉得我老公今天这些酒，不能白喝吧？”
“向天……”
处在爆发边缘的王公子，被跑上前的朋友及时拉住：
“是是是，向总说的是。”
未免两个大佬吵起来场面不好收拾，朋友们赶忙上前来打圆场。
他们把黑着脸的王公子往身后拉，其中一人也跟着拿起酒瓶：
“今天能在这里见到向总，证明我们有缘分。既然气氛那么好，我先干了这瓶给大家助助兴。”
他本想舍生取义，把这事糊弄过去算了。
然而向天歌不吃这套。
既然他今天出面了，就要彻底坐实他向天歌惹不起这件事。
等今晚的事在圈子里传开，不管是他还是顾立廷，别人都不敢再轻易低看。
向天歌保持着那股傲娇的劲儿，弯起食指敲了敲桌子，很随意的调调：
“一瓶哪够呀，要不你们一人一瓶吧。”
话音刚落，忍无可忍的王公子跳了起来：
“向天歌你丫的别太过分！仗着你那点臭钱，跟我在这儿显摆什么呢？！”
王公子的心智毕竟不如顾立廷成熟，人生经验也远不如顾立廷丰富。
所以他没有顾立廷那么能忍，不懂什么叫为了大局忍一时风平浪静。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会像向天歌一样，当面踩他脸。
面对向天歌的跋扈，王公子自然是忍无可忍，直接撕破脸皮：
“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当真了！给你脸了是吧？你当自己是太子呢？”
对于王公子的爆发，向天歌一点都不惊讶。
他就是要逼王公子先跟他撕破脸。
不过相比他的淡然，顾立廷则紧张得多。
见王公子扯开嗓子对向天歌吼，顾立廷立刻站起身，然后站到了王公子和向天歌中间。
他把向天歌护在身后，也黑起脸瞪着王公子。
“王公子，据我所知，你父亲手头还有三个S+的大项目”
向天歌倒是一点也不慌，无比从容地说：
“这样吧，你来选一下。”
他让顾立廷让开一点，接着把左腿搭到右腿上面，整个人优雅地靠上了椅背：
“你是希望这三个项目都交给其他公司来做呢，还是希望税务局友好地上门拜访一下呢？”
第98章 小向总确实讨人喜欢
向天歌说这话时，神情轻松随意到，就好像在跟王公子约明天的晚饭。
不过向天歌会这么有底气，自然是因为，他并不是说说而已。
只要他愿意，随便挑一家有潜力的娱乐公司注资，并给予资源扶持。
让他们去抢王家的项目，是手到拈来的事。
至于让人脉去查王家的税，对向天歌来说，也还真就是打几个电话，和朋友约顿饭的事。
这两个选择，甚至都不是向天歌能使出的绝杀。
不过用在涉世未深的王公子身上，也足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而王公子的气焰，果然在向天歌轻飘飘地抛出这句话后，瞬间弱了下来。
他垮着一张脸，不肯服软，却不得不低头：
“……向总，没必要搞这么大吧？”
“要不要搞这么大，取决于王总你呀。”
向天歌从顾立廷身后，探出一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
“要是王公子愿意赏脸喝杯酒，我们也可以当做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
向天歌知道该什么时候尖锐，也很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威风耍够了，别人都怕了，目的也达到了。
他也就来到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阶段。
向天歌刚说完，王公子的朋友就赶紧跑去端起了酒杯，塞到了王公子手上。
为了给王公子补上面子，向天歌也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和王公子碰了碰杯。
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着向天歌的态度转变，缓和了下来。
王公子没话好说，仰头就灌酒。
向天歌本想抿一口意思意思，却被顾立廷拦住。
他敛着眉眼，对向天歌严肃地摇了摇头。
向天歌喝醉酒是什么样，顾立廷可是记忆犹新。
他不可能让向天歌为了自己，去碰那该死的酒精。
向天歌对上了顾立廷的眼神。
也不知哪来的默契，他一秒就领悟了顾立廷的意思。
说真的，向天歌也确实不爱喝酒。
反正他喝不喝都无所谓，向天歌想了想，只抬起酒杯，稍稍用嘴唇碰了碰，就算喝过了。
等王公子好不容易把一杯酒干完，向天歌一改刚才的态度，冲王公子伸出手：
“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很希望能和王总父亲合作的。”
王公子认了栽，也不敢在明面上和向天歌置气。
他回握住向天歌的手，低头表示：
“向总，我也很期待以后的合作。”
虽说碍于脸面，王公子没有表现出害怕。
可对比他先前戏耍顾立廷的模样，面对向天歌的王公子，完全可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
向天歌抽回手，为了确认，他还笑着问了句：
“那我们毕导，之后应该可以专心拍电影了吧？”
“当然，当然。”
王公子应声道。
向天歌的出现，让他不得不打消先前的念头。
他现在不敢对向天歌发怒。
所以他只能在心里，迁怒于给他出主意的那帮朋友。
这帮人不是说手握金融圈的可靠消息么？
到底谁说向天歌不会管顾立廷的？
这向天歌不止管了，这甚至可以说是，直接出面为顾立廷保驾护航啊！
有向天歌这个靠山，以后这顾立廷，不得在圈子里横着走？
王公子是又憋屈又烦躁。
这饭，反正也是吃不下去了。
他找了个由头，说还要去谈别的项目，匆匆带着人离开。
等这帮人都退出包厢，向天歌赶紧起身，带着张助和其他人打招呼：
“抱歉啊，刚刚那个情况，没能自我介绍，实在是太失礼了。”
向天歌褪去了那层任性蛮横的伪装，做回了那个有礼貌有教养的小少爷。
他微微鞠躬，很是恭敬地和两人握手。
握住毕导的手时，向天歌还很激动地说：
“毕导，我特别喜欢您的那部《离夜》，我觉得近十年的武侠片里，《离夜》是最有武侠底蕴的！”
毕导听向天歌这么说，也是眼睛都亮了：
“向总看过《离夜》？”
“看过看过，我还收藏了《离夜》的两版蓝光呢！”
见到毕导本尊，向天歌瞬间变身小迷弟：
“您的所有电影我都看过，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我还在电影社团里夹带私货，放您的电影给外国同学看！”
向天歌高高兴兴地说完，制片人和导演都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他们对向天歌，实在是赞赏有加。
无论是派头，气度，还是礼节，素质。
这传闻中的小向总，确实是有过人之处。
也难怪能俘获顾立廷，让顾立廷服服帖帖死心塌地的。
“向总，今天的事真的多亏了你。”
一向不善言辞的毕导，也是真诚地道谢：
“感兴趣的话，以后可以来现场看看我是怎么拍电影的。”
“真的可以吗？那可太好了！”
向天歌蹦起来，笑得甜甜的：
“之前怕打扰到您，我都没好意思跟顾立廷提这件事来着。”
顾立廷挂着淡淡的微笑，在一旁安静地注视着向天歌。
看到向天歌追星成功，他替向天歌高兴之余，却也想到。
向天歌以前，似乎也跟他提过很喜欢毕导的作品。
在向天歌的书房里，也放着毕导的电影蓝光碟。
可他却忘了这么好的话题，愣是从来没主动和向天歌聊过。
他在心里记下这个被忽略的细节，招呼大家坐下，然后让服务员上菜。
讨厌的人走了，大家总算可以安安稳稳吃口饭。
虽说这次的危机，看上去得到了解决。
可颇有经验的制片人，还是关照着向天歌：
“向总，虽然我知道您有底气出面保小顾，但以后您遇到王家，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张助见状，替向天歌说：
“您放心，我们向总，还不至于在这种人身上栽跟头。”
“那就好，那就好。”
制片人说完，少言寡语的毕导突然端起茶杯，走到了顾立廷和向天歌中间。
他先是按按向天歌的肩，真诚地感叹：
“向总，你实在是叫我刮目相看。”
毕导说完便换了个手端茶杯，然后他又用力按了按顾立廷的肩，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小顾，这么好的人生伴侣，你可千万得好好珍惜啊。”
向天歌闻言，也是低下头，假装害羞地笑了笑。
比起刚开始营业那会儿，现在的向天歌，已经能比较自如地应对这种场面了。
只是在看起来的自然之下，向天歌内心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他总觉得，自己承受了太多，本不该他承受的期待。
每每感受到别人有多么看好他跟顾立廷，或是认为他跟顾立廷有多恩爱，希望他俩好好的……
向天歌总是会不自觉想着，这个事情，是不是已经越来越偏离最初的轨道了？
明明最开始，大家说好互不干涉，绝对不进入对方生活的啊？
可现在，他俩何止是进入对方的生活。
顾立廷熟悉了他的家人，见过了他的朋友。
他呢，也是踏入了顾立廷的圈子，还和顾立廷的工作有了说不清的牵扯。
以前顾立廷上热搜，向天歌从不在意。
至于顾立廷的行程和工作，除非秘书通报，向天歌压根不会过问。
可现在，顾立廷但凡上热搜，自己总会惦记着去瞅一眼。
以前他在热搜上被粉丝骂，顾立廷也从没插手过。
而现在，顾立廷会帮他锁广场，压热搜。
甚至还会为了让他顺气，配合他营业气粉丝。
按照这种情况看，向天歌觉得。
他和顾立廷，应该不再只是简单的合作伙伴了吧？
向天歌怀揣着这个想法，直到大家吃完饭，他才开口问顾立廷：
“顾立廷，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已经不太像单纯的合作伙伴了啊？”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向天歌正趴在酒店楼顶的天台栏杆旁。
吃过饭，顾立廷提议带向天歌上来吹吹风，看看月亮。
趁着只有两个人，很适合聊天。
向天歌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