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美人误当修罗场万人迷—— by鱼幼眠
鱼幼眠  发于:2023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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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星宝身后一站,星宝喜提打手老公。】
大狗狗?
沈淮序在他面前的确像一只听话的大犬,不过……老公算是怎么回事!?

早上八点,林予星准时敲响了房门。
房门警惕地打开了一条缝,门背后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来开门的居然不是眼镜男,而是相对话少的瘦弱男子。
他的身后隗叔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地打量着林予星。
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林予星笑容不变,“阿序已经做好了早饭,各位可以到厨房取用。”
看来不幸受伤的倒霉蛋是眼镜男,也不知道三人遇到了什么,今日如此警惕。
林予星想着,如法炮制敲开第二扇门。房门没锁,里头传来一道声音。
“进。”
林予星推开门,解木晗与路梅英正亲密地靠在一起,路梅英站在解木晗身后为她梳头发。
房间内说不出的温馨。
林予星略一顿,他没想到仅仅是一个晚上,两人的关系就变突飞猛进。
他照例说出那句话,笑着转身离开,去敲唐措与段榆景的房门。
“你来了?”隔着一扇门板,唐措的声音沙哑磁性,“进来坐。”
男人打开房门,他进入副本前梳洗过,不再是重逢时的颓废狼狈,只是黑色的头发依然没找到时机去剪,懒懒散散搭在后头。
许是刚刚睡醒乱糟糟的,有点不修篇幅。
林予星这时候才发现他有种混血感,眉骨很高,深邃而凌厉,面部线条锋利,刚起床就吊儿郎当咬着根烟,说话时半垂着薄薄的眼皮。
难怪眼镜男抱团时排除了他,这人外表就像是过得不太好的流浪汉,偏骨相过凶,又给人一种不合时宜的精悍感。
总之看着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矛盾而吸引人。
烟雾打在他的侧脸,他咬着烟半侧身让林予星进去,“段榆景出去找线索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声线低而冷糜,带着病态的沙哑。
“你生病了?”
“小感冒而已。”
鼻尖动了动,没有明显的烟味。唐措时常叼着烟,却从没在林予星跟前抽过。
房间内放着一张破旧的沙发,唐措关上门,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随意地将烟摁灭。
林予星跟他讲述昨晚的事情,他时不时应一声,精神不太好的样子,薄薄的单眼皮泛着薄红。
有点不对劲。
很不对劲。
林予星猛地靠近,都到面前了,唐措才反应过来似的,擒住他的手腕。
林予星已经摸到了他的额头。
“这是小感冒?”
林予星被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惊住,分明是发高烧好不好?
握着白皙手腕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只不过相接触的地方温度高得惊人,滚烫的触感自薄薄的皮肤上传来,跟开水似的。
--予Q
--羲Q
林予星霍然起身,“我去给你拿药……”
放任唐措烧下去,恐怕人都要烧坏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腕上的力道倏忽加大,林予星眼前天旋地转,身体已经到了沙发上。
唐措压在他的身上,双臂支撑着身体,粗重、抑制不住的吐息打在雪白的脖颈间,透出意味不明的不甘。
“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个姿势实在暧昧得过分,雪白的手腕被擒住,留下男人的指痕。湿热的吐息喷洒在脖颈处,那一处柔腻的肤肉都泛起粉意。
破旧的老沙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咬着的烟不知何时滚落在地上。
唐措薄薄的眼皮半耸搭着,伏在林予星身上剧烈喘息着,视线却发狠似的,不肯从林予星身上离开。
起初林予星没有听清。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中的暗色令林予星心惊,“清醒一点,你病糊涂了。”
他不理解唐措说的话,眸色中透出担忧、震惊、焦急,却独独没有别的感情。
唐措注视着他,忽然轻嗤,不知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他。
房间内的光线并不明晰。男人的面容处于阴影与光线的分界处,神情晦暗复杂,微哑的嗓音落在林予星耳边。
“我喜欢你。”
林予星仿佛听不明白般。
“我喜欢你。”
唐措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他听得真真切切,唐措也看得清清楚楚。青年受制于他身下,以身体为牢困住,这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捕捉到对方乌眸中浮现的茫然与无措。
没有任何一点点喜悦。
只有震惊与慌乱。
林予星没有接话,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唐措维持着撑在他身上的姿势,头微垂,看不清神色。半晌,他摸了一把额头,将额发全部捋上去,露出英俊深邃的眉眼,像是个没事人似的站起身,“抱歉,我只是被发烧影响了。”
“肯定吓到你了吧。”
他的神情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仿佛刚刚的失控只是一个意外。
话音刚落下,修长挺拔的身影一晃,竟是整个人栽下来。
“唐措!”
“唐措?”
林予星被扑倒在沙发上,男人长手长脚,身体重极了,林予星怎么也搬不开他。他的身体滚烫,白皙英俊的面容通红,眉心皱起,显然病得不轻。
【这狗男人告白完就晕倒。】
【是不是想趁机和我老婆贴贴,心机小狗。】
沈淮序一进堂屋,就看到这一幕。
昏暗的房间,破旧的小沙发上,青年躺在那里,身影修长纤细。他的身上伏着另一道高大的身躯,男人看不清面容,将头埋在青年脖颈处。细白如玉的手指落在皮质沙发边缘,两人姿势暧昧旖旎。
沈淮序的身体僵住,本能想要冲过去,走到一半又顿住。他并不明白自己的情绪因何产生,只是……他似乎没有过去的立场。
拳头捏紧又松开,只手背上的青筋绷出来,昭示着主人内心的起伏。
他站了一会儿,准备转身离开,青年柔和的嗓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阿序,阿序!”
林予星看到熟悉的身影,连忙将人喊住。
叫他做什么,过去看两个人亲热吗?
沈淮序自然不会怨恨林予星,只心口好像被堵住了似的,有口气出不来。
他自己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却在稻田里撞见过,乡下人见他是个傻子,丝毫不在意被他撞破。沈淮序从前觉得这样的事情没什么意思,可真让他看见青年和别人做……
沈淮序不善于表达,只能和自己生闷气,脚步倒是很实诚地朝屋里走去。
房间里闷热得很,只一个破风扇在不远处吱呀地转。林予星身上的唐措更是跟火炉似的。沈淮序本不想多看,但他一靠近就发现了端倪,连忙将人搬到床上,回头就注意到青年手腕上的指痕。
“他抓你了?”
林予星沉默片刻,摇摇头,最终还是没将刚刚的事情说出去。
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将唐措嘱托给沈淮序,“我得去村长家一趟,你照顾好他。”
也不知道村长怀着什么心思,但很可能会推动剧情的发展。
林予星不可能缺席。
村长家在村北,一路上不少村民往某个地方赶,他们的方向与林予星一致。和昨天暗藏深意的打招呼不同,今天没有一位村民和林予星打招呼。
林予星没有忽略,他们看见自己时隐晦的眼神交流。
——有事情发生了,并且很大可能与他有关。
不妙的预感骤然产生。
他跟着人群往前走,远远看见一圈村民围在一户人家门口,人群中隐隐有妇女的哭声传出,旁边有人劝慰她节哀顺变。
昨晚死人了,死的是一位村民。
林予星内心一个咯哒,联想到昨夜隗叔三人的异动,不安上升至顶峰。
人群中中拨开一条道,村长从另一个方向姗姗来迟,他没有第一时间查看尸体,反而敏锐地发现了人群中某道身影。
青年着淡青色长衫,身姿玉立,如鹤立鸡群,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到底不是本村人,哪怕嫁进来久了还是养不熟。
老人浑浊的眼底划过厉色,再抬头时还是那副威严稳重的神情,走到妇女面前安慰她。
妇女跪坐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高文你好狠的心啊,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让我可怎么活呀?”
听到熟悉的名字,林予星心头一跳,这不是昨天来通知他的人吗?
村长叹了一口气,“还请节哀顺变,事发突然,高文肯定也希望你好好活着。”
“突然?”妇女声音上扬,“哪里突然了?”
“高文是惨死的。”她冷笑一声,“他昨天只见过一个人。”
她还不知道当事人已经在现场,“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之前就……”
村长厉色呵止她。
她这才悻悻闭嘴,神色间仍不服气,“有什么不能说的,定然是他伙同那帮外乡人!”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流下两滴泪,“我们家高文是个可怜的。”
村民们纷纷发出唏嘘。
“的确,高文去找林老师的事我也有所耳闻。”
“还林老师呢,算是哪门子的老师?”
“你们可别平白污蔑人!”
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林予星回头,竟然是消失一早上的段榆景。他此刻哪里还有平时的害羞结巴,面对村民们投来的目光,语气铿锵有力。
村民们正想破口大骂,随着人群散开,那道被遮挡的修长纤细的身影逐渐显露出来。这群村民们顶多背后蛮横,否则当着林予星的面不会只敢阴阳怪气。如今被撞破,不少人脸上的神情骤变。
有尴尬,似乎还有别的情绪,好像是……恐惧?
他们在害怕他,为什么?
这份恐惧隐藏在外强中干的壳子里,不少村民挂不住面子,“那你说说不是他干的还会是谁干的?”
“你这么维护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村长比他们沉稳多了,接受不了眼前的混乱,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胡闹!”
他在荒山村的名望极高,一开口低声议论的声音全部停了下来。
当着众人的面,村长走到林予星面前,笑容关切,看起来并没有受闲言碎语的影响。
“林老师,你昨晚睡得怎么样?”
这是在试探他在不在场?
可是谁会在这种情况下承认,林予星满腹狐疑,直言自己睡得很好。他仔细观察着村长的神情,以他的段位完全看不出端倪,倒是村民们脸上的表情有迹可循。
“你骗人!”妇人恶狠狠地推开人群,站到林予星面前,“分明就是你害了他,我要你替他偿命。”
愤怒使她抄起一把锋利的镰刀,上头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乡下人经常干农活,加上她情绪激动,爆发之下力气奇大无比。
村民们各个面露惧色,朝后退去。
锋利的镰刀在阳光下折射出摄人的寒光,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小麦色的手轻而易举掣肘住妇人的手腕,使她动弹不得。
村民们中发出躁动声。
“哈牧。”
“是哈牧,他怎么来了?”
挡在林予星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宽腰窄肩,兽皮斜裹在精壮的上半身,蜜色肌肤看起来强壮健康,有种不一样的性感。
哈牧深褐色的瞳孔扫过林予星,神色格外冷漠。他的面孔昳丽深邃,小辫垂落在胸膛前,少数民族的异域风味十足。
他松开手,妇人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镰刀掉落在一旁。她许是知道报仇无望,竟嚎啕大哭起来。
段榆景将伸出去钳制妇人的手收回来,心中惊叹,村子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好涩!这个肤色差我直接斯哈斯哈。】
【好耶!新的一天,新的老公!】
【支持星宝开后宫!】
林予星向哈牧道谢,对方只冷漠地睨了他一眼,薄唇紧抿不说话。
【好没礼貌,居然不理老婆!】
【众所周知出场越拽,跪得越快。(狗头)】
村里的人看起来对哈牧很恭敬,起码哈牧出现后就再也没有试图对他出手。林予星借此机会终于看到了高文的尸体,昨日里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的男人,现在了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林予星对这个油腻男没什么好感,但也不希望对方无缘无故丢了性命。
妇人哭声渐弱,“他是昨晚被人害的,我昨天和他闹脾气回娘家省住了,一回家就看到人倒在院子里,已经……已经没气了。”
“这把镰刀就掉在他身边,上头还沾了血。”
她的话刚说出口,林予星顿觉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妇人也反应过来,“对,上头沾了血,那个贼人肯定受了伤。”
她用恳切的目光望着村长,如此合情合理的要求村长怎么会拒绝。
全村几百号人口都要求到高文家门口集合,妇人狠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林予星身上,在她心里就是这个吃里扒外、养不熟的白眼狼联合外乡人杀害了她的丈夫。
林予星在她监控般的视线下,连回去询问眼镜男的机会都没有。
008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给你安排npc的身份,原来是心怀不轨。】
林予星不能主动和玩家透露自己的身份,玩家们自然对npc心存防备。村里人又明显排斥外人,比起林予星这位被拐卖来的山村支教老师,村民们自觉报团。
林予星里外不是人。
唯一算漏了的是当时唐措和段榆景在他身边,被跟着一起拉了进来。
一人一统聊天的功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已经传遍了大半个荒山村。之后的事情进行得理所当然,大半天的时间将整个荒山村的村民都排查了个遍,没有人受伤,最后只剩下了几位外来的游客。
村民们站在沈淮清的屋子前。
村长:“抱歉了,林老师。”
几名身高体壮的村民扛着锄头冲了进去,解木晗与路梅英从里面走出来,林予星简单地与她们解释了一下经过。
解木晗冷淡地点头,看起来不慌不忙。她身旁的路姨也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八成与她们没有关系。
林予星刚放下心,屋内突然推搡的响动。
“你们,你们做什么!?”
瘦弱男子想要阻止,却看到隗叔一脸漠然地在旁边看着,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
他迟疑一下,跟着放下手。
两人眼睁睁看着同伴跟肉猪一样被拖出去,口中不住呐喊,“无缘无故,你们不能抓我!”
“隗哥,救救我啊!”
眼镜男腹部的伤口裂开,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屋内,血迹一路从房间的地方蜿蜒至门口。
“抓住了。”
“抓住了。”
村民如着魔般,口中喃喃着。
村长看到眼镜男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嘴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那是本能的反应,尽管他很快掩饰下去,还是落入林予星眼中。
林予星不由出声询问,“村长打算如何处置?”
老人半眯起眼,浑浊的眼中闪烁着不着痕迹的贪婪,“当然是按照规矩,献祭给山神。”
“这些外乡人杀害了村里人,那就让他们给村里人陪葬吧。”
献祭给山神?
古老的村落里面的确会存在一些封建迷信。
一听到这话,眼镜男脸上血色尽失。他终于明白隗叔的自私漠然,惊恐地哀求,“林老师,救救我,救救我啊,先前是我不对。我给您道歉,救救我啊。”
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声音有气无力,脸上的恐惧显得如此真切,“我可以告诉你昨晚我……”
村长打断了他的话,“将他的手绑上,嘴巴堵住。”
明明整个人和颜悦色,眼镜男却犹如看到了魔鬼,身体不住颤抖,往后面爬。
“你不要过来,别过来!”
他一个人哪里比得过五大三粗的村民,很快就被五花大绑,嘴巴也被一块破布堵住。
村长面不改色,“给他上一点止血的药,不要死在这里了。”
几名村民残暴地将人带走。
村长全程和林予星谈笑风生,仿佛眼前的不是一条人命。林予星知道他盯着自己,不敢露出一丝破绽。就在他以为闹剧要就此结束的时候,一名村民快步走出来。
林予星眼尖地瞥到,他是从解木晗她们住的房间里出来的。细白的指尖用力,在掌心掐出月牙儿。
“村长,在房间里发现了这条链子。”
“这是高文的东西。”妇人忽然厉声尖叫起来,村民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她身上。
她快步走过去,夺过链子,高高举起来,上面果然刻了一个“高”字。她的目光徘徊在两人间,几乎要将人生吞活剥般,“你们这里还有同伙!”
怎么回事?
林予星愕然。
路梅英脸上也是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们昨晚明明没出门。”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噤声明白过来,脸色苍白。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这些村民分明是贼喊抓贼,想要抓人去当山神的祭品。
见两位女性都不说话,村长一声令下将两人带走。
“慢着。”解木晗站了出来,她的眼睛掩藏在过长的刘海下,谁也看不出此时这个姑娘在想什么。
“链子是我拿的,不管她的事。”
“我自己会走。”
小姑娘倒是挺识趣的。
村长欣赏地看着她,比起上了一定年纪的路梅英,祭品当然是越年轻越好。
解木晗没让村民们碰到她,跟着村民们离开了,走前只回头看了林予星一眼。
副本给出的任务果然不会如此简单,玩家能不能存活到喜事的进行都不一定。更何况他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喜事到底是什么,村民们就陡然发难。
解木晗为了她不被抓,自愿被带走了。路梅英身体一颤,几乎要倒下,有人及时扶住了她。
入目是一只修长纤细的手,手型漂亮,骨节分明,犹如完美的艺术品。再往上是青年关切的眼神。
他生得清秀,眉眼如画,乌黑柔软的长发拢在身后,身形均亭苗条。
现在极有分寸地扶着她,既不至于令她摔倒,也不至于令她感到冒犯,令人相处起来自然舒服。
路梅英完全是方寸大乱,全靠青年搀扶着她。她好似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说话颠三倒四。
“不能去献祭,不能去献祭,她会没命的。”
林予星听出了些意思,“你知道献祭是做什么?”
路梅英猛地回过神,抬头看着他,半晌疲倦地出声,到底是老玩家,她将话圆得滴水不漏。
“其实是因为我是乡下出身的,乡下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习俗,我甚至见过活埋。”
“当祭品,我怕,我怕他们活不成了。”
话一半真,一半假。
路梅英的确是乡下出身的,所以才会羡慕林予星这样的读书人。不过献祭山神的实情,是昨天傍晚她和解木晗探索荒山村发现的。
荒山村有活人当祭品的习俗,将活人钉在棺材内献祭给山神。棺材内的人大多会被活活闷死。
路梅英不忍再想。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不旅游了,不旅游了!”
旁听着几人说话的瘦弱男子长久地沉默不语。忽然,他露出一个又哭又笑的表情,竟是心理底线彻底溃败,被吓破了胆子,冲出村落。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田间小路的尽头。

第174章 逃离荒山村
瘦弱男子的心理防线崩溃得太突然,谁也没有来得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视野内。
路梅英:“他现在出村的话……”
碍于温柔貌美的青年老师在场,她没有将话说完。
林予星轻声安慰道,“到了村口,他发现大巴车还没修好就会回来的。”
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清楚,瘦弱男子恐怕是凶多吉少——无限游戏不会给玩家临阵脱逃的机会,消极游戏只有死路一条。
身后传来的动静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木门撞上墙壁,沈淮序站在唐措的房间门口,刚刚的闹剧不知道被他听到了多少。
他神情痛苦,捂着头部,脚步仓皇后退,撞在了木门上。
“阿序!?”
青年向来柔和镇静的面容上生出担忧,快步上前扶住沈淮序。
“糖,糖……”沈淮序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声音沙哑晦涩,含着无法忽视的痛苦,“我……”
我想起来了一点。
什么糖?
这回轮到林予星愣住了。
“你是说上次我喂你吃的糖吗?”
沈淮序抬头,看了林予星一眼,乌墨般的发丝随意披散在身后,偶有几根拂过削尖的下巴。
乌发散开后是一张浓墨重彩的脸,细而长的眉,乌黑的眸,仅一点水光便恍若含着春色般,遥遥动人。
秀气的鼻尖,嫣红的唇,眉眼含情,只稍稍沾染半分情绪就鲜活动人极了。
男人的喉结缓慢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疼痛很快卷席全身,他的话语戛然而止,随即呼吸粗重。
一帧又一帧画面从眼前划过,如走马灯般。
他头疼欲裂,板正硬朗的面容上满是汗珠,眉头蹙起,显得焦灼而不安。
“我在,我在。”林予星与他十指相扣,企图防止他伤害自己,“我在,别害怕。”
青年的声线温柔至极,生怕惊醒他似的,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看到这一幕,哪怕明知道沈淮序智力受损,路梅英仍是皱起了眉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我在呢。”
然而在林予星的安慰下,沈淮序的情绪没有丝毫好转,下一刻,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竟是冲出了屋子。
“阿序!”林予星本想追上去,意识到屋内还有玩家,留下一个歉意的笑,跟在沈淮序身后出了门。
许是沈淮序身体不舒服,步伐有几分踉跄,林予星勉强能跟上。
他在后头看得心惊,害怕沈淮序一头栽在地上,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地停在一间屋子门口。
铜锁咚咚作响。
沈淮序哆嗦着将钥匙插入锁眼内,顺利开了门。林予星紧跟在他后头。屋子不大,外头的铜锁有点生锈了,院子内晾着几件男人的粗布上衣。
主屋内传出哐当的响动,林予星当即放弃打量,刚进屋里就被人抵在门旁边的墙壁上。
对方的动作并不凶狠,却十分精准地将人掣肘在无法动弹的范围。粗壮的小麦色胳膊与青年纤细白皙的手臂抵作一处,视觉冲击极大。
青年的肩胛骨细伶伶的,与眼前的精壮糙汉截然不同,凸起的蝴蝶骨被迫抵在墙壁上。
乌黑的发下是一张秀美的脸,柔弱到仿佛微微用力就会被摧折。纯澈而无辜,殊不知如此最能激起男人恶劣的破坏欲。
想要将他弄坏,想要看这张漂亮秀气的面容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男人一动不动,盯着那截皓白手腕上熟悉的红色发圈。那截手腕纤细而漂亮,线条流畅,腕骨凸起,几乎能看清其下紫色的血管。
熟悉到每一寸肌肤沈淮序都认识。
他心头极度的不安散去,将头垂在人肩颈处,缓慢地蹭了蹭。
林予星任由他蹭着,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沈淮序的身后。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陋,睡觉用的炕,炕边一个矮柜,一张木桌和几条板凳用作吃饭。
他非常确定,刚刚沈淮序是在翻找什么,只是自己进来的时候被发觉所以停下了。
沈淮序究竟在找什么呢?
林予星收回目光,探究地注视着男人的后脑。刚进门时他的脸逆着光,面部轮廓不太清晰,却仍可窥见其深邃。
相处足足两日,足够林予星描摹出他的面容。眉骨硬挺高耸,这种长相通常显得很凶,在他的脸上却被压制住。
初见到他的人通常会觉得他为人冷淡却正气,绝对看不出沈淮序的头部受伤,智力倒退到几岁。
青年的脖颈修长雪白,沈淮序微微侧过头,就能嗅到温热肌肤上的软香,若有似无勾人至极。
他的唇畔不经意从上头拂过,青年动作顿住垂下头,似乎察觉到什么,沈淮序先一步慌乱地后退。
他不熟练地转移话题,“我,我想起来了。”
林予星并不知道他体温高得吓人,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般,只单纯望着他,想要听下文,丝毫不知晓他方才的冒犯。
他的乌眸水润剔透,有种未曾被世俗沾染的清澈。
沈淮序迟钝地既庆幸于他未曾发现,又自觉卑劣,为那连自己都懵懵懂懂的心悸。
“糖是之前的游客给我的。”
村民们和游客说他的脑子有点问题,游客们大多是善良的人。其中有个小女孩很喜欢他,说他看起来很正义,能给人安全感,俏生生地把糖送给他。
林予星听出了些意思。
果不其然,沈淮序道,“他们都死了。”
他的声音晦涩难言,“被村里人骗去献祭给山神,全部都死了。”
那个小姑娘才八、九岁。
当时沈淮序刚受伤回村里,村民们都不信任他,这些事情都是瞒着他做的。后面发现哪怕不瞒着,沈淮序也不会阻止。
——他是真的智力受损。
根本不明白村民们行为的意义。
他一身蛮力,又吃苦耐劳,给口饭就能养活,村里人便使唤他干些农活,脏活累活也找他干,多是把他当傻子看,心里对他是没有多少敬意的。
虽然有个嫂子,可嫂子还没和哥哥成婚,哥哥就在大婚前夜暴毙,处境也很尴尬。
林予星沉默。
村子里全部都是成年人,没有一名小孩,将游客献祭给山神……熟悉的套路,他大概猜出了这个副本的背景。
荒山村连年饥荒,村民们饿得面黄肌瘦。村子里能吃的都被吃光了,树皮被扒得一干二净。人到绝境时会如何呢?村民们或许开始易子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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