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能够为陆思榕分担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他收拾主卧。他发誓自己只是想把书桌的抽屉拉开去擦拭平常很少会被注意到的,作为抽屉左右两面的卫生死角。但第三个抽屉一打开,他看到自己送的止咬器,几盒避/孕/套,还有omega抑制剂,颈环静静地躺在里面。
陆思榕那句问过贝茜要不要一起住再次在脑海里想起,这才惊觉对方似乎是真的曾经想把这间卧室当作他们的爱巢,连生理用品都准备齐全,而自己送的礼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场泼下,江方野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又是这样,总是这样。又自以为是,总自作多情。
收拾完主卧他只觉得疲惫像无端从地里生长出来的藤曼般紧紧缠绕住他,匆忙喝了几口水便躺回自己床上。看到陆思橞在他们三人小群里@自己,说国庆要和陆思枷出去玩就不能回去陪江方野,希望他能和大哥好好相处。
江方野回了个知道了的表情包,盘算着,他就在这个公寓待三天。如果三天陆思榕都不回来,他第四天就回学校,在宿舍打发剩下的假期。
第一天陆思榕没有回来。江方野吃着外卖,想着除了汇报日常生活以外是不是该主动问问对方这个假期去了哪里。如果对方先一步没有通知自己回到了陆家庄园岂不是闹了个笑话。打开微信点开置顶,字斟句酌一番后发送出自己认为有礼貌又恰到好处的询问
[陆思榕,最近还在忙吗?如果忙完了能否告知接下来几天假期你的安排,我好根据你的安排来调整。]
吃完饭收拾餐桌时听到手机传来叮的一声,赶紧点开,陆思榕回复到
[这几天没有放假,暂时留宿公司加班。你愿意在公寓住或者回庄园都行,我会让司机接送。]
江方野小声念叨着,不要失落不要失望,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点击
[不用接送,我在公寓住几天便返校。还有些作业没做完。]
等到晚上睡前,陆思榕也没有回复。江方野自己对自己说了句晚安,微微侧身关掉了床头灯。
第三天江方野把一直晾在外面,昨天没心情收回来的床单被罩收进来,重新在主卧铺好。温暖的味道在主卧散开萦绕,充斥着江方野的鼻腔。
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念头,既然陆思榕今晚也没空回来,他在对方床上睡一晚,明天就走,自己是beta也不会留下信息素的味道,应该能做到不留痕迹。
就算是小时候和陆思榕睡一个房间,他们也没有睡过一张床。因此江方野有种自己在完成遗愿清单的错觉,只不过即将死去的是他无疾而终的暗恋。
为此他非常认真地洗了个澡,换上从衣柜里拿出的从没穿过,崭新的浴袍。怀着赤忱的心轻轻推开主卧门,抚摸着耷拉在床边抱枕上的流苏。不知在床边站了多久,他深吸一口气翻身上床躺下,紧紧扯过被子裹住自己,幻想着在被陆思榕拥抱。
心脏仿佛要爆炸,一半在疯狂跳动,为自己的幻想叫嚣着;另一半在唾弃,为自己只敢暗地里做出大胆举动感到可耻。
在极端复杂的心情下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睡着,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了个梦。梦的一开始是15岁的他站在书房外使劲把耳朵贴着门,想听陆先生再训斥陆思榕什么内容。
只可惜再怎么用力厚重的书房门还是隔绝了大部分的谈话,他只零碎地听到一些,比如陆先生大喊着“根据家训你以后只能和Omega结合”,“那个药绝对不会批准给你用”,以及陆思榕沉稳的回应,什么“不用你管”,“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们互不干涉”。
书房门很快打开。没反应过来的江方野贴在门上被打开的门带着往里扑,被眼疾手快的陆思榕接住。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看到陆思榕挑了挑眉,俯身在他耳边轻笑:
“知道了吧,我只能和omega走到最后。”
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江方野都试图弄明白陆思榕在他耳边重复一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那个时候才15岁的他对陆思榕还没有产生不可诉说的心思,对方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发现自己所想,然后警告自己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最后只好认为是陆思榕被气昏了头,见到他在偷听便咬牙切齿地再重复一遍。
场景很快变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举办的,陆思榕和贝茜的结婚典礼。他作为发言人展开稿子的手都在抖,在他读到“陆思榕一直是我心里最好的,最负责任的大哥”时似乎感受到陆思榕向他瞥来满含深意的目光。
随之他手脚变得冰凉,磕磕绊绊地读完稿子快速走下台,穿过一丛又一丛鲜花冲进厕所,半蹲在马桶边狂吐起来。
乱七八糟的梦让江方野睡醒时还有点头晕。晨曦绕过没拉紧的窗帘卷着一缕风洒在身上,他抬起胳膊遮住眼,迷迷糊糊地觉得这过去的一晚也算是美好的体验。刚想再眯一会就起来收拾东西准备返校,旁边传来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房间里,熟悉的戏谑声:
“醒了?睡得好吗?”
半晌,他僵硬地扭过头。同样穿着睡袍,领口打开露出一片光裸肌肤的陆思榕撑着头侧躺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你......!”
江方野扯着被子惊恐地往床边退。但床就那么大,还没挪动几下身子一晃便要掉下去。
他眼睛一闭双手护住脑袋,紧接着被陆思榕用力拉住一扯,整个人落入对方怀抱里。
他能闻到陆思榕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应该是才洗完澡没多久。两个人胸膛紧紧贴着,他感觉是陆思榕的心跳带动了他的心跳,像紧密嵌合地齿轮,一下一下,几乎震耳欲聋。
“抱够了吗?”
陆思榕声音响起,江方野才发现自己被抓住后一直紧紧抱着陆思榕,对方背后的浴袍都被他扯变形。虽然贪恋这个怀抱但此刻绝不是继续拥抱的好时候,他着急忙慌地放开,欲盖弥彰地把身上的被子分给陆思榕,嘴里念叨着:
“别,别着凉,你胸到肚子都裸着,别吹风。”
转身欲下床,却被身后的人圈住手腕往后一拉,重新躺倒在床上。陆思榕整个人覆上来,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保持着居高临下的姿势笼罩着他:
“不解释一下?我好像没让你睡我的房间吧。”
“我......我只是......”正是因为没想到会被发现,没来得及想好借口,自己才想下床逃离。现在感觉说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自己是一个一直意淫陆思榕的变态弟弟在此刻似乎板上钉钉。
他畏缩地看向陆思榕,却没有找到自己害怕在对方脸上看到的震惊和厌恶,与之相反的是面前这张好看的脸上有着他看不懂的一种狂热的兴奋。
像觅食已久的猎豹终于找到了可以扑杀的动物。
“啊,让我想想。”陆思榕直视他的眼睛,“是不是打算今天回学校来着?在我房间睡一觉,把床铺和被子整理好,就可以当作无事发生?怎么样,我的床好睡吗?你还做梦了吧,睡醒前哼哼唧唧的。”
“啊,不是......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错开视线。
陆思榕简直要大笑起来。
他今天凌晨推开公寓的门,看到的是每一个角落都打理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回到自己房间,看着忘记关掉的微弱床头灯映着床上那呼吸绵长的身影。
江方野还像小时候和他在陆家庄园睡一个房间的时候那样,习惯于朝右屈起腿侧睡,一只胳膊攥着手机压在枕头下面。他记得这是学籍刚办下来,江方野去了新的小学不久回来养成的习惯,因为小学负责管理午睡纪律的老师和他们说:
“往左睡会压迫心脏和诸多器官,所以小朋友们请朝右侧睡。”
当年陆思榕上同一个小学时那位老头就这么说,过去这么几年还在对着不同届的小孩喋喋不休。他对此嗤之以鼻,但江方野把这个习惯保留下来,一留就是这么多年。
很难去形容自己凌晨回到公寓看到这样场景的心情,模糊地觉得这样温馨的场景挺不错,更多的是亢奋。他就像回到巢穴确认自己拐带来的金银财宝还在不在的巨龙,从背后抱住江方野在腺体处用力嗅了很久,爱不释手。
闻着隐隐约约从beta身上散发的信息素,听怀里的人小声的呢喃,想到beta醒来会何等的错愕,这一切都让他血液上涌,难以入睡。
他不会在现在逼beta说出自己的心意,当然如果对方讲出来了会更有意思。他现在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看对方被逗弄之后的反应,唯唯诺诺的眼神,因为紧张泛红的眼尾和脸颊,轻颤的嘴唇。
想到世界上只有他能让beta露出这样的神情,巨大的满足感在体内爆炸,很快填满整个胸腔。
“我......就是打扫你房间的时候累了,想在你房间坐会休息一下......然后......不小心睡着了......”江方野终于从混乱的脑子里抓住一个看起来还算说的过去的借口。不管陆思榕信不信,只要现在对方放开他,他会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拿起书包冲出公寓。
“嗯哼,这样。”陆思榕当然不会信,他现在就想继续咄咄逼人让beta在这里哭出来。这么多年他从没看过江方野大哭的样子,最多就是几滴泪蓄在眼尾,要掉不掉,怪惹人心疼。
“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床睡起来怎么样?舒服吗?”
“我......”之前送止咬器时发生的事突然浮现在脑海,本不打算回答的江方野用力眨了眨眼,小声地回答:
“可能是,做卫生,做卫生很累,睡起来的话,感觉还是挺舒服的......”
“那下次开始你就和我一起在这张床上睡吧?”
江方野瞪大眼,双手用力推着陆思榕的肩膀:
“不行,不行!我们怎么能睡在一张床,你还有omega,我们睡在一张床岂不是,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陆思榕露出疑惑的神情,“哥哥弟弟睡一张床不是很正常么?”
“不是,但是......我们都这么大了,睡一张床,很,很奇怪!!”音量突然拔高,江方野不知从哪里预支了点勇气。
陆思榕感觉自己想笑的心情真的要压不住。
心情好,随便丢个台阶让对方下。顺着江方野推他肩膀的动作撑起身坐到床边,看向同样快速起身准备离开的人,漫不经心地开口:
“去哪儿?我刚回来没多久,这么想离开?”
江方野刚要走几步,被这句话钉在原地。前面那些话他能听出来陆思榕带了点玩弄他的心思,就像过去那么多年对方做的一样。但刚刚那句话冰冰冷冷,没有一丝温度,意味着对方要求他留下。如果他现在真的拿上书包走出公寓,他相信陆思榕会追到学校把他随便带到什么地方锁起来。
“我昨天不是说有些作业还没做完留在学校,想回去完成那些作业......还有几天就要交了。”
“我送你过去,你拿上作业再过来。”陆思榕起身站到衣柜前,随便找了套衣服进入浴室。
“不用了吧,怪麻烦你的......”
“我记得之前我们说过,”alpha的声音从浴室传来,闷闷的,“如果我在这里,你也必须在吧?接下来几天我都会在这里,那这就意味着你也得在这套公寓里。”
“但是,但是,”江方野觉得自己接下来几天真的不能留下来。留下来他就会想到睡在主卧被发现,第一次对无地自容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了深刻的理解。
他必须找一个不得不回去的理由。站在原地搜肠刮肚一番,然而直到陆思榕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来到他面前摆摆手,都没想到合适的,不会被反驳的理由。
抱着装了作业和接下来几天假期需要服用的腺体治疗药的书包,江方野坐在返程的车上,默默地祈祷剩下的时间陆思榕不会再提起他睡在对方床上被发现这件事。只要陆思榕不提起,无论对方是觉得不值一提所以忘记,还是同样尴尬,江方野都会对这件事保持沉默,就像人生长河里从未有过这个片段一般。
内心深处他是知道的,知道被发现是对他做出如此僭越行为的惩罚,知道无论陆思榕还提不提这件事他都不能再做出类似这样的行为。
陆思榕每一句哥哥弟弟在他看来都是在表达对方想要的,对他们二人关系最恰当的形容词就是兄友弟恭;而江方野已经做了一件对方没有要求的事----在二者之间产生单恋这种情感,为了表达歉意,他怎么可能不去满足对方想要扮演好哥哥好弟弟的愿望。
他现在只是觉得,如果再从陆思榕嘴里听到对方说一次“哥哥弟弟”“好哥哥好弟弟”这种词语,他会像梦里一样冲进厕所呕吐不止。尽管一再告诫自己不要让这段对陆思榕的感情和臆想超过阈值,他有种感觉,对方嘴里冒出来的“哥哥弟弟”会成为冲垮堤坝的洪水,汹涌地压倒他努力维持的最后一丝理智。
假期剩下的4天比江方野想象的更加平安无事,陆思榕没再提起在主卧睡觉被发现的事,也没再次邀请他们睡一张床,只是在一次午睡前突然提了一句被子有股江方野的味道。江方野不知道作为beta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味道,也不敢问,怕问了对方就会邀请他进入主卧。只是小心翼翼地扯出一个笑,毕竟陆思榕看起来并不是觉得那股味道难闻。
他们就像之前住在这个公寓的许多个日日夜夜一样,在江方野心血来潮做了两次午饭被严令禁止进入厨房后,吃饭依旧靠外卖解决;其实江方野私下觉得自己做的饭没那么差,因为在孤儿院生活过的关系,他吃的东西不多也不挑,小时候刘叔总是夸他好养活。
上午的时间陆思榕一般在处理公司事务,江方野写作业;到了下午陆思榕会锻炼,偶尔出去一趟,江方野继续写作业;晚上二人在自己的房间,江方野会从短视频切换到游戏,再换到微信,看看陆思枷和陆思橞发来的游客照,点赞他们发的朋友圈。
他想问陆思榕这个假期怎么不和贝茜一起出去玩或者吃饭,又觉得这是多管闲事,肯定会触碰到陆思榕的雷区。再说自己无法闻到陆思榕身上沾染的信息素,怎么知道陆思榕偶尔出去的下午是不是和贝茜约会。只不过贝茜不是个喜欢发朋友圈的人,现在已经10月,唯一一条朋友圈还是年初发的,两个人靠在一起的影子,配文“散步真好”。
也是通过这条朋友圈,江方野才知道原来陆思榕比自己知道的还要更早认识贝茜,到现在已经快一年。
作者有话说:
我决定弄一个墓碑合集,把所有夸我的评论都截图打印出来80年后伴我下葬(如果我那个时候还买得起坟墓并且还有地能给我当成坟墓)
第13章 身体不适
假期结束后两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状态。都说忙起来就不会去胡思乱想,分沓而至的几门期中考和小组作业成功地让江方野在一段时间内没有想起在主卧睡觉那件事。每天不是在图书馆复习就是在讨论室和不同的组员进行讨论,和许致云相处的时间少了很多,就连给陆思榕发消息的频率都在下降。
陆思榕没有问他怎么最近很少发消息,毕竟是同一个大学出来的应该知道最近是考试阶段,更何况对方依旧忙碌。
睡前躺在床上玩手机时江方野经常会刷到关于陆思榕的新闻报道,标题都非常抓人眼球。“陆家最大的alpha能否成为合格的陆家下一位掌权者”,点进去一看是非常长的,对陆思榕从小到大的履历分析,以及这一次新款omega颈环的市场调研;“惊!陆家长子和贝氏独女的感情疑生变?”,点进去却只是一些媒体的捕风捉影,依据还是可笑的最近陆思榕很少和贝茜见面。
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陆思橞在三人群里转发的一篇报道。这篇报道消息来源是在互联网上赫赫有名的狗仔,大肆宣扬他和陆思榕成双成对出入校外公寓不止一次。报道内容似乎有意把他塑造成一个觊觎陆家财产,对非亲生的有钱哥哥不怀好心的白眼狼。
陆思橞对这篇报道进行了强烈抨击。当然怎么诽腹陆思榕她无所谓,她在意的是这篇报道损害了江方野的名誉。江方野甚至在第二天再度点开那条推文时看到下面高赞评论里出现了陆思橞的头像,评论,‘陆思榕只是为了让我哥平常不住学校的话有个能住的地方,再说了陆思榕本人也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两个人住一个公寓怎么了?说谁是白眼狼你们这群傻*。’
下面跟了一堆回复,例如
‘这个人说我哥,难道是陆家的另外两个小孩之一?前排前排。’
‘她是陆家小孩,我就是本省首富。’
‘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啊,谁不知道陆家很早之前就收养了那个beta,难道你和你哥睡一个公寓别人会跳出来指责你白眼狼?’
‘可是他们不是亲兄弟啊。鬼知道那个姓江的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江方野几乎能想象到一周只能回家一次,周末才能拿到手机的陆思橞看到这些回复会有多生气。
然而没到周末,这条推文再度点进去就变成了404。
这还是许致云告诉他的,让他去微博看陆思榕最新采访,采访里提到这条推文是不切实际的凭空捏造,陆家绝对不允许不怀好意的人伤害陆家人,给陆家的名誉抹黑;穿着正装,佩戴无框眼镜的陆思榕在视频里郑重其事的看向镜头:
“8年前陆家通过合法手续收养了江方野,我们都把他当作真正的陆家人来看待。通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们清楚地了解他的为人,他是beta,或者不姓陆,都不是你们捏造事实的理由。”
江方野知道,此刻占据陆思榕身体的又变成了很难见到的天使那一部分。陆思榕在外人面前总是给足他面子,就像很久之前和嘲笑他土里土气的朋友断了联系一样。
其实当时被嘲笑他自己都觉得是很小的一件事,那会尽管他已经在陆家庄园生活了一两年,穿衣习惯依旧保持着孤儿院的风格,他知道不潮流不时尚,但不认为土。只是在一次陆思榕带他出去和那些上层圈子的人一起玩时,一个alpha笑了他一句哪来的土狗进城,被陆思榕掀翻在地打了好几拳,还是自己冲上去喊着别打了,喊了好久,才和在场的其他人一起把两人拖开。
再下一次出去时他就没见到那位alpha。趁陆思榕去结账时有人告诉他,陆思榕为了他和那位家世还算可以的alpha断了联系,斗殴也没有受到处罚;那位alpha的父亲还带着儿子去公司和陆先生亲自道歉。
他很早就发现陆思榕这点。陆思榕不允许别人像他自己一样对江方野展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允许别人议论江方野一点;而他自己却像7,8岁小孩一样,总是不厌其烦地把名为江方野的这块拼图拼好,又随意打碎,再拼好,循环往复。
等江方野学会的词多了,思想也稍微成熟,他给陆思榕这些行为统一定义为,顽劣。但这个词在他这里是中性词,不好不坏,因为他已经习惯。
思索一会,还是打开微信给陆思榕发了句谢谢。这个点对方回的很快,问他谢什么。江方野点了点屏幕,片刻后回复到,谢谢所有的一切。随后没再等陆思榕的消息,关灯上床,回味着之前的视频,安心地闭上眼。
第二天他是被微信语音吵醒的。迷糊地接起,组员高分贝的质问从电话那边传来穿透他的耳膜:
“江方野,几点啦?不是你说的这个时候见吗,怎么过了半个小时还没出现?!”
“啊?噢噢噢,不好意思,我可能是没听到闹钟,马上来,马上来。”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间,已经快10:30,离闹钟响起的时间确实已经过了很久。急急忙忙起身,想要走动却发现自己全身没力,竟是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紧接着他敏感地发现自己身体哪里变得有些不一样。后颈腺体处像是在灼烧般的疼,头晕到看东西出现重影,身体上所有的热量似乎都浮出皮肤,很快整个人就烫的像是在燃烧。
昨天是不是忘记吃药的想法狂风骤雨般涌入江方野的脑海,他着急起来,绝对不能再出现像之前那样,停药结果晕过去的情况。试了几次,最后从地上硬撑着站起,就着昨天打了没喝完的水快速咽下腺体治疗药。又胡乱地打开几个抽屉翻出退热药服下,在心里不断地祈祷药效赶紧发挥。
整场讨论他都被折磨地有点心不在焉。药是起了作用,但效果甚微。为了不让下身不断溢出的体液溢出衣裤,他一直在努力夹紧双腿,小幅度地摩擦着。好几次组员问他有什么意见,得到的回答都是有气无力地一句我也觉得行。
“方野,你......你没事吧?你平常不是很积极的么,今天怎么......?”坐在旁边的女组员担忧地拍拍他的肩膀,随即惊讶到,“呀,你怎么这么烫?你,你发烧了吗?”
一时间所有人看过来,江方野尴尬地摆摆手,小声回答:
“今天早上起来就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可能是他的脸色太明显泛着不正常的红,组长都不太好意思继续讨论下去。20分钟左右匆匆结束了会议,说会把下一次讨论的时间和内容发在微信群里大家记得查看,便宣布散会。江方野撑起身的同时差点因为没力又摔一跤,被一旁的组员扶住,关切地问要不要送他去医务室。
“不用,不用,谢谢你,我回宿舍吃药就好......”推门离开前瞥了一眼椅子,确定没有奇怪的液体痕迹留在上面。他觉得再多在外面待一刻就会夹不住,黏液即将顺着裤管滴在地上。
刚准备上楼回宿舍的时候江方野被宿管叫住,本就晕晕乎乎的他根本看不清楚面前的场景,只知道对方的嘴在他脸前一张一合,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音节:
“信息素......很浓......发情期......抑制剂......”
他用力推开宿管,喊了一句“我不是omega,我是beta”,顾不得周围围观的人,没有像平常一样选择等电梯而是快速走向通往楼梯间的门。他走几级台阶就要停下来歇一歇,有几次是不是要死了的想法闯进来,又被他用力摇头驱逐出去。
锁上宿舍门这简单的动作耗光了他剩下所有的力气。惴惴不安地瘫软在地上,他发现无论是用力地揉搓腺体,还是再次服用退热药,都没办法排解身体出现的不适。他现在只觉得害怕,害怕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一次副作用这么严重,害怕自己如果又晕了过去陆思榕是不是会给他更重的惩罚。
缓了一会,他脱光衣服,扶着墙挪去浴室,哆哆嗦嗦地冲了快10分钟的凉水。刚出来一段时间以为好点,松口气没多久,一摸大腿根部又是一手的湿润。小声呜咽着,泪眼朦胧地拿过手机拨打了陆思榕的号码。
在听到对方喂了一句以后内心终于被击溃,放声大哭起来:
“陆,陆思榕......呜......我身体不舒服......我吃了药的,真的吃了,但是还是,呜......不舒服......”
陆思榕握住手机的动作紧了一瞬,对着会议室正在讲话的人比了个暂停的动作,
“你现在在哪里?”
“呜,我,我在宿舍......我感觉我腺体好像真的,坏了......你能不能带我去医院......”
顾不得助理在后面追着阐述这次会议的重要性,陆思榕回到办公室拿上车钥匙,对着电话那头回了一句:
“你在宿舍等我,15分钟。”
第14章
源源不断溢出的兴奋如同火山喷发后的岩浆,从心底迸发快速地在全身游走。陆思榕一路将车开的飞快来到校门口,周一至周五非教职人员车辆不能进入学校,但门口的保安认得这张经常出现在新闻报道上,代表着钱权的脸,露出讨好的笑让他简单登记一下便放行。这个时间点校园主路上没什么车,畅通无阻顺利到达宿舍楼下。
陆思榕熄火锁车,大步朝宿舍楼走去。刚要上楼被宿管拦住,宿管还不知道他已经毕业,只是记得这张脸曾经来宿舍楼找过那个学生。
面对长辈总是要摆出一些耐心,轻轻甩开宿管圈住他胳膊的手,摆出礼貌的表情要解释,被宿管接过话:
“我记得你上次来找你那位朋友。他刚刚看起来很不舒服,还有很浓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发情期来的突然,我这里有抑制剂你要拿点上去给他吗?”
心下觉得好笑,还是做出感激的姿态:
“不用了,我等会就带他去医院。感谢您。”
电梯一直在上行,他觉得一刻都等不了,转向楼梯口推开门,一步跨好几个台阶。只是走到江方野宿舍楼道拐角,就闻到浓郁的信息素香气。门口已经围了几个alpha,大声讨论着门里面是不是有omega正在发/情。
不知是信息素,还是同为alpha他看懂那些人眼里露骨的欲望,此刻陆思榕变得有些焦躁。大步向前推开三两成群的alpha,冷漠地说了句滚开。
其中一个alpha刚要上前理论,被旁人拉住。陆思榕听到其他人小声劝着,告诉那位alpha此刻挡门的人叫陆思榕,和他动手不会有好下场。听罢为首的Alpha呸了一口,悻悻地转身离开。
确定所有围观人员全部散去,陆思榕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没还回去的钥匙打开宿舍门。进去后直奔浴室,转动了几下把手发现浴室门也被上锁,不耐烦地大力砸了几下门。
里面的人像是被吓到。他听到似乎是洗漱用品掉落的声音,然后传来怯怯地询问:
“谁,是谁啊......”
陆思榕被气笑:
“还能是谁,你叫了别人?马上给我开门,不然我会直接踹开。”
不到一分钟,门被打开。江方野浑身赤/裸地站在门后,身体因为冲了冷水像个受惊的小猫似的微微颤抖;又羞于被看到光裸的身体不知往哪里遮,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涌出。陆思榕绕过发抖的人把身后还在淌水的花洒关掉,随后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侧身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