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每年对方生日和圣诞节自己送的礼物都一尘不变,手写贺卡,以及根据‘男生最喜欢的礼物清单’挑选的礼物。陆先生和陆太太一直有在给他零花钱,存钱的玻璃罐子保持着快塞不进去新钱的状态,因此他买礼物都是从清单里挑贵的,没考虑过实用性。
只是有一次他无意中瞥见陆思榕房间内未上锁的一个抽屉,里面全是他过去几年送的礼物,生日贺卡被平平整整地摆放在抽屉的角落,紧紧挨着那些礼物。
生日和圣诞每年都有,但大学毕业只有一次。江方野想送一个实用的,不会被放进抽屉收藏的。如果自己真的很快会失去待在陆思榕身边的合理理由,他希望这份礼物可以代替自己在陆思榕身边,陪他去抚摸秋叶冬雪,感受春日夏风。
做了两天攻略,又以“我有个朋友想给alpha送礼物”为话题开头问了同样是alpha的陆思枷,他最后决定给陆思榕送alpha止咬器。按照陆思枷的说法,这种alpha必要生理用品没有alpha会说不实用。
只是在陆家公司网站上进行礼物选择时,江方野总是很难把脑海里想象的陆思榕和一位omega带着止咬器在床上欢爱的场景驱逐出去。
思绪混乱一片,最后他根据自己臆想中陆思榕动情的脸选择了一款看上去很搭的黑色金属止咬器;在指纹解锁还是普通皮扣之间选择了前者,他认为两人情到浓时用omega的指纹解开alpha的止咬器是及其性感的一件事,也能够证明伴侣之间的互相信任。
在毕业典礼的前一天,礼物到了。因为第二天要返回学校陆思榕回家的很早,江方野拿快递时一直遮遮掩掩,路过客厅时被盯了好几眼。
尴尬地对上视线笑了笑,快速上楼回到房间,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包装纸开始对礼物进行二次包装。
他想今晚就送出去,劝陆思榕带上试试。因为这个礼物带上后使用对象不是他,他一旦送出去就失去了看对方带上的机会。就自私任性这么最后一次,江方野对自己发誓,手上的动作飞快。
吃完饭他还没去找陆思榕,对方就先打开了他的房门。可能是在餐桌上他的坐立不安表现得太明显,陆思榕进门后没有马上坐下,而是靠在书桌边:
“今晚身体又开始不舒服了吗?”
“啊?啊......没有,没有啊......”江方野在对方进来后赶紧把放在地上的礼物轻轻踢到床下。他要主动拿出来,而不是让陆思榕看见然后问那是什么。
“我看你吃饭的时候好像一直很不舒服。今天早上吃药了吗?”
“吃了,你每天早上提醒我后就吃了。”
陆思榕点点头:
“之前给你带的那些退热药也有带来吧?如果身体还不舒服再吃那些就行。”
又来了,陆思榕偶尔展露出的关心。江方野抿抿嘴唇,他像久旱逢甘霖般,对着偶尔出现的好意如饥似渴,越陷越深。
陆思榕交代了几句明天几点出发以及穿搭注意事项,见江方野点头说记住转身便要走。刚摸到门框被拉住,回过头撞上江方野略带期待的目光,和对方伸过来拿着礼物的手。
“这是什么?”陆思榕晃了晃接过来的盒子。
“毕业,毕业礼物,想着提前给你。”吞咽了几下,接着说:“毕业快乐,陆思榕,恭喜你。”
他想象中alpha惊喜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在对方拆开两层包装发现是自己公司出品的止咬器后alpha脸上的表情算不上愠怒,但绝对不是喜欢:
“止咬器......?你是想让我和omega上床的时候带是吗?”
“啊......啊,就是很实用,如果对方暂时不想被标记的话......”看着alpha表情又沉几分,赶紧解释:“我在网上搜的,说alpha都会需要这个,我,我买的这款还是指纹解锁的,你可以把你和你的omega指纹都录进去,解锁很方便唔唔唔......!!”
话没说完被用力捂住了嘴,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Alpha盯着礼物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把止咬器怼到他面前,几乎是咬牙切齿般往外一个一个地吐字,用命令的语气:
“把你的指纹,录、进、去。”
嘴还被捂着无法发出声音,江方野只好用手指了指自己,陆思榕不耐烦地回答:
“对,就是你的。”
手抖着录入右手中指指纹,被放开的那一瞬间他拱起腰猛地咳嗽起来。
还没等他缓过来问为什么录自己的以及请求陆思榕带上给他欣赏一番,就看到alpha把止咬器带好,大力将他掼倒在床上。被alpha压住趴着,他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在自己的腺体处划过,又轻轻地蹭了几下。
很快他反应过来那是止咬器的材质。陆思榕带着止咬器,正在他的腺体处摩挲。
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怎么样,感受到自己送的礼物好不好用了吗?”
江方野没回答。此刻害怕和委屈充盈了整个大脑,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精心挑选,想要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的礼物没有换来一句称赞和谢谢。陆思榕没得到回答,低下头凑过去:
“现在用你刚录入的指纹给我解开。”
拼命忍住要掉下的眼泪,他伸出胳膊别扭地以圈住alpha头部的姿势摸到后脑,按下指纹。随着滴的一声止咬器落在床上,腺体被alpha发狠地咬住,这一次惩罚时间比其他时候都长,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对方的目的是将自己的腺体咬下来。
“怎么样,好用吗?”放开腺体后,陆思榕又问了一遍。得不到回答,他把趴着的beta翻过来,双手撑在肩膀两边,问出第三遍:
“不说话,哑巴了?我问你,好、用、吗?”
江方野捂着脸。此刻他想大声喊叫,想说陆思榕我讨厌你,想说你把礼物还给我,想说我的腺体好疼。然而最后他只是用力按着自己的眼睛,哽咽的回答:
“好用,好用的。”
“好用就行。”陆思榕拍拍他的脸,没在意在床上这是多么亲昵的一个举动。保持着笼罩住beta的姿势继续道:
“我跟我以后omega的事你少管,你现在在我身边,就老实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关上门时他似乎听到房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在门外站了一会,等到声音渐渐变小,低声骂了句活该。
他早就知道江方野买了止咬器。
在对方下单填写了陆家庄园的地址后便有工作人员火急火燎地过来进行询问,层层转达最后由他的助理在会议结束后提起,说底下的人发现陆家庄园购买了自家公司生产的止咬器,如果陆思榕或者其他陆家人有需求,公司可以免费赠予,并不需要庄园的人付款。
看着秘书递过来的购买信息收货人写着江方野,他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对方的alpha朋友,确定没有任何一个最近在过生日,就认为这是给陆思枷买的,为了庆祝对方初中毕业。
送给陆思枷比送给一些不知名的alpha好,他便让助理回话下去,陆家人爱自己花钱买就自己花钱,不用送。
然而在今晚等了好一会,并没有看到江方野将盒子递给陆思枷。打着关心的旗号进入对方的房间,这才得知原来止咬器是送给自己的毕业礼物。感谢和满足这两种情绪只在心里存在了一会便快速闪过,取而代之的是恼怒。
在他看来身为beta的江方野送给他只有在AO结合中才能用到的止咬器,就是在明着告诉他,beta要放弃一直以来压抑的感情,祝他以后和某位不知名的omega幸福美满,携手共度一生。
这种祝福是无用的,越界的,因此他惩罚给重了点,又放话让对方摆清位置。他要让江方野知道,他们二人之间,掌握主动权的永远是他陆思榕,也只能是他;是否继续纠缠下去,始终是他陆思榕说了算。
回房的路上遇到刚上楼的陆思橞,她捂住鼻子一脸的慌乱:
“陆思榕,在家释放这么多信息素你发疯了?麻烦控制一下信息素行吗?”
晃动着手里的止咬器,陆思榕面色不改,淡淡地回答:
“管好你自己。”
第7章 毕业典礼(1)
从江方野在餐桌坐下的那一刻开始,陆思橞除了夸赞他这一套正装很合身,就一直在关心他红肿的眼睛,担心是过敏想去找过敏药,又着急忙慌地让厨房煮了鸡蛋让他拿着在眼部周围按摩。
江方野机械地往嘴里送豆浆,含糊了几句自己是昨晚睡前看了部太感人的电影,眼泪一时没收住。说完他看到陆思榕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给他一个似有若无的眼神。
眼神非常平静,没有任何责备或者嘲讽,似乎昨天送礼物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江方野食不知味的吃完一顿早餐,出门前拗不过陆思橞,最后让她把煮好的鸡蛋塞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回身发现陆思榕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抱着胳膊看着他,悔意如同涨潮一节一节再次从心底涌上来,无边海浪冲刷着岸边残留的那点参加毕业典礼的喜悦。
他知道自己不该自作聪明送一份毕业礼物,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本想坐后座,打开车门时听到陆思榕问了句是不是有病。默默地把车门关上坐回副驾驶,扭过头看窗外快速闪过一帧又一帧的风景,二人一路无话。江方野因此觉得对方还在因为自己送了逾越的礼物而生气,在陆思榕让他先下车时没有听从,转过身鼓起勇气看向对方:
“对,对不起......不要再生气了好吗?我想,想等会拍照的时候你是开心的......”
陆思榕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并没有对上他的眼睛:
“你知道你错哪儿?”
“我......我不该管你和你未来omega的事,不该送止咬器......但是我只是想给你买一个实用的礼物庆祝你毕业......”
算是合格的回答。陆思榕心中好笑,面上却平静,伸出手推了江方野一把:
“行了,赶紧下车,等会没位置停在太阳下可热。”
江方野抱着西装外套和相机站在校内离门不远的名人雕塑边,从口袋里摸出鸡蛋开始揉眼睛。
现在又开始后悔昨晚不应该在陆思榕走之后哭那么久,哭得今天拍照都不好看。周围偶尔有来往的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他当不知道,揉的更加用力。
停车时是陆思榕一个人去的,回来却是两个人一起。他看到两人身边有几家媒体长枪短炮对着挽手的二位疯狂按下快门。
不出一个小时,本省最富裕的家族陆家最大的孩子,alpha陆思榕和其omega伴侣携手参加毕业典礼的消息就会从媒体网站上流出,奔向四面八方。
他想冲上去让大家不要开闪光灯,因为陆思榕眼睛不太好,对着亮光容易出现干涩,流泪等症状。然而在门口被媒体和热情的学生堵住的陆思榕看起来游刃有余,这个时候反而笑着,接受媒体的采访,面对不停歇的闪光灯搂紧了自己的omega伴侣。
陆思榕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形地告诉江方野,不要再次自作聪明。
看着手里的鸡蛋,他嘟囔着,陆思榕笑了,不生气了。是因为原谅了自己,还是因为遇到了omega,不想去认真探究。他缓慢地挪向角落里的垃圾桶,站在一边剥着鸡蛋,僵硬地往嘴里塞着。
那位omega一看就是出生于名门大家,肤白貌美又教养良好的女性,和自己这种普普通通的beta完全不是一路人。
就像此刻他们明明只隔着一个校门,江方野却看到了横亘在他和那二位之间需要跨越的第二性别和阶级差距两条天堑。
他以为他做好了看着陆思榕和omega见面的准备,甚至大方到买了AO结合使用的止咬器当礼物,实际上他还一直困在自己和陆思榕万一有可能的幻想里,不知是美梦还是惩罚。
打开微信,随意编了个理由,告诉陆思榕自己路上遇到有家长要他帮忙指路,自己带着外来嘉宾先去礼堂。走之前回头看了眼,omega正靠在alpha的肩上,笑得如沐春风。
礼堂不远,他却感觉这条路好像看不到尽头。不间断的蝉鸣仿佛在嘲笑他一个人坚持演了这么久独角戏,翻涌的热潮将他卷入无边沙漠,分不清想要的究竟是水,还是名为来自陆思榕的爱的救赎。
在礼堂门口出示了嘉宾邀请码,发现座位靠舞台很近。今天还是有好事的,江方野如此安慰自己。打开相机试拍了几张,距离灯光都刚好。
陆思榕只在十分钟前回他一句知道了就不知所踪,看着鱼贯而入,落座最前几排的毕业生,他想陆思榕此刻应该在外面排队等待入场。
他回了几句陆思枷和陆思橞发来的消息,不忘提一句鸡蛋很有用。切出来看到同为毕业生的许致云问他在哪儿,等会典礼结束一起拍个照,发了可以二字过去,约好在礼堂大门口见面。
百无聊赖地玩了会手机,他察觉到有人在身边坐下。侧头看去,是那位拥有合理身份可以和陆思榕光明正大挽手的omega。对方坐下来后把裙子整理平整,同样看向他,伸出手:
“你好,我是贝茜,草字头下面一个西的那个茜。”
“啊,啊......”江方野不知所措地回握住对方的手,只是一下,很快便放开。他想起陆思榕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那么江方野应该和这名叫贝茜的omega少接触,“我是江方野,方块的方,野草的野......”
贝茜笑起来,她看到对方伸手时西装袖口上绣的小字被撑平,是一个小小的‘陆’。
“原来你就是那个beta。”
“我,我,确实很多陆思榕的朋友都知道我......”
贝茜说的那个beta,并不是‘原来你就是跟在陆思榕身边的那个人’的意思,而是‘原来你就是陆思榕想方设法要永久标记的beta’。
和陆思榕第一次见面时,对方在听完自己说已经有心上人后也直截了当地表示,就算没有也不会和她进行永久标记,他身边已经有了标记对象,只是碍于第二性别一直没有行动。
他们达成协议,直到贝茜办好护照背着家里和心上人出国之前,假扮情侣,以此来避免双方父母再给他们介绍下一轮alpha或者omega。
在这期间陆思榕不会阻止新闻媒体的报道,越多人知道看起来越真,才能骗过精明的两家父母。
典礼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贝茜一直在观察身边的这个在她看来其貌不扬的beta。看他听到陆思榕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时突然挺直的脊背,快速按下的相机快门,还有发现自己忘记买花的小声嘀咕和懊恼。
她想起来自己问过陆思榕,那位不能放手的人是怎么样的人,对方想了很久,回答那个人像一条听话的宠物狗;又想起刚刚进校门,她瞄到陆思榕微信备注为一个小狗emoji的人发消息和他说自己先走,陆思榕快速变化堪称精彩的脸。
每次提到这位beta,陆思榕永远都是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样子。
贝茜看了眼台上正在接受拨穗礼的陆思榕,又看了看一边一直在按相机,身体都倾到前一排去的江方野。
她突然很想问,陆思榕到底有没有明白是谁在掌控谁呢?当一举一动都会想到对方,受到对方影响时,陆思榕就不再是爱情这场游戏里的赢家。
如果不是江方野本身性格逆来顺受,陆思榕早就在这段关系里溃不成军了。
贝茜叹口气,拿出手机偷拍了几张聚精会神看着舞台的江方野,给陆思榕发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每当她和江方野两个人靠的很近时,总觉得对方身上有股像是信息素的香气。她闻过陆思榕的信息素,很确定那不是他留下的味道。而在场所有alpha和omega,无论是学生,老师还是嘉宾都被要求注射了抑制剂,因此她觉得香味是江方野本身发出来的。
刚想问江方野,才想起对方是beta怎么样都闻不到。贝茜暂且压下疑惑,想着等会问问陆思榕。
流程全部结束,江方野有点犹豫。他给陆思榕发消息说要先去和许致云合照,对方一直没有回。不知道此刻是应该跟着贝茜去和陆思榕汇合,还是先去找许致云。
“嗯?你不跟着我一起走吗?”贝茜看他在礼堂出口拿着手机踌躇不前,停下来礼貌询问。
“我,我和一个朋友约好典礼结束后在门口和他合照。我跟陆思榕讲了,但是他一直没回,我不知道该不该......”话没说完,他慌张地捂住了嘴。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在陆思榕的omega面前炫耀自己有多听陆思榕的话吗?
贝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神情猜测是怕陆思榕找不到人发火。想了想,她建议着:
“你先去找你朋友,我会和思榕说的。我们就在这个出口外面,”她指了指门外,“那里有个发资料的地方,在那里等你。”
江方野思索片刻,觉得现在也只能这么做。毕竟陆思榕不会对自己的omega发火,他们永远平等,永远相敬如宾。咽下泛到嘴里的苦涩,他给许致云发了句马上就来的语音,往反方向的门口走去。
贝茜在发资料的台子边找了个树荫处,还没和自己男朋友聊一会,就看到丝毫没有毕业欣喜神色的陆思榕大步靠近,语气不佳地询问:
“他人呢?”
“他说有个朋友找他合照,先过去了。给你发了微信你没回。”
“......哦,对,我看到了,许致云。”知道了江方野的去向,他整个人放松下来。身边来了一批又一批学生请求合照,他把学士帽学士袍整理好,扬起嘴角尽职地配合,还开玩笑地让对方帮他P帅一点。
人群好不容易散开,贝茜看着他又恢复冷淡的脸,打趣到:
“你还挺受欢迎。不怕那位beta难过?”
“他知道这些人最后不会和我在一起,但是你不一样。我还没告诉他我们是假扮的。”
“怎么不说?”
“......”陆思榕眯起眼看着远处正努力穿过拥挤人群往这边来的江方野,完全就是丢在人堆里不会被认出来的,没有任何特色的长相。
“他都没打算告诉我他的心意,我也没打算说。”他侧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
贝茜正色起来:
“他心里有你,你知道的。”
“正因如此,逗弄他,看他拼命装不在乎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啊......还有,谢谢你给我发的他的照片。”
“没事。”贝茜摆摆手,想起另一件事,“我闻到方野身上有股类似信息素的味道,他不是beta吗?还是他在哪儿沾染了别人的信息素。”
她看到陆思榕神情突然变得认真:
“你确定你闻到了?”
“啊......可能也是沐浴露的香味吧......主要是今天在校内的AO不都被强制要求打了抑制剂,进入校门口时还经过了信息素净化器,说是沾到别人的好像也不合理......出门前沾染了你弟弟妹妹的?”
Alpha摇摇头:
“我也闻到了......家里的沐浴露不是那个味道,陆思枷和陆思橞不会敢在家里随便外溢信息素。”
停顿了一会,贝茜听到他喃喃自语着:“难道是最近......但是他这几天看起来没有发热......”
刚想问最近要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还会发热,江方野捧着外套和相机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停在他们面前。看着江方野在陆思榕面前露出讨好微笑的样子,贝茜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
确实好像一只小狗。
“跑过来干什么?车祸后遗症全没了?医生说了不要剧烈运动不记得了?”
刚站稳,陆思榕一顿劈头盖脸砸懵了江方野。他无助地辩解着自己只是不想让两个人等太久,现在腿没有感到痛。
江方野的脸因着天气热和一路小跑泛起几抹红晕,红透的样子像诱惑亚当和夏娃的那颗果。陆思榕想着一路上过来不知多少人看到这样子的江方野,闻到他身上可能存在的信息素,心里一阵烦躁。
他没去再度反驳,扯过面前人搭在胳膊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对方头上盖住脸,又把两边袖子在颈部系成结。想释放点信息素染在外套上时想起自己出门前也打了抑制剂,心烦意乱地啧了一声,用力揉了揉江方野的脑袋。
西装很贵,这么系着影响版型。江方野知道,但他不会说,也不会把外套拿下来,更不会问陆思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是担心贝茜会误会这种亲密举动,偷偷瞄了眼,发现omega神色不改,依旧温柔地看向他。
松了口气,他从挎包里拿出许致云刚刚给他的两瓶冷饮塞到对面两个人手里,说话时还有点喘:
“冰的,你们,咳,赶紧喝。”
贝茜看着陆思榕拆开吸管插好递给自己,想到他们正在演戏只好接下,甜甜地说了声谢谢。
江方野对着贝茜笑了笑,继续说:
“要不要给你们拍照?我看礼堂外面很多这种,”指了指路边一排的易拉宝,鲜花从,“挺适合拍照的,我拍的很好的,肯定比那些媒体好。”
这是他在尴尬下想到的玩笑,看起来陆思榕并不觉得好笑。对方刚刚还有的烦躁情绪全部消失,又恢复冷静的样子盯着他,半晌说到:
“好啊。”
江方野尽职尽责地给两个人拍着,教他们摆姿势,又主动加了贝茜的微信,承诺回去把照片发给她。
贝茜心想这真是要折寿,和陆思榕贴着时她能感觉到对方越来越僵直的动作和低气压,在换到最大的,写满毕业生签名和congratulation的蓝色背景墙时她终于忍不住,笑着看向还在努力找角度的江方野:
“方野,我给你们两个也拍几张吧?”
“啊,我,我,这......”江方野赶紧摆手。今天大好日子是这对情侣的主场,他想拍但觉得不合规矩,怕陆思榕觉得他在打扰两人。
“好歹也是你大哥毕业了,拍几张,当作纪念吧?”
贝茜把相机从对方脖子上取下,又推了把傻站在一边的人:
“过去呀。”
木讷地站在一边,两人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偶尔能感觉到陆思榕的学士袍被风吹起来拂过他的胳膊。不带感情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这么不愿意和我拍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怕你不愿意和我拍......”低头看向自己出门前擦得锃亮的一双皮鞋,江方野努力解释着。
“就像贝茜说的,好歹做个纪念,对吧。”
“嗯嗯,嗯嗯。”
“方野,你那个,头上的西装可以解下来嘛?拍照会好看点。”贝茜指了指江方野的头。
江方野望向陆思榕,得到允许后手忙脚乱地拆下西装外套递给贝茜,又回到原本的位置,两个人中间依旧保持着距离。
贝茜看着取景器:
“哥哥弟弟靠近点呀,这样感觉很陌生。”
江方野不敢动,下一秒被陆思榕揽着肩膀整个人带过去,保持着被搂住的姿势照了好几张。贝茜说他没有笑得很奇怪,亲自检查照片时他却觉得自己笑得像在哭。
“行了,先吃饭,然后回家再看照片。”陆思榕脱下学士袍丢进江方野怀里,看着对方的脸一会,“把你的西装外套再披上。”
江方野接过丢来的学士袍在怀里随便卷了卷,重新把西装外套披在头上。在去停车点的路上贝茜看了眼手机说自己有人来接,就不和他们一起去吃饭了。临走前假模假样地和陆思榕拥抱一下,轻声道:
“对人家好点,拍照还冷脸做给谁看。”
陆思榕扬扬嘴角,回了句路上小心。
只剩江方野和陆思榕,两人午餐就吃得比较随便,选择了学校后面一家家常小炒。江方野一个人来吃时很喜欢吃这家的青椒炒蛋和香辣虾,碍于陆思榕不能吃辣他这次只选了清淡的,小白菜海米炖豆腐,凉拌鸡丝,额外加了两份汤。
下单前菜单被陆思榕拿过去,他看对方在屏幕上随便点了几下递回来,界面显示已下单。
第一份上来的菜却是青椒炒蛋。江方野叫住没走几步的服务员,问他是不是上错了自己这桌没点这个菜。服务员对了眼菜单,礼貌回答没上错。不敢动筷,拿起点菜机子查看下的单,才发现他们这桌确实要了青椒炒蛋,应该是陆思榕拿过去再加的。
“你不是......不吃辣吗?”他看着陆思榕夹了几块鸡蛋放进他碗里。
“我记得你喜欢吃。难道我记错了?”
“没,没记错,我喜欢的。”为了证明,江方野拿起筷子连扒了好几口。他只感觉自己心跳得很快,不断的无声警告自己不能多想。
就像刚刚贝茜给他们定义的关系,哥哥弟弟,这只是出于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关心,哥哥记得弟弟喜欢吃的食物很正常。陆思榕也不是那种有了对象还四处调情给他人造成幻想假象的人,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还无法放下喜欢,心思龌龊。
不可否认的是他很受用,并将这点关心放入心里那名为自作多情的瓶子里。瓶子已经装了许多陆思榕关心他的瞬间,许多个让他幻想陆思榕是否也对自己有点意思的时刻。一旦陆思榕结婚他会把瓶口彻底封死,然后捧着瓶子渴望能有新的人来覆盖掉这些回忆。
回程时车上的氛围比来时要好,江方野对毕业典礼和拍的一些照片做了一些点评,大部分说的话都得到了陆思榕的回答。
很快他们的话题转到接下来将近两个月假期江方野做什么,因为上个寒假他已经把驾照最后两个科目考完,这个假期时间比较充裕。
尽管会听从陆思榕的一切安排,他还是提出能否四个孩子再一起出去旅游几天,毕竟唯一一次大家一起出去还是在几年前,为了庆祝陆思榕高中毕业。那次旅游直到现在都是江方野的遗憾,明明出发前大家都是开心的,陆思枷陆思橞穿了新衣服,他带上了陆太太给他买的新相机,一向喜怒哀乐不显露的陆思榕都在车上和他们开了几次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