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搭档—— by切尔
切尔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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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冰竖起的衣领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扫过时夏的脖颈,弄得他又痒又热。他在接吻的间隙里低头,衬衫的布料在视野里若隐若现。
是他亲手给牧冰挑的那件。
一股热流在时夏的小腹涌动,电流般向下窜去。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忽然占据了他的脑袋,他想在牧冰的身上留下记号,想让他穿着这件衣服狠狠地进入自己,想看他失控、看他陷入欲望,看他常年戴在脸上的理智面具因为自己而破碎的样子……
就在这时,牧冰钳着他的下巴,强硬地迫使他抬起头,“时夏。”
时夏的眼神略带茫然,他挣扎了两下想继续,却被牧冰以不容置疑的力道制住了肩膀。
肩膀上传来的痛感一下子让时夏的脑袋清醒过来。
牧冰认真的、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时夏,你喝多了。”牧冰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没有想好。”
时夏的怒火一下子窜到天灵盖,他狠狠地推了牧冰一把,从床上站起来。
“我没有想好?!没想好的人是你!你这样吊着我、一遍遍地耍我很好玩吗?是我太平庸了配不上你这个天才是吗?”
牧冰蹙起眉,“时夏……”
“反正你早就给自己找好退路了是不是?”时夏自嘲地笑道,“反正你永远都理智冷静,永远都游刃有余。傻的人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从头到尾都像个傻子一样往你身上扑……”
“时夏。”牧冰打断他的话,“你现在头脑不清醒。去洗把脸,睡一觉,我要回自己酒店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时夏不说话了,靠坐在床板上。黑暗的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甚至能听到从窗外传来的猎猎风声。
牧冰转身朝门外走去,然后身后忽然传来了时夏的声音。
“牧冰,你是不敢睡我吗?”时夏轻笑,“你在怕什么呢?是怕我讹上你的钱,还是怕我知道你不举?”
牧冰猛地转过身,墨色的双眼像鹰一样直直地盯住时夏。
下一秒,时夏整个人都被砸进床垫里,头晕眼花,还没有反应过来,带着柑橘芳香的阴影就从头顶压了下来。
牧冰钳着他的手腕,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视线里的热度几乎能将他融化,“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就给你。”
时夏头一次觉得黑夜有这么漫长。
他后悔了。在气头上激怒牧冰根本不是个正确的选择,床单几乎全被打湿了,枕套也快被他的牙齿扯碎,快乐和痛苦搅成漩涡,将他拉扯、撕碎,在云端上下沉浮。
过量的感受逼得他哭出声,可是身后的人丝毫不打算让步,反扣住他的手腕进入得更深。
太多了,太过了,就算在他那个不可告人的梦里都没有激烈到这种程度。时夏觉得自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被名为牧冰的利器一点点剖开、拆解,片甲不留。
快乐突然变得恐怖起来,身体在一点点脱离他的掌控,变成牧冰手中的一样乐器,在他的指尖弹跳、拉扯、回响,肆意摆弄。
“牧冰!”时夏的五指扒着床板,受不住地开始求饶,“停一下……不行,受不了!”
牧冰用另一只手像翻烙饼似的把时夏翻了个面,后者用胳膊挡住通红的眼眶,声音里带着哭腔,怎么看怎么可怜。
牧冰抓住他挡着眼睛的手,身体压低下去,鼻尖几乎碰触到他的鼻尖。
“这些都是你跟我要的,我给了,你却又不敢拿。你让我怎么办?”
恍惚中,时夏觉得牧冰的话里好像另有所指,可是已经被爽得搅成浆糊的大脑根本无法思考,只会凭本能贴近眼前的热源,呜咽着讨饶。
然后牧冰的动作真的放轻了,不再猛烈地进攻同一个地方,手掌顺着时夏的后颈向下抚摸,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咪。
时夏觉得自己像被人从一潭暖水里捞出来,温吞的快乐顺着神经末梢流遍全身。
他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被人温柔对待了。
郊区不似城市,黑夜里异常安静,只有犬吠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月光洒进屋内,照亮了牧冰一点侧脸。
他直起上半身,伸手去拉手边床头柜的抽屉。
酒店配备的安全用品一般又贵质量又不好,但当下的情况也容不得挑三拣四。只是他刚把手伸出去,还没来得及拆开包装,时夏就缠了上来。
“别走,牧冰,别留我一个人。”沙哑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
牧冰语气无奈,“我没有。”
“你骗人,你肯定又要走。”时夏固执地拽住牧冰的衣角不松手,眼泪像小珍珠一样簌簌地往下掉,“你从来就没说过实话,一直都在骗我耍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牧冰捉住他的手腕,压在床垫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时夏语塞,混沌的大脑一时检索不出结果。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时夏。”牧冰加重了音节,“以后也不可能骗你。”
时夏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他,声音里满是委屈,“那你亲亲我。亲亲我我就相信。”
陌生又熟悉的话语,穿越过很多年的光阴,又在牧冰的耳畔响起。
眼前人的面孔与记忆里那个17岁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塑成了同一幅油画。
牧冰没有再犹豫,捧起时夏的脸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后天更啦

这天晚上,时夏做了个很早以前的梦,梦到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的事。
梦里,他和牧冰一人骑着一辆单车,从老旧的校园门驶出,顺着柏油路拐上大道,书包在前车筐里震动。
他跟着牧冰的单车骑了一段,才想起这是去他家的路上。
有段时间,他每天放学都要去牧冰家给他补课。牧冰起初坚决反对,用过各种办法把时夏半路甩掉,但是时夏非常执着,每天放学都坚持追在他屁股后面,久而久之,嫌麻烦的牧冰终于松口了,说与其每天被他骚扰下去,还不如同意补课。
马路前面路过一群刚放学的小学生,牧冰推了推车铃,在清脆的铃声中一个急转弯,敏捷地绕了一下扬长而去。
时夏一下子就被他甩出去老远。
“我靠!你赶着去投胎啊!”他猛蹬自行车,好不容易才追上前面的身影,“就不能等我一下吗!”
“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话虽这么说,牧冰还是放慢速度,跟时夏并肩往前骑。
“那您宝贵的时间能不能多拿来学习学习?”时夏没好气地说,“还有一个礼拜就月考了,你还打算被挂‘耻辱榜’吗?”
他们学校每次出成绩放大榜的时候,都有一面榜专门挂着各班级的倒数十名,所以被学生们戏称“耻辱榜”。
“有什么关系?”牧冰说,“不会有人在意的。”
牧冰的家里人工作好像很忙,从来没有参加过家长会,甚至在牧冰转学来的那一天,都是他一个人拎着行李来的。
“我在意啊!”时夏提高声音,“我辛辛苦苦教了半个月的学生,要是下次考试还考那点烂分,我这个当老师的脸往哪放?”
牧冰觉得好笑,“你还挺把班主任给你的任务当回事。别人都是糊弄一下了事,头一次见你这么上心的。”
时夏“啧”了一声,“你跟别人又不一样,换个人我早放弃了。”
“为什么?”
“不知道。”时夏想了想,“就是觉得你的成绩要是上不来特别可惜。你想啊,你爸爸是科研专家,你家庭条件、遗传基因全都在线,最后考不上大学去工地上搬砖多丢脸啊。”
“就因为这个?”牧冰好笑道,“家庭条件好的人有的是,也没见都上了985211。如果这算丢脸,全世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没有脸。”
“你这是强词夺理。”时夏加速蹬了两下单车,追上牧冰。这人的腿太长,总是没两下就骑到他前面去,“而且你干嘛总拿自己跟别人相提并论?别人摆烂你也摆烂,别人跳楼你也跳楼?你跟那些人又不一样。”
牧冰的车速突然慢下来,搞得时夏差点没刹住车。
“你觉得我跟那些人不一样?”牧冰回头看他,眼里笑意盈盈。
时夏觉得自己这句话本来说的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被牧冰这么一重复,好像忽然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导致他说话磕磕巴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一样很、很奇怪吗?”时夏硬着头皮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啊,所以才得努力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说完这话时夏自己都想打自己的嘴。
好在牧冰也没多为难他,长腿踩在单车踏板上向前一蹬就超过了他,只是嘴角的笑意一路都没下去。
牧冰的家里很大,但也很空。时夏每天晚上放学都跟着过来,从来没见过他爸妈在家,只有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家政阿姨,今天更是连那个阿姨都不在。
“徐阿姨请假回家了。”牧冰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家里有亲戚办丧事。”
“哦。”时夏随口应了一句,照例开始翻牧冰的书包,检查他上课记没记笔记、随堂作业有没有写。
不过这次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作业,而是一个颜色粉嫩、异常显眼的信封。
“这是什么?”时夏有点震惊地把信封拿出来。
“情书。”牧冰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水喝,说话的语气就像谈论天气一样自然。
“情书?”时夏震惊地重复,“谁给的?”
“忘了。”牧冰想了想,“好像是隔壁班一个长头发的,姓林。”
“林忆之?”时夏的眼睛瞪得老大,“那不是校花吗?校花给你送情书?”
“那就是吧。”牧冰把瓶子里的冰水喝完,丢进垃圾桶。
“不是,校花给你送情书你就这个反应?”时夏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应该有什么反应?我又不打算答应。”牧冰说,“明天会找到她原样退回去的。”
牧冰这副云淡风轻的语气看着就让人生气,时夏就算不怎么关心学校八卦,也知道校花是好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女神给他写情书,他居然想都不想就要退回去。
时夏的目光忍不住往信封上飘。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但这个人是牧冰,是校花写给牧冰的情书。
那个脑筋跟石头一样硬的牧冰。
实在很让人好奇里面都写了什么。
牧冰注意到时夏的眼神,勾了勾唇角,扔过去一瓶水。
“哎!”时夏吓了一跳,差点没接住。
“我还没有看,你给我念念。”牧冰说。
“啊?”时夏震惊道,“这、这不好吧……”
“反正你也很想看。”牧冰说,“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
时夏有种被拆穿的恼怒。他在牧冰面前好像总是什么事都藏不住,莫名其妙的就会被这个人看穿。
他赌气地拿起信封,信口没有封,一张散发着芳香的纸就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是女孩子娟秀的字体。
“亲爱的牧冰同学。”时夏念道,“请原谅我的突兀,我喜欢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虽然知道你多半会拒绝,但还是想把我的感情诉诸笔下,以免将来后悔……”
时夏还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接触到来自他人的炙热心意,他连捏信纸的手都有些发烫。
“……我总控制不住要看你的眼睛,那对像深渊一样漆黑又深邃的眼睛,好像一道漩涡把我吸入。你的唇薄而锋利,但我却总是幻想如果摸上去会不会其实软软的……”时夏结巴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小,“在一个又一个深夜里,我总是梦想着有一天你能、能……”
念到这里,时夏实在念不下去了,感觉自己的整张脸都是烫的。
“能什么?”牧冰挑了下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时夏。
“你自己看不行吗!”时夏恼羞成怒,试图把信塞给牧冰,“你是瞎还是不认字啊?非要我念!”
牧冰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按回去,脸上笑意不减,“半途而废不太好吧,是你自己要念的。不就剩最后一句了吗?”
“……”时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涨红脸瞪着牧冰,还是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有一天你能……能亲亲我。”
这样的句子对只有17岁的时夏来说实在太超过了。
他从没想过这样大方又炙热的话语竟然出自同龄的女孩之手。那些文字像一颗炸弹,在他的胸腔里爆炸,掀起无数道巨浪。
这一刹那他发现,比起羡慕牧冰有这样的情书,他居然更羡慕能写出这些文字的女孩。
信封在手上忽然变得沉甸甸的。他不敢想象要对一个几乎注定无疾而终的对象写下这样深情的告白需要花多少勇气。
换成是他,一定做不到。
牧冰从他手里抽走信封,将信纸仔细叠好放入,然后把这封信重新放回书包。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时夏忐忑不安地问。
“什么怎么办?”
“情书啊!你不打算回应吗?”
“我刚才就说了,明天我会找到她把信原样退回的。”牧冰神色如常,开始在书包里翻找今天要用的教科书。
“哪怕是听了信的内容以后?”时夏提高声音。
“当然。”牧冰说,“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你啊,又写了这么用心的信……”
如果被拒绝了,她一定会很难过。
牧冰打断他,“写得用心我就要答应吗?那我不如去跟莎士比亚的诗集谈恋爱。”
“你——”时夏觉得牧冰这张嘴就该拿订书机钉起来。
“我又不喜欢她,就算她把情书写出花来也没用。”牧冰说着,看了时夏一眼,忽然勾起个笑容。
时夏被他看得毛毛的,“干嘛?”
“你好像对她写的内容很感兴趣。”牧冰忽然俯下身,右手撑在时夏脑袋后面的沙发靠背上。
头顶的光线突然被牧冰的身体挡住了,他的脸背着光,眸子里有明暗交错的亮。
“时夏,你接过吻吗?”他说。
时夏看着他,鬼使神差地有一种被漩涡吸进去的感觉。
“我……”他感觉自己喉咙发痒,像是很多天没有喝过水一般升起一种干渴,“没有。”
然后他就看见牧冰笑了一下,居高临下地说,“想试试吗?”

第41章 营养均衡
时夏再睁开眼的时候,窗边的天空才透出鱼肚白。他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呆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眼眶全是湿的。
他的脑袋头痛欲裂,枕在枕头上像有一千斤重,他闭着眼睛缓了半天,才找回控制身体的能力。
头痛,腰也好酸,酸软里透着一股微妙的餍足。
垃圾桶里静静地躺着两枚打了结的安全套,刺激着他的虹膜,提醒着他昨晚发生的一切。
他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自己昨天真的喝断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脑袋里放电影一样清晰滚动着昨晚发生的每一幕。
一旁的床单空空的,只有余温昭示着昨夜的热度。
时夏咬着牙从床上站起来,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牧冰从里面走了出来。
“操!”时夏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跳起来。
但牧冰只是看了他一眼,波澜不惊地说:“我用完了,你可以去用。”
时夏两手抠着床垫瞪着他,像一只应激状态的猫,“你怎么还没走?”
“才五点半,我没想到你这么早醒。”牧冰看了一眼窗外,“现在就走。”
“……噢。”时夏心里不太舒服,这样搞得像是他在赶牧冰走一样。
他并不想赶牧冰走,但也不希望牧冰在这里待着,一种相当矛盾的心情。
牧冰应该是刚洗完脸,还有水珠从他前额的发丝上滑落,他走到椅子前拿起外套,“你可以再睡一会,六点半集合去爬山。”
“噢。”时夏捏了捏鼻梁。
“你能去吗?”牧冰垂眸看了时夏一眼,“不能的话,我帮你请假。”
“不用,我没事。”
“……”牧冰没说话,沉默就这样在封闭的房间里蔓延。
过了一会儿,牧冰从椅子上拿起外套,“那我走了。”
低沉的声音不知为何让时夏感到一阵心神不宁,他咬了咬口腔内侧的软肉,强迫自己不去看他,“嗯。”
房门打开又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时夏疲惫地闭上眼睛躺回床上,但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
不过六点半到集合点的时候,看着一大帮人哈欠连天萎靡不振的样子,时夏就知道发一晚上疯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昨天晚上李思思在我房间里飙了一晚上的歌!一晚上!”佟蔓蔓哀怨控诉,“什么苍茫的天涯套马的汉子,我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拉着我半夜哭诉你那上下五千年爱情史的?”思思立刻反驳,“从大学说到小学,就差没把幼儿园的也拉出来了。”
“没事,你们都没许临离谱。”尹修杰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看着斯斯文文一个人,喝了酒把衣服一扒在我屋里到处找水,说他是一颗蘑菇要找个地儿发芽。最后在浴缸里坐了一晚上搞得我都没法上厕所。”
所有人发出一阵爆笑。
导游走进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等他们笑完了才开口,“要发车了啊,你们还走不走?”
“走走走。”尹修杰挥挥手,带头往外走。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时夏慢吞吞地跟在最后面,走过旋转门的时候,牧冰刚好在他身边,手背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肘。
温热的触感刹那间像过电一样从肌肤相贴的地方传来,时夏几乎是下意识往后一避,胳膊肘差点撞在玻璃门上。
牧冰的脚步一顿,看向时夏,眸子里明暗交错,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很快又放弃,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时夏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大巴上传来导游介绍的声音,“双峰山是国家三A级景区,有悠久的历史文化和美丽的风景,坐落在海陆之间,形成一道天然的分割线。山峰地势比较陡峭,但山顶的风景也是绝无仅有的,大家上山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看好脚下……”
车上闹哄哄的,根本没有人听导游讲的话。许多人已经掏出了零食边吃边聊,打算睡觉的也早就掏出耳机歪在一边。
然后时夏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和牧冰是最后两个上车的,而面前正好就有一个空着的两人座。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牧冰在这里坐下。
但是……
时夏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独自坐着的思思面前,“这里有人吗?”
思思正戴着耳机听音乐,看到时夏走过来,有点惊讶地摘掉耳机,“没有没有,你坐。”
时夏在思思旁边坐下,视线的余光看到牧冰顿了一下,最后在那个空着的两人座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胸腔里发闷发堵,一点也不痛快。
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法面对牧冰,他需要一点空间来放置大脑里过于杂乱的情绪。
“对了,这个给你。”时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饼干递给思思,“早上在酒店楼下超市买的,味道不错。”
“哎呀,谢谢。”思思有点意外地接过来,“你起得够早的啊,昨晚没睡好吗?”
“还行吧。”时夏含糊道,“有一点失眠。”
车门关闭,大巴缓缓启动,导游在前面喊着让大家把安全带系上,不过没几个人听。时夏从包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冰凉的液体从喉咙里灌下去,太阳穴的抽痛才总算缓解了一些。
他昨晚一共就没睡几个小时,还做了大量“运动”,现在缓过神来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是酸的,有些地方恐怕还有淤青。
可是那个让人难以启齿的地方除了些许酸胀以外,居然不是很痛。
时夏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他知道做下面的那个初夜想获得美好体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牧冰即使在那样的状况下,也依旧对他很温柔、很有耐心。
温柔到让他觉得害怕,想要逃跑。
昨晚如果牧冰没有钳着他的手腕按住他的腰,他可能真的会夺门而逃。
他怕自己会陷进那双墨色的眸子里,会就此融化进梦一样的温柔乡里,消失不见。
“我说夏夏。”就在这时,思思冷不丁突然开口,“牧冰组长不会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时夏猛呛了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什么?”
“哎呀!”思思被吓了一跳,赶紧找了包纸巾给他。
时夏咳了半天才缓过来,用纸巾擦干净嘴,“不是,没有!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们俩之间的气氛很不对啊,而且……”思思眯起眼,指了指时夏放在座位旁的手机。
他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屏幕,而锁屏壁纸就是他在服装店给牧冰拍的那张全身写真。
“这是——”时夏一把抓过手机塞进包里,脸上有点发烫,“我设着玩的!”
真的是昨天中午无聊设着玩的,他本来想晚上就换掉,可是晚上出了那种事一时给忘了,没想到现在会正正好被思思给看到。
思思眯起眼,脸上写满了“我就知道你们俩有问题”。
说不定在她脑子里已经脑补完一出职场多角恋大戏了。
时夏叹了口气,“牧冰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他不是那种人。而且我们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你别想多了。”
思思的脸上明显还挂着八卦的表情,但到底识趣的没有再问,拿出耳机听起音乐。
时夏松了口气看向窗外,大巴车正缓缓开出酒店,顺着大路朝山峦的方向进发。
牧冰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就像他昨晚说的一样,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欺骗过他。
这么多年,牧冰仅仅只是做他自己而已。
尖锐、锋芒毕露、我行我素,持有什么观点就会说什么话,想到什么就立刻去做,从来不考虑任何人。
时夏有时候讨厌他讨厌得快要发疯,却又无可自拔地被他吸引。
因为这些都是只有天才才有资格展示的傲慢,是能使群星都为之黯淡的光辉。
可他只是一只破烂的渔网,已经有太多东西从缝隙里流过,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他不知道他所迷恋的那份光辉是会照亮他,还是会割破他仅剩的布线,飘向下一个远方。
时夏把额头靠在窗玻璃上,深呼吸几下,把刺痛的感觉顺着肺管缓缓吐出。
打开手机,群里有人发旅途的照片、有人发语音,有人商量附近的夜宵哪里好吃。但是和“M”的框里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且已经被各种各样的群消息挤到了很下面的位置。
时夏有些烦躁地想退出软件,然后就看见思思五分钟前发了一条异常醒目的朋友圈:
——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时夏:“……”
作者有话说:
后面几章都是隔天更啦。
攻受这个阶段稍微有点不长嘴(滑跪致歉),但也是两人性格和截然不同的思维方式导致的,后面很快就会开始沟通交流的!真的!

坐车坐了大概半小时,他们就到达了双峰山的山脚下。
这次团建的规模很大,各个部门的员工都有,大巴拉了三四车,才磨磨蹭蹭的到齐了。
大家乌泱泱地排着歪七扭八的队,李总站在最前面竖着个大旗,举着扩音喇叭喊,“团建,就是我们凝聚团队合作力与合作精神的时刻,凝聚力就是生产力,协作力就是竞争力!我们的梦想就像这座山峰,只要坚持努力不放弃,就一定能攀登上去!”
时夏在人群里听得头痛,每次团建他都感觉他们这群人像是在动物园里表演的猩猩,不仅要被其他游客津津乐道地围观,还要给足领导面子,装出一副被他的散装鸡汤鼓舞到的样子。
站着听了大概十分钟慷慨激昂的鸡汤,李总终于大手一挥宣布解散。于是人群像洒进汤里的豆子,稀稀拉拉地朝登山口进发。
一个组的同事都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搭子,只有时夏慢吞吞地跟在后面挪着步子,眼角余光捕捉牧冰的身影。
牧冰的个头就算在人堆里也很扎眼,高挑的身材散漫地往那里一站,就有很多女游客偷偷举起手机假装拍风景。
时夏站的地方离牧冰的位置有点距离,中间还有很多游客穿行而过。
他要过去找他吗?
过去以后……该说点什么呢。
就在他短暂犹豫的一瞬间,背后传来尹修杰的声音,“走啊时夏,杵那愣着干嘛?”
时夏回过头,尹修杰理所当然地走过来跟他并肩,“怎么了?宿醉没好?”
“没……”时夏再转头想去找牧冰的身影时,却发现汹涌的人潮已经淹没了刚才的位置,牧冰就这样从视线里消失了。
“那走吧,佟蔓蔓他们都已经上去了。”尹修杰迈开步子开始向上爬。
时夏只得收回目光,跟着尹修杰朝山上爬,希望在半山腰休息的时候能再碰见他们。
然而事与愿违,时夏压根就没能爬上半山腰,刚走到半山腰的半山腰,他就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不行了,停一下,我实在是……走不动了。”时夏气喘吁吁地说。
“这才走几分钟啊?”尹修杰诧异地看着他,“你这身体素质是一年比一年差了啊,以前还能跟着我们跑圈呢,现在怎么连这么两步路都走不了了?”
他被牧冰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晚上,浑身的肌肉酸痛得要命,而且走起路来他才想起自己的小腿昨晚上撞在了床板上,现在一迈脚就是小腿牵着屁股一块疼,那叫一个酸爽。
时夏懒得跟尹修杰解释,一屁股在长椅上坐下,“你往上爬吧,我不走了,就在这坐着等你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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