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断袖娶和尚—— by啡枝儿
啡枝儿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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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姓谭的到底是不是他最喜爱的娈宠......
翌日一早,小五欢天喜跑进卧房伺候墨踪洗漱,一脸笑容藏都藏不住,“夫人,少,少爷每次去谭公子那儿都会住下,可,可自打您进府,少爷宁肯睡坐榻,都不去别人房里过夜,可见少爷多,多在乎您。”
墨踪:“......”
他是为了盯紧我。
书房中,杨砚青接过宋小宝递来的热手巾擦了把脸,随后就把昨夜完成的小册子递给宋小宝,附耳悄声道:
“今日你不用跟着我,抓紧找人把册子刻板翻印出来,多印点儿然后抓紧发出去。”
“少爷放心。”宋小宝一拍胸脯拿起册子就往外走,当他随手翻了一页后小豆眼儿瞪成铜铃大,立马被自己绊了一跤。
宋小宝再爬起身时回头给杨砚青狠狠竖了个大拇指,心里却默念阿弥陀佛,心说少爷这是找谁画的,这册子可千万别让墨夫人瞧见,否则身子刚好又要被气病喽。
在随后几日里,敦煌郡的大街小巷疯狂传起了一本艳册,妓院门口摆摊卖艳书的小贩发现这画册格外抢手就屡抬高价,却仍被一抢而空,连自己私藏的都被抢走了。
然而更罕见的是原本应该私下偷偷瞧的艳册却被常年在艺术大氛围熏陶下的敦煌老百姓们大白天拿出来当艺术品看,还三三两两扎堆看,传着看,边看边讨论。
“真是不得了,人物动作神态竟被刻画得入木三分,你们说这位叫‘扬大拿’的画者会不会就是敦煌画院里的哪位大画师?”
“我看未必,一定是哪个看不惯曹家的人,冒着砍头风险把曹砚青和墨踪新婚夜发生的龌龊事找外头人画成册子只为让曹魔王颜面尽失,也真大快人心!”
“可不是吗,墨踪和尚高才大德在画院躬耕多年,突然就被剥僧籍判为奸细,我看他不过就是个被爹娘抛弃的可怜人,如今还被曹家兄弟毒害糟蹋。”
“不过如此精细的画册倒是世间少见,若不是内容太过血腥,这册子当真值得收藏。”
“收藏?”画册主人立马夺走册子塞进怀里,“城里早就买不到了,我这本可不卖啊。”
......
......
曹府里,杨砚青把几本艳书放回暗格又换出了新的,他之前跟宋小宝索要这些书就是为了多了解男人间的房事,一个是以防假断袖暴露,另一个就是方便借鉴其中内容编排自己折磨墨踪的故事。
最初杨砚青其实只是把他对墨踪的“龌龊行径”写成话本,但没写几笔又觉画面才最具冲击力,能给人留下更深印象,于是又改成了画册。
画几幅图对于美院教授简直手到擒来,何况杨砚青当初还是被美院校长亲自求着留校任教,是当时被称为艺术鬼才的高材生。
不过在杨砚青画到把墨踪变阉人的高潮场面时还真是有些心虚,担心会不会有朝一日被墨踪看到,所以他才反复叮嘱宋小宝绝不能让画册流入府里。
这一日又到画院每七日议事的日子,杨砚青穿戴齐整让宋小宝陪着早早去了议事大堂。
走进大殿后却发现空无一人,直到临近规定时辰才陆陆续续来了人。
当所有人到齐后又迟迟未见曹祭酒来,此时坐在左侧副手位的学正、画院主讲师永虚大师却提前宣布了议事开始。
众人好像也习以为常了,陆陆续续向永虚大师汇报画院事宜,由此可见永虚大师在画院位置举足轻重,绝对是曹祭酒的左膀右臂。
因此也能看出曹祭酒才是真真正正贪图享乐的甩手大掌柜,估计敦煌画院被永虚大师搞得乌烟瘴气曹祭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杨砚青坐在最末尾的椅子上,瞧着别人都是雕花红木椅,只有自己的椅子连个椅背都没有像是后添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个破板凳,坐久了浑身累。
在凳子上来回蛄蛹的杨砚青不时抬头看两眼赵司业,这位和自己一样形同虚设的二当家也是沉着脸默不吭声,杨砚青着实替赵司业和自己憋屈。
画院议事在快要结束时曹祭酒打着哈欠晃晃悠悠进来了,在跟众人打了照面后一件正事没问,径直来到杨砚青身前,从袖口掏出本薄册,眉飞色舞:
“曹监丞,这画册你可看过?我问了一圈也没人承认,不过也的确不像哪位学正或学录的手笔,该不会是你的事传去了临郡,让晋昌画院那帮二把刀给绘成了册子吧。”
曹祭酒歪着嘴笑,“你可知这册子在街市上卖到多少银子了?早知还不如让咱自己人把钱挣了。”
杨砚青站起身后一声不吭,故意流露出气愤憋屈却又无可奈何的神情。
曹祭酒见状直接笑出声,一看就是一直憋着坏,就等议会时逮住杨砚青看他出丑。
曹祭酒甩着大袖子走回大堂中央舒舒服服坐下,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对了,这阵子你又用了什么新法子疼爱墨夫人?快说与我们听听。”
杨砚青:“......”
杨砚青心里一声唾骂。这瘪犊子,我都把墨踪变成“阉人”了还不够?
一个堂堂画院大祭酒丝毫不顾忌身份,在众目睽睽还有一堆和尚的情况下,肆无忌惮问出这种问题,实在切齿。敦煌画院摊上这么个玩意儿还能好?难怪大厦将崩、昙花一现。
杨砚青压住情绪整理了下表情,为了继续维持残暴断袖人设,更为保全墨踪,他不得不继续变着花样儿编造故事了。
“禀大人,砚青的确又想出了新花样儿。”
作者有话说:
好样儿的,青青开始画画埋小雷

第九章 瞎摸什么呢
杨砚青现学现卖脑子转得飞快,他从之前看的艳书中抽取部分内容又加上耳闻过的现代人关于房事的一些禁忌玩法,添枝加叶胡编乱造了一通。
在众人面前杨砚青娓娓讲述他是如何使用更多“器具”进一步“调戏”墨踪,让其旧伤未愈新伤又起。
一些龌龊词汇杨砚青难以启齿,但他深知只有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才能把残暴的断袖人设根深蒂固植入众人心中,他越是可耻墨踪才越能安全,所以杨砚青是抱着这种信念把各种血腥残忍场面轻描淡写说了出来,果然一举惊骇四座。
讲完后杨砚青脸颊发烫,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嘴巴,但看到那些曾把墨踪推进火海的人都冲他咂舌摇头,曹祭酒更是兴奋得椅子都坐不稳,杨砚青又觉目的达成,且效果喜人,连下一本艳册的题材都有了。
散场后杨研青还是耗到最后才准备走,赵司业此时来到他身边按住了他,眉头紧锁低声道:
“那学录老头走后你必须再请个来,近日将军就会从战场回来,他肯定第一时间会找你,到时你再求他重新安排一人来吧。”
杨砚青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在府里培养学生的事赵司业也知情,而从他口中也得知了那些老师竟都是被一位将军请来的。
但赵司业口中的将军到底指谁,将军为何能找来老师,又为何会帮自己,这些尚是疑惑,杨砚青不敢问,一问就露陷,也只好颔首:
“砚青明白,请大人放心。”
赵司业点点头,捋着八字胡,“对了,再过一阵子便是画院招生大考的日子,这次你总算能亲临考场,若是看到好苗子就提前收了。”
“司业大人。”杨砚青一拱手,“砚青府中娈宠过多,若继续下去恐被发现,我倒想了个办法不知是否可行......”
杨砚青随后向其道出一个两全之计当场得到赵司业认可,杨砚青也因此松了口气。
回府后杨砚青身心俱疲,这两次参与画院议事都是精神紧绷,唯恐露馅或出差错,再加上睡了十多天硬邦邦的坐榻,自己这小身板简直快散架。
用过晚饭后杨砚青把宋小宝唤到身前,“府里有会弹曲儿的不?”
宋小宝听后倏地脸色一变,朝里屋紧瞥两眼后掐着嗓子说:“少爷,您又想去怡香院了?”
杨砚青:“......”
里屋的墨踪:“......”
杨砚青踹了宋小宝一脚,“想啥呢你......”
小五端着一盘苹果正朝卧房里走,被杨砚青叫住了,“你等等,往日这苹果就这么不切块也不削皮的直接端进去?”
小五点点头,杨砚青一扬下巴,“去,找把刀来。”
小五见少爷竟要亲自给夫人削苹果,立马要去府厨那里寻刀却被少爷拦住了。
杨砚青走去屏风后,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精致小巧镶满宝石的金色匕首。
“小祖宗!这匕首是老爷给您的传家宝啊!您该不会是要......”宋小宝慌了神,可话说一半就见杨砚青已经用干净手帕擦完匕首又放在烛火上两面烤起来了。
宋小宝:“......”
“放着也是放着,物尽其用才是。”杨砚青拿起个苹果削起来,“给夫人削苹果正称手。”
卧房里的墨踪:“......”
小五在旁看着少爷一点点削苹果,虽有几分笨拙却让人瞧着暖心,忽然想起少爷方才问府里有无会弹曲的人,怯声声道:
“少,少爷,小五学过二,二胡,您若不嫌弃,我愿为您和夫人拉,拉上两曲解闷儿。”
“你会二胡?”杨砚青眼睛一亮,放下削好的苹果兴奋道:“把苹果拿进去给夫人吃,然后赶快出来找把二胡随我去院子里。”
一旁宋小宝见外头起风赶忙阻止,“少爷,您作何要去外面听曲儿,在屋里听岂不更好,夜里太凉了。”
“听什么曲儿,我是去外头活动活动筋骨。”杨砚青已经站起身跃跃欲试朝门外走去。
宋小宝听后大喜,他知道少爷从小讨厌练武,如今竟突然有兴致强身健体,自然开心坏了,立马追上前:
“小的这就去把府兵全叫来陪您练,再让小五给您拉曲子助兴。”
转眼之间房里只剩下墨踪一人,本身他也喜静,此时倒是盼着院里那帮人能练到翌日鸡鸣才好,而那肩不能扛细皮嫩肉的少爷羔子一看就不会习武,也的确该练练了。
院子里的杨砚青此时端着胳膊站在最前头,看着眼前站得笔直表情严肃的几排护卫不禁皱起眉。
“这又不是上战场,把兵器全卸了去,另外露点儿笑模样出来,都喜气点儿啊。”
众人:“......”
练武也要喜气?
宋小宝倏然一个蹦高窜进队伍,猛劲儿敲着府兵首领的脑袋,“你是不是傻,赶紧让他们把刀摘了,万一伤到少爷你们担待得起?”
杨砚青跟坐在一旁的小五交代了几句,让他一会儿跟着伴曲儿。
此时所有府兵已轻装上阵,首领大步上前对杨砚青一抱拳:
“少爷,小的先教您一套简单的,您看仔细了。”
“下去下去,谁让你上来了。”杨砚青摆着手把首领轰了下去,一扬头对众人高声道:
“我先教你们一套简单的,你们可要看仔细喽。”
众人:“......”
屋里的墨踪:“......”
众人以为幻听,却见杨砚青弯下腰把外袍直接撩起在腰上扎了个结,紧接又把裤腿掳到膝盖上,瞬间露出藕段似的雪白小腿。
虽说此举不雅,但男子露个腿也不算什么,只是杨砚青实在生得好看,冰肌玉骨长得比姑娘都俊,此时露出一双玉腿,众人哪怕知道他是男子也纷纷捂眼不敢多看。
“少爷使不得啊!”
杨砚青直起身时发现所有人齐刷刷背对他,只有宋小宝皱着脸向他冲来,硬是把他裤腿全拽下来了。
杨砚青挠头,露个腿咋啦,这么封建?
墨踪此时摇着轮椅来到了门口,他其实是好奇扶风弱柳的少爷羔子莫非也会拳法,还要教给众人一套?当他掀起门帘时便看到在一众彪形壮汉面前露出雪藕似双腿的杨砚青。
墨踪:“......”
墨踪刷地放下门帘,但那莹白的双腿似乎还在眼前,墨踪的眉心凹出一道沟,“不知羞耻。”
说完摇着轮椅到桌边拿起没削皮的苹果啃了口,却听外面突然传来歌声,听着竟像那个魔王的声音。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拽下月亮送给你,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把我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
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生命虽短爱你永远不离不弃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
正吃苹果的墨踪当即呛了一口咳嗽起来,重重把苹果撂到桌上。
练武就练武,唱什么歌。这种孟浪之语也只有那人写得出,居然还借歌传情唱给众人听,这人真是不知羞耻二字如何写。
墨踪拧起眉本想充耳不闻,但屋外又加入了二胡的伴奏。
墨踪当即转着轮椅出了屋打算唤回小五,可眼前一幕再次让他瞠目。
只见院子里的魔王正蹦蹦跳跳地在跳舞?
他居然还把曲子编成了舞!
墨踪看着杨砚青一连串怪异滑稽的动作倏地转身回了屋,“胡闹......”
轻骂过后又听门外的杨砚青还发起了牢骚,“怎么一个动作都做不对,一个个还是习武之人呢,害不害臊。”
墨踪静静听着杨砚青在外面开始讲起动作要领,竟是言语精准条理清晰,墨踪不免心生好奇,忍不住又回身掀起门帘。
他看到院里几排彪形大汉果然费劲吃力地模仿动作,再看杨砚青竟没发怒更没嘲笑,反而极有耐心不厌其烦地为他们挨个指正。
宋小宝此时也在跟着学舞,脸皱巴成了苦瓜皮,在发现墨踪后立刻用求救眼神儿巴巴瞧着他。
墨踪遽地放下门帘摇着轮椅走了,“不学无术,连跳的舞都这般不正经。”
轻骂过后墨踪脑子里却浮现出杨砚青一点点指导众人认真细心的样子。
墨踪:“......”
院子里的杨砚青此时是无形被触发了“教师键”,乐此不疲进行广场舞教学。
其实如果他没有穿越的话,现在应该也是陪着老妈在公园里跟一群大爷大妈跳广场舞呢。
杨砚青一直也没搞明白国家一级舞蹈演员的老母亲为啥爱跳广场舞,还非要拉着儿子一起......不过杨砚青倒早习惯了,毕竟从小他就被妈妈拉着一对一教学,要不是老爸拦着,估计他都要被老妈送去舞蹈学院。
日子一天天过得飞快,曹府上下已经全被宋小宝分批抓去练广场舞了,还是边跳边唱那种,连伙房炒菜的都没放过,据说少爷有令,全府人必须学会“小苹果”,每晚都要放声高歌边唱边跳。
宋小宝其实在第一次听到少爷唱跳小苹果时内心极为震撼,感动得眼泪直流。
他想不到少爷竟偷偷写出这么感人的词曲,又编成舞让全府人学,少爷为征服墨夫人的心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啊。
这一头教书欲拉满的杨砚青,秉承钉子精神加班加点开展教学,于是这几日一到晚间,《小苹果》便一遍遍响彻曹府,周围路过百姓无一不驻足倾听,女子们听后羞红脸颊疾步离开,更多人则是摇头咂舌不住叹气。
这一日晚饭后杨砚青突然不让小五伴奏了,让众人自己唱跳才更能发现问题。
面对几个“差生”杨砚青不顾宋小宝阻拦撸起袖子直接“手把手”教学。
卧房内的墨踪此时被小五磨烦耳根,同意跟他去院子里转一圈。
“夫人,少,少爷为让众人早日学会,挨个指教,可认真了,这可是少爷一份心意啊。”
当小五唠叨着掀开门帘时,墨踪便见院子里赤着两条雪白手臂的杨砚青,此时正一手握着一个府兵的粗壮胳膊,另一只手放在那人蓬勃的胸膛上拍了两下,随后又走去下一个府兵身边,一伸手就放在了那人腰上。
作者有话说:
青青摊牌了,墨神爱吃苹果才选了《小苹果》

“少,少爷瞎摸什么呢,全,全被夫人瞧见了!”
跳完广场舞浑身大汗的杨砚青回屋后直奔耳房,“宋小宝,快打洗澡水来。”
宋小宝一溜烟儿追上前,“少爷,您不是说跳完舞要直接去谭程房里吗。”
“瞧我这脑子。”杨砚青立马掉头朝门外走,“我到谭程那儿洗去。”
屋里的墨踪:“......”
曹府西侧的豪华院落里,谭程把杨砚青迎进房,“大人何时喜欢上了跳舞,瞧这满头大汗,水备好了快去洗吧。”
杨砚青二话不说就去洗身子,待沐浴过后来到卧房时却见之前满屋子的人都不见了,桌上摆满佳肴,还放了几瓶酒,谭程似也刚刚沐浴过,只穿了件薄薄衣衫,肌肉块子若隐若现。
“咳......”杨砚青挠挠眉移开视线,“其他人呢,怎就剩你自己了?”
谭程迎上前把杨砚青引到桌边坐下,“今日是最后一堂课,学录早早讲完便走了,学生们怕扰您休息也散了,大人一定饿了,快用些酒菜吧。”
杨砚青看着一桌酒肉肚子果然叫出声,毕竟半月来他也只有在谭程房里才能吃上几口肉,况且自从穿越以来也一直没碰过酒,还真有点儿馋。
“大人,当初我们考敦煌画院落榜后其他画院都不敢收我们,最后还是大人顶着残暴断袖的骂名偷偷把我们接来府里伪装娈宠,又求梅赤将军为我们暗地请了老师。”
杨砚青在听到“梅赤”二字后心下明了也有些吃惊,原来赵司业口中的将军竟就是大名鼎鼎的乾朝战神梅赤将军。
杨砚青得知将军身份后心情大好,当即接过谭程为他斟的美酒,又听谭程接道:
“世人皆说您不学无术花天酒地是伤风败俗的混世魔王,却不知您胸怀大义忍辱负重,是救人于水火的真菩萨。曹大人,我代众学子敬您一杯,您是我们最大的恩人!”
“什么菩萨,给我夸天上去了。”杨砚青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你们不必担忧,学录走了我就给你们请学正来,全包我身上,来,喝酒!”
把大话放出去的杨砚青兴致盎然跟谭程一杯又一杯喝得热火朝天,聊得也格外尽兴。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谭程冷不丁问了一句,“对了大人,您好似许久没去怡香院了,不要紧吗?”
杨砚青:“......”
杨砚青放下酒杯开始往碗里斟酒,好像小酒杯喝着还是不过瘾,“看来怡香院这些虚头八脑的玩意儿还得继续整......谭大哥,回头咱哥俩一起去。”
谭程:“......”
大人的语调变得奇奇怪怪,虚头八脑又是何意......
谭程尴尬一笑,“大人真会说笑。”
杨砚青脸颊染上一片绯红,一边倒酒一边摇头,几句诗词突然蹦了出来:
“青楼梦好难赋深情,波心荡漾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谭程听后遽地僵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他发现大人这次喝完酒后竟像变了个人。
这还是胸无点墨、不学无术的曹家小少爷吗?
谭程心中震惊,嘴角却不经意咧开,笑着站起身,默默走去窗边四下张望后缓缓关上窗,回身时也慢慢吟诵了一句:
“春与花垂尽,留春唯红药。君手栽烂漫,问君是为谁?”
杨砚青在听到谭程诵出诗句后也是一愣,没想到一脸络腮胡的壮汉竟也出口成章,当即给谭程又斟满了酒。
“来,咱俩先干了这杯酒。”杨砚青率先一饮而尽,眼里漫上了一层水光,“是为谁?烂漫墨中仙,寻墨难寻踪。冷墨烧青砚,砚墨共漂流。难啊,太难......”
谭程再一次被曹砚青信手拈来的诗词震撼。这个曹砚青到底对世人隐瞒了多少......
谭程的笑容里藏了一丝苦涩,因为他没想到大人心里原来早已住了人,而且从诗句中不难看出那个人竟然就是墨踪,一个吐蕃奸细,自己前阵子居然还同意让大人把他留在了房里......
最后谭程在把杨砚青搀下酒桌后直接把他领进了卧房,“大人没少喝,今夜便在这儿歇下吧。”
“什么大人大人的,咱,咱是哥们儿!”杨砚青走路摇摇晃晃,抬起手指向了床榻,“我不搁你这儿睡搁哪儿睡?走,给我整炕上去。”
杨砚青本以为自己这东北老爷们儿酒量杠杠的,但谁料碰上个比自己还能喝的谭程,现在头晕目眩双腿打瓢,不过倒是能捞到舒服的床睡一晚了。
谭程忍不住笑出声,“大人酒后怎得这般有趣,好好好,我这便扶您过去。”
杨砚青刚一沾床就四仰八叉倒了上去,舒服地长吁一声,“欸呀我地妈,老舒服了,你,你可别跟我争啊。”
谭程笑着帮杨砚青褪去靴子脱掉袍衫,又为他盖上被子,随后吹灭蜡烛,“我睡旁边屋里,大人有事随时唤我。”
杨砚青闭着眼“嗯”了声,觉着脑门好像湿了一下,随后听着谭程远去的脚步声渐渐熟睡过去。
转眼深夜,小五垂着脑袋踱步进了卧房,“夫人,别,别等了,小宝派人过来说少爷在谭,谭程那儿歇下了。”
墨踪半卧床榻放下了手里的书,“我没等他,你回去睡吧。”
小五走后曹府外的打更人敲了几声锣,卧房里的墨踪又一次从床榻上坐起身,眉心挤出一道线,干脆下床秉烛夜读起来。
半月以来被杨砚青的鼾声、磨牙声反复折磨的墨踪也算渐渐习惯了,可今晚杨砚青真就没回来,房里冷不丁万籁无声倒是让墨踪一时无法入眠。
到了翌日清晨,小五愁眉扫眼端着水盆进来卧房,在他放下水盆发现墨踪屋里的蜡烛竟全都烧尽后,鼻子一酸脱口喊道:“夫,夫人,您一宿没睡啊!”
墨踪慢悠悠摇着轮椅去了水盆前洗漱,“看书忘了时辰。”
小五:“......”
到了用早饭时,下人陆续端上了饭菜,屋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只见宋小宝跑进来给墨踪请了安又急忙道:
“夫人,少爷急着去画院不回来用饭了,我给少爷取些衣服就走。另外您也别怪少爷,昨晚都是谭程硬逼着少爷喝酒,还哭着闹着就是不肯让少爷走......”
“我回来了!”宋小宝话说半截杨砚青竟然推门而入,在看到墨踪时收起嗓门挠了挠头,“昨,昨夜在谭程那儿贪杯了,聊得太尽兴又忘了时辰,太晚回来怕扰你休息就干脆宿在那儿了。”
宋小宝:“......”
杨砚青见墨踪一言不发看都没看他一眼自顾拿起筷子用饭。心说其实也不用解释,毕竟男神也不会关心自己晚上为啥没回来。
“小宝,给我添双筷子,谭程那儿大早上鱼啊肉啊谁吃得下。”杨砚青见宋小宝杵在一旁还抱着衣服,又冲他一摆手:
“把衣服放回去吧,谭程的衣裳虽然大了点儿,但我穿着还挺舒服。”
话音一落杨砚青觉着周身空气有些凝重,宋小宝皱巴着脸别过头,小五眼泪快下来了,嗖地上前一步满脸委屈:
“少,少爷,您可知夫人为等,等您回来一宿没合眼。”
“什么?”杨砚青刚坐下又蹭地站了起来。怪不得气氛不对,原来是墨踪身体出了状况。
“夫人是不是腿疼?”杨砚青声音急切,头次不结巴了,“郎中说夫人的腿疾可能不时会复发,是不是最近夜里受凉腿又疼了?疼得无法入眠?”
墨踪终于抬起眼皮看了杨砚青一眼,这次的眼神和上次一把拿走药碗一饮而尽后的不屑眼神一模一样。
杨砚青:“......”
杨砚青悻悻收口耳根发热,可心里还是担心,跟小五嘱咐着,“最近夜里凉,你赶紧给夫人添床褥子,另外饭后把府医叫来再给夫人瞧瞧。”
小五:“......”
小五瘪着嘴默默看向一旁脸皱成苦瓜的宋小宝,二人一番眼神交流后像是共同确认了一件事:少爷无药可救了。
在前往画院的路上,宋小宝开始苦口婆心给杨砚青上课,告诉他如今哄墨夫人开心都是次要,必须得先学会如何不惹墨夫人生气。
杨砚青摇头只觉好笑,任由宋小宝在旁唠叨,左耳进右耳出的杨砚青脑子完全溜号儿,半晌后猛地冒出一句:“北门集市有卖琵琶的吗?”
“啊?”被打断的宋小宝一懵,眼珠翻了翻,“琵琶?府里可没人会弹,要找只能去怡香院了,那里的乐妓有男有女。”
宋小宝只觉方才的话少爷应该一句也没听进去,摇着头叹气,“少爷该不是又惦记怡香院的小倌了吧,您要是带回府墨夫人岂不又要生气?”
“你脑子成天想啥呢。”杨砚青轻踹宋小宝一脚,“买琵琶就是要弹?我挂墙上好看行不?”
宋小宝:“......”
“少爷,我去外面透口气。”宋小宝皱着脸掀起车帘,脑袋刚探出去又刹那缩进来大惊失色嚷道:
“不好了少爷,您仇家来了!”
“啥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酒一下肚诗百篇
满肚子酒,满肚子墨
胸无点墨是不可能胸无点墨了
青楼梦好难赋深情,君手栽烂漫,问君是为谁——啡枝儿
烂漫墨中仙,寻墨难寻踪。冷墨烧青砚,砚墨共漂流——啡枝儿
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扬州慢·淮左名都》宋·姜夔
春与花垂尽,惟馀九一分。留春有红药,只此自超群——《芍药》宋·许及之

第十一章 要谋杀亲夫
杨砚青立马弹直身子,脑子飞速运转,开始从史书里搜寻曹砚青仇家足迹,但他十分确认书上并未记载任何曹砚青的仇家信息。
“快抽马屁股!”听见宋小宝冲马夫大喊大叫杨砚青也有些坐不住了,毕竟曹砚青声名狼藉百分百有仇家,可转念一想,谁又有胆量与显赫的曹家为敌?还光天化日明面儿来追马车?这么胆儿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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