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断袖娶和尚—— by啡枝儿
啡枝儿  发于:2023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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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到底喜欢谁
海浪贪婪吸吮着软糯莹润的果实,疯狂舔舐吞噬,享受着足以让其灭顶的美味。
杨砚青躺在地上只觉天旋地转,墨踪的热吻像汹涌潮水霎那将自己淹没,竟没给自己留下一丝喘息机会......
杨砚青脑中的理智在一点点溃散,左半身子想推开墨踪,觉着二人酒后乱性不好,但右半身子却又恨不能化成一块儿绸布严丝合缝儿紧紧贴到墨踪身上去。
潮水在礁石颈窝处盘旋,深吸了口气,随后骇浪再次袭来,淹没了白皙柔嫩的礁壁,又将所有思绪席卷一空唯剩一片空白......
此刻的杨砚青果然变成了一块儿布,再也遮不住隐秘情欲被满足后的贪恋,柔软而顺从,甘愿被揉扯。
杨砚青眼内雾气弥漫,耳边似已听不到虫鸣,也听不到墨踪紊乱的呼吸,他隐约能看到黑夜中还有一颗星星在坚强闪烁。
被黑色吞噬的夜空和那点微弱又倔强的光仿佛跟随墨踪一起压到了自己身上,把自己瞬间压回到了过去。
这中间孤独破碎却又炙热坚定的近三十年光阴像被挤成了薄薄一扇门,杨砚青轻轻推开门,发现儿时模仿石窟壁画绘下的第一张飞仙图竟还挂在墙上,这副画,还有一千年前作壁画的人,原来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
杨砚青的眼里映了星光,他双臂渐渐环上墨踪的脖子,在心里深深说了一句谢谢,也深深说了句:
墨踪......
我爱你......
杨砚青在搂住墨踪的霎那却像激怒了洪水猛兽。
海浪的吞噬变得更加凶狠,礁石甚至感受到猛兽般锋利的牙齿,感受到利齿在不慎蹭到柔嫩石壁时留下的刺痛。
而当礁石感到一阵凉风袭来,才发现滚烫浪潮已冲进胸怀,席卷吞没。
礁石还是忍不住轻喊了一声疼。
因在海浪退去之后,石壁上已留下几朵绝美之花,却又在潮水离去后一朵朵开始搁浅......
杨砚青想不通为何一股悲伤莫名从心底涌起,弥散,应该是从猛兽的第一口轻咬开始,直到后来突然加重才让自己醒了过来。
杨砚青此前没谈过恋爱,更没与谁有过肌肤之亲,但他隐约知道在爱恋中疼痛也只会是一种甜蜜,可今夜的疼,却让杨砚青发现了自己其实是因想要的太多,所以心里才会难受。
此时杨砚青不知道他刚才那声微喘喊出的一句“疼”差点儿要了海浪的命。
黑夜中的浪早已混沌不堪,浪花如脱缰野马般横冲直闯,冲入山腰卷去山后,又瞬间淹没在两山窝中后庭花处。
也只是揉按了一下,杨砚青便瞪大眼冷不丁一个翻身从墨踪身下钻了出去。
“夫,夫人。”
杨砚青两耳微鸣,左支右绌归拢了胸前衣裳,现在还能感到身下窜起的火一路到了嗓子眼,仍在烧着,“我,我去小宝那边看一眼。”
说完便向远处细微的火光处疾步走着,甚至跑了起来......
“青青!”
杨砚青:“......”
在听到梅赤的声音后杨砚青当即冷汗下来,心说这特么也太险了,差点儿就被梅赤瞧见了。
“你,你来作甚,都说了不用你帮忙。”梅赤还没走近时杨砚青便故意搭话,又赶紧回头望了一眼,见墨踪已坐上轮椅了这才松口气。
“哼,那残废能给你捕到虫?”
“捕到了呀!”杨砚青立刻掏出罐子。
“哈哈哈哈。”梅赤的笑声蓦地回荡四野,“就捉了一只?”
杨砚青:“......”
“你懂什么,这虫子可神了,刚开始身上还是白色,之后又变成了似青似紫的颜色。”
梅赤勾起唇角再次笑出了声,一边拿过杨砚青手里罐子一边诵出一首歌谣:
“非青非紫亦非白,飘忽不定似天光,背心肉色蓝如靛,此是人间促织王。”
梅赤缓缓打开罐子,探头往里瞧,“你可别告诉我,你捉到了传说中的虫王。”
杨砚青:“!”
“虫王?”杨砚青傻了眼,“传说?”
汗毛炸起的杨砚青后襟发麻,立马回头又看了眼墨踪,见他已不在原地了。
杨砚青喉咙吞咽着回过了头,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再看梅赤此时拿着蟋蟀罐子站在原地也不言语了,夜色映衬下他的脸色更显苍白,只剩一双凤目透着肃杀的光,梅赤随后把蟋蟀罐一把塞给了杨砚青。
杨砚青赶忙将罐子小心翼翼揣回怀里,刚放好却又被梅赤忽然拉住了胳膊。
“你脖子上那是什么?”梅赤眯着眼紧盯着杨砚青脖根一处红......
擦......
杨砚青紧张得顿时涨红了脸,赶忙拢拢衣裳,后悔刚才揣罐子时没留意把衣襟敞太大了......
“没什么,被蝇虫咬了......咳。”杨砚青故作镇定,声音却颤上了。
梅赤虚了虚眼,沉寂半晌后突然沉声压迫道:“别以为我刚才没看到你二人在草地里干了什么。”
“啊?你,你你看到什么啦?”杨砚青的脑子此时完全不够用,立马就被梅赤把实情诈了出来。
梅赤:“......”
“你......”梅赤喉结滚动,声音却像卡在喉咙里,半晌才又艰难接道:“你让他......亲你了?”
杨砚青:“......”
他娘的,原来是诈老子......
“亲什么亲,你这脑瓜子天天都想些啥啊。”杨砚青恨其不争还插起了腰:
“你有这功夫能不能回军营里练练兵去,别天天浪费在儿女情长上,另外你总在我身边转悠叫怎么回事,你又不是我夫人。”
话音才落杨砚青就见梅赤的眼圈儿红了。
杨砚青:“......”
擦,咋还给说委屈了......
“你跟我说实话。”梅赤声音也颤抖起来,突然又握住了杨砚青的手腕,手心冰凉,“你是不是跟他好了,你是不是让他亲你了。”
“啊?”
杨砚青心中骂了一句,心说真想跟梅赤再重复八百遍自己老早就和墨踪圆房了有啥可疑惑的!但瞧着对面眼泪快下来的可怜虫,竟还有些说不出口了......
杨砚青:“是......是好了。”
话音还没落,梅赤的眼泪果然下来,杨砚青不自觉赶紧又追了句,“我跟墨踪不是老早就好了,另外我跟他没亲啊,这真就蚊子咬的。”
再一瞧梅赤竟破涕为笑了......
杨砚青:“......”这是孩子脸吧!
杨砚青暗骂一句自己心太软刚想转身开溜却被上前一步的梅赤轻轻扯了下衣襟......
“那就让我看一眼你是不是扯谎。”梅赤勾着唇,原想借夜色撩下对面人,却不料在看到杨砚青脖颈下不止一处艳红时,骤然在原地冻成了冰。
杨砚青:“......”
擦......
杨砚青看着僵住的梅赤一时又不知该说啥了,转头叹了口气,刚一抬眼却见墨踪竟就在不远处默默看着这边。
杨砚青一惊,怕梅赤一激动再伤到墨踪,可杨砚青再回头时却见梅赤已消失不见不知去了哪儿,杨砚青微微吁口气,因不放心墨踪便紧跑了过去。
“夫人,我扶你回去......”
“为何不说实话。”墨踪并未让杨砚青推他,而是自顾摇上轮椅,声音又降至了冰点:
“你到底喜欢他,还是喜欢我。”

第一百零七章 还一起泡汤
在听到墨踪那句“你到底喜欢他,还是喜欢我”时杨砚青如雷击般瞬间焦熟在地一动不动,像被人一把扯掉了遮羞布,还是被墨踪亲手扯的......
杨砚青:“......”
墨踪是咋看出我喜欢他的!?
杨砚青猛又想起前一阵墨踪也问过类似问题。
擦,我就表现得这么明显?!
被劈糊的杨砚青紧张得七窍冒烟儿,一张脸烧得彻底没法要,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或干脆猫进草丛,根本就不知这话该咋接了......
但片刻后杨砚青忽又反应过来,难道是自己总在梅赤和外人面前说喜欢墨踪,结果真被墨踪给误会了?虽然的确也不能算误会......
一旁的墨踪正静待杨砚青的答复,却发现那人一直在沉默,一直在迟疑,一直在犹豫......
竟就真被自己给问住了......
墨踪:“......”
墨踪默默攥起拳。
“夫,夫人。”杨砚青渐渐镇定下来,深吸口气嗓子却哑了, “什么喜欢不喜欢,砚青怎敢对夫人有非分之想。”
“没非分之想?”墨踪猛然转头看向杨砚青,“没非分之想你还让我亲你,让我碰你?还是说别人对你这般你也不反抗?难不成梅赤已亲过你,摸过你了?”
墨踪声音越来越大,语速越来越快,一时竟把他自己气得火冒三丈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木头扶手立刻裂开长长一道缝。
杨砚青从未见墨踪发如此大脾气,吓得赶忙上前抓住墨踪的手生怕他再把手弄伤,同时又急声解释,声音都噼了:
“没有没有,除了夫人我从没让任何人亲过碰过。”
杨砚青:“......” 上次被梅赤在青楼强吻不算吧?......隔着面纱,不算。
墨踪:“......”
“......当真。”
杨砚青倏地举起手,“我发誓。”
墨踪:“......”
墨踪的火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虽然他曾在青楼见过杨砚青和梅赤在床上,但杨砚青说过那是误会,墨踪便相信他。
总之杨砚青只说句话,只做个手势,乌云压顶的雪山瞬间又放出光芒,就连方才杨砚青和梅赤的拉拉扯扯好似也被一阵清风吹去脑后。
墨踪蓦地扬下嘴角局促偏开头,“回去吧。”
“好好好。”杨砚青擦把汗,“我来推夫人。”
梅赤回到曹府后直奔内院,见柳六大半夜还在院子里坐着手中雕块儿木头,而叶赞目竟然也在旁边拿了块儿木头,不知是被柳六强迫的还是他自愿的,正拿把刀不停削着,生生削成了个长矛头......
“柳儿,我先带叶子回房休息去了。”
“嗯,去吧。”柳六没抬头,“我待师傅回府后再睡。”
梅赤:“......”
梅赤的眼神更暗两分,再次坚定要置墨踪于死地的决心,如今这邪祟蛊惑的岂止是青青,更迷惑了当朝六皇子,而六皇子可是太子被废后最得圣上青睐的皇子。
梅赤向柳六点头示意后一把拉住叶赞目的胳膊把他带回了西厢房。
叶赞目:“......”
“将军,这是出了什么急事?”
叶赞目不愿被人拉着,但却挣不掉梅赤有力手掌,见梅赤阴沉沉一张脸,叶赞目瞳孔一缩。
难道事情败露了?......绝不可能。
进屋后梅赤松开叶赞目,一甩衣摆坐到阔椅上长长饮了口酒,蹭了蹭嘴角后撩起眼皮,眼风如兵刃般剜向了叶赞目。
“下毒之事叶长老办得如何了,怎没见墨踪痛不欲生?”
“回禀将军。”叶赞目默默把青竹杖扛上肩头,一头对准了梅赤,“老朽已让墨踪服下毒药,每夜丑时必发作,将军也可于此时段在窗外一窥墨踪在榻上辗转难眠疼得说不出话。”
“......”梅赤尖锐眼风渐渐弱下来,随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开始静静喝起酒,眼睛越喝越红,叶赞目则终于放下心吁了口气,刚想拱手退下,不料梅赤又开口了。
“叶长老......我想看看曹砚青的真心。”梅赤的声音似浸泡在冰冷月色里透了无尽悲凉,让人不禁被感染着心也凉下来。
叶赞目:“......”
“莫非......将军是想让老朽点开曹砚青情穴,窥他心中挚爱?”
梅赤没回答,而是狠狠喝空了葫芦里的酒,口齿不清喉结滚动,“正是......”
叶赞目:“......”
“嗨......难得糊涂啊。”叶赞目放下青竹杖拄在手中,悠悠道:“这世上的有些人、有些事......不该看得太清。”
“哈哈哈哈......”梅赤突然扯起苦涩嘴角,悲怆笑声让人心生凄凉:
“年少时,清清楚楚摆在眼前的,我却像个瞎子一样看不见,像个聋子一样听不清......或是根本就在装糊涂!”
伴随突然爆发的一声嘶吼梅赤一把将酒葫芦摔在地上,眼角再也承不住厚重而悔恨的泪,一颗颗砸在身上,砸穿心房:
“而今,当我再想看时......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抓不住了......”
叶赞目:“......”
“近日为制毒废了几个白虫,待老朽再收来些,过两日便可给曹砚青点穴。”
梅赤轻轻颔首背过了身,叶赞目便拱手退下了。
刚走回卧房的叶赞目此时恰好听到院里有动静,推窗一瞧,见柳六正迎去了墨踪身前,叶赞目倒没把视线驻留在墨踪身上,反倒看向了杨砚青。
见杨砚青此时非但没用下人扶着,反还留下墨踪先一步朝书房走去,最后竟是小跑着回了书房。
叶赞目:“......”
叶赞目沉沉叹口气,把视线又挪回到墨踪身上不住摇头。
“我的王子,你就这样让曹砚青站着回来了?不该是抬回来吗?”
叶赞目抹把脸把窗户关上还在嘀咕:“这总失手也不是事儿......还得琢磨个法子......”
次日杨砚青在书院被赵司业拽着又商讨起年底画院内部大考的事。
商量着如何能分批让更多人来夜间上课,如何让这些不是佛教派的学生从画工顺利考上真正意义的画师,享受更多权力,虽然即便晋升成画师也跟画僧没法比,但也算有了头衔更有了参与千佛洞作壁画的资格。
之后赵司业又滔滔不绝规划起课程,如何能在夜间更大程度给生员补习更多科目,同时又发愁石雕和礼乐等科类因声音太大无法恶补。
“老赵呀,我知你心里急,但有些东西他就得靠时间磨练,急不来呀。”杨砚青都记不得是第几次给赵司业杯子里续茶了:
“现如今我们不需让学子们考什么画师,甚至不用大范围开展夜间授课,更不用让他们学的面面俱到。”
赵司业:“......”
“此话怎讲。”
杨砚青正了正身,压下声音,“咱们只需在一个点凿穿,只有让强者更强,强到足以让对手摔笔,才可攻出一道门。”
杨砚青站起了身,“有了这道门,才能让画院内所有学子一律平等,不再被不公对待,不再偷偷摸摸,更不必卑躬屈膝低人一等。”
“说得好。”赵司业重重点头也站起身,“那我们就凿出个洞来,让所有人都看到光!”
被赵司业在耳边絮叨近一天的杨砚青哈欠连天回了府,刚倚上坐榻想舒舒服服小憩一阵却被“不长眼”的宋小宝扒拉醒了。
“少爷别睡了,不好了!”宋小宝一张脸又皱巴到一起。
杨砚青困得眼睛都绿了,“你又见鬼啦?”
“少爷,今儿是七月初七啊。”
“七月初七咋了。”杨砚青也困迷糊了,“该烧纸啦?”
卧房内的墨踪:“......”
宋小宝急得眼泪快下来,“什么烧纸,离中元节还差几天呢,今儿是牛郎织女相见的日子呀!”
杨砚青恨不能一脚把宋小宝踹出去,“他俩见面你把我叫薅醒干啥!”
墨踪:“......”
“欸呦少爷您不知道,刚才府厨找我来了,说是今日竟有三拨人去伙房做‘巧果’去了!”
杨砚青:“......”
“巧,巧啥?”
“嗨,少爷好男风想必也没留意,乞巧节这日姑娘们都会给心上人做巧果,结果您猜那三拨人是谁?除了凤儿,柳六和梅赤居然也去后院做巧果了!”
杨砚青:“......”
卧槽......不都说七夕在古代不当情人节过吗?咋也搞上送“巧克力”这套了。
“另外......”宋小宝眼瞅要哭了,“后花园准备的乞巧圣水,柳六和梅赤竟说也要一起来泡汤,咋办啊少爷!”
杨砚青:“巧果好吃不?”
墨踪:“......”
宋小宝两眼一黑蓦地跪在地上,“少爷啊,您可长点儿心吧!”
杨砚青:“我出去一趟。”
“这会儿您还去哪儿啊少爷!”宋小宝连滚带爬追上去。
杨砚青撸起了袖子,“去伙房。”
作者有话说:
明日若不出意外,晚间降落东北美院入乡随俗曹砚青老师七夕番外(竹马梅赤+美院天降黑马)

第一百零八章 乞巧节番外(青梅)
曹砚青叼着一根烟站在美院外一座过街天桥上,他深深吸了口烟草随后冲桥下背离的车辆吐上一口,微微眯起了眼,无数红色光斑便在他眼中变成一条条发光的线,又汇聚成奔流不息的血色长河。
应该是七八年前的一次乞巧节,曹砚青记得梅赤把他拉到府里一座小桥上,开始絮絮叨叨讲起牛郎织女的故事。
虽然八百年前自己就知道故事内容,却还装着印象不深了又听他重讲一遍,记得听完故事后自己还傻乎乎提出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梅赤,你说若有一日咱俩也被分隔两岸,中间是难以逾越的天险,也能有喜鹊飞来为我们架起一座桥吗。”
梅赤当即抬手刮了下曹砚青的鼻梁,挑唇坏笑着,“曹青青啊,你还是担心如何能逃脱梅魔王手掌心吧,这辈子哪怕你娶妻生子我都得每日见上你一面。”
曹砚青:“......”
“手不干净少碰我。”曹砚青嫌弃地抹把鼻梁,“将来你都蟾宫折桂进乾京为官了,还能每日见我?”
“......”梅赤沉默半晌摆了摆手,“那就不当官了,回头等你谋了差使,我也跟着你,这样咱俩又能整日一起。”
“还想整日一起?”曹砚青往一旁挪了挪,离梅赤又远了些,“我现在天天见你都头疼。哦对了,从今夜起你不准再睡我榻上。”
“这可万万不行。”梅赤又蹭上前小声道:“你知我怕鬼,身旁不能没人呐。”
“我床榻离你那么近还不行?再说鬼来了定也先吞我,你这皮糙肉厚的鬼都嫌咬着累牙。”曹砚青斜眼看了看梅赤的后身:
“况且要再被你爹发现,你屁股又得烂。”
“不打紧。”梅赤一抬胳膊搂上曹砚青肩膀,“回头天将亮时,你就赶紧从我榻上下去不得了。”
“我敢上你的床榻?”曹砚青扒楞掉梅赤的手,“回头你爹连我一起打。”
“......嘿嘿。”梅赤又贴了上去,“那就还是我睡你床上吧,到时你提前叫醒我。”
“不管。”曹砚青撞开梅赤贴过来的肩膀转身就走,“你还是等你爹用棍子叫醒你吧。”
曹砚青没走两步竟被梅赤从身后一把抱住,“好青青了,我一刻都不想与你分隔两岸啊......”
曹砚青:“......”
“梅赤,你这是把平日撩拨姑娘的本事用我身上了是吧,我看你干脆求你爹找个侍寝丫头抱着,别整日闹我。”
“谁撩拨姑娘了,是她们自己上赶着。”梅赤的手又紧了紧,“我有你就够,还找什么丫头。”
“怎么?”曹砚青挣脱掉梅赤的胳膊回头翻了一眼,“你还想让老子我一直陪你睡到娶了妻才罢休?”
“你要觉着委屈,干脆我娶你进门得了。”梅赤勾起唇,“反正圣上后宫不也一堆男......”
“梅赤你这嘴就该撕......”
梅赤轻轻松松擒住曹砚青抡来的手,猛然打断道:“你若是姑娘咱俩指定就娃娃亲了。”
曹砚青:“......”
梅赤攥了攥曹砚青手腕,“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与你同房。”
曹砚青:“......”
梅赤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今后不论去哪儿我都能带着你,天涯海角永不分开。”
曹砚青能够确认的一点,便是他的心正是在此刻永恒停在了梅赤身上。
曹砚青随后便像梅赤望着月亮一般定定望着梅赤。
“你总盯着我作甚。”梅赤不知何时又抬手刮了下曹砚青鼻梁,“真想嫁我?”
“对,想疯了!”曹砚青第一次慌了神儿,耳根发热拔腿就走,“我这辈子就活该当你帛枕,我他娘就这点儿用。”
“谁叫你身子比姑娘都软。”梅赤嬉皮笑脸追上前又搂住曹砚青肩膀,挑起了唇,“走走走,咱俩入洞房去。”
“信不信我撕烂你嘴!”
窗外星河烂漫,柔软的银光轻轻洒在床榻上两位如玉少年身上。
“兄长能转过身去吗,这大热天的别朝我脸上吹气。”曹砚青心里烦躁,皱着眉背过身。
梅赤冥顽不灵,非但不转身一条胳膊外加一条腿还搭到了曹砚青身上。
“这时知道称兄了,但谁叫青青身上凉飕飕呢。”梅赤又紧紧胳膊,惬意地吁口气,“真舒服。”
“好,你不嫌热。”曹砚青突然回身反搂住梅赤,“有本事你就跟我抱一宿,谁先松手谁挨顿大嘴巴!”
想狠狠治住梅赤的曹砚青又抬手把薄被掀起盖住了二人脑袋。
一片漆黑里曹砚青感受到梅赤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气疯狂侵袭上自己身子,那人宽厚的肩膀,蓬勃的胸膛与自己紧紧相贴。
而此时一阵又一阵被雨水浸湿又被阳光烤干后的芳草香不停冲进曹砚青鼻腔,一下下敲击心房。
曹砚青数年在心里筑起的楼阁万丈就这样轻易被梅赤的温柔鼻息一触即溃,只留下一颗赤裸羞红的心,第一次为人疯狂跳跃,从此便也只为开启他的人舞动一生。
憋红脸的曹砚青推开梅赤又踹开被子狠狠吸了口冰凉空气,“不闹了,热死爷了。”
梅赤侧身撑起脑袋饶有兴致瞧着曹砚青,“吾弟的脸怎得红了?”
“大晚上你眼瞎吧!”曹砚青嗖地背过身,胸腔内又是一阵鼓动,“睡觉睡觉。”
“欸?”梅赤戳了戳曹砚青的后背,“你还欠我一顿嘴巴呢。”
曹砚青:“......”
曹砚青眉毛快缠一起了,猛又转回身闭上眼平躺着,“趁我没反悔,赶紧扇!”
梅赤挑了挑嘴角,侧撑着身子在曹砚青耳边搓了搓手,“刚出锅的掌心,你可挺住啊。”
“别絮叨,谁挺不住谁王八!”
“好,那我扇了啊。”
话音一落梅赤的手心轻轻覆在了曹砚青脸颊上,像点亮了整个世界。
而梅赤的手开始缓缓移动,练武留下的茧像农耕的耙子忽然插入土中,一点点松动了沉睡的土,唤醒了萌动的歌。
曹砚青蓦地睁开眼,眼中噙满蒸腾的月光,他静静看着眼前男子,看着他唤醒的一切美好,仿佛所有黑暗只不过浮光掠影,本不该笼罩心头。
“你摸够了没!”曹砚青涨红整个身子突然坐起身。
“小王八的脸蛋儿可真滑。”梅赤口无遮拦还笑出声,“让亲口不?”
“你他娘的!”曹砚青一把抓起被子扑上去盖住梅赤脑袋一顿乱锤。
嚣张没片刻功夫的曹砚青却又被梅赤用被子反裹起来禁锢怀中再难动弹,“好青青,不闹了,快睡罢,明早记得唤我起来。”
曹砚青:“......”
“梅赤......该起床了。”
干巴巴几个字随着曹砚青吐出的香烟一圈圈飘向洪流,被河水字字冲散......
“哈哈哈......”曹砚青凄怆的笑声顷刻也被血流卷走,淹没,“天上银河就是这眼前停不下的车流,握不住的时光。”
泪水一滴滴从曹砚青眼角划过,映着血红的光,“架起桥梁的根本不是喜鹊,而是眼中的泪、心头的血,日复一日终是凝固成了一座桥。”
曹砚青碾灭了烟蒂,看着上面星星点点将熄的火星,“时间长河终有一日也会冲淡血泪,冲垮桥梁......最后也不过是两岸相忘,不复鹊桥......”
“青青......”
黑暗中走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老师。”
因说话大喘气愣是把曹砚青手里香烟“吓”掉地上,而那人竟有着和梅赤一样高大的身型,还有一双摄魄的凤目,在黑夜中闪过一道又一道艳丽霓虹,深深勾动了曹砚青的心。
然而在曹砚青看清那人脸时,蓬勃心跳又一次归于沉寂......
想什么呢,这人怎可能是梅赤。
“看来你连我也忘了......” 男人灼热目光黯淡下来。
“不好意思,我现在记不清人了......”曹砚青迅速收回视线,疲惫着不想再开口,“对不起,我先走了。”
说完匆匆转身离去。
黑衣男人弯腰捡起地上掉着的只抽了半截便被掐灭的香烟,没再追上去。
快速回了美院的教师公寓楼后,曹砚青看着自己房间门口堆了好多箱子。
曹砚青:“......”
还是有人搬来了......杨砚青这系主任当初怎就连个独立房间都捞不上?!
曹砚青快速拿出钥匙开锁进屋,把另一个床铺上自己堆的东西收了收,随后把地上散落的纸团,滚去角落的几个空塑料瓶,连带桌上一堆空食品袋一齐扔进垃圾桶。
随后瞟了眼角落里的扫帚又立刻打消念头,弯下腰把扫地机器人从床下拽出来充上了电......
等曹砚青从浴室冲完凉出来后,惊讶看到一西装笔挺男子靠在浴室门外墙上像一直在等自己,竟然就是刚才天桥上那个男人。
“青青也开始抽烟了?”男人手里还握着那半根香烟,勾起一侧嘴角,眼睛却不自觉从曹砚青的脸上划到身上:
“当初为追求老师我还特意戒了烟,这下好了,能陪爱人一起抽烟了。”
话音没落,光着上半身的曹砚青“砰”地一声把浴室门撞上了。
在听到那人叫青青,看到那人勾起唇角,还有那满口的浑话,曹砚青的眼皮莫名狂跳,久久停不下来......
“他娘的杨砚青,还给老子留了个烂尾巴?”

第一百零九章 您得往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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