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踪额角的冷汗变得潮热,倏地一滴汗珠滑落流进了墨踪舒柔狭长的眼眸中,让他一时瞳孔收缩猛地揉了揉眼,再睁眼时,只见窗牍上果然映着杨砚青婆娑起舞的剪影。
他真的在跳舞......他是遇到了开心事?难道是因明日又能见到梅赤了?
已经子时了,他为何还跳个不停?
墨踪的心底如冷风过境冰雪封城,他不知杨砚青为何这般急着练舞,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为了他。
端午节这日下值路上杨砚青又在画院里变成了一片行走的蔫儿叶子。
他看着周围学生腰间都挂上了趋吉辟邪的端午香囊,这让杨砚青再次长吁短叹,当即又想起自己送墨踪却送到枪口上的那个香囊......
这就要回府接墨踪去明月阁了,杨砚青一路阿弥陀佛,头发快被他抓上天了,祈祷着今夜可千万别出事,曹祭酒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到了府门口杨砚青热锅蚂蚁般跳下了马车,却险些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他看到小五立在府门口手里擎着把泼墨油纸伞,而墨踪一袭月白色锦袍端坐轮椅上,头发已然能拢起,发髻上戴了一块儿白玉发箍。
杨砚青看着墨踪一双柳目墨眉飞入鬓中,超尘拔俗风雅无俦,仿佛又见万丈光芒洒满雪山之巅,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想做他一辈子的虔诚信徒。
“少爷,少爷?”宋小宝清了清嗓子,像也才从墨踪身上挪开视线,“夫人既然早已准备好了,咱就赶紧出发吧,否则去晚了又得被嚼舌根儿。”
“啊?”杨砚青正盯着墨踪出神,忽然夸张地咽了下口水,发现自己丑态百出后赶紧抓着脑门狼狈地遮住了一张滚烫的脸,“哦哦哦,那个,快扶夫人上马车!”
和墨踪相视而坐的杨砚青一路上愣是没敢抬头,尴尬地感受着自己一刻不停的心跳,这多亏路上颠簸,否则一准儿能被墨踪听到......
墨踪冷着一张冰凿玉砌的脸,对面人的心跳听得一清二楚,也让墨踪眉沟千丈眼底结霜。
当真是要见到他的战神了,又是一副神不附体的样子。
明月阁堪称敦煌郡最高一座阁楼,似真能上九天揽明月,故称“明月阁”。
曹府马车还没走到明月阁的近处,便被节度使王手下亲兵拦住了,宋小宝不敢得罪,拿出端午宴的请柬又费了一顿口舌,好不容易才让侍卫放了行。
结果没走出多远又被第二道关卡的亲兵拦住了,杨砚青挠挠眉掀起车帘钻了出来,双手一抱拳:
“劳烦各位,我想打听打听前面还有几道卡?要是被各位大爷给拦了,我是不是就能回府了?这样节度使王也不会责罚我?”
亲兵:“......”
“跑去跟后面人说,谁也不准再拦监丞大人的马车!”
“是!”
杨砚青:“......”擦。
来到明月阁下,杨砚青还心里骂骂咧咧,心说自己就是特么二傻子,刚才不如借着被亲兵拦的借口直接打道回府,还问什么问。
一脑袋鸡窝的杨砚青瞪了宋小宝一眼,余光看着周围人来人往,立刻又扯起嗓门儿,“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那贱人从马车上推下来,再给我绑起来。”
话音一落杨砚青又紧张地看着宋小宝,心说宋小宝这一根筋儿不会真把墨踪推下马车吧?毕竟自己就是故意一说,他也不必照做。
下一刻杨砚青就知自己是彻底跟不上宋小宝的脑回路了。
只见宋小宝从善如流把木头梯子架在马车上,和小五俩人小心翼翼恭恭敬敬把墨踪推下了马车。
这打从老远一看,就墨踪那气质,不知道以为把羽扇纶巾坐在战车上的诸葛孔明给推了出来一般。
杨砚青:“......”
然而随后更让杨砚青烦躁的,是周围但凡顶个脑袋能喘气儿的全都看向了墨踪,尤其是那帮花花绿绿的早已嫁为人妻的少妇,眼珠子都直了,手帕全用来擦口水了。
杨砚青也不知哪儿冒出一股邪火,倒是没敢直接冲那帮贵妇发,猛地抬手朝着后侧那几个同样看红了脸的侍女们吼了一嗓子,也完全忘了墨踪要是听到会怎么想。
“怎么着,阉人也看?信不信我挖出你们眼珠子!”
墨踪:“......”
墨踪端坐在轮椅中安之若素,却在听到杨砚青这句话后几不可闻挠了挠掌心,脑海里猛地又钻出他当初脱口骂出“禽兽”时看到的那第一本艳册,淫秽且血腥,但今日此时,墨踪再次想起那本画册时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大人息怒。”明月阁门口一个看着像亲兵头子的人走上前冲杨砚青拱了拱手,却没行礼,“在下奉命要给墨踪搜身,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擦!搜身?
杨砚青脑袋一嗡。
墨踪身上还有匕首呢!
作者有话说:
迟到了迟到了,请原谅最近削南瓜把手指削掉块儿肉下去的枝儿吧,打字着实费力。爱你们!顺便卑微求一波海星星吧,我会继续努力更文哒!笔芯我所有的宝儿( ω )
第四十八章 彻底拉下凡
杨砚青挤着眉,心说之前那帮亲兵都不知自己要来,如今这亲兵头子却说要奉命搜身,这特么不明摆着就是奉了曹祭酒之命?
一旁的亲兵首领好像压根儿没想征求杨砚青的同意,直接冲两旁士兵挥了挥手:
“去!给那蕃贼搜身,给我搜仔细喽!”
“等等!”
杨砚青竖起眉毛当即双臂大张着急声拦住要上前的士兵,心说这墨踪身上还藏着匕首,另外再被他们发现墨踪根本没被“阉”,这不彻底完犊子了?
“我曹砚青的贱内还轮不到你们上手,我自己搜!”
“大人。”亲兵首领上前两步,皮笑肉不笑地刮了刮鼻头,“这不合适吧......”
“怎么着?”杨砚青从牙缝儿里吸溜进一口凉气,挑高了嗓门儿,“你这是信不过我?”
“不敢。”亲兵首领装模做样躬了躬身,低着头眼神闪烁。
杨砚青可不想再给这首领反驳的机会,三下五除二来到墨踪身后,粗暴地把手撂到了墨踪肩膀上,心里却慌得一匹,不停默念阿弥陀佛,边念边顺着墨踪的双肩一点点摸下去。
杨砚青自己都感到双手帕金森似地疯狂打颤,这还真得贴着墨踪的身子往下走,否则狂抖的手一准被人瞧出破绽。
墨踪一直静静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早已失去所有,如今就更没什么可畏惧的。他根本不怕被搜身,甚至他一早就把牛角刀收到了被褥下,因为他宁可自己没命也不愿让杨砚青因他惹来杀身之祸。
只是当他觉着自己又变回那座死寂一片的空城时,杨砚青仅仅指尖一点,这冰封万里的城墙便顷刻化成了雪水,又在心底被灼烧得滚滚发烫,满腔热气让墨踪再也无法呼吸。
不远处的亲兵首领轻轻一抬手,两个士兵心领神会一左一右跟着他又上前了几步,首领还在不依不饶,“监丞大人,您是金贵之体,另外也从未习过武,怕是要被这狡猾的蕃贼骗了,还是让我们来搜身吧。”
话音刚落首领就挥挥手,身后两个亲兵立刻抬腿要上前。
杨砚青遽地停下来,把颤抖的手忙往身后一背,当即朝那两个士兵脚前吐了口口水,两人嫌恶地跳出了半丈远。
“真他娘把我当蠢猪了?”杨砚青压下眼眉,用袖子蹭了下嘴角,“来,我把手伸进去搜,我倒瞧瞧这贱人还能怎么藏!”
亲兵首领一时也没了词儿,毕竟曹砚青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儿,再怎么孬也是曹家人,惹毛了也没好果子吃。
话赶话的杨砚青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出了一句怎么“阴间”的话。
在他愠着怒气下意识一把扯开墨踪的衣襟时,当场化成了石像......
杨砚青蓦地回过味儿,自己特么要真把一双咸猪手摸到了墨踪身上,自己这猪头连带猪蹄子也特么离分家不远了......
杨砚青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先伸进去再说,我不碰到身上,不就得了?
那些拍电影的演员不也都是各种错位,伸进衣服里一顿狂摸其实啥也没碰上吗?他们谁能知道我到底摸没摸?
杨砚青松了口气,气定神闲地又像被按下了“开始”键,异常利落地把两个袖子遽地撸起,毫不迟疑把双手“扎进”了墨踪的衣裳里,四处“游荡”起来。
可时不时还是会碰到墨踪的皮肤,杨砚青脑门子三道黑线,觉着自己这“碰又不碰、欲拒还休”的样儿,怎么特么像故意要调戏人的淫贼?
渐渐的杨砚青又觉着墨踪这尊巍峨雪山,怎么又像从雪中滔滔涌出一池温泉,汩汩散着热气,快把杨砚青手心冷汗给烤干了。
一旁亲兵首领忽然眯起眼弯下了身子,仔细瞧了一眼,冷不丁噌地伸手隔着衣服把杨砚青的手按了下去,杨砚青的手瓷瓷实实覆在了墨踪身上。
“大人呐,您可不能因嫌脏就糊弄事儿,这万一有个疏漏让这蕃贼有可乘之机,小的跟兄弟们的脑袋就不保了,还是让我们......”
“你别动!”杨砚青打断了首领,忽悠一下扯高嗓门瞪起眼,“你别把手撤走,他娘的亲眼看看我怎么糊弄事儿了!”
“大人息怒,是小的说错话了。”亲兵首领脸一白垂下头,手就真的没敢松开,看样子是要随着杨砚青的手移动了......
把“阴间话”越说越大的杨砚青觉着自己的脑袋也快要像坟头一样冒上青烟儿了。
擦......
后背冷汗刷刷往下淌的杨砚青心里一沉。
大哥,你还是把手松了吧,爷怂了,爷是真不敢“亵渎”画圣啊,这特么得遭雷劈吧!曹祭酒给你多少银子,爷翻倍!成不成!
杨砚青心中炮火连天,喉咙不停吞咽,寻思着自己这手怕是要废了,墨踪本就一连几天跟他冷战,瞧他各种不顺眼,这下更完犊子了。
哎,杨砚青心中淌血。甭管那么多了!保住墨踪安全才是第一位。
杨砚青咬着后槽牙在亲兵首领的“监督、协助”下开始一点点“搜”着墨踪的身子。
杨砚青觉着双脚踩到了棉花上,脑中不停浮现出那晚给墨踪擦身的场景,双手一边摸着一边感受到了如山峰般坚实又有着唯美线条的身躯,杨砚青觉着自己两只手好像已经废了......
此时的墨踪浑身像披上了天边最艳丽的红霞,再纯白再风雅再仙气的衣衫也盖不住他如被火烧透般的骨肉,墨踪像被杨砚青从九天之上狠狠拉到了凡间,感受到了炼狱之火,从此再难平息。
“大人,该搜下半身了。”亲兵首领脑门也冒出了汗,声调略显焦躁,明显是嫌杨砚青的动作太慢了。这哪儿像搜身,不知道以为搞房事儿呢。
杨砚青一个腿软差点儿瘫地上,幸亏扶住了墨踪轮椅背才没露怯。
真他娘的,打死老子也不敢转到墨踪身前面对他那张仙透的脸,就更甭提要把手伸进墨踪裤子里了!
这尼玛咋整啊!
杨砚青彻底慌了神儿,也不能让这帮杂种发现墨踪还是健全老爷们儿啊!
杨砚青一张大红脸俨然惨白一片。
“何必这么麻烦?”曹祭酒的声音像从天边传来,杨砚青猛地寻声望去,只见那个瘪犊子已经摩挲着玉扳指兴冲冲跑过来了,丝毫不顾忌堂堂画院大祭酒的身份。
杨砚青:“......”
擦!这三孙子怎么跑来了,真特么祸不单行。
杨砚青不想让曹祭酒靠墨踪太近,当即紧跑两步迎了上去。
“监丞大人又何必亲自动手。”曹祭酒停下步子抬起下巴,歪头觑着杨砚青,懒洋洋地冲不远处几个亲兵摆摆手,“你们几个去把墨踪的裤子扒了,岂不就一目了然?”
“等等。”杨砚青吓得像瞬间上满发条脑中三千转,所有萎靡瞪时收起,即便浑身汗毛炸裂,外表却恢复了过往一般神和气平,一副无所谓的畜生样儿。
“祭酒大人才刚过来,有所不知。”杨砚青冲远处那帮依旧时不时朝墨踪身上乱瞟的妇女姑娘们努了努嘴,对曹祭酒摇头咋舌:
“一个个发了春儿似的也不知害臊,自己相公还在旁边瞧着呢,这眼珠子就都贴在墨踪这贱妻身上了,这要再给他裤子拔了,也不知那些顶着绿帽的大人们会不会过来找麻烦。”
曹祭酒歪着嘴角冷哼一声,把扳指戴回了指头上,不由分说又冲已经上前来的亲兵首领一抬手:
“听到监丞大人的话了吗?你再去叫几人过来围成一圈,把墨踪给我挡好了再扒裤子,别让人瞧见。”
“是!大人。”
曹祭酒舔舔嘴皮子,“让我也见识一下这被阉了的人,下头是何模样儿。”
杨砚青脑子嗡嗡蓦地尖声耳鸣起来,下一刻双腿一软惨白着脸向下划落被亲兵首领连忙伸手扶住了,“大人?”
杨砚青抠着太阳穴甩了甩头。
这特么瘪犊子!三孙子!竟然想当着众人面扒墨踪裤子让墨踪受奇耻大辱!
这特么可咋整!
第四十九章 屁股坐地上
不远处的墨踪胸膛上下起伏,他压根不在乎自己是否当众受辱,而是害怕让祭酒发现自己并未被曹砚青阉割,而是被曹砚青骗了,盛怒之下祭酒一定不会轻饶曹砚青,定是要被自己连累了。
墨踪微微攥起拳,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监丞大人。”曹祭酒见杨砚青表现异常,后退半步愣了下,“你这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
杨砚青喉咙吞咽,反手拍了拍亲兵首领的胳膊重新打起了精神,直了直身子抹掉了脑门上的冷汗,而后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到嘴边,压低了嗓音,跟对面二人神神秘秘说道:
“大人,我方才是被您的话给吓着了。”
“哦?”曹祭酒左右瞧了两眼,“怎么说?”
“大人莫非是忘了去年端阳夜从乾京城传出的离奇惨案?”杨砚青睁着大眼开始一丝不苟胡编乱造:
“据说一人在端阳之夜误打误撞看到一不阴不阳男子在池中洗沐兰浴,不慎见到那人身下残缺的污秽之物,第二日暴毙而亡,七窍流血惨不忍睹,你们说邪不邪门?”
墨踪:“......”
杨砚青后脑勺三道线,觉着自己有点儿没绷住可能说夸张了,他怕曹祭酒不信,又赶紧找补了两句:“知道内幕的人其实都知这事儿就发生在宫中,宫中那可是什么稀罕事都有,邪得很呐!”
“这是去年的事儿?”曹祭酒一双鼠眼瞪得贼圆,声音都破了下,“还,还有这等奇事?我竟不知。”
曹祭酒随即咽了口吐沫,把短粗的下巴冲亲兵首领一抬,“你可曾听闻?”
亲兵首领“嘶”了一声,随后拱拱手正色道:
“大人,这端阳之夜向来要饮雄黄、佩香囊趋吉辟邪,泡沐兰汤去邪气更是不能少,若真在这个正日子口见到了......”
首领顿了顿,偏头看下了露着侧影的墨踪,朝他胯下扫了眼,赶紧收回视线皱了皱眉,“怕是真要遇到邪门事儿,最好这种阉人看都不要看一眼。”
曹祭酒:“......”
曹祭酒扫兴地甩着袖子拍拍腿,沉默半晌后又倏地抬头瞟了眼杨砚青,下拉的嘴角又勾了起来,冲亲兵首领歪歪嘴:
“让你手下人把墨踪围起来吧,不愿看的就背过身去。这该查还得查,裤子该扒还得扒,不过就要劳烦曹监丞亲自瞧瞧上手查查了。”
杨砚青:“......”
墨踪:“......”
曹祭酒看着杨砚青拙劣地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势不得已的样儿,又接道:“墨踪是你妻室,想必你也不会沾上什么邪祟。”
“是,大人。”亲兵首领当即领了命,随后对曹祭酒给他使的眼色了然于心,这显然是想让他盯紧曹砚青,若次日曹砚青真能横死府中,祭酒怕是要笑上个三年五载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排亲兵肩并肩围成一个圆把杨砚青和墨踪圈在了中间,这些官兵没一个敢回头,全都紧紧闭着眼唯恐沾上邪气。
曹祭酒猛推搡了下亲兵首领,冲他一甩头,挑着眉小声命令,“你得给我进去呀,站在墨踪身后给我盯着曹砚青把墨踪裤子扒了,在亲眼看着他伸手摸到墨踪身下那祟物!”
亲兵首领:“......”
墨踪:“......”
曹祭酒和首领的算盘墨踪听得一清二楚,但即便这样,他也算松了口气,只是不知为何气还没松出去,下一瞬又一股脑冲破了颅顶,滋滋冒起了滚烫的烟。
杨砚青此时还热锅蚂蚁般在墨踪的身后头皮都快被抓破了,琢磨着稍稍弄点儿动静出来,假装脱了查了就得了。
此时亲兵首领踹了一脚死死闭眼的手下士兵,“瞧把你们一个个吓得,给我让开!”
颐指气使的首领扒楞开士兵后,确又变成一副小心谨慎像脚下满是险峰岩浆般,一步一冷汗地挪到了墨踪身后,眼睛只盯着杨砚青不敢挪窝了,“大,大人,您请吧。”
擦!杨砚青心中破口大骂:曹瘪犊子,真有你的,还找人盯着我,真特么孙贼!
杨砚青双手冰凉,热锅蚂蚁下一刻又像赤裸在了冰天雪地里,上下牙都开始打上寒颤了。
这特么的可咋整!墨踪的裤子是我能扒的嘛,他那圣根是我这普通人能瞧的嘛!我特么脑袋还没等掉先被雷给劈死了!
亲兵首领虽然心里害怕,脑子尚能运转,就想着赶紧完事儿,别再沾上邪气霉气,“大人,您别让小的为难,咱们速战速决吧,不然......我来扒他裤子,您来查。”
“不用!”杨砚青猛吸一口气大步走到了墨踪身前,余光见墨踪似低着头,心里紧张劲儿瞬间得到一些缓解,壮着胆子瞟了墨踪一眼,见他果然垂着脑袋,随即又深吸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特么还没进去明月阁,不能在外头就栽了啊,特么地我一个三十岁大老爷们儿,还能怵头这个?
洗脑第一名的杨砚青,刷刷两下又把掉落的袖子直接撸上了肩膀头子,雪白的双臂晃得对面的亲兵首领都眼神闪烁咳嗽两声,不知被逼的还能往哪儿看了。
对不住了墨踪!这关咱必须不能折!
杨砚青气沉丹田大步上前,“来,大兄弟帮个忙,帮我把墨踪抬一抬,好让我把他裤子褪下来。”
“咳......大人别让小的为难。”首领也大白天说起瞎话,毕竟命重要,“方才祭酒大人嘱咐过了,别人不能插手......”
杨砚青:“......”
杨砚青头皮发麻,但又甩了两下脑袋,心说又特么要怂,丢不丢人!
下一瞬杨砚青弯下腰直不楞登把一双玉猪蹄子伸到墨踪胯两边,“自己撑起来!”
当杨砚青听见自己说出了比阴间还阴间的话后,脑中立马闪现的是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写遗言了......
而随后让杨砚青下巴掉地上的是,墨踪真就老老实实用双臂把身子微微撑了起来......
卧槽,对不住了男神!咱速战速决啊!
杨砚青一个激灵当即屏住呼吸小旋风般哐哐三下五除二把墨踪裤子扒了个干净,直接脱到了墨踪脚踝上。
随即杨砚青下意识抬头看了眼,骤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么大!
杨砚青看着眼前傲岸壮硕一看就非凡夫俗子所能拥有的桀骜圣物,正微微抬头傲视着他。
杨砚青吓得心里一个激灵惊恐看向墨踪,见他露在外面的皮肤皆已憋得红里透紫,似满腔承载怒火却不得发泄。
而他原本细长风雅又清澈圣洁的双眼此时居然透出恶狼般凶残嗜血的光,恨不能下一刻就扑上来把自己脖子咬断,再撕碎扯烂吞入腹中一般。
电光火石之间,屁股摔八瓣顾不上捡的杨砚青当即腿一软给墨踪跪下了,恭恭敬敬献上膝盖还“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亲兵首领:“......”
墨踪:“......”
原本火焰山般岩浆四溅浑身亢奋的墨踪却迎来杨砚青拜祖宗似的三个响头,熊熊火焰山愣是被杨砚青磕出了雪崩......
墨踪此刻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竟变得禽兽一般贪婪邪恶紧盯着眼前人,满脑子全是占有和吞噬,像失去了理智,若不是被绑在轮椅上,他都不知会不会一把将杨砚青扯进怀中揉烂啃光。
不过在杨砚青三个响头后,墨踪霎那像被暴降的冰雹狠狠砸醒,砸出了一身窟窿,汗水泪水血水瞪时浑成了一滩。
杨砚青在一套行云流水下意识动作后,头杵地上满头冷汗快把地面滴出水坑来,完了完了,墨神是真的生气了。
当杨砚青反应过来自己竟还给墨踪跪了时,脑子不合时宜冒出曾几何时自己说过的“豪言壮语”:
“谁说东北老爷们天天跪搓衣板了,这不瞎扯淡吗,男儿膝下有黄金,就算犯了错也不能给媳妇儿跪啊!”
杨砚青:“......”
不仅下了跪还磕了头的杨砚青当即又给自己找出了合理理由。
我给墨踪下跪那是天经地义,毕竟咱夫人不是普通人,那可是千年前的画圣,咱是给老祖宗磕头,没毛病。
“大,大人,您这,这,这是......”亲兵首领嗓子都惊出了波浪音。
擦。人设人设!
嗜血恶魔怎么特么被自己歪成磕头信徒了!
杨砚青扶额猛地站起身,俩胳膊轮流揩着脑门上的汗。
还好被官兵围着没让曹祭酒看见自己给墨踪下跪,不然自己还不当场玩完?都死不出这个圈儿去。
杨砚青使劲压了压炸上天的头发,喉咙几波吞咽着疾步走到亲兵首领身边把他往一边拽了两步,挤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苦脸,压低声音说:
“不瞒你说,我刚才下跪磕头,磕的可不是墨踪,而是那个邪祟。”
“什么?你,你,看看到什么邪祟了?”亲兵首领脸都绿了,牙齿直打架。
“就是......”杨砚青瞟了眼墨踪的背影,又回头压了压嗓门,“看到他身下那凶物......冲我点了点头......”
墨踪:“......”
墨踪猛地咳出一声,急忙把嘴堵在一侧肩膀上闷声咳了几下。
杨砚青:“......”
杨砚青心底一哆嗦赶紧丈量了下和墨踪的距离,又回忆刚才的音量。
没事儿,他听不见。
“咳。”杨砚青随即轻嗽一下又夸张地瞪大眼咧着嘴,声音更小了,“好家伙,吓得我赶紧下跪磕头,这才能把小命保住,否则明日必定暴毙啊。”
墨踪:“......”
亲兵首领无声半晌,抹了把脸,瞧了眼杨砚青白花花能掐出水的赤条胳膊,轻咳一声偏开头,“没那么邪乎吧,怕不是蕃贼被你扒了裤子起了淫念,下头那玩意儿就立起来了,大人应是想多了。”
你才想多了吧!
杨砚青的苦笑焊死在了脸上,心说六尘不染的墨神能对一个男人起反应?阴间都不敢开这种玩笑话。
杨砚青虽然心中腹诽,脑子却浮现出刚才那彪硕之物显然在狰狞膨胀着......杨砚青猛地甩了甩头。
不远处的墨踪倒是被亲兵首领一句话戳破心思,当即浑身又腾起热气,屏气凝神忍不住想回头去看杨砚青会是什么表情,会作何反应,会说些什么......
“哎呦,你有所不知。”
杨砚青的声音直接压成了蚊子声儿,“他胯下之物不仅小的可怜还不举,我次次在床上折腾他,哪次也没见他硬过啊,可刚才却病怏怏地点点头,你说邪不邪门儿。”
墨踪:“......”
小?墨踪一时哑然,低头看了眼身下物,攥了攥手。
“嘶......”首领的声音又颤起来,“那大人快上手查一下,我好去复命。”
“那么小还用上手查?一目了然。”
墨踪:“......”
杨砚青随后又拍拍首领的肩膀,“你放心去复命吧,我把那贱妻裤子提上就让兄弟们都散了。”
“......是,大人。”亲兵首领早就想撤了,边往后退边拱手道:“那小的就说您查过了。”
“去吧去吧。”杨砚青用手抖搂着粘在后背上的衣裳,可算松了口气。
随后杨砚青又咽了咽口水,一想起刚才“诋毁”墨踪的话又开始心虚,但随即想到墨踪下半身还被风吹着呢,立刻又快步上前一门心思担心墨踪别着凉。
杨砚青低着头非礼勿视避免再看到不该看的,他倏地半跪在地,把墨踪的亵裤蹭一下提上了膝盖,但下一刻却卡住了。
杨砚青竟发现墨踪大腿上满是红一块儿青一块儿,又紫一块儿,一看就是被大力掐出拧出的瘀伤。
一股怒气噌地窜上杨砚青的头顶,当即腾地站起身又压着火喘着粗气重新跪回墨踪身前。
他颤悠悠地伸手想碰下其中一处瘀红又怕会弄疼墨踪便悬在了半空,声音沙哑颤抖,断断续续着,每说两个字就要深吸口气,“夫人,这是,是谁干的。”
一直偏着头略羞赧的墨踪转头看向杨砚青,见他紧张自己失态的样子,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抚摸,既痒着又有说不出的舒坦,“是我自己。”
“什么?”杨砚青发现声音大了立刻又掐低嗓子急切道:“夫人腿疾又犯了?”
“......偶尔。”
墨踪含糊着,心中不知为何又砰砰敲起鼓,只因杨砚青如此近距离跪在他身前仰头望着他,眼里细碎着星光。
墨踪喉咙发紧心火陡然窜上颅定,立刻感到下身又控制不住在充血,连忙偏开头压住狂躁的心潮,“偶,偶尔疼一次......”
“偶尔?”杨砚青根本不信,这深深浅浅斑驳的淤痕明显是不同日子留下的。
顷刻间,杨砚青抓了抓心口只觉胸闷得厉害,下一刻他自己都没想到三十岁大老爷儿又绷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根本不听使唤刷刷从眼角往下流,又被他赶紧用袖子抹掉怕被周围人发现。
杨砚青颤抖着伸手将墨踪的裤子小心翼翼提了上去,就也没发现对面的墨踪已经红透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