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一听,马上解锁手机故意怼到眼前给秦逐看:“前年的也给你爹吐出来。”
购物订单上,是一款挺帅的运动鞋,43码,纯黑色。
这一看就是买给顾屿的东西,秦逐差点抬手把沈烬的钢化膜打碎:“你他妈……花这么多钱买双鞋,不吃饭了?”
沈烬回答:“不多,我有分寸。以前顾屿应该很少收到别人送的礼物,看到这个肯定开心。”
他放好手机坐下,道:“过段时间又是圣诞又是新年又是他生日的,我们要忙比赛,很可能没太多时间陪他,弥补一下。”
顾屿不缺这些东西,可沈烬恰巧刷微博看到,又恰巧觉得顾屿会喜欢,心里便忍不住想买给对方。
等今年的比赛奖金有着落了,购物车里的很多东西也能一块结算。
从前顾屿的表情总是冷冷清清的,好像对这世上的人类感情没什么兴趣,甚至不认为omega和alpha在一起能得到什么幸福,所以沈烬总是想让顾屿知道,无论爱和被爱,都是幸福的。
“谢谢施主,吐出来好多了。”秦逐哼哼唧唧拉沈烬进队,说,“上拼多多买条9块9包邮的*给他看,不比两千块的鞋强?”
“……庸俗。学弟冰清玉洁19年,才不喜欢这些东西。”沈烬一边调游戏设置,一边和自己嘀咕,“应该……不喜欢吧……”
秦逐问他在嘀咕什么,他赶紧加重咳嗽声搪塞过去说:“上号上号,他们几个几点有空上线?”
他们的业余电竞战队是在C市大学生里自由招募的,剩下三个首发同样是学生,能合上的时间不多——到晚上11点,一个队的人才凑齐,开始实测沈烬提出的诸多出装和BAN选方案。
凌晨3点,沈烬记完笔记上床躺下,终于有空悄悄在被窝里仔细看顾屿发来的信息。
对方知道他最近睡得晚,却并未多做干涉,只是时不时发给他一两张烹饪过程照片,告诉他明天要给他带什么好吃的。
这是尊重他,也是尊重战队里其他人的努力。
沈烬回复了好多兴奋的表情包,说:艹,这么多?我一个人的?
顾屿通常没睡,这一次同样很快地回答道:嗯,不用分给任何人。
要不是室友都躺下了,沈烬估计能把上铺围栏都踹烂。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顾屿催他睡觉:快睡吧,冻死了我可不管。明天上午几节课?
沈烬说:就一个大节,能晚点起。你呢?
顾屿回答上午没课,接着发来一个晚安的表情包,和一句凶凶的“不许再回复”。
沈烬抿着下唇压住笑容,不听话地发过去几个字:晚安,顾屿。
气温渐冷,沈烬昏昏欲睡,却觉得没有哪个冬天,比今年更温暖。
他们关于恋爱的尝试似乎还算顺利,长此以往,应该是不用分手,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按原定计划,流言的散布很顺利,严泽约人就更顺利了。
周六,他把回市区的杜骏和队里几个脾气好点的叫出来,约上沈烬三人一块去了清云山。
双方嘴上都说,当初有可能认错人造成了误会和不愉快,大家聚聚喝两杯,以后还是兄弟。
进综合类大学学电竞和学体育的,既不是一般的985学霸,又距离职业运动员和电竞选手差了点火候,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比一般学生多点江湖气,性格不安静,但讲究兄弟情义,沈烬和严泽这帮人也不例外。
一路上,双方先是互相冷嘲热讽,后是对质翻旧账,有严泽牵线劝着,后来便说通了不少,起码不像从前那样互敬父母了。
“早他妈干嘛去了。”其中一个游泳队队员说,“现在知道有可能认错人了?搞得大家都被学校警告,有毒——待会儿照瓶吹,懂?”
“怕你?”沈烬带这家伙玩过很多局游戏,当即跟从前一样猛拍他后背,问,“白的啤的?”
“我艹。”对方兴奋起来,马上叫人,“都听到了啊,沈哥要吹白的!”
车上哄闹,另一个队员一脸不屑,问他:“沈哥?当初不是你沈哥坚持,杜骏至于停课吗?”
周围只有杜骏喜静,躲在严泽旁边的位置不怎么说话。
严泽看看双方表情,赶紧搂住杜骏肩膀打圆场:“话不能这么说,当初小骏下手确实没轻没重了点,沈烬一个玩游戏的伤到手错过比赛,不跟咱们伤到跟腱一样?大家都退一步,当初最不依不饶的明明是电竞系那个辅导员。”
提到辅导员老张,沈烬几个人的表情都动了动。
但碍于形势,他们都暂且默认下来,并支开话题聊起双方都感兴趣的游戏和篮球,重新缓和了气氛。
路上观光的人三三两两,车往山上开去,已经能看到许多覆着层积雪的枯枝。
到后半程,车上小憩的人不少,秦逐趁机和沈烬说“悄悄话”,演得跟真的似的:“儿子,我今天身体原因,可能喝不了太多酒……怎么办?”
严泽就带着杜骏坐在他们前排,隐约能听见他俩说话。
很快,严泽倒向杜骏肩膀假装睡着,确保杜骏是醒着的。
沈烬配合问秦逐:“你他妈不早说……抑制剂带够了吗?没带我有。”
言下之意,这个“omega”正在发情期。
秦逐再次贡献影帝级台词功底:“行,加上你的,应该够用了。”
“妈的,给钱。”沈烬正假装骂着呢,手机里却跳出条微信消息,截断了他的目光。
他猜到是顾屿找他了,却没猜到顾屿会发来一张积雪照片,气鼓鼓的样子:你不跟我约会看电影,陶晏他们来绑架我去清云山了。
沈烬一惊,赶紧回复:你已经到山上了吗?
万一碰上了,让顾屿看到他和游泳队的人厮混在一起,这事还得了?指不定要离婚一人分走一只毛绒小熊才算完。
沈烬已经习惯了和顾屿亲亲抱抱,他不想闹出太多不愉快,更不想和顾屿回到从前的死对头关系。
好在清云山不小,能遇到的概率不算大。
他心存侥幸地握着手机,很快又看到顾屿回复他:快到了,他们都在睡觉,我本来没有太大兴趣来,但陶晏用队长身份对我施压。
沈烬问:他们?还有谁?
过了一阵,顾屿回答:这算查岗吗?
沈烬嘟嘟哝哝:谁要查你?
顾屿才不管,很认真地报给他名单:陶晏和江澜说要过来,我叫了贺森洲,宋以知叫了他两个同学,定好了地方。
看起来,是陶晏和江澜来大学城找其他人一块玩。
沈烬一边计算他们碰上的概率有多少,一边心虚说:嗯,你先好好玩,记得别冻感冒了。
良久,顾屿的对话气泡才再次弹出来:但我还是想和宝宝约会。
沈烬差点拿不稳手机,他还没把那行字看真切,屏幕便显示顾屿撤回了一条消息,对方继续若无其事问:明天再一起吃饭吧,几点有空?
沈烬恨自己刚才没截图,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顾屿,只能搪塞过去:明天看情况,有空我叫你。
对方以为他忙,所以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发来一些雪景照片道:待会堆几个小白兔给你看,你先忙吧。
山间白雪晃得人眼晕,沈烬愧疚又紧张,没敢多问顾屿要去清云山的哪个方向——何况问了也不能改变什么,他只能满心祈祷千万别遇上顾屿,但几十分钟后下车到达民宿,他还是呆在原地,一时有些傻眼。
民宿“隐庐阁”门口,中式挂灯早早亮起,细碎的光落在雪地里,粼粼闪动着。
沈烬一下车就注意到院子里有个高而挺拔的身影,对方正穿着他送的外套,小心地收集树枝上最干净的雪。
那手骨节分明,又冻得有点红,手背血管的青紫色浮上来,更显几分清冷。
毫无疑问,眼前的人是顾屿。
沈烬瞳孔震动,立刻拉起外套领子挡脸,心跳快得几乎要炸了:我艹,这也能碰上?早知道有这运气,出门的时候就该抽个十连再走。
他手脚并用想逃离现场,然而小院另一边的陶晏却一眼认出他,喊道:“沈烬!你怎么在这?”
两边的人打了个照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寒暄了两声,唯独沈烬满脸绝望,恨不得自己既聋又瞎——那片喧闹里,他还没把埋低的头抬起来,顾屿就出现在他面前,一把将他拉了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顾屿一点面子没给他留,直接将他拽进了民宿大厅,根本不听他半点狡辩。
这个时节的清云山人不算多,进大厅登记身份信息的都是沈烬同行的人,顾屿却拿他们当空气,先将沈烬推到了角落的木椅边。
沈烬自觉不反抗,很快就跟等待判刑的犯人似的,一声不敢吭。
他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背着顾屿出来乱搞,他只是计算了一下自己当众挨骂还能坚持不哭的概率,顿时更绝望了。
周围充斥着断断续续的寒暄声,沈烬平时话多得跟专业相声演员似的,这会儿却不敢轻举妄动,等着顾屿数落自己。
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生气的原因与沈烬所想的并不相同。
乱窜的冷风里,顾屿取下围巾绕住他,搓面团似的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脸,生气说:“跑山上来也不多穿点?脖子跟冰棍差不多。”
沈烬征愣后回过神,说:“围巾在包里……刚才车上太热。”
“车上?”顾屿抬眼看了看不远处三三两两的人,眼神霎时冷了下来。
显然,他对很多游泳队队员还有印象,也不可能给他们什么好脸色。
但几秒僵持之后,顾屿还是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沈烬见状攥了攥拳,按捺不住问顾屿:“……你不怪我瞒着你跟他们出来玩?”
顾屿低头看他,原本还微愠的眼眸温柔下来,说:“怪你干什么?你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是我自己没问。”
顾屿只是皱皱眉,问:“不过我还是很意外也很不理解你为什么和那几个人待在一块……你们不是有矛盾吗?”
“……对不起顾屿。”沈烬正想着该怎么解释,登完记的秦逐就出现在他身后,直截了当地替他说:“你俩不会是要吵架吧?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杜骏那件事我们总觉得当初认错了人,所以这次才跟游泳队的人一块出来玩,冰释前嫌——知道你肯定还看这帮人不顺眼,很有可能会生气,所以我才让沈烬别告诉你的。”
沈烬有些诧异地转头,秦逐却无所谓背锅的样子,拍拍他肩膀回身去喝水:“争取早日让我抱上孙子。”
没办法,沈烬只能硬着头皮默认。
顾屿将信将疑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那个穿黑色短款羽绒服的,就是杜骏?”
“嗯。”沈烬答得艰难,“你要是生气的话——”
顾屿鼻腔里哼一声,知道沈烬想说什么。
无非是“你生气的话可以揍我一顿”之类的鬼话,顾屿明白,以沈烬的思路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所以他故意打断沈烬,说:“原来学长知道我会生气?还以为学长认为我很高兴你鸽了我跟别人一块出来过夜呢。”
没想到沈烬一听,居然急起来:“什,什么过夜?”
“除了你,我他妈从来没跟别人睡过——”
因为过于认真,他着急得脖子发红,声音也大了。
虽然他和顾屿的“睡觉”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物理休息,但非要说顾屿是他的第一和唯一,也没毛病。
顾屿本是玩笑,这下反倒微微征愣,轻易便觉得心疼和懊悔。
他赶紧拉住沈烬抱他坐到自己腿上,好歹先拿拥抱堵住他的嘴。
沈烬回到顾屿怀里埋了脸,就像小猫回了自己松软的窝,动作熟练得一气呵成,也没管有没有人往这角落处看。
两人呼吸交融,顾屿拍拍沈烬的背,哄道:“刚才逗学长的,说清楚了就好,你有你自己的选择和交友圈,我不会生气要求你什么,我只要你保护好自己,明白了吗?”
今天的沈烬莫名好哄,很快便不着急了,甚至乖顺得嗯了一声,窝在他臂弯里不动。
本来,许停云和秦逐都在,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顾屿唯一忍不住的担心是问:“那个杜骏的事……你们确定是当初认错了人,也确定游泳队的人值得和好?”
淡淡的灯光下,沈烬用耳朵来回蹭他脖子,似乎有所犹豫,却终究点了点头。
沈烬和顾屿抱了好一会儿才分开,各自去楼上放东西干自己的事。
这一天的民宿里,总共也就住了两三拨人,其他人天性使然,很快混在一起,只有顾屿一个人去了院子,细心地用雪做他的兔子。
另一边的三楼,沈烬和秦逐住一个复古风格的标间。
两人收拾着东西,沈烬问:“附近地形还挺复杂……晚上你假装喝醉了以后准备往哪边走?我看往下七八百米有片竹林就挺合适。”
秦逐回答:“和我想的差不多,竹林和背后山坡都行,那就竹林吧——到时候你们让杜骏来这个方向找人就行。”
“好。”沈烬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说,“挨揍没事,记得有机会多套点畜生的话。”
眼前的秦逐是最常见的网瘾少年的样子,身高175左右,清秀且干瘦,身为beta却没有多强的肌肉力量可言——沈烬在电竞系的战斗力出类拔萃,不光是因为自身身高条件不错,也很靠同行衬托。
暖烘烘的热气下,秦逐一脸嫌弃:“知道了,大孝子。”
说完,他掏出手机打算给严泽发信息:“我和严泽说一声。”
“带脑子了吗?说了多少次微信会留证据。”沈烬抬手拦住他,开门说,“这事儿一直就当面讲的,我去楼下和他说,顺便找顾屿玩,你先问问老板wifi密码多少。”
秦逐一副想直接把他从上三楼踹下去的样子:“你是不是没alpha不能活了?”
沈烬死皮赖脸:“一看到他我就全身都湿只有嘴干,能有什么办法?找他润润嘴而已。”
秦逐只回了他一个字:滚。
冬日阳光懒懒的,沈烬迅速关上门去二楼,嘴边难得藏了一些话。
到时候秦逐会在民宿下方的竹林。
沈烬握握手心,单独去了二楼回廊叫严泽过来,告诉他一会儿秦逐会在……上方的山坡。
严泽抱臂反复确定后,回答:“好,晚上秦逐‘失踪’后我会让杜骏一个人去上面找。”
沈烬眼里匿着光,点头又和严泽商量了不少细节。
整个设想里,沈烬唯一没告诉严泽也没告诉秦逐的是,他从一开始就不乐意让秦逐吃这个亏,到时候杜骏在上山方向会遇到的人,会是沈烬自己。
杜骏去了什么地方,其他人最后就会来什么地方了结这件事,没有多余的风险,只不过被杜骏扯衣领的人换成他而已。
没到发情期,保险起见还吃了抑制剂。沈烬想:怎么看都是我反抗和打架比儿子厉害点。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口,免得秦逐孝子心切,跟许停云一样不同意,那就没有少数服从多数一说了。
二楼走廊远远传来不少笑声,沈烬本打算去茶水间买点零食带给顾屿,然而大大的落地窗映着楼下的身影,反倒牵住了他的脚步。
点缀着一点翠绿的雪景里,顾屿189的大高个儿明明裹得厚厚实实,沈烬却总觉得那身影小小的,如同七八岁的安静小男孩,认真得可爱。
沈烬的视线落在顾屿被风吹红的耳朵尖上,不由停住。他拿额头贴着落地窗,安静地站着。
七年过去了,就在他穿过那个雨夜,以为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再见之后,顾屿又回到了他近在咫尺的地方,他还跟年少时一样,想见对方一面,下个楼就可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逐的声音在沈烬耳边响起:“唷,这一幕导演给你的试镜要求是什么,表演深情望着自己老公的小媳妇?”
沈烬回过神,脸都被落地窗冻得发红。
“滚。”他回答秦逐,“我还没拿舌头舔玻璃呢。”
秦逐满脸恨铁不成钢,两人在落地窗前打闹起来,直到宋以知靠近,他俩才双双松了手,有点文明大学生omega的样子。
宋以知穿着白色的毛衣,看起来松软一团,怯怯地想找他俩搭话:“沈烬哥哥,这是?”
毕竟这帮人里除了他们几个都是alpha,宋以知大概是觉得,跟那帮A没什么共同话题。
沈烬立刻开始介绍秦逐:“这我儿子——来,小逐,这是你宋叔叔,隔壁B大学生,顾屿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宋以知。”
“我*你大爷。”秦逐骂了句人,又迫于宋以知O气十足的压力,只能拿出点“omega”的自觉,声音难得温柔:“你好……叫我秦逐就行。”
宋以知的脸被空调吹得粉红,看上去十分乖巧。
他点点头和他们寒暄几句,忽然又害羞地向他们咨询omega之间才会有的话题:“沈烬哥哥,秦逐哥哥……你们学校那些体育生学长靠谱吗?”
沈烬疑惑:“怎么了?”
宋以知回答:“没怎么,就是有好几个人来加我微信……说B大和C大反正挨得近。”
他生得又白又软,说话慢慢的,打扮也是有钱人家单纯小少爷的样子,一看就是那些体育生alpha会喜欢的类型。
沈烬和秦逐对此都不算意外,却也隐隐担忧。
出于对omega的保护,秦逐提醒这个刚刚认识的小孩:“其他人你加一加了解了解还行,但有个叫杜骏的B,你千万别接触。”
沈烬同样点头:“我们都在大学城,他们以后要是约你出去,你可以和我说一声。”
宋以知一边点头,一边红着脸给他们看好友列表里的多条好友申请,说是众星捧月不为过。
其中,还真有杜骏。
秦逐建议他拒绝,但他却很好奇:“为什么?杜骏……我记得是看上去最老实那个吧,其他人怂恿他,他才加我的。”
秦逐和沈烬相视一眼,赶紧拉着宋以知解释,顺嘴提了句当初的事。
“那你们还和他玩?”宋以知作为omega,听到这样的事当然不可能不怕,“这,这不就跟强.奸犯差不多吗?他又和你们正面冲突过……”
旁边两人面面相觑,沈烬赶紧找补:“人情世故而已,我们跟游泳队其他人熟,偶尔集体活动才带带他——他现在不敢乱来了,其他人还不错。”
“哦……原来是这样。”宋以知腼腆笑笑,“我也觉得其他人挺好的,而且,而且他们也都很喜欢我。”
他好像在期待身旁两人的反应,不过遗憾的是,秦逐和沈烬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沈烬夸奖:“我们以知这么漂漂亮亮的omega谁不喜欢?”
秦逐作为假omega真beta,干脆笑起来直言:“我看得都有点喜欢了。”
“……”宋以知用极小的弧度皱了皱眉,保持微笑,“谢谢。”
双方也加了微信,三人在窗边闲聊的功夫,楼下的顾屿大约已经堆了一大窝小兔子。
秦逐看一眼窗外,玩笑着跟宋以知打听:“你和顾屿从小就认识?有没有他小时候的照片发来看看?最好是画着大花脸和眉心痣上台表演那种。”
宋以知低头被他逗笑,说:“没有,他从小就很高冷,所以我老是不服,就喜欢拉他一起玩,一开始陶晏和江澜还总把顾屿当情敌呢。”
看来,宋以知已经懂事起来,现在不叫顾屿为哥哥了。
沈烬向秦逐解释:“陶晏、江澜也是他们一块长大的。”
但秦逐原本友善的目光却冷了冷,对宋以知说:“是吗?还好顾屿一点也不喜欢你。”
“……嗯。”宋以知的目光盯着顾屿的身影,回答,“而且我也不喜欢他,不然就没沈烬哥哥什么事了。”
沈烬皱了皱眉,知道话不该这么说,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秦逐先直截了当问:“小宋,你当绿茶多久了?”
宋以知一下愣在原地,着急说:“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连羞愤都是可爱的,秦逐却诚恳回答:“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提一提段位,别在国服中单面前秀你的青铜操作。”
见宋以知憋红了脸,沈烬难得没替他说话,秦逐却仍不满意地轻踹沈烬一脚,继续问宋以知:“那个叫贺森洲的没来加你吧?”
宋以知懵逼:“没……”
“那就好。”秦逐说,“算他还有点脑子,否则火葬场都看不到他的骨灰。”
说完秦逐就拉沈烬走:“得想个办法让顾屿跟这绿茶绝交。”
沈烬看了看宋以知的表情,头一次并未多管,只是跟着秦逐下了楼。
到了转角处,秦逐问:“你他妈竟然不怼他?抢老子野怪的时候不是挺能BB的吗?”
“……你再说一遍野怪是谁的?”沈烬勾住他肩膀,解释道,“以前我没觉得他有什么太大问题,不害人就行了,顶多娇气一点,但现在看来……的确不对劲。”
他不得不承认,宋以知从前说什么他都很少把人往坏处想——同为omega,他一向很讨厌别人乱下结论。
别人眼里,像宋以知这样可爱软萌一点的omega是绿茶,像他这样强势高大一点的omega又被说没有一点omega的样子,他对这样的恶意厌烦得很。
但刚才宋以知那句话,着实触了他逆鳞,让他感觉不太对劲。
“没我的事儿?”他有点想不开,“我和顾屿也是十一二岁就认识了,说不定顾屿的xing启蒙都是我,怎么能没我事儿?”
“……”秦逐沉默几秒,嫌弃回答,“那倒不至于。”
为此两人互相不服地闯进院子,沈烬想找顾屿问个究竟。
秦逐在大门口抱臂等结论,沈烬则偷偷靠近顾屿,说:“在堆兔子呢?”
顾屿转过头,紧张思考作为alpha该说点什么适合雪景的情话,没想到沈烬突然低声问:“顾屿,你第一次完整地那个的时候……梦里或者心里出现的人是谁?”
顾屿张张嘴一怔,耳根迅速爬起一片过激的绯红。
这搞得沈烬也有点懵了:“……你干嘛?”
他有点犹豫:“不,不会真是我吧?”
印象中,年少时他和顾屿有过不少亲密接触。
打篮球时顾屿不慎撞倒他,迫于责任不得不握着他脚踝,吹他膝盖下方的伤口。
动手打架时他骑在顾屿身上捏紧拳头,对方却突然侧身,气得满脸通红让他赶紧下来。
有两次盛夏,他捧起水龙头的凉水浇脖子,顾屿撞见了也会攥紧拳头不高兴,长篇大论批判他浪费水源。
如今想来,死对头归死对头,他在顾屿面前一向不怎么矜持,可能顾屿面对仇人还要受某种奇怪的折磨。
此刻空旷的院子中,呼吸产生的白气在两人之间乱窜,顾屿立刻起身隔着刚摸过雪的手套摸沈烬脖子,冻得沈烬一下回过神缩起肩膀,马上认怂:“别,我错了我错了——”
可是顾屿根本不肯放过他,对方一把搂过他的腰将他塞进怀里,看起来是气到了极点:“学长没错,学长怎么会有错?”
两人扭打在飘落的小雪花里,沈烬惊叫求饶,顾屿反倒使坏变本加厉挠他的痒,搞得他只能找秦逐求助:“快,快护驾,爹封你做太子——”
秦逐一听,直接蹲下握了把雪扔过去:“大清亡了。”
两人隔空怼起来,秦逐手里快要散架的雪球一个接一个招呼过去,却几乎都被顾屿拿身体挡了。
“艹!”秦逐没带手套,手冻得通红还得吃狗男男的狗粮,气得只想团个大的和顾屿同归于尽。
工程进行到一半,旁边有人递来一副炭黑色的手套,说:“……戴上再玩。”
秦逐抬头,发现是贺森洲。
对方干净的黑发被风吹乱,落着一些雪屑,难得不像平时一样闹腾。
秦逐接过手套,冷笑了一声:“发现我其实是omega,所以转性了?你那个老同学知道你把戴过的手套给别的omega吗?”
贺森洲急得往前一步,又不知道说什么似的,只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他本来也不喜欢我。”
“哦?”秦逐抬抬眉毛,嘲讽,“那你可以换个生殖腔在一起啊。”
贺森洲一向说不过秦逐,这次同样面红耳赤:“我,不是……”
“不是什么?”秦逐把手套扔回去,“你喜欢的是分化性别,不是人,我他妈说错了?”
贺森洲也是从小未经挫折的小孩,根本经不起这样的冷嘲热讽,他答不出话想退后,可目光又离不开秦逐紫一片红一片的手。
会不会冻伤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对靠手玩游戏的人来说,这不是明智之举。
看秦逐又想蹲下做雪球,贺森洲一狠心便强硬拽过秦逐的手,只想给对方戴上手套。
但也正是这个动作,导致他挨了秦逐一巴掌,对方打完人就转身进大厅,一点情面没留:“再他妈动手动脚,小心我砍人。”
飘雪停了,远处的顾屿注意到不对劲后,停下打闹拉沈烬去门口,问:“怎么了?”
贺森洲表情倔强,一双眼睛泪汪汪的,像是刚被抛弃的可怜小狗,但他嘴上却说:“没事,走吧,快吃饭了。”
厅内传来招呼声,两拨人的聚餐都到了上菜时间,沈烬临走前蹭蹭顾屿下巴,说:“待会我们会喝点酒,你早点休息不用管我,明天我来找你。”
“……嗯。”顾屿本想表现得高冷大度一点,却忍不住像小媳妇似的反复嘱咐,“别喝太多,伤胃。喝酒之前多吃点东西垫垫,有牛奶最好。他们要是抽烟你离远一点,更不能跟着抽,明白了吗?”
沈烬犹豫片刻,依旧乖得有些异样,一直点头。
等他离开后,顾屿才凑向贺森洲:“你是不是挨骂了?”
贺森洲把手套揣回兜里,说:“嗯。我好像……做错了一些事。”
顾屿大概猜出来了:“比如急于否认自己的内心,导致主人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