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 by桑岁岁
桑岁岁  发于:2023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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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生发出一声轻笑,意味深长道,“你还年轻,收下吧,对你只有好处。”
谢辞眉心皱了下,瞥向牧云生。
萧翠寒吐了口烟,拿走闻修白手中的瓶子直接丢入江横怀里。
“记得,一日一次,戌时服用。”
“啊,这?”闻修白一口清茶要咽不咽,脸色微变,故作不懂,“一日一次吗?”
“有点,过了吧?”牧云生抬手摁了摁自己的唇角,克制不住的笑。
谢辞朝江横走过去,刚想拿走紫金瓶甩回给闻修白,却被江横随手丢入怀里。
他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
江横倒是没想这么多,因为医术卓绝的闻修白方才给谢辞出了个灵力速成大法,专门针对谢辞这种根基还在失去灵力的大好青年。
是以,他只当闻修白给的是仙丹,助谢辞早日重回飞升渡劫的境界。
闲话聊到日落西山,飞鸟还巢。
闻修白才缓缓说起正经事。
“下月初九,仙道夺魁。”
修仙界的传统,每三百年召开一次,由修仙界四大派主持召开,修仙界内各宗各派无论大小,皆可派人参加,获胜的一方,其宗主或掌门成为修仙界新一任仙统,执掌神魔七绝禅杖,统管修仙界三百年。

入冬, 山川秀异,白雪覆顶。
星云观上下热闹非凡,上至闻修白, 下至山脚下的外门弟子,皆在为仙道夺魁做准备。
这一届的仙道夺魁由星云观承办, 闻修白领着师弟师妹聊了几回, 问问他们四个里谁想当个仙统玩玩的。
往前数几届, 长泽圣尊曾带领星云观夺过几回魁首, 观中祭祠里专门有一间,摆着长泽手持神魔七绝法杖担任仙统时的玉像。
赤足踏云, 绝世风华。
江横记得原文里也有一段记载, 谢辞先是在春山城断壁,而后在凌云峰天下剑宗论剑之中夺得剑仙称号, 随之而来的便是仙道夺魁。
此时担任仙统的是白羽莲峰八大世家之首,段家, 与南水湮颇有交情。
若是江横没记错的话,闻修白、萧翠寒都不是段别隐的对手。三千年修为在身的小神仙牧云生, 因有不能下山的天命在身, 亦不能去抢夺仙统之位。
原主一看师兄师姐节节败退, 装逼的时候到了, 便跳出去挑战段别隐, 他倒是与段别隐有来有回过了数十招, 终是不敌败退。
才有了谢辞,力挽狂澜,星云观五宗之末的剑宗宗主, 在各位师兄师姐败北之时,逆袭装逼, 夺得神魔七绝法杖,保住了仙门大宗的好名声。
反观原主,臭骂谢辞依靠车轮战捡漏,带领宗门小白菜冲了剑宗一波,还在仙道夺魁期间勾引惊鸿仙子,假借谢辞名义邀舒沐心私会……
江横捂住眼,离谱的事不会上演第二次。他吐了口气,在系统哔哔赖赖的声音中选择许愿。
祝愿大家,都能在仙道夺魁中取得好成绩,都有光明的未来。
早在半个月前,星云观山脚下的客栈便住满了往来修士。
实力能在修仙界排上前十的仙门,可带随行弟子直接入星云观撷英楼小住。
不过,越是大仙门就越喜欢拖到最后一刻再出场,一来格局,二来反杀知己知彼言论。
闻修白也没想真有人送了拜山名帖,前来小住。
河朔,玄幽门。
封海得到消息时很是惊讶,河朔是北域第一仙门,同符箓宗一样都是以刀论道,看来这次仙道夺魁会很热闹。
他连忙跑去观世殿,将这个消息告知师尊。
江横人在树下煮茶,桌上摆着一张刻有山川湖泽的棋盘,已经落了黑白子。
自谢辞派离梦生将霍群的道骨送回晓云峰后,又让离梦生亲自传授了霍群一套心法,配合之前服下的玉清丹,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是以,封海已经习惯在师尊的住处遇见剑宗宗主。
毕竟景川是跟着师尊去过风岚石城的弟子之一,没少听景川在众师兄弟面前洋洋得意,说是师尊在春山城中了血咒后,是谢宗主一路相护,情深义重。
以往两宗多有嫌隙,如今倒是亲近了不少。
封海见他二人在下棋,便在一旁为二人斟茶,等待一局结束再说玄幽门之事。
江横手中的白子要落不落,抬眼看向对面的青年,“谢辞,你这颗子落错地方了。”
谢辞看了眼星罗棋布的局,懒懒地掀开睫毛望着江横。
江横就差把‘你赶紧把这颗黑子拿去无用的角落安静待着’写脸上了。
封海皱眉思考,谢宗主没下错地方啊,甚至还下得极为巧妙,将师尊困得死死的。
“是么,”谢辞声音依旧冷淡,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可是,他抬手将落下的棋子捡起,随后放到了江横眼睛盯着的地方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谢辞没有丝毫迟疑,透着一股让封海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大概,就跟师尊平日喜欢翻的话本子一样,怪宠溺的。
想来师尊阅览群书,熟练掌握这么多对付师弟的话本子,方能让冷漠无情的剑宗宗主低头,实在不容易。
在封海的胡乱猜测里,江横已经赢了谢辞。
江横这才有空理会小徒弟,“是有何事,但说无妨。”
封海道,“收到可靠消息,玄幽门的人将在申时到来,惊鸿仙子亲自拜山。”
江横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一些,手背没什么肉,用力时薄薄的一层肌肤会贴近筋骨。
口中香茗渐渐发苦,涩得扎人,江横艰难地吞下,喉咙刺刺的,胀疼。
他还没想好要如何避免手拆官配的尴尬,舒沐心便来了。在过去,江横是坚定的官配论者。
可,事情的发展就是这么奇妙。
穿书之后,老实说比起谢辞,江横更担心自己会喜欢上肤白貌美的舒沐心,所以他极力撮合谢辞与舒沐心交好。
实际上,他发现,自己对舒沐心的喜欢与对萧翠寒的喜欢一样,她们都是自己的好友,长得美艳动人的好友。
而他是真没想到会以同性的心理喜欢上谢辞,不是对书中角色的喜欢。
他分得清这两种喜欢。
他对谢辞,有着成年男性卑劣的占有欲,掌控欲。
想让谢辞臣服于自己,让他眼睛里只有自己,想看他因为自己笑,因为自己哭。
在江横发呆之际,谢辞眼神也似山风吹冷,晦暗了几分,眸光有些凉意,落在他身上。
听闻舒沐心要来,江横便情不自禁地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很在意吗,在意舒沐心。
毕竟,谢辞可没忘记在春山城里江横一见舒沐心便移不开眼的场景,连丁湘云都时不时拿这件事打趣江横。
江横甚至还送了舒沐心一枚可以替命的护身符。
不过也用不了多久,他迟早将江横关起来,关在一个只有自己的地方,没有闻修白,没有牧云生,没有萧翠寒,更没有舒沐心!
白天黑夜,只有自己。
完全占有,让江横从今往后只会记住一个名字,谢辞。
只知道一个人,谢辞。
两人各怀心事,放任心中阴暗的妄想,不动声色地喝着杯中早就失去味道的见梅春。
封海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溜了溜了,去看师弟师妹画符了。
江横恍惚了好一回才回神,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装作若无其事的笑。
“上次在风岚石城里多亏惊鸿仙子出手相助,等他们到了,我打算去亲自道谢。”江横这句是认真的,若没舒沐心以加无曌印入局,事情不会那么快就解决。
谢辞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江横,声音寡淡,“你不是已经跟她道过谢了吗?”
“那时匆忙,只来得及口头答谢,今日她既然拜山小住,我合该尽地主之谊的。”江横说道。
谢辞眼底压着复杂的情绪,不在多说什么,起身打算离开。
江横见他如此,便起身送他,迟疑了一会,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握住谢辞没什么温度的手。
“我去见她,你会不会不高兴?”江横其实想问的只有一个问题,谢辞有没有对舒沐心动过心,如果谢辞对舒沐心动过心,还和自己在一起,这会让江横充满拆CP的负罪感。
谢辞侧目,垂眸看向江横白皙昳丽的面容,他眼睛很漂亮,温润清透,里面藏着小心翼翼的情绪。
不知怎么,只是这一眼,谢辞心中的不快便被风渐渐吹散,平息了阴暗的狂欢。
他一直都知道,江横是温柔的,对身边的人都不错,并不是只对舒沐心一人。
谢辞抬手摸了摸江横的脑袋,声音温柔了几分,“不会。”
不管江横有没有在哪一世对谁动过心,在这个轮回的世界里,都将毫无意义。
他不应该去计较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玄幽门的人拜山小住,闻修白先一步命人设宴款待,如此一来,倒是省下江横打算亲自去拜访的麻烦。
一别数月,看见江横修为恢复,矜贵绝尘,舒沐心也终于放下心来,客气地与他寒暄了几句。
宴会之上,江横与谢辞之间有着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情意涌动。江横目光更多时候都停在谢辞身上,谢辞也只有对着江横时眼底才有几分笑意。
舒沐心并非愚笨之人,早在风岚石城再遇时,便意识到谢辞对江横的特殊。
若说先来后到,当年江横还未入星云观拜长泽门下,舒沐心便见识过江横的刀,冠得上一句世无其二,郎艳独绝。
那时她还小,只是个小女童,十七八岁的江横来到北域挑战当世有名的刀修,一战成名。
她从人群中挤过,踉踉跄跄地跑到江横面前,抓着他的衣摆与他说,等我长大了也想成为跟哥哥一样厉害的刀修。
江横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将手里的长刀递给小姑娘,说:好啊,哥哥等着你。
祝景明发现师妹今晚的情绪少有的失落,明明下午拜山时眼中还亮着明媚的光彩,这才一会。
舒沐心敏锐地觉察到师兄的视线,敛去情绪,朝师兄点头致意,示意自己无碍。
只要江横如今安宁快乐,就好。
风雪止,厉风停,天光万顷。
三百年逢一届的仙道夺魁在星云观圣地天外院举行,声势浩大,百家仙门齐聚,百家之后还有上千实力不错的宗门,再往后还有乡野小派,散修野人。
来者众多,一场一场比没十天半个月难以出结果,自是浪费时间。因此,由东道主星云观派出一位宗主斗元。
所谓斗元,便是这位宗主上台,迎战在场所有大乘期以下的修士。
一般来说,众人齐聚在天外院,只需要斗元者释放出灵压,便可以迅速分辨哪些是不够格的。
但,难免遇到死鸭子嘴硬。
这个时候就需要斗元者出手,运气好几十人,运气不好成百上千不服气的。
星云观派出的人是牧云生。
对于这个决定,江横是很放心的。
谢辞刚散了修为还没修回来多少,牧云生在修仙界里也算是能打的存在。
牧云生俊美出尘,自带一抹飘然世外的仙气,着一身金边白衣法袍,绣气宗阴阳玄纹,站在高台台上。手持化作红绸金铃的万象,释放出灵压的一刻,所有大乘期以下的修士的胳膊上都被万象绑上了红绸。
几乎是眨眼之间,便筛选的一目了然。牧云生摊手,面带微笑,“可有人想一试,牧某在此候教。”
众人都明白,小神仙牧云生这话是对挂红绸的修士说的。
每一届斗元都会遇上不服气的,这次也一样。
就在牧云生话音刚落,便有一人跳了上去,“我不服!凭什么大乘期以下就没资格竞争仙统之位!心胸品性,我一样不差!”
牧云生闻言,轻声一笑,“因为,仙统的责任是守护一界,如若没有——”
牧云生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朝他下了一个阴毒可怖的修罗阵。
江横:“……这?”
离大普,你不会以为偷偷出手就能偷死一个小神仙吧。
牧云生不厌其烦地解决完这些人后,便到了有资格竞争仙统之位的宗门修士出手了。
牧云生先下场休息,台上立马上去了一个剑修,身形高大手持流光宝剑看上去很能打。
紧接着又飞来一个玩幻术的,跟他缠斗在了一起。
南水湮的人与白羽莲峰的段家坐在一起,欢颜坐在段别隐身边,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段别隐手里握着的是神魔七绝法杖,象征着仙统不容冒犯的尊严。
他听完欢颜说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约过人群,朝星云观所在的方向看去一眼,停在那个穿着淡紫色法袍的年轻人身上。
这个年轻人模样生的秀美昳丽,手中把玩着一把玉骨折扇。
段别隐只看了江横一眼便不再看了,他甚至都没将牧云生放在眼里,何况这里其他人。
欢颜的娘亲与自己有几分交情,段别隐是看着欢颜长大的,自是疼爱,江横竟敢对欢颜出手。
他示意白羽莲峰中浪刀仙在出手挑战江横,不必留他性命。
台上已经换了好几次人,时间飞快,到了黄昏时刻,天光隐匿,红霞被冷风吹散,阴云卷来了鹅毛大雪。
台上斗法未有停歇,都是修为至高的大修士,不眠不休也不会如何。
霜雪相催,打斗激烈,江横看得正入迷,台上持刀的男人已经连续赢了九人。
谢辞眉心轻皱,与江横道,“入夜了,他会更难缠。”
江横也发现,这人竟是越战越勇。
谢辞道, “你留心他的影子。”
浪刀仙手中只有一把刀但脚下却有十几把刀的影子。
江横一开始不明白,再看四面八方的明灯,亮如白昼,场上情形一瞬间便明了。
光影,如刀。
赢下第十人,便有资格点名道姓的选对手!
他是白羽莲峰的人,欢颜跟在段别隐身边,冲谁来的,不言而喻。
江横挑眉,他当然做不出当众拒绝应战的事,与谢辞道,“无妨,我会会他。”
谢辞眼神冰凉,望向面带笑容的段别隐,只与江横说道,“不必留手。”
只要江横不留手,浪刀仙不是如今的江横的对手。
就在浪刀仙看向江横,准备点他上来受死之时——
“哥哥,我没来迟吧!”
一声轻狂傲慢的少年音破空传来。
紧接着,又是一句。
“瀛洲方家,前来拜山。”

这四个字的份量足够令在场众人为之侧目惊诧。
前段时日是有听说在风岚石城中出现了一个自称来自瀛洲方家的少年郎, 玩世不恭,桀骜不驯,只不过那少年很快就在修仙界中销声匿迹。
瀛洲远离修仙界和魔界, 是一处漂浮于无边汪洋中的世外仙岛,岛上飞升的修士数不胜数, 远胜修仙界与魔界, 被无数修士奉为飞升圣地, 有神仙岛美誉传世。
一场仙道夺魁, 竟是连避世千年的神秘世家都前来拜山,可见这一届是有热闹看了。
原是稳操胜券的段别隐在听见‘瀛洲方家’时, 眉心轻微一皱, 放在法杖上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握紧了仙统的象征。
不管这一届仙道夺魁会出现多少变数和意外, 谁都不能动摇他的地位。
再说江横,在听熟悉的少年音时, 脑海中便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方厌知的俊脸,以及他古怪的性情。
夜雪簌簌, 寒风凄冷, 夜幕黑沉的像一块冻结的墨。
正在此时, 一点明光划破长夜, 银河骤亮, 明月钻出寒夜厚重的云层, 星辰倒流。
神仙岛的众人横笛吹音,从天而降,白雪相衬, 犹似仙人临世,自万千星河中来。
他们都很年轻, 穿着统一的素色白衣裙裳,身披湖蓝渐变色的仙袍,衣料泛着一层珍贵的珠光灵蕴,腰间挂着雪白的贝壳或饱满的珍珠,下摆裙边堆叠繁复,好似流云飞浪,衣袂朝后飞舞,飘带随风,仙气飘然。
和所有人一样,江横也抬起头看向从天上下来的这群人。
星夜白雪,仙人临世也不过如此。
另一边,祝景明看向师妹,再看风岚石城里的老熟人——方厌知。
舒沐心知晓他想说什么,这一届仙道夺魁恐怖太平,方厌知是冲江横来的。
在场众修默契地没发出声音,在笛音吹落白雪之时,神仙岛的贵客也足尖落地了。
方厌知为首,腰间挂着一盏用粉色花瓣做成的莲花。他身后的男修皆是白玉冠高马尾,女修高髻云鬓,眼神如出一辙的清傲,是一群神仙般的人物,浑身透着一股出尘绝世的意味。
“哥哥。”在万众瞩目之下,方厌知径直走向江横。
又是超出原著的剧情,江横早就与谢辞交换过眼神。
谢辞依旧与过去一样,没有看方厌知一眼。
面对方厌知的恣意热情,江横只是弯弯嘴角,“贤弟,好久不见。”
闻修白侧身,手里的芍药花枝不香了,嗅到了瓜味。
牧云生视线在方厌知身上停了片刻,而后光明正大地掐指算命。
萧翠寒斜靠在铺着白色羽毛的座椅之中,手里烟斗飘着淡烟,她倒是正常人,所以先发制人,“小横,不给师兄师姐介绍一下?”
方厌知闻言,看向萧翠寒等人。
少年身姿纤长高挑,俊美轻狂。他脸上虽有几分笑意,却比不上面对江横时的真切。
一甩云袖,下巴看人,方厌知说道:“方厌知。”
闻修白看见他腰间挂着敕神莲花盏便知晓了对方的身份,方厌知能来他很开心,但方厌知说话的语气他不喜欢。
闻修白哦了一声,语气平淡,“原来是方小家主。”
将来晚了的神仙岛众人安排在了靠前的位置入座。方厌知却不与他们坐在一起,直接走到江横身边的空位坐下。
谢辞脸色冷了一些。
江横知晓谢辞不喜欢方厌知,今夜着实有些冷,他抬手覆在谢辞手背上,悄无声息地渡去暖意。
谢辞抬眸看了他一眼,眼底温柔化开了寒意。
方厌知看见两人相握的手时,愣了一下,心口涌起一股盛怒的烦躁。
他绷着下颚压住愤怒的情绪,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谢辞的脑袋拧下来。
不想,却看见谢辞发间的玉簪。
方厌知眼神复杂,凝眉几瞬,扭头望向江横,“哥哥,你怎么将神谕给他了?”
江横诧异,不动声色地反问,“什么神谕?”
“?”方厌知听江横如此询问,心中算是明白了,江横这话是在试探自己,如今不信他。
再说,江横已被谢辞蒙蔽了双眼,迟早会跟着谢辞一起不喜欢自己,憎恨自己!
方厌知轻笑一声,桃花眼盛满盈盈笑意,目光在江横和谢辞之间来回扫了一遍。
“哥哥,不管你信与不信,”方厌知与江横说道,“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江横未曾看明白过方厌知,更不敢信他所言。方厌知是江横将断云玉与半块神谕融合之后,第一个直接认出神谕的人。
单凭这一点,江横便不可能信他。
因为,许慕手中的神谕只有半块,却没有找寻另外半块的下落,说明至少在许慕那个时代的人所见过的神谕都是半块。
不曾见过真容。
那方厌知如何得知?
方厌知见江横不答,他抬手捋了一把垂在胸前的浅金色玉带,玉带与乌黑的发丝搅在一起,贵气华丽。
他忍不住劝诫江横,“哥哥,你若将神谕给了他,将来可有你会后悔的。”
江横不解,却不喜欢方厌知言辞之间对谢辞的敌意。他正了脸色,手中玉扇往桌案上一敲,“方小家主,我既将神谕赠予阿辞,便不会有后悔的一日。”
方厌知脸上的笑容似被寒风冻结,心被江横的话刺的一痛,他望了眼谢辞。
哪知谢辞全程没看他半分。
方厌知唇角动了动,有些嘲讽。在这个不断循环的世界里,谢辞都杀了江横多少次了,怎还好意思与江横在一起的?
“谢辞,”他似笑非笑地喊了谢辞的名字,忍不住开口,“你这种人当以死——”
谢罪两个字还没说完。
高台之上连赢十人的浪刀仙有挑选对手的资格,提刀直指江横,口气狂傲,“白羽莲峰浪刀仙,请星云观符箓宗宗主赐教!”
被人打断,少年漆黑的眼眸冷得只剩下杀意。
江横松开谢辞的手,与谢辞道,“我去会会他。”
说完,他又眼含戒备地看向方厌知。
方厌知与江横目光相接。
他见方厌知一脸受伤的悲伤情绪,心中莫名有些难过,好像自己做了伤害到他的事情。
“你,”江横本想冷声教训他几句的,见他如此,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我不管你与阿辞之间有何恩怨,若你敢欺负他,你我便是仇人。”
偏心至此,倒不如没有心。方厌知咬牙,怒极反笑,心口憋着一股恶气。
“哥哥,你是——”
浪刀仙人在高台之上,手持宽刀,刀影无数。
“江横,你若是怕了便当场认个输,我又不会——”
话未说完,浪刀仙便在高台之上爆体而亡,血都未见分毫,直接炸成了粉红的粉末,被雪花一扬便消散无踪。
江横被眼前一幕怔住,太过于突然,他一时间没回过神来——谁出的手?
轻而易举赢下十人的浪刀仙是白羽莲峰八大世家里浪家的家主,百年之前进入渡劫期,修为高深莫测,刀法精湛绝伦。
竟是被人一招毙命,爆体而亡。
满座哗然。
是谁杀的他!
段别隐脸色没有明显变化,只是眸光深邃了些。
而他身后的其他世家的家主皆正襟危坐,震惊于有人干杀白羽莲峰的家主。
虽说,仙道夺魁,生死自负。
但,未免太嚣张了。
段别隐给了其中一位家主眼神。
一白发老者起身,不怒自威:“是谁做的,站出来!”
另有几家仙门亦跟着道,“暗中出手,非名门正派所为!”
“虽说仙道夺魁不讲这些。你既出手赢下浪刀仙,又为何不敢登台露面,还是说你偏要当个宵小之辈!”
这群人吵闹着要杀浪刀仙的修士站出来,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又或者看谁都有可能是凶手。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段别隐看向了先前被浪刀仙点名指姓的江横。
江横还是站着的,身形修长,清风疏月。
在下一任仙统选出来之前,段别隐依旧是修仙界的领导者,他目光所指的方向,瞬间也成了其他人审视的对象。
谢辞压下眉心戾气。
他才如此地厌恶方厌知——故意制造混乱,矛盾,对立,让一切失去分寸和界线,达成自己的目的。
江横成了众矢之的,暗道不妙。他虽也入了渡劫期,但不足以一招让浪刀仙爆体。
被所有人逼问为何要杀浪刀仙,江横有苦难言,正要解释——
谢辞起身,手搭在江横肩上,将他按回座椅之中。
欢颜见状,骂了句:“狗男男。”
段别隐闻言,看了眼小姑娘,出声管教,“不要讲脏话。”
欢颜撇嘴。
段别隐探出谢辞的修为,没有修为。
真是有趣。
谢辞启唇,冷声说道:“浪刀仙之死与江横无关,人是——”
“你杀的。”方厌知声音一高,盖过了谢辞。
人群静了一瞬——
什么,人是谢辞杀的。
方厌知开口之前,江横还真没想出来会是谁杀了浪刀仙,毕竟天外院里修士成千上万,有人偷袭也是难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横怒问。
“对啊,”方厌知起身,理直气壮地斥责谢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艹,你他妈有病吧!江横骂了句,手指用力握住玉扇,怒火中烧,狠狠地瞪向方厌知。
方厌知侧身低头,朝江横开心地一笑,纯粹美好,压低声音道:“当然是为了哥哥你呀。”
江横道,“别喊我哥哥。”
说罢,江横起身,玉扇直指身侧的方厌知,与众修说道,“杀害浪刀仙的凶手——”
“我就知道是你!”一声怒吼,灵力传音,所有人都听见了如钟的浑厚之音。
似一把铁锤,锤在每个人的心上。
被人打断,江横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缩在角落的无极观众人之中走出来一人,身披观主道袍,衡珏。
短短数月,从长老变成了观主,衡珏的面相也愈加阴沉不正派了。
衡珏手中拂尘指向远处的江横与谢辞,看似仗义执言,“当日在风岚石城,谢辞就对江横袒护至极。今夜浪刀仙对江横出言不逊,谢辞杀他也是情理之中。”
“方厌知。”谢辞没有看他,只是念出这三个字。
“好玩吗,这种把戏。”
谢辞没有修为,四周议论声不断,喧哗吵闹,他声音不足以让更多的人听见。
方厌知一脸无辜,甚至有些无助地看向江横,“哥哥,你信我。”
江横没有理他。
“好吧,就算人不是他杀的,”方厌知见江横不愿意相信自己,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言语之上退了一步,与谢辞道。
“谢辞,你敢说你不想杀浪刀仙?”
谢辞没有回答。
是一种默认。
江横不解,谢辞为什么想杀浪刀仙?
真如衡珏所言?
不会,谢辞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哥哥你看,其实他和我是一样的人,”方厌知笑看江横。
“所以,我说浪刀仙是谢辞杀的,又有何错?”

在某些人的刻意引导之下, 不少人的心中有了答案。
不过这件事很快便被闻修白翻了篇,毕竟星云观举办仙道夺魁不是用来查一个修士之死的。
更何况,上博云台者, 生死自负。
显然,段别隐对于闻修白光明正大地包庇谢辞的行为感到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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