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 by桑岁岁
桑岁岁  发于:2023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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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阿辞有缘,断然不会让你死在我眼前!

方厌知叫嚣着让谢辞解开无疆禁域, 他要替江横废了禅璎!这样咒术也会随之消失。
众人:…吵,你是真的吵…
谢辞凝神,掀开眼帘朝喋喋不休的少年瞥去一眼, “方厌知。”
方厌知嘴边叫嚣的话音一止,挑眉看他:“如何?可是想明白了。”
谢辞只看了方厌知一眼, 便觉得够了。
那是生来从没有过的厌恶感, 再多看两眼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明御, 起剑——’
微微偏过视线, 谢辞音色冷下三分,面无表情道:“如今形势,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身家性命, 至于江横之事,尚轮不到你来插手。”
方厌知冷哼一笑, 不屑且鄙夷意味十足。他有着一双与江横极为相似的桃花眼,只不过双眼皮细长, 好似凤尾。
此刻,他双眼嘲讽的瞧着谢辞, 将赤玉笛一收, 抄起腰间柔光粉淡的莲花盏。
“谢宗主又不是哥哥, 几时轮得到你来教训我了!”
拼桌下方坐着祝景明与舒沐心, 见气氛僵持, 舒沐心颇为担忧地望向江横似有话想说, 却被祝景明抢了先。
“师妹,我是头一次见敕神莲花盏。”
舒沐心的家世注定了她比寻常修仙大家族出来的要更见多识广,闻言轻轻地点头, 与江横视线相接时,她解释道:“敕神莲花盏是瀛洲方氏所有, 历来只传给下任家主。莲花盏无蕊,莲花瓣取自瀛洲飞升的每一位神官所留下的神力炼化而成。”
方厌之手中的莲花盏少说也有六七十片绯红薄透的花瓣,每一瓣皆对应一位神官。
江横万分感激舒沐心的善解人意,完美解答了他内心的疑惑,他朝舒沐心点头致意:谢了,我命运般的师弟妹!
若是平时,舒沐心定会回他一个浅浅地抿嘴淡笑,眼下却是不行,只因谢辞放下了指间茶杯。
他与方厌知见的气氛太过针锋相对,似无形逼仄的风包裹着二人,尖锐讶异,能瞬间撕裂一切。舒沐心不得不提前做好应对准备,她对江横无声说道:小心。
江横未来得及回应,谢辞已然站起身,身如修竹光风霁月,以左手负于身后的落拓之姿。
绵云垂袖,风华绝代。
身不动,袖袍攒风,沛然剑气从天而降,顷刻之间大漠风起云涌,遮天蔽日。
祝景明俊脸上神情复杂,拧着眉露出一副喝光了修仙界的醋的表情,他双目精光,掩不住内心羡慕,“天生剑骨,世间独此一人。”
江横见此情景,起身开口,“谢师弟!”
谢辞还未搭话,方厌知朝江横先声笑道,“哥哥,你犯不着担心我打不过此人,昨夜是我故意让着他,今日却未必了。”
江横一脸哭笑不得地苦瓜表情,发现谢辞脸色又冷下几分,负于身后的左手已经掐上了熟悉的剑诀。
江横似乎都能听见谢辞下一句是:明御,起剑——
厉风横扫,瞬间扬尘卷石,乌云低压剑光浩然,而莲花盏在方厌知掌心中不断散出绯红灿金的柔光。
昨夜参加过激战的修士为了保存修为,避免卷入不必要的战场,都选择加强了护身咒术,隔岸观火。
顺便想见识一下方家久不显世的敕神莲花盏到底为何方神圣,万剑俯首的谢宗主能否挡下?
“这,这这,”许慕艾吓得弯腰低头躲避,自言自语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就这几张桌子了。”
江横将被吓到动弹不得的许慕艾一把拉起来,推到景川那边,“一边待着。”
许慕艾无不感动,见江横不与自己待在安全的结界之内他颤巍巍道,“仙长你去哪?”
江横叹气,没答话,握着玉扇迎着锐利地风走上前,衣衫被吹地猎猎作响,他清瘦的身躯被两方灵力裹挟,呼吸都变得困难重重。
江横摇摇晃晃地站在二人中间,这感觉着实难受。
方厌知情急,掌心华光大灿的莲花盏猛地一收,他被反噬地倒退了三步,皱眉道,“哥哥,你让开!”
直到这时,江横都还没想明白,这两人是如何对上的?他看着戏精贤弟,再看不肯收势的谢辞。
江横便只好走过去,剑气早就割破了他的袖袍,不过没有伤身体半分。
江横知晓辞宝是个好兄弟,不会伤害自己的。
心头一软,江横俯身过去,果断地握住了他负于身后的手,用力合握在一起,掐掉了他绷紧的剑指。
在旁人角度看来,便是江横正面拥住了俊美如斯的谢辞。
画面很美,但是。
也令在场众人想起昨夜搜查之时,江横乾坤袋中堆积如山的话本册子……
哦,原来如此~
旁人没听见的是,谢辞在江横耳边声音很低的说了句,“放手。”
江横没放,握得更紧。
谢辞不想收手,也许是受到脑中混乱的片段的影响,也许是方厌知与江横说话时刻意亲近讨好的态度,也许是他在害怕。
这与他一贯修道的淡泊寡情的心思截然相反。
生平头一回,想杀一个人。
江横的坚持,谢辞最终还是收了布满苍穹的剑势。
乌云散去,天光照彻。
方厌知面容明媚,语气轻松随意道,“哥哥,其实你不用护着我的。”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原著都没你的身影你还强行给自己加戏!江横心中吐槽,但他只问了句,“贤弟,你的心意我明白,是不是不想我死?”
方厌知点头,将莲花盏挂回腰间,“自然,我要哥哥一直活着!”
江横微微一笑,玉扇甩开,“可以。”
方厌知挑眉,“哥哥的意思是?”
江横道,“现如今也只有你,可以救我。”
方厌知乐了,颇为激动,“哥哥你说!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不至于,”江横眉眼温润,稍加思索后语气寻常道,“我要去一趟弥河鬼市,找寻fire灵芝补命。”
桌旁的祝景明表情纠结,“fire灵芝?”
他自认为见识不短,但还是遇到了闻所未闻之物,便看向一旁的师妹。
舒沐心也轻轻皱了皱眉,但看江横表情不似玩笑,再结合之前江横与方厌知的对话,她大概明白了江横的意图。
浅淡一笑,舒沐心点头,声音不高不低,让周围好奇‘fire灵芝’的人都能听清。
“fire灵芝是生于弥河鬼市的珍惜药材,能医死人肉白骨,解万千蛊咒,或许真能化解江宗主所中之咒。”
方厌知侧头瞥了眼说话的女子,眼眸冰冷暗藏恨意,冷嗤了声。而后转过头时恢复了明艳俊颜,他看向江横时一时沉默了。
少年绝丽秀美的面孔未退青涩,三分傲气,眼底漫上一层挣扎。
江横感谢舒沐心的蕙质兰心,也眉眼含笑地观察着方厌知,演技可以。
好在自己是穿书过来的,坚定辞宝是男主是正道的光,不然就刚才场面,他都要怀疑谢辞欺负好孩子了。
他不知谢辞因何对方厌知有如此大的敌意。
从方厌知上桌,谢辞就没正眼看过他。而原著中谢辞的死对头之一祝景明,在拼桌入座时,谢辞都有看对方一眼的。
唯独持有无曌印的方小家主,谢辞一眼都不想看。
江横注意到谢辞的行为时,便对方厌知设下了戒备。至于方厌知缠着他演戏,江横也只是顺势而为。
去鬼市需要无曌印,方厌知口口声声说不希望他死,所以呢?
江横眉眼温柔地凝视着对面一脸难以抉择的少年,仿佛他真的深陷在左右为难的困境中。江横心中没由来地触动了一下,方厌知不久前一口一声哥哥,满眼真挚热烈的笑意,真的是在演自己吗?
“哥哥,”方厌知一扫困惑,双手握拳目光坚定,“你跟我回瀛洲,我保你不死!”
第三种答案。
却不是自己想要的。江横一笑,“此去瀛洲路途遥远。”
“这有何难,”方厌知找到解决方法后语气轻快不少,“只要谢辞解了无疆禁域,我可以开传送阵!”
江横摇头,“我没有修为,强行入阵的后果你可知晓?”
方厌知脸上笑容一僵,再度陷入了沉默,最后他恶狠狠地盯着谢辞,桃花眸子满是阴戾之气,“都是因为你!”
谢辞垂手而立,闻声面上毫无表情,没否认。
确实是因为自己。
如果江横没有去春山城。
“此事与谢师弟无关,”江横清亮的音色骤然一沉,玉扇合拢,“若非谢师弟出手,我早就成了春山城里的一把齑粉了。”
方厌知摇头,神情虽是不舍,“我不能将无曌印给你,但是瀛洲可以救哥哥,你要不要随我回瀛洲?”
果然,没这么容易借吗?江横内心叹了口气,无奈一笑,“若是能再早一些遇上贤弟,我或许会去瀛洲一试。”
“这一次,竟还是我迟了么?”方厌知声音极低,莫名说出这一句,他眼神复杂地望向纤瘦苍白的江横。
谢辞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侧头看着江横。
他很介意江横刚才的回答。
江横有感,发现谢辞眸光晦暗地在看自己,颇有几分如芒在背的针扎感。
他与方厌知道,“但谢师弟为了我尽心尽力,江某实在没必要在眼下放弃,前路不管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
方厌知闻后一笑,瞬间化解了面上的阴郁,他喊了声哥哥。
声音依旧带着少年快意,他道:“我虽然不能将无曌印给哥哥,但是哥哥可以找我抢。”
江横:?
方厌知对上江横不解的目光,笑意真诚,眼中仍旧布满了宠溺温柔的光,“哥哥,我不会还手的。”
旁边围观吃瓜的修仙界众人一脸懵逼:……你昨晚引天雷电我们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好家伙好家伙!江横是越发看不透方厌知这人了,年纪不大,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似嫌场面还不够热闹,一直从容淡定的惊鸿仙子放下了手中茶杯,动作优雅地站起身来,走路仿佛轻云拂月,绰约美极。
她一袭素色罗仙裙,腰间只挂了一张符箓宗的平安符。行至江横面前时,舒沐心从袖中拿出一枚珍藏的石玺,四四方方,看似平平无奇,却印刻着寻常人未曾见过的淡金符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有方厌知搅弄风云,后有惊鸿仙子慷慨出手。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全部落在了舒沐心身上,就连方厌知也一样盯着她看!
江横与舒沐心三步之遥,看向她掌心的石玺,一时间没想明白她是何意。
舒沐心音色柔婉,徐徐如风。
“河朔舒家在两千多年前收藏了三枚无曌印,祖上舒明月曾用一枚无曌印造访弥河鬼市,飞升登入神庭。祖父舒洛音亦用一枚去往弥河鬼市飞升,如今这是舒家所传的最后一枚。”

舒沐心的语气是如此的云淡风轻, 听者内心却起了万丈波澜。
舒明月与舒洛音乃是修仙界中飞升入神庭的大修士,修行历练乃至飞升都有后人传书铭记,后世争相效仿。
他二人确实是持无曌印在弥河鬼市飞升的, 这是不争的事实。
舒沐心祖上风光时曾是供得起三座鹊塔的大家族,本家神像十七尊, 是昆仑北域当之无愧的仙门霸主。若非晏西楼斩神梯, 这千年来, 以舒家的天赋少说也得再加上七尊神像。只因神梯斩断, 修仙界与魔族长战多年,舒家最顶尖的修士都死于那场天灾罹难。年长的、年幼的都死的死, 残的残, 元气大伤。
只留下一些年龄不过二七的少年少女,支撑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大家族。
那时中原修仙界的星云观也极负盛名, 鹊塔不如北域的神力恢弘,本家神像只十尊神像, 飞升可谓是千年一遇,其他宗门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
是以, 北域河朔的舒家, 与神仙岛瀛洲的方家, 是每年人魔两界求道飞升的首选宝地。
河朔远在冰雪昆仑, 北域凄寒, 千里冰封, 万年雪山终年不化,没有江南的鸟语花香,只有朔风。
瀛洲出东海, 一眼无际,波澜壮阔, 门下弟子入门容易,修到分神期中后期时,弟子必须自引九天玄雷,如渡过此劫则步入化虚期,至于渡不过便成了被雷劈傻的捕鱼人。
当舒沐心将手中精致小巧的石玺交给江横时,众人莫不是一惊——河朔竟还存有一枚!
包括方厌知也挑眉安静了下来。
祝景明从怔懵中回神,气得瞪大双眼,他连忙从舒沐心身后跳出来,气势汹汹地找江横要回这枚无曌印!
江横握着温润石玺,犹豫着要不要给他。
舒沐心抬手拦下祝景明,秋水眸点璨,温婉如水,音色泠泠。
“江宗主是因春山城堕神之祸而陷入性命攸关的险境,此乃大义,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话音落地,舒沐心见祝景明还有话说,她补了一句,“相逢即缘,我舒家数千年行事不计得失,但凭心证。此物赠予江宗主解此生死困境,亦是该为之事。”
她话里话外皆郑重慷慨,说得颇为委婉,意思着实通透:我舒家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
不能说不感动,只能说……江横按住小心脏,都他妈感动的要哭了,不怪原主会执迷不悟地爱上舒沐心!
草,他也好爱这个女人。
只是可惜话本看多了,他最近对女人已经没有了世俗的欲望。
江横收下舒沐心递过来的无曌印,但也明白以他现在的本事根本守不住无曌印。但谢辞不同,江横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无曌印给了谢辞。
无需多言,谢辞接过。
祝景明一脸不满,在舒沐心身旁阴阳怪气,“你给江宗主的,最后不也到了谢辞手中么?鬼知道谢辞拿了无曌印会不会去鬼市飞升。”
“且慢。”众修中走出一个年长的白发老者,他上前道。
“舒家这枚无曌印怎与方家的不一样?”
他问出了大部分人内心的疑惑。
江横亦是心存不解。
昨日他入客栈,雀斑小二亲口说过:世间只剩下一枚无曌印。
还是说雀斑仔的话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足为信?
另一个穿着□□袍的人道,“这不可能,世间只有一枚无曌印!”
坐在远处琉璃花轿中的红裙夫人撑着脑袋,单手簪花,一边娇俏地打趣:“不如请二位小哥将两枚都拿出来,比较一番不就知晓了吗?”
“老朽亦是如此想的!”白发老者面容和蔼,看向方厌知与江横,“不如二位将无曌印拿出来,我们一同鉴赏?”
方厌知华丽地甩袖,侧身冷笑,“你这老匹夫,甚至都比不上衡珏的眼见力,用什么鉴赏?”
一句话,将没见过无曌印的众修怼的哑口无言。
但堵不住这群修士的悠悠众口,关于这两枚谁真谁假的问题已经争吵了起来。
“舒家之人常去弥河鬼市不假,倒是神仙岛的方家何时涉足中原了?”
“非也,你们难道就没注意到方小家主的那枚无曌印,鬼首龙身,我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倒是舒家这枚,过于普通。”
“能说出这种话,你们凝海仙门也不怕贻笑大方?试问宋掌门见过无曌印是什么样吗就瞎猜起来了!”
众人各执己见,关于这两枚孰真孰假争论不休。
衡珏闻风赶来,依旧是一副大家从容不迫之姿,不慌不忙,仿佛昨天谈崩了就抢无曌印的人不是他。
衡珏听了白发长者所言,捋着小胡子走到两张拼在一起的长桌旁,以长辈自居,“不如请方小家主与江宗主,将各自所持的无曌印拿出来?”
方厌知骂白发老头不如衡珏并不能证明衡珏就有眼见力。
他怒极反笑,轻哼声透露着不屑,眸光鄙夷地睥睨衡珏,“你在教我做事?”
江横用玉扇轻轻挡在鼻尖出,莹润精致的扇页掩住了唇角笑意。
衡珏被气得不行,呵斥道:“方小家主,你也是出自名门的瀛洲弟子,便是如此不通礼数的吗!”
“欺世盗名之辈,妄与我论礼数?”方厌知笑意不改,少年面相俊美到了极致,一个挑眼都能杀死人。
“我瀛洲的礼数是尊长敬贤,你无极观的礼数是无中生有,亦或是强取豪夺?不过都一个意思,罢了!衡珏你年纪大,这两枚无曌印,就由你替无极观选一个吧。”
“你放肆!”衡珏身后的弟子怎容一个少年大放厥词,忍不住就朝方厌知动了手。
方厌知一个甩袖,便将对方的术法回敬了回去,那弟子竟被击飞数丈,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无极观其他弟子立马站了出来,一脸愤恨的想出手,却被衡珏拦下。
方厌知上衣烟白,下裳水蓝,流光锦袍罩身,色泽绣花层次清晰,样式华丽。腰间莲花盏精美绝世,他侧身看向衡珏,只说了一句。
“莫要再逼我出手,这客栈里六十四人,唯谢辞能与我一战,尔等皆是手下败将!”
江横手肘碰了碰莫名被cue的谢辞,眼神带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揶揄,“真有这么厉害?”
谢辞垂眸看了眼江横,然后又朝躲在景川身后的许慕艾看了眼,不说话。
众人被这态度极其嚣张的小子气得火冒三丈,明明这小子跟江横说话时笑容满面,怎么一跟他们对上便成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厌知少年意气,蔑视群英,拨手翻式间千里云涌。
他猝不及防地扭头朝江横一笑,谦逊温良极了,“哥哥除外,你是无敌的存在。”
在场众人目光落向方小家主口中那位‘无敌的存在’身上,统一表情地沉默了:……
江横一时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好在他已然习惯被众人围观,摇摇扇子,要笑不笑地不接话,保持一个高人的冷漠和逼格。
他内心亦好奇,孰真孰假。比起听方厌知吹牛逼,他此刻迫切地想弄清楚与自己性命攸关的事,为何会出现两枚各不相同的无曌印。
还是得自己出手啊!
江横朝剑拔弩张的无极观等人发问。
“衡珏长老,江横斗胆,请问无极观中丢失的无曌印是何模样?”
被方厌知撩拨了怒火,愤懑不平的众修士再听江横的疑惑,怒火被暂且按下,无不称赞江横:好问题。
舒沐心亦轻轻点了下头,美目流露出赞赏的目光。
一开始无极观的人口风严谨,丝毫不肯透露出无曌印的相关细节,是以众人也不知晓无曌印到底长什么样。
眼下场面上出现了两枚各不相同的无曌印,一枚在方厌知手中,一枚在江横这里。
衡珏今日来得晚,没见过江横手中的无曌印长什么样。
因此,衡珏面对众人眼中的质疑与探寻,只剩下两个选择。
江横这一问,可谓是将衡珏推上了绝路。
沉默了片刻,衡珏目光阴鸷地盯着弱不禁风的江横,嘴角似笑非笑地扬起。
“呵,江宗主还是不死心啊。”衡珏听人说了江横在春山城的事,如今一个没了修为的人还敢给自己使绊子!
方厌知面上笑意依旧,如灼灼桃花,对上江横隔空投来的目光,摇头叹息:“哥哥,你这一问我可是没办法接的。”
“贤弟,”江横漫不经心地扇着玉扇,缓解被众人盯着瞧的燥热。
“不妨先听听衡珏长老怎么说?”
“他?”方厌知轻嗤,讽意十足,“哥哥若是说河朔舒家以前有无曌印,我信。但是无极观?建观至今不过七百年,哪来的脸面空谈无曌印?”
江横实在忍不住想赞美他!
方厌知这小子除了惹谢辞厌恶外,这种拱火的事情实在是上道,会接戏,会演戏,还有一战群雄的实力。
“啊,这?”江横故作惊讶万分的神态,手中玉扇一顿,侧头看向脸色阴沉的衡珏。
方厌知一嗓子嘹亮轻狂的少年音,意气风发,跋扈飞扬,就这一段话下来,令在场众修士都为之一惊。
修仙界与魔族长战千年之久,那时间仙门道观倾颓无数,无极观却是在长战之后才新立的门派。
众修内心亦有了衡量与定夺。
衡珏眨眼间成了众矢之的,周正的长相紧绷着,脸色分外难看。
他挥袖示意众人停止议论,眸光锐利地转向方厌知。
“休要放肆,”衡珏拿定主意,词严厉色道。
“我无极观丢失的那枚是鬼首龙身的,昨日不说是给你瀛洲留面子,想要私下向你讨回,但方小家主既不怕丢人,我便直言了,你手中这枚与我观中弟子盗走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要笑死我吗?”方厌知噗嗤一声蔑笑,见衡珏恼火涨红了脸,他道,“再者,你凭什么与我讨回,论实力和口舌你都不如我,至于年纪?你倒也不一定比我大。”
一般修士的形体随着年龄而变化,很多人会固定在青年之姿,而修为不甚者便随着岁月长而逐渐苍老,亦有卓群者将形体固定在少年阶段。
衡珏被一小儿当众羞辱,牙齿咬得叮当响,腮帮子绷得像块硬石头。
方厌知不为所动,继续道,“你之所以认定鬼首龙身的这枚是你观中丢失的,皆因你没能得见哥哥手中的那枚无曌印。若是你看见了,怕不是会当场痛恨无极观丢失的为何不是两枚无曌印?”
伶牙俐齿,今日嘴替。江横在旁听乐呵了,身体往谢辞肩膀上一靠,低声笑问,“谢师弟,你怎么看?”
谢辞瞥了眼争执不休的众人,吵闹喧哗,争辩不断,谁都没办法说服谁。
他想起了在星云观时,长泽圣尊常常将他们五个徒弟聚在一起,玩一种猜谜的把戏。
既然江横还解不开这局面,谢辞便再提点一次。
他侧头微微低下,在江横耳边道,“师尊在世时,和我们玩过的一个游戏。”
江横耳根子如风拂过,有些痒,但他不好抬手去摸,因为谢辞在说话,他忍着小蚂蚁爬来爬去的瘙痒,压根无法静下心来想谢辞说的话。
师尊在世时,那是原主不是我,空降的我怎会知道你们玩游戏的事。
他自不敢明说,怕露馅。所以以问代答,“谢师弟是想说哪个?”
谢辞不动声色地蹙了下剑眉,眸光沉沉若有所思,看着他。
师尊在世时,只和他们弟子五人玩过一个游戏,经常玩,重复而单调的猜迷游戏。
江横每次都会赢。
江横见谢辞看向自己的眼神深沉而复杂,他心里咯噔了下,我他妈不会露馅了吧。
“谢师弟?”他扯了扯谢辞的衣袖,心虚极了。
“不记得,就算了。”谢辞淡声。
“近来诸事繁杂,师兄记忆力确实不如以往,”江横一边在脑中飞速查阅原主的记忆,一边问他,“你是想与我说什么?”
谢辞淡声,“乾坤。”
什么乾坤,天乾地坤?
江横动脑,极力思索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好在刚穿过来的时候系统还算靠谱,将原主的过去移植在他脑海中,用关键字‘乾坤’搜索一圈后,瞬间明白了谢辞想表达的。
师尊长泽性情恣意,常召集他们弟子五人聚在一起,除了演武论道便是玩游戏。
游戏单一,乾坤猜谜。
长泽找江横从白玉坪上要了一块昆仑寒玉,雕成七枚圆润精致的棋子,四枚刻有乾字,三枚刻有坤字。
长泽会让弟子闭上眼,然后将棋子贴在他们五人的眉心。
期间不许用灵力,禁止沟通,每个人都能看见其他人眉心那枚棋子上的字,却无法看清自己的,只能通过观察别人的情绪来推断出自己额头上的棋子。
闻修白、牧云生、萧翠寒、江横还有谢辞,他们五人只能各凭本事地去猜,绞尽脑汁。
每次猜到最后,其他四人都打坐修行、装死、静候师尊训斥,独有江横觉得有趣,总能猜出自己额头上的字,是乾是坤。
哪怕长泽在他额头上贴一张‘空’,他虽会费些功夫,却总能猜出:没有。
江横此刻沉浸在回忆里,隔空观看他们师兄弟玩了三轮,明白了游戏规则,不过脑子已经处在要炸的边缘了——这他妈怎么猜出来的啊!
这种概率问题,原主是如何做到回回都能碰到死耗子的?
江横再旁观了一把,上帝视角。
只见云雾庭院中竹林风动,五名少年盘腿坐在廊下,一雪衣白发的青年长者坐在竹林旁的石桌煮茶,桌上摆上六只琉璃茶杯,静候茶香。
江横视线转落到那五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
萧翠寒打小就生的美艳明媚,爱穿红裙,一脸不爽地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看不见自己眉心那枚棋子上的字,小姑娘皱了皱鼻子,从袖中抽出云烟,打了个响指点了火,抽上两口解解忧。
她放松了心情,一口烟朝闻修白脸上吐去。
原主江横斜着双桃花眼看着她,笑了笑。
萧翠寒一乐,也朝‘江横’吐了一口烟,然后便一手懒懒地撑在木质地板上,仰着脑袋看屋檐之外的万里浮云,一边抽烟一边等江横给答案。
而闻修白专心的数着手里芍药有多少片花瓣。
牧云生环顾四周后叹了口气,摇摇头选择跟法器无相玩,无相变成了棋子,一面是乾,一面是坤,在手里抛来抛去。
谢辞脸庞青涩瘦削,肤色冷白,身靠廊柱,背对阳光,安静地闭眼坐着,怀里抱着明御。
竹叶染浸茶香,随风卷入,落在几人身上。
夕阳在竹林翠微的山峦里落下,金色的晚霞给林间云雾披戴了一层柔光。
只有原主,手里把玩着玉色无瑕的长笛,凝眸沉思,在认认真真地分析。
江横确定,以他完全不如原主的智商而言,这种赌天运的游戏只有2种情况他能猜出来。
场面上出现三枚乾,或者两枚坤的时候。
不然,两乾两坤的局。
多思无益,全靠运气。
让江横震惊的是,原主的运气真有那么好,这几局下来全猜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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