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无论是男是女,都被我吸引了呀。那我魅力是不是还挺大的。”
“是。”
“怪不得你以前一直看着我叹气,原来是这个原因,是不是要向我道歉。”
“对不起。”
“船崽,你今晚被盗号了吗?”年煜泽瞪圆眼睛,“还有点不习惯。”
他犹犹豫豫着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声音很小,要几乎湮没在外面的雨声里:“船崽,你还喜不喜欢我呀。”
“睡觉吧。”
便没人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外面除了“轰隆隆”,又开始亮闪电,透过窗帘划亮了半个屋子,年煜泽又朝旁边挪,悄悄挨上了旁边的被子。
默默看着窗帘,不敢入睡。
柏夏舟回头看了他一眼,声音也挺清醒:“你想过来吗?”
“想。”话音还没落,年煜泽就打断了他。
于是柏夏舟就把台灯按亮,年煜泽钻进隔壁,也顾不得其他,紧紧抱住。
柏夏舟摸溜两下他的脑袋,年煜泽贴着他,闻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和衣服的阳光味,鬼使神差地说:“我可喜欢你呢。”
摸他脑袋的动作停下来。
年煜泽当即后悔:“早知道不现在说了,千万别赶我走。”
他不想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听雷声,担忧让他把柏夏舟抱得更紧,又觉得还不够,仰起头,忽然地想起两年前没完成的事情。
此情此景简直一模一样,这回还有微弱的灯光,把柏夏舟的五官照得很清晰,又像是笼上了一层绒绒的光,中和了原本冷硬的线条,有种温柔的错觉。
年煜泽半撑起自己,这次没有提前闭眼,认认真真地瞄着嘴唇,开始朝上靠。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柏夏舟匆匆朝旁边侧了一下,就落在了嘴角。温热而陌生的触感印在上面,像是羽毛,像是小时候没吃到的牛奶味果冻。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敲击着窗沿和玻璃,夏夜茂盛的叶子被摇得簌簌作响,不时还有声声雷鸣,年煜泽觉得他都不怕了,因为这个举动已经足够勇敢。
第40章
柏夏舟顿了一下,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到年煜泽灯下柔软的头发,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如同在做坏事的心虚眼神。
在对方试图纠正落点前,他用手抵住下巴,轻轻推开。
“年煜泽。”出声之后,才发现声音有点哑。
年煜泽没敢看柏夏舟,躲到了一边,但是被子就那么大,人还趴在怀里。
空气安静了很久,外面雨声嘈杂。
柏夏舟逐渐冷静,抬手摸了一下年煜泽后脑的头发:“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呀。”
“你总突然冒出很多想法。”
从小到大,年煜泽尝试过的爱好众多,经常心血来潮地喜欢上什么,但很快就抛诸脑后,比如小时候学的游泳,弹钢琴,都接触了几天就不玩了。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也是,很多时候只有柏夏舟一个人记得。
年煜泽逐渐瞪圆眼睛:“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不是。”柏夏舟捏捏他的脸,“我希望你再想想。比如你小时候觉得很多事情新鲜,开始愿意去尝试,后来觉得没意思,你就放弃了。我不觉得这算半途而废,喜欢就去试,你有选择的权利。”
“但是这件事不太一样,我希望你再想一想。”
年煜泽没怎么听懂,趴在柏夏舟肩膀上:“你说了好多话。我不是说过是因为喜欢你嘛。”
“你开始对滑雪游泳弹钢琴拉小提琴也都说喜欢,还有路边的小猫小狗,你能分清吗?”
“什么啊,不要装深沉船崽。为什么我的喜欢就要被怀疑,那你还说喜欢我呢,你是什么意思。”
柏夏舟低下头,定定地看着他,深黑的眼睛像窗外的夜色,把年煜泽整个装进去,年煜泽又有点害怕,移开目光。
“年煜泽,我小时候觉得你好看,看到电视里书里写结婚或是爱情,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那时候以为你是女孩,一切都顺理成章。后来你长成了男生,一切设想都实现不了,我觉得失望。”
“这种失望让我误以为喜欢的只是想象里的女生,但是随着越来越久,我发现不是对你失望,是对很多我们做不了的事情失望。”
“如果你是个女生,可以像电视里那样,一个穿西装,一个穿婚纱,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可以生一个像你的小孩子,看着她一点一点长大。”
“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我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当把你去掉之后,原来都挺烦的。”
“用了十几年假设,改变数据,计算,修正,还原,才推出唯一解。这是我对你的喜欢。”
年煜泽:“......”
他心跳很快,用头发蹭了蹭柏夏舟。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氤氲开来,还有身上沐浴露的果香,年煜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触感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软软的。
而且又不设防地把整个人贴在柏夏舟怀里,很多本能的想法蔓生,撩拨着紧绷的弦。
这样很容易产生不清醒的决定,柏夏舟匆匆把年煜泽拨开:“今晚先睡。你再去想想,白天说。”
第二天两人被一阵门铃声叫醒。
年煜泽嘟囔一句,抱着柏夏舟继续睡。但门铃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柏夏舟朝年煜泽怀里塞了被子,其他地方也都盖好,起身去开门。
“陈从骅?这么早。”
外面正是马克和他的妹妹,两个红头发很耀眼。马克打了个响指:“不早啊,你们年煜泽约了今天去吃饭,是不是又忘记和你说了?”
陈安安已经上了初中,递给柏夏舟一个篮子:“柏夏舟哥哥,好久不见。我妈妈和我一起做的点心。”
马克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你是谁啊,能不能正常说话,在家都不叫我哥。而且这个点心——”
他看了一眼陈安安的表情,悬崖勒马:“算了,当我没说。”
两人被请进家里,马克拉着柏夏舟打游戏,使唤陈安安去叫年煜泽起床。
于是年煜泽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趴在床边看他的红头发女孩,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安娜?你吓我一跳。”
“你好年煜泽。”
“你好。”年煜泽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
回完之后才意识到不对:“你怎么这么客气,我还不太习惯。”
“你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
“我也想和你们一起聚餐,但是Mark不带我。”
“可是我还约了其他人,你去肯定无聊。”
“那我就告诉柏夏舟哥哥你小学假装弄丢的暑假作业其实藏在Mark那。”
“安娜,你用这事威胁我多少年了,什么时候才能和解?”年煜泽无奈地坐起来,那是他最嘴硬的一次,咬定作业就是丢了,甚至侥幸骗过了柏夏舟,没想到销毁作案证据的时候被陈安安看到了。
在年煜泽的建议下,陈安安顺利加入了吃饭队伍。上车的时候挤开她哥,靠着柏夏舟坐。于是顺序变成了年煜泽,柏夏舟,陈安安,马克。
本来就在三人拥挤友情中求生的马克又降了一个位次,彻底无语,看着窗外不想说话。
路上攒局人年煜泽繁忙地接听电话:“喂,林晟航,我是小年。”
柏夏舟转过头,稍微侧了一点,正好听清电话内容。
“我可能去不了了。我妈今天有事,就剩我妹妹一个人在家。”
柏夏舟比较满意,他还是和那个黄毛不对付。
“没关系啊。”就听年煜泽热情地说,“你把她带来一起吃饭吧,正好我们这里也有个小女孩。”
于是林晟航也把他妹妹糖糖带来了,一来也是情景再现:“柏夏舟哥哥,好久不见。”
马克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陈安安,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开始暗中较量。
他们点了果啤和果汁,年煜泽因为只被允许喝果汁,被划分到了儿童组。
陈安安和糖糖严格计量,给三人杯子里倒了一样高的桃子汁。
坐在中间的年煜泽一边痛饮,一边听她俩争辩。
“我先认识柏夏舟哥哥的。上幼儿园就认识了。”
“我还没上幼儿园就见过他了。”
“他夸我裙子好看。”
“那又怎么样,还说我红头发特别呢。”
年煜泽一边被吵得头大,一边在心里谴责柏夏舟。
不过柏夏舟确实具有这样的人格魅力,比如现在服务员上来了一盘大虾,坐在对面的柏夏舟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戴上一次性手套,低头拿起一个虾细细地剥着,眉头微皱,神情专注。
“柏夏舟你不是不喜欢吃虾吗?”马克问。
“不是给我剥的。”柏夏舟淡淡。
短短的对话让两位妹妹激动起来,显然现场只有她们两个小孩子,符合“不是A就是B”的逻辑关系。
目光唰唰地聚焦在那只通红的大虾上,热度能把虾再煮熟一次。
柏夏舟浑然不觉,注意力都在手上,最后把虾线也给去掉,才算完成。
安安和糖糖看着这只极其完美的大虾,目光随着动作起伏,深情注视——
直到降落在年煜泽的碗里。
动作非常自然,稳稳地落在米饭中央,年煜泽沉默一下,看着左右两位快要鲨掉他的目光:“你们是很想吃吗?”
另外两位同仇敌忾,愤愤地瞪着年煜泽。被这样的目光攻击到吃完饭,年煜泽才逃离,回到柏夏舟旁边。
一行人又去游戏厅转了转,柏夏舟带着年煜泽玩游戏,给年煜泽抓娃娃,让两颗少女的心破碎成了玻璃碴。
“好好学习喔。”告别的时候,年煜泽靠在柏夏舟身上,朝她俩挥挥手。
回到家之后又是晚上,年煜泽看着天色,惆怅道:“还不能谈那件事,又要等明天白天说吗?”
现在的年煜泽穿着夏天的短袖睡衣,露出白生生的胳膊腿,大咧咧地敞着两颗扣子,露出大片肌肤和锁骨,还是很诱人,柏夏舟很想不管不顾地亲他,于是说:“明天白天,我们捋捋。”
他也期待年煜泽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像自己一样的,经过验证后的情感。这样他就可以挑个日子,然后选一束花,正式地...
“可是明天林晟航约我出去耶,让我不要带其他人。”年煜泽想起明天已经有安排。
“为什么。”柏夏舟不由警觉。
“不知道欸,神神秘秘的。林晟航最近真的很奇怪,之前问如果朋友想表白的话,如果我是女生会期待收到什么花。我说鲜花饼他好像不是很高兴,可是鲜花饼真的很好,至少能吃掉,鲜花的话总会进垃圾桶的。”
年煜泽敞开话匣子,“但说实话,鲜花饼不如肉包子,因为好吃的鲜花饼真的很难买,有些真的啃不动。”
诱人的小年站在窗边,随着叽里呱啦,脸颊微微鼓起,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肉包子。
听到他反复提别人的名字,还有明天可能发生的事,柏夏舟拧眉,把肉包子拽下来,在他脸颊的肉最多的位置亲了一下。
“?”年煜泽瞬间噤了声,瞪圆眼睛,半晌之后才捂住自己的脸蛋,“船崽,啃我干什么。”
“明天不许去。”柏夏舟指腹按在年煜泽的下巴上,白嫩的皮肤被按出了一个小坑。
“为什么。”
“因为我找你有事。”
“可是你得讲究先来后到吧,是林晟航先约的我。都说好了。”
柏夏舟最不喜欢他说这样的话,把他和别的路人甲放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捏着下巴的手不自觉地用上了力:“先来后到?他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下午四点半左右,从游戏厅出来。”年煜泽很严谨。
“我没上幼儿园就来了。”
年煜泽被捏得有点疼:“你在说什么啊。”
“要是我就不给你去呢?”柏夏舟没有放开他。
两人贴得很近,比年煜泽高上不少的柏夏舟已经把人整个搂了进去,带着不容分说的主导。
年煜泽眼睛还睁得圆圆的,眨了一下:“那就不去了呗。”
“本来我们就是出去玩,你要是非不让我去,那就算了。”
柏夏舟看着怀里的年煜泽,松开手,下巴上已经留了浅浅指痕,红红一道,摩挲两下,就听到这张小嘴继续说:“我和他说一下,换个时间。”
“......”
柏夏舟还是不让,年煜泽就有点生气:“船崽,你在无理取闹。人家林晟航又没有招你,他是我的好朋友,你之前不理我的时候都是他帮我讲题的。好不容易考完高考,本来就该我请林晟航吃饭,林晟航...”
一张一合的嘴唇显得红润润的,唇形很好看,和人一样,圆嘟嘟的,就是总说些不想听到的三字名词。
柏夏舟低头,堵住了剩下的话。
天地倏然安静下来,根据某平衡论显示,听觉退场之后,感觉便愈发明显。和想象中冰凉的果冻不同,年煜泽的嘴唇很软很热。
其实柏夏舟也没有什么章法,但是年煜泽实在是太乖了,呆呆地愣在原地,睁着漂亮的眼睛,甚至由于吃惊,还不由自主地分开了唇。
非常引狼入室。
不过柏夏舟也没有得寸进尺,怕吓到他,只是浅尝辄止,便微微抬离。但手依然放在头发茂密的后脑勺上,两人距离很近,呼吸交织在一起。
柏夏舟垂着眼睛看年煜泽,他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但年煜泽显然愣得彻彻底底,唇上的感受新奇而异样。因为被抱着没法伸手,他本能地舔了下唇,就在离柏夏舟毫厘的距离,所有细节都清清楚楚。
“......”柏夏舟愣了一下,“年煜泽,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年煜泽脸蛋搁在柏夏舟肩膀上,模仿他昨天的语句和语气:“这是什么意思。”
窗外是夜色和繁星,一闪一闪,很好看。巨大的窗户将两个人的影子倒映在其中,年煜泽看到柏夏舟的影子摸了摸他:“就算你像游泳滑雪一样三分钟热度,我也陪你试。”
“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年煜泽抱住柏夏舟的腰,“我的喜欢确实没有你时间长,但也不廉价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来说这么特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因为好奇就这样做。你以为我那两年为什么没有坚持缠着你。”
小年也经过思考和挣扎。
柏夏舟确实意外,看着安静趴在他怀里的人,有点慌地摸了摸口袋,然后又拉开最下面一个抽屉,这里面全是小时候买给妹妹被拒收的,一抽屉小女孩的东西。
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来个上了岁月的小盒子。
他打开,中央是一个天蓝色的蝴蝶结戒指,塑料材质,但是很精致。
“没提前准备。借用一下小时候的见证一下,明早补给你其他的。”
年煜泽看着花里胡哨的包装盒,想起幼年柏夏舟曾经被埋葬的梦,感觉有点好笑。伸出手指头,给自己戴上,没犹豫地就朝无名指套,只戴到一半,也丝毫不在意。
“不用补给我船崽。”他露出自己的手腕,上面的“小船金牌”闪闪发亮,真金不怕岁月的锤炼。
柏夏舟觉得这是个很好骗的肉包子,还好近水楼台,不然搞不好就被别人拐走了。
“见证什么呀,船崽。”年煜泽羞涩地明知故问。
“你和我在一起吧,年煜泽。愿意吗?”
“愿意愿意。”年煜泽满意地挨在柏夏舟旁边。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他也把手对着灯举起来,反复观赏自己的手指头,嘴角一直弯着弧度。
美滋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什么,眉头一皱:“那你这个是给我的还是给你那个没没的。”
“不都是你吗。”
“不一样啊,没没是小女孩,我是男生。”
“给你的,年煜泽。”
年煜泽高兴地在床上翻了几圈,又滚了回来,看着天花板,怅然若失地摸摸自己的嘴唇:“柏夏舟,刚刚我没有注意,你再亲我一下呗。”
“你还想不想睡了?”柏夏舟淡定地看着手机,任凭年煜泽在他旁边折腾。
“我们都在一起了。竟然连亲都不亲我。”他又到一边忧伤去了。
一晚上的心情像坐过山车,比过山车起伏得还要动荡。困得快撑不住时忽然一拍脑袋:“我还没有和林晟航说明天不去。”
他摸过手机,看了下时间,懊恼道:“好晚啊,临时放鸽子一点都不好。”
“那你去吧。”柏夏舟说。
“真的吗?”
“呵呵。”
柏夏舟想了一下,去抽屉里随手拿了根粉色皮筋,戴在年煜泽手腕上,和那个红绳小金牌一左一右。年煜泽皮肤白,戴什么都特别显眼。
“别摘,去吧。”柏夏舟挺满意地看看,圆圆的皮筋仿佛孙悟空给唐僧画的保护圈。
第二天果然回来没有发生什么,年煜泽回来之后嘟嘟囔囔地抱怨林晟航临时改地点,带着他瞎转圈,走得太累了。
柏夏舟捏了一下他的脸,不想听这个名字。
痛快地玩了几周,高考成绩也就下来了。
在这之前谁都没提,年煜泽当时估完分之后等了半天,柏夏舟都没问他,等着等着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等查分数的通知铺天盖地了才想起来。
“船崽,你怎么不问我。你就不担心我没考好吗?”他跑到电脑前,匆匆开电脑。
“没事。考上哪里都很好。”柏夏舟在家穿着件普通的黑色t恤休闲裤,表情淡定地拉开年煜泽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他最近挺忙,因为成年之后柏越把那些资产和股权正式交给他,高考完便让他系统了解这方面知识,有空多去公司看看学学。
年煜泽问:“那要是烤上红薯了你还爱我吗?”
“陪你一起烤。”
年煜泽想象了一下这个画面,柏夏舟冷酷地给红薯炉子加炭,然后用钳子翻着被烤得金黄的红薯,问顾客想要哪一个。
他不由笑了:“那可以让我边烤边吃吗?”
“可以。”
“我们在学校旁边烤吧,人流量比较多。我小学的时候冬天每次都想吃,但校门口就是没有卖的。”
年煜泽沉浸在他边烤边吃的幻想里,还能和柏夏舟在一起,觉得肯定很幸福。不由有种现在就买烤炉,弃文从商的冲动。
好在聊着聊着,公布成绩的时间就到了。柏越和夏秩也回来参与这个时刻。
大家等待着年煜泽输个人信息,小年羞涩:“好多人啊。”
页面的小圈圈转了转,一串数字也随之显现。除了年煜泽之外的三人都挺震惊,和高一的倒数相比简直脱胎换骨。
“谁让你们不问我估分。”年煜泽一边说,一边查北明各院校的录取分数线出没出来,他就是想和柏夏舟待在一个地方。
根据往年的分数,这个成绩有很多选择空间,接下来几天,柏越找人给小年做了评估,填好志愿。在同水平的学校里,年煜泽优先选距离和A大离得最近的。
在这场胜利战役中,卖资料同学功不可没,仿佛私人定制般的知识整理和巩固练习,让年煜泽最后的几次模考进步飞跃。
当时就发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这位未曾谋面的恩师,但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柏夏舟每天去公司旁听开会,就剩他一个人百无聊赖。
为了给他找点事做,今早柏夏舟让他把房间收拾一下,以前的课本都挪到储藏间或者卖废品。
“你敷衍我,船崽。”
“那跟我一起去?”柏夏舟捏捏他。
“太热了。而且你很忙,我也帮不上你。”年煜泽思考,“还是在这家等你吧。”
他打量了一下柏夏舟:“你这样穿好帅。”
为了稍显成熟,柏夏舟穿了薄衬衫和西装裤,再加上高大的身材和英俊的样貌,非常年轻有为。
反正把年煜泽迷晕了。
年煜泽抓着柏夏舟的衬衫踮起脚,在唇上吻了一下。动作匆匆,等柏越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正常。
“呦,小年还送送柏夏舟呢。”柏越随口调侃一句,就看到年煜泽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做贼心虚地回到了屋里。
“?”柏越朝那个背影看了一眼,“小年怎么了这是。”
“被舅舅帅到了。”柏夏舟冷酷掩护。
柏越愣了一下:“可以啊柏夏舟,还会开玩笑了?”
等他们一起出了门,年煜泽留下来收拾房间。他吭哧吭哧地把书都朝储藏室搬,一本一本的摞起来,太过贪心,抱起来之后看不到自己的脚尖。
还是努力地向前前行,不小心一脚踢翻了书桌边的废纸篓。
劳累地一趟过去,又跑回来收拾废纸篓。里面都是各种草稿纸,还有一些不要的试卷。
装着装着,年煜泽忽然在其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第42章
明明每天都和柏夏舟待在一起,年煜泽感觉还是不够了解柏夏舟,收拾个房间都像淘金一样,每次有不一样的收获。
这回是被折叠起来的纸丢进废纸篓,有好几张都是全英文的,年煜泽坐在桌边,细细展开,左手边放一本英文词典,用阅读理解的架势进行阅读。
最后推断出这竟然是两张申请文书,写的是不一样的名字,一个是柏夏舟,一个是年煜泽,还有很多其他材料,申请了好几所国外大学。
年煜泽低着头,出分那天柏夏舟表面那么淡定,还以为他不想和自己在一个地方上学呢。
年煜泽很感动,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小金牌,小船的刻印就在空中摇晃两下。
他收拾了一半,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是马克叫他出去玩。
于是撂下这一屋子,小年和小马一起走了,没想到到了目的地,林晟航竟然也在。
“你们的共同好友不是我吗,为什么跨过了我?”
“我在你和柏夏舟之间太拥挤了。”马克说,“只能认识一些新朋友。”
年煜泽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都是他的好朋友。很愉快地一起吃了饭,玩玩射击和室内攀岩。攀到一半,马克的妹妹给他打电话说和人打架了要请家长,让他去救急。马克沉默一下,匆匆返回。
就剩了年煜泽和林晟航两个人,林晟航看起来兴致又不太高,于是也不玩了。攀岩馆开在商场里,一出去是一家挺名贵的手表店,柜台里琳琅地陈列着各种手表,年煜泽边走边看。
忽然瞧见一款男表,深黑表盘具有磨砂质感,金色的指针又让整体看起来不那么暗沉,看起来酷酷的,旁边还写着“成功人士的首选”,年煜泽觉得很适合柏夏舟。
他停下来:“林晟航,我要进去看看。”
林晟航抬头看看店名,皱了下眉头,也跟着他进去。
年煜泽直奔刚刚看的那款,付了钱,让店员帮他包起来。察觉到这不是自己的风格,立刻此地无银:“我给家里人买的。”
“给柏夏舟?”
被一语道破,年煜泽大脑飞速运转,该如何回答。
“我都知道了。”林晟航说。
他现在已经长回了自己原本的头发颜色,这回高考成绩也不错,完全没有当初黄毛的非主流气息。
一切都得感谢年煜泽,像一道炙热的光,很难不让人心生好感。但凭借些敏感度,他察觉出年煜泽和柏夏舟之间应该有点什么,不过既然两人没在一起,他还是想试试,订好了餐厅和花束,却在那天早上看到了年煜泽手腕上戴的东西。
倒不是那个粉色小皮筋,而是右手上那根红色的,年煜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很宝贝这个,在别的东西上碰一下就要细细察看,心疼得不行。
那天林晟航看清楚了,红绳上挂着的小金牌赫然写着“船”,他知道这是年煜泽经常对柏夏舟的称呼,还是迟了一步。
他第一次嫉妒柏夏舟。
年煜泽还在掩饰:“知道什么呀?好朋友间互相赠送而已。”
“你跟他待在一起开心吗?”
“柏夏舟吗?开心呀。”
“以后不开心了记得找我。我不打算报北明的大学了。”
“为什么啊?”年煜泽吃惊,“高二高三你的目标大学一直都是那一所,你的分数不是到了吗?”
“在别的地方能上更好的学校。而且我们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当初是跟着我爸来的,我妈早就想回老家。”
其实就像年煜泽的目标是为了柏夏舟定的一样,林晟航也是这样,现在目标已经没有意义了。
年煜泽很忧伤,这时候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原来要和好朋友们分开,很多人也许很难见一面了。
从商场里出来,站在出口处,他又叮嘱了好几遍林晟航一定要把新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告诉他,又约定了送别饭的时间。
讲了一阵子,忽然旁边一辆黑车叭叭地按喇叭。
年煜泽以为挡了路,拉着林晟航换个方向继续说,那车还是滴滴滴的。
“好吵啊,它干什么?”年煜泽本来就不高兴。
“难怪拽,这是库里南,豪车。”
“那吵到别人也是不对的。又没有人挡路,停得好好的为什么响。”
直到年煜泽越看越眼熟,“这是豪车吗?我..我有个哥哥家有一辆,小时候在地下车库玩篮球还把车标砸了。一个黑色的小天使,还在书柜上放着。”
他说的是柏越,当时好像也没怎么样,就是被剥夺了进车库的权限。
“那你哥哥肯定很有钱。”
“但是他很低调,从来不像这辆车...”
话没说完,这车忽然一脚油门朝他过来,气势汹汹,把年煜泽吓得撒腿就跑。
“年煜泽。”车窗降了降,年煜泽听到柏夏舟的声音,回头一看,才想起来今天和柏夏舟说好了下午来接他。
只是原来说的结束打电话,没想到对方直接在这里等着了。
林晟航是骑车来的,见此也没说什么,和年煜泽告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