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死后都难以入土。
虽然沈信不了解精神疾病,但他前段时间也因为幻视也查了不少资料,许如尘的疾病除了偶尔的幻视幻听外没有任何其他症状,甚至发病时也是个正常人。
换句话说……这似乎不太像是精神病啊。
“你准备出多少钱?”沈信问许如尘,“可以救命的哦。”
许如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沈信的语气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难道说:他身上真的有什么需要沈信需要帮忙处理的症状?
许如尘沉默许久,终于开了口,他说:“倾家荡产。”
沈信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他嫌弃的往椅背上靠,“我要你的家产干什么?”
“我愿意给。”许如尘认真的说:“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我真的出了问题,真的是那几个人做的,那我又为何留下这些身外之物,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些东西进了外人手里才好。”
“对吧?学长。”
原来也不是一个乖孩子啊。
也对,都敢用这个当幌子骗他见面了,能是什么乖孩子。
“所以我身上是有什么问题?”许如尘问。
沈信倒觉得有趣,“你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就敢倾家荡产?”
“当然是因为相信你。”许如尘这么说。
沈信点头,然后开口,“不知道。”
许如尘:?
“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不会玄学。”沈信话说的很自然,“我只是偶尔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做出一点预警,你可以把我当作地震警报装置。”
说着沈信还自我贬低,“还是非常片面性的地震警报装置。”
这倒是实话。
因为沈信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命运走向,是以这个人为基本的命运,比如他现在知道许如尘现在身上有问题,但他不知道许如尘身上的问题是谁搞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那怎么才可以更准确的知道?”许如尘也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沈信的意思。
沈信给了许如尘一个赞许的目光,“带我去见你觉得会是凶手的人。”
话音刚落,许如尘的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他看了一眼来电人才接起电话。
“你敢挂我电话!”对面的声音气急败坏,“许如尘,你真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吗?爸还活着呢你就敢无视他!你想上天?!”
“我现在就回去。”许如尘语气平静的说:“带我朋友一起。”
“无关人员不能进入公司!”
“现在他是了。”许如尘看了一眼沈信,“从今天开始,我的朋友就是我的左右手,入职申请我已经批准了。”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许如尘会这么回答。
他卡壳了几秒后才用一种怪异的语气说:“你这是在安插关系户?!”
沈信终于没忍住开口说了一句话,“你爹都敢把你安插进去,别人安插一个怎么了,总不能比你更差吧。”
手机对面一片寂静,不知道是气到不知道如何反应还是直接愣住了。
许如尘意外的看了沈信一眼,然后他清了一下喉咙,“我觉得我朋友说的对。”
“许如尘!”
许如尘直接挂断电话,接着站起来,“我们现在去公司吧,学长。”
他表情正经,语气和缓,甚至连脸色都没怎么变过,看上去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这心态和表情管理,是个人才啊。
公司里,男人把手机扔到桌子上,接着转头看向旁边的中年男人。
“爸,你听到了!他太过分了!”
许峰却皱起眉头,“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啊?”男人,也就是许如尘的异母哥哥许海青疑惑的看着许峰,“爸,你在说什么?”
“如尘被找回来后一直都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从来没有和家里翻过脸。”许峰眼神里带着一点担忧。
许海青却毫不在意,甚至是得意洋洋,“我看是他精神病发作了,他也应该知道一个精神病根本就无法继承许家。”
许家有遗传的精神疾病,为了避免许家断代,每一代家主都会生下两个以上的孩子,这才是许海青还留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就像是正品与替代品,一个有问题就换另一个。
“他真的有这样的朋友吗?”许峰却没有在意许海青的话。
比起年轻气盛甚至有些愚蠢的许海青,许峰在商圈混迹这么多年,虽然被夫人卓书兰拿捏住错处狠狠地坑了一把,但他终究是个能维持住许家庞大产业的家主,不会这么轻易的认为这是许如尘在犯病。
“我听说他和宗雪善有接触,前段时间宗雪善闹出了一些乱子,据说是些怪力乱神的原因,难不成……他发现了?”
一听到许峰这样说,许海青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他发现了?这怎么办?!爸!”
“别担心,就算是发现了又能怎么样。”
许峰拍拍许海青的肩膀,眼神里带着慈爱,“你才是我的儿子,爸爸一定会帮你。”
“首先看看他这个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朋友。”
沈信一路上都戴着墨镜,哪怕他坐在副驾驶,开车的是许如尘。
其实在刚见面的时候许如尘就想问了,他不记得沈信是个会戴墨镜的人。
只要不开口,沈信的外表怎么看都是一个温柔美好的人,对此沈信经常表示:这得感谢他爸妈都是气质美人,他只不过继承了一副皮囊,但不管如何,这副温和的表皮在戴上墨镜后却不显得突兀。
这很奇怪,就像沈信天生就应该戴墨镜一样。
许如尘开着车还是开口问了,“学长为什么会戴墨镜?”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沈信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在胡诌,“有的人窥天机,是要瞎眼睛的。”
“这么危险?”
许如尘惊讶,“这就是很多算命先生是瞎子的原因?”
沈信终于舍得看他一眼,“你九年义务教育怎么学的?听不出我在开玩笑?”
“戴墨镜当然是因为我想戴,乐意戴。”
许如尘:……
其实很多时候他也会怀疑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沈信这样的人,漂亮但嘴巴坏的很,管你是谁,该骂的一视同仁,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该骂的也会被连带,但他就是可恶的喜欢上了沈信这副样子。
在许如尘的眼里,大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有生机、更像是在活着。
车直接驶进地下室,许如尘带着沈信坐电梯直达办公室。
在电梯上,许如尘开始和沈信说自己家里的人。
“我父亲叫许峰,哥哥叫许海青,一会儿就能看到,我的办公室里也只会有他们进去,如果有问题一定出在他们两个人身上。”
沈信靠在电梯最里层,眼睛看着楼层数字往上走,“你家的关系挺复杂。”
“不复杂才不正常。”许如尘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说起自己的家人跟说陌生人一样,“一个联姻后忘不掉初恋的父亲,一个私生子,和一个从小流落在外面的儿子,故事性堪比小说了。”
电梯停下,许如尘和沈信走出电梯,还没等走到办公室门口就有人走出来。
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用严厉的眼神看着许如尘,又上下打量着沈信。
“不会叫人吗?”另一个青年从后面走出来,他嫌弃的看着许如尘,“都回来这么久了还不懂规矩。”
沈信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他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这个摘墨镜的举动让许海青把视线转移到沈信身上。
在看到沈信面容的瞬间,许海青的眼里闪过一瞬惊艳,他以为许如尘这个被扔到乡下的家伙已经是样貌好的极限了,没想到来了个和他不相上下的人。
“这位是你的朋友?”许峰开口了。
“是。”许如尘平静的开口,“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今天意外碰到。”
“没错。”沈信把墨镜挂在胸口的口袋里,接着把胳膊随意的搭在许如尘的肩膀上,看上去像是个吊儿郎当的无业游民,除了样貌一无所有,“正好我在求职,所以就请小许同学帮帮忙了。”
许峰似乎是放下心来,他摇摇头,“如尘,你做事自己考虑后果。”
“对,自己考虑后果!”许海青应和。
说完许峰和许海青就直接经过他们两个人离开。
沈信的手没有放开,而是就着许如尘的姿势往后看,看着他们没有进电梯,而是拐进楼梯口。
许如尘一动都不敢动,乖乖的给沈信做支撑,一直到许峰和许海青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沈信才转过头来把手放开。
“是真的吗?”沈信突然问:“入职这件事。”
“啊?”许如尘倒是没想到沈信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没有入职程序,但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现在去办。”
“不想,上班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沈信摸着下巴,“你爸这个人还挺以貌取人。”
许如尘回想了一下,“是吗?”
“在看我摘下墨镜之前他好像很提防我,但我摘下墨镜后他就放心了。”沈信戴上墨镜往许如尘的办公室走,“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当然,敌人以貌取人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许如尘看着他的背影,许久后才很小声的呢喃,像是带着一点窃喜,“……我们啊。”
进了办公室,沈信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打量了一下许如尘的办公室,整个空间都很整洁,甚至整洁的过了分,没有任何私人物品,甚至连生活用品都没有几件,看上去怪冷冰冰的。
许如尘给他端了一杯茶水,接着坐到沈信对面。
“怎么样?”
“还好。”沈信说:“你知道你哥出过人命吗?”
许如尘:……
这叫还好??
“不知道。”许如尘摇头,“被认回许家后我就去国外留学,去年才回来,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概不知,也没有去了解过。”
沈信端着杯子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不着急,在这种复杂的家庭环境里太佛系了吧。”
许如尘咳嗽一声,“我们还是聊聊我哥出过人命这个话题吧。”
“也行。”
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沈信就摘下了墨镜,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命运走向和功德值。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许海青,看到他醉酒后开着豪车在废弃的乡间街道上疾驰,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孩子在这条路上哭泣着行走,醉酒的许海青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对母女,或者说看到了在醉酒状态下也不会在意。
于是豪车将她们撞出去,再进行碾压,两条生命当场就没了。
而且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做出这种事情还没有被警察抓到制裁的许海青,他的功德值竟然有52,这是在正常人偏上的功德值数字,放在许海青身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沈信看向许如尘,寻找他身上不明显的功德数。
此刻许如尘的功德值是24,对比普通人有些偏低。
就像是……许如尘的功德值被偷走后,安在了许海青身上。
许如尘沉默了片刻,接着有些难以理解的说:“我不太明白。”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沈信漫不经心说:“你就知道你哥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他身上的罪孽转到你身上去了就好。”
“他怎么做的我不知道,后果就是你会很快遭报应,死的很难看。”
“大概比菜市场腐烂的鱼还要难看。”
许如尘知道沈信的意思,沈信讨厌鱼腥味,对河鱼深恶痛嫉,能被他用腐烂的鱼做形容,估计是真的死的很难看了。
“就算是去死,我也不想替他去死,有点恶心了。”许如尘叹气,“学长,你有没有办法帮帮我?”
“这一次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眼看着许如尘可怜巴巴的眼神,沈信不太确定这个人是真的害怕了还是又在悄悄和他装可怜,毕竟这个人说这种话的语气都很淡定,一点都没有惊慌的意思,普通人在碰到死局是都会和那个服务员一样手足无措吧?
当然沈信也没有质疑,这种话问出来就没意思了。
“没关系,你哥他准备明天干件大事。”沈信凑过来说:“记得带上我。”
“明天有一个新品发布会。”许如尘想了一下,他微微皱眉,“他不会傻到在新品发布会搞事情吧?”
沈信想了想,“那个场景不像新品发布会,像是个宴会。”
“那就是新品发布会后的宴会了。”许如尘点头,“学长知道他会做什么?”
“看到了。”沈信指着自己的墨镜,眉眼带着调侃的笑意,“我不是说过吗?我有一双能看到真相的眼睛。”
许如尘:……
沈信这么一提醒,他又想起自己撒谎和沈信碰面这件事了,好尴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信也不是一个体贴的人,看许如尘尴尬,他甚至饶有兴趣的凑过去,“你在害羞?”
“不,没有。”许如尘连忙低头,“你也别逗我了。”
“人生在世,让自己高兴最重要。”沈信理直气壮。
许如尘:……
他一直都知道沈信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高中时有别的班约架,他搬个凳子就蹲在旁边边看边嗑瓜子,还起哄让他们赶紧打,打架的人哪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的看热闹,差点连架都打不下去。
最后这俩写通报悔过书的时候沈信也被连带,检讨自己不团结同学,看到同学打架竟然在凑热闹。
好不容易让沈信放弃问这个问题,又确定好明天的时间,许如尘终于松口气。
他起身准备送沈信回去,在等电梯的时候沈信转头看向旁边的楼梯间。
“喂,你爸和你哥就是走的楼梯吧?”
“他们的办公室在楼下。”许如尘回答:“比起电梯,走下去更方便。”
沈信瞬间来了兴致,“我们去听墙角吧。”
看沈信兴致勃勃的样子,许如尘到底还是没有说出一个不字,陪着沈信就去走楼梯,哪怕这里是十五楼。
刚下去一层,许如尘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他没有想到竟然真的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一看沈信戴着墨镜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就恍然了,沈信大概是知道什么才会选择走楼梯。
他喜欢的人好像比他想的还要厉害一点。
要是沈信知道许如尘的想法一定会默默翻白眼,因为他这次是真的瞎猫撞见死耗子。
他不是神,看到的幻觉也有局限性,上哪里知道许海青会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看场合的和狐朋狗友说大话。
“许家本来就是我的,他许如尘算什么东西。”
“明天就让他出丑,让他知道自己不配!”
“我当然有办法,告诉你们,他有病,只要他当场发了病,就算是爷爷也会支持我。”
“哈哈哈!我有让他发病的办法!”
听着这些话,沈信看向许如尘,许如尘下意识转过头去,他不清楚沈信知不知道他的状况,但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别人说自己有病,许如尘还是会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人对于自己的缺点会下意识避开,这是人之常情。
沈信摸着下巴点点头,他转身往回走,“走了。”
“不听了吗?”许如尘跟上去。
“你不是不喜欢听吗?”沈信轻描淡写的说,完全不在意自己这句话又会让许如尘多想一点。
他摁下电梯按钮,在等待电梯的时候沈信开了口,“你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你在高中时有什么病。”沈信毫不委婉。
“在我被许家找到的时候。”许如尘对这件事记忆犹新,那是他第一次发病,他尚且还在高中的年纪,本就是个孤儿心思敏锐,骤然看到奇怪的东西听到奇怪的声音是一种相当可怕的事情。
他怀疑自己生了病,然后从她亲妈口中得知……他确实有精神病。
对一个少年来说,这无疑是一件让人崩溃的事情。
“那还真巧。”叮咚一声,电梯门在他们面前打开,沈信看着大开的电梯门。
“你是十七岁的时候发病,恰好和你哥哥无证驾驶撞死人的时候是同一年。”
许如尘猛地转头看向沈信,因为无人进,电梯门又缓缓合上。
“你是说:我这个病也和他们有关?”
“谁知道。”沈信再次摁开电梯走进去,“走了走了,今天天气好像不太好。”
看沈信不想说太多,许如尘也没有再问,而是跟着走进电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有多意外,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
当年被卓书兰找到后,他并不想这么转学去国外,年少的人没什么远大的心思,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沈信,当然不想就这么和他分开,不成想他突然发病,那种恐惧迅速把他压垮,他知道沈信绝对不会接受一个精神病人。
于是他转学离开、去国外,一边学习一边治疗,希望自己能再次变回一个正常人。
但不管国外还是国内,他吃了不少药,这病一直断断续续的发作没有痊愈过。
没想到竟然并不是正常的疾病,而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造成的。
他喜欢的人在此时此刻再次成为了他的救世主。
电梯门打开,他们到了一楼,刚才还在说今天天气不好,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沈信看看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要是这样出去铁定要被淋湿。
他果然还是讨厌下雨!
“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许如尘连忙说:“然后明天早上去接你,可以吗?”
老天爷真给面子。许如尘想。
这不是知道沈信住址的最佳方式吗?谁来都不会觉得他是故意问地址的,非常好!
“好啊。”沈信心知肚明,但依旧给了肯定答案,“省的我打车了。”
有意思。
雨越下越大,许如尘开车开的慢,路上也有点堵,红绿灯路口更是堵了半条路,眼看着两三轮绿灯都不一定过得去。
沈信不说话,许如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的车屁股。
“我说。”打破这份安静的还是沈信,“你之前是不是说要倾家荡产给我当谢礼?”
许如尘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一茬,倒也应了,“是这么说的。”
“那你知道一个人如何合法获得另一个人的财产吗?”
许如尘奇怪的看向沈信。
“是结婚。”沈信认真的说:“结婚后就可以变成夫妻共同财产,一方死了还能继承。”
许如尘:???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不过两个男人也不能结婚。”沈信继续自言自语,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许如尘震惊的眼神,“而且第一顺位继承人不只有夫妻,这个办法行不通,宗雪善要是个男的也不会被害。”
许如尘恍然,“你说的是:宗老师被骗婚了?”
沈信狐疑的看向他,“你以为呢?”
“……没,没什么。”
车后传来喇叭声,原来是绿灯亮了,前车在行驶,许如尘连忙稳了稳心开车往前走。
许如尘啊许如尘,你今年不是十五岁,沈信老是喜欢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能不能不要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误会啊!
先不说沈信喜不喜欢男人,他说不定还直男崆峒呢!
就这样,许如尘一边告诫自己一边把沈信送到了他所在的小区。
沈信站在楼下看着他,“你要上来坐坐吗?”
“还是算了吧。”许如尘勉强对他笑了笑,“我今天还有工作没完成,也得准备明天的发布会。”
“真是大忙人啊,不像我,连个工作都没有。”沈信笑的很肆意,虽然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像是个清冷的男人,但沈信从不吝啬自己的笑容,他笑起来时张扬的仿佛是朝阳的向日葵。
“那就明天见。”
“明天见。”许如尘连忙发动车子离开。
他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钟就忍不住同意下车去他家看看。
沈信是个多么敏锐的人,要是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眷恋,是不是就会被看穿看破,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对,没错,还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看着车屁股驶离自己的视线,沈信啧了一声。
有点胆量,但有限。
“正人君子,没劲。”
第二天,天气依旧不好,沈信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纠结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带了个包,包里随便放了几张纸和一根笔,还有一把应急用的雨伞。
有时候沈信也会觉得自己简直被腌入味了,明明讨厌死写字,但还真就没有谁比他家的写字工具更全,什么笔什么纸什么墨都能找到,不大的书房里都被堆满,真可恶。
刚收拾完东西许如尘就来了消息,说是在楼下等他。
非上下班时段路上没有昨天那么堵,许如尘一边开车一边说:“关于许海青撞死人这件事我昨天去查了查。”
沈信看向他,“结果呢?”
“确有此事,查到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学长真厉害。”许如尘习惯性佩服沈信,“那件事被许峰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他给了女人的丈夫一大笔钱,女人是孤儿,只要女人的丈夫不追究也就没人在意。”
“那男的拿着钱又找了个小老婆生了个儿子,现在就看他胆子大不大,敢不敢拿这件事继续问许峰要钱了。”
听上去他差不多已经处理好了。
沈信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许如尘时看到的幻觉,许如尘看着彬彬有礼,话也不多似乎很腼腆的模样,但手段可一点都不差,许海青那个蠢才是一点都和他比不了,也不知道许峰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才一定要选他。
这就是‘真爱的孩子’的威力吗?
新品发布会不是什么好地方,沈信不喜欢开会,不感兴趣的新品发布会也属于这类型,听了一会儿后他就摘下墨镜开始看周围的人,再次把幻觉当成吃瓜工具,来度过这段折磨人的时光。
哦,隔壁是某公司的副总,儿子叛逆期他愁的秃头,现在每天都要戴假发,所有生发产品都没效果。
前面的是个二次元,在外西装革履,在家穿着初音未来的T恤看动漫,还会学假面骑士的变身姿势,变身腰带摆了一墙。
还有……嗯?
沈信转头看向旁边,许海青站起来走向旁边的洗手间,他时不时看台上的许如尘一眼,那眼神可算不上和善。
把墨镜塞进胸前的口袋里,沈信起身跟上去,他跟的不远不近,周围的媒体人和专业人比较多,他们都在专注新品发布会,没有人注意到沈信的离开,就算是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毕竟他不是什么名人,顶多因为他长得好看多看两眼。
刚走到洗手间,许海青恰好从里面出来。
在看到沈信的瞬间他挑挑眉,眼里带着打量,“是你啊。”
“许如尘还挺宠你,这种地方都带你来。”
“你都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我是他朋友又不是他的私生子。”沈信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思,他笑的毫不在意。
“你!”许海青瞬间气上头,私生子这个名头一直都是他的痛点。
名正言顺的许家继承人本来就该是他的才对!结果许如尘夺走了这一切!
许海青还顾及现在的地方,强行把怒火压下去,“别以为许如尘能护住你,他现在连自己都保不住,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威胁完许海青就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只留下沈信站在原地微微勾起嘴角。
上次见面没怎么看清楚,这一次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许海青的脖子上坠着一块玉,那玉在他眼里被浓烈的黑色瘴气包裹着,似乎有一条白色的线若隐若现的往远处连接。
和他之前看到的那条一模一样。
而这一次,新的幻觉出现,幻觉中央是那块散发着黑色瘴气的玉,不同的是:幻觉里这玉是一模一样的两块。
【替身术媒介:放置在不同人身上达到混淆、替身的目的。】
另一边,许海青回到后台的房间,他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摔到地上,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都觉得气不顺。
“爸!”许海青还是给许峰打了电话,“爸,我受不了了!”
“他一直都在侮辱我!连他那个走关系的朋友都敢讽刺我!”
“爸,你说过许家是我的,为什么现在不行?我承受不住了,我感觉人生都被他毁了!”
“妈妈因为担心我都生病了,要是她看到我好起来也一定会开心!”
“只有爸你能帮助我了,我们把计划提前吧!”
沈信回到自己的位置,又玩了一会儿手机,发布会总算是结束了,许如尘就在后台等他。
把自己最后一把游戏打完,沈信这才去了和许如尘约定的地方,到时发现许如尘正在看文件,真可怜,连这种时候都要工作。
把发烫的手机放到桌子上,许如尘下意识抬起头来。
“发布会不错。”沈信这么说。
许如尘有些疑惑的看着沈信,许久后才开口,“谢谢,但是,学长你真的听了?”
“发布会不错。”沈信重复,完全就是一副‘我没听但这么说了’的表情。
好吧,是他的风格。
自认为慰问完后,沈信还是和他聊正经事。
“你有和许海青一样的东西吗?比如玉之类。”
“一样的玉?”许如尘想了一会儿,接着点头,“有。”
许家的孩子都会有一块传家玉,许海青从小就有,许如尘的那块是在他被找到时许家老爷子给的,这是许家人的标志,哪怕许如尘并不喜欢这块玉也很少离身,在他这种状况下,要是连块玉都不戴估计会更加举步维艰。
后来戴习惯了也就没有再摘下来,反正只是一块玉而已。
沈信对他伸出手,许如尘立刻把玉摘下放到沈信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