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无咎—— by尔曹
尔曹  发于:2023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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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明显的装腔拿乔之辞,气得李炎鼻孔喷气,耐不住性子指着他道:“你不要不识抬举!你走不走得掉,还要看朕如何发话呢!”
韩棋在一旁急得要死,不知公子又在盘算什么。若真查实淮南伯李赟才是罪魁祸首,李炎趁机要他“父债子偿”,他又如何逃脱?便小心劝道:“圣人呐,上一辈的事,小辈们不便深究;再说,事关梁王殿下清誉,有些事,还是不要太过较真才好。侯爷说得是,国子监那班夫子们嘴里哪有好话,平白叫他们非议梁王殿下,一旦叫史官记下了,岂不自寻烦恼?”
这番话明着是为梁王殿下名声着想,实际是为提醒李炎,李赟是你亲爹,梁王是你养父,他二人名誉受损,怎么都落在你头上,何必呢?
李炎却执迷不悟,尤其对他那句“侯爷说得是”格外反感,当下便怒气上头,拍着龙椅靠背叫道:“朕还怕那群碎嘴老头不成?朕还不信了……李镜,你与朕同去国子监,看谁敢当着朕面大放厥词!”
“圣人一露面,还能问出什么实话?慑于天威,他们便只敢歌功颂德,不如不问。”李镜眨眼道,“若圣人当真要查,臣倒有一计……”
“你再给我卖关子试试!”李炎指着他从龙椅上冲下来,李镜赶忙垂下头道:“不如圣人微服与臣同去,臣先问出实情,他们若口无遮拦、诋毁梁王,圣人再亮明身份,以为威慑,令诸般非议不得外传,如何?”
李炎略一思索,的确,此为万全之法,便草草点头,冲韩棋道:“去找件便服与朕换上。”
韩棋望着李镜十分为难,李炎狠狠瞪他,他不得不从命,跑上寝殿翻出一身颜色老成的朴素袍服,配上一顶垂耳便帽,为李炎换上。
李镜道:“圣人委屈了,此为权宜之计。到那儿后,臣便自报家门,只说圣人是我御史台执笔言官……”却又犹疑道,“不对,臣穿着官服,为何属下言官竟敢便服跟随?只怕骗不过那班老夫子……”
“这有何难?”李炎挥手道,“韩棋,再去找一身便服来,你也换了。只是问案,都穿着便服并不奇怪。”
韩棋便又跑了一趟,找来一身颜色纹饰十分接近的,李镜跪谢了,再三道“僭越,恕罪”,也恭敬换上。
两人前后向外走去,韩棋在后边儿跟着,望见两人身形背影别无二致,公子李镜举止步态倒更加端庄清整些,不觉心头一震,似有一道灵光划过眼际,却来不及细想。
才下玉阶,韩棋拍着头“欸呀”一声。三人谁都不知道国子监该怎么走,韩棋只得回到长生殿直房,将袁五儿叫来带路。
一行人微服行至国子监院内,在正厅等候。学监去向夫子们通传,说御史台察院来人问案。李镜背手观看墙上挂的太宗皇帝御笔,李炎也有样学样,站在另一面墙前看字画,袁五儿垂手立在李炎身侧。韩棋总不能也站他旁边,那样太明显,于是他乐得轻身挪到公子身边,暗自悸动羞红了脸。
好一会儿,七八个白须老者鱼贯而入。路上韩棋明明同袁五儿说好不得泄露圣人身份,可袁五儿跟着李炎伺候惯了,此时习惯性地顺嘴扬声道:“圣驾到——”一个“跪”字尚未出口,便觉失言,急忙以手捂嘴,却已来不及。
只见那几个老迈夫子纷纷甩袍屈腿,艰难躬身下拜。可他们拜的却不是李炎,竟正正对着李镜高呼万岁。
作者有话说:
收尾了收尾了

李炎勃然变色,韩棋与袁五儿则吓得直往地上瘫。
李镜故作惊讶状:“你们怎么……”却不将话说完。
为首的荆老夫子趴伏在地上,苍老的嗓音缓缓道:“圣人龙姿凤表,与梁王殿下相貌酷似,有如依样儿再造一般,学生怎会认不出来?不知圣人驾临敝学,有失远迎,望圣人恕罪。”
可怜国子监这帮年迈昏聩的老夫子们,只在登基大典那日遥遥看了几眼龙座上的天子,别说是面容样貌,高矮胖瘦都未必看得清,哪能辨认得出李炎才是当今圣人。
袁五儿冲上前去,一脚接一脚踹在荆老夫子肩上,尖声斥道:“老眼昏花!你耳聋眼瞎!你哪个眼儿见过梁王殿下?挖出来喂狗!”
李炎咬牙压住火,厉声喝止他道:“不可造次!退下!”
李镜扑通一声跪倒,冲李炎咚咚磕头,连声道“臣死罪”。
众夫子一听这话,个个惊惧发抖,五体投地不敢抬头。荆老夫子“啊”的一声,一口气上不来,歪倒在地上。厅外几名学监急忙跑进来,七手八脚将老人家抬着出去送医。
韩棋更是如遭雷击,瞪眼愣在原地。公子这是做甚?当真不想活了?他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世?竟还故意在李炎面前、当着这世上最难捂嘴的一帮人,将此事揭露出来?!
与此同时,许久以来的一个疑问,此时也有了解答。为何老皇帝与左峻在无任何人证物证的情况下,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李赟与李越互换了孩儿?只因公子李镜长相与梁王李越几乎一模一样!
韩棋耳边嗡嗡鸣响,只听见自己如鼓的心跳。原来这个“秘密”并非只有他与李炎两个活人知晓,国子监的夫子们、任何一个二十年前见过李越、至今仍在世的人,一见李镜,便知他才是梁王独子、真龙血脉!
还有仇不息。韩棋闭眼回想,他查看宫中案卷时,曾翻到过仇不息的档册,仇不息考中进士后待诏三年,最终得了个从七品的“宫门舍人”。当时韩棋并未在意,只当是个小小的京官,如今想来,在册立太子后,宫门舍人便转为太子舍人,而当时老皇帝嘱意的太子人选,正是梁王李越。因此,二十年前,仇不息极有可能是李越身边侍从之一!案卷里那句轻描淡写的“因失职获罪,受宫刑”,恐怕就是对他未能及时劝阻李越凿堤犯错的处罚。他明知老皇帝憎恶靖王,却不顾圣意一心投靠靖王,只因他心里清楚,如今这个众望所归的皇孙李炎是个冒牌货,而真正的皇孙李镜,却势单力薄、根本无力上位;相对而言,支持靖王胜算更大、风险也更小。
李炎脸上风云变幻,闪过各种复杂神情,李镜却只一味以头点地,不知在作何想。韩棋一时不知该如何破此僵局,只眼巴巴瞅着李炎,目光满是悲哀祈求,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朕来是想问,当年先父与李赟相处如何,可有罅隙?”李炎明知问也白问,却不得不做此姿态,不令自己显得心虚、尊严扫地。
地上趴着的几个老头儿偏头互相瞅了半天,终于有一人低低答话:“回圣人,梁王殿下与侍读李赟交情甚笃,并无嫌隙。殿下性格豁达,天马行空,有时顽皮恣意,李赟常从旁劝谏,却不令殿下反感,着实难能可贵。”
这时李镜抬头道:“臣听闻国子监规矩森严,王子犯错不得姑息。敢问夫子,梁王殿下可曾因顽皮受责罚?”
夫子有些吞吐,又与旁人对视片刻,才又答道:“是,国子监有律,夫子对待童生必一视同仁,不得因身份尊卑有所差别。只是,殿下毕竟贵为龙脉,怎可受皮肉之苦。故而,故而殿下受责后,皆由侍读代为领罚。此乃祖制,并不单单针对……”
“这就是说,一旦殿下犯错,侍读李赟便要受皮肉之苦?”李镜认真道,“夫子可曾记得,殿下一般几日犯错一次?”
“这个……这个……”那人左右转头,不知是答不上来,还是不敢做答。
另一名夫子抬头正色道:“这有何说不出口?我国子监为天家培育栋梁之材,数百年来从不曾有损师道尊严。从前学生任讲师时,曾为梁王殿下讲《经》。殿下习惯拖延功课,总要再三逼请,才能勉强完成课业。侍读李赟为此每日受罚,十冬腊月的,总跪在窗外檐下听讲,殿下却在堂内闷头大睡……”
“这叫‘感情甚笃、并无罅隙’?!”李炎不禁动怒。
“回圣人,的确如此。代罚并未影响二人关系,殿下与李赟一贯同吃同住、同进同出,整日焦不离孟,亲厚无比……”
李炎拂袖而去,李镜与韩棋、袁五儿急忙跟上,一行人各怀心思往长生殿走。
到这时,李炎终于意识到自己中了计。李镜分明早就知情,故意将他微服引入国子监,当众揭穿他二人身世。此事一旦传出,无论是否有真凭实据,光是这议论本身,就足以撼动他身为天子的体统与威严。
回到长生殿,李炎回身一脚踹倒铜鹤,揪住李镜衣领,切齿与他对视。李镜却气定神闲,提醒他道:“圣人还需尽快命人封闭国子监,不可令消息走漏。”
李炎冲袁五儿道:“你去,带人将国子监各处门禁封锁,蚊蝇不得出!”
袁五儿得令便往外跑,口里一声招呼,长生殿各处涌出十几个阉人,哗啦啦一齐随着他又往国子监去。
“你以为朕不敢杀你?”李炎重重甩开他,咆哮道,“朕会在乎刀笔汗青如何评说?!”
李镜过于平静,反倒令人不寒而栗。韩棋已吓得魂飞魄散,甚至忘了哭泣,嘴里嘤嘤不知嗫嚅着什么,全似痴傻了一样。
“圣人不在乎,臣亦不在乎。”李镜镇定道,“淮南伯李赟养我教我,李镜生为淮南李氏独子,死为淮南李氏家主,此生不渝,并无他想。”说着退后两步,抓起身侧莲花铜台上的长明灯,举手将一碗滚烫的灯油,从自个儿额顶浇下。
“公子!”韩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上去抱住他手臂,却已来不及。灯油顺着他俊秀的面庞缓缓淋漓而下,芝麻灯油烧灼皮肉,散发出一阵焦香,他凤眼微阖,疼得咬牙嘶吼。
“这张与梁王殿下酷似的脸,臣这就还给圣人。”李镜声音颤抖,却毅然决然,“臣无意与圣人争抢,天下之主非圣人莫属。臣只求圣人开恩,准许臣带走李棋。他已为李氏江山付出太多,圣人若真心爱怜他,便放了他吧。我二人从此远走他方、浪迹天涯,永世不再踏足长安圣土。”
韩棋泪奔抱住李镜,口里不住嘶声喊着“公子”。李镜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柔声令他“向圣人谢恩拜别”。韩棋颤抖着,边哭边跪在李炎面前,接连磕了九个响头,可一抬头,却直直对上李炎喷出怒火的赤红双眼,顿时浑身一怵。
“你们当朕是三岁孩童?指望朕信他鬼话?”李炎冷笑道,“放了他,朕今生今世永无宁日!”又振臂呼道:“来人,将逆贼李镜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第74章 将李镜碎尸万段
可此时此刻,长生殿的阉人们尽数被袁五儿带去封锁国子监,哪还有人响应。
韩棋以膝作脚,扑过去抱住李炎腿哭道:“求圣人开恩!我家公子已自毁容貌,对圣人再无妨碍。圣人放了他吧!奴婢不走,奴婢愿服侍圣人左右,听凭圣人差遣安排。”
“我家公子”四个字令李炎深受刺激,他发疯犯浑道:“你愿服侍朕?好,好哇!你脱了裤子,当着他面,也让朕灌你一屁股精,朕便放了他!”
李镜一听这话,布满鲜红烫伤的面孔骤然失去人色。他劈手抽出莲花铜烛台,冷不丁直往李炎面门挥去。砰的一声钝响,李炎惨叫着仰面跌倒,脸上噗噜噜直往外飚血,鼻骨被打得歪倒一旁,面中生生凹进去一大块。
一声尖叫憋在嗓子眼儿里,韩棋抱头惊慌失措。却见李镜再次挥起铜烛台,照李炎下巴上又狠狠砸了下去。一张脸再看不出人型,扭曲得仿佛一团烂肉。李炎却还没死,蹬着腿儿嗷嗷惨叫。
烛台由一根尖头叉棍与落地铜座相连,李镜丢下烛台、拔出叉棍,尖头冲下狠狠扎进李炎腹部。李炎只能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嘴里涌出大量鲜血,便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这时袁五儿刚好跑回来复命,他冲进殿来,正巧与杀红了眼、面目狰狞的李镜四目相对。
“圣人!”他扑到李炎浸在血污里的身体上,“救命!来人!救圣人!”
李炎流着血泪的双眼缓缓转向他,抽搐着吐出更多鲜血。
“圣人,别抛下我!”袁五儿厉声尖叫着,奋力抽出插在李炎身上的利器,调转尖头要往自己脖子里戳。
“住手!”李炎拼尽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句几不可闻的虚弱呼号,“带我回家,回……吴……”
李镜夺过叉棍握在手里,对准袁五儿后脑抡了下去。袁五儿一声未吭,便栽倒在李炎尸身之上。李镜将他拖至一旁,然后来到呆若木鸡的韩棋面前,轻拍着他面颊道:“棋儿,棋儿,我来陪你了!龙袍拿来!快!”
韩棋痴愣愣爬上龙椅,把此前为李炎换下的那身龙袍拿来。李镜匆匆脱下身上便服,抓过金灿灿的龙袍便往身上套。
“癫狂贼子李镜,胆敢行刺于朕!来人!护驾!”李镜将龙袍系好,推着韩棋往殿外走,不断冲他点头鼓励。
韩棋终于找回些许理智,迅速判断出形势,顿觉毛骨悚然。
原来公子早有谋划。空有真皇孙的名分传言,并无兵权实力,淮南侯李镜绝不可能与已登上圣人宝座、大权在握的李炎抗衡,因此,天子之位非“李炎”莫属。可“李炎”与“李镜”的区别,抛开身外之物的表象,究其根本,就只是这两张脸而已!如今“李镜”行刺未遂,反被“圣人”手刃;“李镜”已死,且容貌尽毁,从此公子便是“圣人李炎”!
这一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李代桃僵之计,如此精巧周密,环环相扣,却又凶险万分,可谓九死一生。
他一路朝南疯跑,高叫着“来人!有刺客!救驾!”终于引来巡视禁军与各处阉人。一群人随他奔回长生殿,只见圣人两手沾血、紧捂着脸,在殿中发狂疾走,嘶声惨叫。
韩棋嚷道:“圣人受伤!快传太医!”又对众人哭诉:“淮南侯失礼僭越,圣人下令将其拿下,孰料他突然发疯,竟用灯油泼向圣人颜面,又使叉棍击倒袁公公!所幸圣人龙威天降,夺下凶器将其反杀!”
李镜扯着嗓子粗声怒吼:“给朕拖出去!车裂了他!将李镜碎尸万段!”禁军们得令便将面孔稀烂的“李镜”尸身抬走,阉人们则七手八脚收拾一地血污狼藉。
太医来后要为圣人诊治,圣人却暴躁无比,不准人上前碰他。韩棋跪在他面前哭求道:“圣人呐,叫医官们看看吧,可不能捂啊,要破相的!”
“破相”二字似乎刺激到了圣人,他怒吼道:“滚!都给朕滚!不准看朕!”
韩棋只得与医官们交涉,让他们将油膏药剂拿来,教会他处置方法,说要待屏退众人后,再慢慢劝圣人接受诊治。太医们别无他法,只得从命。
天黑后,李镜做出一副受到惊吓、心有余悸的姿态,传令调来各处禁军,将长生殿严密围守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寝殿内服侍的阉人们也被屏退,只余下韩棋一个。
龙榻上,两人盘腿对坐。李镜脸上已起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几排水泡,个个蓄满澄黄的脓水,观之触目惊心。韩棋颤抖着手,用在烧酒里浸过的银针,为他挨个儿挑破、吸掉脓水,再照太医所示涂上药油。
“棋儿,别怕。” 李镜忍着剧痛,粗重喘息,用拇指抹去韩棋脸颊上滑落的泪珠儿,“往后再不会有人欺侮你了。”
此刻想来仍觉心惊肉跳,韩棋蹙眉嗔道:“公子好大的胆魄!就不怕哪一步料错了、没算准?那可是万劫不复的死罪!”
李镜摸摸他下巴颏儿,尽力笑道:“错不了。即便天不助我,是死是活我都能进来陪你,万无一失。”
韩棋撇嘴湿了眼眶:“公子何时便起了意?竟连那落地铜烛台,都事先看好了?使得那般顺手。”
“承欢殿那时……”李镜将他揽腰带入怀中,深深看进他两弯秋水里,“我便下定决心,棋儿,你是我的,他若不肯放你走,便只得这一种了局。”
李镜眼里跳跃的烈焰,令韩棋想起承欢殿那场痴狂情事,他当然知道是什么点燃了公子的血性斗志,顿时烧红了脸,羞得垂眼躲避。
李镜望之意乱情迷,便将他手中银针取下丢进烧酒里,扶着他侧颈偏头吻去。
“公子!”韩棋推住李镜肩头急道,“当心蹭着伤处!”却也忍不住春心烘动,便让他靠在床头,自个儿叉开两腿,跨坐在他身上。
“公子别动,我来,嗯?”他用手指托起李镜下巴,小心亲吻上去。可那吻太轻,太浅,只把李镜往更深的爱欲里推。李镜滚烫的手心在他腰间揉搓,又伸进去将他衣衫裤儿剥落。
龙榻上油膏淫器一应俱全,韩棋弄软了身子,噙着泪按住公子肩头,缓缓坐上硬得滚烫的龙茎。
热烈的狂喜甚至令疼痛遁形,韩棋口里泄出迷乱的娇吟,腰一挺,正好将冰凉的乳尖送入李镜饥渴难耐的唇间。
那柔嫩的口感仿佛世间最甘美的清泉,却也是最暴烈的春药。李镜贪婪地舔吮,胯下发狂顶弄,直把韩棋颠得嘤咛乱喘,一声完整的“公子”都叫不出来。
那晚两人都不知丢了几次,后来韩棋被肏得力竭昏倒,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记得。
第二天李镜睁开眼时,方始觉出后怕来。爱人睡得香甜,雪白的身体赤裸裸趴在他身旁。这是他步步踩刀、孤注一掷,拼命抢回来的珍宝。
韩棋的屁股生得圆润挺翘,白嫩嫩没有一丝瑕疵。初升旭日从殿门口投来一道光,给他诱人的臀尖镀上金边,绒绒汗毛清晰可见。
李镜观之不仅蠢动,丹田处又燃起烈火来。他翻身坐上韩棋大腿,那根激动勃发的巨物,便将柔软的臀肉戳出个坑儿来。中间那眼花穴已通红肿胀,他不忍心再去摧残,只得两手抓住肉团,将蠢物在两瓣臀间磨蹭,聊以自慰。
不敢想若是放进去,会是何等销魂滋味,可又忍不住不想。他甩胯越蹭越快,渐渐失去控制,终于低吼一声,又将万千子孙尽数洒在韩棋深深凹陷的背沟里。
失神片刻后,李镜低头发觉韩棋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嘟着嘴趴在枕上,半睁着眼出神发愣。
“对不住,棋儿,”怕碰破伤处,李镜只得悬停在他后颈上方,口喷热气垂头道歉,“一碰着你身子,我便情不自禁,完全管不住自己。”
“嗯嗯,”韩棋轻轻摇头,“我早就是公子的人,身子原就是給公子享用的。”
李镜一听,心便酥化了,小心将他捞起抱在怀里,只恨不能与他融为一体。
刀头舔血、险死还生才失而复得的幸福,却无法令韩棋欣喜安然。他亲眼见证接连两位天子的疯狂与死亡,深知这看似至高无上的宝座,实为诱人坠入深渊的陷阱。他一心重获自由、与爱人比翼双飞,最终却将爱人也拉进这万劫不复的囚牢之中。

第75章 爱好亵玩身边内侍(正文完)
圣人因伤在长生殿静养不出,宫禁中却暗流汹涌,风云变幻。
人们很难不把“李镜”之死与事发前国子监一议两相联系,“李镜”才是真皇孙的传言甚嚣尘上;加之“李镜”的相貌尸骨都已毁坏、无从辨认,难免让人怀疑圣人为绝后患、有意为之。却无人去想另一种过于离奇的可能性。
消息传出后,朝堂之上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天家夺嫡之争本就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平常事,所谓宗庙血统,不过成王败寇耳。
原本的新君人选靖王,是个胸无大志的受气包,却正是群臣心中顶好的天子。皇权虚弱,便不得不仰仗文官集团的辅佐;加之仇不息一党大势已去,北司暂时没有能抗事的强人,将来在朝堂之上,还不全凭三省这班尚书侍郎摆布?
李炎对于他们来说,虽不是上选,却也不难接受。他年轻气盛但贪色重欲,整日不务正业,对国家大事兴趣不大,这班阁臣便可大展拳脚。只要不对李炎过多干涉,君臣便可相安无事。是故崔照明知自己的儿子与李炎厮混胡搞,却不阻拦,反倒将祸乱后宫的污水往内侍省身上泼。
唯独李镜是他们不可能接受的天子人选。这人出身偏远宗室,凭自己本事考到了功名,且为人端正刚毅,素有贤名,他们既糊弄不了他,也拿捏不住这样的人。更何况,仅凭一个传闻中的皇孙身份,谁会愿冒着诛灭九族的风险,为一个小小的淮南侯李镜出头发声?简直无稽之谈。
因而传闻一出,圣人尚未有所反应,满朝文武却都愤慨而起,纷纷上书要求彻查此等荒唐谣言的起源,将妄议天子血统的乱臣贼子缉拿法办。圣人便顺水推舟,下旨将“老眼昏花、认错人”的荆老夫子以大不敬罪处以极刑;其余诸夫子也都受到牵连,往大理寺狱中游历了一趟;就连那日被派去封闭国子监的十几名长生殿阉人,也都被一一灭口,一个未留。
长生殿因此换了一批人来服侍,都是韩棋从司务监底层执事里选上来的、此前并未与李炎有过接触的新人。因着遇刺一事,圣人受惊吓刺激,性情大变;又破了相,更不愿见人,故而不再同往常一样宴饮玩乐,整日只在寝殿里闭门不出。爱好亵玩身边内侍这一点,倒没有变,只不过亵玩的对象,从袁公公变成了韩公公。
养伤这半月,两人日夜痴缠在一处,像长到一起似的。韩棋每日仍从门下省领来奏本,勤勉不辍。李镜总在他身后抱着他,将他圈在怀里,头搭在他肩上阅览他手中文书。看完一本,李镜报一句,他代批一句,两人有商有量;遇到行文粗粝、用词颠倒的,韩棋便忍不住出言调侃,逗得李镜忍俊不禁,埋在他颈间轻笑。
李镜从小冷静自制,很少对什么事物产生额外的兴趣,唯独韩棋不知怎么勾住他命门。那双黑白分明的圆圆杏眼,一颦一笑都令他灵魂欣喜颤抖;指尖所触之处尽是温香软玉的柔软肌肤,令韩棋无比羞怯自弃的身体异状,却总让他爱不释手。他的手在韩棋胸前、腰间游走作乱,害得韩棋娇喘嘘嘘,笔尖乱颤。有时揉捏得过火,韩棋便遭不住,丢了笔任他摆弄。
身上紫袍被扯得四敞大开,胡乱堆在腰里,裤儿也被褪到膝窝儿。李镜两手抓住他胸乳,一下下把他往身前滚烫的龙茎上按。起初他还能咬唇抑制住呻吟,渐渐便顾不得那许多,一声声婉转娇吟情欲满溢,叫得殿外值守的小阉人们都按捺不住,互相推搡着扒殿门偷觑春光。
这日清晨,两人才酣畅淋漓弄过一回,韩棋刚刚止住颤栗,呆呆仰面躺着,几乎虚脱。李镜却意犹未尽,仍恋恋不舍地趴在他两腿间,将脸埋在他软嘟嘟的小肚子上吮吻。
“公子,嗯,痒——”韩棋有气无力地笑起来,雪白的足弓蹬上李镜肩头,却被他抓住脚腕,又去亲脚趾。“啊,哈——”韩棋只得坐起来往后躲,竟又被他扑上来压在身下。
爱人眼中像有星辰闪烁,热烈的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棋儿,是不是十分可怖?”李镜至今没照过铜镜,只敢从韩棋瞳孔的倒影里一窥自己更改的容颜。
公子脸上凌厉的线条依旧,凤眼含威、神光内敛,一如往昔。韩棋伸出手指轻抚他脸颊,弯眼笑道:“哪里可怖?一块红、一块白,像唱戏的师父油彩卸了一半。”
李镜眉头略略一紧,垂眼道:“那便十分滑稽。”
“不滑稽,我喜欢。”韩棋奋力抬起下巴,嘟着嘴亲他眼皮上那团最大最鲜红的印记,松口时却又泪水满溢,“是为我受的,与我心上烙印一样。”
李镜便又在他莹莹泪眼里迷失,两手抓住他大腿后侧往前推去。
韩棋却在他耳边呵气道:“圣人,再不早朝,人又该说我狐媚惑主了。”
听他突然改了称呼,李镜愣了一下,只得在他坚定清澈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那日朝会上,万岁呼声中,圣人头戴冕綎,格外细密的玉珠垂旒遮住脸庞。时隔月余,群臣终于得见天颜,少不得先歌颂圣人天佑之福、龙威浩荡,又咒骂逆贼李镜、声讨乱党。还未及说到正事,天子果然又故态萌发,眼看着在龙椅上越滑越低,一手撑着头打起盹儿来。
崔照与樊锵一文一武分列两班前列,见状默默对视一眼,双双露出无奈又欣慰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番外有炎五视角的故事、阿阮“三明治”,和李赟李越爸爸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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