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出去一趟,前一刻还被大公主夸奖过的庆王殿下,怎么就成这样了?
惨,太惨了……岂止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
全身都肿了一圈,暗绿的毒把五官都挤变形了,隐约还能分辨出是庆王。
后面绑着的三个人都晕着,两个小太监,一个老嬷嬷,只是发髻凌乱浑身乱糟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着了。
不仅敬阳帝,众人都被这给惊到了。
敬阳帝皱着眉:“太医呢?还不快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庆弟,怎么就这样了?知道是谁害的你吗?”
大皇子兴冲冲就要替他回答:“回禀父皇,是……”
乌皇后却是眼前一黑,没忍住喊出声:“皇儿!”
大皇子没听出这一声有什么不对,急于表功:“母后,你不知道这事都是……”
庆王垂着眼紧接着开口道:“是有小太监借着宫里有人出事寻臣弟去救,臣弟救人心切就过去了,谁知过去后一踏进偏殿的一处房间就中了埋伏,被无数沾了软骨散的银针偷袭。臣弟不久前贪杯多喝了几杯,虽然躲过了一些,却还是着了道,随后那个小太监趁着臣弟中招,给臣弟下了那种不太好的药。在之后,他们以为臣弟昏迷了,谁知臣弟内力不错还醒着,听到另外一个太监和这个嬷嬷密谋,说是他们的主子让他们给臣弟下药,然后让这个嬷嬷也服用一些药,到时候就说臣弟神志不清欺辱了她。事成之后,她的主子会带着人过来抓女干,借此抓住臣弟的把柄,让臣弟给予他们主子好处。谁知臣弟这时候醒来,他们看臣弟不从,仗着臣弟意识不清,给臣弟用了毒,折磨臣弟想让臣弟就范……”
庆王一番话下来,众人看看庆王,再看看那个老嬷嬷,发髻凌乱看不清脸,但显然也是花白的,肯定年纪不小。
夭寿啊,这谁这么丧良心这么嚯嚯庆王?
好歹庆王可是大邵除了名的美男子啊。
上首的乌皇后望着那晕倒在那里的嬷嬷,一开始没注意,但这时候瞧着这衣服越看越熟悉,不、不会的,应该不会的……
庆王不可能提前知道她们的计划。
大皇子重重颌首:“就是这样,幕后之人太过歹毒,儿臣听到这人……”
裴洵不知何时回来了,适时开口:“庆王这毒瞧着很是厉害,还是尽快先找到解药。既然这个老嬷嬷与幕后之人最初的目的是想借着私事威胁庆王,那就不想让庆王毒发,应该有解药。说不定就在这嬷嬷身上。”
大皇子应声:“对对。”
庆王难得附和大皇子:“这次还是多亏了大皇子闯进来阻止了这三个贼子,否则臣弟这清白……怕是不保了。”
众人瞧着凄凄惨惨的庆王,不应该的,但没忍住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同情还是该笑。
这种事被庆王遇到……也太惨了吧?
就算没怎么着,怕是明天京中坊间最热门的就是庆王这事了。
庆王说完又歪头咳出一大口黑血。
裴洵立刻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搜搜这老嬷嬷,看看解药在不在她身上?”
护卫统领哪里敢等,眼瞧着庆王快不行了,赶紧搜身。
果然搜出来一个瓷瓶,但不确定是不是解药。
这时候太医姗姗来迟,一看庆王这要死不活只剩一口气的模样,赶紧接过来一看:“是同样的毒没错……这上头有解药,快给庆王服下!”
护卫统领赶紧把解药给庆王服下。
只是庆王的毒服下后,却是又吐出一口血。
众人瞧着那一口又一口的血,看得直皱眉:这也太惨了。
太医赶紧一诊脉:“庆王还中了烈性的那啥药,需要立刻救治。”
而这边,老嬷嬷被一番搜查也渐渐清醒过来,但合X散的药性还没完全解,她被堵了嘴只能挣扎。
护卫统领看她有话说把她嘴里的帕子拿出来。
嬷嬷神志不清一抬头就看到上首的乌皇后,立刻喊出来:“娘娘!救老奴啊!”
众人:??什么情况?
仔细定睛一瞧,好家伙,这不是乌皇后身边的常嬷嬷吗?
刚刚发髻凌乱还没认出来,可、可常嬷嬷怎么会给庆王下药?
想到刚刚庆王说出来听到的话,倒吸一口气,好家伙,乌皇后不会就是那个幕后之人吧?
众人刷的一下看向大皇子:大义灭亲?牛啊。
大皇子可真是大公无私带孝子!灭亲母妃的皇子,这是头一个啊。
大皇子看到常嬷嬷也是懵的,这个嬷嬷从头到尾都是昏迷的,他瞧对方埋汰压根没看过脸,加上先入为主以为是贤妃派的人压根没多想,只带着庆王来邀功了。
这会儿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怎么就这么顺利听到庆王遇险了?
他这是……当了别人的枪?
大皇子脸色惨白,张嘴想说贤妃想说二皇子,却知道一旦再说出来,更加是说不清了。
怕是也不会有证据。
大皇子一路带着庆王过来邀功的激动心情透心凉,他白着脸恍然不安去看上首的乌皇后,后者也是一脸难以置信,扭头看着敬阳帝:“皇上,臣妾是冤枉的!是、是有人收买了常嬷嬷,臣妾怎么可能设计陷害庆王?皇上一定要抓到幕后真凶,还臣妾清白啊!”
说着,已经起身退到一旁,俯身跪了下来。
直到跪下来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乌皇后恨得咬牙切齿,蠢货蠢货,为了怕大皇子提前得瑟泄露端倪,想着瞒着大皇子等事后再告知对方。
谁知偏偏计划毁在对上手里,本来这是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庆王刚回京警惕心还不高,加上今晚心情郁闷喝了不少酒水,甚至埋伏也这么成功,偏偏棋差一招,最后竟然毁在自己人手里。
但再恨,乌皇后也知晓这事绝不能承认,只能推脱到常嬷嬷被人收买一说上。
众人对视一眼,冤枉?难道庆王还能自己陷害自己不成?
再说了,就算是陷害也没有这么自毁名声的,就算是有牵扯也要是个貌美的,结果……找个老嬷嬷?这是怕自己之后名声太好?
但这话他们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敬阳帝面无表情看着跪在那里的乌皇后,抬手看向意识不清还在喊着娘娘的常嬷嬷,看向护卫统领:“来人,带下去问出来,到底是何人指使?今晚发生的事都查清楚,庆王先带下去救治解药,一切等查清楚再说。皇后治下不严,暂时将后宫一切事宜交给康贵妃,等事情查清楚之后再行定夺。”
敬阳帝一桩桩一件件安排下去,最后才不高兴起身,龙袍一甩:“今晚就先这样了,都散了吧。事情查清之前,朕不想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
众人起身,行礼应诺。
只是心里却一清二楚,敬阳帝也只是说说,今晚这事除了他们文武百官以及家眷,可还有各国使臣,想瞒着……怕是难了。
乌相爷在一旁勉强松口气,看来皇上没打算放弃他们乌家,否则……不会直接让宴席结束,而是直接彻查来赴宴的所有人。
毕竟这事怎么看都和乌皇后扯不开干系……
洛青对于敬阳帝的这一番举动早就心知肚明,敬阳帝这人利益至上,即使猜到这事是乌皇后所为,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所以敬阳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暂时没打算打破朝中局势,毕竟动了乌皇后那么乌家必定受到牵扯。
一旦乌家低了一头,别的势力就会起来,不方便敬阳帝制衡。
更何况,如今各国使臣都在这里,敬阳帝也不想让别人钻了空子,自家的事关起门来打罢了。
果然,敬阳帝吩咐完一切让人送众人离宫,离开前让乌相爷、宣王、大理寺卿等几人留了下来,最后看了眼打算跟着众人一起离开的洛青:“大公主先别出宫,稍后随你母妃来一趟御书房。”
说罢,不等洛青回应,摔了一把袖子离开了。
洛青:……不是,好端端的又留他下来作甚?
左右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敬阳帝怎么着也想不到这次本来乌皇后板上钉钉要成功的计划,真正毁在他手中。
听闻大公主被留了下来,众人好奇不已,但没把今晚庆王的事与大公主牵扯到一起,都在猜测留下来是不是要说上次和亲的事?
上一次还没下文,但今晚过后过不了多久各国使臣就要准备离京,那么到底大公主去不去和亲也要有个定论了。
燕宇齐拿眼睛偷瞄洛青,使眼色,只可惜洛青没往这边看。
苏宝瑞担心朝这边看了眼,但怕自己会坏了大公主的计划也没敢多留,最后只能先随着苏家人一通离开。
一起离开的还有不甘心的苏玉嘉,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但也松了口气。
好在庆王清白还在,也许是自己先前跟上去与庆王攀谈耽误了些时间,这才导致庆王间接错过要去的时间,如此引起了蝴蝶效应?
苏玉嘉还想继续留下来打听消息,只可惜被护卫毫不留情护送着必须立刻离宫。
洛青这边等所有人都走了,这才晃悠着看向滕姑娘和影十六几人,趁人不注意,洛青把手里一个瓷瓶塞给影十六:“和影十一跟上燕皇子,今晚连同在宫外的护卫全程保护他。这一瓶是蒙汗药,万一打不过就撒出去,记得屏住呼吸,这蒙汗药吸入一点就会立刻意识全无。”
影十六狐疑:“打不过?”他好歹是楼里排名前十的存在,再不行,好几个影卫。
洛青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几个本宫肯定不会多说什么,如果是几十个,上百个呢?你确定不需要?”
影十六皮一紧,大公主不会知道些什么吧?尤其是今晚上这事,大公主也像是提前知晓了一般。
影十六立刻把蒙汗药紧紧攥在手里,他还不想自己职业生涯滑铁卢第一遭就直接牺牲了。
他们几个是能打,但如果真的是来了上百个高手,他们跑是能跑,但扔下雇主不救了……他们七十二楼的名声也别要了。
洛青这才瞥了宫门口一眼,那里燕宇齐正探头探脑,洛青叹息一声: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除了留下今晚上需要的一个积分,其余都兑换成蒙汗药了,这些药倒二百个高手是没问题的。
当然,如果幕后想要燕宇齐性命的真的下血本弄来超出预期的……那就看燕宇齐的命了。
他是爱莫能助了,毕竟他没能提前知道,有心也无积分可用。
燕宇齐被洛青离开前看得那一眼心头惴惴的,被影十六带走前还意图挣扎:“我能留在宫里不走吗?”
影十六瞥他一眼:“燕皇子觉得呢?你以什么身份留下?未来大公主驸马?”
燕宇齐:“……也不是不行。”
影十六:算了吧,他愿意,大公主还不一定乐意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大公主这是又盯上自家主上的宣王身份这个面皮了,瞧那眼睛,时不时瞄一眼,他知道主上长得好看,但大公主这见一个爱一个,谁能遭得住啊!
影十六道:“燕皇子还是老老实实离宫吧,大公主都安排好了。”
燕宇齐一听这也不纠结了:“行,那本皇子听大公主的。”
影十六:“……”就离谱,到底大公主给这位用了什么迷药?怎么就这么听话?
洛青安排妥当后先去找了康贵妃,一行人先去御书房,虽然不知道敬阳帝为什么要留下他,估摸着与乌皇后出事有关。
不久前敬阳帝刚让康贵妃暂时掌管后宫事宜,这会儿让他们去御书房,总不能想让庆王看在康贵妃是康氏胞姐的份上,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吧?那敬阳帝还真是将人利用的彻彻底底。
也不怪庆王这些年宁愿在军营里吃苦也不愿回京,面对这么一个毫无人性从头到尾只有利益至上又心狠毒辣的皇兄,怕是天天瞧着会短命。
就算不短命,指不定什么时候让敬阳帝起疑了,也会毫不留情咔嚓了。
洛青到御书房外时,刘全正老老实实守在门口,旁边还站着裴洵这个宣州王。
刘全本来正陪着笑,低声恭恭敬敬在和裴洵说着什么,瞧见这边的动静,赶紧上前行礼:“贵妃娘娘,皇上刚刚吩咐过,您来了后可以直接先进去御书房,只是此刻皇上还有事要与人详谈,大公主与宣王怕是还要稍等片刻。”
刘全怕得罪这位油盐不进性格跋扈的大公主,小心翼翼说完,生怕这位主不管不顾直接跟着闯进去。
好在大公主只是不高兴哼了声,转头瞧着康贵妃又是一个乖巧的模样:“母妃进去吧,皇儿在这里等你。”
康贵妃知道这里都是人也不方便说什么,加上她并不知道今晚上的事与洛青有关,只当皇上喊她过来是嘱咐接下来掌管后宫事宜的事。
康贵妃一向不想牵扯到这种事,按照她以前的性子肯定会直接推脱掉,一则是怕被人针对;二则也是怕太过高调会让人注意到皇儿,会发现他们藏着的秘密。
但这几日下来,康贵妃想通了,如今皇儿在查长公主的事,一旦查到之后,盛驸马那边为了保命难保不会狗急跳墙。即使是为了皇儿,她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都不管,至少她要手上有依仗,才能助皇儿一臂之力。
所以刚刚这一路上她已经想清楚了,也想好了应对之策,以前是懒得猜敬阳帝的心思,也懒得与他计较,但真的想要拿捏住敬阳帝的心思,这些年下来,她很清楚怎么做才会让敬阳帝最放心。
康贵妃给了洛青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冷淡抬步走进了御书房里。
一时间御书房外只剩下洛青与裴洵,还有一个在旁边赔笑的刘全,至于不远处的的护卫,隔了一段距离,洛青只当没看到。
洛青揣着手懒散靠着柱子,百无聊赖不耐烦的模样,毕竟这才符合他对外的形象,要是真的老老实实一板一眼怕是刘全都要惊讶觉得大公主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才这么乖?
刘全被大公主这撇来撇去的模样看得心惊胆战,生怕这位主一个不高兴,把火发到他身上。
好在这里还站着一个,只见大公主最后将目光转到宣州王那张格外出彩的脸上,一开始还是看一眼再看一眼,最后直接肆无忌惮靠近一些,状似好奇问道:“宣王啊,你们宣州有趣吗?”
刘全眼皮直跳,来了来了,大公主这是当着他的面搭讪美男子啊!
如果宣州王发火,等下他是拉着呢?还是先护着大公主呢?毕竟这位王爷也不是个好性子,瞧着冷冷淡淡的,但这种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的发起火来才是六亲不认。
更何况,宣州王是异姓王,与大公主也没血缘关系,更没有所谓的看小辈的慈爱,会容忍大公主的小性子。
好在宣王不知道是不是念着这里是御书房外,不能闹太大的动静,闻言只是睨了大公主一眼,开口道:“尚可。”
刘全松口气,还好还好。
他这口气刚放下一半,大公主却不满了:“尚可是怎么个说法,好玩就是好玩,不好玩就是不好玩,怎么还给个模棱两可的说法?”
刘全表情都僵了,刚想说些缓和的话,谁知裴洵倒是又看了大公主一眼:“大公主对宣州这么感兴趣,难道是打算过去宣州?如果大公主当真有这个意思,本王就好好与公主说说,要多详细有多详细。”
最后几个字,裴洵说得很慢,很显然是话里有话,说完,还深深看了大公主一眼,并未挪开视线。
刘全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脑子转了一下,再转一下,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不、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宣州王疯了?他竟然主动询问大公主,如果她想嫁到宣州,那他就好好跟她说说。
这说明什么,说明宣州王竟然不反对大公主嫁过去?
宣州王好歹来了这么多天,应该不能不清楚这位主的名声吧?不是说宣州王不近女色吗?怎么这一来就搞个大的?
刘全彻底哑了,一个字都不敢开口,生怕万一因为自己把这两位凑一块,怕是皇上弄死他的心都有了。皇上的确是为了利益可能想让大公主和亲,但前提是皇上同意,否则就凭大公主这张脸,刘全觉得皇上还是想让大公主留在眼前的,至少时不时看一眼,也有个念想。
洛青本来只是无聊故意逗一逗裴洵,顺便在刘全面前表演一番,这个节骨眼她还有心思调戏宣州王,还有心情看美男,肯定庆王这事她压根不在意也没牵扯在内。
谁知道这厮不按套路出牌,巴巴跑来给他当护卫就算了,这会儿还主动说些模棱两可的话,试探,绝对是试探!
但他能怕吗?谁怂谁就输了!
洛青桃花眼流转,眼底随着笑起来波光潋滟,上前一步,就要伸手去扯裴洵蟒袍的衣袖,裴洵也没动,就那么任他扯:“宣王说的都是真心的啊,那我要是真的想去,不知道宣州养不养得起?”
裴洵目光在他抓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上扫过,指骨白皙修长,眸色深深:“至少饿不死。更何况,公主如果真的要去,难道只人去吗?”即使养不起,不还有公主嫁妆吗?
听出潜台词的洛青:……论不要脸,他更狠。
一旁的刘全更是懵逼了:!!!不、不是,宣州都穷到这份上了吗?需要一州之王联姻谋大公主的嫁妆来度日了?
是谁疯了?宣州王你好好一个王爷,怎么能吃软饭呢?
裴洵却是突然弯唇笑了起来,顿时整张脸愈发夺目:“年纪大了,喜欢吃点软和的。”
这次洛青都没忍住呛了一下,难以置信看着裴洵:这家伙说这话还要脸吗?身为七十二楼的楼主,谁缺钱他都不可能缺!
但实际上他不应该知道,所以只当不知道,故作嫌弃看了眼退后两步:“是吗?那我们还挺像,都喜欢吃软和一点的。”
软饭谁不想吃啊,他还想呢,软饭多香啊。
要不然他也不会搭上燕皇子啊,毕竟那孩子说要给他钱花啊,真是个大可爱。
洛青没等多久,御书房的殿门很快打开,康贵妃等人鱼贯而出,为首的康贵妃担忧看了洛青一眼,欲言又止。
洛青大概能猜到敬阳帝想干嘛,不着痕迹轻微一摆头,让康贵妃先离开,他稍后会回康贵妃的永寿宫。
康贵妃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清楚自己一旦提醒了也没用,敬阳帝这种人,越是与他作对,他越是生出打压逆反的心理。
加上这段时间她也看出来,皇儿应是有办法应对的。
康贵妃这才怀揣着心事离开,其余人经过大公主与裴洵的时候也神情复杂,尤其是多看了洛青一眼,心想也不知道今晚上哪个倒霉鬼要成为大公主第四位驸马。
洛青和裴洵被请进大殿的时候,只剩敬阳帝、乌皇后、乌相爷三人在场。
乌皇后站在一侧脸色不太好看,乌相爷也同样面色复杂。
如今还没查到这件事当真与乌皇后有关,是以乌皇后也只是暂时被夺了管理后宫的权利,但今晚的事众人心知肚明,与乌皇后绝对脱不开干系。
毕竟常嬷嬷是乌皇后身边人,常嬷嬷没理由自己与庆王作对,设计陷害庆王,要出手,需要师出有名。
偏偏常嬷嬷压根没必要,反倒是她的主子乌皇后有理由。
这次庆王带回来的兵符,这么多兵马,一旦落到乌家手里,那么乌家的势头就算是敬阳帝怕是也压不下去。
要不了多久大皇子就会成为太子。
敬阳帝怎么可能让他这些年一直努力维持的朝堂平衡打破,他察觉到了乌家的小心思,不过是乐见其成,但也没打算真的让乌家得逞。
一旦事成,敬阳帝会横插一脚,将庆王的兵权最终落到自己的手中。
只可惜,乌家没本事,这事并没有搞定,甚至还被捅破摆到百官面前不说,甚至还闹到各国使臣面前,让敬阳帝面子里子都难看。
好在乌相爷一看情况不对,刚刚一番表忠心,让出了两个原本属于乌家心腹的官职,事后随敬阳帝处置这两个位置。
敬阳帝这才轻拿轻放,在洛青裴洵二人进来后,摆摆手:“这事朕会让查清楚,定会给庆王一个交代。皇后先回宫,这事查清之前,暂时就不必出宫了。至于乌卿家,这些时日还是要配合一二,早日寻到谋害庆王的真凶。”
乌相爷连声应下,行礼后带着乌皇后退了出去。
经过洛青的时候,乌相爷深深看了洛青一眼,后者朝他抬抬眼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龇牙咧嘴,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但也多了几分嚣张挑衅。
乌相爷心一梗,只恨自己小瞧了这位大公主,没想到十几年的算计,对方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一直以为这样的大公主好拿捏。
先前种种不过是因爱生恨的小把戏,谁知就是这种小瞧,让他吃了这么一个大亏。
先不说庆王这边,就是让出去的两个职位,足够让乌家元气大伤。
但为了让敬阳帝息怒,又不得不让。
乌相爷没多看,敛下眼匆匆离开了御书房,后头他还要抓紧时间处理后续的事情,一旦那位常嬷嬷继续供出更多的事,即使皇上想放水,那些盯着乌家的对家也会咬死他们。
既然都损失了这么多,那就不能让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皇上刚刚的态度也明显,这事如果乌家能处理干净,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处置不了,那就会按照查到的“真相”来办。
洛青不用知道刚刚御书房发生了什么,单单从敬阳帝这一句话大概猜到乌老贼大出血了。
洛青也没想过一次就能将乌家怎么着,毕竟乌家根深蒂固,可不是一件两件事就能让敬阳帝放弃乌家这个制衡的好筹码。
除非乌家想要谋反,否则,敬阳帝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洛青进来后也不问庆王的事,只掩唇打了个哈欠:“父皇,时辰不早了,庆皇叔的事儿臣也帮不上忙,能回去了吗?”
敬阳帝瞧着洛青打了哈欠眼睛湿润,雾蒙蒙瞅着人的时候,灯下瞧着,恍惚间他差点以为是那人站在面前。
敬阳帝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打了个转,声音也柔和几分:“皇儿既然困了,今晚就留在宫里。加上先前出了这些事还没查清,出宫也不安全。”
洛青自然没打算出宫,他惜命,燕宇齐那边还不青春情况,今晚上宫里才最安全。
但他也不会直白的说,反而是偷瞄一眼身边的裴洵,故意往他身上引:“不是针对庆皇叔的吗?左右儿臣也没得罪人,也扯不到儿臣身上。大不了,让宣王送儿臣回公主府也就是了。宣王身手应该不错吧?”
敬阳帝眼皮一跳,皱眉看了眼刘全。
刘全低着头,他哪里敢说,大公主刚刚与宣王,就剩直接互相吃软饭了。
敬阳帝视线最终落在裴洵身上:“宣王意下如何?”
裴洵面不改色:“既然公主开了口,臣自然会安全护送公主回府。”
敬阳帝更意外了,宣王竟然同意了,刚刚就那么短时间,这二人在御书房外到底说了什么?
敬阳帝留下洛青与裴洵,自然是动了心思想让洛青在众人间选一个新驸马。
乌相爷等人更乐意派洛青去和亲,但他在迟疑,最后干脆试探一二,觉得宣州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可他还没开口,这两人就看对眼了,敬阳帝反倒不痛快了。
他这辈子只为一人求而不得,最后她宁愿死了也不愿意成全他的心意,人已经死了,他这辈子注定成全不了自己的心意,凭什么要成全别人成双成对?
越是两情相悦的,他越是不会让他们在一起。
敬阳帝眸色沉沉,并未将最开始想说的话说出口:“朕想了想,时辰已经晚了,皇儿还是别出宫了。刘全,送大公主回永寿宫,至于宣王先留下,朕有事相商。”
洛青啊了声,故作遗憾瞅了眼裴洵那张灼灼风华的俊脸,可惜砸了下嘴,不甘不愿俯身行了礼:“那儿臣就先告退了,父皇安好。”
最后看了眼裴洵,这才依依不舍转身走了。
直到离开御书房,敛下眼差点笑出声,怕是敬阳帝这会儿想说的说不出来,想问的不能问,今晚上睡不着了吧?
活该气死他!
这狗东西可真是狗啊,不过如此倒是省了不少事。
他可没打算真的与裴洵有什么,对方身份特殊,又与他过往马甲牵扯过甚,一不小心就可能掉马。
他想与裴洵合作,可没打算与他有别的关系上的牵扯。
洛青也懒得管敬阳帝与裴洵会说什么,他在刘全的陪同下回了永寿宫,安抚了一番康贵妃,就歇下了。
这边敬阳帝三言两语打发了裴洵,刚要摆驾永寿宫,禁卫军匆匆前来禀告,脸色凝重:“皇上,出事了!燕皇子离宫回行馆途中遇刺,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什么?”敬阳帝眼皮一跳,猛地坐直身体,脸色难看。
永寿宫内,洛青一夜好觉,为了以防万一,他早上并未直接出宫,而是先喊来康贵妃身边的心腹嬷嬷,挨个赏赐了一番。
果然还是心腹对洛青好感比较多,一圈下来,让他又多了五个好感值。
虽然不多,但关键时候万一出宫的时候遇到情况,能换点毒药防身。
没办法,昨晚上为了救燕宇齐,他的积分换了蒙汗药,也不知道如今燕宇齐小命可还在?
不等洛青打探,康贵妃派出去的嬷嬷面色凝重回来了:“娘娘,今个儿还是暂时先别让公主出宫了,宫外如今……怕是乱了。”
康贵妃:“怎么回事?”
她看了眼洛青,面露担忧。
嬷嬷压低声音把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昨夜一行人参加完宫宴出宫,大燕皇子遇刺,差点没了命,最后找到的时候浑身都是伤。他身边的护卫死了大半,只有几个拼死将他救了下来,只是受了伤需要将养。听说昨夜刺杀这位大燕皇子的足足百余人,全都是死士,失败后立刻自缢,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如今宫外乱了套,这些刺客怎么潜进来的都没查到,皇上让人在宫外查,如今外面……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