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 by狐狸不归
狐狸不归  发于:2023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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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宿舍的几个人复习得都不错, 从考场出来也很轻松, 不至于那么紧张。
几个人找了位置坐下, 孙帆在和陈闲对刚才考试的答案, 高一林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虞倦闲的无聊,又打开了学校论坛。
他之前是不看这些。但经过上次的事,担心郭鸣学卷土重来, 所以偶尔会看一眼。
期末周的论坛很热闹, 郭鸣学开的帖子又有好几个衍生, 大概周辉月当时的同学追忆往昔,因为没有胡编乱造周辉月的近况, 虞倦看完就算了,也没回复。
手指继续往下滑动,停在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帖子前。
[所以那谁其实恢复得挺好的……吧。]
主楼放了一张照片, 是周辉月背起虞倦,拍到了两人的侧脸, 以及虞倦的左边眼睛。
几天前,虞倦回复的时候用了自己的账号,他当时没空想别的,所以没卸下称号。
而两人的婚约关系也随之展露在所有人面前,周辉月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做那个成就,以及id后面挂着仅此一个的绿宝石徽章的理由也显而易见了起来。
可能是为了防止被本人看到,在某些帖子里,周辉月和虞倦的代称就变成了emoji符号的月亮和绿宝石。
虞倦愣了一下,想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这张照片是运动会那天拍的。
[这……怎么不能说是恢复得挺好呢,都能背人了。]
[我还以为最多是病历单或者同学口述,没想到这么直观。]
[没记错的话,当时‘绿宝石’是跑了五千米的第一吧,我在现场,也没觉得他有累到,原来是一出操场就被人背起来了吗?]
[未婚夫夫抱抱背背怎么了,爱看。]
[只能说冲击力很大。]
[原来那么冷淡的人也会撒娇,可爱死。]
……明明是为了满足周辉月的恶趣味。
虞倦看到这些猜测,撑着额头,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眼,视线停留在那张照片的两个亲密的人影上,手指顿了顿,自暴自弃地点击了保存。
礼堂里闹哄哄的,关掉论坛后,大约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虞倦和舍友们聊起了天。
高一林问:“卷儿,你有什么计划吗?”
虞倦一怔。
孙帆买好了车票,准备前往女朋友所在的城市,旅游一番再一同回家。陈闲还要留在学生会干活,高一林准备通宵一周打新出的游戏大作。
至于虞倦,他还没想过。
祖父母去世后,他不太愿意折腾,一贯是得过且过,在家里一个待着也没什么不好,无聊就随便找点事打发时间。
幸好他年幼时学过的东西很多,绘画,各类乐器,家里琳琅满目,摆放与他有关的东西房间一个又一个,虞倦也挺自得其乐的。
但现在不同了。
谈了恋爱,偶尔看个电影都变成了两个人。
高一林似乎还在等虞倦的答案。
虞倦不着边际地想了很多:“可能会出去一趟,找个地方玩。”
这本书的作者应该和虞倦是同一个城市的人,故事里的白城很明显是以他们所在地方为蓝本描写出来的,虞倦不太出门,白城和从小长大的地方没什么区别。
他以为自己其实对旅游没太大兴趣,一个人去远方,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不久以前,虞倦去了一次北宁。那里太冷了,周辉月又不在,在下着雪的夜晚,和周辉月躺在海滩上,说那些虚无缥缈,不可能实现的假设时留下的回忆很珍贵,但是太少了。
如果要再挑一个地方去,虞倦想去个温暖的、阳光很好的地方,周辉月要陪在自己身边。
听完讲座,虞倦没回宿舍,直接回了租的房子。
时间还早,周辉月不在,估计还在工作,但刚回家十分钟就收到外卖。
备注有三行字。
吃完外卖,虞倦洗了澡,换上睡衣。刚才听讲座的时候实在无聊,他看高一林打一个游戏,有点兴趣,所以现在在听对方给自己介绍这个系列。
明天还有考试,游戏狂热爱好者为了拉人入坑也是拼了。
虞倦复习的很好,加上一门接着一门,考了好几天,有点闷,所以今晚不打算看书了。
门外忽然传来响声,是周辉月回来了。
大约是看到门口的鞋,周辉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虞倦的房门前。
门被推开了。
虞倦随手捞起巨大的玩偶熊,抱了起来,走到门边,仰着头,对周辉月说:“去你房间。”
两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周辉月按亮等,虞倦把熊放在地毯上,当做靠枕。他经常这么做,好像对于旧的东西有着特殊的眷恋,翡翠吊坠永远随身戴着。
周辉月把包放在一边,里面是他常用的电脑,问:“今天不复习了吗?”
虞倦靠在玩偶熊的肚子上,懒洋洋地说:“明天考的很简单。”
想了想,又说:“对了,你……”
周辉月看着他。
虞倦摇了下头:“没什么。等考完试再说。”
他本来想问周辉月元旦有没有时间,还是算了。周辉月的工作时间并不固定,北宁那边时不时出现意外,有事忙就抽不开身。
寒假很长,总会有空的,没必要急于一时。
周辉月也没继续追问,打开电脑,是编程的页面。
虞倦听到键盘敲击的声音,很安心似的彻底瘫倒在玩偶上,又忽然被人揉了一下脑袋。
他抬起头,那个人已经收回手,双手搭在键盘上了。
第一次,忍了。
第二次,继续忍了。
第三次,过分了。
虞倦拽住这个人的手腕,语调很危险:“喂,你在玩什么?”
周辉月回过头,镇定自若地说:“工作累了,摸我的小鱼玩偶,不行吗?”
虞倦咬了咬牙,看着周辉月眼睛里的笑意,莫名其妙也笑了。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打破此刻的宁静。
周辉月没回头,拿起桌上的手机,接通电话。
虞倦看周辉月的神情多了些认真,似乎是谈什么很重要的事,但没起身避开。
对方说了很多,虞倦和周辉月靠得不算近,手机的收音很好,他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他是投资失败,还是人为?”
“不清楚就继续查。”
周辉月的手还搭在虞倦的脑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蹂.躏小鱼玩偶,低声说:“那个医生有遗孀或是其他亲属吗?”
虞倦的头发被玩的乱糟糟的,但周辉月的动作很温柔,揉着他的脑袋,感觉很舒服。
周辉月半垂着眼,好像玩的也很开心,他思考片刻,回复对面的人:“至于那个投资项目,别人会跟进,你查医生生前的社会关系就行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虞倦听着周辉月的吩咐,想了半天。他看小说的时候不太认真,人命都记不清,除了主角周辉月,对于大多数角色属于看到了知道是谁。所以也没记起来对付谁要查医生的事,好像没哪个反派是以这种方式失败的。
没什么顾忌地问了:“你找谁的医生?”
周辉月很深地看了虞倦一眼:“虞钊的哥哥。”
虞钊是谁来着?
虞倦反应过来,虞钊是原身的叔叔,他的哥哥,就是原身的父亲。
他很疑惑:“?”
在原书里,虞家的覆灭一笔带过,就是公司破产,资不抵债。虞淮嗜赌成性,不能接受现实,路水城和虞钊根本过不了这样贫苦的日子,分崩离析,整个虞家根本没对主角的复仇造成什么阻碍。
所以重生后难度反而提高了?
椅子腿陷在地毯里,转动起来有点困难,周辉月偏过身,对虞倦解释。
这件事是从几个月前,他们还在不愚山的时候,周辉月就开始找人查的。
虞钊的哥哥叫做虞鑫,当年妻子诞下孩子后身心俱疲,所以决定单独出游。
而就在那次出游的路上,虞鑫驾车出现意外,从悬崖坠落,车毁人亡。
白城人大多以为虞鑫夫妇是这么去世的。
但警察那边出具了更详细的报告。因为监控显示车子最后三分钟的行驶轨迹很不寻常,像是忽然失去控制。经过解剖,虞鑫应该是突发心脏病,晕厥昏迷,而虞鑫的妻子又产后抑郁,处于昏睡当中,没来得及挽回这场意外,才会双双坠亡。
同时虞鑫从小就患有家族遗传性心脏病,这样的事故原因找不出问题,加上家属这边希望英年早逝的虞鑫夫妇入土为安,所以结案过后,夫妻俩的尸体火化,葬入陵墓。
线索到这里似乎就中断了。但周辉月没有放弃,回到白城后,还是让人继续追查。
周辉月说:“虞鑫死后,一直为他服务的家庭医生不知为何举家搬到了国外,手头似乎很宽裕,又投资了一个项目。为了监督项目完工,就亲自去了那个偏僻混乱的地方。但没料到投资失败,他就开.枪自杀了。”
所以周辉月问,到底是投资失败自杀,还是人为。
在那种混乱的地方,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但无论是哪个理由,他死的也太凑巧了。就像是杀人灭口。
如果医生的死是为了堵嘴,那原因也呼之欲出了。虞鑫的心脏病突发不是意外,医生一定参与了对他的谋杀。
虞倦问:“周辉月,你这么忙,还有空查这个?”
其实他已经反应过来,周辉月这么做的理由了。
距离结局里虞家的破产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虞钊和路水城明面上养大了虞倦,又有权势,闹得太大,或多或少,虞倦都会受到伤害。
虽然他不在意,但周辉月很在乎。
周辉月说:“不忙,找人查就行了。”
对虞淮再多的警告都是治标不治本,顶多是让虞倦暂时远离虞家的威胁,一天又一天,一旦有利可图,虞家像是见了血的狼,会紧咬住虞倦不放的。
人的贪欲是没有止境的。
不过这桩旧事实在太久远了,查了好几个月才初见端倪。
周辉月说:“你讨厌以亲情为名的控制,对不对?”
虞倦被眼前的人看破,也被这个人珍视,他仰起头,看着周辉月的脸:“为什么?在不愚山的时候,不怕被人发现吗?”
周辉月沉默地看着虞倦。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人教过他,也没在成长过程中得到爱,无师自通地学会怎么对待喜欢的人。
留在人间的夏天应该是轻盈的,快乐的,没有任何忧愁和烦恼。
他这么想着,站起身,单膝跪在地毯上,和虞倦平视:“希望你能远离讨厌的人,做喜欢的事,每一天都开心。”
房间里安静极了,虞倦有一瞬的失神,他歪了歪脑袋,整个人都现在玩偶熊里,看起来非常天真,轻声问:“周辉月,你知道吗?”
周辉月的影子笼罩着虞倦,他摇了下头。
虞倦笑了一下:“你对我的要求,和我的祖父母一样。”
他不再提起医生和虞钊,那些不相干的人,反而开始对周辉月展示不为人知的自我:“很长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看你的工作,我觉得自己不喜欢。”
周辉月的手碰了碰虞倦的脸:“慢慢找,想做什么都可以去试,什么时候都不迟。”
他会永远都在虞倦的身后。
童年时期,虞倦对什么产生兴趣就去学,但他的兴趣来得快去的也快,不想学了就丢在一边,这样反复几次,难免有人会觉得他的性格有问题,不够坚持。但祖父母觉得这是他的天性,不必强求结果,只要虞倦能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就够了。
虞倦没想过把自己的人生交付给另一个人,但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们的人生,他们的命运,是交缠在一起的。
虞倦勾着周辉月的脖子,在他的耳侧说:“周辉月,好喜欢你。”
下一秒,周辉月就把虞倦压在了玩偶熊上。
虞倦偏过脸,眼眸湿漉漉的,像是才淋过雨,有点难堪地说:“换个地方。”
周辉月拦腰抱起了虞倦。
虞倦自觉力气不算小,但周辉月的力气太大,他好像永远没办法抵抗。
晕头转向中,虞倦想,周辉月也没没比自己高太多,几厘米而已,是骨架的缘故吧。
周辉月没去床上,而是靠在了窗户边。虞倦□□,坐在周辉月半曲着的膝盖上,小腿垂在两边的毯子上,就这么被抱着深吻。
玩偶熊的眼睛黑溜溜的,天真无邪,似乎正在凝视两个成年人做着超越尺度,过于亲密的事。
虞倦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熊,眼睛……”
周辉月听到他的话,难得表露出没那么有耐心的一面,他没有收敛力道,把熊拽出来点,对着墙面壁思过。
虞倦的脸埋在周辉月的肩膀,看到他的动作:“太凶了。”
周辉月抱着很轻的虞倦,漫不经心地说:“又不是我的小鱼玩偶。”
所以不需要小心对待。
虞倦才洗过澡,穿了一件无袖球衣,下面是一条短裤。房间里有地暖,温度适宜。
两人缠绵地接着吻,周辉月单手揽住虞倦的腰,另一只手伸进了单薄的衣服里。
粗糙的指腹滑过虞倦的后背,他慢吞吞地喘着气,感觉很热,疑心是房间的温度太高了。
虞倦的唇被吻得很湿,两人靠得太近了,他的睫毛又长,落在周辉月的脸颊上,每一次眨眼,都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留下独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的衣服被往上推了推,球衣变得很乱,从脖颈至腰背都是赤.裸的,能看得清每一根肋骨的形状,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灯光昏暗,落在虞倦纤瘦的后背,他的肤色很白,看起来像奶油一般柔软甜蜜,又多了很多淡粉的痕迹。
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虞倦没想停下来,他们之间从未婚夫的关系开始,却谈一场很纯情的恋爱,虞倦有时候觉得接吻就够了,现在又好像不够了。
在即将褪去球衣,将自己完全赤.裸着展示在周辉月前,周辉月压住了他的后背。
虞倦模模糊糊地咬了周辉月的喉结一下,似乎以此确认这个人的存在。
他没用什么力,咬合很轻,周辉月却浑身都僵住了,花费很大力气才能压抑自我。
好一会儿,周辉月说:“明天有考试。”
虞倦如梦初醒,那些隐藏的、消失的害羞像是涨潮时的潮水一般汹涌地灌入心脏,他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慢半拍地“哦”了一声,实际上完全没办法和周辉月对视。
怕心脏从胸腔中跳出来。
周辉月抱着虞倦,把他放到了床上,而自己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去冲了个冷水澡。回来的时候,虞倦埋在周辉月的枕头里,躺在周辉月的床上,盖着周辉月的被子,像是置身于一个只属于周辉月的世界。
他已经睡着了。
周辉月俯下身,把虞倦抱起来,怕他被枕头闷到。
洗澡的水温不高,周辉月的手指有点冷,虞倦睡着了也有所察觉,很娇气地皱眉。但大约是感觉到很熟悉的气息,也没坏脾气地将人推开,睡得很安稳。
周辉月也躺在了床上,怀里拥着虞倦。
这是一个平静至极的时刻,但怀里的虞倦却令周辉月的心微微颤抖。就像是年幼时,周辉月失去记忆,在一无所知的远方醒来,别人问他的来历,而除了名字和翡翠吊坠,周辉月一无所有。
五岁的周辉月拥有翡翠吊坠,而现在的周辉月抱着佩戴翡翠吊坠的虞倦,拥有全世界。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白家每天都有好消息传出来,似乎离最后的完成已经近在咫尺。
而周恒则越来越焦虑暴躁,他最近连海外都很少去, 待在白城,亲自监督项目进展。
他数次质问周辉月,想要发脾气,都被压下去了, 周辉月给了他对方进度的合理推测,但周恒总是因为白家的消息而动摇。
今天又见了一次面, 要求周辉月给出最后期限。
周辉月简单报告了情况,但不像往常那样结束, 而是继续说:“白家还未完成, 消息就已经穿的满城皆知, 想要和白家合作, 抢占先机的人不计其数。”
周恒烦躁地说:“我知道, 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周辉月不动声色地说:“白家是在造势。”
白屹这么做,看似不把周家放在眼里,实则依仗的事这么多年以来, 白家在白城打下的根基。
那些人相信白家永远不会垮塌, 从依附白家中捞到好处。
周恒没那么蠢, 他知道周辉月的意思。这些日子,他日思夜想, 非常后悔没再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后立刻找上周辉月,接手他的公司,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意外。
周辉月用一种平淡的口吻引诱着周恒:“白家可以这么做, 难道周家不行吗?他的算法是从我的公司拿的,这件事不是秘密, 多让外人知道就行了。如果周家能开出更为优厚的条件,硬件设备更加完善,一定会有人把赌注压在周家这边。”
人会因为贪婪而入笼。周恒忍受不了在即将超越白家的时刻功亏一篑,他要做到前人做不到的事,将白家取而代之。
他迟疑地看向周辉月,因为过度紧张,喉咙发痒,咳嗽了两声。
“那你能在白家之前完成吗?”
周辉月坐在沙发上,双手随意地交叉在一起,这是一个表露出野心的姿势:“我的身体好了,也能兼任一些别的工作。如果我能自己挑人,再认识一些有用的人,进度应该会加快。”
周恒终于明白。
周辉月不是没有野心,而是他的野心太大了,所以必须要在这个紧要关头换个好价格。否则他就会像之前那样,对结果毫不在意。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共同利益,一两句口头上的话什么都不是。
他的这个儿子可不是康勉,会无条件为自己付出。
想到这里,周恒下定决心:“辉月,你是我的儿子,周家的东西就是你的。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给你一部分股份,咱们父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周辉月点了下头,露出一个笑来。
那天过后,周辉月开始出现在公开的社交场合,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周家。
而今晚有一场工作上的聚会,参加的大多是外地来的商人,寻求未来项目的合作。
周辉月一进去,周围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他的身上,
毕竟周恒才亲自向外人介绍了周辉月的身份,他可能是周家未来的继承人,又手握重要的项目,想要和他结交的人不计其数。
周辉月熟练地打发这些人,旁人有递烟的,他没碰,而且也会远离抽烟的人。
有眼色的人都看出来了。
一旁的人奉承道:“抽烟是不大健康,难怪您不喜欢。”
周辉月饮了口酒:“未婚夫很讨厌。”
这句话一出,周围安静了一瞬。他们不是白城本地人,事先打听到周辉月的身世已经算消息灵通的了,至于未婚夫的事,更是一无所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周辉月只是觉得无聊。
如果不是这场聚会,现在他应该去接考完试的虞倦,再陪着虞倦,和他的舍友们吃今年的散伙饭。
聚餐上可能会聊点周辉月没见过的,在宿舍里的虞倦。
虞倦有很多讨厌的食物,也不知道今晚能吃多少。
晚上回去得给他加个餐。
周辉月想,所以在这里真的很浪费时间。
觥筹交错间,有人凑了过来,殷勤地和周辉月打招呼,他想要拉近关系,又说:“周先生,我们好像有点缘分,来了后才知道,今天身边这个助理,是你的初中同学呢!他叫陈简。”
一旁的人抬起头,他的模样清秀,脸上浮现出一丝久别重逢的欢喜。
周辉月置若罔闻:“是吗?我记不清了。”
那位王总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他信奉有人好办事的一套。陈简拿出了和周辉月的初中毕业合作,自己踩临时雇佣他来这里的。
聚会持续了三个小时,周辉月喝了酒,临走前叫了司机。
司机还没到,他打算去车上吹会风,和虞倦打个电话。
有人站在车库,是王总身边的助理陈简,他在这里等人。
陈简拦在周辉月面前,义正词严地说:“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是找到了亲生父母,就不想承认自己的过去了吗?”
也许是这句话太生硬,他企图打感情牌:“他们经常会回到福利院聚会,大家……大家都很想念你。”
他们的确是初中同学。但陈简不是孤儿,而是福利院院长的孩子。对于福利院的孤儿来说,他和所有孩子都不同,他是更高一等的人。陈简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能给福利院的孩子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陈简还记得十几天前,一位贵太太找上了自己,聊了周辉月的现状。陈简才知道周辉月是富豪之子,已经被认入豪门。那位贵太太还暗示了自己很有钱,如果自己能做到她要求的事,便能提供很多钱。
那是陈简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于是,陈简欺骗了那位贵太太,说在那间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对自己都抱有好感,贵太太似乎对他多了些兴趣,愿意给他尝试的机会了。
所以他才能被推荐到这个王总身边。
周辉月不为所动。
陈简毫无办法。那位贵太太对他的要求是,不顾一切,无论用什么办法,吸引周辉月的注意,无论是好是坏,让他分心就够了。
陈简只好放手一搏说:“你不问是谁找我来的吗?”
这也是那位贵太太教会自己的,有些时候,必须要用这些孤注一掷的办法让周辉月对他产生兴趣,他可以以此为诱饵,换取周辉月的信任。得不到也没关系,建立联系是最重要的。
周辉月终于停下脚步,但他的回答是:“没兴趣。”
这种不入流的手段,重生之前有人也用过,找来的人也是陈简,当时没必要知道是谁,现在也没必要。
这句话刺痛了陈简的心,让他想起小时候的事。福利院里的大多数孩子都捧着他,有几个是不敢靠近,怕得罪自己,而周辉月则对自己视若无睹。他对此很不爽,曾经暗自挑拨了几个人,和周辉月打了几次,甚至最后想让母亲教训周辉月。但周辉月很快就跳级到了初三,十三岁离开了福利院,且因为是全市中考状元而拿到了全额奖学金助学金,以后再也没有回来。
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周辉月没有丝毫改变,他像是一个不配被看到的人。
陈简恼羞成怒:“周辉月,像你这种冷酷无情,眼高于顶的人,即使天赋再出众,家世再优越,这辈子都无法理解别人,得到普通人的感情。”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借由周辉月这个人得到任何东西,更加恶毒的诅咒:“你从小是个孤儿,到老了都会形单影只。”
重生之前,陈简也曾这么诅咒过。
周辉月活到三十五岁,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的人,似乎也应验了这个人的预兆。但他不在意有没有陪伴或爱,那时并不在意。
而周辉月的命运改变了。
周辉月抬起眼,他没生气,竟然笑了笑:“你说得对。”
又说:“但我不会孤身一人。现在不会了。”
陈简愣住了,似乎没想过会得到回应。
周辉月的电话响了。
“喂。我考完试了。”虞倦的嗓音冷冽,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甜,在周辉月的耳畔响起。
“周辉月,你放假了吗?我想去一个有春天的地方玩。”
虞倦是毫无阴霾的,永远澄澈的人。像是在这个冬夜里突兀出现的夏日,炎热,晴朗,随之而来的日光亮到会刺痛人的眼睛。
周辉月说:“放了,你想去哪?”
挂断电话后,周辉月瞥了一眼面前的人。
重生前的复仇名单中,并没有陈简的名字。因为太不值一提了,如果每一个试图阻碍他,对他口出恶言的人都要追究,那需要报复的人也太多了。
周辉月不在乎这点小事。
但现在不同了。
周辉月想到虞倦这样丝毫不在意外界言论的人,都会为了论坛的帖子生气,忽然觉得有些事可能还是要追究的。
虞倦会不高兴。
比如现在。
周辉月说:“陈简。”
陈简听到他方才和另一个人的对话,周辉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个截然相反,完全不同的人。
或许这个人是有感情的,但是太少了,只能给一个人。
陈简的母亲是后来换来的院长,第一任院长为人清正廉洁,陈简的母亲则不同。她很喜欢做表面工作,经常邀请企业家同孤儿门拍照,在报纸上刊登合照,借此展示他们的善良。实际上那些钱都被她拿走了。
周辉月十一二岁时,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他说:“你母亲当年挪用了多少钱,还记得清吗?”

司机很快到了, 周辉月也懒得和陈简多话,上了车,又一次拨通了虞倦的电话。
虞倦从租住的房子出发, 打的车正好到了。
他说:“你直接去机场。我帮你拿了几件衣服。”
周辉月说好。
机场的人很多,虞倦一个人站在角落,面前摆了一个大箱子,里面装了两个人的行李。
想到要和周辉月一起出门, 虞倦感觉自己好像轻飘飘的,以前他不在意等待出行前的那段时间, 但也这一次很关心起飞的倒计时。
大约是很期待吧。
虞倦等了二十多分钟,忽然感觉有人走了过来。
抬起头, 周辉月西装革履地站在自己面前。
模样有点冷淡, 又英俊至极, 好像对周围的一切都满不在乎, 但下一秒就对自己露出笑意。
虞倦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你喝酒了?”
周辉月点头:“参加一个宴会。”
虞倦对这些没兴趣, 没多问,直到周辉月从他手中接过箱子,一同往里走去, 才不客气地说:“除了西装, 你都没什么衣服, 不适合出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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