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启着实头疼,现在才真正感觉到难度之大,且一旦做不好,就得换人,或许晚上还是得抽出时间练习,可是训练室晚上也会关门,总不能在宿舍里练。
时启宛若游魂般走出教室,脑袋里乱乱的,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走到无人拐角,忽然有一人从背后蒙住他的双眼,虽然摁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墙上。
视线顿时变得黑暗。
“嘘——”
一根手指轻轻按在时启的唇上。
但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时启一惊,正要挣扎,那人却将手放开,眼前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并且出现了一张宛若神祇般无比俊美,且带着笑意的面孔。
银色长发飘散开来,掠过时启的脸颊,略微有些冰凉,自上一日在超市失散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桃花眼中倒映出时启的影子,而贺随一如既往,将身边万物衬得格外美好。
时启着实是被贺随吓了一跳:“做什么?”
贺随微微低下头,一手按在时启身后的墙上,卷着时启的发丝,若有若无地玩,微微笑着道:“这些天,我不去找你,你也不来找我?”
那笑容如同海妖一般,散发着触目惊心的魅力,令时启竟不知觉地有些腿软,搭配上贺随放大且无死角的面容,与他那略微沙哑磁性的声音,令时启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说:“怕打扰你练习,最近应该很忙吧?”
“不忙。”贺随幽幽地道,“我每天都在等你。”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时启避开贺随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反问道。
“我在认真地考虑你的提议。”贺随说,“并且和前辈学习了一些经验。”
“什么经验?”时启傻乎乎地问。
“你不必知道。”贺随说着,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道,“你的舞练得怎么样了?”
时启看着贺随,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贺随,行走的荷尔蒙释放机。
天性浪漫,喜欢与人暧昧。
时启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个好主意!
“你能教我怎样诱惑一个人吗?”时启诚恳道。
贺随微微错愕,片刻后,微微眯起眼睛,道:“这是老师的要求?”
时启:“……嗯。”
“——当然可以。”贺随轻快地道,又轻轻捏了下时启的脸颊,轻笑着说,“晚上的时候,来宿舍五楼找我吧——伸手。”
“宿舍五楼……?”时启不明所以,贺随却再次蒙住他的眼睛,同时手中微微一沉,贺随将他的手合起来,在他耳畔吐出宛若玫瑰般的气息,低声提醒道,“这是宿舍钥匙,别忘带了。”
时启再次睁开眼,贺随已经离开了。黄铜钥匙静静地躺在手心,宿舍的五楼……他还没去过呢。
回到训练室,时启有些心不在焉,但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盯着他,那感觉并不好,宛若黑暗当中黏腻阴冷气息……如同在梦里被那未知生物所追逐却无法逃离的感觉,时启抬头,扫视四周,练习生说说笑笑,脸上都毫无异常。
时启怀疑地说:“我该不会真有被害妄想症吧?”
系统:“这次你的感觉没有错,最近小心些。”
时启:“你原本不是说,我是江允搭档,没人敢惹我吗?”
系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时启:“……”
娱乐圈果然很难混,才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就遇上了第二批想害他的人。时启说:“这游戏未免也太真实了吧!”
系统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是自然界的本能,不过你这个世界的人设选得不好,导致大家都觉得你好欺负。”
时启虚心道:“有什么建议吗?”
系统说:“同意你家里人的联姻建议,之后加上陆敛的劝说,你家里应该不会介意你离家出走的事情,恢复身份,就不会有人惹你了。”
时启说:“那不就代表,我只能攻略陆敛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前不久才被他拒绝过吧?”
系统说:“努力掰,迟早有成功的那天。”
时启扶额:“你还是别出馊主意了,我谢谢你……”
下午是属于白寻的时间,白寻却拉着他朝外面走去。时启说:“等等,去哪?”
白寻说:“跟我走就知道了。”
白寻打开了一间空教室的门:“跟大家一起练习,你不太自在?这儿是我借的教室,你可以随时过来。”
时启没想到,白寻居然看出来了!当着大家的面,他的确有些放不开。
白寻与江允最大的不同,便是江允属于精英式训练,白寻属于放养式训练,他说:“先练几次吧。”
时启对着镜子放松身体,压压腿,衣摆往上缩,白皙光滑的皮肤一闪而过:“嗯。”
白寻则站在时启的另一侧,盯着镜中的时启,微眯起眼睛,说:“你现在好像不怕我了?”
时启愣了一下,好像……的确是这样。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害怕我呢?以前见过我?骗过我?”白寻说着,自己先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从来没见过你。”
时启说:“我也不知道……”
白寻:“……”
时启说:“我之前出过一场车祸,嗯……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确实不记得了。”
白寻淡淡道:“那有可能是星座不和吧。”
时启头一回听说这说法,好奇道:“你是什么座?”
白寻吐出三个字:“天蝎座。”
“……”
时启一个不懂星座的人,都知道天蝎座有多记仇,不由得开始怜悯那个和白寻网恋的男生。
白寻不用问都知道时启现在想什么,弯起眼睛,道:“但我不记你的仇,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上次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还有这种好事?时启隐约觉得有陷阱,但仍然是心动了,忍不住问:“什么问题?”
“你跟江允,”白寻缓缓道,“是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每个人都很好奇,他和江允是什么关系?
时启沉默了。
片刻后,弱弱地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寻:“好奇嘛。”
时启:“如果我说没有关系……”
白寻笑道:“我会信的,但你要是再敢骗我……”
那笑容看起来有点腹黑。
时启:“确实没有关系,我失忆了!之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热身结束,二人开始练习,白寻的身上依旧带着如雾如雪般的气息,时启觉得很好闻,便在练习间隙问他,白寻则回复了他一个香水名字。
“真好闻。”时启感慨。
白寻则是稍显沉默,时启才洗过澡,身上的柠檬味还很浓郁,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真想咬时启一口。
但这听上去有点变态,尤其是两个男生之间。
不过他和江允没关系这件事,倒是让白寻松了口气。
从一开始,白寻就发现江允对时启格外特殊,他也怀疑过,时启会不会是江允的男朋友。但本人都亲口否认了。
朋友之妻不可欺,不是妻,就可以欺负了。
白寻心里萦绕着某些不可言喻的念头,带着些蠢蠢欲动,下次要是再被我逮到你骗我,我就狠狠咬你,咬到你哭出来。
系统:“白寻的好感度正在上升,目前是40。”
时启心想,一定是自己的诚实打动了白寻吧?
下午时光转瞬即逝,时启本该留下来加练,但想到裤子口袋的钥匙,最终还是决定回宿舍。
他先是去超市,买了个手电筒,不能再经历上次那种事情了,自己这个病,还真有些麻烦。
江允下午离开了训练营,晚上回来,便去了教室,然而还在训练的练习生告诉他,时启晚上没来训练,白寻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或许是累了,回宿舍休息了。”白寻道,“你别给他那么大压力。”
江允说:“他压力很大么?”
白寻道:“和你搭档,谁都会有压力吧?他一个小白,想练到能和你匹配的程度,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足够出色,大家就不会在意他的舞技比你弱。”
江允静静道:“他不能弱。”
白寻一阵错愕:“……为什么?”
江允只说了两个字:“人气。”
这个节目能否出道,和练习生的人气有直接的关系,当场投票是个人练习生的粉丝值,与网络粉丝投票的人气值的综合分数,而一公之后,将会有三十人淘汰,也就是只有入围前七十的练习生才能留下。
淘汰的首选项,便是小公司毫无人气,也没有投钱的练习生。
时启两个都中。
白寻不动声色道:“你想让他留到第几轮?”
江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在他的选项里,没有淘汰。
白寻明白了江允的意思,心中顿时惊涛骇浪。
“你……”白寻扯了扯嘴角,说,“和他是不是有血缘关系啊,该不会是同父异母的弟弟?”
江允:“你在开什么玩笑。”
白寻非常不理解,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实话和我说,时启手里是不是有你的把柄?”
江允一阵无语。
白寻也知道自己的猜测显然不对,他与时启相处一段时间后,便发现时启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可是——
白寻和江允共事几年,江允属于工作认真,但工作之余便十分冷漠,骄矜,零绯闻,任何想和他炒cp挂热搜的人,最后一概被公司压下,公司自然是乐见其成,会这么做,只能是江允自己的要求。
江允现在算是公司的摇钱树,甚至享有股权,公司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但江允现在这样,完全颠覆了白寻对他的一贯认知。
可是仔细想想,就连自己,也为他打破了底线。
“他该不会真的是狐狸精变得吧?”白寻一阵恍惚,“我是中招了?”
他有没有中招不知道,江允倒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练习生都住在宿舍二三楼,从未上过四五楼,彼时天微微暗下,时启则是打开了手电筒。
仔细想想,夜盲症对于他来说,也有不小的弊端——虽然不知道会怎样设计舞台,但灯光亮起前,他是什么也看不到的,而灯是会跟着每对组合走,一处亮,一处就暗了。
暗到一定程度,时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时启打算明天去医务室问问,夜盲症是否有办法治疗。
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五楼静悄悄的,所有房间都关着门,一片漆黑,时启按亮灯,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都是空房间。
贺随是个合适的对象,虽然时启还有些无法适应他的风格,但起码现在,他能帮到自己。
时启用钥匙开门,“咔嚓”一声,锁孔轻轻转动,门开了。
时启走进房内,正要开灯,却有人猛地拉了他一下,他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猝不及防,因为惯性往前倒去,倒进了一人的怀里。
这下可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时启正要按开手电筒,那人却似乎自黑暗中看清他的动作,随手一拨——
手电筒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回声异常清晰。
“……贺随?”时启有些不安地说。
“嗯。”贺随轻笑一声,胸腔随之震动,随后低声道,“闭眼。”
时启现在纯粹是个睁眼瞎,睁眼闭眼一个样,正要问什么,却有温热的呼吸,落了下来。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时启的眉心,随后缓缓朝下,落在他那双薄薄的眼皮上。
时启忍不住攥紧了贺随的前襟,道:“你在干什么?”
贺随的声音犹如黑夜中一缕捉不住的烟,没有实形,却带着无限的暧昧与沉沉笑意,他说:
“诱惑你啊。”
第113章
时启看不到贺随此刻的表情, 而两人身体不带一丝缝隙地紧贴着,他的眼睛看不见,却能感觉贺随似乎换了一件衣服, 这衣服上嵌有很多柔软的羽毛装饰物,手指擦过时触感绵软温暖,还有点痒。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启道。
贺随稍稍远离些许:“嗯?是么?”
那声音依然含着笑意, 伴随着温热的吐息落在时启的耳畔。
时启侧过头去,却感觉贺随仍然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那是一股极为独特的优雅微醺的玫瑰花香气,前调还带着微苦的味道, 进入鼻腔, 转而化为了宛若晨起时叶片露珠落下时的清甜,那味道无论是谁都无法拒绝。
随后, 贺随压下来,轻柔的吻从轻至重,仿佛试探一般,由他的眼角的皮肤细细碎碎落在耳畔, 像是一场将下未下的雨,却率先掀起了湖心的波澜。
时启抬手, 欲将贺随推开再说, 却被贺随反扣住手腕,贺随的体温比他还低, 手指上却带着茧,将他的手锢在身后。
“想让对方动情,你也要先沉沦啊, 时启。”贺随一手抬起时启的下巴, 看着他的面容,却并不继续动作, 低语道,“否则,我该怎么教你呢?”
时启一怔,却问:“你沉沦过很多次么?”
“一次也没有。”贺随却笑了,“我只有让别人沉沦的能力,却不爱他们,这也算是一种独特的天赋吧。”
时启:“……”
时启想到陆敛和他提起过贺随那大大小小的绯闻,多情者最是无情,在贺随的心里,到现在也没有真正喜欢的人,是这样么?
时启冷静下来:“这里太黑了,把灯打开吧。”
贺随不语,放开时启,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启疑惑地转向声源处,一手去摸地上的手电筒,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时启按动开关,手电筒却毫无反应。
好像摔坏了。
“你干的好事。”时启气道。
“再赔你一个就是了。”贺随含笑道,随后他拆开了什么东西,将那东西抵到时启唇边,轻声道,“张嘴。”
“什——”时启还没说完,贺随手指一抬,将那东西送进时启的嘴里,时启气不过,冷不防咬住贺随的手指,却尝到了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贺随将手指抽出来,看着手指上的一道浅浅齿痕,慢条斯理地说:“你是野猫吗,怎么还咬人?”
虽是这么说,却并未生气,时启则将那颗柠檬糖在口中舔来舔去,一会转到左边,一会转到右边,腮帮子鼓起一块,疑惑道:“这糖是做什么用?”
“让你放松一点。”贺随说,“你太紧张了,紧绷的弦,是没办法奏出优美乐曲的。”
时启若有所思:“唔……先把灯打开。”
贺随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你看不到?”
走廊一阵穿堂风呼啸而过,将门吹开些许,明亮的走廊灯光投射进来,于是时启眼中便有了模糊的影像。他说:“现在看到了。”
贺随的确是穿了一件看起来很暖和的白色卫衣,与一条深黑色的牛仔裤,卫衣坠以羽毛,袖口则挽起至手肘,手腕则戴一枚手表,边缘因为反光而亮起一道弧线,不过他怕冷么?时启有点疑惑,但转念一想,傍晚的确有些冷,就连他也多加了一件外套。
“太黑就看不清了么……”贺随喃喃道,随后又看向时启,“那你还学吗?”
贺随的手段实在太多了,时启脸颊有点发烫,说:“那你不许再碰我!不是说好了你教我……”
“既然还学,就要遵守我的规则。”贺随声音低沉下来,“不碰你就是了,但接下来都要听我的——”
“什么?”时启抱着一丝警惕道。
“第一件事,”贺随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块黑布,在时启诧异的眼神中,蒙住了他的双眼,“不要让这布离开你的眼睛。”
原本时启已经能看到东西,但这布再一次将他的视线挡得结结实实,连一丝光都看不到。时启眨眨眼睛:“为什么?”
“看不见,你就不会害羞了。”贺随笑道,“黑暗能激发你的欲|望。”
时启想不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似乎又想起了拆糖纸的声音,时启微微皱眉,侧耳倾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贺随注视着时启的面容,蒙住双眼后的肌肤愈发白皙,鼻梁很挺,嘴唇淡红,看上去着实比他所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更加美味。
“第二件事,”贺随道,“我不会动,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的身上,藏着十颗糖,你要做的,是把它们全部找出来。”
时启茫然:“藏在……哪?”
“那就不能告诉你了。”贺随说,“你自己找。”
时启怀疑道:“这样就可以了?”
贺随:“这门课,也总要循序渐进,想立刻就学会,你又不让我碰你。”
时启简直被贺随的逻辑搞懵了:“这和那……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愿意和我接吻的话,我想你很快就能学会了。”贺随的声音里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时启:“你还是别乱动的好,还有吗?”正说着,门再一次被吹动,“嘎吱”一声,时启才想起来——门还没有关!
“干嘛去?”贺随问。
时启:“门开了。”
贺随懒洋洋地说:“这层不会有其他人上来,也没有摄像头,放心好了。”
“第三件事,”贺随说,“既然你让我教你,如果有需要,请叫我贺老师,嗯?”
时启一呆,心想,这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COSPLAY吗?!也太羞耻了吧!
时启正犹豫着,贺随却正色道:“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还剩十三分钟,如果你找不到,我可就要惩罚你了,那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
“你之前没跟我说啊!”时启立刻道。
贺随却是不说话了。
一旦有了时间限制,所有事情便变得紧迫了起来。时启尝试着往前摸索,却感觉贺随似乎起身离开了。
时启说:“贺随?”
贺随:“这儿呢。”
时启仔细听空气中声音的方向,随后扶着地起身,迟疑道:“你别乱走啊。”
时启走得很慢,却一直没有找到贺随,他心下一急,脚步便加快了几分,却被地上不知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猝不及防地摔了下去。
然而却没有感受到疼痛,他跌到了一个人身上,贺随说:“你是故意的吗?这办法很不错。”
“你……闭嘴。”时启咬牙道,随后稍稍起身,半跪在地上,手指尝试地摸向贺随的上衣。
刚才那一眼,时启将贺随今天的打扮看得清清楚楚,这件卫衣并没有口袋,藏不了东西,可那还能藏在哪里呢?
时启的手指划过那些柔软羽毛,却忽然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狐疑地捏了捏,顺着羽毛的肌理,找到了一个小拉链。
这衣服果然暗藏玄机。
时启拉开拉链,顺利地找到了第一颗糖。
随后时启入法炮制,又找到了三颗藏在羽毛里的硬糖,但剩下的,他再怎么摸索,都找不到了。
贺随一直安安静静,也许是在注视着他,这种想象让时启有点不好意思:“……你说点什么?”
“我的衣服快被你摸起火了。”贺随静静道。
时启:“……”
贺随稍微调整了下姿势,靠在墙上,时启心想,衣服里应该没有了,不过他也许里面也穿了衣服?
时启说:“我能拉开你的衣服吗?”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贺随悠闲地说,“不用这么客气。”
时启:“做人还是要礼貌一点。”说着,小心翼翼地掀起贺随的卫衣下摆,里面果然还穿了一件薄衬衫。
然而贺随这衬衣不知道解开了几颗扣子,时启正在找糖,不其然直接碰触到了贺随的胸膛,或许是因为穿得有些多,几乎要烫到他的手指。
时启立刻收手,不敢再往上了,贺随却道:“跪着不难受吗?硬邦邦的,不如坐我腿上?”
两人面对面,时启也实在没有更好的姿势了,闻言道:“这样挺好。”
“还是换个姿势吧。”贺随笑着说,“小心把腿跪伤了,明天怎么练习?不必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你看,我的手一直背在后面。”
“我又看不到。”时启嘟囔道,然而贺随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这个姿势压得腿麻,时启扶着地站起来,险些一个踉跄,幸而贺随手疾眼快,扶住了他,并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时启:“谢……谢。”
贺随彬彬有礼道:“不客气,还有八分钟。”
贺随大约也是常年锻炼,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那起伏连绵的轮廓,结实有力的腹肌线条,在时启的摸索之下,慢慢明晰了起来。
时启从衬衫口袋里,再次摸到了三颗糖。
还差三颗。
会在哪里呢?
正想着,贺随却又是一动,时启猝不及防,险些从贺随身上摔下去,贺随却揽住他的后腰,让他坐稳,一边说:“你摸得我好痒。”
时启新奇道:“你有痒痒肉?”
时启咯吱了他几下,贺随却毫无反应,一阵纳闷。
“还有五分钟。”贺随提醒道。
时启摸向贺随的牛仔裤口袋。贺随所穿的是修身款的牛仔裤,布料绷得很紧,时启很快就摸到了两颗糖。
以及贺随那无法遮掩的……
时启:“喂!你、你……”
贺随却道:“还有最后一颗了。”
他的声音十分平静,时启心想,是不是他摸错了?也许那是手机,或者MP3?
可最后一颗,会在哪里呢?
时启想来想去,觉得他应该没有遗漏,可又觉得什么地方被他漏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启陷入了沉思。
贺随的视线,却始终灼热,并不像时启所想象得那般平静,他唇角仍带着惯常笑意,眼瞳深处,却逐渐沉淀下去,仿佛克制到极致的寒冰,却燃烧成了烈火。
“还有一分钟。”时启口中那颗糖,已经逐渐融化,内里有着酸酸的内浆,他还在思考,那一刻,他的耳畔,再一次浮现出了塑料糖纸剥落时的轻微声音。
时启一手按在贺随肩膀之上,缓缓靠近,空气中弥漫着酸甜的糖果香气,这种糖留香足,与贺随自身的玫瑰香气混合缠绕在一起,竟成了另一种格外令人迷恋且奇异的香味,时启说:“如果糖果化了,应该不能算我没找到吧?”
在时启看不到的地方,贺随勾起了唇,说:“还没化呢。”
“我已经找到了。”时启说,“我过关了吗?”
贺随似乎在笑,他轻声说:“可现在只有九颗,怎么算你过?”
时启面无表情地戳了戳贺随的脸,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走廊处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说五楼没人来么,怎么灯还亮着?”一个练习生道。
“或许是有人上来了,这房间的门开着啊。”
其中一人的声音异常熟悉,时启一怔,心中划过一丝异样感,正要起身,贺随却是揽住他,拉住什么轻轻一滑,旋即,在时启耳畔悄声道:“别说话。”
时启微微仰着头,鼻梁,唇线在月色照耀下异常漂亮,犹如发着光一般,有些不安:“他们……”
“嘘——”贺随仍是用一根手指抵住他的唇,示意他听。
“这儿没人,估计是走的时候忘关了。”王宇道,盯着对面的人,“你说有办法让时启走人,是真的吗,柳河?”
那名字出现在时启耳中,他略微睁大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正要伸手解开布条,贺随却先一步解开,冲他眨眨眼。
时启这才发现,他们躲在黑绒布窗帘后方,贺随的确是选了个好地方。
柳河比王宇更警惕些,他环顾四周,这教室里的确空旷,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摄像头痕迹,浅淡月光照进教室里,一丝其余声音都没有,这才放下心来,道:“当然了。”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王宇道,“你和他关系很差?”
柳河微笑道:“他挡了我的道。”
王宇却并不买账:“你这个理由没办法说服我,万一你只是演戏,回过头来举报我怎么办?”
之前练习生被强制退赛的消息,每个人都听到了。原以为会被退赛的时启,反而一路平安,不但进了A班,这次还进了江允的队,成为他的搭档,怎能不让人眼红?
跟着江允,他所在的地方必然是万众瞩目之地,哪怕蹭镜头,也能蹭到不少,何愁没热度没粉丝?
柳河柔声道:“这个节目里,我看中了一个人,但那个人喜欢时启,你觉得,这个理由成不成立?”
王宇浑身一震:“谁?”
“贺随。”柳河说,“我对江允和白寻不感兴趣,你大可放心,我只想要一份前程。”
王宇说:“那……你打算怎么办?要不再找机会拍点时启和其他人的照片?”
柳河说:“这方法没用,上一个用这方法的人,后果你也看到了。江允和陆敛,是不会允许他们这样诋毁自己的,更何况那原本就是借位,构不成事实。如果要做,就做个大的。”
王宇说:“怎么说?”
柳河缓缓地说:“舞台事故。你不是跟时启在一个舞台么?他有夜盲症,灯光一暗,什么也看不到,你只需要推他一下……”
柳河并未说完,王宇已连连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有夜盲症?”王宇疑惑道。
“这就是我的秘密了。”柳河温声道,“如此一来,哪怕他没大碍,起码也会扭伤脚腕,或者受到惊吓,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的,你先提前练习他的动作,届时便说,你已经学会了他这套动作,江允搭档的位置,自然就是你的。”
王宇想了想,说:“这个法子不错,完全没有BUG。”
躲在窗帘后的时启:“……”
这方法最大的BUG就是,你们所谈论的当事人,已经把你们的计划听得明明白白了。
“不过这教室还不错,平时也没人上来,如果下次再商量,还来这里吧?”王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