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by煮个甜粽
煮个甜粽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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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标本——
沈策西脑子里模糊的记忆复苏,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件事儿,还小的时候,他妈妈曾经牵着一个漂亮的小孩儿来他家,说是弟弟,让他带着弟弟玩儿。
弟弟长得很好看,眼睛又黑又安静,皮肤白白嫩嫩的,沈策西一见他就喜欢得紧,正处于闹腾的年纪,他端着大哥的架子,带着他去那一圈朋友里过了一遍眼,告诉别人,这是他罩着的弟弟。
他很喜欢这个弟弟,连架子上的一些玩具车机器人都不玩了,带他去跟朋友踢球,他就在一旁坐着看书,安安静静的,不怎么喜欢和他们在一块。
沈策西觉着他长得实在好看,漂亮又精致,还爱干净,像个娃娃一样,身上还香香的,他可太喜欢这个弟弟了。
后来有一天,他带着那弟弟出去玩,一不留神,人不见了,他去找人,看到一个男人拉着弟弟的手就要带他走。
弟弟仰头在跟那个男人说话,男人左右张望,拉着他,白嫩嫩的小手都被扯红了。
沈策西冲上去,一口咬在了那个男人手臂上。
男人叫声动静不少,在旁人过来前,他做贼心虚地跑了,有人询问他们有没有事,沈策西一舔嘴,口腔里一股血腥味,掉了一颗牙。
窸窸窣窣一阵响,弟弟手里攥着的沙落了一地。
他呲牙咧嘴的,看向担心自己的弟弟:“没事,一点儿都不疼。”
“血……哥哥,你流血了。”弟弟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双手捧着,垫高脚尖来给他擦嘴,沈策西怕他摔,蹲下了一点儿。
小时候小孩没长开,长得漂亮的小孩儿都雌雄莫辨的水灵,那时的薄越比沈策西矮了半个头。
沈策西叮嘱他:“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
薄越:“我没有要跟他走。”
那段时间,他爸被做生意不规矩的人盯上,薄越那时不懂,男人说是他爸爸让他来接他的,但他看起来太可疑,而且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连给他跟沈策西他们打个招呼的机会都不给。
男人给他糖,他没接。
他在手里攥了一把沙子,只要趁男人不备,往他脸上扬过去,再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就没事了。
就在那时,沈策西过来了。
沈策西掉了牙,很沉重的把那颗牙埋在了一棵树下,知道他来这边找枫叶做手工作业,怕他被那动静吓着,在那棵树下找了一片最漂亮的枫叶送给他,还找了一支笔,煞有其事地写下了“赠阿yue”。
【赠阿yue】
漫长的岁月,这几笔几画童稚的字迹,穿梭时光又重新出现在它的主人面前。
身形修长的男人,和沈策西记忆里那个矮他半个头的小矮个重合。
那件事没多久后,薄越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沈策西都缠着他妈问弟弟什么时候来。
但小孩兴致来得快,走得也快。
随着长大,那件事也逐渐被他忘却。
薄越把那片枫叶放在书架上,垂眸躬身,自他身后覆在他耳边,身影将他笼罩:“想起来了吗?”
“策西哥哥。”
他饶有趣味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叫得亲昵,语调不疾不徐,让人背脊酥麻,如电流窜过。
“砰”得一声闷响。
厚重的书从沈策西手中滑落,掉到了地板上。
年后,京市上流圈子流传得最热闹的八卦大抵就是薄沈两家联姻的消息,一开始传言订婚,之后也没了声儿。
两家都是大家族,门当户对,强强联手,外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前有唐家和那不可言说的某家联姻黄了在先,大家见他们迟迟没发出请帖,原以为他们两家也黄了。
僧多粥少,京市“贵妇0”圈子对两人结不成婚最喜闻乐见。
然而这种现象没持续多久,入夏,一封结婚请帖直接板上钉钉,打消了他们的念头。
[薄家那位一看就会疼人,也不知道床上是怎么样儿的]
[跟沈总抢男人,你不要命了?]
[命要紧还是一时爽快要紧]
[哈哈哈我赞同这门婚事,我得不到的男人,大家也都别想得到!]
不管别人怎么看,两人婚期定了,如约举行。
婚前前几天,两人已经开始分居了,沈策西回了家,还有点不习惯。
婚礼前夜,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点开薄越的聊天框,发了个句号过去。
那头回了一个问号。
还没睡呢。
沈策西问他在干什么。
薄越刚健身完,他擦着汗从跑步机上下来,明天该准备的,都准备完了,他思考着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事实上,薄越做事素来周到,很少会出错。
他失笑着扶额。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为情绪而难以入眠。
两人扯了几句,明天需要早点起,薄越回了一句“早点睡”,沈策西应下,说:[明天见。]
翌日,别墅里,薄越房门被敲响,房门一打开,外面的佣人惊讶的发现薄越已经起了,发梢微湿,看起来刚洗了个澡。
他过来是提醒薄越该准备了。
这场婚礼办在庄园别墅,邀请了许多人,婚礼现场,门外是宾客,门后,两人西装革履。
今天薄越穿了一身黑色礼服,儒雅斯文,让人有些挪不开眼,见沈策西盯着他瞧,他笑着说:“你今天很好看。”
沈策西眸子似猫一般的眯了下。
两人并肩站着,薄越手臂微微弯曲,沈策西搭在了他手臂上,薄越感觉到他的肌肉紧绷。
“很紧张吗?”
“毕竟第一次结婚。”沈策西坦然道。
“哦。”薄越笑了,“我也是第一次。”
“那你不紧张?”
“不紧张。”他说。
也是,薄越什么时候,都不会紧张。沈策西绷着唇想到。
又听薄越轻声说:“看到你就不紧张了。”
大门缓缓朝两边打开,乐声泄出,场内灯光落到他们身上,沈策西愣了下神,薄越往前迈了一步,他才紧跟上。
容允城坐在台下,看着这两人,感觉这么一看,还挺登对。
另一桌,孟之武瞥了眼一旁的夏任,夏任听说沈策西要结婚了,可哭惨了,但对手是薄越,他毫无胜算,还得罪过薄越,被他爸给知道了,关了好一阵,沈策西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对他也疏远了,他根本不敢往他俩面前凑。
孟之武喝了口酒,看戏凑热闹。
沈策西和薄越在一起后,出去和他们厮混的时间大大减少,一有空就往薄越那儿钻,上回薄越出差,也不知道沈策西怎么还每天那么按班按点的回家,孟之武都怀疑薄越是不是给沈策西下降头了。
司仪宣读誓言,交换对戒。
薄越拿着那枚金色的戒指,缓缓套了他的无名指,轮到了沈策西,他却发现自己掌心出了细密的汗,他拿着戒指,第一回没套进去。
他舔了下唇,“你不要动。”
薄越笑了声:“我不会动的,不用着急。”
沈策西有些赧,他再一次,将那枚戒指往薄越的无名指套过去,这回很顺畅,一路套到了指根,沈策西心脏一颤,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心头。
忙到结束,已经很晚,别墅卧室房间,薄越靠着一旁的桌子,沈策西坐在对面沙发上,两人对视了好一阵,一道笑了。
薄越松了松领带:“洗澡吗?”
沈策西:“你先还是我先?”
“我都行。”薄越说。
沈策西:“你先吧。”
沈策西本来有点困了,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听到洗手间传出水声,那点困意渐渐就飞出了大脑。
他结婚了。
和薄越。
他意识到这件事,到现在,看到手指上折射着光的戒指,才有了那种实质感。
薄越洗澡很快,卫生间门锁传来开门声。
薄越穿着睡袍从浴室里出来,打理好的头发又落在了眉间,他今天喝了不少,洗了澡那点微醺的醉意蔓延,“我好了,你去洗吧。”
他耷拉着眼帘看人,眸中神色有些烫人。
“你别睡着了。”沈策西说。
薄越似笑了下:“不会。”
沈策西拎起换洗衣服进去钻进了浴室,想速度点儿,一进浴室,浴室里都还是薄越洗过澡弥漫着的味道,他不太喜欢用别人用过的浴室,不过这人是薄越,空气中这味道都像是带了几分暧昧在其中。
薄越说不会,但等沈策西洗完澡出来,他已经躺在沙发上闭着眼了。
沈策西:“……”
沈策西身上还冒着水汽,扯下肩头上的毛巾。
他盯着他的脸。
操,好歹新婚之夜,就这么睡了?
薄越闭着眼睡得安静。
……累着了吧。
沈策西蹲下身,双手搭在膝盖上。
明天再跟你算账。
薄越睫毛还挺好看,小时候长得比姑娘还漂亮,长大了也没长歪,眉眼间一股子英气的俊美,不过对于薄越小时候长什么样儿,他有些记不太清了,很模糊的一张脸,只记得长得很好看,他妈那儿应该有薄越小时候的照片……
“还要看多久?”薄越忽而开口。
沈策西心一跳,若无其事道:“没睡呢。”
“嗯。”薄越睁开了眼,偏头看着他,一开始就没睡,只是听沈策西气势汹汹的脚步声,似来者不善,走到沙发旁边,却是雷声大雨点小,“趁我睡着,偷看我啊?”
“你人都是我的了,看看怎么了?”沈策西挑眉道,“我这叫光明正大的看。”
薄越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话,笑了好一阵。
沈策西:“笑什么呢?”
“嗯。”薄越说,“光明正大的看。”
他坐起身,曲起一条腿:“就只看看吗?”
他身上丝滑的睡袍有些散乱,不该露的没露,又若隐若现。
“不打算干点别的?”薄越支着下颚,一双狭长的眸子泛着一股酒劲儿的慵懒迷离。
——干!
沈策西还没扑过去,一个起身差点摔在地。
薄越扶住了他,他嘶了几声。
腿麻了。
薄越乐得不行。
他经常笑,像这会儿这样笑得毫不收敛的,沈策西很少见,他本来觉着有点丢脸,又觉算了。
薄越碰到了他腿:“麻了?”
看得还挺入神。
“别碰——等会儿。”沈策西扣着他肩膀。
“新婚快乐。”薄越倾身道。
沈策西:“急什……”
这句话,在今天沈策西听到过很多次。
谁都没有薄越说得动听。
新婚快乐。
新婚……
这四个字莫名变得让人有点羞耻。
“我还能让你更快乐。”沈策西哼笑着说。
长夜漫漫,新婚小夫夫都无心睡眠。
薄总最近有好事儿了。
前两天公司发了喜糖,他们薄总结婚的事儿,公司上下都知道了,周一上班,不少人都瞧见了薄越无名指上的戒指,金色不显俗气,简约又矜贵,不张扬,却很醒目。
英年早婚。
公司茶水间,两个员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聊着。
“那位怎么还亲自过来了?这合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还挺看重咱公司。”
“你懂什么,人家查岗呢。”
“啊?查什么岗?”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里面那位知道是谁吗?没瞧见他手上那戒指呢。”
“他戒指——嗬!”另一人反应过来,轻轻捂唇。
总裁办公室内,办公门从外面打开,文特助端了一杯咖啡进来:“沈总,您的咖啡,薄总还在开会,劳烦你多等会儿了。”
沈策西:“还有多久?”
文特助说还有十来分钟。
沈策西翻看着文件等着人。
薄越公司这边助理都是男人,最亲近的是这位文特助,办事挺利落。
薄越没让沈策西等太久,他从外面进来:“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你要来。”
沈策西说:“顺道,合同给你带来了,你看看。”
外面在下雨,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薄越翻看合同,沈策西观望着他的办公室,“今天回去吃?”
薄越:“想吃什么?”
沈策西:“我都行,上次那个酱挺好吃的。”
“我妈那边家里阿姨做的,你喜欢,我改天问问。”
合同没什么问题,薄越在下面签了字,推给了沈策西,抬手看了下手表:“我还要两个小时回去,你……”
“我在这儿等你吧,我司机他儿子今天生日,我让他先回去了。”
薄越轻哂:“行。”
他起了身。
“等会儿。”沈策西指尖搭在膝盖上,“我都给你送文件来了,你就没点什么报酬?”
薄越:“我们这关系,还需要报酬?”
沈策西:“亲兄弟明算账呢。”
薄越不慌不忙道:“我跟你又不是亲兄弟。”
沈策西:“……”
“啧,你就不能自觉点儿?”沈策西对他那话视若无睹。
薄越轻挑眉梢,薄唇轻勾:“比如?”
沈策西大爷似的:“过来,给我亲一下。”
“沈总,我是正经人。”薄越说,“不卖身。”
沈策西:“……”
两个小时后,到了下班的点儿,紧闭的办公室门才打开,薄越和沈策西从里面出来,薄越身上工工整整,一身禁欲味儿,在他身旁的沈策西领带松松的挂在颈间。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去,中间保持着一拳到两拳宽的距离,那气氛看起来谁也插不进去。
薄越的结婚对象是谁,公司这回是人尽皆知了。
那位沈家的掌舵人不仅是合作伙伴,还是他们“嫂子”,下次来得好好招待。
雨没有那么大了,蒙蒙细雨还在下,超市,沈策西提着一袋子东西站在门口,薄越去拿伞,还没来,他又折了回去,从超市收银台旁边的架子里拿了两盒套。
他从超市出去,就见门口举着伞背对着他的薄越,他轻咳了两声,“走吧。”
薄越回过头,接过他手上的袋子:“东西都买好了?”
沈策西:“我刚是进去躲雨,我拿吧,你打伞。”
薄越也没深究,他躲的这个雨,是不是正经雨。
“嗯,回家吧。”他说。
沈策西听到“家”这个字眼,浑身就舒坦。
“薄越。”
“嗯?”
“我挺喜欢你的。”
薄越笑了声。
“笑什么——”
黑色的伞微微倾斜,遮住了两人的脸,伞下两人靠近,薄越唇瓣有些凉,沈策西的倒是热,他耳边一瞬万籁俱静,指尖差点提不住东西。
一触即离,耳边又恢复了喧嚣。
“我笑,因为心情好。”
阴沉沉的天色,两人并肩在伞下,走在这条回家的路上,回那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家。

“呼……哈……”
漆黑的森林不见光,月光从茂密的树叶缝隙中穿透,一道身影奔走在林中,身后有人追逐,他跑得很快,猩红的血迹从他袖口滴落。
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恍若猫捉老鼠,虽然金缪有点不太喜欢小老鼠这种形容,但他现在的确像一只被大猫追逐的老鼠一样儿。
只是进了小镇想去打听一点儿消息,没想到就被人给盯上了。
真麻烦。
黑影一闪,被追逐的人不见了踪影,跟在后头追过来的人停在了原地,金缪蹲在树上,树下那道身影没有立马离开,甚至就在周围打转,似乎是认定了他没离开,直接走到了他这棵树下。
金缪相信他已经完全收敛好了自己身上的气息——大概是血腥味。
他鼻尖微微一动。
一滴血从他袖口滴落。
“嗖”——一声破风声响起,披着黑袍的男人从树上一跃而下,树下,那道身影敏锐察觉,眼尾一瞥,脚下往左侧一挪。
几息之间,金缪看清了对面的脸。
闷哼声响起,金缪被压倒在了铺满枯树枝叶的地上,一把枪支抵在了他脑门上,对方一手擒住他,一手挟持他。
黑袍兜帽从金缪头顶落下,露出了他那张脸的全貌,苍白的肤色在月光下似透明一般,脖颈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与这“脆弱”相反的,是他殷红的唇色,透着一分诡谲。
“修。”那红唇轻扬,“这么用力,你是想杀了我吗?”
手握着枪的男人面庞冷硬而又阴郁,握枪的那双手骨节分明,很稳,指着他的脑门没有半点偏离。
“你不该出现在这儿。”男人认出了他,挟持他的力道也没半分卸力,道,“回你该去的地方。”
金缪动了下手腕:“这么紧张干什么?现在受到威胁的人可是我。”
月光下,压制他的男人一头黑发蓝眸,象征着他混血的血统。
雷勒修——吸血鬼猎人,他们也算是老熟人,他是他的老同学,也是他的死对头,而他,是一只纯种血族,两人天差地别的身份注定了他们厮杀不断的立场。
金缪道:“如果不是刚才跟你耗的那段路,我还能走远点儿,现在就算我想离开,也走不了了,死在半路可怎么办。”
雷勒修眉头微促,血族恢复能力很快,一些小伤根本不需要休养,睡个觉的功夫都能愈合,更别提死——他们没那么容易死。
金缪似一下看透了他在想什么,道:“有人想杀我,他们要知道我没死,一定会沿途追上来的,那些家伙都是一群狗鼻子。”
雷勒修:“我不管你去哪儿,但是不许再靠近小镇。”
金缪示弱道:“看在我帮过你的情分上——”
雷勒修擒住他的力道有所松动。
“砰”——一声肉体碰撞的声音,转瞬之间,金缪从他手中夺了枪,抵住他咽喉。
“修,猎人面对吸血鬼,随时都不要卸下防备才是。”
冰凉的枪械抵着他下颚抬了抬,他扣住扳机。
“嘭。”
殷红唇瓣微张,又合上,似吓唬人的恶作剧,行为恶劣。
雷勒修:“……”
雷勒修有时候,就是很讨厌他这一方面。
金缪虚弱不全是装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他流了太多的血,刚才压制雷勒修都是趁他不备,这种枪杀不了吸血鬼,他把枪扔到了一边,站起来的身形晃了两下,一头栽了下去。
沉闷的一声响,雷勒修胸口一疼,身上被压得沉甸甸的,也是这时,他闻到了金缪身上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从那黑色长袍下面传来。
金缪金色的发丝划过他颈间,带过一阵瘙痒。
他浑身失了力,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
金缪确信雷勒修不会趁他晕倒杀了他,他以为雷勒修会把他扔在那儿,或者是拖到一个远点儿的地方,足够偏僻。
他也确信,他不会晕太久。
他只是失血过多了,待身体恢复过来,会慢慢的好起来。
他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主人公叫塔约德,围绕着他发展的故事主题是成长,塔约德是一名血族,他身份不算高,但他很有野心,他和那些贵族血族尔虞我诈,地位步步高升。
那个梦中的“他”,在那里面只算是一个“边角料”,一个被塔约德夺去家产的贵族,塔约德潜伏在他身边,成为他的管家,杀了他,占领了他的庄园,为自己功成名就的未来打下了第一步基础。
金缪还看到了雷勒修的未来。
雷勒修是一个半血族,但他却去做了吸血鬼猎人。
半血族,一个夹杂在血族和人类之间的物种,是人类和血族结合的产物,恍若半人半鬼,不被血族认可,被人类惧怕,走到哪儿都是异类,他从小便不合群,长大更是孤僻。
他有一个弟弟,是纯种的人类,自他母亲死后,他带着弟弟生活,而某一天,他的弟弟被塔约德给看上了。
弟弟是他唯一的血脉,也是他生存于世唯一的羁绊。
他为了报复塔约德,宛若一条疯狗咬上了塔约德,而对塔约德而言,他只是他成功路上的一块磨刀石。
再睁开眼,他在一间房子里,房间里昏暗,窗户都被关上了,他躺在一张木床上,房间四处都透着贫瘠的气息,家徒四壁。
——塔约德。
预知梦么。
金缪屈膝坐起,身上被褥滑下,他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长裤。
黑袍搭在一旁的凳子上,他身上的伤口都用白纱布缠绕了起来,一路缠到了脖颈,他想起了某北部的一种叫木乃伊的特产。
很少会有人伤他这么重,包括那些吸血鬼猎人,他们没有那个能力。
塔约德身为他的管家,背地里野心倒是不小,他手搭在膝盖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动着,面上冷得似块冰。
他暗红的眸子打量着这间屋子。
在他观察周围时,破旧的木门发出“嘎吱”的一声响,房门从外面打开了。
金缪还维持着那个姿势没动。
房间很暗,其实外面已经天亮了,门口的人影子落在门口那一小片被光照到的地方,金缪唇边翘起了一个小弧度,隐去了眼底寒冰。
雷勒修蒙着下半张脸,一双眸子沉静凌冽,他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金缪已经醒了,他脚步停滞了一秒,走进来把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金缪那双暗红色的瞳孔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桌子很旧,上面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印子,划痕,表面坑坑洼洼的,这样的东西以往不会出现在金缪的住宿环境下。
雷勒修拿着托盘上的针:“把手伸出来。”
金缪伸出胳膊,另一只手轻轻托腮,一双眸子充斥着好奇:“这是什么?”
雷勒修一抬眼,道:“能够让你肌肉变软的东西。”
金缪的手一下往回收去,又被雷勒修给拽住了。
“修,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人类发起攻击。”金缪道。
雷勒修:“我不能保证。”
吸血鬼不该出现在人类密集的地方,他们是一群自控力极差的家伙,饿到极致的人看待食物都会眼泛绿光,更别提把一个饿着的吸血鬼放进自助餐餐厅,简直就是让他直接开吃。
他流了很多血。
吸血鬼一旦碰到血,很容易失去节制,这是他们的本能,在受伤的情况下,他们会更渴望鲜血。
金缪看着那针头。
看来他是想趁他没醒之前做完这件事,但估算错了他醒来的时间。
想得还真是周到。
“可是我很害怕打针唉。”金缪反手拽住他的手,“不要了吧。”
雷勒修垂着眼,没半点动容,已经在他手臂上找下针的地方了。
金缪:“……”
那管针里的液体泛着红,雷勒修松伸手去拔针尖上套着的保护套,只是还未等他拔出来,一阵大力揽过了他的腰,他浑身肌肉霎时间绷紧,下盘站定,然而金缪的目标不是他。
他去够他手上的针管。
软的不行,那就来点儿硬的。
雷勒修反应也很快,往旁边一躲。
同样的坑,他不会踏进去第二次。
雷勒修躺在床上,脸上蒙着的布滑到了脖子上,两瓣薄唇抿得很紧,金缪压着他的腿,不紧不慢地研究着那根针管,身下的雷勒修脸红脖子粗,气得不轻,一双眸子阴鸷。
雷勒修力气很大,金缪不仅费了些功夫,还费了些心思,才把他给制服住。
失去战斗能力,这对他而言太冒险。
他不是将自己生命安全放在别人手中的人。
金缪才不会管自己这行为道不道德,他只会给自己创造有利的条件。
雷勒修咬着牙。
“急什么,我只是有些好奇,你给我注射的是什么东西。”金缪闻了闻。
他想起了这味道,某一些血族会通过一些黑市购买这些东西,专程用在一些难以制服的硬骨头身上。
很多药物都对血族无效,这针管里的东西是专程针对他们的,猎人在追捕血族的过程中也会用到这种东西。
价格应该不低。
身下一阵强力掀开了他,雷勒修翻身压在了他身上,从他手中将那针管夺了回去,扣住了他手腕,这回没松懈一点儿。
“别挑战我的底线。”雷勒修沉声道。
“好吧,好吧。”金缪摊手,“你来吧,别生气。”
做吸血鬼偶尔也需要做一些妥协。
识时务者为俊杰,金缪很识时务。
尖锐的针眼抵在了苍白的皮肤上,金缪很老实,任由那根针穿透了他的皮肤,针管里的液体一点点的推进他的身体。
这点痛和身上其他地方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针抽了出去,针眼冒出了点血,雷勒修微微拧眉,喉结轻滚了一下。
白色的棉球堵住了往外冒的血珠。
“自己摁着。”
雷勒修把针放回托盘,打完了针,没多在这里面待,拿着托盘出去了。
这药见效很快,左右不过一个钟头,金缪身上涌上了乏力感。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似一具尸体,但他一直没睡,他在想着那个预知梦,想着塔约德。
正面较量,输了也就输了,只是塔约德用了些不太入流的手段,他在他的食物里加了点料。
血族在某方面维持着野性的本能,以强为尊。输了,让他活下来,下回他就一定会给回报回去。
塔约德在对他下手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这个觉悟。
斩草要除根。
那个预知梦里,“他”的确死了。
金缪间接性的也想了一下雷勒修,原来他还有个人类弟弟。
再次听到门口的声音,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觉得门口那投进来的光比上一次暗了些,雷勒修手上照旧拿着托盘。
金缪眯着眼,朝门口看过去,托盘上不是针了,是一碗暗红的血,金缪已经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了。
雷勒修把托盘放下,转身准备离开。
金缪:“修,你是打算饿死我吗?”
雷勒修:“……”
金缪:“我身上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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