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模样,厉褚英那堵塞的心情算是好了些,还没全好,“还没人敢让我等这么久——”
“五分钟还不到。”晏渡看了眼时间,这么急呢。
“……上车。”
“去哪?”
“吃饭。”
“我刚跑完,一身汗臭味,我先去换个衣服?”
“动作快点,黄花菜都凉了。”厉褚英弹了弹烟灰道。
晏渡:“主要是怕熏着你。”
厉褚英音量降了点:“我闻闻。”
晏渡凑近他,厉褚英倾身在他脖子那块闻了下。
这个年纪的男生多少都有点臭烘烘的,不太讲究,晏渡身上却不是,出了汗也不臭,还似发挥出一点体香,厉褚英垂眸,视线落在晏渡覆着一层薄汗的脖子上。
“怎么样?”晏渡问。
“还行吧。”厉褚英咬着烟,“没那么臭。”
晏渡上楼去冲凉了,卫生间内,他摸了摸自己脖子,厉褚英凑近时,让他感觉似成了被盯上的猎物,刺激感从灵魂深处传来了颤栗的兴奋。
他仰起头,摸了两把脖子。
这是他的禁区,同时也因为是禁区,而变得敏感。
晏渡快速的洗了个澡,套上衣服下了楼,厉褚英来找他似只是和他出去吃个饭,饭桌上交上了上次复盘的答卷,点的菜还顾及了晏渡的口味。
“你脖子怎么回事?”厉褚英伸手碰了一下他一片红的脖子,刚在楼下还好好的。
晏渡下意识躲开了,摸了摸脖子,随口道:“刮痧了。”
“……你刮一个给我看看。”
晏渡看向了厉褚英的脖子:“不好吧。”
厉褚英:“谁让你刮我的,我让你刮你自己的!”
隔了两秒,他又道了句:“什么毛病,还不能碰,又不是摸你鸡儿。”
晏渡抚了抚颈间:“你想摸,也不是不行。”
厉褚英:“你能不能有点节操?”
骚不死他,什么男大学生清纯,都是骗人的。
厉褚英这心情本来挺糟糕。
也不知道这小金丝雀下了什么蛊,见到他之后,心情又变得不错了。
“嗯?”晏渡转回脸,“我说摸脖子,厉总,你想什么啊?”
厉褚英:“……我也是说摸脖子。”
菜上桌,这个话题盖了过去,厉褚英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晏渡:“不合口味?”
“不饿。”厉褚英说,“你吃你的。”
晏渡:“这个鱼不错,没刺,尝尝?”
厉褚英拿起筷子又吃了两口。
晏渡吃到好吃的让他来两口,厉褚英从一开始不想吃,到吃到了撑,饭后,晏渡问他要不要去消消食:“附近江边风挺舒服的。”
两人走到江边,江边种植着一片树,这一片树在夏天很招蚊虫,胜在环境不错。
傍晚的江边散步的人不少,前面还有一家三口,夫妻俩牵着手,推着婴儿车。
见晏渡看着前面的夫妻,他往晏渡那双手上瞥了眼,哼笑:“怎么,想女人了?”
“想什么女人?”
“羡慕人家散步都还有能牵手的人,你……”
晏渡漫无目的的视线聚焦,看到了前面的夫妻:“哦,你要牵吗?”
“……”
“要不要……”晏渡的手伸出来,“提前试试,跟男人牵手的感觉,积累点经验?”
厉褚英看向他那只腕骨弧线漂亮的手。
“你喜欢怎么牵?”晏渡问。
厉褚英:“牵手还有讲究?”
“有啊。”晏渡说,“有人习惯整个手掌被握住,有人喜欢圈住别人虎口这块儿……被牵还是牵人,看你喜欢哪种。”
厉褚英的手垂在腿边,他用手圈了圈厉褚英的手掌和虎口的位置。
厉褚英舌尖舔了舔后牙,指尖微动:“你喜欢哪种?”
“我啊。”晏渡轻轻一勾唇,手指一点点的挤进了厉褚英的指缝中,扣紧,“我比较喜欢十指相扣。”
厉褚英:“……”
江边的凉风吹拂过来,吹过年轻男人的发梢,以及那张掩不住灿烂阳光的面庞。
突然有些心悸得厉害。
和那群老家伙吵架气过头了?
黑色小车开到A大时,天色已经入夜,学校大路上的路灯亮着,零星几只蚊虫萦绕在灯边,飞蛾扑火,那是因为飞蛾喜欢亮着光的东西。
车子停在路边,晏渡下了车,关上车门,走了没两步,回头见那搭在车窗上的手臂,他转回身,又走了回来。
“还有什么……”厉褚英话还没问完,晏渡俯下了身。
他将手肘搭在车窗边上,弯着腰,伸手轻轻拽住厉褚英的领带,将他往窗边带了带,在他耳边低语道:“谈恋爱告别的时候,可以用亲吻来代替。”
拽着他领带的力道松了,厉褚英瞳孔中映出了晏渡的身影。
“我们的话……下次见。”晏渡直起身,转过身后摆了摆手。
厉褚英看着那道潇洒离去的身影,眸子被路边的路灯刺得眯了下眼,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回过头,和后视镜里司机的目光对上。
司机若无其事的别开眼看向了前方。
“厉总,我们走吗?”
“走吧。”
那辆黑色小车开着走了。
分叉路口,晏渡看着不远处提着一袋子东西的姜听寒,脚步停顿两秒,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去,从他身边路过时,姜听寒问他去了哪。
“怎么?”晏渡侧头。
姜听寒:“今天晚上社团的活动你没参加。”
“我和社长说过了。”
“玩物丧志。”
晏渡顿了顿,偏头哂笑:“那又怎么样呢?”
晏渡没兴趣和的无关紧要的人讲道理,因此每次都能将擅长气人这点发挥到极致。
国庆假期结束,晏渡开始隔三差五的出校,有时是和厉褚英去吃饭,有时是和他参加一些聚餐,厉褚英偶尔会很晚来,喝了酒头疼,来了让他给按脑袋。
两人间的气氛愈发的暧昧,又都心照不宣,一个没提出来,一个没拒绝。
天气开始转冷了。
厉褚英最近的下班时间变得早了起来,加班频率都下降了,浑身都泛着活络,跟吃了什么补足精神的药似的,工作效率都提升了。
就连他司机都觉着,最近厉总去A大频繁了许多,有时憋着一身低气压去,回来那低气压都缓和了不少,月底周末,厉褚英从公司出去,车开到半道,他又改口道“去A大”。
司机去A大接人,没接着人。
晏渡不在学校,明天不上课,今晚也不查寝,男大学生总得有点夜生活,晏渡在台球室,厉褚英打电话过来时,他这边正吵着。
冯世镜他女神差点被一个男的揩油,两人这会儿产生了摩擦,双方的人马一窝的涌上去,晏渡接了手机放裤兜里,贴着一层布料,手机振动得让他腿上一阵一阵的麻,他看到来电人,接了。
“厉总?”
“下……”那头似听见他这边的吵闹声,话到嘴边一拐,“你在哪?”
“台球室。”晏渡把手机贴在耳边,“怎么了?”
“哪个台球室这么吵?”那边问。
晏渡进来时看了眼台球室的名字,这会儿说了出来,现场太吵,电话声音难以听清,和他们起矛盾的那边人也不愿意退让道歉,场面越来越紧张,晏渡冲电话道了声“等会说”,挂了电话。
厉褚英捏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声音,“哈”的笑了声。
恃宠而骄,恃宠而骄!
前面司机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有些担心厉褚英把这手机给砸了。
厉褚英没砸手机,手机接连又响了几声,溪汶清给他发了消息,他点开一看,见是几张照片。
【溪汶清:厉总,你家小朋友好像惹麻烦了啊。】
【溪汶清:要不要我过去帮帮忙?】
这要开口让人帮忙了,可以说是欠了一个人情。
他点开照片,照片上的晏渡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长裤,领口的扣子开了几颗,露出锁骨和一点胸肌。
他把一个人反手压在台球桌上,扣住对方双手,手臂上的薄肌在灯光下的走向隐隐约约可见,上面的青筋暴起,他擒着人低着头,另一只手在拿着手机打字。
不像是要帮忙的样子。
厉褚英的手机又一振。
【晏渡:很快解决。】
厉褚英给溪汶清回了消息。
【别让他吃亏。】
厉褚英收了手机,让司机去那台球室。
等厉褚英到了台球室,里面已经没有那么吵了,只有员工还在收拾着残局,他迈着脚步往里走,没在台球室找着人。
晏渡在卫生间。
他洗了洗手,看向门口走过来的男人。
他就说,今晚一切都似来得莫名其妙。
男人有点眼熟,晏渡对他还有印象,是因为来到这儿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文总。
“今晚挺闹腾啊,惹事惹到我这儿来了。”他道,“咱们这事,你看是私了,还是报警处理,这要是报警,你外面那些朋友,那可是有一个算一个,都走不了。”
晏渡:“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还看你是怎么想的。”
“有话直说。”
男人一笑:“小朋友就是心急,这点耐心都没有——这样,还是按照你上次说的价格来,一晚上十万,怎么样?”
他的手搭在了晏渡腰间的洗手台上,“再要价,那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要不是上次那一回叫他回去一直惦记着,他也不至于今天弄这一出,还特意从姜听寒那绕了个大圈子。
“我还挺值钱。”晏渡笑了,下一秒,笑容散尽,变脸似的,眸子淡了下来,“不怎么样。”
“贪心。”男人道,“行,给你个机会,厉总给你多少,我……”
“砰”——卫生间锁上的门被人踹了一脚,门板振动,下一秒,又被踹了一脚,男人被这动静吓得往晏渡那边靠了一下,晏渡纯粹没反应过来。
“嘭”!
更响的一声,那扇门往一边弹开了,摇摇欲坠。
于是,踹门进来的厉褚英看到的就是男人往晏渡那边靠的场景,他硬朗的面庞黑沉着看着他们。
幻视的在晏渡身上又看到了那件绿色的卫衣。
“厉、厉总。”文总理了理衣服。
厉褚英忽略了位文总,沉着脸对晏渡压着火道:“还在那干什么?过来。”
这阵仗,活像来捉奸的。
晏渡才走过去,被厉褚英拽着手腕往外走,厉褚英走得大步又很快。
“我……”晏渡才开口。
就被厉褚英打断了:“你闭嘴。”
楼上有休息室有酒店,晏渡被拽着上了电梯,进了一间房间,房门锁上,这熟悉的节奏让他恍若回到了最初,不同的是两个人都和那会不一样了。
厉褚英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把领带拽了下来,叼着烟走到晏渡身后,晏渡从身后感到了男人的体温,两只手的手腕被缠绕着捆绑到了一起,那领带还被紧紧的拉了一下,勒住了他手腕的肉。
这是怕他跟他动手不成?
厉褚英又绕到了沙发上坐着:“十万?二十万?还是多少?你跟他什么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这话密的,晏渡都没有插嘴的缝隙。
“你就这么缺钱?”厉褚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脸,“我他妈给你花钱,你在外面给我上色?”
“上次?哪次?嗯?说说。”
“想要钱是吧?”
厉褚英“啪”的坐进了沙发,双腿打开坐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仰起头,将卡塞进了衣领口,卡没入了他衬衫里,在他胸口处鼓起了一小块
“来,你来拿。”他说,“拿到了,这里面的钱……归你。”
厉褚英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因为他是金丝雀,却在外面背叛金主。
还是因为别的?
晏渡不得而知,他一开始没有开口,是没有插话的机会,后来没有出声。
是因为厉褚英。
厉褚英最痛恨背叛。
如果要羞辱他,不应该把卡甩他脸上么,犯不着为了羞辱他,连带着自己也折进来了。
但人在生气时的逻辑,又很难经得起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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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渡看向厉褚英的白衬衫,细腻的布料印出那张卡的轮廓,厉褚英坐在沙发上,抽烟抽得一脸深沉,似一个快到临界点的炸药包,整间屋子都连带着充满了火药味。
他被束在身后的双手动弹不得,也不知道厉褚英打了个什么结。
“厉总,你讲点理。”
厉褚英踹了一脚茶几:“讲理,你跟我讲什么理!我们俩之间有理可讲吗?”
妈的,他养的小金丝雀都要跟人跑了还让他讲理!?讲什么?讲怎么让他飞,怎么和平解除关系?
想得美!
茶几脚和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
这怒火直冲晏渡,话里颇有他这么走了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晏渡闭了闭眼,茶几停在了他小腿边上,他仰头深吸一口气:“……你非得这样?”
他看向胸口起伏不定一脸怒容的厉褚英,点头:“行。”
他脸色冷得让厉褚英突兀得生出一点心慌,很快这心慌又被别的给替代了。
晏渡踱步走到了他面前,这时他才清晰的感觉得出晏渡的身材颀长,并不属于纤瘦的那一款儿,身影居高临下挡在他面前时,气势如排山倒海,灰压压的挡在他面前。
成年男性的骨架匀称,肩宽腿长,天生的衣架子,厉褚英陪他去买衣服时,看他换上新衣服,便没有不合适的,干净清爽的、潮流时尚的……什么类型的都驾驭得了。
晏渡因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胸口那片衬衫绷紧,沾了点水,更是成了半透的质地。
他在他面前蹲下了身,抬了眼眸子,厉褚英还没看清他眼底的神色,便觉他发梢扫过了自己下颚。
晏渡抬起头凑近了他。
两人的火气打擂台似的,不甘示弱的缠绕在了一起。
沉默无声。
厉褚英的衬衫挑的都是好料子,柔软细腻,晏渡薄唇在衬衫领口轻抿了一下,舌尖顺着到了第一颗纽扣。
厉褚英看不见,却能感觉得到,贴近的呼吸,隔着一层布料扫过的触感,牙不时会磕到。
那怒火慢慢的转成了别的滋味,烧得人火烧火燎。
领带的质地其实很滑,哪怕绑成了难解的结,想要解开也不是做不到,只是需要费点时间,晏渡双管齐下。
卡随着衣服皱褶的变动,贴着厉褚英的皮肤往下滑。
第四颗扣子还未解开,厉褚英抬起手,扣住晏渡的肩膀。
昂贵的领带落了地。
晏渡反手将厉褚英的手腕扣住。
领带绑的紧,挣扎了这么久,他的腕上多了一圈红痕,骨节分明的手搭上这一圈红痕,凌冽又脆弱。
厉褚英没想到他会挣扎开,眼底错愕了一瞬,事态陡然失控。
“够了……”他哑声想要站起身,被拽了一个趔趄,跌倒在了沙发上。
晏渡屈膝抵在他腿边的沙发上,发梢下垂,眼底神色不清:“不是你想要我这么做的吗?”
他的膝盖,压住了厉褚英的西装裤。
“如你所愿。”
几分钟后,晏渡齿间叼着卡,手上扣着的手腕挣扎的力都没了,卡上还带着余温,他站起来,取下卡,往沙发上看过去。
厉褚英躺在沙发上,衬衫一半塞在裤腰里,上面的往两边打开,他腹肌起起伏伏的呼吸着,闭着眼的脸浮着隐忍。
晏渡匆匆一扫,收回眼,随手把卡扔在了茶几上,转头往外走去。
厉褚英一下睁开眼,拽住了他的手腕。
“你要走?”
“是。”
“卡不要了?”
晏渡转过身,拿起那张卡,指尖夹着卡在厉褚英面前晃了晃,把卡塞进了厉褚英的裤腰带。
“厉总,这钱,我不要了。”他说,“钱我自己干活赚,这个钱我也不是非赚不可。”
“什么意思?你要去找那个什么总?”厉褚英额角青筋鼓动了两下。
“他看上我,是我的错吗?”
“他想从你嘴里虎口夺食,是我的错吗?”
晏渡压着嗓音道。
厉褚英嗓子滚了两下,经过拿卡这一缓和,那犯冲的气性下去了,脑子里也能处理事儿了,这话更是叫他似被一盆冷水给泼清醒了。
“厉总。”晏渡嗓音低沉下去,“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干这行了。”
这话来得猝不及防,砸得厉褚英愣了愣,他紧紧拽住了晏渡的手腕:“什么?不干了!?”
“是。”晏渡答得干脆。
扔下这话的人直接挣开了他的手,往门外走去,走得毫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
小金丝雀是一只有脾气的金丝雀,之前的蛛丝马迹就能感觉得出来,脾气还不小,忍不得委屈,心情不好说出来的话就刺挠。
但厉褚英还真没想过,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他冲上前,一把按住才开了半扇的门:“你上哪去?”
晏渡:“回去。”
厉褚英不让他走:“你敢走试试。”
“你不让开,怎么让我试?”晏渡握着门把。
两人鼻尖冲上,晏渡不想对他说什么狠话,厉褚英又不让,在门口拉拉扯扯半天,晏渡一把按住厉褚英的肩膀,把他按门上。
“厉总,你好好冷静一下,我们以后再说。”晏渡控制着语气说。
这个“以后”听着不像是有以后的样子,厉褚英不想放人走,但晏渡直接把他肩头衬衫拉下,缠住了他手腕,开门走了。
房门砰地关上,厉褚英被脱衣服还懵了下,回过神,气急败坏,撕拉一声撕坏了衬衫。
厉褚英浑身还烧着火,低头看到裤腰带上插着的那张卡,顿时心头跟身体也一起燃了起来。
不干了,晏渡要跟他掰了。
晏渡走了。
他金丝雀跑了!
厉褚英给司机打电话,让司机把人给堵住。
这堵是堵了个空。
司机上来送衣服的时候,看到衣衫褴褛的老板坐在沙发上,深沉的抽着烟。
晏渡卡着门禁回到了宿舍。
冯世镜他们今晚不回,在外面开了酒店,宿舍里就他一个人,他去卫生间冲了个凉,站在花洒下,晏渡脑子里浮现出了厉褚英的那样儿。
不难看出鼓大包了。
虽然不是他所预料的情况,但是……
难受着去吧。
晏渡看着手腕上的一圈红痕。他是挺喜欢厉褚英的性格,但那时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真身临其境,厉褚英于他而言便变得危险和麻烦。
皮肤有点磨破了,碰水传来刺痛,晏渡指尖颤动了两下,对这种□□多多少少不太爽。
晏渡很少有这么情绪化的时候,但同时也是冷静的。
在这天之后,晏渡没再给厉褚英发过消息,他每天照常的过日子,上课,吃饭,打篮球,跑跑步,在网上找活干,每天日子排得很满。
这几天厉褚英过得有点不是滋味。
那天晚上裹挟着一身火回了家,发泄出来又似没发泄,打了个寂寞的手杖,索然无味,小金丝雀是果断,说不干了就不干了,往常总会冒红点的聊天框静了下去。
收到晏渡的消息似成了习惯,陡然一消失,浑身都不对劲了。
每天上班带着一身低气压,公司里的员工几次碰见厉褚英,看见的都是厉褚英风风火火来来去去,一身气势不怒自威,好心情不复存在。
这心情越憋越坏,无处发泄。
晏渡说“以后再说”,根本就没那个以后,厉褚英一天能摸几次手机看消息,夜里,他点开晏渡的聊天框,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几天前。
他捧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做惯了发号施令的人,语气里总透着一分强势,他删了那消息,把消息往上拉,忽而发现两人私聊内容少的可怜。
多数时候晏渡在说的是怎么在感情里步步为营,再往上是晏渡和他汇报姜听寒有关的事儿——
他点进了晏渡的头像,看到了他朋友圈。
朋友圈里这几天陆续有在发动态。
例如昨天,晏渡分享了一张图片,是木桶饭,前天晏渡发了一张图书馆的照片,窗外天气很好,厉褚英翻着翻着,把晏渡的朋友圈翻到了底,只有近一个月的,仅仅发了没几条,看都不够看的。
厉褚英重复看了几遍,看到晏渡那张图书馆的照片露出了手,手腕被袖口遮住,没拍到。
【考虑得怎么样了?】
罕见的斟酌过一番,发了消息,厉褚英把手机扔到一边,靠在沙发上,叼了一根烟,又想起了那天晏渡把他压着解扣子的模样。
许是反复回想,导致细节都细致了很多。
比如那天晏渡的扣子崩了几颗,锁骨很漂亮,晏渡的牙磕了他好几下……
“厉总,你这出来玩,怎么跟报丧一样?”溪汶清擦拭着高尔夫球杆,“去玩两球?”
厉褚英坐在太阳伞底下,摆了摆手。
玩时不问生意场上事,但溪汶清又实在好奇,那文总什么时候惹上他了,他道那文总都找上他想给他送礼了。
厉褚英没说话。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唤了声“溪总”,溪汶清拍了拍男人的后腰,笑着同他说了几句,让他去点点喝的。
转头见厉褚英眯着眼看着男人的背影,道:“怎么,你那位玩腻了?”
“你这哪找的?”
“自己找上门的,咱俩这是谈着,跟你们那不一样。”溪汶清道,“年纪大了,就想找个贴心的。”
溪汶清见他脸色,问他是不是吵架了,“这养人啊,跟谈不一样,不能太纵容了。”
厉褚英叼着吸管喝了口饮料。
这话说的是,不能太纵容了。
手机振了下,厉褚英拿起来。
他看了眼晏渡安安静静的头像。
消息没看见?
还是网络延迟了?
这他妈都一天一夜了。
该不会是消息没发出去吧?
尾款都不要了?
操,他鸟飞了。
A大篮球场,厉褚英看着考场上边上坐着的男人,男人穿着黑色的连帽衫,戴着衣服的兜帽坐在场边,侧脸轮廓线条立体英俊,手肘搭在腿上,拎着一瓶矿泉水,身上透着凌厉的清冷感,侧头和旁边的一个男人说着话。
“我之前都没发现啊,她对你有意思。”冯世镜说,“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晏渡还没说话,余光瞥见了旁边的黑影,还有扑面而来的淡香,他偏过头,看到了一双黑色皮鞋,笔直的西装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仰头看去那张脸比这双腿更是出色。
冯世镜也看到了身后的男人,他看了眼晏渡,又看了眼男人吗,男人垂眸看着他。
“那个……我去拿瓶水吧。”
晏渡看了眼他手上的那瓶水,知道他这是特意回避,把水放下起了身:“我去一下厕所,你帮我看着水吧。”
他起身一走,男人也跟着他走了,那周身凝滞的空气似才重新流动了起来。
学校卫生间经常打扫,瓷砖锃亮,很干净,空气里没怪味儿,是淡淡的香,晏渡在洗手池前洗手,打了篮球的手布了灰尘,他没想到厉褚英会直接找学校里来。
消息晏渡看到了,没回。
除了根本没考虑之外,晏渡是有点晾着他。
一味的没脾气顺从只会让对方觉得好把握,好掌控,现在早已经过了需要有这个需求的时候,晏渡也不想粉饰太平似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关了水龙头,转过身,看向门口的厉褚英:“厉总,姜听寒在上课呢。”
“我不是来找他,我找你。”厉褚英走了进来,站在他面前,也没问他看没看见消息,“想得怎么样了?”
晏渡道他没改变主意。
“加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厉褚英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听到这话,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一般就是价钱没谈拢,但从晏渡嘴里说出来,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他顿了顿,问晏渡怎么想的。
“厉总,开诚布公的说,你是一个不错的老板。”晏渡说。
一般这种话之后都有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晏渡说:“但你看不到我们的问题,你只看得到我和你吵,我没事找事,矫情,你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不行。”
厉褚英听明白了,晏渡这话的意思,就是他受不了那委屈,被冤枉得憋屈。
“我没那么觉得。”厉褚英说,“回到我身边,条件你提。”
这是把提要求的权利给了晏渡。
晏渡看了他半晌,偏头哂笑:“厉总,我这么重要啊?”
厉褚英没说话。
晏渡:“这应该,由你来想。”
两人碰面都很平静,底下又似暗流涌动,外面来了人,这事没谈拢,厉褚英坐上车,扯了扯领带,也觉得憋屈,不爽。
以往每次来找过晏渡之后的轻松愉快不复存在,只剩下不痛快。
天台,晏渡靠着阳台,看着那辆黑色小车渐行渐远,咬了咬嘴里的棒棒糖,“咔”的一下咬碎了,糖渣落在了口腔里的每一处。
风吹拂过他的发梢,轻轻眯起的眸子含着似有若无的侵略性,犹如沉着冷静的猎人。
第47章 意外
“厉总,追人这事,讲究耐心,你跟人谈生意都还不露底牌,想让一个眼里心里都是你,当然也是同样的道理。”
“厉总,人很多时候都是视觉动物……”
“厉总,要想让人对你欲罢不能,办法很多……”
“想让人记住你,想着念着你,那总得有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
“厉总,想让我帮的上忙,得和我透露一些吧……”
“厉总,感情里,耍点无伤大雅的小心机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