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by煮个甜粽
煮个甜粽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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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徊宴狭长眸中眸色渐深,凌厉的神色化成利刃,强大的压迫感从他身上弥漫。
傅星戎:“演戏?你跟我那些,就是演戏?”
黎徊宴没有回话。
傅星戎点头:“行,你不问,我问。”
他拽着黎徊宴的手臂,黎徊宴被他拽了一个踉跄,两人离开了那道门,黎徊宴跌坐在了沙发上。
沙发上昂贵的西装外套滑落到了地上,谁也没功夫管。
黎徊宴还没坐稳,面前黑压压的一片压了上来,傅星戎扣住了他下巴,碾压在了他唇上,柔软的唇瓣磕到了牙,又麻又疼,错乱的呼吸交织片刻,又各自分开。
“这是演戏?”他撑着手臂问。
黎徊宴喘着气,手背蹭了下唇,嘴唇麻了,没破皮出血。
“演戏,帮我做到了这种程度,黎徊宴,黎总,你可真他妈舍己为人。”
“你不问,你是不想问,还是不敢问?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还是怕答案让你动摇你自己?”
“你听到什么,你只认定你理解的,你问过我了吗?还是你压根儿不相信我?”
“你承认吧,你他妈就是个胆小鬼,你嘴上说着认输,你心里一点儿也没认输。”
“分明在意要命,还要装作不在意,真不在意,你粉饰什么太平,连提都不敢提!”
傅星戎角度刁钻,气上头了话里逻辑都还缜密,堵得人哑口无言。
“你他妈承认你喜欢我会死?”

傅星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黑眸似把人都给看透了。
在那句话落地的瞬间,黎徊宴那最后残存的体面像是一个笑话,黎徊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仿佛被人扒光了底儿。
他倏地绷紧了下颚线,脖子上青筋暴起,身上那股强压的威慑力让人心生惧意。
他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承认了,然后呢?”黎徊宴紧扣他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那节骨头捏碎,“再让你玩我一次吗?”
都到这种程度了,已经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两人间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碎片碎得七零八碎,拼都没法再拼凑回去了,要说傅星戎是始作俑者,黎徊宴就是递锤子的帮凶。
“……哈。”傅星戎揪着他衣领,“玩你?我还挺豁得出去,为了玩你还把我自己给搭进来。”
“那天楼下——”黎徊宴道,“你和季沃枫打起来,你跟我说是他和你动的手。”
“你现在问我我也这么说。”
语言在某些时候是能钻漏洞的,季沃枫和他动的手,傅星戎没骗他,只是从没说过为什么动的手,他也没去了解过。
黎徊宴心下有些自嘲。
他想起傅星戎曾经让他去酒吧接过一次黎初霁,后来又喝得醉醺醺的和黎初霁一起回来,还把黎初霁带回了那边儿。
那些不在意的过去,放到现在都变了味儿。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傅星戎在他这儿的份量。
他介怀傅星戎和黎初霁的“小时候”,介怀傅星戎可能曾经对另一个男人有过的情谊和照顾,而那个男人还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哪怕他们没有真正的发展过。
他介怀那个他不知道,没见过的,小时候的傅星戎,就算傅星戎是直男,没喜欢黎初霁,也对黎初霁多少是特殊的。
倘若他们的开始都参杂着太多不纯粹……
一个男人,怎么忍得下这样的屈辱,更何况是黎徊宴这种身份的男人。
黎徊宴心下微沉,嗓子发哑:“你那个时候,是不是为了——”
为了黎初霁才和他起的冲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不是。”傅星戎两个字落得斩钉截铁。
黎徊宴睁开眼,看着他。
傅星戎还揪着他衣领:“那是那姓季的发疯,冲过来揍的我,我还手那是我正当防卫,那天晚上我就跟你说过了吧?”
“既然这些你都听到了,那那个时候……”傅星戎说,“你爷爷说结亲的时候,你在门外吧。”
黎徊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既然在,为什么不进去。
为什么不打断黎老爷子的主意。
“傅星戎。”他撩开眼皮,狭长冷淡的眸子看着他,“你是自由的。”
起初他找上去,是担心黎老爷子为难他。
他不进去,是不干涉傅星戎的抉择。
但如果傅星戎认为那是更好的选择,如果……他真的放弃了他,黎徊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事来。
因为即便最后关头,傅星戎的答案虽然是他,他心中依旧怒火中烧,被悲愤填满。
去他妈的自由。
要不是傅星戎看到他脖颈上的青筋,要不是黎徊宴深邃眸中隐忍压抑的痛楚,要不是傅星戎还没被愤怒冲昏头脑,说不定就真信了他的话。
他根本就是口不对心,说的违心话。
“你真这么想?”
“是。”
傅星戎起了身:“行。”
“你去哪?”黎徊宴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傅星戎:“去跟你爷爷说,我愿意和你们黎家结亲。”
他打开门出去了。
这会宴会散场,佣人都在下边忙碌,这上面反而没什么人,他当然没打算真去找黎老头儿,他放慢脚步,当听到隐约的开门声后,脚下陡然加快了几分。
情急之下,黎徊宴都没多做思考,真信他能干出这种事。
急促的脚步声下,他一把拽住了傅星戎的手,一路拉着他前行,长腿步伐迈得快,两人走过的地方都带过一阵风。
墙角监控下,两人拐了个弯,黎徊宴熟门熟路地打开了一扇门,他把傅星戎甩进去,锁上门,眸中凌冽:“你疯了?”
傅星戎转过身:“你还想我怎么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黎徊宴:“我什么时候……”
他想起几分钟前那句“是”,胸膛一时起伏不定,语调还算平稳,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傅星戎朝他迈了一步。
黎徊宴往后退了一步。
“说啊。”傅星戎步步紧逼,让人难以招架。
他跟他谈心,他和他谈自由,傅星戎都要被他气笑了。
谁他妈要这种自由?
“我要成了你弟夫,以后见面,见你一次也得叫你声哥,你真的没关系,觉得这样也很好?受得了?”
他不给人喘息的机会,黎徊宴脚后跟踢到了沙发,额前碎发狼狈落在眉梢,那张漂亮英俊的脸蛋儿离他越来越近,入侵的气息,缩短的距离,空气都好似被挤压。
“弟夫”这两个字刺激到了黎徊宴那根神经,光是想想,呼吸都沉了几分,胸口一阵酸疼,闷得慌,恨不能堵上他的嘴。
他一步步陷入劣势。
不,或许从他拿到那枚领带夹来找他的时候,或许更早,在买下那束郁金香的时候,在关注那串挂件的时候——他就已经处于了下风。
“说啊,你想怎么样?你要不想跟我,我现在就从这儿出去,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傅星戎放着狠话。
听到“桥归桥路归路”,黎徊宴心脏猛的像被一只手给攥了一下,指尖蜷缩了起来。
好像他松开手,他就敢转身离开。
比起干脆,傅星戎比他干脆多了。
黎徊宴一把扯过了他衣领。
无论赌几次,傅星戎都是那个赢家。
不管他是不是在赌,又或者是在说真的,他都不得不承认。
……败给他了。
“别去。”
轻得似风一吹就散的声音,仿佛是错觉一般,短暂而快速的穿过耳膜,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再嘴硬的人,嘴亲起来也是软的。
他堵住了他的唇,房中静了片刻,两瓣唇分开,错乱的呼吸交叠。
“傅星戎。”黎徊宴压抑的嗓音冷淡,又有一丝发狠和受挫,“你成功了。”
“你把我拉下来,你呢?”他指腹摁着他的唇道,“你根本不喜欢男人。”
一开始他找上来,他就跟他提过这件事。
他说他不喜欢男人,两人之间也不会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关系,让他放宽心。
这些,都是他说过的。
他后来忘记了,现在却是无比清晰的回想了起来。
他拽着他的领带,唇狠狠压了下去,泄愤一般的撕咬着他的下唇。
傅星戎吃痛,也没躲开,扣住他后颈,用力给亲了回去,亲到唇上痛觉缓了下来,亲到黎徊宴脚下后退,在他碰到沙发倒下时搂住了他的腰。
他舔了舔唇:“我不喜欢男人我跟你接吻?”
黎徊宴喘着气,“这代表不了什么。”
“这都代表不了什么,你这么随便?”傅星戎道,“我以前不喜欢男人,又不代表我以后也不能喜欢男人。”
“不用勉强自己。”黎徊宴道,他还没到需要他施舍“喜欢”的境地,也用不着他自己把自己掰弯,“你本来就是直男。”
哪个良家直男跟男的做那种事?
傅星戎:“我不是。”
黎徊宴:“……”
没见过上赶着认领“不是直男”头衔的。
不待他多想,傅星戎又压了下来,他亲得粗鲁,牙齿磕到嘴唇,唇间发出渍渍暧昧水声,房中气氛火热,宛如烈火和冰山碰撞,滋啦滋啦弥漫出一阵的浓烟,分不清是谁吞噬了谁。
什么也不想去想了,什么也不想管了。
傅星戎抚摸着黎徊宴的耳垂,扣着他颈间,黎徊宴拽着他领带,扬起下颚,都像要将对方生吞一样儿。
傅星戎指尖像是带了个火星子,点哪儿燃哪儿。
他把黎徊宴从沙发上拉起来,一路吻到了洗手间,黎徊宴半阖着眼,待他看到是洗手间时,门已经锁上了。
他背对着镜子,后腰抵着洗漱台,洗手间台面上放着瓶瓶罐罐碰撞作响,这是黎徊宴来黎家老宅住的房间,上面的瓶瓶罐罐和傅星戎之前跟他借浴室洗个澡的时候,看到的一样多,彼时他还心道黎徊宴讲究,现在想想,多亏黎徊宴讲究。
残存的理智让黎徊宴想起这儿还是黎家老宅,不合适,理应制止,心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
他的手搭在傅星戎摸索台面瓶瓶罐罐的腕上,要说是阻止,力道不够。
傅星戎还是停下了动作。
两人喘着气的唇分开,额头抵着额头,皮肤发烫得像高烧不退。
“……可以吗?”傅星戎嗓子沙哑的问,透着不加掩饰的,成年男人的欲。
这声不合时宜的询问,叫人不合时宜的心颤。
黎徊宴对上傅星戎眼尾略略泛红的眸子,指尖一松,放下了手。
得到默许,傅星戎吻得更为放肆凶狠,只懂得掠夺,吻技在这一刻丢了彻底,像平时每天都在课堂上做笔记的学生,面临第一次考试,知识点短暂的从大脑里消失了。
他扣住黎徊宴的肩膀。
黎徊宴转了个身,撑着洗漱台,他抬头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熟悉中又透着一种陌生感。
他紧咬牙根,低下了头。
浴室一片狼藉。
傅星戎大致收拾了下,才洗了个澡出去。
“黎……”
“啪”。
一个枕头甩了过来,傅星戎抬手接住。
“你能不能要点脸?”黎徊宴收回手。
傅星戎摸了下鼻梁:“我怎么了?”
黎徊宴瞥了他一眼:“就不能穿件衣服?”
“那衣服都脏了,怎么穿?”傅星戎道,“平时你不都挺讲究的。”
“里面有浴巾。”黎徊宴道。
傅星戎:“没看见。”
黎徊宴:“……”哪有人赤裸从浴室里出来还这么坦率的。
傅星戎问他有没有衣服。
“那边柜子里,自己找个衣服穿。”黎徊宴指了指一旁,他偶尔来这边,里面会备几套衣服。
两人间萦绕着一阵激烈暴风雨后的宁静气息,窸窣声响,是傅星戎翻找衣服的声音,黎徊宴不知道想什么,半阖着眼,看着他穿衣服的背影。
“你这儿除了衬衫就没别的了?”傅星戎手臂穿过袖子。
黎徊宴:“不想穿就光着。”
傅星戎扣着扣子,闻言,侧身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你目的性是不是有点太强了?”
黎徊宴:“……”
不过不得不说,傅星戎身材的确是好,气血方刚,精力旺盛,腰也好,中看也中用。
“我都说我不是直男了,现在信了?”傅星戎道。
黎徊宴:“……”
他现在说的这个话就很直。
“别光看着了,让你摸摸。”傅星戎大方道,在床边坐下,衬衫扣子和西装裤扣子都没扣上,他一坐下西装裤就往上滑了些,露出了一截脚踝和小腿。
身材比例优越,腿也很长。
黎徊宴:“不摸。”
“你那会儿偷摸了好几次吧。”傅星戎道。
黎徊宴:“……你能不能安静会儿?”
他说这话没半点威慑力,靠在床上的姿态紧绷,更显得色厉内荏。
他难得穿衬衫没扣严实。
傅星戎慢悠悠道:“不能。”
“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了。”
“话多。”黎徊宴道,“很吵。”
“那怎么办?”傅星戎说,“你报警吧。”
黎徊宴拿他没办法。
之前没有,现在更没有了。
敲门声煞风景的破坏了房中的二人世界。
“黎总,黎总,你在里面吗?”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佣人的呼唤,“警察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静了几秒。
傅星戎挑眉:“你这是报警告我强奸?”
“闭嘴吧你。”黎徊宴一把把枕头摁他脸上,下了床,“你在里面待着。”
他不知情,这和他没关系,傅星戎看出来了,他没乖乖听话,本性就不是多顺从的人,他把裤子衣服穿好,走到门口时,只听佣人道警方让黎徊宴接受调查。
黎徊宴脸色很不好看,和刚才天差地别。
“知道了,我换个衣服下去。”黎徊宴瞥见傅星戎,把门关上了,“我让忠叔来送你回去,把衣服穿好。”
“调查什么?”傅星戎问。
黎徊宴:“别管这事儿。”
沾上很麻烦。
傅星戎拦住他,倚着墙壁偏头调笑道:“要不你还是告我吧,这样我就能陪着你一块儿接受调查了。”
黎徊宴:“……”
他捂住了傅星戎的嘴,“别再说这种话。”
傅星戎垂眸看着他的手,拨开一笑:“这不是很会威胁人的嘛。”
他这是不告诉他不打算轻易离开了。
黎徊宴沉默片刻,道:“老爷子死了。”
黎老爷子死了,死在了他那间房间里。
黎徊宴被列为了嫌疑人。
不是疑似,而是实实在在的,嫌疑人。

第227章 接你回家
客厅,低低的啜泣声回响着,空气低沉又压抑,佣人噤若寒蝉,不敢大声说话,低低的议论声却不断。
“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错?哥哥……哥哥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伤心欲绝的黎初霁抹着脸上的眼泪,他身旁还坐着一个男人,拍着他肩膀,低声安慰着他,是季沃枫。
所有宾客散去,热闹过后,冷清的气氛沉重。
“我记得,那个时候黎总下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有佣人道。
“对。”有人附和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黎总那种表情,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那表情可怪吓人的。”
当楼梯口传来下楼的脚步声,所有窃窃私语在一瞬停止。
警察迎面而来,一左一右走到了黎徊宴身前,出示了警官证,“我们收到报警,出了命案,黎先生,请配合调查。”
黎徊宴身体上多少还是不适的,从楼上下来这一段路程,腿上肌肉都紧绷着,他眉眼间的情态散得差不多了,清清冷冷的,除了唇色殷红,任谁也看不出异样。
傅星戎扫了眼一圈人:“警官,黎总一直跟我在一起,你们抓人,也得讲点证据吧。”
晚上临近十一点,老爷子房中传出异动,佣人敲门进去查看,老爷子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当佣人一探鼻息,才发现人已经没了呼吸,且并非是自然死亡。
在此期间,最后一个去见老爷子的人,从监控上来看,是黎徊宴。
他成了头号嫌疑人。
傅星戎和他在一起,也需要去录口供。
进局子不是什么好体验,进来后,傅星戎和黎徊宴就被分开了,他有些心不在焉。
“别担心,没什么问题录完口供就可以离开了。”
一名警察把水杯放在了他手边,问他:“你说你们一直在一起,是几点到几点?”
他看着对面的男人,男人一身不太合身的衬衫西裤,领口敞开着,锁骨隐约露出半点红痕,眉目彰显□□,透着让人看一眼都脸红的气息。
“谁会那么注意时间。”他靠在凳子上,道,“他从宴会上离开就来找我了。”
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之前下楼好像都有点勉强,要不是他扶了下,黎徊宴走上第一节阶梯时,膝盖都差点跪下去了。
“他找你干什么?”
“一点私事。”
“什么私事?”他道,“傅先生,做伪口供是要担法律责任的,请你谨慎回答。”
“这个,和案子有关系吗?”傅星戎手肘抵着桌,支着下巴,道,“我们的一点隐私,你要想听,也行——不过,单凭监控上他是最后一个去找老爷子的人,就把他列为嫌疑人,是不是随便了点儿?”
另一间审讯室,男人面容冷峻,衣着工整,挺拔的身形坐在凳子上,身体的不适感让他挺直了腰板。
警察问黎徊宴,他十点左右的时间在哪里。
那个时间……
是他上楼去找傅星戎的时间,服务生没说傅星戎在哪间房,他一间间找过去,中间特意避开了人。
因为散场,所以他特意看了眼当时的时间。
“找人。”他说。
“有谁能为你证明吗?”警方问。
黎徊宴:“我爷爷是那个时间出的事?”
“你是最后一个和死者接触的人,请回答我的问题,有谁能帮你证明吗?”
“我能证明啊。”傅星戎拨开了一点儿衣领,修长脖颈下的红痕显露,“这个够说明我们干了什么吗?”
没过多久,两扇门打开,两方录口供的警察碰头,都有点头疼,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过程中动不动就套他们话,一不小心就会中招被带着节奏走,都不老实,给他们录口供,还得防着不要被带了节奏去。
凌晨两点。
傅星戎得以离开,他问:“和我一起被带来的人呢?”
黎徊宴暂时不能离开,现场发现了新的证物,他不能被保释,至于什么进展,警方自是不会细说给他听。
傅星戎从警局出去,外边,忠叔早等着了:“傅先生,这儿!”
“忠叔,这么晚了,麻烦你了。”傅星戎坐上后座。
忠叔道:“别说什么麻不麻烦的,傅先生客气了,黎总怎么样了?”
“今天出不来了。”
在那狭小的空间里,坐在硬邦邦的凳子上过一夜,必定是难捱的一晚,情绪先拨开一边不说,现下他应该想想,他能做点什么?
巧合太多,太过巧合,那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忠叔,你能弄到黎家今晚的监控吗?”
一个人的死去太过轻易。
轻易到从别人嘴里听到死了,就是死了,黎徊宴没见到他最后一面,桌子对面空荡荡的,审讯他的警官暂时出去了,他手搭在桌上,闭着眼,脑子里浮现出那个老人从小到大相关的回忆。
不是什么有意义的回忆,他的存在,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大抵就是“利益至上”。他成为黎家继承人,并非是爷爷有多偏爱他,而是他能为黎家创造更大的利益。
所有人在他眼里,只是他手下的棋子,棋子不受控制,他就会想尽办法的换掉棋子。
而他这样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死在自己九十岁大寿的寿宴上,死在了无人知晓的时刻。
不知道在这里面坐了多久。
傅星戎那边怎么样,那些警官不肯告诉他。
不过看他们那时候的表情,和语言上的表达,应该是离开了。
里面灯源刺目,空间狭小,给人一种头晕目眩的压抑感,从黎徊宴坐在这里面起,背就没靠过一下凳子,哪怕没人的时候,他面上也冷冷淡淡的,不动声色。
不断有人进来,又不断有人出去。
当外面警察进来,说他可以离开了的时候,他站起身,两条腿和腰都似废了。
他从警局出去,外面光线亮堂,他一眼看见了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男人,听到脚步声,男人转过了身,扬笑张开了手。
他顿在了原地。
“走吧,来接你回家了。”
接你回家——黎徊宴记不清多久以前听过这句话了,或许是家里保姆、司机曾说过类似的话,但都没让黎徊宴有过现在这种感觉,胸口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
曾觉那些街头旁若无人相拥的情侣俗气,这一刻也好像能理解了。
一天多没见,黎徊宴身上不复往日整洁,胡渣都冒出来了,皮肤白得脸色瞧着都不太好,黎徊宴走到他面前两步停下,傅星戎跨了一步上前,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西装下的身体都像瘦了点。
黎徊宴提前出来了,他问傅星戎干了什么,傅星戎道:“上车说。”
他把一顶鸭舌帽扣在了黎徊宴脑袋上,外套也脱下披在了他身上。
“我不冷。”黎徊宴说,
傅星戎压低帽檐遮住他大半张脸:“穿着吧。”
走出警局,黎徊宴才明白傅星戎的用途。
外面有狗仔蹲点想抢热点。
黎家的事儿泄露出去了。
两人上了车,黎徊宴把帽子摘下了。
这两天时间,干不了多少事,上了车,傅星戎给他看了那段监控,监控里黎徊宴确实是最后一个去了黎老爷子房间的人。
傅星戎发现了里面有个地方不太对。
那天,傅星戎从二楼出来的时候,看见佣人在扫地上的瓷片,楼梯口花瓶碎了,但在黎徊宴去黎老爷子房间那一段,那个花瓶还在原地。
花瓶占据画面比例很小,位置也远,又小又模糊,只占据了一个小角落,还被遮挡了大半,不知道他看了多少遍。
谁动了监控,那天晚上,就是谁对黎老爷子动的手了。
“这个我还没来得及查出来。”傅星戎说,黎家内部事儿,他一个外人,多有不方便的地方。
黎徊宴进去两天,精神上还算稳定,就是嗓子哑了:“谢谢。”
傅星戎递给他一瓶水:“跟我客气什么?先歇会儿吧。”
“嗯。”黎徊宴阖上眼,两天高度紧绷的精神让他有点疲惫,嗓子疼得也不想说话。
车子开到了黎徊宴家别墅,这边保密性要好许多,现在这件事内部发酵,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黎家。
黎徊宴下了车,站在院中,眼眸轻阖,枝叶扫过他的下颚线,傅星戎拿着柚子叶从头到尾给他祛了祛晦气。
这玩意儿是他妈找来的,让他等黎徊宴回来,好好拍一拍,他常年人在国外,不懂这个,也不信这个,不过对象是黎徊宴,所以他暂时信一信。
傅星戎:“网络上有一些不太好听的舆论,鸿黎这一阵在和国外谈一个合作吧,季家背地里插了一手,你弟——黎初霁和那姓季的这阵子来往很频繁,你多注意点儿。”
之前傅星戎在调查黎初霁和季沃枫,这两天才查出点东西,黎徊宴进去了,季家有些急于心切了,露了点马脚。
原剧情中,黎初霁和季沃枫合力掰倒了黎徊宴,有些东西,果然还是不会变——那是人心,而不是什么命中注定。
黎徊宴眼帘动了动,“你之前查他们查的就是这个?”
傅星戎停下手中动作:“你以为我查他们干什么?”
“没什么。”黎徊宴问,“好了?”
“黎总,你想了挺多啊。”傅星戎放下柚子叶,见他那一脸疲乏,没为难他,“行了,进去吧。”
别墅打扫得干干净净,黎徊宴先去洗了个澡,照镜子看到镜子里那一脸胡子拉碴,有些难以忍受,他这么和傅星戎聊了一路,傅星戎半点嫌弃都没流露,他自己有点嫌弃。
身上的痕迹还没消散下去,得亏那天傅星戎仔仔细细清理干净了,没引起发烧。
他从头到尾洗干净出去,傅星戎在客厅。
黎徊宴的助理来了,傅星戎端着杯水放在了他助理手边,助理受宠若惊,连道谢谢。
“你们聊吧,我去定个餐。”傅星戎问,“想吃什么?”
黎徊宴:“你决定就行。”
“行。”傅星戎拿着手机走开了。
两人这熟稔的姿态,让助理眼神来回往他们身上瞥,见黎徊宴望过来,他坐直了身。
黎徊宴:“东西都带了?”
“带了。”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文件。
一个小时后,傅星戎定的餐送上门,他帮黎徊宴助理也顺便也定了一份,把小助理感动得不行。
天快黑了,助理才告别。
送走了助理,时间也不早了。
“今晚……”
“晚上你……”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了下去。
那晚之后,一系列事情猝不及防,连那场刚结束的共赴云雨都没来得及品尝余韵,仓皇发生后事,眼下才是真真正正的独处了,四下安静。
傅星戎道:“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你要走吗?”黎徊宴问。
傅星戎笑道:“舍不得我啊?”
黎徊宴:“……你走吧。”
“晚上走夜路我害怕。”傅星戎说,“我这样儿的,容易被坏人盯上。”
“……”他觉得应该没有哪个坏人瞎了眼,敢去招惹一个一米八以上的高大强壮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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