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想要抢救一下—— by煮个甜粽
煮个甜粽  发于:2023年1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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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徊宴拿了傅星戎一件T恤和运动裤,等他洗完出来,电视上在放着一部国外片子,光线昏暗,还在放着片头曲。
他洗完了,傅星戎起身去洗。
这无言的默契像预示着某种事情发生的前兆。
睡前洗澡,这种每天都在进行的事情,多了一个人,好像就多了暧昧气息。
傅星戎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自黎徊宴身后俯身,拿过桌上矿泉水,长腿从沙发后跨了过去,一条腿踩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这什么电影?”他看着随口问了一句。
电视上的电影正进展到男女主在暧昧灯光下接吻的情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国外的片子拍得似也露骨些。
黎徊宴从溜神中回过神:“不是你找的?”
“我没看,你洗完出来,我随便点开了一个。”傅星戎说。
黎徊宴:“嗯。”
嗯?嗯就没了?
好吧,还真没了。
“你助理那边,不给他发个消息?”傅星戎问。
黎徊宴:“他应该已经睡了。”
傅星戎:“啊……这样啊。”
话题戛然而止。
两人静静坐着,房中光线开得不是很亮,电影屏幕上的画面清晰了些。
这接吻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还在亲呢。
傅星戎漫不经心拿余光扫了黎徊宴一眼,见他看电视看得认真,手随意一放,触碰到了他的指尖,他指尖蜷缩了下,没有躲开。
傅星戎温热的手慢慢覆盖住了他的手背,又渐渐抽离。
倏地,在他指尖完全抽离的那一刻,黎徊宴反手盖住了他的手。
砰的一声。
桌上矿泉水瓶倒了。
都不是毛头小子了,不会看个接吻的画面就脸红,更不会看个电视就产生冲动,让人冲动的是空气中那充满暗示性的气氛。
接吻暧昧的水渍声比起电视里有过之而无不及。
衣服层层堆积,皱褶一层叠着一层。
空气中余味未散,潮湿而温热。
“这儿是怎么弄的?”黎徊宴趴在床上,轻抚着傅星戎手臂上的伤疤。
傅星戎靠着枕头,想了好一会儿,“嗯……我回国那年,就是碰见你那年,在国外被枪弹擦了下。”
擦了下——这伤看起来可没他说得那么轻。
黎徊宴也明白了,傅星戎的“荒唐”,是哪方面的荒唐。
“过两天等你谈完生意,去滑雪吗?”傅星戎转了话题。
黎徊宴可有可无“嗯”了声,傅星戎问他给他拍的视频他都看了没,黎徊宴说看了,傅星戎道,等以后老了,还能拿出来回味回味。
黎徊宴:“回味一下落差感?”
傅星戎:“我老了那肯定也是老头里最好看的那一个。”
黎徊宴扯了扯唇,笑自己还真想了一下老了之后和傅星戎一块儿看视频的场面。
“怎么着?你还打算找年轻的?”
“没。”
“你那话几个意思呢?”
“没别的意思。”
漫长的夜色中,爱意无声增长,爬满了檐墙。

列车停靠,车门敞开,一瞬涌上无数提着行李的年轻人。
末端车厢,最末尾的位置,虞凡白抱臂靠在车窗边上,闭目养神,原本空荡的车厢因新上来的乘客而挤得爆满,他不由把帽子帽檐往下压了压。
虞凡白无所事事地偏头看向窗外,身旁放置行李的两人已经聊了起来,或许和人熟络起来最快的方法便是聊八卦,两个大男人简单互相自我介绍了一番,得知目的地一致,且都是觉醒的哨兵,一下聊起了星网上的热议。
“我听说塔塞伯爵接回来的小儿子也要进塔里学习了,不知道会不会在这儿跟他碰上,还挺好奇他长什么样的。”
“是吗?”
“对啊!你不知道吗?这件事都是半公布了,说起来还真是唏嘘,那么小就被弄丢了,最近才刚找回来——要我说,那保姆还真是罪大恶极,让人家伯爵家的小少爷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
“啊……”
“你别不信,网上都这么说。”
“网上还说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哦对了,塔塞伯爵家原本给那大儿子的向导,你知道吧?虞上校啊!他可是我偶像!据说小少爷一回来,订婚机会就给他了。”哨兵痛心疾首。
“是吗?你很喜欢那个虞上校?”
“当然了!”说起虞上校,哨兵滔滔不绝,简直能说上三天三夜,无他,虽然这位虞上校身为一个向导,但在战场出色的战绩,就足够让崇尚暴力文学的哨兵忽略他向导的身份。
“是吗,真是厉害。”
虞凡白听出来了,接话这个完全就是个捧哏,故作惊叹的语气略显做作,偏偏另一个人完全没听出来,说得意犹未尽。
有人喜欢虞上校,自然就有人看不上虞上校,觉得一个向导,上战场靠得也不过是他的哨兵,不可能有多强悍。
每每讨论起“虞上校”这个话题,无论是星网还是现实,都是两极化。
另一道声音插进来道:“没了宿宾鸿,他什么也不是,宿宾鸿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他吧,不然怎么把他拱手让人了?”
是的,没有一个哨兵会容许将自己的向导让给别人,更何况是并肩作战过的向导——向导和哨兵是共生的,哨兵精神力长年累月处于高度敏感状态,需要向导定期的梳理安抚,而向导战斗力普遍不如哨兵,大多数都生活在一个被保护的温室下,愿意前往战斗前线的少之又少。
向导都愿意为哨兵做到这种地步了,哨兵还把他拱手让人,那不就是看不上吗。
一个哨兵真想留住向导的话,哪怕用功绩去换取别的利益,也能够补偿那位被弄丢的小少爷,而不是拿婚约去补偿。
虞凡白抱臂姿势未变,被迫听了两嘴和自己有关的八卦,也没打断,唇边似笑非笑的勾了道弧度。
初出茅庐的哨兵们为了素未蒙面的虞上校争执不下,闹哄哄的车厢一时变得更热闹,直到列车员上车,扯着嗓门让他们坐好。
“要开始检票了,都给我回座位上去!”
列车几乎每年这个期间,都会有哨兵起冲突的事件,哨兵们五感敏锐,身体爆发力强,宛如行走的人形兵器,未曾受过训练管教的哨兵谁也不服谁,一有摩擦就容易生事,于是安排的列车员也凶悍多了。
刚踏上旅程的小兵仔们还算守规矩,如小鸡仔一般一哄而散,虞凡白耳边清静下来。
“你好,我可以坐这儿吗?”
捧哏的声音。
这道声线太有特色,低沉磁性又略带几分笑,以至于虞凡白听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年轻哨兵一头银发,眉眼带笑,眼尾上挑的眸子似狐狸般,笑意又不达眼底。
习惯性伪装的和善,虞凡白很快做出了判断。
“这儿没人吧?”对方指了指另一边的座位,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道,“我的位置被人占了。”
虞凡白拎着黑色的背包,往旁边座椅上一放,他明显不想有人打扰的状态,语气倒是温和:“你可以去前面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个好位置。”
列车发动了,车厢晃了两下。
“拜托了,我的行李都在这儿。”对方做可怜状,尾音都沉下去了几分,又没多可怜,反而有些散漫轻佻,求人也没个求人样儿,“阁下人美心善,帮帮忙吧。”
帽檐遮了虞凡白半张脸,他下半张脸唇角轻勾:“你都这么说了,不让你坐,倒彰显得是我太不讲情面了。”
“怎么会呢。”
他一拿开背包,男人就坐了下来:“多谢——我叫邬烬。”
听到这个名字,虞凡白微滞了一秒,不曾泄露分毫异样。
邬烬,他知道这个名字,不仅知道,这个名字还和他关系匪浅,正是传闻中和他订婚的那位伯爵小少爷,以及——
升级流小说《谁与争锋》的反派军头目,上天入地,能力不凡,一个致力于干翻主角团,热衷于搞事儿的顶级哨兵。
说来,这还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碰面。
“嗯。”虞凡白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他却似没眼力劲儿般,追问了一句“你呢”。
“乌鸡先生。”虞凡白道,“知道为什么我喜欢一个人坐吗?”
“我叫邬烬。”
“因为一个人会比较安静。”
“……”
邬烬意识到这位并不在意他说什么,只在意自己有没有把自己的诉求说清楚,并且言语里是希望他遵守的意思,虽没有强迫意味,又叫人有点不爽。
毕竟没人喜欢被忽略的感觉。
“列车下一站到站还很长,不觉得无聊吗?”邬烬一双狐狸眼轻轻眯着笑,“我可以陪你解解闷啊。”
虞凡白这才看了他一眼,邬烬亮亮的眸子一直落在他脸上。
陪他解闷,还是给自己解闷可不一定。
“不想告诉我名字也没关系。”他似说悄悄话一般压低声线,“虞上校——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虞凡白不发表意见:“没见过的人,怎么妄加评论。”
“嗯,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刚才可是有一群哨兵差点为了他打起来。”邬烬道,“真是了不起的向导。”
这话虞凡白莫名听出了几分讽刺,语气轻轻的,又不太像。
“你觉得呢?”他问。
虞凡白并不接茬,不说好坏,道:“我觉得你的观点很有趣。”
列车员来检票了,虞凡白坐在里面,他拿出手中的票,邬烬顺手就帮他接过去了,他瞥了眼男人侧脸,看起来哪哪儿都是问题,又似哪哪儿都没问题。
——“你觉得呢?”
他想引导他说点儿什么,虞凡白很确定。
不过他应该没见过他才对。
他的身份一直保密,并没有照片流传出去过。
嗯……虞凡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位伯爵大人好像托他好好照顾一下刚回家的小少爷,据说这位小少爷在外吃了不少苦头。
粗略一看,小少爷身上穿的衣服质地都是上乘的,眉眼间也没有受过苦难被蹉跎的厚重感,甚至和他对上视线后还会朝他盈盈一笑。
称得上没有阴霾的小少爷。
虞凡白阖上眼,潦草地回想了一下那本书。
那本书是一场意外后的产物,如果不是后续剧情真如它所言,他或许不会当真——伯爵家闹出了弄丢孩子的丑闻,但实际上,并非是弄丢了孩子,而是抱错了孩子。
现在那位所谓的贵族大少爷,不过是假少爷罢了,伯爵家养出了感情,不舍得将他剔除家族,才出此下策,对外称是弄丢了孩子。
也只能骗骗普通人罢了,圈子里稍稍有心打听,那都能打听个清楚。
可惜,真少爷不是那本书的主角。
“它”所描述的世界里,主角是宿宾鸿。
宿宾鸿自小各方面表现优异,身为贵族,成年后被分配到了属于他的向导,可这一切都在那一年被打破了,他的父母接回了一个哨兵,告诉他是他的弟弟。
直到某天夜里,他窃听到了父母的谈话,邬烬根本不是什么孪生弟弟,他才是他父母的亲生孩子,知道真相的宿宾鸿天塌了。
他无法相信,也只想装作不知道。
可邬烬也知道了真相。
他抢夺了他的一切,父亲、母亲,连他的向导他都想要,他开始恐慌失去所有,他想要变强来守护属于他的一切。
而他、虞凡白,就是那个被抢夺的倒霉向导,在“它”的世界里,他一心只有宿宾鸿,会在某一次任务执行中死在为主角宿宾鸿挡刀而亡,连尸体都未曾留下,被异种分食,尸首无存。
伯爵说他家小少爷吃尽苦头,并未说错,在那本书中,简短的描述过邬烬的前半生,由此来为他的后半生做铺垫。
邬烬的前半段人生,都在生死线上挣扎,活着就已经拼尽了全力。
他自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难民区,那里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肮脏的水沟,永远发臭的小巷子,阴影如影随形,他从没感受过一丝温暖。
这些塑造了他心里的阴暗面,让他成为了反社会分子。
他成为反派军团头目后,一次又一次的给宿宾鸿捅了不少篓子,不止宿宾鸿,上流社会中不少贵族都受过他的荼毒。小时候别人给他制造阴影,长大后变成了他给别人制造阴影。
这位看起来没有阴霾的小少爷,瞧着倒是不太像那本书里后期描写的大反派。
巧合吗?
虞凡白不太相信他坐在他身旁会是巧合。
刚才检票的时候,他手上票的位置可不是那个女人坐的地方。
不过他没有戳破。
“砰”!
一声巨响在车厢响起,车厢一刹安静了下来,往声源处望了过去,戴着头套的几个男人拿着枪支闯了进来。
“不许动!”
“举起手来!闭嘴,不要叫!”
“都给我站起来!把东西拿出来,快点!”
凶神恶煞土匪一般的男人们开始掠夺他们的财产物资。
“我们好像碰到劫匪了。”邬烬压低声音提醒虞凡白道,“快把值钱的东西藏藏。”
还真是像个不谙世事的少爷。
这在旅途中很常见,一些刀口舔血的人都以此谋生。
一个哨兵气不过反抗,被枪支一敲头,“啊”的惨叫了一声,趴倒在地。
车厢静默无声。
一个哨兵,居然被一招就干倒了!!?
虞凡白站在车厢位置中,眸子扫过在场的人,有人反抗,有人放弃抵抗,还有人抱头哽咽认怂。
“哇!”妇女怀里的婴儿哇哇大哭,惹得劫匪注意到了他们。
“这孩子应该能卖不少钱,长得还挺白嫩,你——”他指了指列车员,“过来,把它给我抱着。”
“不要,不要!”妇人见他们打起了孩子主意,一下四神无主,“不要带走我的孩子,钱我都给你!”
车厢一声巨吼响起,车身一震,只见一头黑熊凭空出现。
“谁的精神体,收回去,你想让大家都给你陪葬吗!”有人喊了一句。
精神体,每个哨兵向导的意识状态,它每一个反应都诚实的代表着主人真正的意识,哨兵大多是战斗力强的肉食系物种,而向导多数是温顺无害的草食系。
虞凡白看向喊话那人,还没看清脸,脖颈一凉。
“不好意思了,阁下,还请你别动。”贴着他耳边的声音含着笑,而后,又高声道,“别动,都给我停下!”
“喂,这是你们的人吧?”
贴着颈间的刀散发着锐利的锋芒,冰得犹如和死神在打交道,慌乱的场景慢慢得到控制,所有人看向车厢后。
“让你的人收手。”拿着匕首抵着他脖子的人威胁道。
虞凡白微微扬着下巴,唇边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怎么发现的?”
他不觉得自己和他说话间哪儿露了破绽。
耳边碎发被轻轻拨动,邬烬指尖划过他耳郭,带过一阵细微的痒,指尖还泛着凉意,似爱抚般的轻柔,勾下了他的通讯器。
“从上车起,你就戴着这个玩意儿,而且这辆列车是去往塔内部,一般人少说也得带点行李吧,你就带了一个空包在身上。”邬烬几乎贴着他耳朵,道,“你很可疑啊,哥哥。”
“呵。”虞凡白轻笑,道,“聪明,还猜到了什么?”
持刀的手轻微顿了下,“唔”了声,“没了。”
下一刻,天旋地转,虞凡白擒住他持刀的手,叮当一声清脆声响,刀落了地,他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将邬烬双手反剪,膝盖抵在了他后背上。
“你很聪明,邬烬阁下,不过不要跟我耍这种小心思。”虞凡白动作粗鲁,口吻温文尔雅,“既然已经拿刀挟持人了,就别拿指腹挡着刀锋,会让你显得优柔寡断。”
在那个问题提出来的瞬间,从皮肤传达过来的情绪告诉着虞凡白,他犹豫了。
他已经猜出来这是一场演练了,也猜了出来他是这场演练里的角儿,但他装作没猜到。
邬烬吃痛闷哼一声,偏头喘着气,闻言,笑了起来。
“叫对了……名字。”
这是一场考核,从他们上列车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进入到军校新兵里的身份了。摘了头套的“劫匪”双手背在身后,站在角落,抱着婴儿的妇女转瞬成了哨兵,连婴儿都是假的。
“诸位上午好,我姓虞,虞凡白,是你们的教官,之后将会和这位宋连长负责你们的训练,很高兴和你们见面,接下来我们会一起生活训练,希望未来能一起和谐相处,让大家感到宾至如归,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宋连长体格高大,表情严肃,是刚才劫匪里的一员,在虞凡白身边衬得虞凡白更是温润如玉。
虞凡白站在列车最前段,所有人看向他,听到他名字的瞬间,所有人叽叽喳喳,有人欢喜有人愁,前不久公然嘲讽了他的哨兵眼下面如土色。
虞凡白并不多言,介绍了一遍,开始拿着表格给大家刚才的表现记学分,他留意了眼在黑熊精神体出现时制止的新兵,姓何。
他给了评语:“关键时候能保持冷静控场,表现不错。”
何同学昂首挺胸:“谢谢教官!”
虞凡白走到邬烬面前,邬烬言笑晏晏看着他,等着他评价他的表现,然而虞凡白只说了“不错”两个字。
“只是不错?”他问。
虞凡白道:“你表现得怎么样,我想你心里有数。”
“没数。”邬烬说,“教官要不展开说说?”
他看起来可不是只是想要听听评语那么简单,从他挟持他,再到他分析的那些话,很显然是个对自己有清晰认知的人,该给的评语,在给他过肩摔的时候已经给过了。
虞凡白避重就轻,笑了笑,道:“可以多练练怎么躲避过肩摔。”
他走向了下一个人。
邬烬垂下眼,扯唇一哂。
没认出他啊。
列车窗外风景飞速穿过,相比一开始,列车安静了很多,但又躁动了很多,时不时有人扭头往后边看过去,虞凡白起了身:“麻烦让让。”
邬烬收了收腿:“上厕所还要带包啊?”
虞凡白道:“这儿的位置归你了。”
这意思是随他处置了,他不会回来了。
“我得和他们商量一下你们的表现。”他道,“旅途愉快。”
一点儿也不愉快,邬烬想。
他有些无趣的看着窗外,片刻后,在旁人蠢蠢欲动想要坐一坐虞上校坐过的位置时,起身一屁股坐在了虞凡白坐过的位置上。
刚经历过的惊险让大家感到劫后余生,虞凡白一走,说话声音便高昂了起来,车厢又变得吵闹,有人懊恼没表现好,有人后怕会不会被虞凡白报复。
虚伪的家伙。
他亲眼看到过,没用的人是会被虞凡白抛弃的。
那是他在佣人的陪同下去交入军校申请,迷了路,无意撞见的一幕。
半开的办公室门中,断了手臂的哨兵没了右手,他只能用左手握拳抵在胸口,本是献祭心脏代表绝对忠诚的姿势,可他没了右手,再也无法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上校,求你了,不要赶我走,我会在战场上一直战斗,直到我死亡为止,我的向导生病了,我需要钱。”
“拜托请不要赶我走,我一定会创造我的价值……”
他不断哀求着,企图能得到那人的怜悯。
得到的却只有一声轻叹,外加一句温和又残忍到了极致的话,“卡特,你已经无法在我这儿创造价值了。”
第一场考核,邬烬毫无异议的成为了表现最优者,获得了一众认可。
虞凡白看着学分册上“邬烬”两个字,看起来不是个省心的主儿,表现得散漫,隐隐的刺头劲儿却似棉花里的针头一般,只看柔软,摸下去指不定扎一手的血。
他合上了册子。
在现在能源紧缺的情形下,列车是耗能低且便利的工具,承载着一车向导哨兵的列车到站,进入军校管理处,大家陆续登记去往宿舍。
“放好东西,把衣服换了,下来集合。”虞凡白看了眼时间,“十分钟。”
十分钟???
大家面面相觑,这他妈到宿舍爬个楼梯都没气儿了吧?
人群中一人长腿一跨,先行了一步。
是邬烬。
接下来所有人都开始行动了。
脱离了虞凡白的视线,大家都开始兴奋讨论了起来。
“那是虞上校吗?那就是虞上校吗?也太帅了,比传闻中还帅!”
“那个过肩摔你们看到了吗?我的天,也太漂亮了!”
“那腰,那腿,身段也太带劲儿了,简直就是极品。”
“真想让他帮我做一次精神疏导,一定爽翻了。”
邬烬走得很快,快到很快把那些声音甩到身后。
这些哨兵还真是天真。
虞凡白那结实的身板,看似是温和的向导,但估计不会让他爽翻,只会把他干翻。
哨兵和向导不在同一班,也不住同一楼,虞凡白管的是哨兵这一班,他在楼下等着,第一个下来的还是邬烬。
他衣着整洁,站在他对面,眸子亮晶晶的望着他,挑着眉梢道:“我是第一个。”
浑身上下似贴满了“夸我”二字。
“不错。”虞凡白道。
“能不能有点儿别的词儿?”邬烬道,“都听腻了,教官。”
虞凡白:“你可以选择不听。”
不软不硬给邬烬碰了个钉子,他面上也没流露出多不高兴,反而兴味盎然:“教官,你想不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背后讨论你的?”
“想象得到。”虞凡白言简意赅,没给他继续发散话题机会。
很快,第二个人下来了,第三个人……人渐渐多了,整齐报数后,确定了所有人已经下来,虞凡白告诉他们关于这里的地图大概方向,“之后的每一天,都请打起精神,做好随时作战的准备,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或者找宋连长。”
“谁有疑问吗?”
他目光在这一张张脸上扫过去。
他们面露犹豫,你看我我瞥你,有人抢占了先机。
“我!”一人高举手。
虞凡白看了过去。
“教官今年多大了?”邬烬懒洋洋的拉着声音问。
人群一两声低笑。
这是绝对的,挑战他的权威。
一个教官,在第一天被落了面子,那之后想要再在一群哨兵面前树立起权威就难了。
看来小朋友对他很有意见。

第232章 乖一点
虞凡白对他的这位绯闻对象算不得多了解,毕竟在此之前,他们连面儿都没见过,他对他的认知浅显而潦草。
一个刚被家族认回来、有着可怜身世的哨兵。
现在这个哨兵站在他面前。
十分钟的时间,有人腰带还没系好,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衣服穿得凌乱粗糙。这个“小可怜”哨兵用他最快的速度,穿着整齐,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身姿挺拔地站在他面前,狐狸眼盛着盈盈笑意,公然用轻佻的口吻询问他的年龄。
还真是无知者无畏的新生,一来就给他送了个麻烦。
目前为止表现最优异的哨兵,公然挑衅教官,这要是让他得逞了,他甚至能想象得到,今后每一天都会有怎样的麻烦。
崇尚力量的哨兵喜欢向导,想要接近向导,但不代表愿意屈于向导之下。
也好,那就借着邬烬这股风,顺水推舟彻底解决隐患好了。
虞凡白长腿一迈,走到了邬烬面前。
他的气质是温和的,沉静的,如水一般,可当他靠近时,又令人觉似一片大海掀起的浪潮,远远看去无害,却有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浪潮一掀,便能将人卷入大海深处,拽向未知的深渊。
温和,而令人恐惧。
旁人不禁安静下来。
“你好像对我很好奇。”虞凡白道,“如果是关于训练,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回答你,但这涉及到了我的私人问题。”
邬烬双手背在后腰,道:“只是随便问问,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教官不想告诉我啊?”
“当然可以回答你,不过我这人,有一个规矩。”虞凡白说,“要想让我回答你,那你就得先打过我。”
“就算这样,也还要问吗?”
他充分的给了人反悔的余地。
感受到空气的紧绷,所有人缄默不语,望向二人,气氛有些躁动,似噼里啪啦的燃着火星子,他们希望邬烬不要这么快的偃旗息鼓。
他没有让他们失望。
几秒钟后,年轻哨兵哼着笑给了回答:“问啊。”
作为哨兵训练的地方,校场修建得很大,一群刚入学院的哨兵跃跃欲试的围观在一旁,感叹着邬烬的幸运,羡慕他能够和虞凡白交手。
“早知道刚才我也问问了。”
“啊,好想摸摸向导的手,一定很软吧!”
此类言论层出不穷。
“来吧。”邬烬摆好姿势,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我也很好奇,向导的手是不是很软。”
事到临头,还不忘调戏一句。
听了这话的虞凡白面色不变,“以免胜之不武,我让你一只手。”
让了一只手还怎么打?
瞧不起他?
邬烬脸上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虞上校。”
“虞上校”三个字从他嘴中一字一顿说出来。
他一下冲了过来,姿势很专业,动作也利落,虞凡白侧了下身,那拳风擦着他脸颊过去。
一个有贴身肉搏经验的士兵。
“轰”的一声巨响,尘土飞扬,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发生的,只见地上趴着一人,黑色长靴一脚踩在他肩头,压得他起不来身。
连邬烬自己都不太确定怎么发生的。
近距离对上虞凡白眼睛的某一瞬间,他似晃了下神,连虞凡白衣角都没碰到。
脚下的人挣扎着起身,虞凡白挪开了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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