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 by菇菇弗斯
  发于:2023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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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宅门前,已经好些人在添福食肆门口排队等着买盒饭。
因为人手不够,走前温野菜安排张苗苗掌勺,只做固定几个擅长的菜色,到点开窗叫卖,卖完即止,晚间同样。
哪知因为喻商枝声名远扬,自家夫郎开的食肆也名气大噪,这些天都是不到时辰就有人备好银钱排队,到了时辰后,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就能被买空。
这些人里有的认得喻商枝和温野菜,见他们风尘仆仆地抱着孩子下车,便打招呼道:“喻郎中、喻夫郎,这是出远门回来了?”
喻商枝笑着颔首。
“去了趟府城,忙完便回来了。”
“府城这会子可热起来了吧?那地方可不如咱们县城舒坦。”
“喻郎中可是去府城看诊了?怕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那生病的遇上您真是有福气。”
一旦话头搭上,就有不少人加入进来。
最后还是温二妞让苗哥儿提前卸下食肆窗口的木板,吆喝了一声开卖,才让这些人转头专心去打饭。
喻商枝和温野菜总算得以进了家门,喻石榴带着丁威和丁升紧随其后。
常凌和孔麦芽也赶到这边,帮着从马车上往下卸箱笼。
过了片刻,一群人聚在堂屋里,总算有工夫互相见过。
得知喻石榴竟是喻商枝失散多年的双生姐姐,在场几个小的都难掩目光中的意外。
喻石榴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努力挺直腰杆。
晚些时候,范春燕和张苗苗也将食肆里今天准备的菜饭尽数卖光,拾掇干净后过来见礼。
“小的依照老爷和主夫的吩咐,已将宅子里的空厢房收拾出来,随时可以住下。”
见状,喻石榴也没有再劳烦喻商枝和温野菜,一家三口跟着范春燕一道,提着行李去了暂住的地方。
这个时辰三伢还在县学,二妞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抱年年。
“年年,姨姨可想死你了!”
温野菜便让她把年年先抱进屋里,自己也紧随其后,提着贴身的细软包袱进去。
喻商枝操心的事多些,留在堂屋,问了问孔麦芽与常凌医馆的情况。
孔麦芽早有准备,递上这些日子攒下来的医案病例。
喻商枝逐页翻过,就能做到心中有数。
他注意到医案中有两个人的笔迹,猜测到应该是孔麦芽看诊时常凌负责记录,过后再由孔麦芽补充校注。
“很好,这段时日辛苦你们了。”
喻商枝夸赞了两个小徒弟一番,“待我换身衣服,午食过后便去坐诊,告诉小五小六,今晚都来宅子里吃饭。”
对于喻商枝的决定,两人也不意外。
他们都清楚师父既然回来了,下午就定不会闲着,八成是要去医馆坐镇的。
孔麦芽也稍稍松了松神经。
不得不说,喻商枝不在,她独自坐馆,肩上的担子着实重得很,生怕哪个方子没开对,白白连累了医馆名声。
只是两人说罢医馆的正事,少不得又提起那些“礼”。
喻商枝蹙着眉头,跟着两人到了后院,得以看见好几只蔫头蔫尾的公鸡和母鸡。
“这些是活的,还有些送来连毛都拔干净了,天渐渐热起来,着实放不住,章嫂就做主让苗哥儿做了菜,拿去食肆卖了。”
除此之外,还有好些米粮、鲜果、点心等,这些更加耐放,现在还堆在家中阴凉处。
“小五和小六好几次都没拦住那些个街坊送东西,还等着跟师父您告罪。”
喻商枝无奈地笑了笑,想了想道:“此事不怪他们,说来也是大家伙一片好意,既如此,收下就收下了,等我和你们师母商量一番,归整归整,看看能否送去城中尚且还在赈济灾民之处。”
孔麦芽和常凌应下,不多时又回了医馆。
午食吃得简单些,是范春燕和张苗苗下的厨。
喻石榴本也想去帮忙,硬是被温野菜拦下。
“今日还不到姐姐你忙活的时候,且先好好歇着。”
喻石榴无奈,又闲不住,便帮着温野菜收拾从府城买回的特产等,分成多份,留待之后送礼。
喻商枝在院子里陪大旺和二旺玩永远玩不腻的扔球游戏,大吉往常都要出来添乱,今日确实早就进了屋守着年年。
看向两个主人的眼神还很哀怨,好似怪他们把年年“拐”走了这么多天一般。
木球扔出,大旺和二旺争相去捡,跳得格外高。
喻商枝站累了便坐下,两条狗子守在左右。
他伸手摸了摸背毛,一个赛一个油光水滑。
等摸够了,就赶着它们去喝水。
饭后歇息了没多久,喻商枝抬步往医馆去。
不过因他回来得匆忙,好些人还不知道这消息,故而过来的病患并不算多。
他乐得清闲,趁此机会唤来几个新收的徒弟,考一考他们的功课。
小五和小六已经会背不少汤头歌,也学会了写一些字,就是笔迹还是像蜈蚣乱爬。
常凌愈发上进,进步称得上一日千里,再过上半年,八成就能和今日的孔麦芽一样独当一面了。
不得不说,离家多日,家中诸事却都井然有序,没有出什么乱子,当真是足够令人舒心。
一晃眼便临近傍晚,温三伢下学回家。
一家人总算凑齐,围在大圆桌旁用了饭。
温二妞和温三伢都不是内向的人,对喻石榴一家很是亲切。
温三伢得知丁升接下来想要入学塾开蒙,还贴心道:“我那里还有一些先前用的蒙学书册,你若不嫌弃,拿去用便是。”
丁升甚至为此站起来给温三伢作了个揖。
他俩年岁相仿,却差了辈分。
“谢过小舅舅。”
温三伢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丁升和年年当是一辈的。
为此大家又难免笑了一场。
一顿饭热热闹闹地吃过,常凌领着小五和小六回了医馆,喻商枝和温野菜把二妞和三伢还有麦芽叫进屋子,给他们看从府城带回来的礼物。
温二妞和孔麦芽都是裙衫和首饰,温三伢则是府城文房铺子里买的一套上好笔墨。
几人得了心仪的东西,一时间都爱不释手。
待这些杂事料理完,回到家后又有范春燕帮忙看顾孩子,喻商枝和温野菜洗漱完熄了灯,几乎沾了枕头便沉沉入眠。
久违的一夜清静。
往后几日,日子一点点拨回正轨。
温野菜重新回到食肆掌勺,喻石榴渐渐上手,试着做了几道菜,尝过的都说好。
她有了信心,觉得自己总算能帮到小弟一家子,便愈发卖力地干起活。
与此同时,喻商枝也终于等到县衙的通知,令其前去衙门礼房,办取医塾相关的一应文书。
到了地方后,又因此得知一个消息。
那就是县衙已按照韦景林的指示,在城中寻到了适合辟作医塾的官家屋宅,现今已经开始修缮。
彭浩尚在府城大牢听候发落,县城中乃是县丞代为理事。
他深知这医塾乃是知府都亲自过问的大事,有心仔细办妥,好在韦景林那里挂名。
为此简直事必躬亲。
见到喻商枝,姿态也格外客气。
有了这么上心的地方官员,哪怕其目的不纯,结果是好的便足矣。
喻商枝反而能从其中抽身而出,专心于医塾落成前,自己眼前的一摊子事。
是以接下来的整个六月,除了当中的七八日,趁着夏收的时节回村小住外,其余的时间,喻商枝均没闲着。
一来要尽快完善早在斜柳村当草医时,便可以动笔编撰的国医手册,虽说有不少医书典籍可作为县城的医塾教材,但喻商枝认为,那些都不如自己编撰的这本更加适合初学者入门
二来他也悉心在城中各处医馆奔走,延请诸位前辈郎中至医塾授课。
要知道国医也分数科,大家虽同在此道,实则各有所长。
能授课的夫子多了,就可排出课表。
让学子能学到东西的同时,大家也尽量不耽误各自医馆的营生。
对于他的邀约,卢杜仲第一个响应,此外郭乔、许广等人,自是也兴致勃勃。
再加上喻商枝打的是官塾的旗号,领的是衙门贴补的银子,到了后面,几乎到了他未曾上门的也主动来拜见,想要在医塾中谋一个授课的夫子席位。
搞得喻商枝是哭笑不得。
对于这类,他都会去寻郭、许、卢等人,打听一番对方的医术医德,若是过关的,便也酌情依照对方所长,加上一两门课。
准备工作便这么一点点地向前推进,万事俱备时,已是七月末的光景。
这日县衙门外贴出一张告示,差役举着铜锣一顿敲击,引来过路的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官爷,可是有关秋税一事?”
“不知道今年秋税几何,只盼着朝廷开眼,念在去年遭灾的份上,能降上一星半点!”
秋收在即,县城中人虽大都没有田税可缴纳,可其余各项也是少不得的。
负责宣扬告示的差役见周遭嘈杂纷纷,只得又大力敲了几下铜锣。
自从彭县令被抓,他们底下这些人也都夹着尾巴行事,再不敢任意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
好不容易等大家的注意力都挪回自己身上,这差役总算可以清清嗓子,高声道:“大家伙都听好咯,仰承知府大人之英明,本县自即日起,于城中开辟济民医塾一所,仅限识字的贫家子入学,不拘出身,不拘性别,姐儿、哥儿亦可!凡入塾学医者,不收束脩!学成后,需下乡为草医历练一年,方得正式出师!有意者,一月之内往城中精诚堂处报名,过时不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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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人听完之后,压根没琢磨明白这地方是干什么的。
待官差解释一番,大家伙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医塾不教四书五经,科举之道, 而是传授治病救人的岐黄之术。
若只是如此,再加上不收束脩的好处,定是很多人都会动心。
可与此同时, 却有额外的几个条件, 将这些个人拦在了门槛之外。
“当草医有什么好的, 累不说,那些个乡下泥腿子能有几个钱付诊金, 怕不是药钱都付不起。”
“要我说这也就罢了,横竖人家不收束脩,可是这仅限贫家子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家不够贫寒的,还不配学医了?”
此时又有一个胡子长长的老学究凑上来,眯着眼睛看清楚告示上的文字后,唾沫星子乱飞道:“你们瞧瞧,哪里有学塾是哥儿姐儿也能去的, 这不是乱套了么!不可,万万不可!”
这些个叽叽喳喳的人, 没多久就被得了县丞吩咐的差役尽数赶走。
“尔等莫要在此喧哗议论!此乃知府大人批示的德政一桩,凡是质疑者, 皆按照藐视公堂论处!”
这罪名可是要挨板子的, 众人顿作鸟兽散。
再去看那个老学究, 早就缩头缩脑地不知道何时溜远了。
温宅内, 温野菜正在翻看这段时间食肆的账册,旁边还摆着一个算盘。
他并不精通此道,一开始一看账册就头晕眼花,心浮气躁,可想及将来家中产业会越来越多,自己作为当家夫郎少不得要一一经手,久而久之,也就硬着头皮学了下来。
尤其是喻商枝为此,还教给了他一种西洋人的数字写法,简明许多。
温野菜拨了一番算盘,见账册前后对应无误,总算是松了口气。
算来食肆已开张半年左右,实际产生盈利,确实最近三两个月里的事。
盒饭卖得价廉,幸而是用的自家宅子,没有租金,且大部分食材都是从村子里直接采买,故而细算下来,一个月也有个二三十两左右的赚头。
自从喻石榴来后,他们又在盒饭之外,新添了一个品类,叫做大碗菜。
一碗五十文,,端回家就能加个菜。
菜色每天变换,与盒子菜内的做出区分,但全是滋味独特的荤菜,酒楼里都寻不见,有很多人乐意买账。
可惜的是做冰粉的冰粉果没能找到太多,那一点就给自家人做了几顿,尝了个鲜,却是不够摆在食肆卖的。
今年下手太晚,若是想做这门营生,明年还得在入夏之前提早准备起来。
心下有了章程,温野菜心满意足地把账册合起,立在一旁侍候的兰哥儿适时伸出手结果,替他将账册搁回匣子里落了锁。
兰哥儿现名泽兰,和屋里另一个侍候的丫鬟佩兰一样,都是从府城回来后不久,喻商枝和温野菜去牙行买回来的。
除了这两人之外,还有两个小子,由喻商枝给取名,叫做卷柏和黄柏。
现下卷柏跟着老章学了赶车,负责去接三伢下学,以及每日采办食肆食材。
黄柏指给了喻商枝做贴身小厮,喻商枝若出门,便跟着去,或是得了吩咐,自去各处相熟的铺子、医馆里传话。
相比之下,黄柏比卷柏更机灵,办事也活络。
添上这四个人手,家中林林总总的杂事也得以分派下去,变得有条理许多。
理完账目,已是临近午时。
温野菜看了一眼年年,见孩子已熟睡,便安心地灶房做了几个小炒,连带提前蒸好的螃蟹装进食盒,且拿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包袱,领着兰哥儿一起去给喻商枝送饭。
这会儿喻商枝不在医馆,而在医塾。
今天是医塾彻底修缮完成的第一天,离第一批学生入学尚有时日,喻商枝过来主要是看看内里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温野菜到时,见丁威也在。
二人面前的桌上铺了一张巨大的宣纸,喻商枝正在同丁威解释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东西。
丁威听得认真,时不时地点点头,还用笔在随身带的小本子上记录一二,都是些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
说来自从他随着媳妇喻石榴来了县城,一家人在温宅里住了几日,就在添福巷附近的积云巷赁了一间屋子。
同样的价格,在府城他们只能和人合住一个院落,到了县城,却可以有个独门独户的住处了。
趁此机会,丁威得以在家门口挂了个木匠的牌子,把自己做的一些小玩意摆在门外零散着卖,还省了赁铺面的钱。
喻商枝有心帮他一把,便依着先前所说,给了他婴儿推车的图纸。
迄今为止丁威已经做出来三辆,一辆卖五十两,全都卖出去了不说,还有好些人提前付了定钱下订,或是指明要用更好的木材做
现今账面上的小推车,都够他做到年底,可谓是衣食无忧。
即使如此,为了喻商枝医塾里用的教具,他还是承诺会加班加点,优先忙活出来。
喻商枝却说不急,此物精细,怕是要精雕细琢。
丁威对自己的木工手艺颇有自信,想着看看究竟是何等精雕细琢之物。
结果哪怕心中有所准备,还是在看清喻商枝的图纸后骇了一跳。
只见那是个等身高的木头人,却是个被“开膛破肚”的版本,内里心肝脾肺肾乃至肠子等一应俱全。
“小弟,这是……”
丁威不敢去想,喻商枝是怎么知道人体内的五脏六腑是何等形状,各自在什么地方的。
喻商枝展示给丁威看的,自然是一张“人体解剖图”。
他既是是从更为先进的时代而来,自然要力所能及地将更加完善的教学方式,引入济民医塾。
现代中医专业的学生,亦要学习解剖之术,在喻商枝的认识中,这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他能提供这个条件,自然不会错过,打定主意要用起来。
只是光有绘图还不够,他希望在这之外,还能有一个木制的模型。
丁威跟着喻商枝的描述设想了一番,得知喻商枝要做成这些个脏器都能取出来再安回去的结构,着实为他惊世骇俗的设想所震撼到。
“我这次也算是跟着小弟你长见识了,头一回知道,这人的肚子里长这模样。”
喻商枝也知道这活不好干。
“有劳姐夫了,在此之前,先把注明人体穴位的木人做一批出来即可,这个倒是没那么着急。”
人体穴位图现下已经有现成的,不用喻商枝出手,去书坊里就能买到。
两人正商议到此处,黄柏小跑近来道:“老爷,主夫来给您送午食了,听闻丁大哥也在此处,说是菜做得足够,请丁大哥留下一道用。”
丁威一听是弟夫郎来了,哪里又会留下给小两口碍眼,当即收了喻商枝准备好的图纸和自己的本册,揣进兜里笑道:“我就不留了,家里还有一堆活计等着干。”
喻商枝留人道:“姐夫别见外,你这遭回去也得自己开火,何不留下吃了再回?”
丁威摆摆手,执意要回,喻商枝也只得作罢。
把人送走,黄柏已经和泽兰在屋子里布好菜。
这充作医塾的宅子,先前是某个犯了事的官员购置的别苑。
官员当初被抄了家,别苑也充了公,成了官产,闲置至今。
喻商枝用作办公的地方,就是以前宅子旧主的书房。
书房连着一个暖阁,饭桌也正在此处。
温野菜统共还没来过几次,这一回来,还带了些坐卧的用具,帮着喻商枝布置了一番。
另给他带了一套惯用的茶具,和两小罐茶叶。
待到落座,喻商枝才注意到桌上的螃蟹。
他最近忙昏了头,都忘记了已快到吃蟹子的季节。
温野菜道:“你怕是也不知,这是付家塘里出的蟹子,前个岳哥儿刚刚特地给咱们送来的。说是早了些,比不得中秋那阵子的肥,可以能吃了,让咱们家先尝个鲜。”
喻商枝抬起的筷子一顿,恍然道:“时间过得可真快。”
从建议付家挖塘养蟹,也过去快两年的光景了。
总算等到第一批蟹子出了塘,看个头也不小。
若是能全都卖出去,付家的日子便彻底好过了。
“我看看,这个是母的。”
温野菜拿了一个在手中 ,仔细辨别一番。
所谓公蟹吃蟹膏,母蟹吃蟹黄,温野菜把蟹壳掀开,摘掉蟹嘴和蟹胃,又咔嚓一下将余下的部分掰成两截,果然蟹黄满盈。
二人各自吃了一大只蟹,一致认为这蟹子定然不愁卖。
“回头给朱掌柜送一些去,他尝了好,自会找咱们买。”
温野菜也道:“我打算也给咱们家的食肆买上一些,做你说过的那个秃黄油,送去朱掌柜的广聚轩卖,怕是一罐二十两也有人买账。”
秃黄油乃是用蟹膏加上蟹黄熬制,不加蟹肉,好多只蟹才能做出一小罐。
温野菜第一次听闻喻商枝提起,就感慨竟是有人会在吃食上下这等心思。
后来多方打听,也得知在寿安县尚未出现过这等吃食。
他有所预料,凭这个定能大赚上一笔。
“若真要做,到时也得在包装上下功夫,最好还能定做一批木盒,一个盒子里可以放两罐,方便那些大户人家买去送礼。数量不能多,就和碧桃姐铺子里最贵的澡豆一样,售完即止,吊着这些人的胃口,来年还会继续买账。”
便是温野菜也不得不感慨。
“还是你的算盘打得响。”
喻商枝失笑。
他不过是见识过更多现代的营销手段,随意选几个也足够在此间用了。
饭后两人说了一会子话,他才颇为不舍地把自家夫郎送出了门。
下午还有工匠来送医塾里要用的桌椅,担心出岔子,喻商枝决定等一等再回。
这么一耽搁,再回到医馆已过了申时。
常凌领着小六坐在门口一侧,身后立着“济民医塾”的牌子。
面前摆着笔墨,用作登记之用。
“可有人来?”
喻商枝上了台阶,问了一句,两人都摇了摇头。
常凌道:“那官府的告示刚刚贴出去不久,想来消息传出去也需要时间。”
喻商枝颔首。
医塾第一批只招不超过三十个学生,喻商枝秉持着宁缺毋滥的原则,打算每个都亲自遴选过目。
学生在精不在多,为此并不急迫。
果然到了次日,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来此打听。
但一整日过去,都没有一个符合要求。
要么就说是识字,实则压根不认得几个字。
要么就是有投机取巧之嫌,看起来压根对学医毫无兴趣。
喻商枝毫不留情,尽数拒绝。
到了快傍晚时,医馆也临近打烊。
门外的常凌预备收摊,此时却来了个人,身旁跟了个老妇人,牵了一名小哥儿,说是来给小哥儿报名。
恰好此时,赶上喻商枝从门内走出。
两人打了个照面,喻商枝意外地认出其中一个人。
“吴郎中?”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有部分修改~红包已发请查收~
感谢在2023-10-29 23:55:10~2023-10-30 18:2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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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商枝实在没有想到, 会在这里看到这张老面孔。
算来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喻商枝尚在村中生活时,有回外出看诊, 在路上遇到了采药归来的吴郎中。
从唐文那件事上其实就可以看出,吴郎中这人能屈能伸, 很是想得开。
自从他发现喻商枝来后,自己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医术,再也糊弄不了村里人后, 便转行专心卖药了。
毕竟好些人一个方子要吃上十天半个月, 为此跑一趟斜柳村总归麻烦。
总之靠着这样的营生, 赚的也够得上养家糊口。
这回他送来的小哥儿名叫彭园,刚十岁的光景, 看模样和吴郎中殊无相似之处,果然一问之下得知,这小哥儿和吴郎中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至于吴郎中为什么要领他过来, 原因在于吴郎中认得那位妇人,也就是这小哥儿的外祖。
这故事喻商枝先前,听来家里看诊的吴郎中同村人讲起过,说是吴郎中早年和村里一个姐儿彼此有意,但姐儿的家里给相看了外村更好的人家, 故而就这么把姐儿嫁了过去。
吴郎中则听爹娘的意思,娶了同村姑娘做媳妇。
然而两个人的婚事都不顺当, 吴郎中的媳妇生产时因为血崩去了,母子俱丧, 那之后吴郎中也未续弦。
至于那嫁出去的姐儿, 则因为多年没有生下个儿子, 遭了婆家休弃, 领着闺女回了老家。
此时吴郎中已经有了草医这营生,便时不时帮衬一番对方。
村里打趣说他俩老树开花又一春,何不干脆凑一起搭伙过日子算了。
这乡野门户,也没那么多讲究。
可那姐儿说自己不好生养,嫁给吴郎中也添不得一儿半女,岂不耽误。
吴郎中也觉得自己八字里多半克妻,直言不想再害了人家。
一晃眼半辈子都过去了,姐儿的外孙都这么大了。
吴郎中也知道村里风言风语最是长腿跑得快,他那点破事瞒不住喻商枝。
趁着彭园被常凌领走,到一旁写事先准备好的试卷题目时,吴郎中凑到喻商枝跟前道:“喻郎中,这孩子命苦得很,爹娘都不在了,和姥娘住在一处,宗族亲戚里也没个立得住的,只惦记着他爹留下的那点子屋产,实则家里早就翻不出两个铜子。又是个哥儿,不如姐儿那般好说亲事,将来上头若没了长辈,岂不就是任人欺负的?我知道您是个心善的,行行好,给这孩子个机会,回头也好有个营生做。”
喻商枝对于吴郎中的品行再清楚不过。
“你为何不亲自教这孩子医术?”
吴郎中讪讪一笑,“嗐,我那几把刷子,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么,我教他,那属于误人子弟。”
喻商枝并未言语。
吴郎中心里打鼓,生怕自己的名声连累了彭园,紧接着又道:“这孩子识得字,还认识不少草药,对他姥娘甚是孝顺,小小年纪就在家做饭洒扫,是个顶好的小哥儿!我昨个去县城卖药,瞧见那镇署衙门门口贴的告示,就知晓这是个好机会,来晚了怕是还抢不着名额,这不赶紧把人带了来。”
之后吴郎中又说了好些,话里话外把彭园夸得天花乱坠,喻商枝无奈地让他打住。
“吴郎中,且不论你我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就算是有,这医塾也只看成绩说话。你且歇一歇,看一会儿那孩子将卷子答得如何,若是符合要求,我自会考虑让他入塾。”
吴郎中顿时直起身,一通千恩万谢。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彭园送来了自己答好的试卷。
喻商枝恰好闲着,便展开细细阅览。
吴郎中与那名妇人一道伸长脖子,紧张地等待结果。
本来喻商枝还不抱太大的希望,看后却发现,这实在是今日到现在唯一一份能入眼的试卷。
看得出彭园确实识得一些字不说,而且每道题都认认真真答了。
这卷子上写的是几道最简单的算数,以及常见字的组合,以及诸如画出你认识的一味草药这样颇具趣味的题目。
彭园画的是一株甘草。
细究起来,这小哥儿画的画比写的字好看许多。
下笔很稳,活灵活现,连带甘草花叶的细节都标注地到位,令人一看就能有所对照。
喻商枝颇为满意,把他唤到跟前询问。
“园哥儿,你为何想学医当郎中?”
彭园大约是得过吴郎中的嘱咐,先朝喻商枝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随后才道:“我跟着吴爷爷学着采药种药,觉得这些有意思,而且我姥娘年岁大了,我若当了郎中,日后挣了钱就能孝敬她,给她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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