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昳提着木篮:“祁颂,等回家以后,我用这些东西给你做个风铃挂窗台上,好不好?”
“嗯,要我和你一起吗?”
云昳道:“你愿意的话当然好。”
两人边走边商量该如何制作,云昳看了眼远处黑下来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也不知道明天的天气怎么样?”
祁颂道:“预报说有小雨,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下雨也没关系,反正待在房间里也很开心。”云昳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这里。”
第二天早上,云昳被雨声吵醒,他拿过手机,已经快九点,祁颂在半小时前发来消息,问他起床没有。
等云昳洗漱结束,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祁颂又发来一条消息:“到露台这边。”
下面草地有不少穿着工作服的人来回走动,大概是负责这片岛屿日常维护的工作人员。
祁颂正低头给人交待什么,看见云昳后朝他挥了下手。
云昳趴在栏杆边朝祁颂挥手:“祁颂,你们在忙什么?”
祁颂没像他这样大声说话,给云昳发了条语音:“看见栏杆边的绳子吗?”
云昳才注意到旁边的小机关,他拨动那个花束形状的按钮,一个木篮缓缓自楼下升起。
篮子里放着一枝还沾有雨水的白玫瑰,卡片上的字:“云昳先生,小助理提醒你,该下楼吃早餐了。”
云昳拿着玫瑰回屋,他接了些清水,将玫瑰插进床头空着的花瓶。
他到餐厅时,祁颂已经在等他。
“祁颂,这个小助理,是指你吗?”
祁颂点头:“这次旅行期间,我就是你的小助理,专心为你一个人服务。”
“难道我不是蹭你的行程,你是特意带我出来玩吗?”云昳疑惑道。
祁颂大方承认:“的确是为了带你出来散心,顺便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回失去的记忆。”
“祁颂,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过了会,云昳听见祁颂的回答:“没有别人,只对你好。”
究竟不要什么,云昳半天也没说出来。
他明明能看出祁颂对他的感情,却因为害怕未知所以把自己禁锢在原地,不敢往前迈出一步。可他又无法放下祁颂,禁不住诱惑,肆意享受这人对他的好。
云昳想,他现在好像是个渣男,不是像,就是渣男。
“不要什么?”祁颂问。
“祁颂……”云昳仰头看人,心思全写在脸上,满满都是无措,还有一些愧疚。
“这是谁家的小可怜啊?”祁颂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我不是逼你做选择。”
云昳又低着头,心里的小人正嘤嘤嘤,这么一对比,更加显得他像渣男。
祁颂倒不知道云昳这些飞到天边的念头,云昳仍未恢复记忆,加上他又在脑子里给自己编了个狗血剧本,云昳害怕惶恐,祁颂都能理解。
祁颂揉了揉云昳的头发:“鹿鹿,我这人很有耐心。”
“我不会让你等很久。”过了好一会,云昳才小声说。
其实两人心知肚明云昳最终的选择,只是他们目前还缺少一个契机。
这个小插曲似乎没在他们心里留下任何痕迹。
祁颂和云昳去了餐厅,早餐是这里的特色菜式,云昳有些不习惯,还好祁颂有先见之明,准备了云昳平常爱吃的早餐。
云昳小口喝着牛奶,视线始终停留在祁颂身上,心里的天平也在来回摆动。
如果选择承认自己的感情,那他是不是需要想和祁颂告白的方式啊。
唉,他一丁点过去的记忆都没有,毫无经验,真是让人头大!
等他们吃完早餐,雨已经完全停了,天也开始放晴,阳光热情地照亮每一个角落。
海边能玩的项目很多,不过两人出来的目的是散心,只选了几个感兴趣的玩,剩下时间更乐意悠闲自在的看风景。
他们俩还去岛的另一边逛了逛,因为假期开始,游客已经不少。
云昳享受与祁颂独处的时光,也偏爱这样的繁华热闹。这样的环境里,他和祁颂之间的联系似乎更加紧密。
祁颂去买饮料时,云昳靠在一旁柱子玩手机,他这两天拍了不少照片和视频,准备剪辑后发到朋友圈。
云昳只顾着玩手机,没注意到原本还算热闹的人群往四周散开,似乎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祁颂双手拿着饮料回来,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云昳眼睁睁看着一个黑脸壮汉朝他走来,身后还跟着两排保镖,一幅要把人沉海的架势。
“祁阳,你吓到他了。”祁颂放下饮料,一手牵过云昳把人带到自己身后,“你怎么在这里?”
祁阳,那不是祁颂的大哥吗,两个人看起来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这是云昳目前记忆里头一次见祁阳,本以为他跟祁颂是兄弟,两人应该长得很像才是,谁知道两兄弟完全不一样。
其实细看,两人五官还是挺相似,就是气质千差万别。
“鹿鹿,好久不见。”大佬摘下墨镜,朝云昳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大哥。”云昳乖巧打招呼。
祁阳看了看祁颂,又看了看云昳,果然还是鹿鹿招人喜欢啊。他这破弟弟把一堆工作丢给自己,带未婚夫出来玩,结果现在还对他没个好脸色。
几人在餐厅外坐下,祁阳那些保镖站在不远处,他跟云昳解释:“之前做生意不小心招了个神经病,成天想找我麻烦,不然我才不乐意带这么多人出门。”
云昳紧紧待在祁颂身边,没办法,祁阳看起来太像黑帮大佬,就挺可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祁阳斜睨祁颂一眼,“出来玩也不告诉我一声,幸亏我提前问了陆赫,不然让我回国扑个空吗?”
“难道你每年回国都是为了见我啊,他们俩是不是也在?”祁颂指的是周岭跟陆赫。
周岭从人群后探出头:“又见面啦,真是有缘。”
祁颂回了他一个冷笑。
陆赫跟云昳解释:“我出差,听周岭说你和祁颂在这边度假,所以过来看看。”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周岭耸肩:“你自己昨天发了朋友圈,忘了吗?”
“不好意思,忘记屏蔽你们了。”祁颂只想跟云昳俩人待在一起,不想身边又围绕着一群烦人精哥哥。
周岭看出祁颂的想法:“放心啦,哥哥们就是路过看个热闹,不会打扰你们小两口度蜜月。”
云昳被调侃得不好意思:“不是……”
“已经打扰了。”祁颂毫不留情道,“还有我和鹿鹿还没举办婚礼,现在只是出来玩,不算度蜜月。”
“形容词而已,你别那么较真行吗?”
祁颂懒得理他,把刚才买的饮料递给云昳:“尝一尝,味道还不错。”
祁阳几人也就是逗祁颂玩,没想当电灯泡,开始熟练地聊生意。
一辆沙滩摩托不知何时停在旁边,主人似乎有些不细心,钥匙还留在上面。
祁颂突然朝云昳使了个眼色,两人趁几个哥哥聊天时朝摩托车移动。
“祁颂,怎么了?”云昳小声问。
祁颂把人推上车,压着声音说:“私奔。”
车辆启动的轰鸣声响起,祁颂带云昳疾驰而去,把其他人远远甩在身后。
“都说了没必要过来,那俩臭小子眼里只有彼此,根本不可能欢迎我们。”祁阳拍拍周岭肩膀,“以后别跟我打赌,小心哪天裤子都输没了。”
周岭撇撇嘴:“我还没去过鹿鹿的那个城堡呢。”
祁阳表示无能为力:“那里现在属于鹿鹿,就算是我,没邀请函也进不去。”
陆赫完全不理周岭,扭头对祁阳说:“我后天回国,要一起吗?”
另一边,祁颂云昳已经停下车。
云昳看着祁颂星星眼:“你刚才好帅啊!当然,你平常也很帅!”
“早知道他们来,我就带你去坐游轮了。”
云昳鲜少看见祁颂如此孩子气的模样,脱口而出:“他们几个就是这样,闲得慌,故意想招你生气。”
这话说的像是他之前经常见祁阳几人做这类事情。
云昳拍拍脑袋,总感觉头越来越沉,可能是在长脑子吧。
“几个无聊的单身狗。”祁颂评价道。
“我们不也是……”
云昳的话被祁颂打断:“我们怎么?”
祁颂现在真的很幼稚,不过也挺好玩的,云昳想。
他只好哄了哄面前的人:“我们不算是。”
云昳没看见,背对他的祁颂嘴角勾起笑容。
“鹿鹿说的对。”祁颂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说,“我们自己玩,不要带他们。”
云昳拖着长音:“祁颂,你现在可真是个幼稚鬼!”
话是这样说,云昳却陪着祁颂毫无目的沿海边瞎逛,走走停停,累了就停下来拍些照片。
云昳学人赶海,半天才捉到两只小螃蟹,还差点被夹了手。
祁颂帮他检查完顺手牵着云昳往前走,还要给自己找理由:“不准再去摸螃蟹,跟小孩子一样,一会不看着都不行。”
等回到车边,云昳想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祁颂一本正经道:“牵了我的手就要对我负责,以后也不准放开。”
“祁颂,你现在不止幼稚,还像个流氓。”云昳评价道。
“我要是真流氓。”祁颂忽然靠近云昳,“那现在,你可能没办法好好站在这里。”
云昳不自觉缩了下脖子,扭头瞪祁颂一眼,这家伙究竟在说些什么!
祁颂见好就收,松开云昳,还装模作样叹了口气,看着好不可怜。
云昳心想,祁颂是不是在公司偷偷蹭了演员部的课。
等两人回到城堡,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不同于昨天,今天这里的灯全都关着,就连路灯都关着。
云昳有些怕黑,靠紧了祁颂。
“鹿鹿。”祁颂道,“等会我给你看个东西。”
云昳下意识抓住衣角,他好像猜出了祁颂想做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秒,祁颂打了个响指。
灯光忽然被点亮,云昳被刺得眯了下眼睛,入眼是一道由各色花束搭建的长廊。
随着他们前进的过程中,长廊的灯不断亮起,而两侧挂着许多照片,不知祁颂什么时候拍的。
云昳看着照片,思绪翻涌,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祁颂经历了许多。
“鹿鹿,第一张照片是我回国那天在医院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们十分钟前拍的合照。”祁颂轻声说,“以后也让我继续陪你走下去,好吗?”
祁颂话音刚落,烟花在他们身后升空炸开。
祁颂俯下身,贴在云昳耳侧道:“鹿鹿,我对你不止喜欢,我很爱你。”
比你以为的还要深爱。
他想起两人当初玩笑似的告白,又想起自己曾经做的那些告白计划,这场迟到许多年的仪式终于被补全。
还没等云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这里好热闹啊。”
祁颂心想,他今天出门就该看看黄历。
云昳回头看过去,除了祁阳他们几个外,还有两个不认识的长辈。
其他人没有发现不对劲,陆赫注意力放在云昳身上,心想鹿鹿也不记得父母,他弟弟这个失忆可真是彻底,他开口道:“爸妈,你们吓到鹿鹿了。”
“爸,妈。”祁颂早就改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昳握紧祁颂的手,试图从他身上汲取安全感,他小心翼翼看了眼来人,心想这就是他的……原身的父母吗?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想起穿书这些事情,可白天见了祁阳,如今又见到父母。
这些陌生的脸在他脑海里环绕,提醒他鸠占鹊巢的事实。
“昨天回的。”陆母笑道,“本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现在怕是变成惊吓了。我刚才看了照片,拍的真不错,回头记得发我一份,我家俩崽真般配。”
“听他俩胡说八道。”陆赫拆台父母,“要不是我们忽然过来休假撞见他,怕是明年才能收到他们回国的消息。”
陆家二老原本打算待在这边避寒,等天暖和点再回去看孩子,云昳的怕冷大概是遗传父母。
“看破不说破。”陆母给了陆赫一巴掌,“不仅脸越来越冷,说话也越来越不中听。”
陆父扭头看云昳:“别听你哥胡说,我们过两天就打算回去了。”
“就是就是。”陆母挽起云昳的手,“爸爸妈妈特别特别爱你,哪舍得不陪你过年。陆小赫,千万不要吃醋。”
陆赫翻了个白眼。
云昳能感受到父母身上传来的爱与善意,他忽然有些难过。
他现在已经抢走了祁颂的喜欢,难道还要抢走原主的父母吗?
原本被祁颂告白的喜悦都被冲散,眼睛酸涩不已,云昳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这些人。
一看见云昳的状态,祁颂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揽过云昳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怕,有我在。”
陆母注意到云昳表情有些不对劲:“妈妈真吓到你了?”
云昳勉强笑了下:“没有,就是没想到你们会来。”
陆父牵过妻子的手:“我们做了一天飞机,累得不行,爸妈先回房间休息,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甜甜蜜蜜。”
陆母也点头,看向祁阳他们几个:“你们几个和我们一起,别杵这当电灯泡,弟弟们甜甜蜜蜜,没用的哥哥们连对象都找不着。”
人群散去,这里再次只剩下祁颂和云昳。
又一轮烟花升空,图案换成了不同语言的我爱你。
“祁颂。”云昳头抵在祁颂胸口,声音沙哑。
“这不是你的错,等你恢复记忆,我们弄清楚原因后再告诉他们,爸妈很开明,会理解的。”祁颂摸了摸云昳脑袋,轻声安抚他的情绪。
“祁颂,我……”云昳下定决心,“我一定努力把事情都想起来。”
祁颂松了口气,云昳不再逃避过去的回忆,他总算又往前迈出一步。
云昳忽然有些担忧:“万一原来的我很坏,怎么办?”
“你只是失去记忆,性格能有多大的改变,再说。”祁颂知道云昳很相信自己,“你觉得我的眼光有问题吗?”
“万一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呢。”祁颂现在喜欢他,肯定觉得他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既然承认你是我的情人。”祁颂道,“那你是答应了我的告白吗?”
“才没有!”云昳躲开祁颂的牵手,“祁颂先生,你的告白都被打断了,我根本没有听清。”
“那我现在补一个,可以吗?”
祁颂推着云昳往前走,让他坐在秋千上,然后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把吉他。
他今天穿着风格很海边,此时抱着吉他轻轻哼唱,身后风景都成了他的陪衬。祁颂唱的是首很轻柔的小众情歌,仿佛情人间的脉脉低语。
云昳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救命,他根本抵抗不了祁颂的魅力。
小花痴,小色鬼,你清醒一点,云昳在心里骂自己。
祁颂放下吉他:“鹿鹿,你要答应我吗?”
“我……如果我不答应呢?”
祁颂走过去坐在云昳身边:“那我就明天再问一遍。”
“你现在和我告白,万一……万一有天他回来怎么办?”云昳说的是原主。
祁颂不知道,为什么他跟云昳两个人的恋爱最后能谈成三个人的电影。
“做出选择之前,我已经考虑好承担任何后果。”
云昳又说:“那你的主角呢,怎么办?”
祁颂认真看着云昳:“按照一般套路,当你穿书之后,你就会变成新的主角,所以我们两个人才是一对。”
云昳:……好像哪里对,又好像哪里都不对的样子。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傻子哄?”
祁颂反问:“鹿鹿,你认真思考,究竟是你眼中那些毫无逻辑的剧情真实还是我爱你这件事更加真实。”
云昳当即红了脸,结结巴巴说:“什么……就……就你爱我。”
如果他们俩情投意合,那么剧情果然早就ooc了吧。
第28章 新身份,新开始
“难道不明显吗?”祁颂道,“从你认识我到现在,你见有谁能进入我的私人空间。”
祁颂是个极有边界感的人,哪怕是很好的朋友也会保持适当距离。
云昳心里的欢喜满溢,却仍忍不住担忧:“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回到原先的世界,怎么办?”
“鹿鹿,我没办法预知未来,只能认真过好眼前的每一天。”祁颂又问一遍,“那你要答应吗,眼前所能见的每一天都让我继续陪在你身边。”
云昳想,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哪怕只有一天,他也想抓紧祁颂。
“我答应你。”云昳小声说,“但在我们搞明白原因之前,不准做过分的事情。”
“什么程度算是过分?”祁颂问。
“我还没想好呢。”那些乱七八糟的梦境内容忽然涌上脑海,云昳被自己羞得耳朵通红。
祁颂一把将云昳扯进怀里抱紧,从前有过千百次的动作此时却略显僵硬陌生:“这算吗?”
他低着头,一点点靠近云昳,呼吸声都能听见,仿佛下一秒就能吻上去:“这样呢?”
“祁……祁颂,你别得寸进尺。”云昳想,他看错祁颂了,这人根本就不正经。
祁颂低笑:“难道这些对情侣来说不正常吗?”
云昳心里的小人又缩成一团,这样的祁颂突然很有压迫感,他有点害怕,还有些隐隐的期待。
“祁颂,你说喜欢我,该不会是只图我的美色吧。”对于自己的美貌,云昳还是有很明显的认知。
“云鹿鹿,你的小脑袋瓜里每天在想些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做你不愿意的事情。”祁颂轻笑,“我想要和你拥有长久的未来,而不是眼前片刻的欢愉。”
“那你现在别欺负我了……”云昳装可怜。
祁颂又抱了下云昳,这个人终于又回到他的怀里。
云昳脑子忽然反应过来:“我明明想先和你告白的,为什么是你先来,不公平。”
祁颂低声说了句:“一人一次,明明很公平。”
云昳从祁颂怀里钻出来,眼睛在灯光下更亮:“所以,你现在是我男朋友了?”
祁颂心想,他怎么还从未婚夫降级了,不过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云昳绕着回廊看了一圈,发现很多没见过的照片,想起刚才的事情又有些遗憾:“你给我放的烟花我都没仔细看。”
祁颂失笑:“我现在让他们再放一遍?”
“可以吗?”
“我本来就准备了两份。”祁颂做事向来都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祁颂陪云昳回了房间,坐在露台秋千上看烟花。
云昳低头看向祁颂牵着他的手,既然祁颂告白了,那他就负责准备戒指吧。
如果顺利的话,他还可以先求婚,这次绝对不会让祁颂抢先一步。
云昳才发现,露台的景居然换了,是某部动画电影的布景:“这是?”
“喜欢吗?”祁颂道,“你前些日子看电影时不是说很想要。”
景致很还原,角落的水晶餐桌上摆放着今晚的大餐,也完全还原了电影。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相谈甚欢的两人毫无察觉。
还是云昳的手机响了,两人才反应过来。
云昳送祁颂到门口:“晚安。”
“晚安。”温热气息从云昳眼皮略过,他睁开眼,祁颂嘴角勾起个笑容,“明天见。”
门合上后,云昳摸了摸眼睛,然后一头埋进被子里,只有露在外面绯色的耳朵尖暴露了他的情绪。
这晚,云昳做了个梦,梦里,他和祁颂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
等他醒来后,关于梦的内容已经不太清晰,只依稀记得祁颂的脸。
“祁颂,我昨晚梦见你了,好像是你更年轻一点的样子。”
祁颂差点平地摔一跤:“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老?”
“祁总现在依然年轻貌美。”云昳笑呵呵的,“我是说梦里的你比现在年轻点,好像是个高中生,你还跟我说什么毕业、没有很久之类的,我不记得了。”
祁颂的记忆力大多数时候都很好,他大概知道云昳梦见了什么。
云昳并不是做梦,那些都是他们过去经历过的事情。
高三的元旦晚会,那个仓促的吻后,两人都明白了对彼此的心思。云昳在回家路上追问祁颂他们现在算不算是恋爱关系。
祁颂一本正经:“我们还没有毕业,不可以早恋。”
“那什么时候可以啊?”云昳头抵在祁颂肩膀、人也蔫蔫的,“离我们毕业还有好久好久呢。”
“没有很久,就半年的时间。”祁颂扭头捏了捏云昳的脸颊。
关于之后的告白,祁颂原本还想更加正式一些,做了密密麻麻好几页笔记。
谁知道没过多久,高考结束当天,云昳就先说出了那句喜欢和请跟我在一起。
能想起这些事情,看来云昳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祁颂想。
两人吃饭时,陆父陆母跟陆赫一起过来,陆赫一脸不爽,非常明显没有睡好。
“爸妈,你们吃早饭了吗?”
“先别提吃饭的事情,昨晚我没说是因为人多眼杂,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人在。”陆母看向祁颂,“这里你最靠谱,鹿鹿究竟怎么了?”
她是个母亲,不可能看不出孩子的情绪有问题。
云昳的筷子啪嗒掉在桌子上,看向祁颂的目光都是惶恐不安。
祁颂握紧他的手,小声说:“别担心,我在呢。”
陆赫面无表情道:“鹿鹿失忆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到现在才跟我们说?”陆母提高了音量。
“你们当时在南极,没有信号联络不上。”陆赫道,“就算你们回来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陆母走到云昳身边,心疼道:“鹿鹿,妈妈之后会留下来陪着你,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云昳下意识道:“祁颂会陪我的。”
祁颂也笑着说:“没错,爸妈,你们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我们已经长大了,不用长辈操心。”
陆母更心疼了,他家鹿鹿从小就乖,怀孕时都省心,陆母不仅没有任何孕期的不适,人都变得漂亮许多,很多人猜她肚子里是个漂亮乖巧的小姑娘。
虽然最后不是小姑娘,漂亮乖巧却是真的。
后来,她和丈夫工作都忙,总是出差在外,云昳也从不吵不闹,等他们回到家就甜甜的喊爸爸妈妈。
两人把公司交给陆赫后,云昳知道他们俩年轻时的愿望,给他们制定了环球旅行的计划,还用了他小金库的一大半。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母看着云昳满眼都是心疼。
“医生说过,我的身体检查一切正常。”云昳在心里补充,可能还是在穿书的时候伤了脑子,要不然他怎么会丢掉那么多记忆。
他回想穿书前的事情,好像场梦一般,本就模糊的回忆如流沙般缓缓消失。
祁颂知道父母的态度越好,云昳心里就会越难受,他转移话题:“爸妈,鹿鹿昨晚还梦见我和他高中时的事情,说不定很快就能想起来。”
云昳看向祁颂,被抓紧手,他听见祁颂贴在他耳边说:“说了有我在,不用担心。”
祁颂继续道:“接下来,我休了长假,打算带鹿鹿到处走走,精神放松,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
祁颂解释了很多,又把云昳这段时间的身体检查报告拿给父母看,总算让他们暂时放下心。
他们说话时,云昳一直抓着祁颂的手,好像那是他的安全支柱。
看云昳对祁颂的信任,陆母都有些嫉妒,可心里也清楚,云昳之所以那么依赖祁颂有原因,父母兄长都抵不上祁颂陪伴云昳的时间长。
送走他们后,云昳缩在沙发,仿佛是个小可怜。
祁颂走到他身边:“不是说吃过饭给我看画吗?”
云昳回过神,他昨晚还梦见一处风景,天还没亮就起来画画,想拿给祁颂看。
“好看吗?”云昳抱着画问祁颂。
云昳画的是一片湖泊,在森林里,湖边还有两栋木屋。
祁颂看着画,眼神变得更加温柔:“很好看,我知道一个和画里差不多的地方,你想去吗?”
“真有这样的地方?”
“有。”祁颂行动力很强,等云昳再回神,他们已经坐上离开海岛的飞机。
“祁颂,我们就这么走了合适吗?”云昳小声道,“都没跟他们说一声。”
“我和他们说过了。”祁颂说着又把人揽进怀里,他早就发现,云昳面对家人时有强烈的愧疚感,在他心里,自己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鸠。
祁颂没办法推翻云昳的现有认知,只能尽力让他先离家人远一些。只要云昳的记忆恢复,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他想,等云昳恢复记忆,他一定会把云昳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完全隔开。
飞机落地后,云昳又换上了冬装。好在这里地理位置偏南,冬天也不算特别冷,是云昳完全能接受的程度。
祁颂要带云昳去的地方是祁家的祖宅,这也是他们几年前确定关系后第一次约会、旅行的地点。
也是在这里,祁颂握着云昳的手,一笔一划在族谱上祁颂的名字后添上了云昳的名字。
祁家是个传承很久的大家族,光是族谱就有厚厚几大本,最早能追溯至千年前。有些人还会在年老时留下传记,文字的力量微弱又强大,隔着时光也能与后人对望。
看过祖先们留下的传记后,两人也开始随手记下生活中的趣事。
他们俩也希望,哪怕时间过去千百年,仍有东西能证明他们曾相爱相守的一生。
祁家产业大部分都在国外,但国内的老宅全都保存完好,他们隔两年还会回家祭祖。大概国人都希望落叶归根,祁家的很多长辈,年老后都选择回到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