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离他们住的公寓很近,这个点,附近几条路上车也不多,没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到家后,祁颂看见云昳安静的睡颜,有点舍不得打破这一刻的平静。
云昳眼皮动了动,刚醒时还有点懵,愣愣看了祁颂几秒。湿漉漉的眼神让人不自觉深陷,祁颂很想跟以前一样凑过去亲一亲。
祁颂清了下嗓子掩饰情绪:“醒了。”
“现在几点了?”云昳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刚睡醒,带着一点鼻音,“怎么不叫我?”
祁颂笑着说:“看你睡得太香,也才刚到家。”
“那……先回家。”云昳伸了伸懒腰,好像待在祁颂身边时,无论在什么地方,他都会睡得特别香。
云昳刚下车没走两步忽然听见几声猫叫,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很明显。他胆子小,立刻躲在祁颂身后:“什……什么声音?”
祁颂以前就知道云昳胆子不大,毕竟连打雷下雨都会害怕的人。
云昳紧紧攥着祁颂的外套衣角,祁颂就这样带着人型挂件往前走:“没事,不用怕,就是一只小猫。”
小猫待在角落,还很小,只比巴掌大一些,不过精神倒是不错,还冲着祁颂跟云昳喵喵叫,看起来挺活泼。
“看样子像是流浪猫。”祁颂道。
“要带回家吗?”云昳问。
小猫实在太小,既然被他们看见,肯定不能把它丢在停车场。而且祁颂这人看着一本正经,在外人面前又总是冷冰冰的模样,实际上对这类萌物没多少抵抗力。除了身边家人,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
“先抱回家。”祁颂道,“现在太晚,等明天再带它去医院检查。”
祁颂让云昳从车上拿了张毯子,他将小猫包起来,扭头看见云昳离得老远,仍然有点害怕的样子。
“你不喜欢吗?”他记得云昳很爱看萌宠视频,还经常说以后要在他们家里养一群毛绒绒。上次去猫咖也玩得很开心,难道失忆之后连兴趣爱好都会不定时改变吗?
“挺可爱。”云昳皱眉,但小猫脏兮兮的,他洁癖挺严重,实在不是很想靠近。万一不小心被抓几下,他一定会崩溃。
“晚上把它放我那边吧,明天你再过来看。”
听见祁颂这么说,云昳松了口气。暗中观察他的祁颂勾了勾嘴角,比起怀里的小猫崽,明显还是他家鹿鹿更可爱。
两人刚走到电梯口,正好碰见在地下车库巡逻的保安。
“祁先生,云先生。”保安挂着笑脸跟他俩打招呼,这个保安性格特别外向,人也风趣幽默,跟每个住户关系都不错。
云昳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但经过这段时间后,跟他相处的挺好,也笑着回:“齐叔,晚上好。”
保安大叔看见祁颂怀里的小猫:“是这小家伙啊。”
这时候,云昳跟祁颂才知道小猫的来历。它是附近流浪猫产下的幼崽,已经一个多月大。前几天,母猫不知所踪,只留下小猫崽。有好心的住户喂过它几次,也有人试图带它走,但小猫不亲人,奶凶奶凶的,吃完就跑,谁都不爱,简直是个小渣猫。
云昳扭头看着乖巧窝在祁颂怀里软绵绵叫的小猫崽,这叫不亲人?
好家伙,看着乖巧软萌,原来很可能是一只看脸的心机喵!
云昳走在祁颂身后,小声嘀咕了几句。
这晚,云昳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他变成了猫耳少年,指着小猫崽问祁颂到底选哪一个。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选择题,云昳才不承认梦中那家伙会是他自己。
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云昳清醒不少。等他回到卧室,正好收到祁颂发来的消息。
“醒了吗,今天一起带小猫去医院吧。”
掐点之准确,云昳都怀疑祁颂在他家安了监控。
至于要不要一起去,这个问题,它就不存在否定的选项。
说起来,这还是云昳头一次进祁颂家。上下两层的户型一样,但是装修风格截然不同。楼下的装修风格略显冷硬,反而祁颂这里处处透露着温馨,更有家的感觉。
当初买下这两套房子后,一直没有定好装修方案,云昳有一点选择困难症,最后在两种风格之间摇摆不定。
后来还是祁颂做下决定,做什么选择,他家鹿鹿全都要。
猫崽被安置在阳台,这里面积不小,几乎有小半个房间那么大,旁边还堆了不少宠物用品。
比起昨天,被打理后的猫崽颜值翻了好几倍,只是活泼依旧,一点也不怕人,仰着脑袋冲云昳撒娇。所以云昳严重怀疑保安大叔认错了猫,这家伙,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不亲人的性子。
祁颂昨晚也猜出来云昳不敢接近小猫的原因,看他想要靠近又不敢的样子,笑着说:“猫还小,不能洗澡,但是我昨晚帮它简单清理过了,现在很干净。”
云昳缓慢朝猫咪靠近,在祁颂眼里,一大一小仿佛是同类在试探,总结就是,可爱暴击。
云昳的手指轻轻点在猫咪粉色的肉垫,软乎乎,带着点体温。云昳眼神瞬间亮了几分,真的挺治愈。
玩了一会后,云昳才有功夫打量四周。
“祁颂,你这里怎么会有宠物用品?”云昳没多想,“以前养过宠物吗?”
祁颂神色忽然变得不自然,转过身后才解释:“昨天让助理送过来的。”
架子上的猫粮都已经少了大半,而且也不是幼猫用,玩具看着也有点旧,明显已经有些时日。
云昳偶尔会在小区楼下看见有人喂猫逗它们玩,没想到,祁颂也会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完全不像。
而且,以前也没听人说过。
云昳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画面,应该是好几年前的事情,祁颂身上穿着校服,面前一堆小猫小狗围着他。
云昳低着头偷笑,原来祁颂看着高不可攀,私下里竟然是个喜欢毛绒绒的大可爱。
祁颂摸了摸鼻子,大概能看出云昳的想法。云昳以前就喜欢用这些做理由笑他,故意惹他生气。他不善言辞,最后只能用物理方法“报仇”。情侣之间的生气当然不是真生气,就是些小情趣罢了。
脑子里百转千回,最后变成可惜。祁颂想到目前的状况,心想失忆也不耽误他们谈恋爱啊,换他再追云昳一回。
云昳只顾着跟小猫玩,没有注意到祁颂的眼神,小猫咪也不知道,它已经被喜欢的大帅哥看做工具猫。
小猫虽然活泼,但也不是过分闹腾的性子,很讨人喜欢。祁颂跟云昳吃饭时,它就是在他们脚边绕,偶尔过来蹭一下。
吃过早饭,两人准备带小猫去宠物医院,祁颂哄了两句,小猫就乖乖进去猫包了。
云昳没有问为什么祁颂这里连猫包都有,没错,一定是助理买的。
也是祁颂不会读心术,不然他肯定要解释,除了猫粮跟那些玩具,这些真是昨晚买的,才拆封。
宠物医院就在附近,开车几分钟就能到。
大概不适应陌生的坏境,刚被从包里抱出来,小猫就表现得很焦躁。云昳也发现了,保安大叔说的没错,小猫崽的确不怎么亲人,只是现在还小,张牙舞爪的模样并不凶,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祁颂抬手轻轻安抚它,云昳注意力全在祁颂身上,在他眼里,祁颂身上仿佛被套上一层名为温柔的滤镜,心脏都仿佛塌了一小块。
云昳小声嘀咕一句:“这就是主角的魅力,连小猫咪都无法抵抗。”
哄了好一会,小猫咪终于被医生抱过去。
小猫被抱进去检查,云昳跟祁颂在门口等着。
周围比较吵,祁颂隔开云昳跟人群的距离,安抚地朝他笑了笑:“这样会好一点吗?”
云昳心里的小人又开始抱着手帕呜呜哭,祁颂真的好温柔啊。
想到猫那么粘祁颂,云昳小声问:“祁颂,你有时间照顾小猫吗?”
虽然祁颂一直按时上下班,但云昳就是确信他工作很忙碌,肯定是天天晚上在家加班,一点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总裁成天啥也不干,除了谈恋爱还是谈恋爱。
可能是现代人压力越来越大,就连书里的霸道总裁也已经开始内卷,云昳坐在长椅上,没头没尾想。
祁颂浅浅笑了下:“应该有时间吧,既然已经把它带回家,那我一定会认真负责。
听见祁颂这句话,云昳心里忽然有些酸溜溜,他刻意忽略这点情绪。
“我相信你。”云昳道,不愧是主角,人美心善,就算是感到为难估计也不会说出口,云昳在心里补充。
“如果我忙不过来的时候,你愿意帮我吗?”祁颂望向云昳,漂亮的眼睛里仿佛闪着细碎的光。
云昳想,可能他这辈子都没办法抵抗祁颂的美貌攻击。
“当……当然没问题!”云昳说完还使劲点了个头。
祁颂笑得温柔。
小猫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被抱出来时委屈得不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祁颂跟云昳,一直喵喵叫不行,仿佛是在跟两个主人告状。
云昳笑得不行,小声跟祁颂说:“这小东西是成精了吗?”
检查结束后,医生又交待不少东西,云昳听得都有些迷糊。
两人手里都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等到出门后,云昳才小声吐槽一句:“好贵哦,比养个孩子还贵。”
祁颂被云昳夸张的表情逗笑:“你又没养过。”
“但我见过别人养!”云昳有理有据。
回家路上,云昳隔着猫包用手指逗弄小猫崽,玩的很开心。
祁颂用余光观察他,昨天云昳还这么怕小猫,今天看着又像是喜欢。
可能是薛定谔的喜欢吧,祁颂略感惆怅,同时升起一阵浓浓的危机感,万一云昳对他也是这样的喜欢可怎么办?
转念一想,云昳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连薛定谔的喜欢也不存在,他在这提前贷款担心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追回失忆的男朋友。
两人刚从宠物医院离开,外面开始飘起细密的雨丝,云昳撇撇嘴:“怎么下雨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有雨。”祁颂道,两人没带伞,于是他脱下外套,挡在自己跟云昳头顶。
因为这个动作,两人身体离得更近,几乎紧紧贴在一起,云昳耳根泛红,感到些不自在。祁颂比云昳高一些,侧过头时嘴唇无意间蹭过云昳眼尾。温热一触即离,云昳快要认为那是幻觉。
雨点有一部分打在身上,有些冷,云昳却毫无察觉,只觉得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脸上热度惊人,自己已经快要被烤化了。
好在停车场离得很近,坐进车里后,云昳偷偷拍了拍胸口,试图阻止正砰砰乱跳的心脏。就这样都受不了,云昳小声说了句没出息,他还能指望自己追到祁颂吗?
“天要变冷了。”云昳低着头逗小猫崽,语气不自觉可爱几分,“你怕不怕冷呀?”
祁颂抿着嘴笑,神色温柔,心里却在盘算,他家鹿鹿最怕冷,从小一到冬天就缠着人陪他睡,当然,此人限定为隔壁祁颂。祁颂想,还是需要早日恢复男朋友身份,他可舍不得鹿鹿冬天单独睡。
云昳自然不知道祁颂的心思,他忘记了很多事情,也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多怕冷,但潜意识里仍然不希望冬天的到来。
祁颂问:“等下想吃什么?”
云昳下意识回答:“回家吃火锅吧。”
“好。”祁颂笑了笑,虽然失去记忆,云昳的小习惯仍然与之前相同。
等两人回到公寓,食材也刚好送到,云昳直接跟着祁颂回了家,甚至有种错觉,这才是他真正回家的路线。
回到家后,小猫崽又恢复了原先的活泼,乖巧又粘人,完全看不出来不久之前在医院里有多凶。
云昳捏了捏小猫爪子:“你这个小猫咪,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鹿鹿。”祁颂轻声道,“你帮小猫取个名字吧。
云昳拿着玩具跟小猫玩,想了想之后说:“还是不要了,取名好难,而且它是你的猫。”
祁颂嘴角的笑意淡了两分,无论过多久,他都无法习惯云昳与他划分界限。
窗外的雨更大了,云昳忽然抖了一下,身上一阵莫名的不自在,他敏锐地察觉出气氛的不对劲,接着没忍住在心里吐槽自己一句。真是笨死了,反应迟钝的要命。
他帮祁颂的猫取名字,四舍五入,他和祁颂一起养猫,以后不是有很多见面的理由?云昳道:“现在好像很流行用食物名当名字。”
祁颂正在摆放食材,看了眼手中的包装袋,顺口道:“不然干脆叫年糕算了。”
白色的小猫崽,耳朵和爪子尖带了几道黑色,云昳笑道:“好像还不错,而且,还是个露馅的年糕。”
于是,小猫咪的名字就这样定下。
天气转冷之后,云昳愈发不爱出门,除了上课之外的时间都待在公寓看书上网课。公寓里有健身设备,他每天还是坚持锻炼。
陆赫来看过他两次,有次正好撞见他在跑步,颇为惊讶。要知道,他弟弟从小就懒得过分,能躺着绝不坐着,没想到失忆一回,居然还养成了好习惯。看来,生病确实吓到了他。
事实上也跟陆赫想的差不多,云昳现在只希望自己健健康康地待在这个世界。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这年快接近末尾,离云昳考试的时间也只剩下一周多。
因为失忆一直没好,云昳总怀疑自己脑子还是有点问题,所以学习特别努力。
看见云昳这样,祁颂只能做个好后勤,至于追回男友那些计划,还是等云昳考完试再说吧。
话是这样说,祁颂也不会什么都不做,当然是有事没事就在云昳面前刷存在感。他本来就是云昳失忆后最信任的人,两人都没注意到,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近。
每到周末,祁颂在家,就会抱着猫去云昳家,顺便帮人做饭。云昳渐渐习惯了这件事,家里也多了不少宠物用品。
当他在书房看书时会开着门,时不时会听见厨房传出的动静,内心一片安宁。
雨点滴滴答答敲在窗户上很是催眠,云昳刚听完网课,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没一会也跌进温暖的梦境之中。
梦里也是这样的下雨天,祁颂从背后抱着他,不断在他耳边说什么。
“睡着了?”
不用睁开眼睛,云昳也知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祁颂。他握紧拳头,好像这样能够抓住一点温度。
“鹿鹿?”祁颂又喊了一句。
云昳嘟囔一句什么,声音太轻,祁颂没听见。
祁颂刚把毯子给云昳盖上,云昳眼皮颤了颤,视线逐渐清明,脑海中的画面也随之破碎消散:“我怎么睡着了?”
“昨晚没睡好吗?”
云昳打了个哈欠:“是雨声太催眠了。”
云昳跟在祁颂身后走出书房。
偶尔,云昳会像现在这样,下意识忽略失忆,忽略所谓穿书这件事,好像他原本就属于这里,跟祁颂的确就是从小一起长大。
但每次试图想起什么,云昳就会头痛,偏偏考试在即,他只好暂时搁置这些事情,专心备考。
可他还是忍不住变得自私,不断接受着来自祁颂的善意,更企图将他占为己有。
祁颂在厨房做饭时,年糕在他脚边转来转去。
一段时间过去,原先巴掌大的猫咪长大不少,但体型仍然偏小。它被两个主人养的很好,长了肉后颜值也提高许多,云昳其实没有很喜欢宠物,现在也满眼都是年糕,甚至朋友圈背景图都换成了它。
长大的年糕也依旧很高冷,平常对谁都爱搭不理,却意外地粘祁颂跟云昳。
只要两人在家时,它不是贴贴这个,就是蹭蹭那个。
在祁颂面前撒了会娇后,年糕又跑到云昳脚边,云昳失笑:“你可真会端水。”
云昳抱着小猫坐在餐桌前,眼珠跟随祁颂的身影转动。与在外面不同,待在家里时,祁颂习惯穿着浅色家居服,看起来温柔又可靠。其实无论他什么样,云昳都会觉得他很好。
“看我做什么?”祁颂做完最后一个菜,扭过头看见云昳盯着他看,笑问。
被发现后,云昳有点不好意思,将锅甩给怀里一无所知的小猫咪:“是年糕在看你。”
“哦。”祁颂拖了点长音,“原来如此。”
云昳将年糕放在地上,低着头去洗手,完全不敢看祁颂,回来又手忙脚乱帮着摆放碗筷:“吃饭。”
祁颂见状及时收敛,他家鹿鹿很容易害羞,不能逗。
时间进入十二月份,冷空气轮番而至,云昳特别怕冷,越发不爱出门。
祁颂减少了一部分工作,仍不算清闲,偶尔还是需要出差,但一两天就能回来。
在祁颂出差期间,年糕就被寄养在云昳那里。
年糕已经长大不少,抱着怀里都有点坠手,看着毛绒绒,其实是个实心小猫咪。它脾气也是一如既往暴躁,对祁颂和云昳之外的人都爱搭不理。
云昳需要检查身体时,他就会带着年糕一起回陆家。
陆赫那个冷气机不受人欢迎,倒是挺得年糕喜欢,云昳愈发肯定这小猫就是个颜控!
至于周岭,虽然他长得也不错,但嘴欠手也欠,没一会就被年糕追着揍。
今天检查结果出来的比较晚,云昳晚上留在了陆家这边,年糕没有半点不适应,在花园上蹿下跳,还欺负邻居家遛弯的狗,疯成一只野猫。
最后,它被云昳强行带回卧室关禁闭。
云昳端着点心上楼,没听见熟悉的猫叫声。
年糕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云昳推门一看,他刚打印好的资料惨遭年糕毒爪,书房一片狼藉,整个就是灾难现场。
他扶额叹气,就这么一小会功夫。
至于罪魁祸首,它一点没有闯大祸的自觉,反而冲着云昳喵喵叫,过于嚣张了。
祁颂的电话恰好打来。
“怎么不说话,谁惹你生气了?”
“年糕抓坏了我的复习资料,子不教,父之过。”云昳切换摄像头,对着书房一顿拍,“祁颂,你准备怎么赔偿我?”
祁颂失笑:“你觉得呢?”
“我要先想想。”云昳嘴角上扬,“先记账,回头跟你慢慢算。”
祁颂当然不怕云昳跟他算账,两人之间分的越不清,祁颂就越满意。
“祁颂,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云昳趴在书桌上,在镜头里只露出眼睛,看起来有些可怜。
明明只分开不到两天的时间,他的想念都快要把自己淹没。
“很快。”
“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雪,好冷啊。”云昳小声说。
祁颂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年糕最近长了不少肉,先让它替我给你当一晚上暖宝宝。”
等挂断电话后,云昳后知后觉祁颂的话外之意。
难道祁颂还能给他当暖宝宝不成,光是想到这个画面,云昳耳朵就开始发烫。
年糕被他越抱越紧,暴躁小猫给了他一爪子。
云昳嗷的一声,他把年糕揉了一通:“不孝子,等我跟你爸修成正果,就把你赶出家门。”
年糕又给云昳不轻不重一巴掌。
疼痛令人清醒,云昳认为,一定是他想多了,祁颂就是随口一说,根本不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
年糕这个限定款暖宝宝还不错,云昳做了一晚上暖融融的梦。
他起床时,外面还在下雪。
云昳对着窗外拍张照片,下一秒就发给祁颂:“早上好,真的下雪啦!”
“没错,下雪了。”祁颂也回了云昳一张照片。
祁颂出差的地点是热带城市,云昳忽然反应过来,手上已经拨通视频电话:“你那里怎么可能看见雪?”
视频画面里没有祁颂,是云昳很熟悉的地点,祁颂带笑的声音传过来:“你看这是哪儿?”
云昳套上棉服,抱着年糕往外冲。
他刚到门口就看见祁颂,他穿着件深色大衣,头发有些乱,脸上是遮掩不住的疲惫。但就算是这样,云昳仍然觉得,祁颂世界第一好看!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祁颂抬手为云昳整理乱糟糟的头发跟衣领。
云昳耳朵霎时红了:“都怪年糕,是它太想你了。”
“那你呢?”
过于直白的问题,云昳低着头不愿意回答。
“可是我想你了,所以赶最早一班飞机回来见你。”祁颂道。
救大命,祁颂这个木头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云昳脸颊微红,分不清是害羞还是风吹的。
这话说的过于暧昧,可他们现在又不是真正的情侣,祁颂学会了花言巧语,云昳心里的小人又开始自己跟自己吵架。
雪又开始下,祁颂接过年糕,另一只手牵着云昳往院子里走。
云昳正晕乎乎的,根本没察觉到哪里不对。
需要早起上班的陆赫一身起床气,走出家门就看见这幅画面,瞬间更不爽了,迟早还要找机会揍祁阳一顿。
远在异国他乡,被弟弟塞了一堆工作的卑微哥哥祁阳:???
看见陆赫过来,云昳立马回神:“大哥,早。”
陆赫面无表情:“还不赶紧进去,大冬天的吹冷风,你们俩好兴致。”
“哦,好的,这就回去。”云昳心里哭唧唧,有起床气的大哥更凶了。
上车时,陆赫回过头,弟弟一脸乖巧,语气都过于软:“祁颂,你累不累啊,需要先吃点东西吗?”
祁颂点点头:“我先陪你吃早饭。”
陆赫:还是好想打人!
虽然祁颂说自己不累,还是被云昳强制休息,生病后的云昳已经决定把养生这件事抽烟刻肺,他在意的人也要如此。
祁颂休息时,云昳抱着在年糕在小客厅看书。明明隔着一扇门,云昳原本有些惶惑的心已经安静下来,祁颂回来了,他的安全感也回来了。
经过一整夜和一上午,地面已经积了不少雪。
云昳裹得严严实实,坐在亭子里看年糕玩雪,祁颂被他指挥着堆雪人,算是小小还一点年糕闯祸欠下的账。
祁颂将两个小雪人摆在石桌上。
地上还有个雪堆成的小猫,年糕正对着它大叫,然后一头撞过去,云昳走过去笑着把它提溜出来。年糕咪呜咪呜跟主人告状,看着好不可怜。
云昳不仅不同情,还哈哈大笑:“祁颂,年糕看着不大聪明的样子。”
“谁能比上你聪明。”祁颂冰凉的手指点在云昳眉心。
“总觉得这不是好话。”云昳嘀嘀咕咕,把怀里的暖手袋分给祁颂一个,“多大人,不准再玩雪了,万一冻坏你漂亮的手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哪个幼稚鬼想玩,又因为怕冷懒得动,祁颂好脾气地没有拆穿。
见云昳盯着他的手看,祁颂有点无奈,鹿鹿是不是有点过于在意他的外在。
云昳看了祁颂一会,视线落在他无名指上,这么漂亮的手,一看就很适合戴戒指。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似乎是很热闹的场景,在欢呼簇拥中,两只手握在一起,戴着同款戒指。
一阵冷风吹过,云昳猛地回神,他白日做梦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
祁颂看着发呆的云昳,不知道该不该笑,这家伙就算失忆了也还跟以前一样,盯着感兴趣的事物会陷入精神云游状态。
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云昳喜欢他的外在,四舍五入也是喜欢他这个人了。
如果云昳知道祁颂的想法,他肯定会说自己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虽然他刚开始的确被祁颂优越的外表吸引,但他愿意无条件相信祁颂,甚至连最大的秘密都坦然相告,当然不可能是如此简单的原因。
只不过,人们第一眼看见的总是漂亮的外在。好看的人赏心悦目,云昳自认是个大俗人,多看一眼是一眼。
看见祁颂把手放进口袋,云昳还有点失望。脑海里戒指的图案来回闪动,原主和祁颂都订婚了,难道没有戒指吗?
他在公寓和宿舍都没找到,印象中也没见祁颂戴过。
云昳想了半天也摸不着头绪,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坏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恢复记忆。
祁颂见云昳还在发呆,叹了口气:“鹿鹿,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云昳又把围巾裹紧了些:“我知道的,你不仅表面好看,还是个超级超级大好人。”
祁颂眉头微皱,好人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昳不知祁颂内心的纠结,还在为自己看不清的未来担忧。
年糕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又投入跟雪的战斗中。
最后云昳也没忍住过去玩了会,整个人冻得哆哆嗦嗦,接着一人一猫都被祁颂揪回去。
祁颂有些无奈,失忆了也不让人省心,每年冬天都是如此,又怕冷又爱玩,最后又跟祁颂认错,保证下次再也不玩雪。
周岭遛狗时撞见这画面笑得直乐,拍了不少照片,然后就被俩狗拽进了雪地。这下换成云昳笑话他。
这画面过于熟悉,每年冬天都要出现好几次,祁颂都有种时空交叠的错觉。
周岭被俩傻狗拖着走,朝着俩弟弟喊救命。
祁颂过去救出快要被埋进雪里的周岭,把两根狗绳交给周岭助理。
那边俩人打起了雪仗,你丢我一下,我丢你一下,属于很典型的菜鸡互啄。
祁颂摇摇头,这俩人的年龄加起来能超过五岁吗,幼不幼稚啊。
最后两人两狗一猫坐在壁炉前烤火,周岭和云昳一人被灌了一碗特浓版姜汤。俩人被辣的龇牙咧嘴,然后一起在沙发上控诉祁颂。
等到祁颂过来时,云昳瞬间转换态度:“现在已经暖和了,祁颂,你做的姜汤特别好喝。”
周岭:……我就知道。
祁颂忍笑,他往云昳嘴里塞了块糖:“下次还给你做。”
云昳投去个可怜的眼神:“那下次能少放点姜吗?”
“看你表现。”
周岭和他的狗子们抱在一起,他就是不会吸取教训,为什么要来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