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拂!”雁江的脸一下就怒红起来,“你什么时候能正经起来?”
“你别这么大声,很吵啊。”萧拂堵住耳朵。
雁江扶着额,一言难尽地叹了一声气:“还跟以前一样没心没肺!”
“废话,你说的以前就是我的现在。”萧拂白了他一眼。
“……”雁江被一句话噎住,“是,你说的没错。算了,今天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你先休息吧。我……”
他一转身,和雁风浔大眼瞪小眼。
“你小子,下次要叫我来也提前给我一个心理准备,你让我这样——”
话说到一半,秦招忽然拦在雁风浔跟前,说:“不要凶他。”
雁风浔躲在秦招身后狠狠点头:“别凶我。”
雁江忽然觉得这个房子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他猛掐自己人中,对雁风浔说:“送……送我走,立刻!”
第84章 正文完
十月底,走私案宣布第一阶段胜利——毕竟是军部和调查局的强强联手,那些走私犯怎么也不可能在双方的眼皮子底下躲太久。
当然,期间也出了一点小问题。
由于追捕过程中,雁风浔使用的异能太过残暴,几个走私犯在本来想要投降的时候还是遭到了重创。
虽然雁风浔及时止手,留了他们一条命,但现场太过血腥,很多市民看了都说自己留下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这算是执行公务过当.
按理说要对雁风浔进行公开的通报批评。
但调查局和军部听闻此事的第一反应都是:“这算什么事儿,他又没有伤到市民,这也要批评?把消息压下去吧。”
但雁风浔却主动地上报了自己的这个问题。
他倒不是想要在别人面前做样子,只是雁风浔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对自己的生活会有影响。现在时机尚早,可以把问题的苗头掐断。
其实整个事情的源头,就在于雁风浔现在会的异能太多。他的习得属性,致使他可以拥有这世上几乎所有的异能,但后续却有个小麻烦——拥有的异能越多,他有时候就选不出来哪一种更趁手。
比如光是用火的异能,他就有两种。
自然系异能用的是明火,精神系异能用的是暗火,前者容易误伤群众,但范围更广而且冲击性更大。后者可以指定单一目标,不容易伤及周围,可是一烧一个死,什么水都浇不灭。
不同异能就有不同属性,相克或者相辅处处是门道。常人往往只需要弄懂自己的属性就行,只有打比赛的时候,需要调查对手的属性,但这都算是一件难事。
像雁风浔这样一身数都数不完的异能,属性极多,每个都能深挖出不同的用处。就算他记性再好,也总会有误用的时候。
所以他先把这个问题报备。
大家都觉得雁风浔这个行为,正直坦荡,敢于面对自己的错误,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人。
只有秦招知道,雁风浔就是想趁机告诉联盟政府——
我可把话提前告诉你们了,我不是无敌,我有缺点有危险有各种各样的破绽,你们别把什么都指望在我身上。
果不其然,雁风浔这一招引咎自责,并且报备了自己异能的危险之处,就让联盟政府和议事会那边一直推举他想让他担起重任的人,瞬间偃旗息鼓。
——这么厉害的异能,如果失控,那可了不得!雁风浔此人,还是得观望观望。
他们这一观望,没个几年是不会再缠着雁风浔去干什么重大工作了,雁风浔也就松一口气。
现在每天往他手机里打来的电话都少了几十通。
而雁风浔则是写了一封“检讨书”发布在调查局的对公平台上,并且“引咎”停职。
虽然星际人民表示强烈不支持他停职,但雁风浔现在这个年龄本来就该去学校完成学业,所以交代完一切后,还是事了拂衣去,谁来说都不留。
十月三十日这一晚,调查局进行了一次总部团建。
一方面是庆祝走私案的阶段性胜利,一方面也为了庆祝雁风浔在停职之前,完成了他在调查局的实习工作,成功获得了转正资格。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拿到大学毕业证,但其实已经算是正式员工了,编制什么的,就算他不提,温闻也早都给他办理好了。
唯一的阻碍也就是军部那边,之前一直想要过来抢人。但萧拂的名字比什么都管用,抢人的家伙连门口都没走到,就已经灰溜溜逃走。
所以现在基本已经落实。
雁风浔确定是调查局的人了。
今晚的酒局上面,各种场面话听得雁风浔太阳穴直突突。
他不是一个会逢迎的人,秦招更不是。所以他们除了一开始陪着说了些祝贺任务顺利的话,其他时候都不加入大家的狂欢。
而他俩不想说话的时候,其他人也不敢一直去打扰。更不可能劝酒。
只唯独,萧拂递来的酒,却不得不喝。
雁风浔倒是无所谓,他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时不时会自己调些鸡尾酒,睡前小酌一下。所以萧拂给他递酒,他也就顺手拿过来喝了一口。
但秦招讨厌酒是众所周知的事,当他接过萧拂递来的那杯白酒时,调查局其他的同事都屏息凝视——
他会喝吗?
秦招可是严令禁止全调查局宿酒上班的暴君,一旦有人在他面前喝酒闹事,他是会手刃对方的人。他自己会碰酒?
但话说回来,这可是萧拂,是调查局的大大大前辈,是在秦招以前最年轻的作战总指挥,也是雁风浔的亲妈。
她的酒,秦招会拒绝吗?
最后的结果是,秦招没有拒绝。
他很果断地喝了。
喝下去也毫无反应,对萧拂点点头。
萧拂笑眯眯看着他。
旁边的人心里又开始有想法了:萧拂会对秦招说点什么?秦招和雁风浔的关系现在已经开诚布公了,作为亲妈,是不是要站在家长的角度讲点祝福小情侣的话?又或者给秦招来点压力,让他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萧拂什么都没说。
她只是拍了拍秦招的肩,竖起大拇指,说:“厉害了。”
这就是萧拂,一个洒脱到有点没心没肺的人。
但也别真的以为她什么都不懂,她只是不想去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
哪怕是她儿子,但那又如何,没人会因为听了几句所谓良言规劝就过好这一生。
所以萧拂也懒得对她儿子和儿子的男朋友讲什么大道理,道理没有酒好喝,日子还是得自己过。
她来找秦招喝酒,大概率只是想跟秦招打个招呼,只是没想到秦招一口给干了。
对此,萧拂也没有借机劝酒,她就像完成了自己的干杯任务一般,拍完秦招的肩,就拎着一整瓶的白酒站起身,说了声“我撤了”,然后潇洒不羁扬长而去。
她说撤就是真的撤,拎着酒直接往门外走了。
大家还真以为萧拂是打算回家了,也没人敢拦她。
只有宗戒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很清楚,萧拂不是真的撤。她就是喝高兴了,上头了。
再给她两分钟,她能跟路边的狗划拳。
留在座位上的雁风浔收回目光,转过去盯着秦招看了一会儿。
秦招缓慢眨了眨眼,说:“怎么?”
雁风浔:“你刚才酒量不错啊。”
“还好。”
秦招是第一次喝白酒,他也不懂刚才那一杯算是什么量,喝下去有点辣喉咙,但不是不能接受。
他讨厌的一直都不是酒本身,而是酒后失态的那些人做出的各种讨人嫌的行为。他担心自己也会酒品不好,所以从来不碰酒。今天只是例外,萧拂走过来给他酒的时候,他紧张了,忘了拒绝。
“酒量再好下次也别这么喝了。”雁风浔把酒杯给他拿开,抬手叫了服务员,让帮忙倒杯热水来。
服务员前脚走,旁边的陈厌青就盯着雁风浔的手腕问了句:“这是什么?”
秦招也注意到了,雁风浔平时戴陀飞轮的地方,今天换了个腕带。他不懂表,以为这是什么新款式,所以也没问。
谁知雁风浔竟然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这个?我妈给的,是她让武器库那边帮我做的一个异能抑制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压制我的异能。除非解开抑制锁,否则我一次只能用三种异能,多了就会发出超负荷警报。”
陈厌青顺嘴问了句:“大哥帮你做的?”
雁风浔:“大哥?”
陈厌青:“宗恕他哥。”
雁风浔笑了:“他比你还小,你叫起大哥来倒是顺嘴得很。”
“没关系,我长得显小。”陈厌青望着另一桌,宗恕正在那里和宗戒一起喝着小酒聊天,两兄弟最近的关系迈入了正轨,终于没有之前那种尴尬的氛围了。
这时,秦招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摸到了雁风浔的腕带。
他低头看去,发现秦招表情很是凝重。就问:“怎么了?”
“他们怕你失控,所以给你戴这个?”秦招的声音低沉冷淡,听不出是什么心情。但肯定不是高兴。
陈厌青分析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联盟政府给局里施压了。他们表面看重你这么厉害的异能,实际上又害怕你太厉害?”
秦招听了之后很不爽:“他们凭什么想用这个拴住你,解锁的东西在谁那儿?我去拿。”
气氛都到这个份上了,陈厌青和旁边的几个人都已经准备要配合秦招说出“把他们都杀了给你解锁”的话,结果雁风浔笑笑说:“在我这儿。”
秦招:“?”
陈厌青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合着锁的是你,但钥匙也给你。那他们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告诉我,想不想被控制由我自己决定。”雁风浔举起手给大家展示了一下他的腕带,道,“这个玩意儿,起一个造型上的作用吧。”
陈厌青吃惊了一小下,认了:“行,行,这世上也就只有你配得这待遇。”
大家说说笑笑的,很快把这个腕带略过了。
但秦招的目光还是落在上面,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似乎还是不喜欢它。
“不想我戴?”雁风浔问。
“我知道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控制自己,我也知道就算没有锁,你也能把它捏碎。”秦招抬起眼看他,“你戴这个,是萧拂怕你像当初的她一样,因为太强,遭人忌惮,所以用这种东西,向联盟政府做一个表态,它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作用。”
雁风浔盯着他一会儿,凑过去蹭了蹭他的鼻尖:“你都知道,怎么还不高兴?”
“我不喜欢看见你被束缚的样子。”
“这不算束缚。”雁风浔凑到他耳边,悄声说,“充其量只是用假的弱点,来掩盖真的弱点。这样我才能‘自由’。”
秦招听懂了一半。
雁风浔的意思是,让所有人都觉得,他真的能受这玩意儿的抑制,那大家也就能对他放心一点。
但他不懂后半句,就问雁风浔:“那你真的弱点是什么?”
“这可不兴问,万一被人逮到了,以后拿我的弱点来要挟我怎么办?”
“对。”秦招后知后觉地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确保刚才他们的话没有被人听去,才看向雁风浔,“那你不要告诉我,也别告诉任何人。”
雁风浔看了他好一会儿,莫名笑出了声,点点头:“嗯。”
“您好,这是您要的热水。”
服务员在这个时候将茶水端了过来,雁风浔道了声谢。
秦招拿手来接,雁风浔没给,兑了一杯温水亲自喂给他。
“我可以自己、唔……?”
话还没说话,杯子已经抵上来,秦招茫然地眨了眨眼,顺从地就着这个姿势仰头喝了一口。
然而雁风浔倒得急,热水顺着嘴角流下。
秦招拿手去擦,又被雁风浔按住。就这么任由水从下巴低落,自脖颈流入看不见的地方。温热的水接触空气的刹那就冷下,滑过皮肤的时候,秦招打了个冷战。
热水仍然在往嘴里喂,来势汹汹,已经不像在解酒,反倒想是雁风浔在灌他。
秦招逐渐喝不下了,舌头不自觉地抬起来,抵住了杯沿。
“……我,咳咳、我不要了。”秦招伸手推了他一下。
拿杯子的手顿了顿。
所幸,雁风浔放下了,没有再折腾他。
但不等秦招把这口热水呛下去,就被雁风浔一把拉了起来。
他整个人被雁风浔拖着往外走,路过的所有人都抬头好奇地看向他们。
有人问:“你俩去哪儿?”
雁风浔看也没看,便说:“他醉了,带他回家。”
秦招:“……”
我没醉,他想。
但雁风浔走得急,他就只好跟上。刚出了大门,秦招就感觉自己一步踏空,天旋地转后,忽然就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怎么突然……”
秦招所有的话都被雁风浔一个吻吞下去。
黑暗的房间里,两个人急促的呼吸声,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任谁都能猜测到接下去应该发生什么。
秦招头一次觉得紧张。
他们之前也这样接吻过,也试图走到这一步,但秦招都是以一种献祭姿态把自己交托出去,所以并不紧张。
今天却不一样。
一切太突然了。
在众人的狂欢中,他们突然就消失于只属于两个人的狭窄黑暗里。
雁风浔完全没有给他提示,没有叫他做准备。就连吻上来的时候,也给他一种狂风暴雨的冲击。
雁风浔的身体用力地裹紧他,不像平日里那样体贴,就像想把他揉进骨头里一样用力。吻得也重,又凶又狠。秦招连呼吸都变得奢侈,只能在雁风浔亲吻嘴角的间隙微微张开嘴巴吸口氧气,但很快就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从口腔到肺里都只剩下滚烫的高温。
秦招记得不久前雁风浔还很介意,总会观察他是否愿意做到最后一步,一旦秦招有一丝抗拒,他就会停止。但现在再看,雁风浔哪里还观察他,又哪里有想和他商量的意思。
雁风浔的侵略性强到根本容不得秦招再有半点反抗,衣服都快扒干净了,才装模作样问秦招一句:“可以吗?”
秦招当时起了些玩笑的心思,想说不可以。
结果根本容不得他开口,雁风浔的手忽然一把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可以。”
于是秦招懂了,雁风浔那句“可以吗”的意思,根本不是问他可不可以继续。而是在告诉他:我要继续。
其实秦招很久以前就觉得,雁风浔表现出来的和他骨子里装着的是两种人。
但他与雁风浔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又互相共感过那么多次,他自以为早就了解这个人的一切。
现在才发现,想完全了解雁风浔这个人的里里外外,是很难的。
他可以温柔也可以凶狠,他能在乖巧的同时爆发强烈的控制欲。他所有的一切,只要想藏,谁也无法发现。
而秦招现在能发现他的又一面,单纯是因为,雁风浔想让他看。
被抵达了最深处的那一刻,秦招没有想象中那么惊慌。
只是当身体负担超载的时候,才哆哆嗦嗦抓着雁风浔肌肉紧绷的手臂,在暖黄的灯光下讨饶地看着他。
“……对不起。”
雁风浔的汗水滴在他身上,脸是红的,耳尖也是红的。
银色的眼眸倒影着秦招的脸,闪烁着一点点涟漪,像眼泪。
秦招以为雁风浔在哭,但觉得没道理。这样的时候为什么哭?
听见雁风浔跟自己道歉,秦招就更奇怪:“为什么对不起?”
直到雁风浔的指腹擦过他的眼角,秦招才知道,啊,原来不是雁风浔的眼泪,是他的。
刚才的兵荒马乱完全让秦招的脑子处于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了,为什么哭。
“疼了?”雁风浔低下来抱住他,心疼地吻了吻他的脖子,“那就歇歇。”
“没关系。”秦招总喜欢雁风浔的耳朵,那是他少有的不能藏住的小心思。它红的时候最可爱,秦招就爱捏捏,“我还可以。”
说着,他一翻身,坐在雁风浔身上,姿势突然的变动,两个人都不太好受。
秦招垂眸看他,目光很深:“你要是累了,我来。”
雁风浔感觉自己哪儿哪儿都在蹿火,牙关紧咬着,倒抽一口冷气:“别来劲啊你。”
“我试试。”秦招好像真的想跟他来劲。
“你……”雁风浔正想打趣他一句打算怎么试,秦招就给他亲自试验了一遍,感官的刺激像一股尖锐的电流窜上脑门,雁风浔抽出点理智按住他的腿,“慢点,你明天腰难受。”
秦招大言不惭说:“我每天晨训三个小时。”
雁风浔气笑了:“你晨训三个小时是为了干这个?”
秦招不知怎么,这时候忽然变得伶牙俐齿起来:“那你不喜欢?”
“……”雁风浔看了他许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叹气,“喜欢。”
“嗯。”秦招伏下身吻他,“那以后我还能加练。”
最终是秦招先一步败北,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意识。
他跟雁风浔说大话的时候表情挺嘚瑟,一副自己今晚肯定能带着雁风浔直冲霄汉的士气。结果被雁风浔摁着腰放肆了一下就说倒就倒。
要不是雁风浔知道他性格实在,险些以为秦招跟他碰瓷。
雁风浔只好去浴室把浴缸放满水,将秦招抱进去,洗了快半小时也没见秦招醒。
他差点就想去探秦招的鼻息了,后来被自己的动作逗笑。
秦招只是这几天太累,今晚又折腾得太过,所以困晕过去了。不至于为这种事死这儿。他现在看着秦招身上的各种痕迹,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
雁风浔也浸入温热的水里,抱住秦招,给他上上下下弄得很干净,出来擦水的时候,秦招终于舍得睁了半只眼睛。
“睡你的。”雁风浔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给他吹头发。
秦招张着嘴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了什么,雁风浔关掉吹风,问他:“嗯?”
“你悄悄告诉我……”秦招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雁风浔,“你的弱点,是什么?”
“怎么,以后要拿这个威胁我?”雁风浔笑着捏他的脸颊。
秦招的腮帮被捏得微微鼓起,语气却还严肃地说:“不是,我只是想了很久都想不到。我觉得你在骗我,你没有弱点。”
雁风浔的异能,对别人来说,最强的地方在于可以学习很多不同的能力,数量上有绝对优势。
但懂行一点的人,比如秦招,就知道他最强的能力其实不是习得,而是“宇宙降维”。在这种空间属性的强大作用力下,整个宇宙都可以随时成为雁风浔的掌中之物。
说他的能力是某种程度的神迹也不为过。
雁风浔都已经这么强了,还能有什么弱点?
一声轻笑在秦招耳边响起。
他茫然地看过去,在身体极度的疲惫和精神强烈的求知欲下,他问:“笑什么?”
雁风浔反问他:“你真的觉得我没有弱点?”
“嗯。”秦招点头。
雁风浔一边给他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叹气,掐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如果有一天我被异星人抓走了,他们让你必须杀了调查局所有人才能救我,你杀不杀?”
这个问题实在令人震悚,而秦招这样耿直的脑子,是没有办法想到两全其美的答案来回答雁风浔的。
他只能认真严肃地望着雁风浔,很诚实地回答:“在杀了我以前,他们不可能抓走你。”
雁风浔被他的答案逗笑:“真棒,不愧是你。”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秦招一边打哈欠,一边还是想听答案。
“宝贝,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应该有弱点。”雁风浔埋入他的颈窝,平静地说,“在我死之前,没人能把你抓走。”
秦招在困顿中,脑袋绕了好几个弯子才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他瞳孔骤缩,怔愣地看着雁风浔。
所以他就是雁风浔的弱点。
唯一的弱点。
雁风浔接受所谓的“异能压制”,只是想让所有人都忽略他身边还有个秦招。这才是真正能够压制他的存在。
“睡觉吧,都快零点了。”
雁风浔给他把头发最后一点濡湿的尖尖吹干,就把秦招塞进被子里。自己却转了身。
秦招伸出一只胳膊拽他:“你去哪儿?”
“我把脏衣服扔出去,很快就来。”
“哦。”
不知道是不是雁风浔的错觉,他觉得那一瞬间,秦招好像变得有点黏人。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雁风浔的动作,直到雁风浔重新回到卧室,把门关上。雁风浔钻进被窝抱住他:“睡吧。”
“嗯。”秦招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两分钟后,两个人都睁了眼。
秦招:“……你有没有听见?”
雁风浔:“嗯。”
他们一起坐了起来。
就在他们打开房间灯的下一刻,外面的门铃响了。
雁风浔蹙了蹙眉,一抬头看墙上钟的时间——
00:01
团建是从六点开始的,他们七点回来,到这会儿过去那么久了,大家应该各回各家。谁会来敲他们的门?
现在调查局有萧拂,又有其他几个异能高强的“新”副局,不至于出点小事就来找他们吧。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困惑。
“我去开门。”雁风浔掀开被子,穿上衣服。
“我和你一起。”
秦招刚走下来,腿一软,啪的一下坐到地上去。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
雁风浔也愣了,赶紧把他抱起来:“怎么了?”
“……”秦招有点难以启齿地说,“使不上劲。”
“你每天晨练不练练腿?”雁风浔觉得打趣秦招是非常不绅士的行为,但他就是忍不住,“下回我还是吃自助吧,你躺着就好。”
秦招似乎意识不到自己被调戏了,他很难接受这个现实,还在沉痛的打击中无法自拔:“不可能,我没有这么弱。应该是发力点没有找对。”
雁风浔忍着笑,把他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好,好。下次给你机会找找发力点。”
雁风浔脸上开心的表情,持续到打开门。
当门外一群人抱着蛋糕,点着蜡烛,对他喷着满头礼花,说“生日快乐!惊不惊喜!”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吹灭了蜡烛,说了声“谢谢”然后把门关上了。
门口的陈厌青,彭呸呸,边穆,宗恕,敏喜,亨奇,还有走在后面一些的温闻,古了闲,巫囧,以及再往后面一点,正在吨吨吨喝酒的萧拂,旁边抱着便携式垃圾桶给她随时准备用的宗戒,曾经在医院为了给雁风浔取名而大吵特超的克莱黎恩,唐川,宁阳熵等等熟人——
都被他关在了门外。
大家表示:
“……刚才一闪而过的,是今晚的寿星之一吧。”
“我们确实是被关在门外了吧?”
“还要敲门吗?”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空气开始燃烧了……操,快跑!空气在升温!”
雁风浔回到卧室,秦招正好奇地缩在被窝里看他。
“什么表情?”雁风浔笑着走过去,“你想吃蛋糕?”
秦招摇摇头。
他和雁风浔两个人是同一天生日,这在雁风浔入职当天,整个先锋队都知道的事。
但秦招现在这个样子,恨不得脸上都是牙印,自然见不了人。
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
他问雁风浔:“你不想过生日吗?可以不用管我,去和他们玩吧。我不喜欢这些。”
“我也不喜欢惊喜。”
雁风浔再次钻进被窝,双手双脚把秦招箍得牢牢的,又说,
“不对……不是不喜欢,而是讨厌。我讨厌意料之外的一切,讨厌不在计划内的事情,讨厌出乎意料,讨厌惊喜。任何时候我都要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雁风浔把秦招的脸从怀里捧出,仔仔细细看着他。秦招也很安静地任由他看。
“秦招,我想要确定的爱……我的原则是,一切不在我掌控中的,皆不属于我。”他的话半开玩笑半认真。
但秦招甚至不等他说完,就急着回答:“我确定我爱你。”
雁风浔吻住他的眼睛,说:“傻啊,听话听一半。”
“我不傻。”秦招在他温热的呼吸下,虚睁着眼,说,“我属于你。”
雁风浔缓慢地眨了眨眼,嗯了一声:“我知道,很早以前就知道。”
秦招其实很想和雁风浔继续这个话题,但他实在太困了,就这么说着说着,便耷拉了眼皮,没了声儿。
雁风浔失笑,和他紧紧相拥而眠。
其实他们已经不需要再通过这种一板一眼的聊天来互相剖白了。
他不说,秦招也知道。
秦招只是看起来木讷,但有时候总能抓住要点。
他会明白雁风浔的。
他知道雁风浔还有很多藏起来的部分没有说,就像雁风浔也很确定,秦招会接受他的所有。
最近,调查局四处特战大队的人,走路姿势都有点别扭。
是加强训练后还未习惯的结果。
就在不久前,秦招忽然下发了一则通知:
【今日起,晨训新增体能训练三项,以腰腹核心与大腿肌肉力量训练为主,户外拉练延长一小时——新增项目自愿参与,不计入考勤】
“……”
“天啦秦招终于疯了?”
“他简直是体能大魔王,跟不知道累似的。”
“可是我今天看见他在茶水间接咖啡的时候打瞌睡诶。”
“可能加班太困了吧。”
大多数人对这种新增的晨训都不能完全承受下来,有些人试了一两天就歇菜了。只有秦招,每天坚持做完所有训练。
这个中午,秦招的办公室门紧锁。
“咖啡好喝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