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元慌乱原地补救,“怎么可能呢?现在虫崽取名怎么会不经过雄父同意呢?通讯我看看?”
【雄虫阁下,您好……以下是您雌君提交的虫崽姓名。请您点击最中意的一个……本邮件将自动的关联人事处。如需更改,请等待远征结束。】
【发件人:总舰人事处-新编户口部】
禅元往下扒拉,果然看见那该死的“已提交”。
再一看名字,禅元也不知道是松口气好,还是提着心好。【柏厄斯】是一个蛾族方言音译。而蛾族方言和蝶族方言又有点微妙的发音关系,蛾族里【柏厄斯】指代“抵御灾灾厄之人”,蝶族里却变成“带来灾厄之人”。
禅元一开始把这个名字放进去,是冲着蛾族翻译去的。他和乌钬总帅敲定大方向后,偶然和蝶族认识的军雌们聊天才知道这种乌龙。
恭俭良可是在夜明珠家长大的雄虫。他雄父家族就是历史悠久的蝶族贵族家庭,他难道会不懂一些蝶族语言吗?
禅元额外不想恭俭良给孩子这样一个名字,他觉得恭俭良若明知道这个蝶族意思还选,对扑棱也太奇怪了些。他转过身将文件仔细读了三四次,道:“雄主,您为什么选‘柏厄斯’这个名字?”
恭俭良道:“他在第一个。”
禅元松口气,没事了,恭俭良不懂。
柏厄斯就柏厄斯吧。
绕口点就绕口点了。
寓意……就这样吧。
扑棱不满意,叫他自己远征结束自己改名字去。
“扑棱。你有大名了。”禅元糊弄完恭俭良,十分快乐和自家老大报喜,“从今天开始,你就叫柏厄斯啦,开心吗?”
小扑棱不明所以,对大名还没有明确概念的他点了点头。父子双方都并不清楚这个带着“灾厄”的名字,日后会如此契合着他的使用者,某种意义上令一家在战场上混的人都成为著名的“救星”。
“嗷。”老二支棱总是不甘落后哥哥。发现哥哥有的东西,他也要有一份,顿时抓着禅元的裤腿嗷嗷乱叫起来,“窝。我。也要!”
禅元早就打定主意了。
老大扑棱的名字,恭俭良来拍板。老二支棱的名字,由他来拍板。问原因?也是很简单。无论是总帅乌钬,还是恭俭良,双方都没有太过仔细过问支棱的事情,禅元更在心里将这个虫种与自己一致的孩子归到自己羽翼下。
他掐指一算,就把老二名字定下来了。
“支棱跟雌父姓。雌父家是音译姓氏,都叫‘禅’……你就叫禅让吧。好不好,雄父恭俭良,你就叫‘让’。”
温良恭俭让。
有点文化的人一听就知道名字是从俗语中摘得,再认识他们家,就知道老二支棱是他禅元和恭俭良的幼崽。
禅元觉得这十分雨露均沾,把老二支棱举高高,正准备亲一口时,老二支棱的脚丫子猝不及防怼到他脸上。可怜的年轻雌父没有贴道幼崽可爱的脸颊,反而吃了一嘴臭脚丫。
恭俭良一脸无所谓地看着禅元打老二。
他的关注点在老大扑棱有名字了,把幼崽召唤过来后,递上屏幕让扑棱对着名字先练一百遍。
“雄雄。”
“你有名字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抄一百遍呢?”
恭俭良坚定道:“因为抄完一百遍才会写名字。”他最开始学写名字就是这样的。“恭俭良”取自“温良恭俭让”是虫族社会二千五百年前提出的“家庭道德观”俗语之一。其神奇的束缚过雌虫,又束缚过雄虫,现在已经变成少数贵族家庭对雄虫教育的自我要求。
夜明珠家就是其中之一。
温格尔阁下就是在这种要求下被培养出来的雄虫。
恭俭良第一次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时,还是很开心的。但随后“恭”这个字他抄了足足一百零一遍,才写得有模有样。
他最喜欢的幼崽也要这么做。
“名字不仅要写得好,还要写得好看。”恭俭良强调道:“签字要用。”
等远征结束,恭俭良就要把自己和禅元的财产拆出一部分专门给老大扑棱。至于老二?恭俭良暂时还没有想到这孩子。他蹲在老大扑棱身边,看着这孩子从最开始歪歪扭扭的字迹,到最后端正一板一眼颇有样子,只经历十遍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字写得好看……这么简单吗?
“雄雄。”老大扑棱期盼地转过头,“我想写雄父的名字。”
“……”
“我想要把雄父的名字放在我边上。”老大扑棱笑嘻嘻,在经过数次练习后,他掌握了拿笔的趣味。看着一笔一划随着自己的动作成形,一种掌控感正填充在幼崽心里。他迫不及待想要写更多字,就好像要把这些名字和人全部掌控、排列起来。
扑棱还不清楚这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快乐,快乐到磕磕绊绊表达出自己的情绪,“要在边上。要在一起。要放在一起。”
恭俭良的心陡然炸开。
原来,这就是有雌君,有幼崽,有新的亲人的感觉吗?在他还没有成家前,一直不理解雄父上下忙碌,要给他相看雌君,要为他筹备婚前财产等用心。在恭俭良的印象中,雄父甚至连一些幼崽穿的衣服都筹备好了,从破壳开始要用的东西,一直准备到幼崽上学,无一不精,无一不细。
“雄父。”年少时的他并不理解雄父这种行为,他甚至觉得雄父是迫不及待要赶自己走,是不想把自己继续留在夜明珠家,“我才不要娶他们。”
“可是……你一个人雄父不放心。”
“我会找哥哥。”恭俭良才不想离开夜明珠家,“我才不是一个人。”
“……小兰花。”温格尔抱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发旋,他温柔却永远做着最坏的打算,“哥哥们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哥哥们……不一定能陪你走完整个人生。”
“结婚就能吗?”
“雄父不知道。”温格尔轻柔说道:“如果我们小兰花能找到一个爱你的雌君,生下爱你的孩子们,至少雄父会放心些。”
“为什么?”
“因为……会很热闹。”温格尔又亲了一下,他松开手,在恭俭良的记忆里,那眼神眷恋又不舍,像是注视着彼时的他,此时的他,“雄父不舍得小兰花一个人孤零零在世界上。”
他又亲了一下。这次是落在恭俭良生来泛粉的眼尾上。
“那样太痛苦了。”
“我们小兰花可是要在爱里长大的。”
“雄雄。”
恭俭良在幼崽的呼唤中回过神。他懵懵懂懂,想要回头看,却不知道要看向哪里,只能胡乱左顾右盼,看什么都像是幻境,又觉得什么都是回忆。
“雄雄。”他那长了一头雪发、鲜活的、会蹦会跳、同他小时候一样撒娇的雌子撒娇道:“雄雄,这次任务让雌父带我下去嘛。”
恭俭良才回过神。
他看向扑棱,一晃五年,支棱已经抽了条个儿长高了,样子也更张开些,眉眼与温格尔也不那么相似。他开始变得有点锋芒,有点雌虫的样子,穿着星舰统一定做的小军装,走到廊道里会被军雌们逗笑是“预备指挥官”。
“雄雄。雄雄。”扑棱在恭俭良怀里晃荡,他衣服上绣着自己的名字。禅元为了让两兄弟别为了一件衣服撕来撕去,不得不给每一件幼崽衣服绣上他们主人的名字。恭俭良一眼就能看见当年自己随便选的“柏厄斯”。
他觉得时间好快。
从没有觉得这么快。
“好啊。”
还不等扑棱笑起来,恭俭良补刀:“禅元同意,我就同意。”
作者有话说:
此时:扑棱应该是8岁,支棱7岁。两兄弟年龄不知道算错了没有(茫然)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40】
禅元和恭俭良结束远征后,补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当时的禅元恢复怂货模板,迟迟不太敢去蝉族大家庭里接受毒打,只能悄悄和恭俭良说这场婚礼算是给夜明珠家的家宴,他家里雌父过来见证一下就好了(雌父是唯一一个不太在意禅元嫁给螳螂种的好人)。
恭俭良无所谓禅元那帮子蝉族种族主义者家人们,他对自己补办的婚礼充满了一种好奇心,第一次认认真真跟着自己最不对头的雄虫表弟阿洛伊,学习怎么设计婚礼流程。
他自己挑选了贺卡花纹,写了十几张卡片,挑选出最好的几张打算寄给哥哥们。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到场。
曾经严厉管教他的大哥嘉虹下落不明;曾经任由他耍脾气的二哥序言背负侮辱尸体罪逃亡星海;家里唯一一个可以压制他的三哥阿烈诺脱离夜明珠家,每天都是任务、任务、任务。
恭俭良安静地在自己的婚礼上里小酌果酒。
他表情是如此平静。
禅元的心却快爆炸了,他想劝说恭俭良些什么,又说不出话。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希望夜明珠家所有人赶过来,与自己抢夺面前这株漂亮的小兰花。
可惜,没有人。
夫夫两结束远征回来的时候,夜明珠家的遗产争夺大战已经落下序幕。作为夜明珠家现存的唯一雄虫血脉,恭俭良除了雄父分给他的那笔丰厚遗产外,居然连一点祖产都没有沾到。
禅元都被蝶族长老会这波操作气笑了。
而经过两人简单、小范围的婚礼后,禅元对蝶族整个种族的好感度拉到了最低,若不是恭俭良在蝶族还有一门亲戚,禅元真得要和这群老菜帮子永久拉黑。
那门亲戚就是圣歌女神裙绡蝶家。
其中和恭俭良关系最好的不是亲雌兄阿烈诺,也不是威严的温九一伯伯,而是经常闲得没事的雄虫表弟阿洛伊。
“兰花哥哥!”
恭俭良正戴着交警头盔骑着小车在街道上寻找目标。这是他作为基层辅警的日常之一。
随着那一声令人牙疼的“兰花哥哥”后,一辆花里胡哨的冰淇淋改装车停在恭俭良面前。
一颗金灿灿的漂亮脑袋从车窗里冒出来,不知死活继续嚷嚷道:“兰花哥哥,你真的考上啦?我还以为是你雌君说谎呢。”
恭俭良撕下张罚单,“啪”贴在这张聒噪的嘴上。
“闭嘴。”
——*——
其实仔细想想,恭俭良能够和禅元在一起,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感谢在2023-05-05 00:22:22~2023-05-07 00:4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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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二章
“雄父已经同意了!”小扑棱据理力争, 他下意识隐瞒雄父后半句征求雌父同意的话,面不改色地撒谎道:“雌父,雄父同意了, 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地面执行任务了。”
禅元还没有开口说话呢。
一直顶着弹夹面壁思过的小支棱不服气起来。他继承禅元的虫种, 越长大骨架越大, 看起来一点都不比兄长弱, 整个人蹦起来,狂吠道:“雄父偏心!他就是偏心!他都不许我去!!!”
他脑袋上顶着的弹夹崩到地上, 子弹叮叮当当地摔了一地。
禅元忍不住把老二支棱揪过来, 教育道:“你听你哥骗你。”
支棱“哼”了一声。
禅元揉揉他的脑袋, 捏住幼崽脖颈后的软肉, 无奈道:“你老说雄父偏心……好吧, 他确实偏心一点。但这就是你给雄父茶杯里放安眠药的理由吗?”
“当然不是。”支棱什么都和哥哥不一样,就早早有主见这点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两兄弟一个励志要做指挥官,一个励志要把雄父的尸体做成标本。
恭俭良罕见地没有在听到第一时间弄死老二支棱。
相反,他对老二支棱终于表示出一点“这孩子像我”的鼓励眼神。禅元则是那个捂脸、扶额、抽皮带教育孩子的大忙人。
“你不会还想把雄父做成标本吧。”
“当然不是。”
禅元心还没有放下来, 老二支棱挺胸,自豪说道:“我觉得雄父有病。我要先把雄父研究一遍, 研究完,给雄父养老送终……再做成标本。”
禅元:“……你给我去捡子弹。”
老二支棱小嘴叭叭,继续表示自己的宏伟梦想,“我还是很孝顺嗒。至少比某个一直混在指挥室的笨蛋好多啦啦啦啦啦。”
老大扑棱微笑。
他在老二支棱途径的时候,迅速伸出一只脚把弟弟绊倒。支棱却没有迅速倒地,小雌虫显然继承了恭俭良超强的滞空能力, 停滞在半空的零点几秒之间, 快速扭动身体, 手中子弹毫无章法砸向扑棱!
“你们两个!”禅元只是稍微没有看住, 两个又打起来了。
扑棱毫不畏惧弟弟砸过来的子弹,他连翅膀都不打开,微微低下重心,冲上前用肩膀撞住弟弟的腹部。两个小雌虫哐哐一并砸在墙上。
“哼。”老大扑棱伸出手,扣着弟弟的脸压在墙面上。他不是向下压,而是五指张开后,紧紧攥住,弟弟支棱的脸在他的支配下很快冒出红印。
而他依旧是微笑。
“蠢货。”支棱张开嘴,一口咬在哥哥扑棱的虎口。过去几天,他趁哥哥被咬疼了,连续一套王八拳反击,短暂在兄弟战争中占据上风。这会儿,他正准备把这甜头延续下去,也不再说话,呲着牙,眼瞳微微张开,满脸兴奋瞪着哥哥。
只会藏在指挥室里的笨蛋。
没招了吧。
他们两兄弟从小打到大。一两岁抢奶吃;三四岁抢玩具;五六岁抢玩伴;到如今这个自认为大人的年龄,七八岁的雌虫幼崽们本能开始占据一切他们能接触到的资源:
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合身的。能够得到夸奖的。能够证明自己比兄弟更加优秀的。
扑棱本不想和弟弟缠斗不多,他今日是来诓骗雌父带自己出任务的。和弟弟支棱励志往医学、标本等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不一样。扑棱已经确定自己要加入军部、成为军雌、成为一名指挥官。
那为什么不从现在开始攒军功呢?
“你现在松口,我就不打你。”扑棱不畏惧弟弟。他就担心自己把弟弟打出个好歹,雌父不准自己下地面积攒军功。他平静道:“我数到三。”
支棱不屑地“哼”了一声。
扑棱数都不数了,他抽腿对准弟弟的腹部连续三把鞭腿。支棱稍微松口,他也不放过自己的亲弟弟,揪住他的头发,两个大巴掌掴上去,直把支棱两颊揍出面红霞。
他面无表情揍着人。
支棱倒是大笑着挨着揍。
直到禅元重重咳嗽两声,扑棱才随手把弟弟丢在地上,用支棱的衣裤擦擦鞋子上的血迹。
“雌父。”扑棱不满道:“你偏心弟弟。”
上次,支棱占据上风,他被揍得牙龈都快碎掉时,雌父也没有阻止。这次自己都还没有热身呢,雌父就喊了停。
真不公平。
扑棱想着,冷哼一声。
禅元无奈。他不是不想管,而是这扑棱支棱两兄弟每天都在打架。最开始还有点理由,例如安静和哥哥玩不和自己玩、弟弟撕了书什么的。双方还能评价个对错,被恭俭良和禅元按头道歉。
可惜。随着年龄,扑棱支棱已经不装了。他们打架都不需要什么理由,被恭俭良和禅元揪住时,连“他打呼噜”“看他不爽”“起床气太大”都说的出来,什么肮脏手段都用的出来。
偏生,两兄弟白天打生打死,晚上还是要被雄父按在一张沙发上,盖着一张被褥睡觉。
“我不管你们兄弟两的事情。你两别把对方打死、打残废、留下后遗症,都行。”禅元补充道:“我刚刚听了监控录音。你雄父说,我同意他就同意。”
扑棱一巴掌拍掉凑上来的弟弟,满脸期盼看着自己可亲可敬的雌父。
“雌父~”
“我不同意。”
扑棱的笑容垮下来,随即“哼哼”两下,鼻腔里都是不开心。
“你还是太小了。”
“我要早点攒军功。”扑棱掰手指,认真规划道:“远征军是最容易攒军功的地方。后期会越来越缺人,我正好可以顶上。如果我和雌父你一样,三年刷满士级,五年成为中尉。等远征结束,我最起码也是个少将!”
扑棱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盲目自信,“我回去就是未成年的少将。可以跳过军校培养期,直接去战场上领导一个军团……雌父,你让我去嘛。你现在让我去,就是在提前培养一个少将哦。”
近期频频划水避免升迁的禅元,在自己的雌子身上目睹了卷王的一生。
“不可以。”
“雌父~雌父。”
“不要和你雄父学。”禅元道:“我也没有必要带幼崽去执行任务。”至于带恭俭良?那是禅元特地打申请写报告,还时不时走通后门才得到的许可。为了方便,禅元还努力把自己的战功多算点给恭俭良。
“我不会给雌父拖后腿。”扑棱自卖自夸,“我会打架,还会读指挥指令,我还会帮雌父雄父写指挥报告。雌父~雌父~”
禅元被小雌虫摇晃手臂,支棱跑过来也学着摇晃。不为别的,他就是非要和哥哥抢,哥哥要什么,他也不能拉下。
“雌父!!我也要!”支棱吵起来,比小时候更大声,“不可以只带哥哥一个人!我也要下去。我也会打架。我、我……”
他想了下,愣是没想出来自己还能做什么事情,只能附和道,“雌父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扑棱讨厌死弟弟支棱了。
他拽着雌父的手,呵斥道:“不准学我。”
支棱有模有样耍赖皮,“不准学我。”
“雌父~雌父。弟弟又不想成为指挥官。”
“雌父~雌父。哥哥又不想成为指挥官。”
要不是中间紧挨个禅元,两兄弟现在就今日第二轮互掐。
他们什么都要比,什么都要比对方强一些。自从支棱发现哥哥扑棱去医护室还要读指挥书之后,支棱也开始了读书内卷之路。他清楚知道自己去指挥室就是去哥哥的地盘找揍,小雌虫才不情愿看哥哥的眼色过日子,果断跟着雌父东看一点西学一点。
安眠药之类的药片,就是小支棱学着看药学书,自己尝试性配比出一点粉末来。
“好了。”禅元不知多少次把两兄弟拉扯开,他果断道:“你们两我都不带。”
支棱挠着禅元的军装外套,大叫撒泼起来,“你就带着雄父。”
他们长到这么大,除了植培室外都没有怎么去自然里玩。远征途中的星球不是危机重重,就是一切未知,所有前往地面的人员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万一沾上寄生体,就算活着也不能再回到星舰上。
禅元却和度蜜月一样带着恭俭良去搞屠杀。
两个孩子数次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被雌父装在纸箱里,分配到义父手中,承受着“为他人子”的神奇体验。
“是不是雄父有病。雌父才老带着雄父去的?”支棱自告奋勇,“狗狗。我也有病。我有病。”
禅元:……
他怜惜地揉着自家的小蝉族,又把小扑棱蛾子拽过来,胡乱揉着两个孩子的脑袋,叮嘱道:“你们怎么可以和雄父比呢?”
那可是我雄虫唉。
那可是我的漂亮雄虫唉。
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挨了许多打,吃了不知道多少罪才睡到今天的漂亮雄虫唉。
你们两个……算了。
禅元自认为还是爱孩子们的,在和孩子们一顿解释基因学之类的问题无果后,他一手一个把雌虫崽们拽到医护室,每个人擦点药,吃点维生素,完事了。
小雄虫安静一直在房间里看书,见他们父子三人吵吵闹闹回来,恋恋不舍放下手中的故事书。他和自己的名字一样安静,若非扑棱支棱经常拿他做筏子吵架,小雄虫安静能一个月不说一句话。
恭俭良最开始还会看看他,但安静的头发迟迟没有变成白色,恭俭良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其他地方。
而恭俭良不关注安静,禅元也不会把这个孩子当做家庭不安分因素警惕了。
他钳制住自己两个又要打起来的雌子,轻声道:“又在看书啊。”
安静点点头,几乎是对自己哈气,小声“嗯”了一声。禅元都没有听到这一声,两个雌子闹腾得挣脱出来,互相推开一段距离,气喘吁吁又警惕地站着。
“你完蛋了。”
“你才完蛋了!”
禅元道:“我和你们雄父要去地面了。你们有什么想要的吗?”
扑棱目标明确,决策干净利落道:“我要雌父这次任务的报告书,还有相关的作战记录。我要拿回来学习。”
支棱倒是胡言乱语,几乎呛着哥哥的话,呐喊道:“我要尸体!我要尸体!什么尸体都可以!尸体!!!”
禅元麻木了。
他不知多少次感叹自家雌父的伟大——人总是要面对小时候的自己后,才知晓双亲付出了多少努力。恭俭良和禅元小时候都不算什么省油的灯,甚至两个人在各自的家中,完全担当得起“恶童”的称呼。
如今,家里便是两个恶童共生共存,互相折磨的同时,又在互相进步。
唉。还好现在偷偷采取了避孕措施。不然家里再多一个,禅元都能原地爆炸了。
如此想着,禅元将目光落在家里最后一个孩子身上。
他刻意让声音温柔,问道:“安静。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安静眼眸低垂,他用电子板微微遮住半张脸,格外不好意思,“我也有吗?”
“当然。”
瞧瞧。对比之下,大家喜欢雄虫幼崽不是没有道理的。禅元下意识忽视自己和恭俭良的原因。他鼓励道:“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我。我想要星球上的花。”小安静声音越轻,禅元听得越仔细。他关注着小安静忍不住碰在一起的膝盖,以及不自觉撇向扑棱的目光,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青梅竹马?
恭俭良曾经想过的童养夫?
自己年少时幻想得电影情节要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
禅元注视着两个扭打一起的雌子,首次产生了把两个都教育一顿的想法:打什么打?都打了七八年了!你们身边可是有一个雄虫哎!
整个星舰,不对。整个远征军上,都只有这么一个未成年雄虫啊!
禅元快被恭俭良摧毁的“雄虫认知观”,终于在小雄虫安静身上得到重塑。当天晚上,他一边给恭俭良梳头,一边断断续续说三个孩子的事情。恭俭良从一头雾水,到一头雾水,再到一头雾水。
禅元甚至把监控掉出来,指着细节挨个挨个分析,恨不得把这种可爱的青梅竹马关系掰碎了,揉叭揉叭喂到恭俭良嘴里。
“安静对扑棱有意思啊。”
“哦。”
“不过孩子还是孩子。再等等吧。唉。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在一起。”
恭俭良一脚踹在禅元屁股上。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觉得禅元说得不对。他就是想踹,踹完,道:“不会吧。”
“为什么?”
“要是喜欢一个人,不是每天都要找话题聊天吗?”恭俭良用自己为数不多的恋爱分析道:“你当年就是这样的。我给序言哥哥看了。哥哥说,就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每天都想找他聊天。”
“有每天吗?”
“当然有啊。”恭俭良瘪瘪嘴,坐起来,“你不会忘记了吧。”
他们结婚已经差不多七年……嗯,比七年多了。
恭俭良敏感地想起一个词“七年之痒”。
禅元……不会到了七年之痒这个阶段吧。
禅元不会腻了自己吧?
“禅元。”恭俭良道:“我变丑了吗?”
“没有啊。”
“那你是不是欠打了?你现在皮痒吗?”
“嘶,现在吗?明天要出任务。受伤不太方便。”
恭俭良想想也是。他现在虽然有一个下士军衔,方便挂靠在禅元的小队里。可每次听执行会议,恭俭良不超过十分钟就开始呼呼大睡,睡得开会的军雌拳头攥紧,睡得禅元不得不一个人顶着全场目光,抱着雄虫,一板一眼发言。
长久下来,恭俭良便不带脑子开会。
反正出任务,禅元会照顾好他的。
“可是。”
“怎么了?”禅元觉得奇怪。他走近一些,端倪恭俭良的漂亮脸蛋,瞧一会儿忍不住上嘴亲,“心里不舒服吗?”
“嗯”恭俭良平静道:“禅元,你是不是腻了?”
禅元:?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想看幼崽还是老夫老妻。(喝茶)
——*——
【小兰花的警局生活41】
亲密有间的表兄弟在局子里进行了一场友好谈话。
恭俭良至今都记得这个表弟未成年时,拽着自己去参加成年酒会,端着一杯牛奶游走四方,回家后教自己用雌虫名片打扑克。
“离我的雌君远一点。”
花名在外的阿洛伊:?
“恭俭良。我是那么饥不择食的雄虫吗?我还奇怪呢。你怎么会找这种……长得特别普通的家伙结婚呢。他看着也不是很强啊。”
恭俭良客观评价,“他很变态。”
刚刚迈进门的禅元:?
随后,他看见那位漂亮的金凤蝶种大美人快活拱火,“有你那个七年之交的网友变态吗?”
“就是他。”
“哦~~”阿洛伊笑起来,“难怪。”他追问道:“你快把冰淇淋车还给我。我可是偷偷开出来的。雄父要是发现车没了,一定会打死我的。”
“哼。”
接下来就是两兄弟相当没有营养的对话。基本是阿洛伊主动说,恭俭良哼哼唧唧配合几声,两大漂亮从今天吃了什么,到养崽心得,到什么点心好吃,再到自家私事。
“阿烈诺哥哥的虫蛋破壳咯。”
“哦。”
“是一对双胞胎雌子呢。”
“哦。”恭俭良总算有些反应,问道:“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