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都不知道,白涧宗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卫生间,用刀一点点碾着腿上的旧伤。
直到新的血液渗出,心里猛然生出一股畸形的快感,压抑的情绪才勉强释放了些。
见到活着的白茉,他心里的那块荒地非但没有起死回生,狂风反而呼啸得更猛烈了。
他的恨与悔、痛苦与自我厌恶一步步加深,只有一道道新伤口的形成下才能有所缓解。
等有人敲门,他再从那种发病的情绪中抽离,冷静地穿好衣服,去面对浑然不知、黏黏糊糊的燕折。
前面大半个月反复发烧也有腿伤感染的缘故,都是背着燕折叫医生来处理的。
哪怕晚上帮燕折洗澡,燕折一屁.股压到他腿上的伤口也没表现出痛苦。
白涧宗确实不想让燕折看到,甚至都不想让燕折知道。
那双.腿实在不算好看,哪怕这些年一直坚持康复训练、按摩锻炼,小腿肌肉依旧萎缩得厉害,和上身完全不匹配,显得有些畸形。
再配合那些纵横交错、新旧交替的伤疤,更显可怖。
所以白涧宗拒绝燕折的鸳鸯浴,拒绝燕折想更近一步的意愿,拒绝出现除了用手互帮互助以外的过度亲密。
叶岚君直白道:“燕折这么年轻,有需求是必然的,你能一直不跟他坦诚公布、不进行性|生活吗?这不实际。”
“……”
叶岚君笑了笑:“交给你一个任务吧?让燕折看看你的腿伤,怎么样?”
“不行——”白涧宗秒拒,拒绝完才拧着眉说,“现在不行。”
“试试吧,燕折又不是不知道你伤害过自己,他只是没见过伤口。”叶岚君循循善诱,“你不让他看到,他只会放大了去想象,一天比一天更担心。”
不远处,燕折像是在散步似的,在石子小路上晃悠着。
叶岚君顺着白涧宗的目光看过去,笑道:“向彼此袒露身体与缺陷,是走向未来的第一步。”
“试一试。”
叶岚君起身,关掉录音笔,带着资料和包离开。
燕折这才小跑过来,想问问什么情况,但又怕太操之过急引起白涧宗的反感。
他折中地问:“要散散步吗?”
“不用——”白涧宗说完又改口,“散。”
燕折没察觉什么,推着白涧宗在老宅乱逛一通。他们路过了白茉的屋子,从白茉娘家一起来的老阿姨只比祖母年轻一些,颤颤巍巍地坐在床边,乐呵呵地帮白茉回忆年轻时候的照片。
白茉不回应她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着。
“感觉妈妈好多了。”燕折说,“她今天叫我阿白。”
“她说,‘阿白,要好好吃饭’。”
“……”白涧宗透着半路地的窗看了会儿,随后别开视线:“走吧。”
一直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燕折绷不住了,第三次建议道:“我们回屋吧。”
白涧宗还想拒绝,却被燕折打断:“你在逃避什么呀!我又不是发|情的狗,刚摘下肋骨固定带酒就要扑你!腿都要走断了为什么不能回去!?”
没错,燕折的肋骨固定带拆了。
“……能。”白涧宗从齿间挤出一个字。
燕折满意了,推着白涧宗回到卧室。既然伤好了,就没理由让白涧宗帮忙洗澡了,他老老实实自己洗完,回到被窝里躺着。
白涧宗这才慢吞吞地驶入浴室。
燕折一边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一边跟萧玖聊剧组那边的八卦。
萧大帅哥:我前几天对几场戏不太满意,想让改改,编剧冷酷无情地拒绝了我。
萧大帅哥:我就想着抓他一点把柄,女四是他养的小情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结果我跟了他几天,没抓到他和女四却抓到他跟男二在更衣间偷情!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要笑疯了!
萧大帅哥:抓包之前他冷酷无情,抓包之后他谦卑得要命,一口一个萧老师啊,前几天你说的剧本改动很有道理,你其实挺有做编剧的天分的,我们再好好商讨商讨?
燕折也乐死了,正想回复,就听到白涧宗在叫他。
他想也不想地扔下手机,往浴室跑去:“怎么啦!”
那头的萧玖看着“正在输入中”几个大字,却迟迟没等到回复,疑惑地丢了三个问号过去:人呢?
人在浴室,愣愣地看着坐在轮椅上、不着寸缕的白涧宗。
白涧宗面上平静,却将扶手抓得很紧。
燕折注视了会儿,慢慢走过去半跪在白涧宗面前。他分开白涧宗的腿,亲了亲那些错乱的疤痕。
其实已经比上辈子最后好看多了,疤痕的数量也少了至少一半。
燕折抬头,问:“它们都会愈合的吧。”
这个姿势实在微妙,燕折抬眸的眼神纯粹干净,更显诱|惑。白涧宗喉结滚动,有了将要充血的趋势。
他别开视线,嗯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请假52个红包。
第112章 懂得懂
第一次见这样毫无“防备”的白涧宗,真是有些稀奇。燕折猜应该是叶岚君跟白涧宗说了什么,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心里顿时软塌塌的,还有点心酸。
他依旧跪在地上,膝盖处的衣料都湿了也没在意,只摩挲着白涧宗满是伤痕的腿:“这几道什么时候割的?”
“……”
见白涧宗不说话,燕折也猜到了。
这几道伤看着就很新,透着刚愈合不久的粉色。
他有些难受,即便白茉刚救回来的那些天他几乎寸步不离地黏着白涧宗,却依然给了白涧宗伤害自己的空档。
从白涧宗的角度来看,燕折突然垂下眼眸,睫毛轻颤,眼里似乎还有些湿润润的,就像受了委屈、心情低落的小狗。
嘴先大脑一步做出承诺:“以后不会了。”
说完白涧宗就闭上嘴巴,拧起眉头,湛黑的眼里露出一丝躁意。
“你说的哦。”燕折很喜欢白涧宗做承诺,换做别人他不会有这么高兴。
每一次承诺,都意味着一次妥协、一次退让。
让白涧宗这种很有原则且偏执的人打破底线本就是很难的事,所以每一次承诺都显得难能可贵。
不过燕折一愉悦,就容易想一些废料,特别是那啥就在眼前,任由其主人极力克制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白涧宗预感不好,试图拎起燕折:“你可以走了——燕折!!”
几乎破音。
一瞬间血液从胸膛经过脖颈上涨至头颅,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烫。白涧宗喘着气,看着燕折柔软的发顶,一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理智试图拉开腿|间的人,谷欠望试图放纵。
“你小点声,等会儿要有人听见就不好了。”没一会儿燕折就感觉累了,他揉揉嘴角,耳根臊得通红。
怎么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是有点羞涩的。
燕折膝盖发麻,抬头朝白涧宗张开双手:“抱。”
白涧宗已经快失去思考的能力了,麻木不仁地顺着燕折心意,将人抱到腿上……尽管还没解决。
燕折搂住白涧宗的脖子,压到了小白同志,他蹭了下,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白涧宗的耳际:“小叔,Have sex with me……”
尽管燕折的口音有些蹩脚,白涧宗还是听懂了,五指猛得收紧,就要把人推开:“别瞎闹,这里什么都没有——”
“谁说的?”燕折笑得腼腆,“有这个。”
——明明还有白涧宗按摩腿部的油,堂堂清盛老板用的油自然是上上等的,没有什么地方用不得。
夜色微凉,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了下来,屋外的植物在风雨中摇晃,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换季的时候就是雨多,不过这次的雨没让人觉得压抑,反而有种心情舒畅的清爽感。
不过下雨带来的凉意仅仅终止于门外,屋内的热意层层高升。
“跟谁学的?”
燕折意识都有些模糊了,腰也是软的,又哼又嗯地应付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白涧宗问的是那句英文。
“跟营销号学的……”
白涧宗又问:“叫什么?”
燕折差点没坐稳摔倒,又被白涧宗拎了回来:“什么叫什么……”
白涧宗说:“营、销、号、叫、什、么。”
“叫,叫,叫……”燕折卡了半天道,“忘了……你、你好了吗?”
他根本没心思回答问题,满脑子都是闯入甬/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了……这跟他最开始想象的过程有点误差。
“还早。”白涧宗将人拉近怀里,贴着燕折的耳朵用一种近乎病态的语气说,“燕折,是你要开始的,你没有跑的理由。”
“呃。”燕折都要哭了,“可是我已经没有了……一滴都没了。”
明明他想象的是自己占据主导位,怎么就变成白涧宗绝对掌控了?
燕折不知道。
脑子是晕的,身子也是晕的。从浴室到卧室,从轮椅到床上,燕折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小电影说得对,第一次不适合这个ti位,好他爹的痛。
“嗒”得一声。
和卧室只有一屏风之隔的起居室窗户被打开,还没来得及收回那只苍白的手还有些发抖。
白涧宗坐在窗边吹着冷风,很想点根烟。
但他没有抽烟的习惯,以至于此刻什么都做不了,一闭眼就是前两个小时发生的一切。
他几乎失去了理智,来自骨子里的掌控欲被彻底激发,完全不容许燕折有一点逃跑的念头,稍有一点细微的动作就会把人勒进怀里。
燕折说了几次不|要也没有用,腰被双手禁锢着,从上到下,完全不由己。
床那边发出了一声响动,白涧宗顿时僵了下,一动不动,似乎怕燕折醒了发现自己不在睡觉。
好在顺着屏风的空隙看去,燕折只是因为不舒服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溅进来的雨花让白涧宗周身的热度下去了,他关上窗户,移动到床边。燕折肩膀露在了空气中,皮肤上还有星点吻痕,肩胛骨处有一指发青的印子。
很快,这些暧|昧的痕迹都被被褥掩盖。
白涧宗收回手,沉默看着燕折的侧脸,捏了下手,又松开,再捏紧,再松开。
肩膀上的咬痕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燕折睡得挺安稳,只是大抵做了梦,嘴里还嘀咕着:“小叔你不做人……”
等他醒来,梦里的激烈与缱绻都已散去,仿佛只是黄粱一梦。他睁着眼睛愣了会儿,身上处处酸痛告示着那不是梦。
说好的他对白涧宗玩轮椅强|迫play的呢?为什么到最后完全是白涧宗握着他的腰猛灌,他喊停也不听,想走都会被强制捞回……简直是血泪的教训。
他只想着白涧宗的腿不能动了,却忘记白涧宗的手多有力。
现在,燕折躺在床上都不敢翻身,身体是痛的,人是懵的。
“白涧宗?”
没有回声。
燕折偏头,没看到人,他拍拍床的另一半,摸到清凉的触感,显然主人已经离开多时。
“??”
吃完第二天就把他一个人扔床上不顾死活了?这就是狗吗?
燕折磨了下牙,去够手机给白涧宗打电话,然而半天没人接。
不会是出事了吧?
燕折突然警惕起来,难道苏友倾在暗处蛰伏几天终于动手了?
他胡思乱想着,余光瞟见白涧宗给自己留的微信——
等会儿回来。
可能有事去了。
燕折放松下来,括|约肌一阵酸爽,表情都扭曲了。他有些洋洋得意,自己还是很爱白涧宗的,毕竟怀疑白涧宗出事都没怀疑白涧宗是不是睡完就始乱终弃。
电话一直没挂断,不稍一会儿,声筒里的铃声同步在房门口响起。燕折探起肩膀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白涧宗推开门,腿上端着一个银色托盘,放着热腾腾的早餐。
他无名指上还勾着一个小袋子,里面沉沉的不知道装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燕折转眼就把昨晚的“不愉快”忘了,用欠掩饰自己的羞赧:“扶朕起来用餐。”
白涧宗对燕折的自称不置可否,先将沙发上的靠枕塞燕折腰后,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床上折叠餐桌架在燕折腿上。
起来的时候,燕折龇牙咧嘴了下。
痛痛痛啊!
为什么昨晚没感觉这么痛!这就是运动的滞后性吗!
白涧宗拧了下眉:“我弄个病床回来——”
病床可以上下活动,燕折就不需要自己起身了。
“不不至于!”燕折差点被口水呛到,小声嘟囔着,“都说了不要来第二次还非要弄……”
白涧宗:“……”
对上视线,燕折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他拍拍架在床上的餐桌架,问:“房间里怎么会有这个?”
白涧宗将早餐一一摆上餐桌:“我刚车祸的时候用的。”
“……哦,挺好的。”
不知道为什么,什么都做了以后反而不知道怎么相处了,仿佛白涧宗是个刚约完|炮的陌生人。
饭菜很香,主食是面条。
燕折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突然想到什么僵了下。
“等等,这些菜你不会是从餐桌上取的吧!?”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和白涧宗昨晚睡了?
虽然夫夫有夜生活也正常,但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被睡得下不来床啊!而且他只是睡过头了而已,绝对没有下不来床。
绝对没有。
白涧宗反问:“你觉得这个点还有谁在吃早餐?”
“……”
有道理。
“那……”燕折拧巴地问,“吃早餐的时候,祖母有没有问我为什么没去?”
白涧宗:“问了。”
燕折:“你怎么回答的?”
白涧宗:“说你肌肉有些劳损,不宜走路。”
这跟直接说被|干得下不来床有什么区别!?
燕折羞愤欲死,拿起旁边的枕头朝白涧宗砸去,“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白涧宗捡起地上的枕头,幽幽道:“骗你的。”
燕折刚腰松气,就听白涧宗说:“祖母没问。”
刚松到一半的气瞬间又提起来。
为什么没问?无非是白萍已经猜到昨晚发生什么了。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祖母知道……”
白涧宗指了指,心平气和地说:“你觉得看到的人有谁不知道?”
“……”
燕折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白涧宗堪称乱七八糟的脖子,简直两眼一黑。
——全是他昨晚意识不清的时候啃的。有些啃咬是因为太难耐,有些是试图用啃咬的方式胁迫白涧宗停止动作。
燕折虚弱地说:“你今天不要出门了。”
白涧宗“嗯”了声:“吃饭。”
燕折嗦了口面条,瞄了眼白涧宗一直没放下的袋子:“这什么?”
“祖母给的药。”
“擦哪的?”
白涧宗面无表情,显然已经经历过一轮社死了:“肛|门。”
穿着低调、仿佛一个路人的苏友倾站在四条街外的巷口,看向微微突出一角的宅顶……他亲爱的就在那里。
身上的伤口仿佛还在隐隐作痛,他没费力和警察说是白家人干的,没有证据,没人会信。
早就预料到有今天了,已经比预想的晚了很多年。
只是可惜,还是叫人找到了白茉。
他就不该试图设计让白涧宗自己害死白茉,应该在一切暴露之前就杀了白茉,如之前所想的一样吃掉她的骨灰,生生世世地融为一体才对。
他在想象中朝那处宅顶跨了一步,突然,身后一道黑影将他拉进了巷子里:“别乱来!你不想活了?”
“你是谁?”
“你应该知道。”黑影道,“他让我转告你,只要你乱说话,他可以安排你出国,资金都准备好了。”
苏友倾眯起眼,斟酌那个人会帮自己的可信度。
“我不擦我不擦!”吃完饭的燕折惊恐地压住被子,想死的心都。
一想到老太太特地去找人买了这种保养修复的药膏他就脚趾抓地,恨不能找个缝儿钻进去,甚至想立刻收拾东西逃出老宅,从此再无脸面见老太太。
白涧宗耐着性子道:“就擦一点点。”
“不要,你不如让我去死!”
听到死字,白涧宗眼皮一跳:“燕折!”
燕折就要往后撤:“你不要逼我——”
即便坐在轮椅上,白涧宗也能轻松抓住燕折小腿将其禁锢在原地,再用另一只手将燕折掀了个面。
“痛死了!”
燕折还跟毛毛虫似的誓死挣扎,宁死不屈,白涧宗直接一巴掌甩了上去。
“啊——!!”
惊叫之后,世界顿时安静了。
迎来的是燕折止不住的眼泪。
“睡完第二天,你就这么对我?”
昨晚结束后,燕折就没穿衣服,被褥一掀,什么都暴露在空气里了,包括白皙屁|股上的巴掌印。白涧宗黑着脸将药膏挤到手上,尽可能轻柔地涂抹至肿|胀的周围。
“痛痛痛!”燕折边哭边控诉,“你这是家暴你知道吗?”
白涧宗丢下一句“你报警吧”,便拎起被褥盖上燕折的肩背。
他将一旁的餐碗收拾好,递给屋外的俞书杰:“叫人送去厨房。”
俞书杰目不斜视:“是。”
床上的燕折还在抽噎:“你就仗着我喜欢你……”
白涧宗当没听到,接过俞书杰递来的果汁:“那边怎么样?”
“夫人似乎还在等待燕少爷的出现。”
白涧宗沉默了会儿,平静道:“让张姨多安抚。”
俞书杰:“是。”
白涧宗关上门,轮椅朝着床边移动。燕折湿润的眼睛瞄了眼,一只大手将果汁放在了床头柜上,随后白涧宗冷淡的声音响起:“哪里疼?”
燕折吸吸鼻子:“哪里都疼。”
这倒没撒谎,不能说完全是疼吧,反正处处酸爽,有种运动过猛的感觉。刚刚被白涧宗掀趴下,现在凭他自己都不敢翻身。
不过在药膏的安抚下,辣辣的疼痛有所缓解。
“我是不是要去见见妈妈了?”
“理论上是。”白涧宗绕到起居室,“你还起得来?”
“也不是不行。”燕折双手撑起上身,每动一下都头皮发麻,满脑子都是昨晚白涧宗握着他腰往小白上撞的画面。
耳根和脸都不可控地红了,燕折赶紧将废料甩出脑海,慢吞吞地挪下床,穿上白涧宗给自己准备好的居家裤。
只是抬腿的时候,那滋味难以言喻。
上衣实在不想自己穿了,燕折捞着它一撅一拐来到屏风后的起居室。
“走路姿势是不是有点奇怪……”燕折咕哝道,“你要一起去吗?”
白涧宗没有回答,而是挪上宽大的沙发靠躺下:“过来。”
燕折懵圈地眨了下眼,睫毛还湿润着,看起来很是可怜。他以为白涧宗不打算和自己一起去,只是要帮自己穿上衣,便将臂弯的衣服递过去。
白涧宗接过后,却只是扔到一边,并拉过他的手腕:“趴下。”
燕折一怔。
他横着趴到白涧宗怀里,只感觉一双大手按上自己的腰,揉着昨晚带来的酸爽。
“嗷嗷,轻点轻点……”燕折一边享受地扬起脑袋,一边撑着上身玩起手机,“不去看妈妈了吗?”
“你不用把它当任务。”
“可是……”
“晚上再去。”
“好吧。”那是白涧宗的母亲,再怎么样白涧宗也不会害她,燕折便也没说什么。
实际上,白涧宗在尝试让白茉戒断,让她明白,“阿白”没法做到每天准时三次地去陪她吃饭,“阿白”很忙,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十八岁,有很多工作要忙。
白茉需要知道,她很安全,阿白叶很安全,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了。
“再往下一点。”燕折第一次和白涧宗感受这样的温存时刻,有些新奇的愉悦,“你中饭吃了吗?”
“没。”白涧宗言简意赅,“早饭比你早半小时吃。”
这就是不需要吃中饭的意思了,加上白涧宗答应了今天不出门,那从此刻一直到晚上吃饭之前,都是独属于他们的二人时光。
昨晚聊到一半就把萧玖晾在那了,燕折回了几条消息就放下手机,大手一挥:“给我拿个枕头。”
沙发是有贵妃位的,白涧宗竖躺,燕折就横躺,彼此只有腰腹与胸膛重叠在一起,燕折便需要一个枕头搁置自己的脑袋。
白涧宗拿来枕头,燕折趴抱住并舒服地眯起眼:“再往下一点,大力一点……嗯……刚刚好。”
燕折没穿上衣,背很白,因此肩胛骨及腰上的指痕格外明显,微微露出臀线也有被掐出的痕迹。
白涧宗的喉结微不可闻地滑动两下,移开目光。
他拍了下燕折的屁|股,没太用力:“好好说话。”
“淫者见淫……”燕折撇撇嘴,“之前死活不给碰,还说什么肋骨刚好也不宜剧烈运动,昨晚还不是往死里做,怎么叫都不停——”
白涧宗面无表情:“我要结束了回到床上又死活不肯穿衣服趴我身上蹭的人是狗。”
燕折立刻驳斥:“你才是狗。”
白涧宗冷笑:“行。下次做一半了我叫停你千万别挽留。”
燕折:“……”
他回忆了下,昨晚两次,他好像都确实是在中途一半的时候拼命喊停的……毕竟那时候最难受,又爽又痛苦。
这时候他就不得不佩服燕颢了,之前应付那么多人岂不是每晚都不得休息?后腔岂不是要烂掉。
也许那些人的没白涧宗大。
所以燕颢最后才想找那个金发男,听说白人生来天赋异禀。
不不不打住!燕颢都死了,还在背后腹诽人家不太好。
燕折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我不该想这些,口…心无遮拦,有怪莫怪,有怪莫怪,报仇去找燕驰明……”
白涧宗:“……”
感觉身后的手停了,燕折不满道:“腿也按按,大|腿根酸死了。”
白涧宗:“不。”
燕折眼睛一转:“那我找个按摩店去,说不定还有男模——嗷!你轻点!!”
他愤而偏头:“你这是霸|权!是你把我弄成这样的,又不负责又不许我想别的办法缓解,你就是狗!”
白涧宗冷道:“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以后你不要碰我了。”燕折冷哼,“我和你买的玩具过日子就好了,还有那么多没用过呢。”
话音刚落,身后的手又是一重。
白涧宗显然想起了某天晚上监听到的燕折“玩”玩具时哼哼唧唧的声音。他脸色越来越差,按着燕折腰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燕折:“嘶嗷——”
“还有那么多没用过……”白涧宗阴恻恻道,“所以你已经用过一些了?”
燕折嘴硬道:“对啊,比你好多了,它好歹听我的话,想重就可以重,想轻就可以轻。”
许久的沉默。
燕折心里一咯噔,埋在枕头里的眼睛微微抬起瞄了眼。白涧宗神色阴鸷,正幽幽地盯着他。
“你这么凶干、干嘛?东西不是你买的?”
燕折都结巴了,一瞬间想起上辈子燕颢婚后的待遇,生怕自己步入后尘……虽然可能性不大。
毕竟同样的时间线上,这辈子的白涧宗要比上辈子正常多了。
白涧宗阴郁地重复一遍:“我买的……对,我买的。”
他不再说什么,继续给燕折按腰按腿。
一开始两人还是纵横交错,后来燕折就直接叠白涧宗身上趴着睡觉了,胸腔里的心跳声就是最好的安眠曲。
一直到傍晚他才醒,白涧宗正在用手机回复消息。
燕折钻出臂弯,打着哈欠探头往手机屏幕上看:“干嘛呢?”
白涧宗一秒息屏,冷漠道:“工作上的事。”
燕折有几分狐疑:“真的?”
白涧宗顾左右而言他:“要去吃饭了。”
两人起来,白涧宗先走一步。燕折在后面穿衣服,越想越不对劲。考虑到睡下午觉之前跟白涧宗的对话内容,立刻拨了个电话给身在山庄的管家吉伯。
片刻后,连外套都只穿了一半的燕折姿势别扭地冲出卧室:“白涧宗你凭什么烧我的东西!”
不远处,轮椅上的白涧宗头也不回:“我买的。”
燕折:“但你送我了就是我的!”
恰巧白萍路过,闻声一愣:“阿白烧了什么?”
“祖母……”
燕折脸唰得一下红了,一看到白萍就想到她给的药膏,恨不得再跳一次荷花池。
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白涧宗烧了什么,总不好跟一个年纪快过百的老太太说——你孙子给我买了情|趣玩具又因为吃醋给烧了吧。
“衣服也不穿好。”白萍道,“天凉了,别弄生病了。”
“好的。”
“怎么还这么拘谨?”白萍走过来拍拍燕折的肩膀,“已经是一家人了,怎么自在怎么来。”
“嗯……”
白涧宗的背影已经逐渐远去,白萍还在说:“阿白要是欺负你,你和祖母说。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性子自然没有当初好,他有时候脾气差,你受了委屈别憋着。”
燕折点点头。
白萍嘴角抽动了下:“那方面也别太由着阿白,他三十多岁了没有过别人,难免情不自禁。两个男人的床事到底有为常理,受伤就不好了。”
“……”燕折脚趾已经抠出一座城堡了,为什么要聊这种话题啊!!
整个人有如烧开的热水壶,再多待一秒就要炸了。
他连忙找了个借口:“祖母,我去看看妈。”
“去吧,等会儿要吃饭了。”
“好。”燕折落荒而逃,背影都写着匆忙。
一路来到白茉的厢房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转弯的斜对侧传来白涧宗的声音:“都安排好了?”
“一定要确保他上船。”
“和他勾结的人我心里有数。”白涧宗语气冰冷,毫无感情,“本想让他死个痛快,可他偏偏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