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把燕家交给养女又怎么样?
养女肚子里的孩子会在养女年迈让位后,重新代表他燕驰明的血脉继承“燕”姓,名正言顺。
这种位高权重又年过半百的掌权人怎么可能不在乎血脉?
太可笑了。
在秘密曝光后,燕驰明掐着他的脖子、几乎睚眦欲裂地说“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时的场景,依旧在燕折脑海里挥之不去。
车慢慢停稳,俞书杰下车打开车门在一旁静候。
白涧宗没动,燕折也没有。微信迟迟没等到燕随清的回音,让燕折的不安达到极致。
“我想给大姐打个电话。”燕折想见燕随清一面,当面聊聊,而白涧宗肯定有她号码。
白涧宗顿了顿,打开手机调出燕随清的号码,却在递给燕折的前一刻收回了。
“你见到她要说什么?劝她打掉这个孩子?”白涧宗缓缓道,“她既然怀到了今天,说明并没有这个打算。”
燕折愣了下:“你是不是误会了……”
对视良久,白涧宗才理清楚:“燕随清不知道这个孩子是燕驰明的?”
“大姐是那种人吗?”燕折震惊了下,有些不服,“她才不会跟养父乱来!”
白涧宗:“……”
换做任何人听到燕折这么说,第一反应必然都是燕随清和燕驰明发生过关系。
但燕随清不是这种人,燕驰明也不是。或者说,在性这方面燕驰明相当洁身自好,和甘静成婚多年从未有过第三者。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注重自身名誉。
和养女搞在一起这种有违伦理、稍有不慎就名声尽毁的事他才不干。
不过燕驰明的这番操作,在另一方面还是有违伦理了。
燕折脑子有点乱,一点点整理语言:“其实我不是特别清楚,大概就是柳子晔有先天的不孕不育,燕驰明利用他接近大姐,产生感情后柳子晔坦白自己不孕不育,希望大姐接受……试管婴儿。”
最后一句停顿,是因为燕折突然想起白涧宗也是试管婴儿。
他下意识勾住白涧宗的手,以作无声的安慰。
白涧宗显然对燕折的动手动脚彻底免疫了,只是垂眸看了眼,手动都没动一下。
燕折不知道白涧宗清不清楚自己是试管婴儿的事,只能先转移话题:“具体怎么操作的不知道,反而最后选择植入的胚胎精|子来源是燕驰明。”
上辈子的燕折知道这个事以后完全接受不了,在18到22岁的断层记忆之前,燕随清对他其实不错。
所以在请求白涧宗不要与燕颢结婚无果后,他毫不犹豫地捅出了这个事。
姐姐和喜欢的人,他总要救一个。
那时候他还很天真,又傻又蠢,不明白为什么都说燕颢别有目的了,白涧宗还要坚持结婚。
他以为白涧宗是受害者,是不知情,自欺欺人地以“为你好”的方式坚持劝说,甚至在婚礼当天以割腕的形式逃离燕家、试图大闹婚礼现场。
燕随清的事也一样。
这个事闹出来以后很快传到外面,但别人可不在乎燕随清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燕家养父女乱搞的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一向骄傲的甘静根本无法接受,在与燕驰明争执后失手杀死对方而自杀。
至于名声尽毁的燕随清……她给了燕折一笔钱,叫燕折永远别再回来。
燕折这才懵懂地感觉自己做错了事。
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自以为的善意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伤害,包括白涧宗与燕颢结婚的事也一样。
他带着不知所措离开榕城,郁郁寡欢。
“笨蛋。”白涧宗如此评价。只是宽大的手掌无声握住燕折小一圈的手。
一个失去了十四岁以前的所有记忆,又在十八岁后记忆断层四年的少年,又要他如何聪明、明白人情世故呢?
“……”
燕折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别开视线,略带倔强地咬唇看向窗外。
人真的很奇怪,独自回忆时不会有太多感觉,但有人倾听时,心里的委屈就好像突然决堤的洪流,怎么都绷不住。
白涧宗以为燕折是被自己骂哭的,有一瞬间肉眼可见的僵硬。
他抬手又落下,反复几次,确定燕折没哭后才生硬道:“以后不说你了就是。”
燕折眼泪直接掉下来了。
白涧宗皱着眉头,因为右手还和燕折握着,只能用戴着戒指的左手重重抹掉燕折脸上的湿润,说:“别哭了。”
某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
他要真死了,燕折估计能在葬礼上哭厥过去。
戒指在脸上刮出了一道红印,燕折颤着声音问:“我怎么和大姐说比较好啊?”
他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重蹈覆辙了。
“现在下车,回房间洗漱睡觉。”白涧宗道,“等明早睡醒,脑子清醒了再考虑这件事。”
“现在也清醒……”
燕折吸了下鼻子,低头下车,还拒绝了俞书杰的搀扶。太丢人了,为什么总是在外面哭啊。
老宅很安静。
看着推了个空轮椅迎接的管家,燕折控制不住地懵了下,还以为是白涧宗要换轮椅。
“燕少爷,请坐。”
“啊……?”燕折回头看向白涧宗。
“给你体验一下残障的生活。”一下车,白涧宗的脸色又阴了几个度,“你先回去洗漱,我和管家聊聊。”
燕折不愿意,红着眼尾说:“我不偷听,就在外面等你。”
“……”
换做一个月前,白涧宗就直接叫人把燕折扔回卧室了,根本就不会管他愿不愿意。偏偏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燕折心理状态不好,以至于处处投鼠忌器。
来到供奉佛像的厢房,留燕折在外面研究轮椅怎么操作,白涧宗面对佛像,背对管家,许久才道:“祖母一直很信任您。”
管家道:“能受到夫人的信任是我的荣幸。”
白涧宗垂眸道:“祖母年纪大了,再过两三年都能过九十大寿了。”
管家在心里叹息一声,很少见自家少爷这么迂回地说话:“您是想问我夫人在哪吗?”
白涧宗回首:“是。”
“我真的不知道,少爷。”管家顿了顿,道,“不过我可以联系上夫人。”
燕折不知道白涧宗和管家聊了什么,只清楚白涧宗出来时眼尾红了,不是平日里那种愤怒的红,而是带着丝丝水汽儿。
他悄悄勾住白涧宗搭在扶手的小拇指,不安地问:“知道祖母在哪了吗?”
白涧宗微微摇头:“但她说不会冲动。”
就和白涧宗不想让燕折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样,白萍不想让白涧宗知道她在哪也是一样的道理,都是为了避免万一事发后受到牵连。
而白萍从白涧宗手里劫走苏友倾,也是因为她清楚白涧宗一定回报仇,为母亲,为自己。
可她的孙儿还这么年轻,刚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不该为仇恨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无论会不会被警方抓到,只要做了,都是一生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倒不如她这把老骨头替白涧宗去做。
年纪大了,摔倒也不可惜,不过早走几年罢了。
燕折不太熟练地操作轮椅,白涧宗瞥了眼,直接握住燕折的手腕带着他移动。
“那……那后面怎么办?”
“等。”
等警方的进度,等地毯式搜索苏宅,给失踪多年的白茉的人生画上一个句号……也许有很小很小的可能是逗号。
回到卧室,燕折一眼看见自己之前遗落在床上的相册,而他摔在地上的磁带dv也被不知道是管家还是谁摆回了桌面上。
燕折怕白涧宗睹物思人,连忙起身抱住相册通通摆进柜子里,包括那个磁带dv。
碰到它的时候,燕折还不自觉一颤,那些黑暗里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有刻意地不去回想,但恐惧还是会在特定的时刻倾袭大脑。
突然,一只手夺走了他手上的dv,燕折回神,只看到白涧宗将dv放入起居室保险柜的背影。
“去洗澡。”
虽然燕折从落水到现在没洗过澡,但……“怎么洗?”
“……”
他们出院出的临时,一些注意事项没来得及说。白涧宗给家庭医生董华打去一个电话,确定肋骨固定带可以自行取下后,才来到燕折面前慢慢解开胸前厚重的固定带。
并且董华建议,介于燕折一条胳膊还绑着绷带悬吊的情况,最好由他人帮忙洗澡。
白涧宗沉着脸,表情变化莫测,半晌才驶入浴室,命令道:“脱。”
燕折难过的情绪散了大半,还有些乐。
白涧宗宁愿帮他洗澡,也不愿意让不洗澡的他上床睡觉,真的是……
因为刚掉过眼泪,燕折眼周还红红的,犯贱也看不太出来,显得很无辜。
他说:“一只手,脱不了。”
白涧宗看着燕折的裤腰,深吸口气问:“你上辈子…几月死的?”
燕折:“十一月?”
白涧宗脸色青了点,就算算上上辈子和这辈子重复的时间,燕折心理上也才刚成年不久!
夸张点说,放古代他都能给燕折当爹了。
燕折不明所以:“怎么了?”
白涧宗用拐杖勾掉燕折的裤子,然后又打开花洒以十分潦草的手法把燕折浇了个透。
燕折嚷嚷:“短|裤还没脱呢!”
白涧宗:“……”
短|裤较紧,不好直接勾下,白涧宗只能借拐杖的力道把燕折勾近,然后手动褪|去,眼神一直平视。
奈何某个笨东西还没眼色:“你在脱|我裤子,为什么盯着我的胸看?”
白涧宗绷了下牙:“我哪都没看!”
“哦。”燕折问,“你是不是够不到我的上衣?”
白涧宗:“抽屉里有剪刀,自己拿剪刀剪掉——”
话音刚落,燕折就一屁|股坐在了他腿上:“剪掉也太浪费了,还是脱吧。”
并且贴心地补充道:“我坐着你就可以够到了。”
“……”
白涧宗轻吐口气,拿掉挂在燕折脖子上的绷带,再慢慢抽出燕折的手臂。偏偏燕折还不老实,时不时就因为痒了而扭动身体。
“再动给你绑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燕折一边乖乖被洗澡,一边问:“我前两个礼拜看到一个新闻,说是一对情侣在家里玩捆绑play结果着火了,结果那个1丢下0跑了,消防员来救人时那个0对着记者大哭特哭,控诉1的渣——你看过吗?”
白涧宗语气很不好:“没看过。”
“哦。”燕折单手抱住白涧宗的脖子,“你身上都湿了,不跟我一起洗吗?”
“不——”
燕折直接堵住了白涧宗即将拒绝的嘴,趁着张嘴说话的空隙钻进舌头,热烈地吻着。
从所有记忆归来后他就想这么做了。
原来没什么这个世界的燕折。
都是他。
被白涧宗特殊对待的,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从曾经到现在,都只有他一个罢了。
燕折不着寸缕地坐在白涧宗怀里,身上又沾了水,滑溜溜的,白涧宗欲碰又止,偏偏还肋骨骨折,根本不能用力推开。
以至于面对接吻,白涧宗完全僵在了浴室轮椅上。
脑子的一半是燕折,另一半是道德。
刚成年。
刚、成、年。
“燕折——”
“我想……”燕折抵着白涧宗的额头,带着浓浓的鼻音羞赧道:“想你弄弄我。”
白涧宗原本想说的话直接卡了回去,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性经历和燕折一样约等于没有,好半晌才想出一个正当理由,嗓子喑哑地说:“骨折不能剧烈运动。”
“不剧烈。”燕折知道白涧宗误会了,含糊道,“就手……弄弄。”
许久,白涧宗才拉回摇摇欲坠的理智,艰难道:“不许动,不许大喘|气,违反一次就结束。”
先承诺了把傲娇老狗哄上手再说,做不做得到另讲。
不过白涧宗最近好像不怎么傲娇了,就是有股别扭劲儿,燕折隐隐感觉和他上辈子什么时候死的有点关系。
但还没琢磨出个什么理所然来就被握住了,燕折直接一个激灵地弓起腰,扯得肋骨一疼。
对上白涧宗危险的视线,燕折连忙搂住白涧宗脖子,不肯放弃地讨好道:“下不为例,我再也不动了……你动动吧,求求你。”
“……”
白涧宗面无表情,麻木地像个工具。
一个小人在脑海里说“应该立个规矩,起码心理年龄满20岁了再进行x生活,免得将来后悔”,而另一个小人在说“他都遭这么多罪了,算了,都由着吧,不然又该哭了”。
燕折下巴卡在白涧宗的肩膀上,低低的喘,不敢太用力。不许动还好办,但是不能喘真的很难啊。
又不是那什么娃娃。
其实肋骨被喘|息扯得有些疼,但他不敢表现,怕白涧宗直接停手。花洒还卡在两人中间,淅淅沥沥的水流顺着白涧宗的手落在小小折上,酥|痒难|耐。
好像一场漫长的酷刑。
白涧宗的手法太温和了,燕折恨不得抓着他的手自己弄。
但铁定挨揍。
燕折捞了把,咕哝道:“你为什么不y摁啊哈……那儿不要!”
白涧宗无视燕折的疑问:“明天叶医生会来。”
“噢。”本来早该见了,但这两天在医院,就耽搁了,“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提别人…啊哈……哈。”
“嘴巴闭上。”
“……”燕折一口咬上白涧宗的脖子,还磨了两下,示意这样嘴巴才能闭得上。
白涧宗吃痛,手臂上青筋爆起,像扭动的青蛇试图跳出苍白的皮肤,根根分明。燕折仗着自己身上有伤不能被粗鲁对待就为所欲为,偏偏白涧宗还真被拿捏住了,除去呵斥什么都做不了。
“撒、嘴!”
燕折松开牙齿,小狗似的舔两下,感受到白涧宗浑身一颤直接起|立才满意。
这才对嘛,总不能他一个人有感觉。
接下来的对话基本在燕折锲而不舍地“我也帮你”和白涧宗冷酷无情地“不用”中进行,燕折一急,口不择言:“那你自己弄自己给我看——”
白涧宗瞬间五指一紧,燕折声音直接噎在了嗓子里,像被掐住了后脖颈的猫,世界顿时安静了。
白涧宗咬牙道:“年纪不大,脑子里废料挺多。”
燕折好半天才缓过来,埋在白涧宗脖颈闷闷地说:“什么呀,我们都订婚了,给我色一下怎么了……”
白涧宗脸黑了一个度,拿起花洒随便给燕折冲冲:“起开,滚蛋。”
“好敷衍。”燕折评价道,“皮里都没洗干净,会有细菌。”
“平时没看你这么爱干净。”白涧宗一脸冷漠,“太长了就去割掉。”
燕折瞪了眼:“你凶死了。”
不过舒服完他就无所谓了,白涧宗不让他帮忙刚刚好,还省得手酸。
白涧宗全湿透了,薄薄的布料贴着皮肤,勾勒出肉|色的轮廓。虽然燕折很馋,但白涧宗不给碰也没办法,黄花大闺男似的。
“再看眼睛挖了。”
“挖吧。”燕折老老实实站着,让白涧宗给自己穿衣服,“挖完了我就一辈子赖你身上,你就是我的腿跟眼。”
白涧宗:“无赖。”
“就无赖!为什么不给我碰,总不能真只想当我小叔吧?”燕折软着声音喊,“小叔。”
正在燕折套袖子的白涧宗手一抖,直接给燕折睡衣撕裂了,白皙的皮肤透出不规整的裂缝。
他捏着衣袖沉着脸,半晌才说:“别瞎叫——买的什么垃圾睡衣?”
燕折也被震住了,不知道白涧宗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穷,没钱买贵衣服。”这套还是上次落在这里的。
“拿套新睡衣过来。”
燕折哦了声,慢吞吞地走到门口,回头问:“拿你的睡衣吗?”
白涧宗冷冷地嗯了声。
燕折现在是单手战神,从衣柜里翻出白涧宗上次穿过的睡衣,没忍住轻轻嗅了口,有股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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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要裤子,只拿了上衣,裤子对他来说太长了。
白涧宗眼皮直跳:“你——”
“穿你的裤子我会绊倒的!”燕折睁大眼睛,“到时候又多几处骨折怎么办?”
白涧宗:“……”
睡衣套在燕折身上宽宽松松的,刚好盖到屁|股,走起路来都是纯粹的勾|引。奈何白涧宗看也不看,只冷漠地叫他滚蛋。
见鬼了。燕折无法理解,在他看的那些小电影里,1要是看到对象这么穿,根本都忍不住的。你要说白涧宗不行吧,显然也不是,好大一坨呢。
不喜欢他?
肯定不是,燕折十分自信。
那是为什么?
燕折边听着身后的水声边往外走,许久才咂摸出了点味来,回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小了?”
白涧宗褪去湿衣服的背影一顿:“确实不大,但不用比较。”
“你在说什么啊!”燕折羞愤欲死,“我说年龄!”
白涧宗冷淡地哦了声。
燕折拍拍脸,等热度下去才问:“你是单纯觉得我太小了,还是觉得我现在想法不成熟,想跟你结婚是年少冲动,将来会后悔?”
没听到白涧宗的回音。也许两者都有。
燕折基本确定了内心的想法,没有特意说什么好听的话:“先不说我是不是冲动,将来会不会后悔,就说做|爱这件事也没什么吧?我又没有乱来,只是当下喜欢你,所以想和你亲密,就算将来分开了,也不意味着我就脏了。”
燕折耳根有点红,但是语气很认真。
他关上浴室的门,听着里面的水流声又有些发怔。他喜欢白涧宗或许始于年少冲动,但绝不会终于冲动。
白涧宗很快出来了,换了套新睡衣,并让燕折坐轮椅上,找个毯子把他的腿裹得严严实实。
“干嘛?”
“老实点。”
很快门外响起敲门声,白涧宗过去打开,进来的是名医生,大晚上来给燕折重新穿戴肋骨固定带。
“虽然这个晚上可以取下来,但我们是不建议频繁取的。”医生道,“一方面是晚上睡觉可能乱动,对肋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另一方面如果早上着急出门,自己可能戴不好。”
“好的。”
燕折乖乖点头,老老实实一动不敢动,就怕盖着大腿的毯子突然滑落——
他倒是无所谓别人看到,这医生看起来很直,就怕给白涧宗这个老古板气死。
戴好肋骨固定带后,医生离开,燕折才被允许上床睡觉。
见白涧宗没动,燕折问:“你不睡吗?”
白涧宗说:“有点文件要处理。”
“哦……”燕折狐疑道,“你别是又不睡觉。”
白涧宗头也不回:“睡你的。”
眼看白涧宗坐着轮椅朝起居室驶去,燕折急了:“天天不睡你想猝死啊,还是轮椅上躺着很舒服?以后你是不是只要跟我同处一室你就不睡了!?”
燕折早就发现这个事了。
白涧宗有时候不睡觉并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因为和他同处一室。考虑到自己肤白脸靓、并非洪水猛兽,那只有一个可能——
白涧宗怕自己半夜从梦魇中醒来失控掐死他。
“你不睡,那我也不睡。”燕折也很倔,“刚好,你也不想跟我结婚,咱直接跳过结婚、相伴到老这一步骤,一起共赴黄泉,同棺而眠。”
白涧宗眼皮直抽,忍无可忍:“胡说八道什么!”
燕折拍拍被子,一副你不睡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你上不上来睡觉?”
“……”
白涧宗阴恻恻地盯着他,半晌还是妥协地上了床,只是跟燕折之间至少隔了一米。
这说明什么?说明白涧宗根本没有文件要处理,都是借口!
燕折直接挪过去,硬挤进白涧宗的指缝十指相扣。
他突兀道:“我不会后悔的。”
许久,白涧宗才嗯了声。
燕折闲得无聊地伸出脚,往白涧宗的裤脚里钻:“所以你也要配合一点呀,积极生活,才能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和我一起到白头……我会努力锻炼身体的,争取以后能抱着你从床上到轮椅来去自如……”
白涧宗闭上眼睛,握了下燕折的手,没说话。
不一会儿,身边人的呼吸就十分平稳了。
大言不惭说“你不睡我也不睡”的燕折躺下不到五分钟就沉沉睡去,窗外大雨连绵,被褥里暖意融融。
窗帘没拉。
但白涧宗莫名不想动,窗外的植物因风雨的吹打化为黑影摇曳不止,看着看着,竟也逐渐有了困意。
放下吧。
让苏友倾死在刑场上,把剩下的时间给爱哭鬼,也陪陪时日不多的祖母。八十七岁的人了,总不好再叫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太残忍。
这一觉两人都睡得很熟,醒的时候,燕折下意识往白涧宗那边翻动想抱抱,但是肋骨固定带阻碍了他的举动。
不过手还握着,也算满意了。
燕折偏头数着白涧宗的睫毛,甚至想睡个回笼觉,但手机偏偏在这时候响了一声,以至于白涧宗也醒了。
“几点了?”
白涧宗声音喑哑,带着一股少见的懒意。
这样说话太烧耳朵了,燕折耳根周围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中气都不是很足:“还有十分钟到七点……”
白涧宗大概是还不怎么清醒,甚至揉了下燕折的手。
这下好了。
燕折全身都酥了,差点晨起。
随着手机的第二声提示响起,白涧宗彻底睁开眼睛,又恢复了一贯的阴郁,他抽出手撑起身体道:“我上午要去公司,不能跟你一起去见燕随清。”
“没关系——”手机提示音就是燕随清发来的信息,燕折正在回复,“我可以见完她再去找你。”
燕折一刻都等不及了,一想到燕驰明和柳子晔的操作就觉得恶心,势必要和燕随清说清楚。但他也一刻不想和白涧宗分开,才刚聊清楚承诺好未来呢。
燕随清:刚看到,孕期嗜睡,昨晚早早就困了。
燕随清:怎么了?
白上加白:有些事想和你说,能不能见面聊?
燕随清:好啊,你老公今天去公司吗?去的话我也过去清盛一趟,想跟他聊点合作上的事。
“你老公”三个字让燕折脸唰得一下红了,把手机递给白涧宗看。
白涧宗:“……让她来。”
“老公?”燕折红着脸凑到白涧宗眼前,“还是小叔比较顺口,你说是吧,小叔?”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剧情!迟到52个红包。
第104章 很有爱
白涧宗盯着燕折,已然清楚自己“大势已去”,威胁“再乱叫就把你嘴巴缝上”什么的已经不管用了。
当初就应该多给燕折点实质性的教训,省得燕折如今这样放肆!
“小叔亲一下。”
“滚!”
白涧宗想走,奈何双腿不便,逃跑的速度抵不过燕折的黏糊,嘴巴被亲了个正着。
他黑着脸抹掉嘴上的湿润,一秒都不停歇地挪到轮椅上,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去。
燕折在后面乐得发笑,但很快,肋骨处传来的疼痛就把他拉回现实,吃痛地叫了声。
轮椅上的身影顿时从卫生间出来,手上还拿着牙刷:“怎么了?”
燕折咳了两声,不好意思地说:“笑、笑呛着了。”
白涧宗皱着眉头给他顺气,教训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口,语气有些生硬:“平时少大笑、多穿衣服少咳嗽。”
燕折疑惑地“嗯”了声,不明所以。
白涧宗没出声。
燕折落水住院后,白涧宗消极的人生态度有所转变,很大的原因来自于医生说的话。
燕折拍完x光片后,医生说燕折身体有多处陈年骨折的痕迹,包括手臂脱臼都可能也是习惯性脱臼。
看医生当时那表情,如果不是碍于白涧宗的身份、以及燕折的陈年骨折痕迹看起来很久远了,他都要报警白涧宗家暴了。
“你好严肃。”燕折嘀咕了句,哄道:“我会听话的,多穿衣服,尽量不感冒咳嗽。”
他没什么形象包袱,穿多穿少只要不过分丑都无所谓,舒服为主,干嘛折腾自己。现在温度越来越低了,确实该多穿点。
“你的衣服洗了,没干,自己去柜子里挑件外套。”
“好哦。”
老宅是没有烘干机的。
祖母还是保留着很多老一辈的习惯,觉得洗完的衣服得晒晒太阳才舒服。恰巧最近又连着阴雨天,再薄的衣服也难干。
燕折先在柜子里挑适合自己穿的衣服,他和白涧宗都不是一个尺码。但十八岁以前白涧宗都在老宅生活,最边上的柜子里有很多少年时期的衣服,燕折倒是勉强能穿。
虽然过去了十几年,但这些衣服的款式依旧不显老气,闻起来也没有霉味,很干燥的气息。
挑好里外穿的衣服,白涧宗也出来了。燕折过去刷牙,发现牙刷已经摆在了台面上,还挤好了牙膏。
他平时喜欢手捧着水漱口和洗脸,但现在单手不方便,所以牙刷旁边还有一个灌了温水的杯子。
虽然是很小的一件事,但燕折还是感觉心窝被戳了一下。
洗漱完,燕折光着腿走到白涧宗面前,让他帮自己穿衣服。
白涧宗:“左腿。”
燕折踩进拉起来的裤洞里,随后是右腿。白涧宗理好裤腰,道:“里面就穿睡衣,换掉还要拆固定带。”
“好。”燕折没什么意见,反正套个外套,谁也看不出他穿的睡衣。
打开门,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雨仍然在下,滴滴答答的。
燕折:“看新闻说好多地方被淹了。”
白涧宗嗯了声:“捐过款了。”
燕折一愣,有些好奇白涧宗捐了多少钱,边走边上网去搜捐款名单。万万没想到的是,名单上竟然有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