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沙脸颊通红发肿,眯起眼睛,“你……”
言谕冷漠的说,“阿加沙,给我滚。”
“安然”极少露出这样冷冽的表情。
第一军校的虫族看在眼里, 却异口同声?的指责阿加沙,齐齐将尖锐的矛头指向了隐翅虫。
他们不知道刚才卫生间里发生那一幕,反倒是把言谕围住了,雄虫们大多数是第一军校的学?生, 一直盲目的认为言谕是只很柔弱的虫, 再加上言谕一身说不出味道的甜美气息, 如?绵绵丝絮缠绕火苗,两种想要守护他的心理让第一军校的虫族一致对外。
第二军校的学生同样把本校王牌挡在身后, 不同的是, 他们一脸嫌弃, 有的在嬉笑,有的很认真?。
同伴来拽阿加沙,“阿加沙, 回来吧, 雌虫阁下叫你滚呢。”
“别在那丢脸了, 周围第一军校的学?生太多了, 有虫拍到你脸的话, 咱们第二军校直接收拾东西回家算了,赢了又有什么意思?脸都丢净了。”
阿加沙被他们强拉硬拽过去, 大少?爷年纪轻轻,身材就高大健壮, 能把两只言谕都装进身体里,这辈子?没被谁打?过脸,桀骜的眉眼一狠, “我听见了, 用你们提醒?我又不是聋虫。”
阿加沙话音刚落,骤然意识到不对。
眼前的少?年面无表情, 冷的像一块冰,桃花眼里漠然平静,耳朵上却戴着助听器,显然是只聋虫。
少?年提着医药箱,似乎因?为动?怒,他苍白的唇色染上薄红,一路红到脖颈上,眼神隔着黑浓的睫毛帘子?看过来,看得阿加沙浑身都燥热起来。
怎么回事……?一个生气的眼神而已,怎么就这样了?
阿加沙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张牙舞爪的劲儿啪嚓碎了一地,抬起眼皮,盯着言谕看,浓眉紧凑的拧着,舌头顶着火辣的脸颊,一张雄虫荷尔蒙气息浓厚的俊脸怒气沉沉。
“我又不是故意骂他的,我不也没嘲笑他?病成这个程度,还出来打?联赛?他身边的雄虫都是废物?不知道替他提着点?东西?”
那医药箱很小,费不了什么力气,但是在少?年的手里提着,就显得很沉。
看起来少?年很宝贝他那医药箱,似乎里面有一些特殊的药剂,不能被看到那种。
同伴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他们总不能绑住雌虫阁下的手和脚,用锁链或者手铐什么的,不让他出门上学?吧?我估计能劝早就劝了,雌虫阁下不听而已。”
“阿加沙,咱们用不用手下留情?”
“留情?”阿加沙回过神,他被打?的牙根都疼,龇牙咧嘴地揉着脸,浓眉压眼,深凹的眼窝都跟着红,“他下手这么狠,打?虫不打?脸不知道?啪啪就是两下,还都打?一边!老子?这张脸值钱的很,就算是去黑市拍卖也得十万欧加一晚上,不留情!该怎么打?怎么打?,我想看他给我求饶的表情,是块冰也得给我融化了,再不济,就让我打?回去,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憋屈过。”
同伴们面面相觑,一虫拍拍他肩膀,“那行,算你嘴硬,到时候别心软就行,我们配合你。”
“这还没正式开赛,气氛就这么剑拔弩张了,第一军校是真?宝贝他们这只S级雌虫,”同伴说,“不过,阿加沙,我刚才路过安然,他身上的味道有点?奇怪,比一般雌虫阁下还好闻,我差点?被台阶绊倒,你闻到了吗?”
“当然。”阿加沙粗眉一压,低声?说,“我一闻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知道他是雌虫阁下,不想保护他,反倒是更想征服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和谐想法?全冒了出来,这是为什么?”
“兴许他的信息素有某种致幻作用,一般高等级雌虫都能操纵雄虫的意志力,或者是说,他是虫母冕下,那他收拾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了,甚至不用打?你的脸。”
阿加沙一怔,随即哈了一声?,“不可能,冕下多温柔啊,漂亮的要命了,我连在洗澡的时间?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在亵渎,你再看安然?长的吧也就那么回事,活一只泼皮虫,哪只雄虫敢和他在一起?你少?污辱冕下了。”
阿加沙揉着脸,糜烂红肿的脸颊还疼,安然甩上去的力度太大,和他纤细的身体极为不符。
“小蝴蝶,”阿加沙喃喃说,“那么小,脾气还挺大,看着吧,你会向我道歉的。”
那边,言谕完全不在意第二军校沸反盈天的言论?,简直要给第一军校盖棺定论?了,类似于抱团欺负其他军校啊,不就是想讨雌虫阁下关心啊之类的,闹得第三军校和第四军校也把注意力挪到了这边。
言谕身处舆论?中?心,没有慌乱,一切如?常,给他们三个分配了机甲驾驶卡,“必须刷卡才能有成绩,否则咱们就白参加了。”
言谕不希望他们太过于分心,再加上他念的机甲指挥系,第一军校的学?生们不自觉的跟着他走,言谕也就调整好心态,带着所有军校生搭上战场传送母舰。
登上母舰之后大概十几分钟,母舰就降落了。
母舰平稳的停在塔形的指挥中?心里,顺着轨道回港,舰门打?开,四大军校的学?生们顺着通道有序的往下走,他们来到第一场比赛的赛场。
高大的比丝伦虫族们被邀请在外面守着,充当赛场教官。
在一排建筑楼之后,是一个真?正的野外战场,里面传来阵阵星兽的嚎叫声?。
第一军校的作派一向大气,赛场设备完善,地面基地与空中?基地连在一起,可以随时跳来跳去,学?生们对视一眼,讨论?声?不断。
虫族的作战空间?有别于人类的机甲对战,可以说,原型不威猛高大的虫族在体能对抗赛里不占优势。
建筑分为三部分,左侧楼有四层圆形的大厅,在联赛期间?,这里会作为四大军校的休息基地。
另一边是观赛的中?心大厅,此刻已经布满了鲜花,无数台实时交感连接装置亮起绿灯,转接战场画面的大屏幕随处可见,时刻都在直播。
最中?心的是入场通道,此刻正在举行开赛前的庆祝仪式。
第一军校的校长向来醉心学?术,因?此,依然是翡历副校长来主?持仪式。
等到所有虫都站到中?心大厅里来之后,他大声?道:“作战过程中?可以使用机甲,可以用原型,但只能用机甲跟机甲对战,虫型和虫型对战,不能用虫型和机甲对撞,除此之外,不许作弊,不许杀死对方,明白了吗?”
军校生们眼睛紧紧盯着翡历,大声?回答,“明白!”
翡历点?点?头,又喊:“四位督察长,请出列。”
四大军校都选择了高年级部的优秀虫们进入督察组,在赛场里随时为学?生做接应。
第一军校这边,慕修站在排头,往前一步,他已经穿上了特质的督察长制服,右襟的白玫瑰荆棘藤徽章别在最上面,一头银发编成了辫子?,黑皮手套贴在裤线上,鞋跟从左侧收回到右侧发出闷墩的碰撞声?,胸前缀满的金色链条清脆的震颤。
翡历说:“督查组不参与作战,只监管赛场规章,如?果大家有麻烦,他们会酌情帮助。另外,大家应该也都知道,冕下有可能会观看这场联赛,在遥远的王座之上,虫族精神永不言弃,为了冕下,请你们拼尽全力,献上精彩的战斗!”
翡历副校长先行了个礼,“虫母冕下与我们同在,祂不朽的精神风貌是虫族的灵魂,祂的美丽与伟大永垂不朽,致敬,虫族至高无上的,虫母冕下。”
所有虫族排山倒海一般复述,精神抖擞,喊声?震得空气都出现了波纹。
乌泱泱的军校生里,言谕安安静静地站在其中?,镜头扫过他的脸,他抬起眼眸,缓缓眨了下眼睛,而后若无其事的垂下视线。
直播镜头外,军部也在观看这场联赛。
慕斯一眼就看见了自己家的崽,准确地说是三只崽,但是最小的言谕最让他担心,虫母崽儿一戳就倒,他仔细观察着言谕的状态,像真?正的军虫一样站的笔直,双手紧贴裤线,目光认真?而坚定,心脏就这么捏紧了一团。
步夏元帅说:“慕斯,你就同意冕下这么胡闹?”
慕斯说:“言言一向有自己的主?张,我不能干涉他。”
步夏拧着眉头说:“可他万一受伤了,后悔的可是所有虫族,虫族好不容易迎来他,王不能有任何伤,否则,我现在就叫停联赛。”
慕斯却沉静的说:“不,你那样做会让言言很生气,他远比你想象的要倔强,过度的保护对他来说是牢笼,放心吧,他身边有几只不错的S级,还有慕修也会照顾他的。”
尽管如?此说,慕斯的眼睛却一刻不离有言谕的画面。
步夏只好和自己的副官说:“把军部的医生也送过去,我不放心冕下,万一他受伤了,立刻终止联赛,把他接回来,知道了吗?”
副官点?头称是,马上就去办。
言谕站在台下,一直望着慕修的背影,解散后,慕修第一时间?来到他面前,检查过他的装备,打?开他的医药箱看了一遍,确认无误,有抑制贴,体温计,止疼针,消炎针,脱敏针,蛋白针,糖脂针,营养液。
还有几支比较特别的,虫母在应激环境下可能导致心脏骤停,这里有一支强心针,一支调节生殖腔温度的针,还有一支虫母基因?特供的阻断排卵针,是帝国医学?实验室的专利产品,颜色是独一无二的深蓝色。
医生很担心虫母的生殖腔在比赛途中?被雄虫强行x入而导致受孕,这也不是不可能存在,雌虫本来就少?,虫母是绝对的易孕体质,言谕又那么突出,其他军校的雄虫保不齐要干坏事,万一同伴们没注意到呢?理论?上来讲,虫母只要怀孕有了虫卵就得生下来孵化,甚至因?为年轻的身体更高产,但是显然言谕不能,他体质弱,爱生病,尽管十几岁的虫母也能生,但那太畜生了。
医生有很大的私心,很郑重地和慕斯、慕修、慕澜、哈苏纳讨论?过后,得到了允许,还特制了一款更稀罕的药剂,用来在必要时刻注入腺体蜜囊里,让咬到虫母腺体的雄虫瞬间?被麻痹,捂住鼻子?十秒就死亡。
确保万无一失,慕修不动?声?色地合上医药箱,碍于其他学?生的视线,慕修不能说太多,只能拍拍言谕的肩膀,“注意安全,如?果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联系我,我马上就到。”
言谕点?点?头,慕修抬起手,似乎想要捏捏他的脸颊,最后还是抬高了一点?,很舍不得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慕修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和虫硬碰硬,大不了不比了。”
言谕轻声?说,“嗯,知道了。”
周围的虫族都觉得慕修有点?太奇怪了,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慕修几乎从来不和雌虫阁下有交流。
不过看着言谕乖乖的表情,软软的语气,雄虫们又纷纷理解为慕修照顾言谕只是因?为对学?弟的照顾,毕竟在军校读书的时候,言谕略有残疾的身体给大家留下了深深的遗憾。
慕修带着督查组最后一次巡视战场,走出去十米远,还回头看了一眼言谕。
言谕拉开候场处的长椅坐下,周围三只雄虫保持了难得的默契,他们将言谕围在长椅最中?央,不让任何其他虫靠近他。
言谕一直在看机甲配置说明书,柔软的黑色头发盖在耳畔,为了不被打?扰,他摘了助听器,全神贯注的快速把使用书学?到脑袋里。
楚然曲起一条腿,摸着光子?剑连连称奇,“那个阿加沙发育的也太好了,个头和咱们差不多,肌肉量至少?是我们的三倍,整个A组里,我最不想遭遇到他们组。”
“如?果碰上,我绝对不留情。”温格尔尽量温和的说:“好了,先去换作战服吧,半个小时后,广播就要喊入场了。”
楚然嘿地从长椅上跳起来,言谕看见他有动?作,正好也看完了说明书,工整地把说明书叠好放进背包里,背包里有信号弹和冷焰火之类的,言谕戴上助听器,站起身,和他们走到更衣室门口。
更衣室在大厅一角,一共有二十个,每间?门前都排着队,雌虫的更衣室只有一间?,因?为雌虫真?是少?之又少?,言谕抱着作战服进去,慢吞吞地换好,出来后,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身穿黑色作战服的自己。
作战服有很好的机械延展性?,坐在机甲里的时候,流线型的修身黑色布料没有一丝累赘装饰,像陆地上畅游的机甲车般流畅,勾勒出每只虫的身形,言谕打?量四周,有肌肉的雄虫更加强壮,瘦弱的雄虫瘦得像树杈。
言谕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很瘦,看起来不如?雄虫的强健,甚至不如?同等年龄的人类少?年,人类的骨骼坚硬,他看上去很柔软,这应该是虫母体质的原因?,柔韧、体温高、耐受,天生适合生育繁衍。
他黑色的头发和黑色的作战服一样,左肩和右肩是对称的白色线条装饰,领口包住脖颈和后颈腺体,腰部有条可收束的腰带,脚上穿着作战靴,他抬眸望着镜子?里自己漆黑的双眼,表情非常平静。
很好,这很像一名战士。
伊黎塞纳从他后面的更衣室走出来,作战服穿在雌虫身上和雄虫身上有很大区别,伊黎塞纳看起来仪态修长,实际上身体肌肉状态非常漂亮,像是雕塑,是很俊美的S级雄虫。
伊黎塞纳更像一位战士。
相比之下,言谕身体的纤薄病弱在此刻一览无余,他的手指细长,脊背也薄薄一层,言谕很郁闷,分明都是闪蝶,但是哥哥们的身体却非常强悍……
奇怪的是,周围的雄虫都在看着他,脸红的不像话。
言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期待着楚然或者温格尔能像他一样没那么好看。
然而希望落空,温格尔和楚然走出来的时候,言谕直接别过脸,背起背包,头也不回地说,“走了。”
阿加沙也在不远处看着言谕,只是言谕自己没发现罢了,几乎所有的雄虫都在看他,言谕的身材……实在是难得的好,阿加沙的眼睛盯着他柔韧的小腰,又流连在他笔直的腿上,他的身体脆弱柔美,好像手掐在腰两侧,用力一揉就会碎,如?果是纯粹的肉搏,阿加沙确定言谕在他手下扛不过半回合。
雌虫阁下也不会有这么纤细吧?
言谕偏过头和同伴说话,阿加沙瞳孔猛的收缩,下意识低头,躲避他的目光。
伊黎塞纳察觉到阿加沙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挡住他的视线,接过言谕的背包背在自己背上,朝言谕伸出手臂,“扶着我。”
言谕走得正慢,刚好握住他手臂充当权杖,温和的说,“谢谢,这种地面太难走了,都是乱石块。”
伊黎塞纳却有些许烦躁,他感觉到太多看向言谕的视线了,每条视线都有着强烈的爱慕,其实这不罕见,言谕作为虫母冕下的时候,这种视线更多,虫族实在是把他捧在心尖上地喜欢着了。
伊黎塞纳带着他慢慢走到机甲那里,把言谕放在肩膀上,驮他进入主?驾驶舱,言谕坐稳后,反手来拉他,把他也拽进来。
温格尔和楚然回到副驾驶舱,楚然定制路线,温格尔负责防备后方的偷袭,他们四个用耳麦交流。
主?驾驶舱里,言谕把精神力通道连在自己的脑域里,赋予机甲能量,伊黎塞纳则负责用晶核催动?机甲,控制机械动?力操作,就像曾经做过了无数次那样默契。
他们向赛场深处走去,顺着一条河流,两侧都是原始森林,路边碎石块形成山林,无数深不见底的洞窟里传来风声?,还有星兽的嘶鸣声?。
言谕感觉到冷,打?了个喷嚏,说:“……胜利的条件是留到最后,名额有三个,时间?不限制,我们……”
机甲体被强力撞击了一下,言谕心脏一紧,透过窗子?往外看,一只九只眼睛的跳蛛挂在他的舱门上,毛茸茸的腿紧紧扒住机甲顶部,像把大雨伞。
言谕眨了眨眼,那只跳蛛也跟着眨眼睛,八条腿挂在他机甲上,挡住了他前窗感知屏幕的视线。
言谕感觉到低等级虫族的亲切,便不紧张了,轻声?说,“小宝,让开一点?。”
伊黎塞纳正在前窗感知屏幕前擦拭通风口,闻言回过头,“……你在叫谁?”
紧接着他视线一移,看见真?正的“小宝”,九颗黑眼睛巴巴地看着虫母冕下,兴奋的从鼻孔里直喷气。
伊黎塞纳:“……”
伊黎塞纳把言谕揪到身边来,“八脚跳蛛虽然没毒,但是目标太大,可能会引来蜘蛛群,我们最好不要陷入蜘蛛的包围圈,刚才,我还以为你在叫……”
言谕迷茫的说:“叫谁?”
伊黎塞纳垂眸,咬了下唇,耳根微红,“没谁,我听错了。”
窗外的“小宝”龇起牙,貌似得到虫母冕下的爱称而非常欢乐,八足围绕着虫母冕下的机甲,警惕地看向四周。
整个战场的低等级虫族感知到了虫母冕下的到来,悄无声?息的,展开了全方位立体的无声?保护。
第86章
紧接着?言谕就感觉到了低等级虫族的紧张, 在?山谷里蔓延,顺着?他的脊梁骨一路攀爬,
……这是为什么?
言谕的注意力开始集中,驱使他们的机甲从山底攀爬到山顶, 机械头从山顶向下看, 恰好看见第二军校的机甲正在疯狂殴打第一军校的机甲。
刚才言谕那么针对阿加沙, 第二军校注定不会吃哑巴亏,擎天高的两台机甲在激烈的对撞, 周围的树木被拦腰砍断。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对战, 而是带着敌意的抵死攻击。
机甲仪表盘上检测精神力波动值的数值不断波动, 类似于战场的数据变化,言谕冷静的盯着?那数字上下起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言谕拧着?眉头, 眸光一紧, 轻声说, “小宝, 告诉所有低等级虫族, 全部离开,不要?参与?军校之间的任何战争, 保护好自己,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冒头。”
跳蛛九颗眼珠旋转, 吐出蛛丝,紧紧缠绕在?虫母纤薄的手掌上,继而缠住了他的手腕, 将?他的手吊到自己脸上。
跳蛛以最大?的程度亲近了它的冕下。
“小宝, 你能做到的吧?”
言谕温和的伸着?手,顺着?它蛛丝的方向, 一圈圈把?自己的手腕缠得更紧。
饶是这样?受缚的姿态,他仍然对他未开智的族民很有耐心,眼神更加温柔,明?亮。
跳蛛被他拉近了一点,言谕轻轻抚摸过它眼角裂开的伤痕,治愈了这道伤。
“去?吧,乖。”
跳蛛以最快速度跃入蛛群,虫母冕下的指令值得所有虫族为他拼死?而战,所有蜘蛛像海水退潮一般迅速散开,隐没在?密林深处,将?虫母冕下的信息传递给四面?八方。
言谕解开蛛丝,全心全意面?对眼前的打斗。
他有条不紊地打开机甲操控面?板,取出全角度扫视镜,向周围的360度角观测。
“……!!”
言谕瞳孔微缩,手指骤然抓紧操控台的边缘,红润的指头顿时泛着?贝白的色泽。
一旁的伊黎塞纳在?调试机甲数据,骤然察觉到他精神力的紧绷,动作一停。
紧接着?他打开机甲天?窗,将?交感?器接入自己的精神海,随后屏住了呼吸。
“伊黎,你看见了吗?”
言谕轻声说:“去?副指挥舱叫温格尔和楚然,我们……不,帝国遇见大?.麻烦了。”
“好,我马上去?。”伊黎塞纳颤抖着?手摘掉交感?器,快步走出主驾驶舱。
一分钟后,楚然和温格尔站在?他们俩的位置上,看见了远方翻滚的蘑菇云。
带有外星系焦尔族标志的战舰巡航队在?大?气层附近展开攻势,破碎星环附近的虫族军队正在?紧急应战,但是数量上明?显少于异族军队。
焦尔族是最接近人类外形的异族,长颈,细眼,枯手,是虫族国境线外的劲敌,至少有一百年,焦尔族没有与?虫族打过交道。
“焦尔族的奇袭?”楚然焦急说,“他们攻击的方向是……陨石带附近,那里是帝国的国境线,离我们只有十光年!”
温格尔一怔,“不,他们的目的是深渊!”
伊黎塞纳迅速打开智脑,联络自己的舰队:“舰长,检查到陨石带附近的战争了吗?”
——“什么?等等殿下,我这就去?看!”
过了一分钟,
“检测到了,殿下!焦尔族的第十八师军团在?偷袭我们的国境线!他们要?炸毁深渊!”
伊黎塞纳闭了闭眼,嘴唇紧抿,手指按在?操控台上,肃声下令:“陨石带旁边最近的是亚特星系,传我军令,驻守在?亚特星系的第三、第六、第十三舰队,全力备战,抵御外侮,随时报告情况给我,快去?!”
“是!殿下!”
言谕则接到了慕斯的来电。
“言言,有突发战争,快停止比赛!异族军队的目标是你们的联赛战场!”
通讯那头的慕斯似乎在?翻箱倒柜寻找什么,或者是门外传来的奔跑的脚步声,一片吵嚷声,军政处乱作一团。
言谕望着?远方的炮火,镇定地说:“不行?,哥哥,联赛一旦开启,大?门就锁上了,只要?第一位优胜者不出现,连翡历副校长无法止戈,否则会被电网电成肉干。”
“我是虫族的王,族民无端被辱,我不会退。”
“该退的是异族舰队。”
言谕轻声说,
“他们未经我的允许,擅自侵入我的领土,是为不告而行?。”
“我绝不轻饶。”
慕斯的呼吸声骤然加重,隐忍的情绪让他濒临精神力爆发的边缘。
“……宝贝,保护好自己,”他顿了顿,“我马上就到。”
另一边的温格尔通讯也响个不停,阿希亚的咆哮隔了五米远都听得见,温格尔温顺的听完哥哥的怒吼,淡定地说:“哥,我和冕下待在?一起,我还不能离开。”
咆哮声戛然而止。
温格尔用安慰的口吻说:“我说过,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他,在?冕下登上王位那一天?,我就向虫神许诺过了,所以哥,别担心我。”
阿希亚低声嘱咐了一大?串,语气又急又快。
言谕看着?他挂断电话。
“温格尔,似乎这些日子,你和阿希亚先生的关系真的有所缓和。”
温格尔望着?他纤细美丽的小虫母,被那双眼眸中迸发出的温柔战意所感?染。
“冕下,哥哥比担心我还要?担心你。”
温格尔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来,覆盖在?言谕肩膀上,少年帝王的身体被包裹在?宽大?的披风里,修长的四肢像被花叶包裹住的白玫瑰。
言谕看着?他给自己系上带子,轻声说:“没有哥哥不爱弟弟,他更爱你,只是不擅长说出口,你别怪他。”
温格尔忍了忍,说:“冕下,不要?亲自参与?战争,好吗?”
言谕温柔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我是虫母冕下,也是王,在?没有王虫的情况下,所有军事上的问题由我一力协调。”
温格尔知道自己不该问这句话。
言谕为了帝国,可以付出生命,他为了保护四十亿虫族子民,甘愿付出任何代?价。
他宁可受辱,决不投降。
言谕划开机甲操控屏,专注看所有参赛机甲的定位。黑发皇帝抵唇垂眸,目光凝重,浑身散发出来的香气在?太阳照耀下逐渐鲜甜。
那种甜泛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区别于虫母的信息素味道,却在?雄虫脑袋里点燃一个本能的信号。
虫母被周围翻涌的雄虫费洛蒙刺激到应激了,如果不及时治疗,言谕可能会猝死?。
言谕说:“给我打一剂强心针,一剂止疼针,其他的……留下。”
伊黎塞纳正站在?医药箱旁,言谕朝他走过去?,边走边解开自己的手腕扣子,露出雪白细腻的小臂皮肤。
“打进我的血管里,要?快。”
伊黎塞纳拔掉盖子的手指在?抖,他抬眸,想要?阻止言谕,但他知道他不能说出那句话。
言谕无数品格中有那么一个是任何虫都无法比拟的——责任感?。他性格里强大?的领袖力让所有雄虫甘愿俯首称臣,只要?是对上他乌黑莹润的桃花眼,没有一只雄虫忍心对他说不。
可是伊黎塞纳直勾勾地看着?他,素来冷峻的脸浮上一层不舍得。
舍不得。
言谕轻声说:“不要?违背我的命令,伊黎塞纳,否则,哪怕是你,我也不会饶恕。”
尚且年少的冕下言语温柔,却饱含着?无尽的力量。
伊黎塞纳深深的望着?他,那双眼,那双唇,无一不在?散发着?美丽的气息,让他为之动容,心甘情愿。
“是,冕下……”
言谕伸出手,闭上眼睛。
伊黎塞纳用针尖,缓缓刺破了虫母纤薄白皙的皮肤,扎进青紫色的血管里。
一瞬间的疼痛让言谕咬住了舌尖,隐忍着?不出声,纤长的睫毛半遮住瞳孔,眼底积蓄了一层薄薄的水花。
伊黎塞纳望着?他,轻柔的擦去?他眼角的泪水,低声哄他,“乖乖,不疼了,不疼了……你别哭……”
言谕下意识用脸颊贴了贴他的掌心,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伊黎塞纳的手指已经在?温柔的顺着?他的后颈。
这种亲密已经深深印刻在?骨子里了,他和伊黎塞纳一起长大?,曾经抱在?一起入眠的寒冷夜晚,是伊黎塞纳点燃精神力温暖他,然后紧紧把?他抱在?怀里。
言谕几乎习惯了这种温柔,这让他想到一些温暖的东西,太阳,暖风,春天?里盛开的花。
他无法对伊黎塞纳产生性别意识。
言谕垂下眼睫毛,将?脑海里陌生的思绪抹去?,静静地看着?血珠从手臂上冒出来,快速用衣角擦掉。
“等等。”伊黎塞纳拿着?创口贴,贴在?他的针孔上,柔柔的语气恳求着?说,“不要?流血,你的血,太过于吸引虫族了,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