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 by优秀的元宝
优秀的元宝  发于:2023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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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庆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满脸骇然:“小舒,他就这么住在村子里会不会……”
沈舒复又摇头:“不必管他,他想住就住,如果住不惯自己?会走。”
沈舒可没打算他会一辈子留在平梁村里,离开是迟早的事,不过是快慢罢了。
听得沈舒如此说,沈文庆心里也松快了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真没想到他竟然会落到咱们平梁村里来,村里人一个劲儿的瞎说话,我明天就找个机会敲打敲打他们。”
别到时候惹怒了一尊大神,阖村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舒也正是出于这样的担忧才没有把顾怀瑾从村里赶走,怕引来顾怀瑾的不悦给平梁村带来灭顶之祸,他可不觉得顾怀瑾会具有现代思想,手握皇权还克制怜弱。
尤其是原著里的渣攻,因为苦情受的违逆抗拒,屠了半个平梁村的人。
不过,村里的流言确实该整治一下了,不然以后一点小事村民们还是爱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堪称是娱乐贫瘠的土地最大的乐趣根源。
于是,沈舒给沈发?财扣了两个积分,特意?公布全?村以示警告,村民们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闭口不谈。
然后,沈舒就带着草席到了学堂里去,想让顾怀瑾睡门板床睡得舒服一点,顺便对两次谣言的事有个交代。
顾怀瑾看?到沈舒过来很是意?外,他还以为自己?不主动接近,沈舒永远都不会主动接近他呢。
他面上微微一笑?,眼神不掩火热,喊了一声:“恩公。”
沈舒对他颔首回应,兀自跨过门槛,将草席铺在他的门板床上,这床是由两块旧门板搭的,年久蛀虫将门板咬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洞,十分的磕碜。
草席往上一盖,虫洞勉勉强强被?草席盖住,沈舒看?了一眼,很是满意?,道:“顾麟玉,村里人乱嚼舌根的事儿我处理过了,你不必为此烦心。”
顾怀瑾眼底一缕细微芒光划过,云淡风轻的“噢”了一声,问:“恩公是如何处理的?”
“利益震慑。”平梁村人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吃亏,只要?该得的好处没了,立马懂得天高地厚,沈舒相当了解他们的秉性?。
顾怀瑾极少见沈舒强势的一面,闻言轻轻一笑?,“恩公行事雷厉风行,手腕铁血,我很放心。”
沈舒不由道:“我今天去过麻子哥他家,发?现麻子哥的厨房器具一应被?烧光,连块瓷片都没留,顾怀瑾你救火的时候火已?经有那么大了么?”

第59章 (修)
顾怀瑾面不改色道:“我听沈麻子说?, 他?和他?的夫人早打算好要去县里小住几天,所以提前将一些?家当收拾了起来,约莫这才是着火后找不到一些东西的原因吧。”
沈舒蹙了蹙眉, “他?们想去县里为何没跟我说??”
平梁村人出远门都有跟村长报备的习惯,以免在外?发生意?外?, 没人去找寻他?的踪迹, 将他?带回故里。
顾怀瑾从善如流的答:“应该是想得?不?太?透彻, 还想再考虑两天, 却未曾想家里突然走水, 多年操持的旧宅付于灰烬。”
……原来如此。
如此一说?, 沈舒就对上了,怪不?得?沈麻子和许氏在家里出事以后, 不?想着修复旧屋,却想着投奔亲戚, 原来心里早有这个打算, 只不?过是被走水推波助澜了一把而已。
他?们?夫妻俩还很年轻,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很正常, 沈舒最?是能理解乡下人一辈子坐井观天的难受,他?的爷爷当初老得?不?能动了,却还心心念念想要去城市坐一回飞机。
没了疑虑,沈舒转身要走,但被顾怀瑾叫住,“恩公,学堂题名文清斋, 与当今陛下的尊号有冲撞, 须得?换个名字。”
沈舒疑惑回眸,不?太?清楚当今陛下的封号是什么, 顾怀瑾望着他?的神色,悠然感叹:“若非恩公在平梁村土生土长,我真?要以为恩公原本不?是这里的人了,怎么能连陛下的尊号都记不?住?”
沈舒好笑道:“记住这个做什么?常言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对于?我们?这些?一辈子勤恳种地的老百姓而言,我们?并不?在意?上首坐的那位是谁,只在意?他?能不?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如果他?是一位好皇帝,他?无须别人记住他?的尊号为他?歌颂,千百年后自有人视他?为永垂不?朽的丰碑;如果他?不?是,便是日日将他?的尊号挂在嘴边,他?也只会?受后世之人唾弃。”
沈舒虽是穿到了这个世界,必须遵从这个世界的法则,但让他?发自内心的尊重皇权,维护皇权,这不?可能。
他?不?在意?顾怀瑾是否会?因为自己?是皇亲国戚的身份就对他?的话心怀不?满,作为一名现代常年受资本压榨的苦逼青年,他?的人生信条是“你报警吧”“你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行就死”。
而顾怀瑾显然很是讶然,不?经意?间挑了下眉,露出一副微妙的愉悦的神色,“恩公言之有理。”
“但是你都提醒我了,那就改罢,免得?某日县令下巡,把我当谋朝篡位之人抓起来。”沈舒说?,“你既记得?当今陛下的尊号,知道什么字不?能与之冲撞,那便替我起个名。”
“乡君斋。”
“行。”
于?是不?到一天,村学堂的名字就从文清斋变成?了乡君斋,高高悬在房梁上,分外?夺目,牌匾题字还是顾怀瑾的手笔。
顾怀瑾的字写得?极好,就像是书局拿磨具印出来似的,一放上去就吸引了旁人的注意?,为了能坐实顾怀瑾是“读书人”的身份,沈舒还特意?让他?又写了一幅对联——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此两句一出来,顾怀瑾看沈舒的眼神添了几缕讳莫如深,他?只觉自己?在肮脏的泥潭里发掘出了一颗饱满圆润的珍珠,个头之大足称稀世珍宝,让人忍不?住想将其据为己?有。
沈舒若是知道顾怀瑾的想法,一定会?骂他?神经病,这两句特么出自王勃王大哥。
总之,因为题名的事,有关顾怀瑾身份的谣言被彻底压下去了。
接着,沈舒着手于?修路事宜,没事去红方村外?界监工,只见村里的汉子们?干活一个个恁卖力,还夸沈舒道:
“村长,你对我们?太?好了,我们?干个活不?仅能拿工钱,还顿顿有荤吃哩。”
“是啊村长,你可得?把钱省着点花,免得?到时候发工钱的时候不?够了。”
“你们?是不?知道,修路前我媳妇儿心疼我,让我宁愿少要点工钱也要回家吃饭;修路后,我媳妇儿让我别吃饭,把饭带回去给她吃,大伙们?,你们?说?我媳妇儿究竟是心疼我还是不?心疼我呢?”
“那指定是心疼你啊,看看你这几天长得?膘肥体壮的,多磕碜呐。”
从来都是干活掉肉,没见过谁干活还长肉的,也就沈舒支使他?们?修路能给出这么好的待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长了几斤。
沈舒自是不?觉得?这点伙食费算什么,他?瞧过沈文庆拿来的账目,汉子们?的伙食午餐占大头,只有午餐肉会?压得?实些?,早餐晚餐看着丰盛其实很虚。
就拿肉夹馍来说?,一个馍就这么点大,往里塞再多的肉能塞得?下多少呢,左不?过一人一勺肉沫子,里面还要掺点白菜碎和炒粉丝。
再拿晚饭来说?,晚饭汉子们?通常吃黄鳝面、臊子面……黄鳝是乡野之物,随便给点钱能买一大桶,臊子面拿鸡蛋木耳胡萝卜等食材做臊子,鸡蛋三?文钱一个,又敲得?了几个进去呢?
只能说?是他?们?从前的日子过得?太?苦,所以连点寻常的东西也觉得?弥足珍贵,沈舒在现代吃惯了这些?,闻言只感觉到辛酸。
他?对沈文庆说?:“无论?如何伙食不?能减,以后村里但凡有公事,伙食一律按照这个标准来。”
沈文庆深深为沈舒的大方吸了一口气,低头感叹道:“小舒,你是个明白人,也是个好村长,村里人以后一定会?记得?你的。”
沈舒浅浅莞尔道:“但愿如此。”
谁不?想被人立碑立传,总好过穿来这一遭,一点存在的痕迹也没留下,匆匆湮没在时光的尘埃中。
一连过去了十来天,转眼到了端午,沈舒跟着村里的汉子挑了几天的黄泥,把红方村近路的农田填了上来,刘敬和也从县城里跑了回来。
他?在县里挨了半个月的社会?毒打,只觉日子下等人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成?日里不?是被掌柜呼来喝去,就是被顾客肆意?刁难。
尤其周子衡见他?倒霉了还不?放过他?,隔三?岔五跑来羞辱他?两回,气得?他?七窍生烟。
只是经过半个月的捶打,刘敬和为人逐渐谨慎,生怕得?罪了别人,行事低调了许多,根本没了从前书生意?气的性?子。
他?一双手长满老茧,就像是枯槁的浣衣妇人,通身不?是憔悴就是疲惫,宛如一株将死的枯木。
刘敬和越发笃定自己?要做人上人。

第60章
此番, 他回来是为了把村长的位置搞到手,而不是和沈舒共度端午,所以一进村就去了宗老那里, 提出要与沈舒竞选村长。
宗老们惊疑不定:“敬和,你是舒娃子的未婚夫, 缘何要跟舒娃子争夺村长之位?”
刘敬和面露屈辱之色, 咬牙切齿道:“因为他向我提出解除婚约, 还已经觅得了新欢, 我认为凭他的人品, 不足以担任平梁村村长。”
宗老们两两对视, 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一抹深意——
最近沈舒的动作确实太多了一些,多到让他们日夜担心会失去自己在村子里的尊崇地位;尤其是前不久沈舒和周家有了第?二次生意往来, 使得村里人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平梁村村民俨然更看重他这位新上?任的村长, 很多事情不再找他们过问。
如斯局势, 绝不是宗老们愿见的,虽然他们年纪老迈, 乐得两手一摊啥事不管,但他们的权利和威严不容人挑衅,是该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沈舒一番。
宗老们想,他们未必非得逼着?沈舒让位给刘敬和,但若是沈舒能从这件事情中明白,村长没有宗老的扶持便?犹如没有翅膀的鸟儿,是万万不行的;抑或是甘愿受他们挟制, 唯他们的命令是从, 给予他们更多的利益,他们也很乐意让他继续当村长。
刘敬和见宗老们沉默不语, 估不准宗老们是怎么个意思,想了想,又狠心说?道:“只要太公们能替我主持公道,等?我当上?村长,定会备重礼孝敬诸位太公,对让太公们满意。”
宗老们要的就是刘敬和的识相乖巧,便?于操控,可不想再摊上?一个跟沈舒一样过于有主见的村长。
是以,没等?刘敬和做出更多允诺,一位宗老就开口?道:“敬和啊,你的心情我们很能理解,我们也听?到了村里的一些风言风语;但是村里有村里的规矩,凡是和在任村长竞夺村长的人都得先担个大不义?的罪名,只有村里人认可你,选你当村长,你才?能洗脱罪名;如果不能,你须得给全?村人当三年苦力?,不得有怨言,村子才?能继续接纳你。”
说?来,此规定还是太/祖刚迁来平梁村时就定下,怕的就是子孙后代?万一出个无用?暴戾之人做了村长,使得整个平梁村都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三百余年,被推翻的村长一任也没有,这条规矩几近荒废,还是头一次被人提起。
但,前朝的剑依然锋利,还能斩今朝的官,只要刘敬和下定决心,他们就可以一手操纵,相信介时不满沈舒的人都会一个接一个站出来,而他们只需稍稍推波助澜,就能掌控全?村。
闻言,刘敬和决然道:“我可以按照村里的规矩来,输了也绝不后悔。”
还有什么是比他被逐出私塾沦落到县城饭馆里给人打杂更可怕的?
还有什么能比终身仰人鼻息惶惶不得终日更卑微?
不过是三年杂务而已,他可以承受,总好过一辈子在饭馆给人打杂苟且度日,他须得重返私塾出将入相,才?不要一直龙困浅滩。
听?得刘敬和这么一说?,宗老们脸上?有了笑意,立马就遣人去村里召人集合。
因着?宗老们鲜少参与村中事务,地位也十分尊崇,村里人得到信儿都很迷惑,飞快去到村口?。
没多时,村民们乌泱泱的挤在榕树跟前,看着?全?部到齐的宗老们还有他们身边的刘敬和,一个个十分好奇。
难道刘敬和考上?举人了吗?——不对呀,现在临夏,考试应该是秋季。
那是刘敬和要跟沈舒成亲了?——成亲不发?喜帖,把他们叫到村口?干什么?
思来想去琢磨来琢磨去,村民们也没搞懂宗老们没事干嘛把他们叫到一起,他们麦子都没碾完。
村民们吵吵闹闹议论不断,直到沈舒到场,身后跟着?沈文庆、沈谷堆,才?停滞了一瞬,然后越发?沸腾。
见到沈舒,他们就仿佛有了主心骨,对沈舒的喜欢溢于言表;宗老们在边上?看着?,愈发?觉得同意刘敬和竞选村长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一个个老眼沉沉。
须臾,沈舒走到了宗老们的面前,说?了一声:“诸位太公,端午安康。”
继而视线落到刘敬和身上?,不咸不淡的移开……其实刘敬和一回村他就知?道了,是凤菊姨特意跑来告诉他的,紧接着?他接到了宗老们的讯儿,就知?这趟过来准没好事,所以特意捎上?了沈谷堆。
沈谷堆的话虽然不比宗老们的话有用?,但偶尔能带一下村里老人的节奏,堪称助阵的利器。
果不其然,宗老们不温不火对沈舒点了个头之后,就往人群里扔下一颗重磅炸弹,“我们今日召大伙过来,是为了平梁村村长一事,敬和要与舒娃子争夺村长之位,有没有人看重敬和支持他当村长?”
人群中霎时响起一片哗然。
要不是宗老把话说?得如此清晰,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刘敬和居然要和沈舒争村长?!
多么离谱的事情!
也不怪村民们的反应如此之大,毕竟按照村民们的一贯印象,刘敬和跟沈舒可谓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要是打个比喻,他们俩就是左右手或者牙齿跟舌头之间的关系,偶尔打打架磕磕碰碰很正?常,但谁都不能离了谁。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两人公然争夺村长的位置,而且看沈舒的表情,好像不太意外伤心?!
村民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见沈舒平静开口?:“诸位太公,平梁村的规矩一直都是太/祖的血脉当村长,什么时候一个外姓人也能来争夺村长之位了?”
宗老们倚着?拐杖,不痛不痒道:“虽是如此,但有一种情况可以例外,那就是当村长人品有瑕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来竞选村长,竞选失败者在村中劳力?三年。”
劳力?三年算不上?是久,但足以威慑那些别有用?心之人,除非对方像刘敬和一样,对现任村长恨之入骨,不然不会甘愿给人做三年苦力?。
沈文庆堆适时替沈舒出声道:“望乡公,小舒的为人和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如何就人品有瑕了?”
说?话的宗老沈望乡瞥了沈文庆一眼,语气格外云淡风轻道:“事情就让敬和来说?。”
刘敬和站出一步,挺着?腰板,向众人指控沈舒是如何如何负心于他的,自己对沈舒又是多么多么的好。
末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当初阿翁不幸病重在床,将我喊到床前留下遗言,他说?舒舒体弱当不得村长,让我务必继承村长之位,好好照顾舒舒,好好保护咱们平梁村人;然而当时我因私塾之事抽不开身,再加之舒舒一直乞求我,让我扶他做村长,我才?不得不隐瞒阿翁让我当村长的事实,把村长让给舒舒来当。”
“现在我后悔了,我发?现我辜负了阿翁的所托,亦因学业繁忙对舒舒缺少关爱,使得舒舒与别人牵扯不断,我对不起阿翁,对不起舒舒。”
“所以,恳请乡亲们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完成阿翁的遗愿,也让我重新拥有与舒舒成亲的机会,我保证我必不让乡亲们失望,将村里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乡亲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话音刚落,一道粗犷的声音令得所有震耳欲聋道:“放你娘的屁!”
——是张铁牛。
张铁牛早在刘敬和一开口?的时候就开始忍了,直到听?完他这许多废话,他终于忍不住了,立马跳出来反驳他。
看到村民们面上?的不忍之色,他直击要害道:“大同公去世的时候我们都不在场,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再说?了,女婿如半子,你半个儿子能抵得上?小舒这个亲儿子?”
“小舒的付出我们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你口?口?声声说?你要让我们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怎么过?我看你就是吹牛。”
“我们平梁村好不容易因为小舒有了点起色,打赢了村架,赚到了钱,还建了学堂让孩子们读上?了书,你三言两语就想把小舒的位置抢走,我告诉你没那么好的事!”
沈舒简直要被张铁牛这个嘴替感动得热泪盈眶,心里直呼人间处处是真情,就听?得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就是,咱们平梁村那么多年没打赢过红方村,脊梁骨都要被红方村人给戳散了,要不是有村长,咱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窝着?呢,哪儿还能赢到地?”
“村长说?要带我们发?财,我们就开始发?财,你除了能念两句书,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村长跟谁搅合我们不管,我们只知?道他的话他说?到做到,是个好村长。”
“刘敬和,你一个入赘的还管起夫主来了?所谓男人三妻四妾才?能开枝散叶,你不能生还不许别人给村长生?我看村长不跟你好才?是对的,跟你好了指不定后代?在哪里,如此善妒,犯了七出之罪,应该浸猪笼。”
吵吵嚷嚷间,整个村口?就像是集市,根本听?不到一句完整的话。
宗老们立在那儿,神情皆不好看,刘敬和的脸色更是一下子就绿了,他一个男人还要守妇德,真是有辱斯文。

第61章
只是, 民心不所向,刘敬和也没法跟村民们呛声?,毕竟他常年不在村中, 不知道沈舒做过些什么事,如今看这情况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轻易了些。
他以为凭自己秀才的?身?份, 能轻而易举将沈舒赶下台, 却没想?到?沈舒早已收服了人心。
于是, 他不得不把目光转向宗老们, 希望他们能出面替他撑场, 将局势拨回来, 便见宗老们朝他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宗老沈望乡说道:
“大?家伙安静, 勿要吵闹不止,我再问, 是否一个支持敬和当村长的都没有?”
沈舒眼见张铁牛等一干村民安静下来, 一个知命老人?将手?慢慢举起,并说:“我同意敬和当村长, 怎么说敬和都是俺们村唯一的?秀才,肯定会比舒娃子当得更好。”
话落,又有好几个年龄差不多大?的?老人?抬起了胳膊,跟着附和:
“舒娃子正事没干两件,拿着村里人?的?钱办学堂、修破路,一点用都没有,还想?重新划地, 把我们的?地搞没。”
“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同意舒娃子当村长, 这村长应该敬和来当,等敬和当了官, 咱们村儿也跟着鸡犬升天。”
“舒娃子不应该领着年轻人?跟周家做生?意,士农工商,商是末等,应该守着老祖宗的?规矩好好种田才是。”
“没错,农田一旦荒废,想?再开垦可就难。”
村里的?老人?们可不管沈舒做的?那些功绩,做酱的?事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钱他们一分没分到?,土地积分却还落在年轻人?后头,日子愈发?难堪起来。
至于学堂里的?孩子读书能不能有出息,那更是跟他们没关?系,反正自己已?经半只脚入土,这辈子八成是看不到?了。
至于修路,有什么好修的??他们又不出村。
待在村里一辈子的?老人?们只想?有个安宁平静的?晚年生?活,厌恶发?展,恐惧改变,只想?维持现状,可沈舒的?所有作为都与他们的?愿望背道而驰,无异于在对他们赶尽杀绝。
刘敬和见状一喜,心说还是宗老们更能坐得住,这不支持自己的?人?来了,未必不能与沈舒对抗——
在村子里,老人?的?地位绝对要高于年轻人?的?地位,一座孝道的?大?山压下来,能压死人?。
果然,很快就有了年轻人?开口,百般踌躇后道:“那……那还是选刘敬和当村长吧,不过他得改姓沈,完全归入我们平梁村。”
刘敬和说:“当然。”
为了前程,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区区一个姓,改了又怎样?
沈舒望着面露喜色的?刘敬和,轻轻睨了一眼沈谷堆,沈谷堆立马走出一步,边在心里骂着沈舒“小兔崽子”,边为沈舒拉票道:“沈氏血脉不容混淆,万一他当上了村长,把村长位置的?给了他的?后代,让他的?后代姓刘,那咱们平梁村岂不是掌控在一个外姓人?手?里?这绝对不行?!”
“再有,大?同就算临死前允诺让敬和当村长,那也是因为敬和跟舒娃子有婚事,如今两人?闹成这样,这婚还成得了么?我看,真让敬和当了村长,咱们死后都没脸去见大?同和历代村长,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其他还在观望的?老人?们一听,面面相觑。
还真是。
哪儿为了一个外乡人?把前任村长的?儿子从村长位置上挤下来的?理儿?
他们和沈大?同平辈,可没脸在做出这种事情后还能安然面见沈大?同。
眼见局势开始明朗,村民们分为两派,各自持有各自的?立场,僵持不下,这时一名?村妇突然开口道:
“大?伙,你们能让我说上两句不?”
所有人?齐齐望向那村妇,是凤菊姨。
只见凤菊姨一双布满褶皱的?长眼直直盯着刘敬和,问:“敬和,你说村长与人?牵扯不清,能不能拿出证据?”
上次,刘敬和回村偶然碰到?她们,听她们说了沈舒跟顾怀瑾的?闲话当场失态,恐怕就是因为这个他一直在猜疑沈舒,故意跟沈舒争夺村长的?位置,实在恼人?。
难道他不知道沈舒为了他,特意筹人?修通往县里的?那条破路?
难道他不知道沈舒为了他,一直与顾怀瑾没有什么往来?
村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他怎么能如此怀疑沈舒,简直长了副糊涂心肝。
刘敬和冷冷望着凤菊姨,答:“难道凤菊姨忘记上次撞到?我时跟别人?说过的?话了么?这件事还是你告诉我的?,否则我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到?那里去。”
凤菊姨气道:“我说啥你信啥,那我还说村长今晚要来睡我被窝呢,难道你也信村长今晚要跟我生?娃?刘敬和,做人?不能没良心,村长怎么待你的?,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我把话撂这儿,村长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是你疑神疑鬼不相信村长。”
刘敬和顿时恼羞成怒,指着沈舒的?方向道:“如果他没有红杏出墙,会留那个姓顾的?在家吃饭?”
听到?这话,藏在人?群中的?沈麻子当场举了个手?,“我表哥说我媳妇儿做饭不好吃,所以我才把他送到?村长家里去撮一顿。”
沈舒:“……”
沈麻子居然也来了。
沈舒立刻去看他周围的?人?,见没有顾怀瑾,松了一口气,他不想?这样的?闹剧摊在顾怀瑾的?跟前,感?觉怪丢人?的?。
又见沈麻子往外站出一步,偷偷瞄了瞄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村长跟我表哥绝对是清白的?。”
因为是村事,顾怀瑾不便参与,所以他过来时,没有把顾怀瑾叫来,不然他这句话绝对说不出口。
许氏亦是出面作证道:“我做饭一向遭人?嫌,也只有麻子能吃下去我做的?饭。”
刘敬和闻着夫妻二人?一唱一和,藏在袖子下的?拳头悄然收紧,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帮沈舒说话,凭什么?!
他才是村里唯一的?秀才,是能给平梁村带来希望的?人?,沈舒不过当了一段时间?的?村长,给了他一点微小的?好处,他们的?眼皮子怎么如此之浅!
到?底是村里人?,没读过书,没什么见识,刘敬和忍着轻蔑和怒火,转头看向沈望乡,沈望乡扫过沈舒的?面庞,继续说话:
“凤菊,麻子,感?情的?事先放在一边,咱们现在要讨论的?是谁更适合当平梁村的?村长,能让咱们平梁村长盛不衰。”
沈麻子毫不犹豫说:“那当然是村长。”
村长能捡人?,让他搬到?县城,刘敬和能不?
村长能稳住顾怀瑾,保护平梁村的?安危,刘敬和算个鸟。
可别把沈舒从村长的?位置上挤下去,一个没搞好得罪了顾怀瑾,让顾怀瑾把平梁村给灭了,到?时候他们还在这儿说说说,说个屁,小命都没咯。
凤菊姨更是觉得刘敬和以怨报德,枉费沈大?同养他这么多年,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根本配不上村长这个位置。
很快,两拨人?又陷入了唇枪舌战,将村口的?鸟儿都吵得远远躲开。
宗老们对视了一眼,见事情对刘敬和不利,准备提出改日再议,私底下去做村里人?的?思想?工作,却突然听到?沈舒问道:
“诸位太公?,按照村里的?规矩,是不是人?品有瑕就不能竞选村长?”
宗老代表沈望乡定了定神,说了一声?:“是。”
就见沈舒瞥了刘敬和一眼,嘲讽一笑,不徐不疾地说道:“那我想?刘敬和不能与我争夺村长的?位子,因为真正人?品有瑕的?是他,他违背我爹的?遗愿,罔顾我爹的?恩德,在县里攀高枝,准备再也不回村子里来了。”
此话一出,霎时一道惊雷从天上闪过,劈得村口所有人?鸦雀无声?,他们宛如幻听,一片呆立,脑子都转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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