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和尚救了真将军—— by皆常安
皆常安  发于:2023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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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赪扫了眼冯犹手中的雁翎枪,淡然道:“冯大人带着手中的这杆雁翎枪前来,可不像是要我宽谅的样子。”

“知我者大将军也!”冯犹皮笑肉不笑地上前一步,道,“冯某神往大将军许久,今日特来领教大将军的刀法。”

景赪神情淡漠地看着他,眸光扫过对方紧紧握着雁翎枪的手,忽道:“冯大人如何对本将军有如此大的敌意?”

景赪确实对这点很是费解,他和冯犹虽是同朝为官,但俩人不算相熟,且一文一武,也并无利益冲突,如何甫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

景赪听见他对万然之的称呼,眉梢忽扬,少顷才不明所以道:“我与你家万小公子素不相识,手下将士也与之并无恩怨,冯大人可是寻错了人?”

“我才到盛京码头,万小公子已然陷在了那吃人沙里,怎地成了是我害得他?”景赪像看傻子般看着冯犹。

“我接到暗报,称大将军不日将到盛京,为此我特地去信叫然之留在京都,怎料他偷偷跑来,而我却为了大将军的踪迹四处奔忙,疏漏了他的音讯,害得他只身陷在吃人沙中久久无人救。”冯犹越说声音越低沉,忽地雁翎枪直刺景赪眉心,爆喝道,“姓景的,你害得我差点失去了然之!”

“不亏是大将军,好快的身手!”冯犹将手中的枪杆随手扔到一边,冷着脸看了几眼景赪腰间的腰鞓,眯着眼道,“盘腰软剑,大将军不仅战刀天下无敌,竟连剑术也如此精通。”

“冯大人迁怒于我,却又对万小公子被救一事绝口不提,这样怕是有失公允吧?”景赪迤迤然地理了理袖口。

“他是你的将士,你害然之遇险,他替你救人,不过是理应之事罢了。”冯犹冷哼一声,“再者,那位公子怎地成了你家的?他莫非不是你军中将士?”

冯犹一怔,表情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景赪,少顷试探着问道:“……你与那公子也决定双栖白头?”

“你这是什么眼神?”冯犹被景赪的目光盯得莫名其妙,忽地似想到了什么,勾起了嘴角冷声道,“大将军怕是个多情人吧,只想着风流露水情,这也不怪大将军,你身为景氏血脉,又岂敢一生枕边只一人。”

“怎地?被我说中了?”冯犹看见景赪眼中流露出的震惊,假模假样地叹了声,“大将军怕是敢做不敢当,枉为男儿郎啊。”

景赪手一扬,立即有人抬着茶几和圆凳上来,身后还跟着几人,有人双手捧着摆有茶具的托盘,有人捧着摆有糕点的托盘。

“我只是忽然想通了某些事。”景赪搁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冯犹道,“冯大人倒是解了我久困心中的迷惘。”

“冯家我做主,”冯犹挑衅地看了景赪一眼,讽笑道,“倒是不知大将军府上是否能认那公子的身份。”

茶几上摆着一样东西,不过是成人掌心一半的大小,似铁非铁,似石非石,通体漆黑,外表看着像是一块玉佩。

“你母亲?”冯犹皱了皱眉,下一霎缓缓瞪大了眼睛,诧异道,“老将军被陷害与前朝血脉相爱竟不是传闻而是真的?!”

“哈哈哈哈,好一招瞒天过海暗度陈仓!”冯犹仰天笑了几声,动作粗暴地坐回了原位,盯着景赪道,“怪不得宫里头那些老家伙对你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他们也是为了前朝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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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民间曾有过流言,说前朝荣氏皇室给嫡系血脉的后嗣留了宝藏,至于宝藏的所在地,守护宝藏的人是谁,并没有具体的说法。

冯犹呆坐在凳上,垂头看了那江山钥许久,最后才自嘲一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了江山钥的另一半,“咚”的一声抛到景赪面前的几案上。

“难道还真是前朝宝藏?”冯犹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后盯着景赪道,“大将军如何得知这江山钥在我手中?”

“许多年前,在恩荣宴上曾远远见过大人一面,彼时大人腰间正佩挂着这枚江山钥。”景赪也不瞒他。

当年他连中三元成了天子门生后,因宫中历来有给状元赐宴的恩宠,那日自己好似是佩着这枚江山钥出席了恩荣宴。

“你今日才拿着这江山钥出现在我面前?!”冯犹露出震惊的眼神,猛地站了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拔高,“你就不怕这开宝藏的江山钥被别人抢走了?!”

是了,就算自己这枚江山钥被夺走,但缺了一半是找不到宝藏的。而另一半的江山钥在景赪手中,只要景赪不动,就没谁能动得了前朝的宝藏。

这人不会理会谁拿了江山钥,也不会管拿着江山钥人的死活,他只会在关键的时候站出来拿走江山钥去取宝藏。

就拿大煦朝来说,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而景大将军却独守着吉州偏安一隅,任由其它州郡各自为政绝不插手。

这人忍了这么久,才等来这千古一时的机会。在这期间,大煦的百姓日子过的如水火,而景赪他自己的生活也过得艰险。

当初荣老太爷将那半江山钥交到自己手中时,曾说过他也不知会是谁来取走江山钥,因为荣老太爷也是代为保管的人,他并不认识对方。

荣氏嫡系虽然寥寥几人,但旁支却不计其数,毕竟荣氏是皇族,三亲六故不止住在大煦,就连别国也大有人在,想要寻一枚小小的钥匙,真可谓是大海捞针。

冯犹只需时常身佩江山钥出门,就能等到该等的人,就像曾经的恩荣宴上那般,自己不就正巧看见了其身上的这枚江山钥。

谁家藏宝之处不是险地和机关重重,哪怕景大将军在战场上战无不胜,但他终究只是血肉之躯,要去对抗冷硬的机关,又怎么可能做到全身而退。

冯犹慢慢直起腰杆,对着景赪敷衍地一拱手,皮笑肉不笑道:“大将军算无遗策,冯某甘拜下风。”

冯犹忍了又忍,终究气不过,伸手指着景赪,愤愤道:“景大将军,我不管你事成或不成,若事成,万府和万太后仍要有今时地位,若事不成,你需保万府和万太后无恙!”

且主屋那边只住着一个俞公子,按理来说,俞公子这会儿睡得好好的,所以自家主子这是要去做甚?

俞旼珏在船舱晃荡久了,甫一躺在床上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儿,连睡觉都不舒适,整宿都在迷瞪中,还感到眼前有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个儿。

俞旼珏侧脸看了看自己原本是寸头,但现在已长到肩膀的头发,然后才问景赪:“阿九,你找我有事?”

刚睡醒的俞旼珏脸颊上呈现着一层淡淡的浅绯色,许是侧身睡的久了,将右眼尾压出了一道痕迹来。

景赪平常和俞旼珏在身体上的接触很多,且手脚一直都很稳。但此时他的这只手,自俞旼珏将脸放上来时,莫名地颤了两下。

俞旼珏觉得这人今日有点怪,于是开声问:“阿九,你是遇见什么人了?”他的脸埋在景赪的手心,声音有点闷闷的。

“嗯?”俞旼珏身体向后退了退,仰着脸看景赪,语气有点犹豫,“是发生了不能对我说的事吗?”

他像是作了某个决定,微弯下腰垂眸注视着俞旼珏,轻声道:“阿珏可知冯犹与万然之是何种关系?”

景赪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缓缓又弯了弯腰,先拉近了和俞旼珏之间的距离,这才答非所问道:“那阿珏说他俩是什么关系?”

之前试着给阿九提起类似的话题,可阿九一直没给过准确的反应。对自己和他的关系像是可有可无并不想更进一步,可如果是直的像根电线杆的人,又确实听不出话中的含意。

看着离自己鼻尖不过三个拳头距离的这张脸,俞旼珏硬是一动不动,眨巴眨巴,故作轻松道:“就、就俩人在一起的那种关系呗,像寻常的两口子成亲那般,他们也一起过着成亲后日子……的关系。”

“阿珏说他们是两口子……”景赪喃喃自语,又缓缓向下弯了弯腰,低声道,“那阿珏与我,是不是也同他们一样?”

俞旼珏睁大着眼睛定定看向景赪,嘴唇哆嗦着结巴道:“阿阿九九九九九、你你你在说说说什、什么?”

“我们也要同他俩一样。”景赪扬着眉,嗓音似带着些许蛊惑人心的深意道,“阿珏,冯犹说他与万然之已决意双栖白头,枕边一生只彼此一人。”

“……不是等、等等!”见景赪脸上神色自若,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俞旼珏的心倏地砰砰乱跳,“你你你、你站直了再说!”

不过他仍站在床边没有挪动脚步,脸上神情严肃,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俞旼珏,像是执拗地在等他一句答复。

刹那间,俞旼珏狂跳的心猛地一沉,脸上挤出些许笑容道:“你以前不能接受,现在就能接受了?”

但只见了冯犹和万然之一次,他就像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般开了窍,竟然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对着俞旼珏诉说了情愫。

俞旼珏对待爱情一直很认真,要么不谈,但要是谈了,俩人在一起了,那肯定是奔着相守到白头的决定去的。

他不知道景赪是一时的兴起,还是因为看着冯犹俩人相处时的样子感到有趣,所以也想找个人来试试。

“就是说你要做些什么,然后我通过你做的那些事,再考虑答不答应。”俞旼珏简单解释了两句,“也可以说是需要时间,在一定的时间内,我们彼此互相了解,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

俞旼珏知道景赪话里的意思,他笑道:“之前的那些时间可不算,你之前可没有喜、心悦我,你那时只当我是好友,现在却想、那什么我,内心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不一样的。”

景赪蹙着眉,眸子里满是不同意,但他最终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紧紧握着俞旼珏的手,坚定道:“好,我听阿珏的。”

钱厚和钱来没发现自家主子和俞公子和以往有何不同,毕竟在他俩看来,自家主子和俞公子本就是腻歪歪的,俩人一直形影不离,好的就像一个人似的。

“哦,两口子啊,那简单。”钱来一拍自个脑壳道,憨笑道,“男子不在外拈花惹草,女子善解人意,相待如宾。”

“两男子?那不就是主子和俞公子嘛,主子咋还问我啊?”钱来脱口而出,脸上明晃晃的这咋还问我呢表情。

景赪凌厉的眼神扫向钱来,钱来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边打哈哈边挪向门口:“属下出去看看那帮臭小子有没有在偷懒。”

他现在刚发觉自己的情感和常人不同,喜欢的是男子而不是女子,那就不该只让阿九一人面对,自己该陪着阿九一起,俩人互相扶持,才能让这段感情天长地久。

“你要出门?”俞旼珏一怔,看了看书房外正在调动人手的钱来,又看向景赪,“只你们去?那我呢?这次不带我一起吗?”

景赪是大将军,他习惯了发号施令,而他的下属也习惯了唯命是从。大将军要外出,他们从来不问大将军的去向。

“我与钱来一同,阿珏好好歇着,钱厚守在这。”景赪垂眸注视着俞旼珏,唇边露出笑来,“待我回来,同你一道去看祭雷神。”

“好,”俞旼珏想不起祭雷神是什么,他没看见钱厚,有些担心道,“也让钱厚同你一道去,我这里不用他守着。”

景赪这次现身盛京,可以讲是将整件事白热化了起来,大战一触即发,景赪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敌人盯梢着。

“不用,我自有安排。”景赪摇头,随后抬头抚上俞旼珏的脸颊,“我未回时,阿珏万不可离开这宅子。”

俞旼珏刚被钱厚劝着吃了饭,见人回来,又跑前跑后的给景赪拿换洗的衣裳,又去叫灶房的人重新给景赪做饭菜。

钱来早就吃饱了,这会进来收拾桌上的碗碟,看见景赪和俞旼珏腻歪在一起,他在心里默默道:主子还问我俩男子如何相处的,看看他和俞公子不就明白了。

“咳,阿九,”俞旼珏打算先和景赪聊会天,借机让对方先提出来,然后自己再含蓄地点头,“你这次出去做什么了?”

“哦,找宝……宝藏?!”俞旼珏原还在想着自己的事,结果被景赪这话惊得瞪大了双眼,“前朝还有宝藏啊?!是金子吗?还是珠宝诗画?”

他将手中的棉布巾一丢,一个旋身从景赪身后闪到了景赪面前,双眼闪着耀眼的光芒,语气颇为激动:“那你找到宝藏了吗?”

“我寻到了藏宝的大山入口,也发现了地室的石门,至于里面都有些什么,待过两日进去了才能知晓。”

“阿珏不能去。”景赪注视着俞旼珏近在咫尺的脸蛋,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里面危机重重,阿珏不懂武功,去不得。”

俞旼珏的头发在景赪下颏磨蹭,景赪无声地舒了口气,左手略一用力,将人带入自己怀中,右手同时抚上对方光洁的后颈,入手只觉一片冰凉。

但他心中不怕,他身为大将军,理应守护国土,为国捐躯。而他手下的将士也不怕,因为在他们的身后,有着他们想守护的亲人!

可自己对阿珏说明了心意,扰乱了他的心池,日后他若在心底一直记着我这人,岂不是想起一回便痛苦一回?

“嗯,阿珏没怕。”景赪右手上移,拇指按在俞旼珏越来越红的眼尾,满是怜惜又道,“阿珏没怕。”

之前已经拿出的迷你昆虫探测器、手表、监控器,这几样肯定是要让景赪带过去的,还要将手里的两个充电宝都充满电,到时也要一起带着。

然后他将摆在床上的各个物品都看了一遍,先将头戴式照明灯拿了出来,又将钢笔大小的便捷迷你手电筒也拿了出来。

接下来是哨子,这种铅笔大小,小指头长度的哨子是求救用的,还能发了不同的哨声,一盒五个,俞旼珏有一盒。

再接着是自动卷缩的钢丝攀爬绳,一头是锐利的金属五爪钩,另一头是吊环把手,据厂家给出的试验,这种钢丝攀爬绳能用起重机吊起一辆小轿车。

另外就是超薄防毒面具,徒步露营怕误闯有瘴气的丛林,有备无患。不过一盒只有两个,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这次去探藏宝之地,连同自己在内,都是身手了得的人。而且此行须保密,人多嘴杂,怕会被敌人发现。再者也不知里面到底有何机会,人多容易乱,一乱就会出事,到时不仅找不到宝藏,说不定还会将自己带去的人都折在里面。

“那好吧,”俞旼珏将景赪不带的都扫到了一边,看着眼前这点能用上的东西,在心里怨自己当初怎么就不多放点更有用的东西到包里。

一盒有整整三十种不同的解毒血清,绿色对应的是植物,山上有毒的绿植不比动物少;红色对应的是猛兽类,像是老虎和狼之类的;黄色则是昆虫类,像是蜘蛛和蝎子等;黑色对应的是毒蛇。

盒子是冷藏盒,一共三十个格子,看顾客自己购买的意愿选择解毒血清,可以各种只买一支,也可以买满整盒。

俞旼珏往常一般各种只买两支,但这次却不知为何会买满了整盒,平均地将四种血清针水都买齐了。

俞旼珏有个同学第一次去露营,就被蛇咬了,对方当时打死了毒蛇,又自己注射了血清之后,拎着打死的毒蛇一起去的医院。

景赪听俞旼珏说的话,脸上带着淡笑,只温柔地注视着俞旼珏,道:“不用全带上,每样带上一剂。”

“不能分开,要连冷藏盒盒子一起带上。”俞旼珏摇头,他将整盒解毒血清放在景赪要带上的那些物品之中,“之前你为了救我被狼咬伤,用了一针红色的,剩下的都还在,你一起带上。”

只不过就算有了能开启宝藏大门的钥匙,也不一定能将宝藏占为己有,因为里面肯定有无数致命的危机。

所以阿珏拿出的这些异宝,自己绝不能全带走,万一自己回不来……总归还需给阿珏留下,否则阿珏日后该如何才好。

他身量高挑,宽肩窄腰大长腿,一头墨发束成髻,很简单的衣着打扮,夸何他那张脸过于俊逸,使旁人一眼只看见济楚非凡的景赪。

俞旼珏被景赪捂住了嘴巴,初初还有些懵,却在看见对方的眼神时,刹那间就明白了景赪做出这举动的想法。

俞旼珏心中了解,淡淡道:“是阿九给你说了什么吧?可他要是真回不来,你对我说再多他也不会知道,也无法责罚你。”

“啊?”钱来瞪大了双眼,有些忐忑劝道,“俞公子真要去啊?那地儿可不比别处,危机四伏的,主子和阿厚去了好几天都没能回来……要不我先去探探,俞公子再等主子两天?”

“不等了,我亲自去看看,”俞旼珏走进他住的屋子,然后吩咐钱来,“你去备些麻绳和长刀,还有火把,平日用顺手的都带些在身上,万一你打不过也能用兵器对付着。”

虽然不是户外照明设备,但总比火把好些,用户外应急折叠太阳能充电板先给台灯充满电,再一起带上。

阿九他们在里面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压缩饼干也带上,到时候再叫钱来多带个水囊。

俞旼珏手里拿着成捆的绳索,回头又想去翻背包,却在看到乱糟糟的床铺的时候,心头无由来地重重一跳,瞬间就酸了鼻子。

“不怕,阿九说过的,他会回来,他还让我不怕,我不怕。”俞旼珏用力吸了吸鼻子,也不敢眨眼,只好抬头看着房顶上的横梁木。

毕竟在穿越之时,俞旼珏只是想出趟门去徒步露营兼拍摄,他没想到会穿越,更没想到自己穿越后还想帮景赪定江山。

俞旼珏将视线移向旁边的拍摄装备上,这些东西带着只能是累赘,吃又不能吃,用又不……或许有用也说不定。

俞旼珏双眼通红,死死咬住嘴唇忍着不发一言,但沉重的呼吸和不停起伏的胸膛却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情绪。

俞旼珏手里拎着包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最后又看了两眼床榻上的被褥,这才转身打开了房门。

“那我们走吧,”俞旼珏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坐马车出门,会不会被人追踪到我们的去向?”

俞旼珏虽然学过骑马,但战马却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景赪不同意他自己单骑一匹马,俞旼珏也不敢冒险,万一他摔下了马背,那景赪又该怎么办。

钱来胸有成竹道:“俞公子请放心,我已让人布了局,一路上会有其他马车来扰乱他们的视线,保准让人无法探知我们的去向。”

俞旼珏脑海思绪翻滚,也没留意马车的具体去向,直至马车停了下来,俞旼珏透过车窗看见了茂密的山林。

“俞公子请随我来。”钱来在马车上取出两根长木棍,和两把大砍刀。他跳下马车后,先让车夫将马车赶走,然后将木棍和砍刀分给俞旼珏,这才在前面带路。

“别的州郡是穷,可盛京却是富裕的,盛京再过去就是皇城京都,皇城那更是富的流油,这山在盛京与京都的中央,山头又大,附近的猎户口袋多少是有些银钱的,他们有了钱就怕死,只在周边设陷阱,并不深入密林中。”

俞旼珏脚步一顿,皱眉道:“他们被困住了。”否则他们不会不出来,那是陌生的地方,他们不熟悉情况,不会在里头呆上几天的。

“这处凹陷地穴原来应该也是水潭,这洞窟连着水潭,想来在当时是处极好掩人耳目的屏障。”俞旼珏伸长脖子看着洞窟内,“只不过经过岁月的变迁,水潭里的水干涸,被水淹没的洞窟也就露了出来。”

“都到这了,我们最好还是一起行动,互相之间能有个照应。”俞旼珏说着,从包裹里拿出那小台灯,然后又掏出了哨子含在嘴里。

自家主子时不时就会拿出些没见过的异宝,钱来知道那些都是俞旼珏的,这时看见小台灯,倒也接受良好。

洞穴渐渐向下,也渐渐变得低矮,俞旼珏和钱来弯着腰走了一小段路,发现洞穴的尽头是两扇厚石门。

钱来不知道俞旼珏为什么吹响哨子,但如果石室里头有人,在听见哨声后,应该会有所回应,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毫无动静。

“我同你一起进去,”俞旼珏摇头,他望着幽深的石室通道分析道,“里头情况不明,我们分开反而削弱了战力。”

钱来一只手高举着火把,将砍刀别在腰间,伸出长木棍点在脚前的石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向前一步步深入。

俞旼珏也屏着呼吸,拿着小台灯的手不停地变换着角度,试图照亮自己的身周,而脚下则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跟在钱来身后。

“是石头!”钱来举着火把仔细看过通道的前后,发觉地板上间隔几步就有一块石头,他刚才踢到的石头上还粘着泥巴和苔藓,“是主子他们扔的,用来投石问路。”

可石室里除了黑漆漆之外,却很安静,也很干净,只偶尔能在墙角看见几缕蜘蛛丝,和墙壁上隔几步装着的烛台,竟不再有其它。

俞旼珏脚下一顿,他看着钱来的背影,小声道:“阿来,你家主子离开前,对于我……他说了什么?”

钱来正全神贯注留意着前面的路,听见俞旼珏问他,也没回头,只低声道:“我家主子说,不要同你说他的去向,还有就是让我听你的。”

“俞公子,这有我景家的火把!”钱来走在前面,他一下子就发现了拱门的左右两边各竖着两把早已熄灭了的火把。

那植物的叶子很小,只不过一个铜板的尺寸,且叶子的颜色是灰黑色的,像被火撩过,又像是中了毒,也有可能这些植物本身就是有毒的。

这大堂就是一个圆形,四周有数个类似拱门的石板,一个石板隔着一道拱门,俞旼珏数了数,八个石板,连同刚才走进来的那道拱门在内,刚好是八道拱门。

其中有两口大木箱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俞旼珏走近看了看,发现里面放的是很精美的陶瓷玉器之类的东西。

八道拱门,七间石室,里面放的全是大木箱。有些箱子放的是陶瓷玉器,有些放丝绸缎面,还有的则放着刀枪剑戟,其中的枪还只是枪头。

钱来还在石室的墙壁上左敲敲右凿凿,俞旼珏也伸手按过墙壁上不少石块,但里面确实没有暗藏机关。

【吹对了,你要将这些教给钱厚他们,尤其是寻人的哨声,如果走丢了,凭哨声找回来,记住没?】俞旼珏笑着调侃。

只不过他们学会了哨声,却没派上用场,因为前朝藏宝库太小了,一眼就能望到头,人根本就走不丢。

先前他就是利用这东西在石室外先进来探测了一轮,确定里面没有关着不知名的野兽后,他们才进来的。

这次也一样,景赪利用迷你探测器在洞穴里飞了好几遍,只看见洞内四周的洞壁上爬满了小儿手臂粗细的藤蔓,除此之外,再不见其他。

景赪将视线落在洞口的那圈毒草上,沉思了一会,然后操控着迷你探测器去钻入那些藤蔓的茎叶之间。

钻了好几处,只看见藤蔓的触须爬在石块上,密室的石块与石块间的隙缝没发现异常,只偶尔看见缺了石块的泥里长出藤蔓。

通过迷你探测器可以看到,火把落在藤蔓上,只燎着了靠近火源的茎叶,藤蔓并不是枯草,无法点燃。

【听石头掉在洞底的回响,此洞底距洞口甚高,我们无法直接往下跳,需借助洞壁的藤蔓往下攀爬。】

丁一早就跃跃欲试,抬手紧了紧头上戴着的头戴式照明灯,身体在原地猛地弹起,飞越过毒草,直直冲向洞内。

景赪单手攀着洞壁上密密麻麻的藤蔓,身体紧紧贴近藤蔓以防坠落,另一只手举着腕绳戴在手腕上的便捷迷你手电筒,先照了照分别举着火把的钱厚和乙一,再去看丁一,确认他们都安全,这才沉声道:“下!”

说完,手一松,整个人倏地往下掉,数息后,单手再次紧扣着洞壁上的藤蔓,双脚踩着脚下的藤蔓,待稳定身形后,又举着迷你手电筒去看其他三人。

几道身影借着藤蔓纷纷快速往下降落,在行动中,藤蔓被他们大力从洞壁上拉扯,好些藤蔓因此脱离了石壁,垂在半中无声地摆荡着,在黑暗中看着就像是一根根会动的触手。

景赪倏地停止了下降的动作,他单手扣紧洞壁上的藤蔓,举着迷你手电筒朝着丁一的方向照了过去。

手电筒的灯光照在丁一的身上,发现丁一整个人竟已被无数根藤蔓紧紧缠绕着,而丁一正瞪大着双眼盯着这边,刺眼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连眨也不眨一下。

藤蔓早已在他们停留在它们枝干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缠绕上了俩人的身体,令他们被困于半空中,再也动弹不得。

可他们本该身手了得,平日像这样的藤蔓是一扯就断,而这时他们像是软了手脚,连手中的火把都抓不住,“啪”“啪”两声,火把离手掉落在洞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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