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阿拉斯加—— by卡了能莎
卡了能莎  发于:2023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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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做了好几次,去浴室冲了澡。姜一源裹着浴袍躺回床上,望着正穿衣服的男人,说:“哥,我会叠被子的。”从昨晚到现在,他异乎寻常的听话。
沈书临扣上大衣扣子,正调整表链,闻言略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姜一源不服气地说:“怎么了,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也是很爱整洁的好吧!”
之前他第一次赖在沈书临家里睡觉,睡到第二天中午不说,根本不知道有叠被子这回事。沈书临下班回来,打电话教训了他整整半个小时,他那时候不服气极了。
闻言,沈书临一笑:“好。”
他收拾好,往外走去。姜一源又叫:“哥。”
“……谢谢你。”
沈书临脚步微顿。谢的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停顿了几秒,只道:“你不是要给我弄头像么,书房的电脑可以用。”
沈书临回到郊区别墅,时间还早。昨夜睡得晚,只有沈母和大姐起床了,两人正在庭院拾掇花草。
一见到他,沈母颇为惊讶:“哎呀,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还以为你没起来呢。”
沈书临拎着新鲜的鱼和肉菜过去,笑道:“去买点菜。”
沈母接过装鱼的塑料袋,两条肥硕好动的梭边鱼正在里面挣扎,不时甩尾,她乐呵呵地说:“这鱼挑得好,豪子和健子最爱吃鱼头汤。他俩又不爱吃蔬菜,中午再做个糖醋排骨。”
沈书琴不赞同地说:“妈,您也太溺爱他俩了。挑食是坏毛病,小孩子不能惯着。”
沈书临笑着劝道:“姐,过年嘛,孩子还小,别太拘着。”
沈书琴看了他一眼,却没再说话。沈书临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总感觉那眼神里还有些别的什么。
昨晚吃的都是大鱼大肉,今天中午的菜便都是清淡开胃的。沈父昨天熬了夜,到中午都精神不好,也没再拉着儿子女婿喝酒。
两个小侄子一左一右坐在沈书临身边,沈书临把鱼片挑了刺儿给他们,小家伙嘴甜得很,一口一句:“舅舅真好!”
沈书临又给他们夹南瓜叶。
小家伙的脸瞬间就垮了,变得苦兮兮的。
沈书临一本正经地说:“先吃了南瓜叶,再吃排骨,排骨会更香。信不信舅舅?”
两个小侄子对视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舅舅确实从来没骗过他们。
见俩小人吃了蔬菜,沈母笑得合不拢嘴。沈书琴脸上也有淡淡笑意。
吃完午饭后,姐夫拉着沈书临打了会儿羽毛球。两人都出了一身汗,畅快又舒爽。
沈书临坐在花园的藤椅上抽烟,看两个小侄子玩电动玩具车。俩人玩累了就凑到他身边,让他介绍花园里的花。
昨晚刚下了雪,中午太阳一出来,鲜红的山茶花便湿漉带水,更显娇艳。
“这是山茶花。”沈书临说,“冬天开得最好,喜湿,寒冬下雨时最美丽。”
沈书临指了指另一株纤细优雅的花:“这是寒兰。”
豪子说:“我知道我知道!寒兰就是在寒冷的天气里开的兰花,舅舅,是不是?”
沈书临笑了笑:“真聪明。”
这时,沈书琴走了过来,对两个儿子说:“你们进去玩。”
这话一出,沈书临就知道大姐要和自己好好谈谈了。他想起今天早上大姐的那个眼神,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其他人都在屋里,花园里只有他们姐弟二人。沈书琴在旁边的藤椅上坐下,说:“我看爸这两天,精神不太好。”她眉间有忧色。
沈书临宽慰她:“昨晚熬夜熬得久,好好休息两天就好了。过完年我让医生来看看,再开点补品。”
沈书琴轻轻嗯了一声,又说:“昨天凌晨我起来了一回,看到你的车不在。”
果然是这件事,沈书临面色不变,心道。
沈书琴瞥了他一眼:“说吧,怎么回事。”

第二十一章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事情,沈书?临略一思索,正要开口,却听大姐又道:“是那天晚上那个男孩吗?”
沈书琴比沈书临大十岁,小时候父母工作忙,平时的管教?、辅导作业都是她?来做,把人从小带大,她?太了解这个弟弟了。弟弟最大的特点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重感情。
工作这么多年,每次出差,沈书?临都会给全家上下买礼物,一次都没有缺过。无论工作多忙,他都不会缺席月底的家庭聚餐。对小侄子总有用不完的耐心。他永远温和友善,从不急言令色。
所以沈书?琴很笃定,能让弟弟在大年夜去处理的事情,一定是感情上的事;能让他在大年夜彻夜未归的人,一定是情人。
听到大姐这么问,沈书?临并不意外,他笑了笑:“是。”
沈书?琴只问:“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姐不是妹妹,不是两句话就能敷衍过去的。沈书?临想了想,说:“年轻男孩子,冲动,热情,急躁,但本性不坏。”
沈书?琴不是会刨根问底的人,问完后她?便沉默了,出神地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别怪我管得宽,之前那个人……”她?顿了顿,眼里?浮上一抹忧色:“……我是怕你又受到伤害。你以前抽烟没?这么凶的,就是那段时间才抽得狠了。”
沈书?临宽慰她?:“姐,都过去了。”
他没?说的是,他已经过了会被感情伤害的年纪。更何况,这段感情一开始,他已经预设好了结束的时点,他已预感到那不会太久。
年轻男孩的热情,如?同寒雨中绽放的山茶,开过绚烂的一季,便会凋谢。
他既已平静地等待着结束,精准地控制着投入的感情,又怎会再次被感情伤害。
但是这些他不打算说出来。
沈书?琴便道:“你自己处理好。烟能戒就戒了吧。”
沈书?临无奈地苦笑:“姐,哪能说戒就戒的。”烟瘾确实是在上一段感情结束后染上的,可要说戒,哪有这么容易。
沈书?琴瞥了他一眼:“反正能少抽就少抽吧,爸一看到你抽,他又心痒,他也要抽。”
“那我保证,不在爸面前抽烟。”
沈书?琴点头?,起身回屋了。
天空飘起濛濛细雨,沈书?临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点了根烟。他深吸了一口烟雾,缓缓吐出,望着雨中的山茶花。
兜里?的手机震动,是姜一源发来的消息。他把那幅一壶二杯的画转成了图片,又调了色温和滤镜,意境更显幽静。
姜一源发了个嘚瑟的表情,问他好不好看,又催他赶快换上。
头?像从一壶一杯变成了一壶两杯,若不是有心去看,很难发现差别。
姜一源:你啥时候给我喝那个没?贴标签的罐子里?的茶啊?
茶室里?每个茶罐都有标签,标记着茶的品类和名称。那个黑黑的粗陋茶罐上却空无一物,姜一源在心里?断定,那个茶有蹊跷。
沈书?临回复他:还?没?到时候。
姜一源发了个撇嘴的表情,又发了个熊猫翻跟斗,露出大圆屁股上的“切!”
沈书?临回复了一个【冷酷摸胡子】的表情。
姜一源立刻打了电话过来。
“看不出来,你咋还?偷我表情包呢?”姜一源乐得不行,“没?想到嘛哥,你居然也会发表情包。”
沈书?临单手掸了掸烟灰,看着屋檐下的水珠成串滴落,他说:“我为什么不能发表情包。”
“就感觉你不像是会发的人嘛。”
沈书?临听到电话里?有人声和车声,像是在嘈杂的大街上。他问:“在外面?”
姜一源说:“我在学校外面租了房,正在搬家。”
沈书?临便道:“好,那你忙吧。”
挂断后,手机震动个没?完,一下子进来几十条新?消息,全是姜一源发来的表情包。沈书?临看了两眼,按灭了屏幕。
沈父在屋里?喊他,沈书?临便碾灭了烟头?,起身进屋。
下午,姜一源找房东看了房。房子整洁干净,卧室朝南,带了个小阳台,风吹起白?色窗纱的样子特别美。他很喜欢,打算把画架放在卧室的落地窗前。
和房东签了合同后,他回了趟姜家别墅。
姜猛龙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回来,生硬地问了一句:“昨晚去哪里?了?”
姜一源说:“酒店。”
他又说:“爸,我准备搬出去住。”
姜猛龙把遥控器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道:“行,昨晚的事是我有错,但父子哪有什么隔夜仇?!就因为这个你就要搬出去?大过年的非要闹成这样?”
二楼的一间房门轻轻动了动,露出一角衣摆。姜一源瞥了一眼,收回视线,平静地说:“我在这里?,大家都不开心。我搬出去,不管你们?开不开心,至少我开心。”
姜猛龙气得大吼:“你就非要这么犟?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好好谈一谈?昨晚的事情,难道是你阿姨故意害你不成?”
姜一源脸色倏地变冷了:“房子我已经租好了,只是通知您一声。当然了,您可以打断我的腿,冻结我的卡,都没?有关系。试试看吧,看您有没?有办法关住我。”
他说完就往楼上卧室走去,身后传来怒骂和摔杯子的声音。
卧室里?空空荡荡,姜一源把银行卡和家里?的钥匙扔在桌上。他什么也没?拿,只是抱起那一箱子颜料下楼。
客厅里?已经没?有姜猛龙的身影,保姆正战战兢兢地打扫地上的碎瓷片。
周赫正开着租来的皮卡在外面等着,姜一源把箱子放上去:“走吧。”
“这啥啊,颜料?”周赫问,“其他东西呢?不搬吗?”
姜一源拉开车门坐进去:“其他的都可以再买,走吧。”
“就一个箱子?那我开这个皮卡干啥……”周赫也坐上车,心有余悸地又说:“兄弟,你可真牛掰啊,我在外面都听到你爸吼你了。要换了我,我爸一吼,我就立刻给他跪下了。”
姜一源嗤笑:“出息。”
“那颜料这么宝贵?什么都不拿就拿颜料?你这几场画展办下来也赚了不少钱吧,就算你爸再停你卡,你也不至于买不起颜料吧。”周赫说。
“当然宝贵了。”姜一源说,“那是我男朋友送我的。”
周赫手一抖,本来就快要报废的皮卡在地上划出一个S,哐当一声。
“……男朋友?”
“是啊。他怕我过年在家不开心,特意送我的新?年礼物。”姜一源愉快地说。
“不是……”周赫被他绕糊涂了,“没?听你说喜欢男人啊。上回在Echo,你坐在那里?一脸要杀人的表情,请你喝酒的人都被你吓跑了。”
“我为什么就不能喜欢男人。”姜一源不想再谈自己,便问,“你的那个男朋友呢?还?在交往吗?”
周赫更糊涂了:“我哪有男朋友?”
姜一源奇道:“上回陪你去面基见的那个。”
“……哦,那个啊。就是玩玩啊。”周赫说,“我们?这个圈子就这样,见了面,睡几次,就一拍两散了,哪有什么真感情。特别是爱去酒吧的,更是这样。”
姜一源皱了皱眉。
周赫又说:“就只有刚入圈的小年轻——不过也说不准,有可能年纪越小玩得越花。总之,只有刚入圈的嫩草还?在追求‘爱情’。”说到这两个字,他不以为然地嗤笑了一声,又道:“但凡有几年圈龄的,早就封心锁爱了。”
“放屁。”姜一源打断他,“那是你,别以为别人和你一样。”
周赫耸了耸肩:“好吧。”
姜一源心里?有些烦躁,便道:“开学后你的毕业设计别给我看了。”
周赫立刻叫冤:“兄弟,别啊兄弟!我说错了行不行!我刚才全是在放屁,我掌嘴,我给您磕头?谢罪!”
姜一源冷笑一声:“也许你少泡点酒吧,多用点功在学习上,成绩就能提上去呢。”
他不再说话,望着窗外,突然格外地想来一根烟。
傍晚时分,沈书?临开车驶入别墅庭院,远远地看见家里?似乎亮着灯。
很微弱,很暗,似乎是亮着,似乎又只是错觉。
他开门进去,脚步顿住——家里?确实亮着灯。一盏玄关处的花瓣小灯。微弱,昏暗,但照亮了门口几平米的距离。
沈书?临住在这里?快十年,从未开过这盏灯。因为玄关灯从来不是开的,而是留的。
玄关灯,是家里?的人怕另一个人回来太晚,特意留的一盏灯。
卧室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客厅里?有股暗香,沈书?临顺着香味望去,茶几花瓶中的假花换成了真花,一束火红的玫瑰。
他打开冰箱拿了些食材,准备随便做点吃的,门铃却响了。
姜一源提着大食盒站在门口,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我就知道,你差不多这个点儿回来。”
他轻车熟路地进门,把打包的粥和菜放到茶几上,说:“这两天吃得油腻,晚上就喝粥吧。”
沈书?临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姜一源拨了拨花瓶里?的玫瑰,“你早上说,谁大白?天的喝酒,我当然就知道,你不会留在你爸妈那吃晚饭。花好看吗,喜不喜欢?”
玄关灯在头?顶散发着幽幽的光。
沈书?临问:“灯是你开的吗?”
“什么灯?”姜一源看过来,“哦,那个灯啊,是我开的。怎么了?”
沈书?临只问:“开灯做什么。”
姜一源奇怪地望着他:“当然是给你留的。你眼神儿又不好,冬天又黑得早,你跌到撞到怎么办,老胳膊老腿儿的。”
沈书?临:“……”
姜一源顿了顿,叫道:“你不会又要训我浪费电吧!我又不是忘了关!”
沈书?临无言以对?,看见他忙着把打包的菜摆开,就喊了一声:“阿源。”
“怎么了?”姜一源摆好菜,又拢了拢玫瑰花束,捡起一片飘落的花瓣。
沈书?临并没?有什么话说,他叫出那一声,只是被玄关灯晃得略微走神,顺口溜出了。
见姜一源奇怪地望过来,沈书?临便按灭了玄关灯,只道:“我胃痛。”
下雨时在庭院坐得久了,可能是着了凉,胃里?确实不太舒服,一直隐隐作痛,但不严重。偶尔会疼得稍厉害些,分去他一丝注意。其他时候,他几乎不会主?动去注意。
和上次比,痛感轻了太多,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口了。
“啊?刚才怎么没?说?”姜一源小跑过来要扶他,“别站着了,去沙发上坐。吃药了么?”
沈书?临示意不用扶,只道:“不严重,只是有点不舒服。”
姜一源坚持扶他坐下,又倒来杯热水,关心道:“疼多久了啊?是不是因为过年吃得太荤腥油腻了?我去拿药?”他见沈书?临脸色还?好,神情也还?从容,便稍微放下心来。
“不用吃药。”沈书?临喝了些热水,随口又道,“可能是中午受凉了。”
姜一源满眼心疼,凑上去亲他略显苍白?的嘴唇:“中午就开始难受了啊?这都好几个钟头?了……怎么不告诉我?我来给你送药。”
沈书?临说:“你不是在搬家么。”
“搬家哪有你重要!”姜一源说,“当然是你更重要,我怎么舍得你疼啊。你跟我说一声,我就会过去的。”
沈书?临望着他,目光柔软了一些,便道:“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还?好我今晚买的是粥,多少吃一点吧,能舒服些。”姜一源去厨房拿来碗筷,给他盛了一碗,“乌鸡党参粥,你喜欢的咸味。”
沈书?临问:“另一份是什么?”
“那个是甜的,椰枣小米粥。”
沈书?临说:“喝那个吧。”他语气里?没?有平日的严肃,带上了几分懒散和随意。
姜一源满口答应,盛了一碗甜粥给他:“行行行,反正有很多,可以喝这个,也可以喝那个,也可以两个都喝。”
电视上放着新?春节目,歌舞都是幸福洋溢的。客厅虽大,却不显得空旷寂寥。
饭后姜一源找了部电影,他关上灯,客厅里?便只有电视散发着幽幽的光。
两人在沙发上靠坐着,盖着同一条毯子,身体和腿都挨在一起。
姜一源悄声说:“哥,我再赖一晚,你别嫌我烦啊。我房子明天才能收拾好。”
听闻这话,沈书?临本想说,他没?有要赶人走的意思,可以慢慢收拾,可又觉得这话多余,便只道:“好。”
姜一源凑上去亲他的喉结,被捏住后颈。
“不看电影了?”黑暗中,沈书?临低声说。
姜一源老实地坐了回去:“看。”
他探进毯子,隔着羊绒衫,在沈书?临的胃部抚了抚:“好些了没?有,还?疼吗?”
沈书?临扣住他的手腕,又慢慢松开:“好多了。”
姜一源放下了心,却不收回手,只摊开掌心在那处捂着:“我帮你暖着,别又着凉了。”
他的手心滚烫,温度透过薄薄的绒衫,传到皮肤上,发烫。沈书?临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一时无话,只有电视的声响。
电影大概讲了个童话故事,姜一源没?看进去。他满脑子都是想-做-爱。黑暗中,两人的身体那么近地靠在一起,发烫,紧挨的大腿渗出汗来,有一阵他的身体甚至有了不体面的反应。但沈书?临身体不舒服,他只好忍着,忍得好辛苦,才没?有去撩拨。
洗漱完躺到床上,姜一源不甘心这一晚过去,便没?话找话:“电影挺可爱,挺温暖。”
沈书?临奇怪地反问:“温暖,可爱?”
“不是吗?”姜一源努力?回想了一下,“有小熊啊,小兔子,小黄鸭,结队去旅游。”
沈书?临说:“那些小动物原本是人,被巫妖施了咒。他们?不是去旅游,是去求上仙把他们?变回去。他们?千里?迢迢到了上仙的住处,却见巫妖坐在上仙的冰椅上笑,原来上仙早已被巫妖杀害。温暖?”
“呃……”姜一源挠了挠头?,竟然是个暗黑童话,他属实没?有想到。
他努力?找补:“我记得有个画面,小黄鸭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多可爱啊。”
沈书?临无言地盯着他:“那是因为巫妖施法,黏住了鸭子的两条后腿,所以它只能跳着走。”
姜一源眼珠转了转,果断选择甩锅:“谁让你一直勾引我,害我都没?心思看电影。”
沈书?临根本懒得理他,直接关上了灯。黑暗中,呼吸声被放大了,姜一源心旌动摇,凑上去吻住对?方?的唇,同时手不老实地乱动。
沈书?临按住他的手,牙齿略微使劲,咬了咬他的嘴唇。
姜一源睁大眼睛,无声地控诉着。吻一结束,他就嚷开了:“你咬我!”
“手不老实。”沈书?临淡淡道,“睡觉。”
姜一源咕哝了几句,只好躺了回去。他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再回神时,身边人的呼吸已经微沉。
“哥?”他支起身体,轻轻叫了一声。
回答他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黑暗中,姜一源看了几秒,凑上去亲了亲他的额头?,很轻很软的力?道。
“哥,晚安。”他低声道,“我特喜欢你。”
他躺了回去,很快睡着了。
黑暗中,沈书?临闭着的眼睛睁开了,他望向身边已经熟睡的人,许久之后,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飘散在空中。
初七上班后,沈书?临约了医生去家里?,给沈父检查身体。检查结果没?什么大碍,只是说尽量戒烟戒酒,多散步,又开了些补品。
等医生走后,沈父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对?沈书?临道:“我早就说了,我身体好得很,你们?就是不信。”
见沈母在花园里?剪枝,他向沈书?临招了招手,偷偷摸摸地从沙发缝里?摸出一瓶二锅头?:“陪我喝一口。”
沈书?临一脸无奈:“爸,医生刚说了,要戒酒。”
沈父像个老顽童一样,非喝不可:“就一口,一盖儿的量。”
沈书?临拗不过他,便道:“只能一口。”
沈父嘿嘿一笑,往瓶盖儿里?倒酒,他手稳得很,一点也不抖,倒了满满一个瓶盖,一脸陶醉地喝了下去。
“你来?”他说。
沈书?临说等会要开车,下午要开会。沈父就切了一声,倒也不强迫他,做贼似的把二锅头?塞回了沙发缝里?。
饭后,两人去了花园里?。
沈书?临看出父亲有话要说,便一边给花剪枝,一边静静地等他开口。
“唉,你……”沈父咳了一声,有点别扭地揪了揪花白?的头?发。
“你那事儿吧,反正我反对?也没?用,你翅膀硬了,也不听我的了。”沈父说,“你姐都结婚这么久了,孩子都有两个了,你也别拖了,赶快也找个……男……对?象吧。”他实在说不出男朋友这个词,只好说对?象。
沈书?临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微笑道:“爸,谢谢。”
听到谢谢,沈父别扭得不行,拉下脸又冷哼了一声:“人家老李头?老王头?都抱孙子了,我倒好,一辈子都别想抱孙子。”
沈书?临知他只是抱怨几句,便微笑着,也不反驳。
沈父叹息了一声,语气伤感起来:“老了,老啦……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你和兰兰定下来。”
“当然可以的。”沈书?临宽慰他,“刚才医生说了,您的身体好着呢,只要戒烟戒酒,再活二十年绝对?没?问题。”
沈父只是叹气摇头?。
沈书?临温言劝慰了许久,沈父又说不抽烟不喝酒活再久都没?意思,趁机让沈书?临给他买烟丝回来,自然是被拒绝了。
开春时候,公司最是忙碌。沈书?临天天加班到夜深,庭院里?的迎春开得灿烂,鲜黄的一大片。
别墅外面的那条路上,长?满了野生的夜来香。洁白?的花朵,越到夜里?越香。他开车经过,夜风送来一阵香气。
在那香气里?,他透过玉白?栅栏的缝隙望向家门,却再也没?见过那一盏昏黄幽暗的玄关灯。
大四开学后姜一源就忙了起来,理论课和毕业设计,样样都让人头?大。他没?时间天天赖在沈书?临身边了,忙起来的时候连消息都顾不上发。
当然,他也是有意不往沈氏跑的。他和家里?闹翻,若他爸见他仍天天和沈书?临呆在一起,少不得让沈书?临帮忙劝劝,他不想给自己的男朋友增加负担。他希望他们?的关系是纯粹的。
与此?同时,他还?在忙另一件事。
他在画一幅画。
那晚的每一个细节都印在他心里?。一望无际的柏油马路,透明绸子一样的月光,一闭眼就能闻到的青草芳香。黑色轿车从身后驶来,男人摇下车窗,对?他说上车。
平时他画画很快,可这一幅他画得很慢,非常慢。每一个细节都斟酌了无数次。他要把那一晚画下来。他会把这幅画珍藏起来,藏在心底最深处。
一人工作忙,一人学习忙,见面自然就少了起来。姜一源不是那种会事事交代的人,沈书?临更不是。有时候接连几天,消息都只有寥寥几句。
姜一源发:晚安啊哥,早点休息。
沈书?临会更晚或者第?二天一早回复:好,你也是。
当晚又会继续重复这样的对?话。
到了清明前,沈书?临终于稍微清闲了下来,他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去云南喝茶。
在西双版纳,比较有名的茶寨都是拍卖包树的。每年一次拍卖,价高?者得,包下一棵茶树,这棵茶树一年产的茶都是你的。茶农会把做好的春茶和秋茶寄来。
沈书?临包了很多棵茶树,在不同的山头?,不同的寨子。这么多年来,茶农们?早已知道他是位低调有钱的大老板,每年的茶都是用最原始的工艺做出来的上品,最好地保留了韵味。但沈书?临仍觉得不够,他每年都要亲自去山头?,喝明前的第?一波春茶。
既是仪式,又是放松的旅游。
他从未带过任何人同行,一来志同道合的人实在是少,二来,这是他的一处隐私,一处密境。他对?家人也没?有说过。他年年去云南,家人只当他是去旅游的。
沈书?临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常备药品,东西不多,只装了个小行李箱。路过茶室时他往里?看了一眼,便看见窗框旁的那幅《追冬》。
他这一去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他思索了一阵,要不要告诉姜一源一声。
然后他决定不用。
他们?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只是靠寥寥几条消息维持着联系。沈书?临知道大四会很忙,可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灿烂热烈的东西褪色得也最快。就像寒雨中的山茶,冬天里?曾绚烂过,但花期一过,便凋谢了。他早已在心里?预设好了结束。他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可能会有一些遗憾,但比遍体鳞伤后再退出要好太多太多。这一趟,也正好散散心。
沈书?临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开车去了机场。
与此?同时,姜一源拿着开题报告从导师办公室出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开题磨了半个月,总算是过了。那幅画也定下了初稿,接下来他总算能清闲些。
他雀跃地把开题报告往书?包里?一塞,连电话都来不及打,就跨上机车,打算去找沈书?临。
上上周本来约了见面,沈书?临却又临时有应酬,上周换成他临时有事,阴差阳错的,两人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了。
姜一源骑着他心爱的机车,嘴里?哼着歌,像风一样从城市的道路上飘过。他心想着,趁着清明假期,要拉着沈书?临出去旅游,把这些天没?做的爱都给补上。
到了别墅外面,姜一源按了门铃,没?人应。他开始觉得不对?劲,星期天下午三点,这个点儿沈书?临一向都在家的,一期一会,他雷打不动地要喝茶。
姜一源立刻拨了电话过去,对?面过了很久才接起。他立刻问:“你在哪里?!”
沈书?临正坐在贵宾候机室里?,翻着一本杂志。他闻言皱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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