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昭依稀记得这位的恶行比起孟云令来不多承让,孟云令屠尽飘渺宗上下数万弟子,而江白焰则是为了掠夺主角受一连杀了四十九城。挑起来的人魔大战,死伤无数。
魔法打败魔法的话,这些魔头们应该在一起内部消化、自相残杀,而不是去祸害一些无辜躺枪的人。
越是置身其中,就越是不由自主共情那些剧情之外的人。寥寥数语存在于铅字中,他们是一串数字,甚至连数字都算不上,可现在池昭自己也是被系统观念绑定来作为反派,他意识到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数百年过去,只是不知他现在修为如何。”江白焰攥着池昭的手,自言自语道:“我奈何不了他,难道连他的弟子都不行吗?”
他的声音是和孟云令截然不同的慵懒,带着浓浓的倦意。池昭抽不出来自己的手,只能在内心盼望着孟云令早点结束街道上的混乱,两个魔头内斗,他趁机溜走才好。
池昭:“那些丑八怪也是你指使着放出来的吗?”
“丑八怪?”江白焰听到池昭说他的子民是丑八怪,也不生气,反而带满戒指的长指捏着池昭的下巴,端详着池昭稠艳的小半张脸,靡颜腻理,肤色白得近乎透明,是世间罕见的好颜色。但身上实在看不出来有任何灵力波动,方才池昭和另一个小子厮混在一起,他看得清清楚楚,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他有些高兴:“他们是丑八怪,自然比不上你这种娇儿。不过我魔族不尽然是这些丑货,还有漂亮的,我带你见见。”
冰凉的体温透过掌心传到池昭心里,没有给池昭多少反应的时间。
深黑色的漩涡门凭空出现。
再一次睁开眼,池昭发现自己正踩在火狐的皮毛上。
黑漆漆的宫殿,四面八方漂浮着忽明忽暗的猩红火焰,他下半身半赤,被一件大氅盖在上面。
“殿下,这次又三十二个城的城主愿意听从我们的控制。”走进来汇报的魔族长得像蝙蝠又像蛇,直勾勾地盯着几乎整个人都窝在魔尊怀中的人族。
落在火红赤狐毯上的脚生得漂亮,足弓白皙,脚趾微微沁着薄粉,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江白焰不感兴趣地托着下巴:“你先下去吧,这几天如果再有这种事情不用先来告诉我,你们自己做决定就好。”
被不加掩饰的视线死死盯着,池昭只感觉一股热气直直冲上脑门,又羞又恼地攥紧了手。
孟云令占有欲强,不喜欢有人看他。江白焰是个暴露狂,看的人越多,他反而越兴奋。池昭真的担心江白焰这样没有节操的人会真的大庭广众下做出一些荒唐事。
聚众impart,简直不能更过分。
那名魔族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江白焰,低着头退了出去。
池昭这才开始打量起来魔宫的布局,江白焰不是奢靡的性子,所以魔宫其实更像是玩过的中古世界的城堡,阴沉沉的。魔界没有自己的太阳,经年累月的黑暗,没有日光的日子它们肆无忌惮,没羞没躁,道德廉耻几近于无。
而这些魔族的头头,江白焰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是不是还等着有人来救你?唔,你师尊吗……他现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了吧,就是他真的千里迢迢来到魔界,追到魔宫,那正好。我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好徒弟怎么在我身下泣涕涟涟。”
江白焰眉梢不加掩饰喜色,环着池昭的腰,挠了挠池昭的下巴。
低着眼嗅了嗅刚刚摸过池昭的掌心,好香。
池昭:“……”
见江白焰三句话离不开沈瑜,不用多想,就知道当初那一战,江白焰在沈瑜手中讨不到半点好处,不然也不至于闭关百年来养伤。
眼下最关紧要做的事,是阻止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祸事,避免殃及更多人。
池昭冷凝着脸,睁开江白焰,将大氅披在身上,自顾自去挑选能暂时居住的房间。
与其任人控制,倒不如自己主动些,免得真的被江白焰锁在魔宫的大殿上,被吊起来,供人赏玩。
被沈瑜伤得最重时,统治下的种族出现了异心,他后来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稳住了地位。如今凡间有了灵气复苏的迹象,占据了人族的地盘,对他们有利。
江白焰再次看向自己的手,兴致盎然:“倒是有趣。”
“仙人饶命。”
通体漆黑、面目狰狞的魔族跪在孟云令腿边,止不住地磕头。青石板被磕出一个不小的坑,魔族的额头渗出来淡蓝色的血液。
心中怨愤不已。
它们早就将凡间默认为自己的领地,不少城池彻底沦陷,这次来这个边陲小城自然也是如此,同境界修为的人族修士在种族有事上是比不过它们魔族的,因而这么多天盘旋在街道上的修士它们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少年郎。
派出来的魔族足足有一千,被杀得八□□九。
剩下还在负隅顽抗的,则是魔族中的小将军。
那少年微微一笑:“我像仙人吗?”
是个大魔头才对。
它们魔族本来就残酷无比,可这位更甚,就连杀死它的同族,手段也格外残忍。用剑一片片割下来同族的肉,用火苗一点点将它们烧死,或者猫抓老鼠一样,放走再慢吞吞地抓回来。
魔族疯狂摇了摇头,老实道:“不像。”
下一瞬,长剑戳瞎他一只眼。
“眼睛是摆设?”孟云令低低一笑,“不过确实,我可不是仙人,仙人这个名号,还是给慈悲心肠的沈瑜吧。”
他收回笼子,精巧的云笼缩小成拇指大小,里面羁押着几个畸形怪状的魔族将军。
整条街上安静下来,受伤的修士捂着胸口艰难地给宗门放讯号,死去的修士东倒西歪躺在青石板路上。修士脱离了肉体凡胎,要不了多久,身体会消散于轮回。
孟云令没有好心到要留下来收拾烂摊子,他放出神识,将小城中错综凌乱的每一条街道小巷都覆盖,完全没有任何池昭的身影,连同那个小乞丐一同消失。
空气中浮动的魔气他没有错过。
这种精纯的魔气……是魔尊身上才有的。
“好、好好。”他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怎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
当时沈瑜重伤江白焰,想来到现在也不是成不了气候。寻找池昭固然重要,不过更重要的是,归一宗需要挑选新弟子,否则泛滥成灾的魔族,那些腐朽的宗门烂到根里,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这么想着,他带着抓到的魔族将军回到归一宗。
低垂的暗红色帘子浮动。
魔界深处,魔气浓郁精纯,池昭白皙的手指掀开帘子,站在窗边向外看去。
昏黄混沌的天和地面没有明显的界限,到处栽满了猩红的曼珠沙华。魔宫外面空旷无比,没有任何魔族在附近,只有混沌混沌和混沌。
他知道魔气浓郁的地方人族不能久居,但不知道江白焰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他在这里也能轻松自如。
好在江白焰作为魔尊,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有了聚灵阵,池昭哪点引气入体的苗头又渐渐熄灭。
“是在畅想自由,还是偷偷摸摸思考逃出去的路线。”
江白焰走进来时,恰好看到池昭抚着帘子往外探看。眉头微蹙,水红莹润的唇微微张着。
池昭收回视线,淡然自若:“看风景。”
目光停在江白焰裸着的大片胸膛前,他的皮肤其实没有纯种魔族那么黑,金眸、和满身的黄金配饰,就更像黑豹了。
原书中怎么说的来着,有倒刺,婴儿手臂,反正往反人类的方向来写。
江白焰拎着他的脖颈到身边,蹭了蹭他的耳朵:“你就是风景。”
原以为是不太文艺的情话,直到池昭被皮革的腿环扣上,整个身子悬空,下方是各色莺莺燕燕,魅魔没有性别,但都是实打实的美人,穿得清凉,眼巴巴地看了过来。
果然是风景。
满脑子污秽的魔尊自然不会有太多高尚的情话,或者说,没必要。修为至高点,意味着起码在这一片修真大陆上,他们是绝对无敌的存在,碾压一切,深受天道宠爱,藐视一切。
照顾道侣的情绪,还不如粗暴地得到身体。
坚信日久会生情。
“魔尊殿下,这是哪里来的美人,我瞧着,比起第一美人沈瑜好看不知道多少啊。”
魅魔形态冶丽,猩红的舌尖舔食着嘴唇。
由于舌头太长太尖,过于和毒蛇的信子相似。
很多年前,沈瑜是只身打进魔界深处的。江白焰受重创,许多当时的魔族都见过那样的场面。
沈瑜一身白衣,长剑,宛若仙人。
江白焰提醒:“口水快流出来了。”
他仰视着池昭,看了许久,也没能从这张脸上看出来丝毫的惧意,只有教人心颤的漠然,他的长萧倏然敲在玉白的小腿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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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长萧,猝不及防敲在他小腿上,激得池昭有些耳热。
那些魅魔太多了,妍丽的各色面容流露出来垂涎的神情。多情的种族,直接在大殿之中热吻,咂摸黏连的暧昧水声,让被高高吊起来的池昭都觉得难堪。
腿环勒着大腿白皙的软肉,总有几分难言的怪异。
魔族生性放浪,哪怕开了智,有了等级,在某些方面依旧原始得像兽类。
譬如江白焰对他哪怕没有情感,也会有下等的欲念。好一点,江白焰是高等魔族,还算稍微能控制一下自己,依旧遵从逢攻必洁定律,江白焰是名副其实的雏。
哪怕有欲望,不会如同其他魔族那样,随时随地都可以抱成一团。
即便如此,江白焰骨子里依然有魔族的习性。大庭广众下的欢好,会让他更加兴奋。
池昭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当众示街游行,所有的视线齐齐集中在自己身上难堪加倍。始作俑者唇角只是牵着淡而懒倦的浅笑,看着他狼狈落魄的样子,似乎只是这样折辱,就得以消弭所有的恨意。
“别哭别哭,哭什么呢,哭又不能解决你当下的困境,只会让我更加禽兽。”江白焰戴满了黄金宝石戒指的手轻飘飘地朝那些虎视眈眈的魅魔们点了点,“看到了吗?它们可都想一饱眼福。”
池昭噙着眼泪恶狠狠瞪了一眼江白焰。
江白焰坐会到高座之上,哂笑:“你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偏偏还没长眼睛似的,见到个人就莽莽往上冲,还是说,沈瑜的弟子就是这样……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
池昭面上冷笑,沈瑜的弟子不多,带上谢青在内也不过五六个。另外几个师兄,着墨不多,在宗门的时候也见不着几面。谢青难说,大概是个纯良少年,可孟云令则是个实打实的祸害。
见池昭不平的神色,江白焰懒散地笑笑:“就算不提小乞丐,我放你离开,要是我变成被魔族杀了全家的老妪,即将被卖进青楼的良家女子,你还会不会帮,不就是被我再次骗到手嘛,嗯?菩萨,我说得有没有道理。”
衣衫半解,丝毫不整,台下魅魔早就迫不及待大行和谐之事,却还是抬起脑袋附和江白焰的话:“对嘛,别说魔尊,就连我都能骗到手咯。”
它们舔了舔嘴唇,盯视着池昭的大腿。
说得确实也不错,找不到可以辩驳的点。
“所以苏萨,你来当我们魔族的菩萨可好?”江白焰凌空描了下池昭的身体线条,转头叫来一个魔族:“去找绣娘做一件,宝相庄严的菩萨衣装。”
他在宝相庄严这四个字上加重了声音。
魔族小兵看了一眼被高高吊起来的池昭,似乎也明白过来什么。
角色扮演是他们这些股票们无师自通的本事吗?就连极度荒芜的魔界,也会有一个恬不知耻来完角色扮演游戏的荒谬魔尊。
池昭闭了闭眼,拒绝苍白无力,苦中作乐地想,好歹身体上没遭罪。
飘渺宗一夜之间灭宗早已是修士们人尽皆知的事,无人不晓鼎鼎大名的沈瑜养了个白眼狼,不仅不尊师重道,反而连自己的宗门都屠得干干净净。飘渺宗是庞然大物,但这样的庞然大物却在一个少年手里覆灭……这少年,也就二十上下吧?
惊惧多于愤怒,故而虽然惊讶飘渺宗被灭宗,却也没有谁对孟云令讨伐一番。
孟云令若想给归一宗收一些弟子,自然不是难事,更何况……他所说的,不限制灵根是真的。
哪怕现在孟云令声名狼藉,依然有不少人来到飘渺宗。
被捉来的几个修士修为都不低,是孟云令随手从临近几个宗门抓来的宗门长老,修为哪怕还不够看,可教导这些毫无基础的弟子是足够的。
几个几百岁的老头在孟云令面前唯唯诺诺,不敢不应。
乌泱泱的人头犹如压城的乌云,这些人不问出身不问天赋,眸光明亮,一如往昔,他初入宗门时。
人多,但有傀儡和其他修士坐镇,倒也算有条不紊。
孟云令抬眼看了一眼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天高云淡。
魔界与人间略有不同,魔界是层层递进的分布,越往深处魔气就越是浓郁,魔气和吸纳惯了灵气的修士相悖,置身其中,只会不适,能进入魔渊的修士几近于无。
混沌昏黄的魔界的天,一眼望不到边。
孟云令来过几次,次次深入,已经可以逼近魔渊。
常理来说,修士在魔界如果不早些退出,很快就会死亡。可他在天槐秘境中得到的那柄凶剑来头不小,居然让他在魔界中也没有多少不适。
堕剑仙入了魔,又融在他的神识中,这股煞气和魔气同出一源。
屹立在猩红曼珠沙华花海中漆黑的城就是魔宫。
近在咫尺。
他没有丝毫犹豫,目如点漆,灼灼地看向宫殿的某一处,唇角掀起讥诮的微笑。
他的好哥哥,哪怕不是炉鼎,身上的香气哪怕在遥远的这里,也能够清晰地捕捉到。
难怪所有人都想要将他的好师兄据为己有。
靠近了魔宫的大门。
魔宫的魔气最浓郁,孟云令勉力也只能站在门外,窥天诀得以窥见一切,哪怕身处魔界,魔宫中的景象他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身姿曼妙的魅魔水蛇一样扭动着身躯,凑在一起热情地亲吻。而他的好师兄,被一枚深黑色的皮革腿环勒着腿上的肉,身上披着珠串宝石点缀的红色轻纱,偏向于冷感的脸庞被赤红抹在眼尾,长发被花冠步摇扣成发髻。
江白焰实在爱不释手:“菩萨,你菩萨,我倒真应该以你为参照,塑一尊神像,让我的魔子魔孙跪拜敬仰,说不定你断开的仙缘还能以另外一种法子实现。”
连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孟云令忍不住嗤笑。
这算什么菩萨。
他见过寻常百姓跪拜的菩萨可不是这等模样,分明是一尊银神,能勾起人心中最深处暗欲的神,哪里有菩萨会如同他的师兄一样。
哪怕他嗤之以鼻,心中的焦躁半点没少。
池昭被推搡着灌了些魔界的酒,江白焰站位又低,他冷着脸,雪白的足挑起来江白焰的下巴:“既然你们非要给我个神职当当,那我只能满足你们咯。”
“好菩萨,您想要什么,我洗耳恭听。”江白焰觉得有几分兴趣,被弱小的人族侮辱也笑眯眯的。
“你先让它们都滚出去,我不喜欢。”池昭斜了一眼那些魅魔。
江白焰道:“滚出去。”
“你靠近一些。”
池昭松了松被勒出来红印的手腕,眼睛微微一弯,大概是来到魔宫以来,第一次流露笑意。
江白焰一愣,不由自主地靠近池昭……
察觉到什么,他指缝间夹着一枚金叶子,率先魔宫的大门,窥天瞬间被破,孟云令唇角咳出来血。
身上累积的伤害没有好全,哪怕自身的愈合速度十分可怖,但在全盛的魔尊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这点窥伺立刻被识破,孟云令试着破开魔宫的大门,魔界的阵法和他所学的不同,他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将大门打开。
反而在这地方越来越窒息。
只差一步,就可以破开他的魔宫,带走池昭。可现在视线被阻滞,他看不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怎么?”
“再近一些。”
灵根被剥离某种程度也算降低了这些人的警惕,池昭恶狠狠地抵着男人的小腹,将头上的发钗深深刺了进去。
他晃了晃神,耳边传来一道电子合成音。
【当前扮演度:+10(不忠+7,掠夺+3)】
【奖励:不死者之息。】
他呼吸有些紧促,目光灼灼地看着江白焰。系统在扮演度的判定上虽然很会防水,一般会选在某个关键节点,要么是地点,要么是剧情点……要么是涉及到重要的情绪转折。
男人的身躯健壮敏捷,像是危险指数很高的恶人。
池昭当然不相信自己会对他造成伤害,所以这个判定是……
啪啪啪。
男人鼓掌起身,耀眼璀璨的金瞳中满是戏谑,紧接着,他咬着池昭脖子上的珠串,含糊不清道:“可惜了,你还杀不了我。”
“师尊,你当真不愿随我一起回去?”
孟云令再次找上门。
“我奉你为宗门长老,一切皆如往昔,不比你过去在飘渺宗差,你又是美名在外,他们敬你还来不及。”
“何况……你想知道池昭在哪。”
脸皮算不得什么。
山穷水尽时,脸皮又值多少钱。
哪怕跟沈瑜撕破了脸,孟云令仍旧得以笑意相迎。
“我与你的师徒情分,早断在了那天。”沈瑜声如寒冰,逼得孟云令心头一颤。
他立刻改口:“好好,沈真人,难道你真的想要他在别人身下承欢不成?我可见得真切,四肢被悬空吊着,供人赏玩,怕是最银艳的花魁都不如?你自诩治下严格,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被人□□?”
天下现在乱得厉害,曾经被平息的魔族之乱再次有了苗头。
沈瑜试过几次引路符定位池昭的位置,却四处徘徊,毫无定向。
他疗过伤后出山,见惯了人间悲苦。知道孟云令犯下的滔天恶行。
狼子野心,早就在最初带他入飘渺宗时应该看出来的,可叹他当时只以为人之初性本恶,需要引导向上,况且孟云令是真的有仙缘。
一手酿成大错。
“够了。”
沈瑜冷冷打断孟云令还要继续往下说的狂言妄语,垂下眼:“在哪?”
孟云令扬起来一个大大的笑容:“你肯出手相助?他在江白焰那里,那些人放浪形骸,并非良人。”
归根结底,真正去过魔宫的也只有沈瑜一人而已,连他孟云令也做不到。
江白焰?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曾经大败他剑下。
已经数百年没有再见过了。
他算来算去,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在魔界。若是魔界,引路符确实找不到位置。
早在许久之前,沈瑜就见过了那些魔族中人的荒谬。禁忌不伦早司空见惯,随处可见鱼水之欢的魔族,它们自诩极乐,不守章法、毫无规矩。
池昭在那种地方的确不安全。
孟云令眼底晦暗,他唇边带着恶意的笑:“况且他被您的修为灌得满,早就被您的鼎气浸没透了,要是被使用起来,恐怕到时候就真的没人再能奈何他了。”
炉鼎、炉鼎,嘴上是在说炉鼎,实际上暗含威胁。
由于心中酸不溜秋,孟云令说起来很不是滋味。
沈瑜冷清地看他一眼,孟云令错开眼,敛下眼中的弥天恨意。
对沈瑜确实有太多恨意,想让他去归一宗也是实打实的诚心。毕竟他是臭名昭著的臭鱼烂虾,沈瑜是仙姿玉色的正道领袖,从头至尾,都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要是让沈瑜来归一宗,那么宗门应该很快就可以兴盛起来。
他胸有成竹,料定了沈瑜不会拒绝。
他的这位曾经的好师尊,可不是徒有虚名,是真真切切的心怀天下,在他眼中众生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哪怕是宗门中灵根很差、资质平庸的弟子,他也愿意花出心思给出指导。
如今魔族入侵人族,不少中小宗门投奔魔族,叛出人类,急需一个控制局面的宗门。
“走。”
沈瑜没有与他多费口舌,御剑而行。
九万里苍穹,江山秀美壮阔,他不愿意在看到曾经的灾难再次上演,或许孟云令罪大恶极,但还不是清算的时候。
孟云令笑笑,紧追其后。
“沈长老,可要再快些,否则师兄可要被那魔尊侮辱了。”
孟云令盯着沈瑜衣袂纷飞的白衣,却不知道如今的沈瑜究竟能否与江白焰一战。
沈瑜身形一闪。
昭昭如白雪的长剑劈向魔宫的大门,靡靡的乐声没有停止。
勾着绯红浅纱的台上,几位魅魔扮作的绝世舞姬正在晃着身体跳舞,它们的步伐艳丽,步步勾魂,能勾起心里最原始的欲念。
而处在台子中心的人,眼帘湿重,鬓发汗液黏在鬓边,眼皮眼睑都是湿哒哒的红,蜿蜒的血线沿着脖子一直到衣服上。
舞姬的动作没有停,反而舞步变幻,遮挡着沈瑜的视线。
即便如此,他还是一眼看出来池昭的身体好像是被透明的丝线控制,宛如任人操控的木偶。
江白焰懒洋洋地往嘴里抛了颗葡萄:“来了。”
他赤.裸着上半身,腰腹上,脸颊、脖子,到处都是红彤彤的血洞,显得凶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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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早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池昭的意识还算清醒,可能是剑修多多少少都有些清心寡欲在身上,哪怕周遭是旖旎极致的氛围,被透明的丝线操控着四肢,他也没有放弃挣扎。
他泪眼低垂,勉力掀起眼皮,隔着泪雾,看到轰然倒塌的大门和剑光如昼的长剑。
舞姬娇媚地咯咯笑着,轻移莲步,身体快要挨上池昭,它们像是□□构成的精怪,柔软如柳的腰肢款款摆摆,笑嘻嘻地看着猝不及防的闯入者。
“魔尊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说沈瑜会来还真是如此,不然他徒弟身上的香气我可受不了了。”
“好像舔……他的脚,不知道是不是也是这样甜滋滋的。”
或许蝴蝶掉的剧情不再会往和谐的方向走,但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始终保持着花市文配角该有的兢兢业业,符合人设地说着羞耻的台词。
要是话题的主角不是他自己就更好了。
池昭面无表情地想。
慈悲心仅存于对苍生百信,可对这些魔族,沈瑜一向没有同理心。他深深看了一眼被悬空吊起来的池昭,挥剑劈向江白焰。
也是……他曾经的手下败将。
沈瑜的剑法比起百年前,精进更多,翩如惊鸿,剑光残影,难以捉摸的身形,让江白焰有些目不应暇。
“没有进步。”沈瑜冷如冰霜的声音猝不及防出现在江白焰身后,长剑挑破江白焰的血肉,为他本就伤口颇多的上半身,留下十几道剑伤。
江白焰微笑:“谁能赢还未曾可知。”
他一面躲着沈瑜愈发凌厉的剑劲,一面不甘示弱地嘲讽回击。
“况且,你那赶出宗门的弟子都不能奈何我,你对上我,又有几分胜算?”
“我可听说了,那日你与你弟子针锋相对,你受了重伤,看来你这仙人徒有虚名,还不如死在我的萧下,好歹旁人说起来,你是被魔尊杀的,而不是被一手养大的徒弟害死的。”
江白焰的嘴巴不停歇,对沈瑜大为窝火。那次他受伤颇为严重,早就恨之入骨,但现在看来,他和沈瑜之间,差距仍旧像鸿沟呢。
眼瞧着沈瑜的化雪剑剑走偏锋,他胜之不武,忙道:“停停。”
池昭看得分明,他对江白焰好感也不多,甚至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不逊色于孟云令。
约莫大部分的np和谐文学,总会出现一个类似于骚话攻的角色。很明显,江白焰正是扮演这个角色,这些天,江白焰当着池昭的面占尽了嘴上便宜。
他大声喊道:“江白焰不是什么好东西,快一刀了结他,杀了他,灾难就不会发生。”
沈瑜的心忽然一颤,这句话又对上了,和记忆中隐隐约约地重叠,他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顿,江白焰却念了口令,抛了一道藏匿符,消失在原地。
剑光一闪。
割断了池昭身上的晶莹丝线,池昭落在了沈瑜怀中。地宫和魔宫之中,不知岁月,但是池昭总感觉时间过去没有多少。
最后一次见沈瑜,他看上去请冷,实际上受伤颇重。可现在,池昭似乎看到他有几根头发已经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细碎的月光洒在了上面。
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沈瑜这般。
池昭心不在焉地低着眼睛,心中情绪翻涌。
魔宫之中不宜久待,沈瑜没有多停留,就带着池昭离开。
怀中冷冷的雪梅香气,令池昭不由自主地想到冰天雪地中满树绽放的桃粉花瓣,谁会将现在的高岭之花当成下等禁脔。
冰清玉洁的依旧冰清玉洁,他也没有成为任人赏玩的笼中雀。
这么看好像也不错,除了那些炮灰的飘渺宗众多弟子,池昭的心又重重沉了下去。
系统给他的任务是和主角受抢男人,可是这些股票们没有一个靠谱的,他宁愿另辟蹊径,也不愿意和他们有牵扯。他避之不及,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像得了斯德哥尔摩一样,不知廉耻地对这些人有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