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的心愿(ABO)—— by陌寻桑
陌寻桑  发于:2023年1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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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不在也好,他自己把东西送回宿舍就离开,两人交错开不必碰面。
秦衡原本想在他的衣服里多塞点钱,至少把咖啡豆的钱给他,以虞致维的性格肯定不会要。
倒时候他再来还钱,一来二往的,两人又会产生交际。
要还钱,还有很多其它办法。
他便打消了直接塞钱的念头,只是提着原来那些东西,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往虞致维的宿舍。

第二十九章 我的初恋
虞致维宿舍离校门的距离不算近,秦衡提着虞致维的行李,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楼下,早知道就直接将车开进来了。
虞致维的行李不轻,秦衡这几年都坐办公室,不事锻炼饮食还不规律,身体并不怎么样。
这一包东西很快就让他胳膊发酸,手心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好不容易到了宿舍楼下,还有三层楼梯要爬。
在宿管大爷的层层盘问下,秦衡终于允许上楼。
秦衡扶着楼梯扶手,轻轻吁了口气。
爬楼梯也太难了!
他一鼓作气,爬至三楼,已经气喘吁吁,脸颊红嘟嘟的了。
顺着记忆找到虞致维的宿舍,他伸出手去敲门,手刚刚碰到门扉,门就往内滑开。
在门开的一瞬间,只听到‘哗’的一声水声,就见屋子中央,一盆水朝虞致维兜头浇下。虞致维瞬间浑身湿透,而马敬阳拿着一只空盆,挑衅地看着他。
很显然,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马敬阳把整整一盆水泼在虞致维身上。
虞致维不恼不怒,一把抹干净脸上的水,转身想爬上自己的床位,却看到了秦衡。
他失声叫了出来:“哥……”
秦衡很生气。
他沉着有人,大步走进屋里,沉声问:“你们在干什么?”他看向马敬阳,眼神冷厉,“你为什么要用水泼他?也不看看现在的天气,万一把他冻病了怎么办?”
马敬阳‘呵’了一声,抖着腿,吊二郎当地对秦衡道:“你谁啊,管起我们宿舍的事来了。干嘛,要为姓虞的打报不平吗?你是他什么人啊!”
他一双眼睛激光一眼把秦衡从头扫到脚,讥讽地笑了一声,“你这么护着他,不会是他的新姘头吧!”
一直默不作声的虞致维冷呵一声:“马敬阳,你住口。你要怎么说我都可以,但麻烦你别牵扯无辜的人。”
“无辜?是他自己腆着脸凑上来的,哪里无辜了?”马敬阳回头看着秦衡,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用水泼他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因为我们嫌他脏,污染了我们宿舍的空气,我们帮忙给他洗洗,干嘛,不可以吗?”
“你……”秦衡嘴笨,被马敬阳气得肺都要炸了,半天了才挤出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他看向宿舍里的其它两人,那个前几天贴着他耳朵说话的人,此时抄着手,斜靠在床梯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而上一次并未露面的另一位舍友,这一次他躺在床上,翻着一本厚重的书,将将把脸遮住。即使宿舍吵翻天了,他从头到尾也没往这边多看一眼。
虞致维的舍友三人,一个故意针对,一个全当看戏,另外一个更神,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样的宿舍,虞致维怎么住得下去!
秦衡看着这三名年轻人,气得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说不出来便不说了。
他一把抓住虞致维的手腕,拉着他往外走,说:“我们走。这个宿舍,我们不住了。”
门口不知不觉间围满了人看热闹,看到秦衡和虐致维出来,围在门口的众人,立即往两边散开,给秦衡和虞致维让出一条道。
马敬阳跟了出来,靠在门框上,尖酸地喊:“慢走不送。”
秦衡就全当没听到马敬阳的幸灾乐祸,拉着虞致维,迅速离开了宿舍楼。
两人出了宿舍楼,到了人少的地方,虞致维忽然甩开秦衡的手:“可以了。”
秦衡的手一下就空了,他转过身看着虞致维:“怎么了?”
虞致维头发还湿哒哒地往下滴着水,他抱住胳膊,轻轻哆嗦了一下,说:“谢谢你刚才出手相助,我没事了。”
秦衡愣了一下,不明白虞致维什么意思。
虞致维怂起双肩,整个人缩得更紧一些。
秦衡连忙放下手里的行李袋,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给虞致维披上:“先套件衣服,别冻感冒了。”
虞致维没有拒绝,把外套直接裹在外面,重重地打了个喷嚏。他揉着鼻尖,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他从秦衡手里接过行李袋,转身往回走。
秦衡蹙眉,拦住他:“你要干什么?”
虞致维说:“当然是回宿舍呀,不然还能去哪儿?”
“他们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能住得下去?”
“住得下怎样?住不下去又怎么样?我现在除了回宿舍,还有别的住处吗?”他微微一顿,又对秦衡说,“别再说什么租房子了,我是个穷光蛋,根本没钱租房子。”
他抬头看向三楼,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宿舍窗户:“虽然室友们比较不喜欢我,可那里至少还有一张床给我,那里可以遮风挡雨,其实已经很好了。”他回头看着秦衡,窗户内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的脸一半在光明里,一边又隐匿于黑暗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想怎么生活,就能怎么生活的。生活总是需要多些忍耐,总有一天它会变好的。”他冲秦衡爽朗一笑,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随波逐流的。当然我也不会再去找你。”
“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事,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
“秦衡,我很高兴喜欢你,你很善良,也很温柔。即使讨厌我,拒绝我,也不忍多伤害我一点点。初恋的人是你,我很幸福。”
他抬起手,朝秦衡挥了挥:“再见啦!”
他大步往宿走去。
秦衡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应该叫住他,然后带他离开这个肮臜的宿舍。可是他的理智也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虞致维喜欢自己,如果带他走,同住一个屋檐下,将会发生什么?
他坚信自己可以不被他诱惑,可是虞致维呢?
他才二十郎当岁,青春年少,热血冲动。每天看着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晃动,却不喜欢自己。那对他来说是多大折磨!
他希望虞致维能一直保持爽朗的性格,拥有灿烂的笑容,对这个世界永远充满善意。
他想,自己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帮到他,带他回家并不是最好的。
所以,他再次看着虞致维独自回到宿舍,回到那个对他充满恶意的沼泽中去。
甚至还没等虞致维回到那个逼仄的空间,恶意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要他扑倒。
那个叫马敬阳的男生,趴在阳台的栏杆上,冲虞致维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冲他晃了晃手里的塑料盆。
言外之意很明白,刚才那盆水不会是最后一次。

他几步急追上虞致维,抓住他的手腕:“你跟我回家。”
虞致维倏地定住,身体绷成一根冷硬的电线杆,好几秒后才回过神来。
他转身看着秦衡:“你说什么?”
他的不可置信,他的惊讶,他小心翼翼般的求证,像一只铁手,扼住了秦衡的心脏。
虞致维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受了多大的委屈?
才会让那样爽朗直率的一个人,变得这么谨小慎微起来?
秦衡的心脏蓦地收缩,嗓子像被封住,喘不过气,费了老大的劲才缓过来。
或许刚才只是一时冲动,但现在,他是郑重决定。
他对虞致维说:“别回宿舍了,住我家去。”
“可是……”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在你毕业以前,我不会再赶你走。”
虞致维眼眶忽地红了,但他却笑了起来。他说:“那我就用做家务抵房租吧,我可不想白住你的。”
秦衡爽快地答应:“好!”虞致维自尊心强,让他白吃白住,他反而会不自在吧。
虞致维提着行李袋,跟在秦衡往校门口走。
他一路上都在笑,嘴角裂到后脑勺,根本停不下来。
秦衡笑他:“有这么高兴吗?”
虞致维得意地摇头晃脑:“当然啦,不过我不想和你分享。”因为,这一份喜悦与你有关,我可不想你知道后,立即收回。
秦衡笑着摇头,虞致维跟个孩子似的直率,喜怒哀乐全表现在脸上。
他对虞致维招手:“那你走快点,身上都湿透了,当心感冒了。”
虞致维迈开大步子跟上他:“我的腿比你的长,走得可比你快,啊嚏——”
秦衡催促:“已经打喷嚏了,快别耍嘴皮子了,赶紧走。”
两人回到车上,秦衡就把空调打开了。
虞致维扭着身体,说:“我还是把衣服换了吧,粘在身上难受。”
秦衡说:“那我下车去等你。”说着就要开车门下去。
虞致维拉着他的手,说:“我只是换个衣服,用必要这么紧张吗?”说着,他已经把身上的长袖衫脱掉了,露出结实的胸膛和腹肌。
虞致维得意地冲秦衡炫耀:“漂亮不?你没有吧!”
秦衡:“我还真没有……”
虞致维又开始脱裤子,他腰一拧,臀一列,屁股蛋子就直愣愣地怼着秦衡。
秦衡闪避不及,被他白花花的屁股蛋子晃得眼睛疼。他回头注视着前方,嘀咕着:“可千万别长针眼啊!”…………
宿舍里,秦衡带着虞致维走后,马敬阳才回房间。
他把盆随便往地上一扔,嚷嚷道:“这都什么事儿啊。”
孙佑炀正拖着地上的水,感叹道:“以后总算能清静了。”
躺在床上的曲玖南没有说话,只是他手里的书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空洞,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
到家后,秦衡把虞致维领到一楼靠近露台的房间:“你就住这里吧,先随便收拾一下,你今晚凑和着先睡。明天再仔细打扫。还有……住在这里的规矩……”他歪着头仔细想了想,说,“只要你不去二楼就成。”
虞致维自然是满口答应。
能住进秦衡家虞致维就已经很满足了,虽然这个房间比较小,现在里面还堆着许多杂物,但好好收拾一下,应该很不错。
两人先把房间里堆着东西全部搬到客厅堆放着,然后分工合作,秦衡帮他铺床换被子,虞致维擦地板。
前前后后忙活了近一个小时,小卧室已经初具形状,晚上睡觉已经不成问题。

第三十一章 虞致维真病娇
虽然他们早有准备,临睡前秦衡还给虞致维泡了两包特浓板蓝根冲剂,可到了第二天,虞致维还是感冒了。
刚起床上只有三十八点五度,除了脸有些红之外,没什么大碍。
秦衡见他脸色不正常,问了一句他是不是不舒服。
虞致维摇头说:“没事,可能有一点点感冒。”
想到昨天他被舍友泼了冷水,感冒很正常,就叮嘱他早饭后记得吃感冒药,虞致维笑着应下,继续弄早餐。
却不想,刚吃过早饭,虞致维的体温就突然高,流鼻涕外加咳嗽一齐上阵,把身体倍儿棒的虞致维折磨得身娇体软,头昏眼花。
他撑着桌子站起来,还没站稳,身体晃了两下就头重脚轻地跌回椅子上。
“你怎么了?”秦衡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滚烫的额头烫着他的手心,他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他绕过桌子架起虞致维,“我送你回卧室去休息。”
虞致维被烧得一塌糊涂,只能任人摆布。
秦衡给他量了体温,竟然烧到四十度,先给他吃了感冒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又用酒精帮他物理降温。
秦衡坐在床沿,先帮他换了一张降温贴,又拧了一块湿毛巾,探进被子里,给他擦身体。
虞致维烧得迷迷糊糊的,孩子似的蠕到秦衡身边,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
突然被抱住,秦衡僵了一下,半天没敢动弹。
虞致维把头枕在他腿上,像只小猫似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嘴里唧唧咕咕地说着不让他走话,要他讲故事听。
秦衡:“……”
秦衡独生子女,从小没有兄弟姐妹,长大也没带过孩子,哪里会讲睡前故事哄人睡觉啊。于是想用手机搜一段童话给他听,却误打误撞地打开了一段‘某某讲鬼故事’。
主讲人故弄玄虚的语气,再加上逼真的音效,迷迷糊糊的虞致维听得头皮发麻,后背凉嗖嗖,这到底是哄人睡觉,还是要吓得人不敢睡啊。
虞致维躺在床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开花板,眼眶被体温熬得通红,欲哭无泪,只能无助地舔了一下流出来的鼻涕。
唔,有点咸。
好在他实在是烧得太厉害了,还没听到吓人的地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衡密切关注着虞致维的情况,他一边看着虞致维,一边把他的房间人他他细细打扫一遍,就连窗户凹槽里也没放过,又把从小房间清理出去的东西整理一番。
快中午时,虞致维终于有了退烧了。
他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说身上粘得难受。秦衡煮了粥,虞致维咸鱼一样摊在床上,说他没胃口。
秦衡哄了半天,虞致维也不肯吃。
秦衡只好一勺一勺地喂他,虞致维这才勉强地吃了半碗,随后又吃了一次退烧药。
秦衡让他再睡一觉,虞致维在床上拱了拱:“我难受。”
“生病了嘛,肯定会难受,等病好了就不难受了。”秦衡轻声细语地哄着虞致维。虞致维病了之后,就哼哼唧唧的像个孩子,爱嘟着嘴,眼睛烧得通红,说话会专注地看着他,就好像只要专注看着,秦衡就会给予足够多的关爱。
虞致维摇头:“身上难受。”人往秦衡身边蹭了蹭,“不信你摸摸。”
虞致维那巴巴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了,秦衡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把手伸进被子里。
这一摸才知道,被窝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秦衡掀开被子,用毛毯裹着虞致维:“你先起床,我把床单被罩换一换。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虞致维木头人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想洗。”
“那你快去吧。”
虞致维:“我没力气,站不起来,走不动。”
秦衡:“……”发个烧还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
虞致维:“你扶我过去呗?”
秦衡:“……”
秦衡抗着虞致维往卫生间里走,虞致维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他单薄的小身材上,刚走到卫生间门口,秦衡就已经大口喘气。
虞致维靠在秦衡身上,开心得眯着眼睛笑,还趁秦衡不注意,偷偷吻了一下他的发顶。
秦衡把虞致维往浴缸里一扔,转身就跑了,让他慢慢洗,还可以泡个澡。秦衡把床铺收拾好去卫生间时,虞致维四仰八叉地躺在浴缸里,竟然睡着了。秦衡走过去,想叫醒理他,结果一眼看到他泡在水里的身体,胸膛,腹肌,还有挂在腿根的二两肉,不……虞致维的起码有三两,实在大得吓人。
那几天自己就是被这玩意儿侵犯的?
自己竟然没受伤!
想起往事,秦衡一脸冰霜,他虎着脸拍虞致维抽醒。
可怜的虞致维受了无妄之灾还不自知。
身体强壮的人不容易生病,可一旦病起来,就格外吓人。
虞致维到傍晚时又烧起来,晚上降了些温,凌晨又烧起来。这样反反复复的烧了两天,秦衡吓得够呛,到后面都想直接把人送去医院。
不过病情在第三天开始好转,虽然还是病恹恹的,起码能起床晃荡了。
秦衡这才放心,开始去单位上班,竟然没有太忙。
他请假合,领导就抓别人来顶上。秦衡回去上班时,领导还有些小心翼翼,怕他生气。秦衡把不得甩手不干,嘴上倒是什么都没透露。
他下午准时下班,先绕道去菜市场买菜,挑菜时还打电话问虞致维想吃什么。
现在虞致维是个大病号,秦衡什么都以他为先。
虞致维在电话里说:“我什么都可以啊,你买什么我就吃什么。”
秦衡说:“那我就看着买了。”
虞致维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嗯。哥,你快点回来,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秦衡问:“什么惊喜呀?”
虞致维故作神秘:“回来你就知道了。”还先挂断了电话。
秦衡从菜市场回去,在巷子口碰上了来接他回家的虞致维。
虞致维从他手里接过买好的菜,一只手提着,另一只手握住秦衡的手腕,拉着他兴冲冲地往家走。
秦衡跟着虞致维进屋,立马闻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儿。
秦衡先是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味儿啊?”
“你过来看。”虞致维把菜都放在门口的磁砖地板上,拉着秦衡来到客厅,他得意地做了个‘请欣赏’的手势,嘴里还伴随着‘噔噔登’的音效:“你看,我把这把椅子修好了!”
脸上全是献宝的得意。
秦衡却愣住了。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的感情要坐火箭突飞猛进了~~
啦啦啦啦啦~~~

第三十二章 一把椅子
其实,那只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躺椅,是样式老旧的榫卯结构,木制,能调节椅背高低度,不用时可以收起来。
这把椅子早就有些坏了,坐垫处的横木掉了两根,朱红的油漆也已经斑驳不堪,露出内里的木质色。
秦衡曾想过要修,却一直舍不得动手,偶尔还会坐一坐,就是有些磕屁股。
虞致维不仅把掉出来的横木复原了,还把椅子重新上了一遍漆,还是十分见网红风的墨绿色。
虽然只是一层漆,却已经完完全全变了一副面孔!
虞致维现宝似的向秦衡解释自己修这把椅子的经过,还说椅子上的旧漆太难看了,他重新刷了黑绿色的,好看多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秦衡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末了,他还向秦衡邀功。
秦衡却沉声问他:“谁让你动它的?”
虞致维一下愣住了。
剧情不该是这样发展的啊!
秦衡的声音又冷了一个度:“我让你动它了吗?你为什么要擅做主张,动我的东西?”
虞致维终于意识到什么:“我……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都是你想?你想的就是别人想的吗?你的想法能代表所有人吗?”秦衡失控地低吼,他瞪着虞致维,双眼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已经在竭力忍耐,若是换一个人,他的拳头可能已经落在对方脸上。
兴奋的虞致维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冰水,他脸上的得意和笑容一点点凝固,最后他像只做错事的大狗,垂下竖立的耳朵,低下头,委屈地道歉:“对不起。”
他言不由衷,认错,却不知错。
他只是修好了一张坏掉的椅子,为什么秦衡要用如此厌恶冰冷的态度对待自己?
“我今天在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这把椅子已经坏了,我看你平时很喜欢使用它,我怕你坐上面不舒服,我就想修好它。你说只要我不上二楼,做什么都可以,我就擅做主张修理它了。是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可你也没告诉我不能动它。但凡你说一声,我都不会逾矩半分。”
他抬起头来看着秦衡,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含着一层水雾,他瘪着嘴,嘴角不住的颤抖。
他受了天大的委屈,还不能为自己辩解,只能认下这错。
秦衡刚才是急怒攻心,说话没有轻重。
虞致维一番委屈控诉,将他浇醒。
自己确实对他说过,只要不上二楼,楼下随便他使用。而他修理这张椅子的初衷也是为了自己……
虽然他动了这张椅子,可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心想讨好自己。虞致维自尊又敏感,所以一直小心翼翼,连做饭也会特别照顾秦衡的口味。
他只是想表现得更好,让自己能接受他。
非要找个罪魅祸首的话,秦衡觉得自己才是最该被追究责任的那一个。
他捂住脸,把眼眶里的泪水逼回去,又重重揉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和下来,语气柔和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才对虞致维说:“抱歉,是我火气太大了,这不怪你,是我没跟你说清楚。”
虞致维嘴唇抖了抖,分明委屈极了,却努力挤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好像完全不在乎刚才的摩擦似的:“没事啦。是我不好在先,自做主张就乱搞,我在动手之前应该先问问你的。”他笑呵呵地,让自己表现得没事儿人一样,“我去做饭吧。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这几天消耗过度,我都饿了。”
他提着秦衡买回来的菜,钻进了厨房。
秦衡怔在原地,看着迎窗放着的,已经面目全非的躺椅,心脏疼得一抽一抽的。
他走过去,细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椅子,它分明还是原来那一把,感觉却不一样的了。
仿佛他挖出他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原石被人挖出来,切割,打磨,毁去它原来的模样。
他心里空落落的,又揪紧似的疼起来。
虞致维做晚饭,秦衡进去帮忙。
可他碰什么,虞致维就拿开什么,不让秦衡插手,也不同秦衡说话。
秦衡无奈,只好从厨房里退了出来。
他上楼去换过衣裳,又洗了个澡。
他还在吹头发,就听到虞致维在楼下喊他:“吃晚饭了。”既没叫他名字,也没再喊他哥。
秦衡开门出去,就看见秦衡站在楼梯边,扶着楼梯扶手抬头巴巴地望着他房间的方向。
那模样,真是怪楚楚可怜的,跟只大狗似的。
两人视线一对上,虞致维就缩回了脑袋。
秦衡连忙快走了几步,下楼去。
虞致维解下围裙放在椅背上,问秦衡:“是先喝汤?还是直接吃饭?”
秦衡说:“先喝汤吧。”
虞致维便给他盛了一碗汤。
两人面对面坐下,虞致维低头吃饭,偶尔夹菜,却始终没有抬头看秦衡一眼,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
秦衡原本想缓解一下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但想想又算了。
虞致维先吃完,却没离开餐桌,是要等着秦衡吃完,好收拾碗筷。
秦衡说:“你去忙你的吧,这些放着我来收拾。”
虞致维才搬过来,有什么好收拾的?但他还是‘哦’了一声,起身回了卧室,之后,直到秦衡上楼休息,他就再没出来过。
第二天清晨,秦衡下楼时,没在客厅里见着虞致维,但在餐桌上看到他留下的纸条。
哥,早餐在蒸箱里加热,今天学校那边有事我得早到。
到底是学校有事,还是故意躲着他?
秦衡晃进厨房,果然在蒸箱里看到他留好的早餐。
秦衡吃过早餐后,就去了单位。
他刚到单位,电脑还没打开,所长就朝他走了过来。
所长五十岁出头,肚子大得怀胎八月似的,他一见着秦衡就露出和煦笑容,态度温柔至极:“小衡啊,你今天来得蛮早的。”
“所长,您比我还早呢。”秦衡条件反应,起身就走。
他们单位隶属于市建,单独拎出来,却又半独立不独立的,工作也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候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能闲得抓虱子打发时间,领导除了有重大事件,平时都是掐着点到公司,今天来这么早,一来就往秦衡跟前凑,多半心怀不轨,又在打秦衡主意。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忘记设置定时更新了,所以更新得比较早,(*^__^*) 嘻嘻……

第三十三章 同居不幸福
胖领导小碎步跟在秦衡身后,秦衡去茶水间,他也去茶水间。领导说:“那个,晴天市那边有个研讨会,需要咱们这边参与一下。”
秦衡和领导共事好几年,可以说是对他十分了解。领导一开口,秦衡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一阵头疼。他偏不接招,不动声色地说:“哦,那所长您放心去吧,我会帮你看好场子的。”
领导看秦衡跟自己打太极,就急了,干脆直接挑明:“……小衡啊,这次研讨会任务重大,非你莫属啊。”
秦衡:“不行的所长,我就是个搞技术的,没这方面的天分。”
领导说:“你没天分谁还有?你看你技术顶呱呱,长得也不懒,谈吐也很有分寸,这么重要的会议,只有派你去,我才放心啊。”
秦衡刚要开口反驳,领导就拍着秦衡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衡啊,这件事咱们就这样定了,你赶紧回去收拾行李吧,动车票我都替你定好了。”
秦衡倒吸一口冷气,捂住肚子:“所长,我肚子疼,可能有负你所托。”
秦衡去卫生间,领导也跟着到了卫生间门口。
秦衡停下来,对领导说:“您做咱们所的所长应该很忙吧。”领导:“是啊。”
“那您就没必要再兼职厕所所长了吧!”
胖领导:“……呃……小衡啊,你说话怎么这么噎人呢?”他一把抓住秦衡的胳膊,“小衡啊,不瞒你说,这次主办方的小领导跟我是宿敌,早就花生瓜子冰汽水摆好,等着看我在这流会上出糗呢,这次你可得帮我,狠狠给我长长脸啊。”
秦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宿敌?!不是瞧不起,就领导这肿乎乎一脸好捏的气质,谁会忍心跟他成为宿敌?
为了自己不去参加这个无聊至极的研讨会,还真是什么借口都想得出来。
秦衡挣了挣手,没挣掉:“所长,你先让我去个厕所,回来咱们再细说好不好?”
领导:“不,我不放。你不答应我就不放。”
秦衡:“……”
领导又补了一句狠的:“就算你尿裤子里我也不放。”
于是,一个小时后,秦衡带着章帆,坐上了去晴天市的高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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