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古代恪守成规乍然接收新事物的小郎君一样,耳朵红了红。
赵词反应过来,顿时也羞了羞,这样说,弄得他好懂似的。
可是,他确实懂…
可作为一个男的,清楚这些东西也不奇怪呀…
赵词微赧着,没再多说什么,拿着手机出去了。
打开客厅,外面连着露台,雨势小了不少,露台边沿还掉了两个芒果,是屋子旁边那树芒果树上被雨砸下来的。
赵词跑出去,把两个芒果捡回来,洗干净削皮切块。
他把自己那个吃完,原本准备玩手机,忽然卧室门打开了,张聿年换了件T恤,而被他换下来的那件衣服则卷成一团,抓在手里。
赵词震住,“这么快?”前后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原本就拘谨的张聿年闻言,脖子都红了,羞得要死。
卧室里,床上,尤其是被赵词抱过的那个枕头,到处是赵词身上的味道,他努力克制才坚持到这个时候。
“……”总之他十九年来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还是自己喜欢的人面前。
赵词是真的震惊了,不免为这个朋友担忧,“是首次吗?”不是的话张聿年得去医院了吧。
张聿年点头,站在那里没动,正常人早就自己走了。
等赵词松了口气,说:“快去洗手间吧。”
他才走。
后来张聿年回来了,还是那副小郎君样,才八点多,还没有困意,赵词为了缓解他的尴尬,喊着他继续看那部鬼片山村老尸。
不用走剧情了,赵词就规矩地抱着枕头看电影。
张聿年心里有点遗憾又庆幸,不然他真怕再多丢一次脸。
结伴去完洗手间,赵词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可以关灯了。”
真可爱,因为看了鬼片不敢一个人去洗手间,还要喊着他一起,张聿年笑了笑,不过,“你不脱外套吗?”
赵词摇摇头,张口就来,“我习惯穿外套睡。”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习惯,张聿年没有多疑惑,把灯关了。
赵词嗖地,脑袋也闷进了被子里,青城古镇依山傍水,夏天本来就不热,何况卧室还开了空调。
还不是很困,赵词在被窝里玩起了手机,打开微信,发现有一条好友申请。
网名叫【TYL】,头像从小图看,是个全黑看不清五官的侧脸,看上去有点眼熟,点开头像,这个轮廓,分明是裴明净。
不是,裴明净怎么会用小号,赵词不用猜就知道这个TYL是谁了,谈宴林。
赵词直接拒绝,在各个软件逛了一圈,他又回到微信,找裴明净聊天。
赵词:【明净哥哥在干嘛。】
几分钟后。
裴明净:【准备睡觉。】
赵词:【哦哦,我今天看了一部鬼片,山村老尸,有点恐怖,现在正在被子里。】
赵词:【[瑟瑟发抖表情包.JPG]】
裴明净:【……】
裴明净:【又菜又爱玩。】
赵词:【(人类幼崽生气脸,撅嘴表情包.JPG)】
裴明净:【害怕么?】
赵词:【还行,我跟张聿年一起睡的。】
裴明净:【……】
裴明净:【……】
裴明净:【?】
赵词:【怎么啦?】
赵词:【(熊猫头红色问号,发生甚么事了表情包.JPG)】
裴明净:【…没什么。】
裴明净:【睡了。】
估计是又吃醋了,问题不大,这时赵词听见张聿年的声音。
“赵词,你不闷吗?”
赵词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还好。”
张聿年没说话了,就在赵词想再回到被子里的时候。
鼓起勇气的张聿年轻声问,“你实在害怕的话,不然……我抱着你睡?”
赵词有点心动,不过还是拒绝了,太容易发现他的身体情况了,“不用,我这样就可以了,谢谢你。”
张聿年猜到这个答案了,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不是很失落,“啊,好的。那……我睡了,晚安。”
赵词:“晚安。”
玩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钟的手机,赵词犯起了困,把手机塞枕头底下,然后悄悄地脱掉外套,蒙着头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感觉像是半睡半醒间,感觉又像是在做梦。
这个梦还有点恐怖,他发现自己被张聿年抱着,对方的手放在了他胸那,黑夜里,被誉为国画界天才画家那双拿毛笔的手,时不时的,似是无意识一般对他放肆。
赵词猛然惊醒,却发现那不是梦,大脑宕机几秒。
赵词面红耳赤,用气音喊:“张聿年。”
没有应答,显然对方处在睡眠状态,这一切都不是有心的。
赵词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害羞坏了,怕挪开会吵醒对方从而发现他的身体与众不同,他穿的是件背心。
这样僵持一会儿,慢慢的,出现了一种很特别的心理,甚至冒出了不想结束的想法。
怎么会这样,左右为难,赵词纠结了一阵子。
他见张聿年迟迟没有醒,就,就干脆偷偷地,让他继续了。
夜色很浓,很寂静,卧室里只有空调细微的运作声。
逐渐的,这份静谧环境,掺杂了一份不正常的,似乎是男人沉沉的呼吸声。
脑子自从温顺不动便一直处于愉悦的赵词意识到处在睡眠中的张聿年转变,警铃大作,害怕对方突然醒来。
赵词强行让自己清明,咬了一下嘴唇,袭来的疼意让他差点唔出来,忘了之前因此让自己不发出什么恐怖声音,一直咬着嘴唇了。
赵词缓了下,抓住张聿年放在他身上的手,却发现拿不开,他慌乱了会儿,尝试着温柔拍抚着他的手背。
终于,有了效果,赵词额头都冒出了汗,轻轻拿开他的手,然后轻轻掀开被子,从张聿年怀里钻出来。
往床边爬的时候,在这不知道多长时间的偷偷里,似乎将他整个人力气都抽干了,穿好鞋子的时候,颤抖得连腰都站不直。
好不容易到了洗手间,赵词看着镜子里鬓角碎发黏在起了薄汗的额角,脸颊通红,眼含春水,一副忘不了刚才,看上去就不像个正经男孩的自己。
他别开眼,简直不忍直视,太不像话了。
赵词打开水龙头,双手捧着清水,往脸上扑,差不多让脸上温度消下来一点点,他才关掉。
擦干净脸,赵词红着脸默了会儿,用手指勾着过于宽大的工字背心衣袖,不过两秒,赶紧把手放下去。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他把睡裤推下去。
这一晚,赵词似乎明白了之前为什么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原来,他没有生病。
次日清晨,张聿年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味昨晚无比真实的梦,不禁耳热,他居然梦到赵词像女性一样,有了胸,他还……
这时,卧室门突然开了,他看过去,赵词从外面走进来。
双方都是一愣,张聿年偏头看了一眼空着的身边,再看向他,“呃……”
“……你、你醒了呀,早上好。”赵词躲开他的视线,走向衣柜。
张聿年看着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双白袜子,后知后觉,道:“啊,早上好。你醒了很久了吗?”
说完,张聿年惊惶,现在几点了,他莫不是睡到日上三竿。
“醒了没多久,”赵词拿好袜子,始终没去看张聿年,直往门口走,“你醒了就去洗漱吧,我先去楼下啦。”
张聿年看到时间才652,松了口气,刚要回复赵词一个“好”字,赵词已经出门,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张聿年未作他想,反而有些庆幸,无言害臊地看了眼自己的裤子,他怎么……他都十九岁了,何况以前从没这样过。
张聿年心内五味杂陈,旋即又泛起丝丝的甜蜜,这些都是因为赵词产生的,是否代表着,无论现实还是虚幻,他都离赵词近了一些呢。
然而张聿年很快就不乐观了,一个早晨下来,他发现,赵词面对他时,很不自然,眼睛也躲着他。
在踏上开往另外一个古镇的巴士,赵词没有选择坐他旁边,张聿年坐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起昨晚的事,以及被那样对待胸,产生的那种舒服感觉。
赵词有些燥地闭上眼睛,把耳机音乐音量调大一点,坐旁边的人似乎起来了又坐下,几秒后,他手臂被戳了戳。
他睁开眼,顿了下,旁边一个大婶换成了张聿年。
“……你,”赵词摘掉一只耳机,“你怎么坐这里了。”
张聿年目光当即有些受伤,把手里一瓶饮料给他。
赵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啊,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
张聿年用那种受伤的眼神看他一眼,眼皮垂下,看着他自己那瓶饮料。
赵词见此,隐约猜到张聿年可能是察觉到他今早的不对劲了,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一会儿,巴士油门发动的时候,他才听见张聿年说:“你……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觉得我变态,看不起我了……”
赵词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张聿年昨晚是装睡,故意摸他,等看到张聿年伤心懊悔的神色,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他摸他腹肌引起的一系列事。
赵词也忽然清醒,他不该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别人情绪受到影响,何况凌晨发生的事,纯粹是他,是他贪婪舒服……
像是找存在,胸口那里传来一丝疼,赵词微红着脸,说:“…当然不是,我说过的,那是正常现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聿年看他一眼,又低落地看着手里那瓶饮料。
赵词,“……我今天早上,是因为……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嘴巴疼,对,嘴巴疼。”
张聿年闻言,抬起头,看向赵词那张似涂了草莓口红的嘴唇,略显饱满的下嘴唇上,显眼的有一道咬伤。
赵词特意为了让他看清楚,朝他凑近,微微张开嘴唇。
张聿年很轻易地便看见了洁白牙齿缝里,那条浅粉色的小舌。
呼吸一窒,张聿年尽量让自己没那么慌地别开眼,“啊,原来是这样……怎么弄的…”
赵词面不改色扯谎,“早上刷牙的时候不小心咬到的。”
张聿年表示了然,握着饮料的手收紧,然后打开,喝了一口,平定起伏的心。
“你听歌吗?”赵词手心里躺着另外一只蓝牙耳机。
“好。”张聿年把饮料放在腿上,伸手拿。
赵词也就看到了张聿年的手,还是第一次认真看对方的手,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洁白无瑕毫无杂质的一只手,仿佛一件艺术品。
这手不仅很贵,画出过许多珍贵作品,还……
身体陡然有些热,赵词矛盾这样的自己,不想再想乱七八糟的事了,他转移注意力,“这首歌怎么样,需要换一首吗?”
“不用,”张聿年听了下,“这是……俄语歌吗?”
赵词点点头,“名字叫Онавернётся。”
“你会俄语?”张聿年有些惊讶,他不懂俄语,不知道赵词口音标不标准,但估计是标准的,那句话说得相当流利。
赵词对上他的眼神,谦虚着,赧然道:“会一点点啦。”
气氛好了起来,两人聊着聊着,赵词自然而然地就聊到了去看过的那个画展,“那个藏在冬天的情书那张画,里面的人,跟你是有什么故事吗?”
张聿年笑容僵了下,连忙避开赵词的视线,其实那张画他没想过拿出去展览,但以为这辈子大概无缘再与赵词相识。
好在赵词没有认出那是他自己,张聿年找了个借口回答,而后转移话题,“你说很欣赏那几幅不售卖的画,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画几幅送给你。”
赵词摆手,“我那样说不是想要你给我画的意思。”
张聿年笑说,“我知道,只是单纯想送画给你,这趟南城旅行,谢谢你陪我散心。”
既然这样,赵词暖融融笑了,“张聿年你真好。”
张聿年看着他笑弯了的眼睛,心中也如暖流淌过。
今天赵词带张聿年去的是青城古镇隔壁的古镇,期间走了两个不痛不痒的剧情,见张聿年觉得还是青城古镇更有韵味,午饭过后,两人便踏上了回程的巴士。
青城古镇似乎真的有让张聿年渡过瓶颈期的效果,下午,张聿年拿着速写本,提出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阴天,担心下雨,赵词给他拿了一把雨伞,让他有事就给自己打电话。
张聿年一走,赵词就闲下来了,爷爷去街上跟人下棋了,奶奶还在睡午觉。
赵词回到自己卧室,床上被张聿年整理的无一丝褶皱,他扑到床上,被子上混合着他跟张聿年的味道钻入呼吸。
赵词晃晃脑袋,打开手机,发现微信又有一条谈宴林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附加备注:有个秘密,不想听么?
秘密?他能有什么秘密他想听的。
不过赵词不争气的,还是好奇了,纠结一阵子,想着反正他们天南地北,同意好友也没关系,大不了对方再惹他不高兴,他就删了。
同意添加好友。
那边谈宴林刚好在看手机,见此,扬起唇角,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赵词拒绝,打字:【干嘛。】
没一会儿,聊天界面,一条两秒的语音弹了出来。
谈宴林带着笑意,跟裴明净同样清冷的音色,但却透着懒懒散散劲儿的声音,“想你了呗。”
赵词:【……】
赵词:【你少自来熟。】
赵词:【(猫咪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字,记仇表情包.JPG)】
谈宴林笑:【还记着那事儿呢?】
赵词:【(一拳要你猪命表情包.JPG)】
赵词:【没什么大事我就要把你删掉了。】
谈宴林瞧着他这句看上去就乖里乖气的话,唇角一直扬着:【作为大学期间的室友,来跟你打声招呼呢。】
赵词疑惑,他从妈妈那听说过,谈宴林也考上了A大,但他说的新室友是什么意思?
他们又不是同一个系。
赵词没有详细问,一看谈宴林就没有什么正经事跟他说,不过也没有删掉,选择不回复了。
那边谈宴林见赵词没回了,也没再打扰,发现没被删,拎起脚边的吉他,拔掉车钥匙,散漫回了一句朋友来了,关了手机,揣兜里。
赵词刷了会儿朋友圈,退出微信,在主界面滑了下,点开快音。
才打开,就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穿着件黑色坎肩背心,露出的胳膊几乎是他两个粗。
对方看着镜头,神色显得有些复杂,开口是标准的中文:“大家好,我是alvis,今天有些话想对大家说,嗯……玩快音以来,获得了许多朋友的喜爱,真的很感谢大家,我得到了非常多的开心,但是,长久以来收到的某些朋友的私信,嗯……让我感到无比困扰,甚至影响到了我的现实生活。”
“所以,”这位叫alvis阿尔维斯的外国帅哥抱歉道,“对不起大家,明天我将注销账号,退出快音这个平台,对不起喜爱我的朋友,对不起。”
赵词好奇,点进alvis的主页,来自俄罗斯圣彼得堡,作品才三十个,就有六百多万粉丝,而且每一个作品的点赞数相当惊人。
他退回去,查看那条视频的评论。
[???救命,什么情况????]
[呵呵,那些骚0满意了?]
[@马克西姆,阿尔维斯什么情况啊马克西姆!]
[不要啊alvis,大帅哥别走呜呜呜]
[唉,不用说对不起,还要谢谢你给我们带来的快乐]
[踏马的爷这辈子和男同势不两立!!!]
[@马克西姆]
赵词吃着瓜,看到有很多人艾特这个叫马克西姆的人,点进对方主页,粉丝只有三十多万,也是个俄罗斯人,似乎是alvis的朋友。
等他再退回那条退网视频评论区,发现有了这个马克西姆的回复。
马克西姆:[询问了alvis,所以我来这里跟大家解释。是这样的,自从a
lvis注册快音,长久以来,一直有同性恋者私信alvis一些不堪入目的文字与图片,甚至不知道怎么回事,弄到了alvis的私人电话号码,为此alvis已经更换了两个电话号码了。]
马克西姆:[这些或许能当作小事,但最近,有同性恋者现实里找到alvis,追求他,甚至作出一些疯狂行径,已经被警方拘留。总之,这实在太令人困扰了。]
赵词咋舌,这个alvis也太凄惨了,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这时,身体里响起系统的声音。
系统:【alvis是你觊觎的另外一个主角攻。】
“……”
赵词懵住:……什,什么?
那一个小时,赵词都有点惆怅,alvis明显恐同了,还发生了那种事,他还敢觊觎,虽然不知道要走的是什么剧情,但系统给了他小段简介。
因为书里的他,让alvis更加恐同,从而与主角受发生一系列拉扯的跌宕故事。
总的来说,书里的他,让明净哥哥、张聿年、alvis都对男同没什么好感。
目前这个阶段,明净哥哥和张聿年应该不会受到影响,但alvis……那个体格,他真担心去走剧情的时候,对方正当防卫,一拳就把他打倒。
不过alvis的剧情是开学之后的事了,赵词摇摇头,让自己别去想这些糟糕的事了。
正好奶奶醒了,知道他在家,在楼下喊他要不要跟他去地里。
奶奶闲着也是闲着,年轻的时候下过乡,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还没发家致富的爷爷。
有手艺,老两口种了一些地,玉米蔬菜,还有几棵果树。
赵词跟着奶奶去了地里,给菜地除草,快除完的时候,下起了雨。
忘记带伞,好在是很细的小雨,到了家才大起来。
也不知道张聿年现在在哪里,赵词在屋子旁边的水龙头下洗干净手和脚,给对方微信留言,然后去楼上换衣服。
推开卧室门,关门的时候力度不大,漏了个巴掌宽。
赵词没放在心上,奶奶在楼下,反正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了。
他走到衣柜前,把淋了小雨像没晒干的外套脱掉,内搭的工字背心在拔草的时候出了汗,他想想,也脱掉。
窗外雨越下越大,雨声掩盖了脚步声,赵词侧对着门,没有发现停顿在门口的身影。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一只手勉强包住的胸,右边那里的指印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
要不要涂药?赵词想完,热着脸自己否认了,去药店怎么描述。
他找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上,转身的时候,没有注意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
卧室外,张聿年背靠着墙,呆愣几秒,听到赵词关衣柜门的声音,匆匆往楼下走。
“小张怎么下来了。”赵老太太随口问了句。
张聿年笑笑,“有通电话。”他快步走出大门,站在屋檐下,望着雨幕,一颗心脏剧烈跳动。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难道,赵词是女生?
不,赵词有张任谁看都会称为漂亮的脸蛋,但也任谁都能看得出,他是男生,尤其是声音,喉结。
忽然,张聿年忆起有次心血来潮去看他的个人工作室微博,有条私信让他新奇,一个粉丝问他接不接双性人作品。
他去查阅双性人的意思,男女特征都有,或许赵词就是这样的人。
张聿年没有觉得怪异,想起自己看到的,反而内心像是有团火在烧。
雪白的,樱粉的,上面还有显眼的红色指印……他不禁回忆起昨晚那个梦,是那么的真实,他看着自己的手。
难道昨晚,不是梦?
赵词换好衣服下楼,发现张聿年站在屋外,高兴地走过去,“你回来啦?”
张聿年回头,赵词被他极度狂热的眼神弄得愣了下。
张聿年反应过来,目光在他胸口飞快扫过,露出一个笑容,“嗯。”
“出什么事了吗?”赵词关心道。
“没事,”张聿年出口,才发现声音有些沙哑,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道,“画了几张速写,你要看吗?”
“好呀。”赵词很是期待,这可是大神。
张聿年走进屋内,把茶几上的速写本递给他,赵词在看的时候,他落在他脸上的目光不由往下,再往下。
赵词是双性人,那么是否意味着……想到那个可能,他喉中干渴,用力捏紧拳头,让自己思绪到此为止。
夜幕降临,心情混乱起伏一下午的张聿年知道,自己今晚不能再跟赵词一起睡了,他肯定会失态。
赵词也怕像昨晚一样,找了个借口,分开睡,他睡在自己那个房间,张聿年睡在另外一个,而在关卧室门的时候。
系统:【今天张聿年敷衍忍耐着反感,话里话外表示自己是直男的态度,赵词愤愤不平,路过汉服店的时候,看见里面的女装,心生一计,不就是直男吗,那他穿女装不就行了。他恶意地只买了一件薄纱罩衫,以及肚兜,晚上的时候假意诚恳地找到张聿年明天给他画一副画。】
社死的剧情,该来的还是来了…
赵词轻咬着微肉的嘴唇,忘了有伤,疼了一下,他低头看一眼,希望明天真的能骗到张聿年,自己这个是假的。
第14章 男大学生14
临睡前,裴明净打来了一个视频通话,赵词将刚脱掉的外套又穿好,接通,屏幕切出裴明净半个身形。
高挺鼻梁架着一副无框方形眼镜,冷玉清霜一般的面容与气质,身穿白玛瑙色衬衫,坐在酒店的黑色办公椅上。
赵词乖巧喊,“明净哥哥。”
“嗯。”裴明净看着电脑里的赵词,似乎眉眼之间,有了一点极轻微的变化,一时琢磨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抛开一边,看到他嘴唇的伤,当即皱起了眉。
“嘴怎么了?”
“不小心咬到的。”
“……毛毛躁躁。”裴明净说着,看了一眼他旁边。
赵词看出意图,把手机移过去,“今晚我自己一个人睡的。”
“以后别随便跟别人一起同床,忘了自己有皮肤饥渴症么?”
“……”赵词脸微热,他确实忘了自己立了这个人设,想起匿名论坛学习到的,暂时不知道明净哥哥剧情什么时候走,他还是决定先铺垫,软声说,“明净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身体不太舒服了。”
裴明净闻言,淡淡道:“没有请求别人帮你?”这话多少有些酸气。
赵词知道这个“别人”裴明净指的是张聿年,想到昨晚,雪白脸颊透起了一抹浅浅红晕,眉目不自知的,一闪而过青涩的媚意。
这稍纵即逝的自然变化,裴明净敏锐捕捉到,却没有品位出是什么,只看到赵词脸红,脸色冷了下来,“找别人了?”
赵词不敢说真话,而且那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否认,“没有呀。”
“那脸红什么。”
明净哥哥也真是的,这么爱刨根问底,这么爱吃醋,赵词说,“因为,因为害羞…”
裴明净平静看着他,没说话,等他继续。
赵词,“我发现自己没有生病…”
关于赵词身体健康,裴明净神色认真起来,“什么原因?”
赵词看他一眼,浓密睫毛垂下,不太好意思说,“等回来再告诉你……”
后来两个人又聊了会儿,得知裴明净、妈妈他们后天回来,赵词也将谈宴林今天加他的事告诉了对方。
没想到,谈宴林说的大学期间室友,是要跟他们一起住。
裴明净说到这事的时候,面色有些因这件事不在掌控内的烦躁。
赵词是了解明净哥哥家情况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往往不在身边的孩子会更让一个母亲想念愧疚,大姨裴傲蓉就是这样的人,觉得对不起谈宴林,把他给了出轨的前夫,前夫更是没有给小儿子离婚缓冲时间,马上就和小三同居。
长此以往,这份最初纯粹的愧疚情绪变了质,尤其在谈宴林再也没和她联系过后,开始时不时地把这些情绪发泄到裴明净身上。
小时候每次明净哥哥从家里跑出来,面目表情坐在屋子外面,赵词看到了,就挥迈着短胳膊短腿跑过去,牵着明净哥哥去自己家。
这次谈宴林要跟他们一起住,不用猜也知道是大姨的意思。
说来说去,两个哥哥都是可怜人,赵词说:“没关系的明净哥哥,跟谈宴林一起住就一起住吧,那件事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何况我们都是男的,被亲一下没什么。”
当然,裴明净对谈宴林感到不悦也不完全是因为他这件事,主要出在他们妈妈裴傲蓉身上。
赵词宽慰了裴明净好一会儿,叮嘱对方别去跟他妈妈谈这件事。
不然到时心受伤的是明净哥哥自己。
通话结束,赵词把手机放床头柜,关掉灯,或许是睡着前一直想着这件事,晚上做了个梦,梦到了16岁的时候。
赵词16岁那年暑假,不知道裴傲蓉用了什么方法,带着背了一把吉他的谈宴林回来了,一开始他还错认成裴明净。
也是谈宴林故意装成裴明净的性格,那人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逗他。
谈宴林就在南城待了两天,那件事就发生在第二天下午。
谈宴林玩世不恭地说想喝饮料,让他亲哥裴明净去买。
这么多年来,裴明净对这个亲弟弟早已没有什么感情,但母亲明里暗里警告他好好照顾弟弟,于是冷着脸去买,出去前,让在他卧室的赵词将门反锁。
自从来了后,谈宴林眼睛仿佛长在赵词身上,赵词还乖乖地也喊谈宴林哥哥,明明他的哥哥只有他。
赵词没有反锁,他觉得万一谈宴林告诉大姨:哥带着赵词孤立我,待这儿没意思。
傲蓉阿姨肯定会冷暴力明净哥哥,那样明净哥哥又要伤心很久了。
午后的阳光滤过奶油色纱帘,赵词穿着一件印了图案的白T恤,灰长裤,躺在裴明净卧室的地板上,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细细的胳膊举着一本龙傲天小说看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