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词愣了愣,顿时想起了“姐夫”是他这个炮灰觊觎的主角攻之一。
他每次只知道一点剧情,张聿年要来他家做客,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好端端,好端端来我们家做什么客,不是跟姐姐分了吗?”
卫欣兰说,“你姐昨晚打电话告诉我们的,说聿年作画瓶颈期,想外出散散心,她让聿年来南城,我就让她叫聿年来咱们家,你带着他去周边那些古镇转转。”
赵词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总之有点不情愿。
他在心里问了,系统说这次要走张聿年的剧情。
卫欣兰见此,笑道:“聿年是国画界的天才,虽然你是学油画的,但兴趣方面应该一致。”
岂止一致,他还很喜欢对方画作的风格,如果不用走剧情,他肯定会很高兴。
“…知道了。”赵词应着,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听到外面汽车鸣笛,裴明净车开出来了,他撑开伞走出家门。
汽车驶离原地,赵词打开车内的车载音乐,裴明净不爱听歌,歌单都是他爱听的。
他五月份才满十八岁,会开车,但还没有去考驾照,高考完天气就已经很热很晒了,他打算大学开学后,秋天在北城考。
看着雨刷器,赵词慢慢走了神,也不知道那个前姐夫是什么剧情,怀疑和明净哥哥的不相上下……幸亏系统说这几天暂时不用走裴明净的剧情,不然他感觉会很危险。
不过,他看一眼专心开车的裴明净,还是得小心一点,走剧情的时候要躲着明净哥哥。
南城算是一个网红城市,每年放寒暑假,全国各地都有许多人来南城旅游,已经八月中旬,游客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路上堵了两次车,一个小时的车程花了快两个小时。
画展附近找不到停车位,无奈裴明净只好多花十分钟,将车停在商圈中心东讯集团,也就是他们裴家产业的停车场。
还下着雨,两兄弟就近坐地铁,到了才意识到这条线路是南城无论什么时候都最挤的线。
网络上常常有南城地铁二号线有多挤的吐槽,手机微信界面忘了锁屏,出地铁后发现微信被卸载了。
进去一双鞋,出来一只鞋。新买的衬衫出来后不知道怎么就烂了。
裴明净原本想带着赵词出去,但看赵词跃跃欲试想尝试一次的样子,“你不是有皮肤饥渴症吗?”
裴明净不是很赞同,据赵词所表现的,分明与人触碰身体就会回馈一些反应,地铁人这么多,实在不是正确举措。
“……”赵词语塞了下,突然看到地铁来了,赶紧说,“到时候我会挨着你的。”
裴明净没有办法,等电梯门一打开,仗着位置好,率先进去,然后将和人挤在门口的赵词拉进来。
赵词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地铁车厢墙上,脑袋都不太转得动,左右看了下,听到有人骂着我的衣服!别踩脚啊!傻乐了会儿,忽然发现了奇怪,一直有个东西在碰他,时不时还会碰到他那个昨天才在他心里有存在感的地方。
赵词懵了,不是吧,他,他遇到手脚不干净的人了?
赵词忍了十多秒,发现那人居然肆无忌惮,手抵着地铁墙壁动弹不了,身为一个男人,又不好意思大喊,于是只得小声呼叫:“明,明净哥哥。”
裴明净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怎么了?”
赵词愣住,他身后的是裴明净?那这个……赵词脸一点一点红了,再次忍耐十多秒,实在觉得难堪,红着脸软声说:“明净哥哥,别这样了。”
他在干什么呀,难道还不相信,想以此验证他那个地方是不是真的?
裴明净莫名,“什么?”
赵词:“别碰我了…”
“碰什么?”
赵词说不出口,只能费劲腾出一只手,往后面伸,摸到了裴明净的手,距离让他顿住,再往前,抓到了裴明净拿着的那把长柄雨伞。
裴明净这下也明白过来,他比赵词高一个头,拥挤堵塞的环境,根本无暇顾及握着的那把雨伞。
裴明净移开雨伞,无语又好笑,“不知道你现在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赵词没有说话,到了下一站,有人挤着出去,裴明净趁此将赵词身体转过来。
赵词脸通红的,根本没好意思抬头。
这时又有人挤进来,推搡间,裴明净身体往前一分,等稳定下来时才发现几乎和赵词紧挨着。
在这充斥着人间百态味道的车厢里,鼻尖萦绕着的是赵词身上好闻的牛奶甜香。
裴明净心神微动,倏然,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蛋还红扑扑的赵词,有些疑惑,怎么挨着他的赵词锁骨下方位置……给他一种很软的感觉?
第8章 男大学生08
出了地铁站,雨水淅淅沥沥,滴滴嗒嗒,裴明净撑开雨伞,看向似乎还因为地铁那件事害羞,脸红着的赵词,无奈摇头:“走吧。”
赵词今天出门依然穿着外套,双手抄在兜里,抬头看了眼明净哥哥,面色为难,轻咬着娇红的嘴唇,想说什么,片刻又低下头。
有人非得从他们中间过,他往旁边再让一步,然后看着雨幕。
裴明净见此,蹙眉道:“怎么了?”
等了几秒,一只细白的手抓住他衬衫衣袖一点布料,往下拽了拽。
裴明净只好微微弯腰,低头。
赵词扬起下巴,附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裤子弄脏了…”
裴明净退后一步,低眸看了眼他的裤子,没有发现哪里不得体,“哪里?”
赵词转身,把外套往上卷一点,裴明净当即一顿。
赵词今天穿的浅蓝色牛仔裤,可以很明显的看见,他裤子上的湿渍。
赵词很快就将外套放了下来,再转过身时,眼圈泛起了红,声音带着害怕,“明净哥哥,我、我会不会得病了。”
昨晚这样,今天又这样,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裴明净没作声,稍微一思索便得出了结论,他眉头紧锁,初中时学过生理课程,按理来说这属于正常现象,可赵词……或许因为身体不同的缘故,所以才这样?
裴明净斟酌着,道:“去医院检查吧。”
赵词连忙摇头,“不行的。”他要是好意思去医院检查的话,怎么可能会出现如今这种情况。
裴明净紧拧着眉头,自然也想到了这点,但他更担心万一真有什么问题。
这时,他看到赵词眼睛冒出了眼泪,用身体挡住躲雨的人好奇看过来的视线,低声说:“小词,别哭。”
“呜,怎么会这样啊,”赵词哭着,小声说,“明净哥哥,我肯定得病了。”
“怎么会呢,你别多想。”裴明净边从兜里拿出手帕,给他擦着眼泪,边轻声将自己所知的初中生理课程内容告诉他。
等赵词情绪安定下来了,他让赵词在原地等着,他去给他买裤子。
赵词看着明净哥哥走了,心塞塞的同时,忽然想到了系统,赶紧去问。
系统只说:【反正不是病。】
赵词没有相信,不是病怎么会再一次这样,而且他都没有对那里做过什么不得了的事。
系统没出声了。
赵词:那你能给我抑制吗?
系统:【抑不了。】
“……”
赵词有点生气,他没看过耽美小说,但他看过龙傲天小说,别人就算不是主角,拥有的系统也都是有很多福利、百宝袋一样的。
可他这个系统,合着只会让他做苦力。
系统:【……】
系统:【你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
系统:【就这样。】
赵词气结。
裴明净买完裤子回来,便看到赵词蹲在地上生闷气。
“小词。”
赵词抬头,裴明净来了,心里的委屈重新升了上来,“明净哥哥,如果以后总这样怎么办。”
他已经有个麻烦了,还多一个麻烦,怎么受得了。
“你以前有这样过么?”裴明净示意他下楼梯,带他去地铁里的洗手间换。
赵词,“没有,就昨晚开始这样的。”
裴明净皱了一下眉,几乎瞬间,一个猜想便跃然纸上。
两次这样都与他有关,可仅仅只是碰,怎么可能这样?
“还记得这两次你有什么特别感觉么?”裴明净问。
赵词摇摇头,闷声道:“没有,没注意。”
裴明净一时没什么言语,这种情况,或许应该让赵词做实验验证一下,便想告知赵词,但周围人来人往,止言,今晚再说吧。
赵词去洗手间换完裤子出来,两兄弟气氛都有些沉闷,赵词是担心自己得病,裴明净心情复杂,难以形容。
“开心点,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安慰赵词,“就算有什么问题,趁着没开学,可以去国外治疗。”
赵词蔫头耷脑,无声拒绝。
裴明净心叹,好在到了画展后,赵词情绪几乎是光速地恢复了明媚。
裴明净放下心,他对艺术类并不感兴趣,恰好有个工作电话,同在听导购介绍一副画作的赵词打声招呼,便离开前往休息区域。
画展每天开放的门票有限,展厅内并不显得拥挤,相反宽敞宁静。
赵词买下了刚刚导购介绍的那副画,接着又另购几幅,花了小几万,参观完一楼,沿着同样挂着画作的楼梯,走上二楼。
据观展手册描述,二楼画作不对外售卖,仅供展览。
赵词看到了好几幅特别喜欢的画,其中就有前姐夫张聿年的,真遗憾不能买回家收藏。
赵词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走几步,看向下一幅,一下子有些愣,怎么,怎么感觉这画上的人像他?
眼前的画是张水墨风现代画,画里的是个年轻男生,穿着红色棉服,戴着白色围巾和一双白色手套,趴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翘着穿了黑色圆头皮鞋的脚,身后是湛蓝的天空,朝前方露着笑容。
赵词拿出手机,翻到春节的时候发的朋友圈,真的像他,就是……他凑近了看,好像又没那么像,画里的人眼睑下面和鼻尖没有痣。
多想了,不是他,他有痣。
赵词随意看了眼画作名字和作者名字,《藏在冬天的情书》。
署名:张聿年。
第9章 男大学生09
当天下午,赵词计算着还有十天才开学,也像周励一样,在贴吧加到美术系新生群的时候,听到回家收拾行李临时准备去东城出差的爸爸在楼下喊他。
“小词,快下来,去机场给你妈妈送行李箱和证件。”
窝在沙发上的赵词站起来,出了房门,趴在栏杆上,问楼下的赵泽启:“妈妈要去哪里?”
“去北城,你大姨急性阑尾炎,刚做完手术,”赵泽启边穿西装外套边说,“幸亏宴林及时赶到送她去医院。”
“啊?”赵词一时不知道该惊讶大姨生病,还是大姨是由谈宴林送去的。
谈宴林自从8岁那年被判定给大姨父后,从此没有跟裴家任何人联系过,自然也包括他的母亲。
裴家很多亲戚都骂谈宴林没良心,白眼狼,果然姓谈。
但赵词从卫欣兰那听说过一点,谈宴林是恨母亲要哥哥而不要他,把他留给了转头便和小三同居的父亲。
虽然16岁那年谈宴林来这里待了两三天,但母子之间这么多年的隔阂并没有多缓和。
赵泽启一开始也跟赵词一样不解,问了妻子才得知:“你大姨早上就不舒服,以为是小毛病,在酒店休息,后来腹部越来越痛,在晕过去之前,想打电话给助理,错打给了宴林。也是万幸,母子连心吧,几天前她打给宴林的电话就没接过,那通电话就接了。”
“那我也去北城看大姨。”赵词说着就想回卧室收拾东西。
“你去什么,”赵泽启叫住他,“明天聿年要来家里做客,你留在家里帮着爸爸妈妈招待客人,已经定好了的事,不能突然反悔,以免让人家觉得我们言而无信,坏你姐姐的面子。”
赵词才记起这件事,乖乖道:“…知道了,爸爸。”
赵泽启,“司机在外面等着了,去吧,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赵词点头,下楼,提着妈妈的行李箱出门,司机等在门口,赵词想起了裴明净,拨通对方电话。
裴明净已经抵达候机厅,电话中传来提醒登机语音。
赵词就歇掉给裴明净收拾几件衣服的心思,关心几句,结束通话。
去机场给妈妈送完行李回来后,赵泽启也不在了,家里只剩赵词跟阿姨两个人,反正这两天不会在家,赵词准备带着前姐夫去爷爷奶奶那里,于是直接给阿姨放带薪假。
阿姨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我们小词长得好,心也好。”
赵词闻言融融地笑,“阿姨这么多年在我们家,也辛苦了嘛。”
双方互捧几句,阿姨说给他做完晚饭再走,赵词说谢谢后,回了卧室。
这天晚上,睡觉前,赵词复制妈妈给他的张聿年电话号码,存到电话薄,时间还早,才2012,他拨通这个号码,想询问对方明天几点到南城。
张聿年也是北城人。
电话直到响铃结束,都没有接通。
赵词只好打开信息,粘贴电话号码,输入文字:【你好,姐夫,我是赵迦的弟弟赵词,请问你明天几点钟到南城呀?】
赵词:【我去机场接你[小黄豆愉快]】
赵词关掉卧室灯,没有等回复,昨晚睡得迟,白天没有补觉,现在很困了。
然而他刚躺下,置放床头柜的手机便响起信息铃声。
张聿年:【你好,不好意思刚刚没有接你的电话。】
张聿年:【不用来接我,我打车就好了!】
赵词:【没关系,反正我没有事情做,你第二次来南城,人生地不熟,我要好好照顾你才好。】
北城,某个中西结合,占地宽广的现代园林宅院。
拿着手机,不自觉扬起唇的张聿年来回看着这条信息,意识到自己迟迟未作回复,懊恼自己,连忙打字:【谢谢。】
张聿年:【但真的不麻烦你,不用来接,我已经预订好网约车。】
张聿年:【而且我查看了天气预报,南城下雨,你出行会很不便利。】
赵词跟这个前姐夫相处时间不多,对方春节只在这待了短短两天,但印象里,张聿年就是个温润如玉彬彬有礼说话做事很让人舒服的人。
赵词笑笑:【南城这两天都是阴雨天,明天应该还会下雨,你不用我接的话,要自备一把雨伞哟。】
张聿年看着这条关心的话语,含蓄地笑着:【好。】
赵词:【那你几点到南城呢。】
张聿年:【大概早晨8点左右。】
赵词一愣,早晨8点?北城距离南城,飞行通常八个小时左右,所以张聿年机票定的是0点。
赵词:【好早。】
张聿年这下才意识到,确实太早了,他早先满心想的都是这样能早点见到赵词。
张聿年:【抱歉,是我的疏忽,我这就更改时间。】
赵词:【没关系,你到我家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何况我每天7点多就起床了。】
张聿年:【这样……】
赵词:【嗯呢,那你出行注意安全,我睡觉了,晚安,明天见。】
张聿年看着明天见三个字,脸上带着笑意:【好,晚安。】
张聿年:【明天见。】
聊天结束,张聿年退出去,放下手机,几秒后又拿起,打开信息,将他与赵词第一次在网络上的聊天看过来看过去,而后截图保存至云端。
距离再次见到赵词,还有大概十四个小时左右,张聿年却觉得自己心跳已经开始剧烈跳动,一如他第一次见赵词的时候。
春节那阵,张聿年与其说帮赵迦,不如说是帮自己堂妹张薇薇,扮作赵迦男朋友,去对方家里拜访。
那天是春节的第五天,天空下着鹅毛大雪,远近此起彼伏的烟花爆竹声。
南城不似北城禁烟火,很有浓重烟火气息的年味儿。
汽车驶过扫了雪,却又新铺了薄薄一层的道路,停在一栋别墅前。
他从车上下来,周围有吵闹声,大小孩打雪仗,他没细瞧,绕去后备箱拿送给赵迦父母的礼品。
突然,一个雪球打在了他肩膀上,他下意识回头。
赵词朝他小跑过来。
彼时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在他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头脑有片刻的空白,继而心脏产生从未有过的沉跳。
“呃,对不起,你没事吧。”站他面前的漂亮男生,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同色系毛绒帽子,露出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玩的,双颊泛着潮红的巴掌小脸。
从未见过的一双纯净的黑色眼睛里,流露着局促和歉疚。
在他说没事的时候,立刻展露笑颜,朝他挥挥冻得指尖薄红的手。
“那我继续去玩啦,拜拜。”
漂亮、生动极了。
张聿年看着他小跑着往几个在等他的小孩儿那去,似乎怕再误伤到人,跑远了一些。
后来他在赵迦家里跟她父母话聊的时候,看到他跑进来。
才知道他是赵迦的弟弟,名字叫赵词。
比他小一岁,五月份才满18。
听了家人的话,扬着笑脸,乖巧地喊着他姐夫。
那短短两天,他们没有说过几句话,更未曾互留联系方式。
他却一直,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这次瓶颈期外出旅行散心,赵迦得知后,建议他去南城,后又来说,她母亲让他住在她们家,她弟弟会招待他。
张聿年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的答应了,而后提出“分手”,他给的说辞是总以男朋友的身份去她家,百害无一利。
然而真相,他……自然是埋存着些见不得人心思的。
想到此,张聿年耳根有些灼热,站起身,从衣帽间拿出几套衣服,对着镜子比来比去,不知道哪身更合适。
回过神后兀自笑,问了朋友,选中一套衣服,而后怀揣着时而紧张,时而喜悦的心情,坐上前往机场的车。
翌日清晨,赵词七点左右准时醒来,拉开落地窗窗帘,果然是阴雨天。
他洗漱完,查了一下北城飞南城的班次,还没有到。
看半个多小时书,再去查看,飞机已经到了十分钟。
赵词给张聿年打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通。
“…你好。”
很清润如玉石的一把嗓音,就是,听起来好像有点紧张?
赵词没有多想,“姐夫你好,我是赵词。”
“我,”张聿年拳头置在唇边,清清嗓子,“我知道。”
“你坐上车了吗?”赵词问。
张聿年放轻呼吸,“在车上。”
赵词,“哦哦,快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去小区门口接你。”
他们小区进出要刷卡,但主要不是这个原因,登记一下就好了,主要是他总不能就自己在家里等着提着行李的客人。
张聿年,“好。”
“你在飞机上有吃早餐吗?没有的话我给你做一份,”赵词说着,赧然,“就是我会的不多,只会煮面条和三明治。”
张聿年道:“很厉害了,我什么都不会做。”话音刚落,张聿年便有些懊悔,什么都不会,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值得宣扬的事。
这时,听见那边赵词说,“姐夫你的手价值连城,不会做饭才没关系呢。”
张聿年当即耳热起来,从小到大,他听过许多夸奖,以为早对此免疫,“……我听你姐姐说,你也是学习美术的。”
“是呀。”
“那,”张聿年轻声说,“同样无比珍贵。”
“嘿嘿,”赵词软乎乎笑了下,“嗯嗯。”
分明只是一通电话而已,张聿年却有种心内被火烘烧着的感觉,“对了,你可以别叫我姐夫,我已经和你姐姐分手了。”
赵词当然知道,“可是不叫你姐夫,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他总觉得以张聿年在国画界的地位,叫哥叫名字都不太合适。
张聿年闻言,笑说:“叫名字也没关系的,毕竟我只比你大一岁。”
“好吧,”赵词试着叫了一下,“张聿年?”
张聿年不受控地,脸颊泛起很淡的红,“嗯。”
赵词看不见,再聊两句,挂断电话前,问他要吃三明治还是面条。
张聿年说了三明治,互说等会儿见后,通话结束。
张聿年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着手机,维持着这个姿势好半晌,他查看地图线路,约莫36分钟左右到达目的地。
张聿年心内有些复杂,才打个电话而已,他就这样沉不住心性,见面后一定得冷静,万一被赵词发现同身为男人,他却对他存着那种心思,属实难言难堪。
张聿年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却敌不过地图上越来越近的距离,在还有五分钟到的时候,他指腹摁亮屏幕,发现印了指纹,车内分明开了空调,他却出汗了。
张聿年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用手帕擦去手上的汗,拨通赵词的电话号码。
赵词听到他说快到了,“我马上就去小区门口。”
五分钟转瞬即逝,抵达目的地,张聿年道谢,撑开伞下车,先是望了眼小区门口,不见赵词身影,想必还没来,他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行李箱。
网约车开走,张聿年撑着伞,站在雨里,确定付款,而后提着行李箱走向小区外面的一个凉亭。
听着雨声,真到了这一刻,心情倒没有在车上时那么慌张、起伏不定了。
他始终望着门口,没过多久,看见赵词撑着一把黑伞走出来。
赵词正想打电话,看到他后,朝他挥挥手,怕他等久了,朝他小跑着过去。
很快就到了近前,饶是赵词天天看着自己的脸,和天天看着明净哥哥那张俊美脸,再次看到张聿年的时候,心里也切切实实惊艳住。
白底浅棕条纹衬衫,设计感的袖口半挽,露出有力手腕,下搭灰青色西裤,白色休闲鞋。
往上,比他头发长一点,过了肩,浓墨一样的黑发。
五官清俊,棱角分明,无论是长相或是气质,给人的感觉,就好似古代才华横溢,如雪如竹的世家公子。
难怪书里的他觊觎明净哥哥还不够,还要去觊觎张聿年。
好在,虽然还不知道今天要走什么剧情,但系统给他传输了一小段剧情,书里的他也只敢在一起长大的明净哥哥面前那么张牙舞爪,在张聿年这个算是陌生人的前姐夫面前,做事还是没那么直白。
也是因此,所以谈宴林是主角攻之一,但不是他觊觎的对象。
赵词眼神很直白,张聿年原本平静一些的心跳沉沉跳了起来,他做不到直视着赵词的眼睛,在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眼睛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不失礼的时候。
赵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张聿年,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张聿年目光在他笑脸上停留两秒,颔首,“…叨扰了。”
“不叨扰,走吧,我们进去。”赵词作势帮他提行李箱,遭到拒绝后,也没有坚持,反正他们都是同龄人,张聿年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也说不用拘泥这些。
雨下得很大,说话声音要很大才行。
没有什么话非得那样说,聊天到家再聊就好了。
所以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张聿年走着走着,渐渐刻意地,落后赵词一步,这下才敢完全去看他。
赵词上身穿了件白色宽松外套,下身一条牛仔中裤,雪白晃眼的漂亮小腿。
也许是下雨,着急来接他的原因,脚上穿着一双拖鞋,露出的白玉珍珠一样的十根脚趾,与清瘦脚踝,不知什么缘故,泛着浅浅的,樱花一样的粉。
张聿年喉结滚动,握着伞柄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到了家里,赵词给张聿年拿一双新拖鞋,然后跑去厨房关掉正煮牛奶的小火,倒满两杯,端起两个装了三明治的骨碟,放在餐桌上,喊张聿年来吃早餐。
张聿年过来时,手里提着三件礼盒,才刚坐下的赵词立即站起,“怎么又带了东西来呀,不用做这些的。”
张聿年温文笑笑,左手示意一下,“这是给叔叔阿姨的,这是……”他顿了下,右手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声音轻了些,“这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谢谢,”送都送了,赵词只好双手接过,不无好奇地问,“我能现在打开吗?”
张聿年点头。
得到同意,赵词拆开包装礼盒,是支定制的白色钢笔,上面画了一株百合,刻有他的名字,“哇,这是你画的吗?”
张聿年神色有些难为情,“献丑了。”
他觉得,赵词给他的感觉,就如同百合花一样纯洁美丽。
“很好看,真的,”赵词小心放回礼盒里,“我很喜欢,谢谢你。”
心意得了肯定,张聿年见此,唇角微微上扬,“喜欢就好。”
两人吃完赵词做的早餐,赵词接到司机的电话,让张聿年等他一会儿,上楼去拿书包,他在爷爷奶奶那儿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赵词爷爷赵老爷子白手起家,退休把公司交给赵词爸爸后,在南城一个没那么商业化的古镇买了块地皮,建了栋房子,和老伴儿搬去了那住。
张聿年瓶颈期,他的绘画风格,赵词觉得带他去那种地方最合适了,而且周边还有其它两个古镇,都离得不是很远。
两人同坐在后排,密闭安静的空间,张聿年比在赵词家里时还要拘谨一些。
他想跟赵词说话,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够好。
赵词隐隐约约有察觉到张聿年没有电话里那么自然,老实说,他也不是个那么擅长交际的人,跟张聿年简单聊了几句,没话题后,就有些尴尬地拿出手机玩了。
张聿年也拿出了iPad,不时透过迷蒙雨雾看一眼车窗外。
赵词瞅一眼,对方在速写,心里由衷感叹,真不愧是大神,随意两笔就画得很好看。
等张聿年完成那张速写,赵词夸奖道:“画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