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帮了岑天河一点点,并没有很多,但岑天河那个一根筋从此就认定了我是他亲外甥了,他是真的把我当亲人看待的,但我不行。”迟铮觉得这么说差不多已经能骗过千途了,“我没有感受过什么亲情,我不想从岑天河这……得到什么温情,我不想,我不愿意,我看着他的时候,没办法总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最痛苦的记忆是跟他捆在一起的,我不想记起那些不好的事情,所以不想见他。”
“所以对他才是这个态度。”
千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明白。”
迟铮摇摇头,千途肯定没明白的,但不重要。
除了自己,没人能理解,但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千途已经在这里了,迟铮什么都可以原谅,什么都可以不在意了。
所以岑天河方才才能出现在这里。
看样子岑天河也没察觉出什么来,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聊完了自己那些烂事儿,迟铮看着千途,“你好点了吗?”
“不太好。”千途眉头微皱看着迟铮,“我很心疼你。”
迟铮无语了片刻,道,“我是问你还烧不烧。”
千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确定,“也许是退烧了,你要留下吗?”
“不然呢?让你半夜烧到四十度没人管?”迟铮皱眉,“你知道刚才的温度计在没甩的时候是多少度吗?你就是这么给自己治疗的?”
千途还没消化掉迟铮方才说的灰暗童年记忆,又开始强行转移话题,“也许……也许当时不是测的体外?有时候体内温度会更高一点的。”
迟铮压着火,“你一个人在家发烧,自己给自己测……体内温度?”
千途本就红的脸,又深了一层。
“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真的不舒服。”千途见好就收,见迟铮并不想跟自己调情,很小声道,“你不走,要不要现在就收拾行李?挺晚了,我可以帮你吗?”
“不用。”迟铮悻悻,“你能好好的坐在那边就行了。”
千途听话的点头,坐在沙发上看着迟铮开行李箱。
千途越看越觉得奇怪,“我以为是你的一些衣服或者寝具,怎、怎么都是家常用具?你怎么连刀都带了?”
“因为你厨房里的刀,根本就不是做饭用的。”迟铮淡淡道,“削皮刀做饭,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千途干笑,“一个人……简单弄一下就行了。”
迟铮没理会他,“我过不了这种日子。”
千途仔细的看着迟铮一样一样取出带来的东西又去放好,觉得很新鲜,他忍了许久,还是问了,“迟铮……你这不像是只住一晚。”
“我的屋子漏水,不是你说,可以暂住在你这里的么?”迟铮看向千途,没给他太多压力,找补了一句,“放心,我在哪里都住不久,就是真的住下来,也是随时可以走,不会缠着你。”
“我愿意让你缠啊。”病中的千途十分坦诚,“我愿意的……”
千途声音轻了很多,“我生病了都在跟你调情,还不够愿意么?”
迟铮是真的不想忍他了。
其实在迟铮看来,千途这点调情的尺度简直太低龄了,迟铮在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透过夙辞给的镜子博览过不少堪称猎奇的影片,迟铮在那一世同夙辞之间也并非清白,他不管是实战经验还是理论知识,都比还不到二十岁的千途多多了。
千途凭什么在这妄图反过来主动跟自己调情?
但现在囿于迟铮这幅皮相,看着和千途年龄不相上下就算了,还不敢多言生怕带出些不能说的话来。
而千途现在的表现,几乎是在炫耀。
千途似乎非常笃定,自己年龄比他小,知道特殊知识的比他少,所以他同自己开这种算不上黄腔的黄腔,自己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被他一烧就着。
好吧,自己确实有点被点着了。
但绝不是因为千途的幼稚调情,只是因为说出这些话的是千途而已。
迟铮很想跟千途摊开讲,我还留给你半年……不,今天马上就过去了,我还留给你一百七十九天考虑,过了这时间才可能对你有回应。
在这之前这些幼儿园调情对自己来说,除了让自己脾气暴躁以外,什么都做不到。
自己就不可能因为他几句话打破好好立下的期限。
迟铮也准备了家庭常用药,不过千途既然已经吃过药就算了,他转头看向千途,“你只是吃了感冒药是吗?”
千途点头嗯了一声。
迟铮洗了洗手,从家用常用药里拿了两片维生素C,又去接了一杯温水而后走向千途,“张嘴。”
千途睫毛微微动了下,听话的张开嘴。
迟铮把两片维生素喂到千途嘴里,将水递给他,“不问问是什么?”
“不问了吧。”千途咽了下去,“担心我会半夜发热的人,会给我喂不好的药吗?”
不好的药,这是什么可爱描述。
迟铮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
千途多喝了一点水,他看着迟铮,嘴唇动了动,犹豫了下还是说了,“明天我吃药,可以还是这样喂我吗?”
又来了。
迟铮垂眸看着千途,决定给他一点小小的教训。
不是每个夜里投宿的人,都如自己一般不会伤害他。
“真的不想知道么?”迟铮眯着眼,“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变化?不觉得热?身体……没感觉吗?是我给的剂量不么?”
千途对迟铮过于信任,他并没被吓到,反而小声提醒,“你如果想对我做什么的话,是不用下药的。”
迟铮沉默,恐吓没成功。
千途太信任自己是一方面,千途也确实……比起同龄的男生来说,至少嘴上更放得开一点。
人没让他追到,嘴上便宜细算算竟也没少让他占。
迟铮一样承认,这样的千途格外吸引人。
又纯又有隐晦的色情。
千途眼中带着一点胜利的神色,有点开心的问,“所以到底是什么药?”
迟铮收走千途手里的玻璃杯,“避孕药。”
迟铮觉得吃了不好的药的人是自己。他换了个杯子,给自己接了一杯冰水,刚喝了一口,沙发上的千途似乎刚反应过来,声音很轻的回击:“所以……是你不要戴那个了,是吗?”
迟铮猛地呛了下,千途自知过了,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胡乱说的!我在发烧,我脑子不舒服,你跟病人没必要认真……”
迟铮难以置信的看着千途,内心复杂。
迟铮第一万次在心中保佑,将来夙辞想起他身为千途时同自己说过些什么话,不会再去投胎一次。
第19章
怔怔忡忡地从千途家出来后,岑天河都没反应过来,他像个丧尸一般,大脑空空的站在千途家门口来回走了好几圈才想起来怎么出小区,走之前,回头透过窗户看着客厅中的灯光,后知后觉的心中难过。
没来由的非常难过。
如果传闻都是真的,夙辞真是曾经出现过的灵力最强的灵师,那现在这样,算什么呢?
岑天河还在吃力的翻译那本笔记,目前能读懂的部分里,他没寻到夙辞任何错处。
相反,据现在的线索来看,夙辞是个彻彻底底的菩萨,正直不死板,温柔又有担当。
这么好的人,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因为一点点病痛就体力不支到灵力更弱了,承受着肉体之苦,生活中还撞上了迟铮这个不安定的隐雷在,凭什么呢,算什么呢?
岑天河就是个烂好人,容易管闲事去做不属于自己的任务,去帮同自己不相干的人,他就是有点难过有点想不通。
他是赤灵,最能共情别人的痛苦,他能感觉到千途现在对生活的不安和对迟铮的渴望,还有他正在忍受的病痛,虽说众生皆苦,但那可是夙辞啊。
他以前救了那么多那么多生灵,报应就是重入轮回继续吃苦吗?
岑天河是心里憋不住的话的人,在出了千途家门后给迟铮的手机发信息,请他对千途好一点。
迟铮刚刚劝千途去睡觉,自己整理行李收拾客房,看到信息后他第一次及时回了岑天河的消息。
岑天河分毫不觉得自己在掀迟铮的逆鳞,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同为灵师不忍心千途这么好的灵师好人没好报,他忍不住催迟铮:【你差不多就行了,他就是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男生,想谈恋爱这太正常了吧,我当年过得那么惨,还想恋爱呢,你要是没什么正事儿做就去跟他谈啊,你又不忙!】
迟铮:“……”
没什么正事儿就去跟他谈,说的跟喝水一样轻松。
迟铮真的非常嫉妒这些丢失记忆的人,一个比一个活的轻松快乐。
无论如何,岑天河想助攻的表现还是让迟铮没那么讨厌他了,迟铮懒得多言,但说的话柔和了很多:【你懂个屁。】
【我当然不懂,毕竟我当年也没追上我喜欢的女神。】
岑天河空有诸多情感理论知识但也没什么经验,干巴巴的回复:【可能……是我同病相怜吧,我没追到喜欢的人,看他追你追不到,我心里也有点不是个滋味,迟铮,你留意过他看你的眼神么?那种眼神。】
迟铮没懂,蹙眉回复:【什么玩意儿?】
想起自己那无疾而终的初恋岑天河叹气,【那是看自己初恋的眼神,我可太了解了。那是一个人第一次看到海边日升的眼神,是一个人第一次见到彩虹的眼神。】
天生和浪漫绝缘的迟铮理解不了岑天河这形容,他觉得有点麻心,【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天天能看,你意思是我就这么不值钱?】
岑天河怜悯的摇摇头,觉得自己外甥这种睁眼瞎真可怜,活了几辈子,人生最大享受和乐趣可能就是杀恶灵和找夙辞。
岑天河若有所思:【不过……大部分时间里我是搞不懂你的想法和行为的,见了他以后我懂了,千途他确实和别人都不一样。】
岑天河不敢再用他干瘪的形容词来描述千途,想了一会儿干巴巴道,【我这算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他,确实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岑天河一想起千途来还是觉得情绪微妙,眼泪差点又决堤,【明明灵力那么弱,但让人不敢轻视,哪怕我知道他刚刚逗过你跟你调情过,我还是觉得他圣洁的不行不行的,像个没长大的神明。】
【正常。他还是夙辞的时候,凡是被他救过的生灵,就没有不喜欢他的,不管是哪种喜欢……】迟铮垂眸看着手机,打字飞速,【神明如果长成弥勒佛那样,大家对神大多是敬重依赖。但要是跟千途一样,长成英俊的少年神明,那感觉又不一样了,起点别的心思很正常。】
岑天河呛了下,求生欲很强,【你知道的,我现在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女孩子,我对千途绝对没别的想法,我也不敢。】
迟铮语气冷漠但平静,【随便你,你喜不喜欢他都没什么。他绝对不喜欢你,他不喜欢性格正常人格健全的。】
岑天河干笑,心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样。
迟铮不动声色的把话题带走,【虽然几乎没灵力了,但他身上属于他的那种感觉还在,就是招人喜欢,让人不自觉的信任他愿意接受他,这也是他还是灵师时的一种能力,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恶灵更愿意让人窥见自己的过去?你不用多想。】
岑天河一想也对,恍然,【对哦!怪不得我看着他就想哭,那恶灵看着他也想哭想诉苦,这不也是一种灵师的天赋吗?!】
迟铮淡淡哼了一声,收起手机,没再说什么。
岑天河能自圆其说,这挺好。
在迟铮在客房收拾好东西,自己化为白灵,穿墙而过,直接进了千途的房间,坐在了熟睡的千途床头。
回忆千途方才睡前没心没肺同自己调情的样子,自己那无力憋火的样子,迟铮突然想这可能就是报应。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只是角色对调,如今囿于种种问题,不敢说不敢做的那个人成了自己。
当年在岛上那几个月,夙辞估计也像自己如今一般,天天憋火憋的内脏疼。
要这么说起来,千途比自己强多了。
他现在再随心所欲无所畏惧,也只是想正常跟自己恋爱而已。
千途可没强迫自己什么。
迟铮看着面前熟睡的千途,想起了被他刻意丢在记忆深处的一段不堪过往。
几十年前的小岛上,十五不管不顾……几乎是半强迫的同夙辞做爱后,被夙辞用几道粗如手臂的灵力链条紧紧捆在了一棵树上。
夙辞待十五一向温柔,不是十五做太过分的事情他不会同十五动手,那天夙辞是真的气疯了,他甚至想跟十五动手,最后几番犹豫,想起十五根本不通人性,想起十五前些日子在那些白灵手里受的罪,还是没忍心,只是甩出一道灵力十五捆在了树上。
那是十五第一次被捆起来没生气,他眼中还带着餍足,甚至都不试图挣脱。
十五性情十分好的被捆着,看着夙辞勉强收拢好被自己撕的乱七八糟的衣服,看着夙辞脖颈上胸口遍布的吻痕和他腰侧青紫的掐痕,还有夙辞泛红的嘴角和仍湿润的眼角……
夙辞身上的一切都让十五十分喜欢,十分满意。
如神明一般圣洁的夙辞,全身都是自己的痕迹,随便谁看到夙辞,都能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随便是谁,都能知道夙辞被某个人做过了什么。
夙辞因为怒极气竭胸口一直断断续续的起伏着,眼神也少有的多了几分凌厉,看向十五的眼神十分复杂。
夙辞喘了好一会儿后才平复过来,一开口,声音还是沙哑着,“你从哪儿学得……”
“除了你给的镜子,我有别的办法学吗?”十五倒打一耙一向是熟练的,“你自己想让我学的,对吧?”
“滚蛋!”夙辞少有的骂了脏话,“我什么时候……”
十五心情非常好,故意说,“不然呢?还是你觉得,是那些虐待我的白灵教我的?”
夙辞怔了下,随之眸子一颤,“他们!他们敢……”
“没有。”十五忙说了实话,“他们什么也没教过我,也没对我做过除了虐待以外事情。”
十五是喜欢故意说一些折磨的夙辞的话让他更在意自己,更心疼自己,但也仅限于此。
他不会真的在精神上虐待夙辞。
他不想让夙辞有这种误会,只得道,“……我没那么好脾气,能受的了别人对我这样。”
夙辞闻言稍稍心安,但更生气了,“你也知道别人受不了!你这么对我!!!”
十五努力控制,还是笑了。
“别人不行,你可以。”十五看着夙辞,嘴里全是歪理,“我只愿意这样对你,你也只能接受我。”
夙辞懒得理会十五,他周身不适,隐秘的位置更是疼的他坐卧不安,夙辞抬手一抹自己身边多了一面镜子,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夙辞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又受不了的把镜子隐去了。
十五在一旁尽力忍着嘴角笑意,然后他感觉自己脸颊和颈侧疼了下,应该是夙辞隔空抽了他一巴掌,得到这个认知后十五是实在忍不住了,笑出了声。
十五抿了抿自己被抽疼的嘴角,火上浇油,“夙辞,你刚才怎么没这么大劲儿?”
十五说完这句话,感觉真个小岛都震动了下。
夙辞平生大概第一次怒火攻心到这种程度。
十五怕夙辞憋出毛病来,认真的同夙辞说,“你现在怎么打我,我都不会反抗的,你消气就好。”
但夙辞并未再打十五,他走远了。
十五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夙辞再打自己,他挣开了绳索,走到了躲到了小岛另一边的夙辞。
他们在小岛盖了好几处简易的房子或是帐子,这边就有一个夙辞用藤条编的帐子,十五走了进去,狭小的帐子里,夙辞蹙眉靠在藤编躺椅上,嘴唇上还带着一点血迹。
十五蹙眉,慢慢的走近。
夙辞肯定能感觉到他,没一个灵力巴掌把他赶出去,那就算是允许他靠近了。
十五走近,看了夙辞一会儿,犹豫着想要不要掀开夙辞的衣服看一眼,他担心夙辞不舒服,又怕夙辞误会自己精虫上脑还要折腾他。
犹豫之间,夙辞缓缓睁开了眼。
“我……”
十五自己理亏,刚才因为太开心还敢跟夙辞斗嘴,这会儿看着夙辞十分不适的样子他没了底气,迟疑着想,是不是应该把夙辞捆起来再看他的伤势,一想又觉得不对,这岂不是误会更大了……
夙辞重新闭上眼,并不理会十五。
十五抿了抿嘴唇,定在原地,不敢靠近也舍不得离开。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十五罚站站够了,正要靠近,听到夙辞皱眉低声道,“过来……让我靠会儿。”
十五松了一口气,缓缓靠近,坐在了宽大的躺椅上,小心翼翼的揽着夙辞让他靠在自己胸口。
夙辞似乎是真的很累很困,不一会儿真的睡着了,十五小心翼翼的调整着夙辞的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一点。
夙辞醒来后,看到的就是十五还维持着自己睡前的姿势,一动未动。
“你不累么……”夙辞一动浑身就疼,忍不住又想跟十五动手,“你……”
“你好点了吗?”十五皱着眉,“你梦里一直不安稳,我担心你做噩梦了,一直想把你叫醒的。”
夙辞摇头,“没做噩梦……”
夙辞不好意思说,他梦里还是十五,又被十五活活折腾了一顿,夙辞咳了下掩盖住脸上异样神色,担心十五又瞎说话,先提前警告道,“不要说话,我还没消气。”
“为什么生气。”十五眼中闪着光,“是你自己跟我说的,你喜欢我,你想要我。”
夙辞磨牙,“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是我想要你,这是我想要你?是吗?!是谁在折腾谁?!”
“夙辞……”十五知道这话说出口绝对要挨打,但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提前攥住夙辞的手腕防止挨巴掌,“我刚才其实……根本没指望能做什么。”
“我只是想亲你一下,但是你没反抗,没……”十五自己也理亏,“没怎么反抗,我知道自己打不赢你的,所以原本想的是……有多少便宜占多少,我总不能吃亏的,我没想到……”
夙辞简直要怄气怄死了,他认命,静了好一会儿道,“没想到,我根本不反抗,对吧。”
十五不敢跟着说是。
夙辞磨了磨牙,懒得跟他较真了。
方才……
夙辞也确实没想到十五胆子这么大。
夙辞其实也是半推半就,十五前些日子受了太大的委屈,夙辞实在心疼,所以明明知道十五对自己的心思同自己对他的不同,还是纵容十五亲吻了自己。
之余后来的事儿……
夙辞底气并没那么足,他承认自己纵容了十五,给了他不该有的暗示和默许。
只是他没料到十五能得寸进尺到这种程度。
在十五的行为准则里,一件事只要做了不会死。那就可以做。
夙辞头疼,十五不懂事,自己也不懂吗?
为什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我做的不够好,是么?”
十五见夙辞好像不那么生气了,胆子又大了,装作看不懂夙辞一副不想回忆不想谈的表情,轻声道,“我让你不舒服了,是吗?”
夙辞闭上眼装聋。
“我没经验,我只是……”十五总是能有理由,总归都是别人的错,总不能是自己的错,“我只是学……那些电影里的,可能是不太对劲,那就是那些演员的错。”
夙辞在表情麻木内心崩溃的仔细回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什么时候出了岔子让十五能看到这种少儿不宜的内容。
“但是。”十五还在替自己辩驳,“夙辞,你的反应,不像是完全不喜欢,你……”
“十五。”夙辞眼梢一点点红了,他闭着眼,用最虚的语气说着也挺虚的话,“你再气我,我就离岛至少三个月……”
十五对此反应很快,“我不说了。”
夙辞终于得了片刻安宁,闭上眼想继续睡一会儿。
没过多久,他感觉自己腰间簌簌索索的,他以为十五又不老实,正要发作,感觉到十五小心翼翼的将他温热的掌心贴在了自己腰间。
夙辞:“……”
十五在他掌心凝起一点点温和的灵力,轻轻附在夙辞后腰位置,用很轻的力气揉了一下。
“我不是故意的。”十五低声说,“我不知道你这么疼,刚看见你腰上被我活活掐青了,我……”
十五顿了会儿,难得的说了一句小意体贴的话,“是我不好,刚才……对你太粗暴了。”
“我不是故意在欺负你。”明明平日许多不干不净的话都可以面无表情的说出来的,但这会儿十五措辞却十分小心,他想了想,低声说,“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你疼,我只喜欢看你舒服的样子……”
夙辞忍无可忍,“闭嘴!!!”
十五依言闭嘴,但掌心的灵力却更温和了一点,他将灵力放轻,手腕上多了点力气,在夙辞后腰上缓缓按揉。
夙辞低声吐了一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不适感确实好了许多。
十五给夙辞揉了一会儿腰,又用同样的方法揉散了夙辞手腕上深深的勒痕。
刚才没太注意,夙辞手腕上的伤比腰间要严重多了,他手腕上的斑驳伤痕慢慢蔓延开来,右手手腕内侧都破了皮。
十五眉头紧皱,指尖灵力强了许多,小心的笼住了夙辞的手腕。
十五眉头越皱越禁,他实在是受不了夙辞受苦,没法不抱怨,“你就不能不挣扎吗?你看看你把手腕弄的,刚才还故意把袖子放下来不让我看到,你是故意想气死我?”
十五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方才还轻柔的语气荡然无存,来了火气,“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不舒服,对吧?”
夙辞:“……”
夙辞绝望的想,自己一辈子积德行善,就算功德未满,动了凡心破了戒律清规,但整体来说自己还应该算是个好人吧?
从遇到十五的那一天起,他自认也算尽心了,把十五从一个文盲教起,把他从一个原始人教成了现在能说会道能写会算的,养到这么大,就是让他来气死自己的吗?
对十五的教育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夙辞扪心自问,自己做的还不够吗?
十五见夙辞并不认错,无名火更来了,冷嘲热讽,“刚才不还挺能训我的么?怎么,现在理亏了,就不说话了?装听不见了?”
夙辞揉了下胸口,觉得自己早晚能被气死。
“你要不给我个痛快吧,真的……”夙辞气若游丝,“你别气我了,我宁愿受刑,也不想听你说这些话。”
十五还挺讲理,皱眉,“我只是气你故意挣扎伤了自己,又没说要怎么样,你知道错以后改了就行了,不至于受刑,我对你有那么坏吗?”
夙辞被气的心口发闷喘不上气。
十五还在不依不饶,“你答应我,以后都不挣扎了。”
夙辞:“……”
“我答应你,以后不挣扎了。”夙辞认命,语气没有起伏的喃喃,“我以后都不挣扎了,好不好?别训我了嘶……手腕疼……”
十五看看夙辞的伤,缓缓低头,在夙辞手腕上亲了下,而后用灵力将夙辞两个手腕笼在一起,小心的让灵力在夙辞手腕之间温柔穿梭,不多一会儿夙辞的手上的伤痕就好了许多。
夙辞抿了抿嘴唇,移开视线,这下是真的不气了。
夙辞自嘲的骂了自己一句,低声道,“我是不是太好哄了。”
“你喜欢我哄你?”十五抬眸看向夙辞,想了想问道,“怎么算是哄?”
夙辞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看自己手腕,“这……应该就算吧。”
“你是想听我说情话吗?”迟铮想了想,回忆着看过的无数影视片,迟疑道,“我的……我的身体刚才送给你了,我以后就是你的了,你喜欢吗?”
夙辞忍着笑,想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十五皱眉,“你不喜欢?你不想要我?”
夙辞还是摇头。
“我喜欢你的身体,你很漂亮,很英俊,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我喜欢你,想要你。”
夙辞睁开眼,看向迟铮。
记忆里,夙辞要了十五短短一生并未给他的承诺。
夙辞说,他想要十五喜欢他。
夙辞想要有个人能喜欢他。
迟铮在千途床前坐了俩小时,待他完全退烧后才离开。
方才收拾屋子发现千途家里缺的东西还有很多,万幸这年头二十四小时商超哪儿哪儿都是,迟铮想去买点东西,顺便躲千途一会儿。
刚刚才回忆起两人不太愉快第一次,迟铮这会儿不太想和千途独处。
没人知道他有多心虚。
许多话没法说不敢说,岑天河那个白痴嘴一张一闭,让自己答应千途和他恋爱,那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陈年旧事经不起翻腾。
迟铮只敢同大乾元同岑天河色厉内荏的嘴硬,没了别人,他自己心里清楚,没法一下子答应千途,不过是自己心孤意怯,根本就没这份底气。
大乾元有句话也没说错,若这么纵容千途纵容自己的私欲发展下去,迟铮将来就真的没勇气同夙辞对峙了。
迟铮原先手里的一张张底牌,早在前面两世被他自己挥霍光了,面对夙辞,如今的迟铮什么都没。
迟铮手机震动了下,又是岑天河发来了信息。
岑天河:【他退烧了吗?】
岑天河:【你知道怎么照顾病人吗?你肯定不知道,我准备了点东西,他要是睡着了我给你送过去?吵不到千途吧。】
迟铮终于学会用手机了,岑天河很满意,一晚上发消息发个不停,自顾自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