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与他对视良久,被发现秘密的紧张消失,嘴角勾起微笑,道:“所以你早就清楚林肆会造反,才在甘肃做了种种布置,即便我不去,你也能阻止这场叛乱。”
“我确实做了布置,只是能兵不血刃地平定那场叛乱,是皇上的功劳,我做不到。”
林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李雨涵是谁杀的?”
焦战一愣,随即苦笑着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上。她的存在,与皇上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林西很想说李雨涵罪不至死,但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焦战说的没错,李雨涵的存在对他来说,确实是那时最大的威胁。
多年的相处,焦战对林西早就了若指掌,林西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我曾说过,皇上只需安安稳稳地坐在龙椅上,那些血腥肮脏的事交给我便可。”
林西抬眼看向他,心中难免感动,道:“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别的事瞒我?”
“最初回京那段日子,皇上总是躲着我,我……”
见焦战眼神闪烁,林西挑了挑眉,道:“你做了什么?”
“我……我想见皇上,便会晚上过来。”
当初做的时候焦战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总觉得心虚。
“你晚上过来是什么意思?”
看着林西清澈的眼神,焦战越发心虚,道:“若我说了,皇上能否答应不生气?”
“你说,我可能会生气,你不说,我一定会生气,自己思量。”
焦战闻言嘴角勾起苦笑,道:“那段日子皇上总是躲着我,而我又实在想念皇上,便会在晚上过来,等皇上睡着后,再进……进寝殿。”
“你……”林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道:“你趁我睡着,都……都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焦战见状连忙解释,激动之下扯动了伤口,疼得他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身上有伤,别乱动!”林西看得一阵心疼,却没有靠近,道:“你潜进我的寝宫,当真什么都没做?”
“没有!最初时我只是想看看皇上,有次不知怎的趴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很沉很香,缠绕我多年的噩梦竟然也没做。之后我回到国公府,当晚噩梦再次如约而至,那时我便发现只有皇上在身边时,我才睡得踏实。”
林西知道焦战说的是实话,就算他睡得再死,若当真有人对他做什么,他不会一无所知。只是一想到有个人在他睡着的时候,躲在暗处窥视,真的难以接受,这种事换成谁,谁也接受不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又是何时结束的?”
“在我回到京都后,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直到那年年底,便没再那般做过。”见林西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焦战的心里一阵发慌,道:“我知错了,皇上怎么罚我都成,别疏远我成吗?”
“若有人肖想你,每晚去你房中,躺在你身旁,你会怎么做?”林西看着焦战的眼睛,道:“会杀了他吧。抱歉,我心里有些乱,需要静一静,你好生歇着,有事的话叫一声,门外有人守着。”
焦战想要挽留,到底没有说出口,林西说的没错,若换成他,他早就将那人杀了,更何况林西如今还是九五之尊,他真的没法奢求他原谅,道:“好,多谢皇上。”
林西听惯了他叫‘皇上’,可现在这个语境让他听着心里不舒服,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隔间。
林西叮嘱殿外守夜的春寿,务必留心焦战的情况,若有不妥,马上禀告,便直接回了乾坤殿。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蓦然想起那段时间时常做的梦,梦中他被一条大蛇盯上,从一开始的紧紧缠绕,到后来的相守相伴,正好契合两人关系的发展。
林西小声嘀咕道:“这人该不会是蛇妖转世吧……”
林西越想越觉得像,否则怎会死而复生。
虽然他心里已经接受这段感情,可焦战做的事实在一言难尽,林西真的需要时间去消化。话说回来,若不是他也喜欢上了他,这会儿哪能让他在御书房躺着,早让杨潇把他抓进锦衣卫严刑拷打了。
“这算什么?不理你,你就想‘睡’服我?若是放在现代,早将你逮进局子里了。”说到这儿,林西突然想起他没有伤了命根子这回事,忍不住吐槽道:“幸好你没做什么,否则我亲手阉了你!”
胡思乱想了一阵儿,林西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他再次梦到了那条大蛇,它依旧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不过比之前那次要好上一些,至少能朝他吞吐芯子。
林西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你伤到哪儿了?”
大蛇虚弱地抬起头,看向自己七寸的位置。
林西顺着它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那里有个血淋淋的伤口,不由一阵心疼,“我该怎么帮你?”
大蛇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金色的竖瞳里尽是温柔和眷恋。
林西看着它虚弱地趴了回去,心疼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抱住了它的脑袋,轻声说道:“只要你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睡了约莫两个时辰,早朝的时间就到了,林西被春喜叫醒,那个梦是那么清晰,让他更加确定焦战是梦里那条大蛇的想法,“为什么是蛇呢?”
林西在春喜的侍候下梳洗更衣,随即坐着车辇来到了奉天殿。他登基三年,勤政爱民,努力发展生产,鼓励发明创造,一点点地推广改革,林国上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各种玻璃制品层出不穷,不止在本国销售,更是推广到了邻国,做起了国际贸易。花海棠在林西的引导下做的各种化妆品,很受邻国贵族的推崇,每日的出货量就相当可观,根本就供不应求。还有奶茶店和炸串店,以及各种新颖小吃店,在林国遍地开花,甚至开到了邻国的国都。
林西大手一挥,以前的小作坊做成了现在的大工厂,不少城市都设有分厂,解决了不少百姓的工作问题。
最最让林西自豪的就是发电机的成功制造,经过三年的不断改良,现在的皇宫已经用上了电,玻璃制成的灯泡取代了烛火,让整个皇宫灯火通明。随着电的出现,还有很多东西能做,这也是林西接下来主攻的方向,他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让林国百姓都能用上电,用上电器。
除此之外,林西还重视教学,根据自己的记忆,他让人编辑了小学数学课本,初.高中物理.化学,至于语文课本,他没做,主要那些课文都太超前,说不准会适得其反,反而引来麻烦。
林西虽然只执政了三年,却获得了满朝文武的爱戴,难得的出现了上下一心的局面。当然,他也有糟心事,比如封后。
礼部尚书孙丘礼出列,道:“皇上,您如今已登基三载有余,却迟迟不肯大婚,恐有碍国本,还请皇上早日封后,传承子嗣。”
若是在林西没看清自己心意之前,说不准会认真考虑这件事,可如今既然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封后的事便万不可行。
“孙爱卿,听闻你刚刚抱了孙子?”林西这话看似和孙丘礼所说八竿子打不着。
听得孙丘礼一怔,随即答道:“回皇上,臣的孙儿已办完满月礼。”
林西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应该收了不少好礼吧。”
孙丘礼闻言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连忙跪倒在地,道:“皇上,臣惶恐!”
林西挥挥手,道:“行了,朕累了,今儿就到这儿吧,退朝。”
殿中众臣齐齐行礼道:“恭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西离开,一众大臣这才起了身,甄礼看向踉跄着起身的孙丘礼,双手揣进袖中,转身走出了奉天殿。
徐臻见状追了上来,道:“光义兄,依你看皇上方才是何意?”
甄礼回头看了他一眼,道:“这个孙大人最近太活跃,皇上是在点他,让他老实点。”
徐臻眉头微皱,“光义兄的意思是皇上没打算将他如何?”
“皇上若当真想把他如何,直接动手便可,何必多此一举?”
徐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皇上如今已登基三年,却迟迟不肯大婚,光义兄以为这是何故?”
“皇上与先皇的感情非同寻常,皇上应该是在为先皇守孝。”
“还是光义兄看得透彻。”徐臻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皇上不仅仁善,还是孝子,实乃我林国之福!”
甄礼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子华兄可曾听闻大同传来的消息?”
“自然。”徐臻也放低了声音,道:“据说摄政王死里逃生,唯恐皇上伤怀,重伤之下连日赶回京都,此时正在御书房养病。”
“短短三年,他便将蛮人王族赶尽杀绝,真乃不世出之奇才!”甄礼长出一口气,道:“我林国边关至少可保几十年的太平。”
徐臻担忧地说道:“摄政王功在社稷是没错,可这御书房是皇上与大臣议政之所,他一个外臣在那里养伤,实在不妥。”
“皇上虽年轻,却是一代圣主,你看林国这三年的变化便知,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咱们只管做好手中的事便好。”
“光义兄说的是,子华受教。”
林西的辇车刚来到御书房门口,春寿便迎了上来,焦急地说道:“皇上,摄政王高烧不退,情况十分凶险!”
林西心里一紧,连忙说道:“三娘呢,可为他诊治过了?”
“花夫人正在里面为摄政王施针,说任何人不得打扰。”
“他是何时开始高烧,为何现在才禀告?”
“昨晚皇上离开后不久,摄政王便开始发烧,奴才想要禀告,却被摄政王阻止,他说皇上最近休息不好,不想打扰皇上休息。”
林西听得心里窝火,道:“朕是皇上,还是他是皇上,你听他的,不听朕的?”
春寿连忙跪倒在地,道:“皇上息怒,奴才知罪!”
“若有下次,小心你的脑袋!”
“是,谢皇上开恩!”
林西快步走进御书房,来到隔间门口却顿住了脚步,他怕进去会打扰花海棠施针,便在门口焦急地等候着。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花海棠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方才便听到了脚步声,只是在施针,不能分心,并未出来。
林西见她出来,急忙问道:“他怎么样了,可有危险?”
花海棠擦擦额头上的汗,如实说道:“还好三娘在,否则王爷的性命难保。”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伤口生脓,方才三娘已用刀子刮干净,之后又为他施了针,只要好生喝药,乖乖养病,不会有事。”
林西闻言松了口气,道:“辛苦三娘了。”
“皇上若是觉得三娘辛苦,不妨多给三娘画几个别致的花样。”
盛放化妆品的瓶瓶罐罐,都是林西设计的图案,不仅新颖,还漂亮,十分受欢迎,不过这都是林西闲来无事做的。
“若有空,便给你画。”林西满口答应,反正那也是他忙碌之余的休闲,兴趣所在,不是负担。
“多谢皇上。”花海棠没再多说,转身出了御书房,去给焦战熬药。
林西转头看向春喜和春寿,道:“你们去门外守着,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准打扰。”
“是,皇上。”春喜应声,也随之出了御书房。
林西掀开帘子,进了隔间,床上的焦战脸色潮红,嘴唇上起了一层燎泡,明显是发烧烧的。
林西心疼地看着,眼眶不禁有些发酸,端起桌上的茶碗,打湿帕子,帮他一点一点地润着唇。
“林西啊林西,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你到底在矫情什么?是人都会犯错,但凡不是十恶不赦,总要给人一个改错的机会吧,难道真到失去了,再去后悔吗?”
林西帮他润了唇,换了搭在额头上的帕子,又喂下去一杯温水,昏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目光呆滞无神。
“焦战,你是醒了吗?”林西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
焦战好似没听到一般,依旧那么直愣愣地看着他,就像失了魂一样。
林西看得忧心不已,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轻声叫道:“焦战,醒醒!焦战,我是林西,快醒醒!”
叫了半晌,焦战的眼珠动了动,慢慢有了神采,道:“皇上。”
“醒了就好。”林西长出一口气,闻声说道:“你发烧了,需要多喝水,我去给你倒水,马上回来。”
“谢皇上。”焦战规规矩矩道谢,若是能起身,他就行礼了。
焦战疏离的态度,让林西眉头直皱,刚想出声质问,突然回想起昨晚自己说过的话,也就明白了焦战为何是这般态度,不由心头一酸,原来爱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卑微……
林西起身去倒水,即便不去看也知道,焦战的眼睛在追随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既然已经决定接受这份感情,又何必纠结过去让彼此难过。若是气不过,或打或骂,给他个痛快,冷战是最伤人的做法。
想通的林西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倒了杯温水又回了隔间。他来到床前坐下,一勺一勺地喂焦战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又用帕子给他擦了擦嘴,问道:“还喝吗?”
焦战垂下视线,恭敬地说道:“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臣不能为皇上分忧,已是罪该万死,实在不敢再让皇上劳神,还是让内侍过来侍候吧。”
林西平静地看着他,道:“不想见我?”
“不是!”焦战下意识地否认,随即解释道:“皇上何种身份,臣何德何能……”
“焦战。”林西打断焦战的话,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是否不想见我?”
焦战看着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心,道:“想。”
林西眼底浮现笑意,道:“算你聪明,若方才你说不想,以后都甭想再见我。”
焦战有些无所适从,道:“皇上,你……这是何意?”
林西深吸一口气,道:“你可知若我答应与你在一起,我们今后要面对什么?”
焦战的眼睛仿佛被点亮了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知道,当然知道!”
“也是,你都肖想这么多年了,自然会琢磨这些事,你倒是说说看,打算如何应对?”
“只要皇上将权利握在手中,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若有人胆敢因此造反,我便带兵予以剿灭。”
“我虽是皇上,很多事却也不能随心所欲,尤其是婚事和子嗣问题。今儿礼部尚书孙丘礼还曾上奏,让我早日封后,为皇室延续血脉。”
“礼部尚书孙丘礼?”焦战听得眉头直皱,道:“皇上,孙大人这几年可是日进斗金,就光京都的别院就有三座之多,据说其内的奢华程度,连亲王府都不如。”
林西好笑地看着他,一说起正事,那副卑微的模样便不见了踪影,狡猾如狐又心狠手辣的摄政王立马上线,他是真心佩服他能在两者之间快速切换。
“三年来摄政王虽不在京都,可这里的人和事丝毫未能逃过摄政王的法眼,这份实力实在让朕佩服。”
焦战连忙解释道:“皇上,臣绝无他意,只是想确保皇上的安全。”
“若我怀疑你,你还能躺在朕的御书房养病?”
焦战松了口气,道:“多谢皇上信任。”
林西白了他一眼,道:“依你的意思,就是谁让朕大婚就发落谁,那恐怕要换掉这满朝文武。”
自从他登基,催婚催育的折子就没断过,不说京都这些眼皮子底下的官员,就是远在云南的一个知县,竟也上折子催婚,当林西看到这封奏折时,直接给整无语了。
林西清楚在古代皇帝的婚事意味着什么,也明白子嗣对于封建王朝的重要性,但这不能成为他顺从的理由,尤其是在看清自己的心意后,所以这三年他一直在以沉默应对。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拖不过去,终究要面对。
焦战没接林西的话,反问道:“皇上,昨日在御书房,我昏倒之前,我们都做了什么?”
焦战的话勾起林西的记忆,脑海中浮现两人拥吻的画面,脸上顿时有些发烧,现实世界他刚刚成年,还从未谈过恋爱,更别说和人接吻,他也不知哪来的冲动,就那么毫无章法地吻了上去。
“咳。”林西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道:“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看着林西泛红的脸,焦战忍不住扬起嘴角,原来那不是梦,他竟真的主动吻了他。
“皇上,你为何那么做?”
“我以为你死了,可你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一时激动,才做了……”看着焦战眼底的期待,矫情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林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离别三载,我终于明白,原来你早已在我心里,本想等你回来,与你互诉衷肠,哪知竟等来你的死讯……就在我绝望之时,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怎能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失而复得的心情,你可懂?”
“懂,怎会不懂?我拼着一口气赶回京都,就是想在死之前再看皇上一眼,若能如愿,纵死亦无憾了!”
林西不由红了眼眶,道:“以后莫要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焦战见他如此,顿觉一阵心疼,伸手把他擦了擦,道“莫哭,皇上不爱听,我以后不说便是。”
“谁哭了?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虽是这么说,林西却并未阻止焦战的动作。
“是是是,臣错了,皇上没哭,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听着焦战的话,林西突然有些恍惚,林扈似乎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想起林扈,林西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已经失去一个爱他的人,甚至连最后一面也没能得见,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林西弯下腰,轻轻趴在焦战身上,在他耳边说道:“焦战,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听清林西的话,焦战忍不住鼻头一酸,紧紧抱住他的身子,哽咽地说道:“好,好!”
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到如今已过去五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焦战激动地流下泪来,暗暗在心中发誓,定要好好守护这份感情,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转眼半月过去,许是恋爱的力量,焦战的伤恢复神速,就连花海棠都惊叹不已,原本以为他至少要一个月才能下床,如今只过了一半,便能健步如飞。
林西正批阅奏折,突然肩膀被按住,随即不轻不重地捏着,熟悉的味道传来,即便不看他也知道是谁,索性放下手里的笔,身子后仰,靠在焦战身上伸了个懒腰,抱怨道:“日日被埋在这奏折里,真是无趣得很!”
“若是累了,我便陪皇上去御花园走走,现下正值春日,正是百花齐放的时节。”
林西抬头看他,道:“御花园纵是再美,这么多年也看厌了。”
第113章
“时日久了,便会厌吗?”焦战停下动作,低头与他对视,道:“那为何我看皇上总是看不厌?”
林西一怔,随即抖了抖身子,没好气地说道:“这几日是吃得太腻吗,怎的你说话这般油腔滑调?”
虽是这么说,但林西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勾起,很明显对焦战的话很受用。
焦战的嘴角也随之上扬,道:“臣说的句句为真,没有半句虚言,还请皇上明鉴。”
林西伸手摸向焦战的胸口,用指腹轻轻摩挲道:“可还疼?”
焦战握住林西的手,道:“多谢皇上怜惜,臣的伤已无大碍。”
林西见他依旧拿腔拿调,好笑地说道:“既然摄政王已无大碍,那是否该从朕的御书房搬出去,回国公府修养?”
焦战抬手扶额,装模作样地说道:“臣突然一阵头晕目眩,怕是旧伤复发,还请皇上怜惜一二,莫要赶臣离开。”
林西见状轻笑出声,道:“戏过了。”
焦战无辜地眨眨眼,道:“过了吗?”
林西笑着点点头,“过了。”
“那臣下次注意。”
林西抽出几张奏折递给焦战,道:“这些都是催婚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每日的文章不重样,他们倒真是锲而不舍。”
焦战认真地看完折子,随手放到御案上,脸色已然黑如锅底,道:“多数是礼部的人,皇上不大婚,倒是养肥了这帮人,皇上不能再视而不见。”
林西登基三年,未曾大婚封后,许多人都以为自己的女儿亲眷有希望,便给负责此事的礼部和林西身边的内侍送礼拉拢关系,想着何时选秀时,他们能搭把手,让自己女儿亲眷有机会上位,故而焦战才有此一说。
原本这事应该由太后来管,可林扈的宫妃处死的处死,放回的放回,一个没剩。林西为了减少宫中开支,又遣散了宫女,这宫里只剩下不能人道的太监。
也不知怎么的,就有人传这事最有可能落到礼部和十二监的头上,故而才有了这种怪异的现象。宫中的太监被余庆等人把持,加之林西是个好老板,不仅没有大骂,月钱还多了,现在宫中可谓是上下一心,外面的人想送礼都找不到人,就只能将目标转移到礼部官员的身上。
“证据。”林西朝着焦战伸出手,笑眯眯地看着他。
焦战伸手握住,蹲下身子,仰头看他,道:“若臣拿得出,皇上是否有奖赏?”
“摄政王这是想邀功请赏?”林西明亮的眼睛噙着笑意,道:“说说看,看朕能否给得起。”
“皇上可是天下之主,自然给得起,况且臣又怎舍得让皇上为难。”
焦战说话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的唇,想要什么显而易见,林西被他看得脸上一阵发烧,没好气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道:“你是臣子,为朕分忧是职责所在,更何况朕为何不大婚,摄政王心中没数?还想要奖赏,真是脸皮厚得可以。”
焦战握住林西的手,在他指尖吻了吻,道:“不赏便不赏,皇上说了算。”
“算你识相。”林西不自在地抽回手,道:“赶紧起来,你气血两亏,蹲的时间长了会头晕。”
林西的关心冲散了焦战心头的那点失望,笑着说道:“谢皇上怜惜。”
焦战起身,却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倒在林西身上,林西见状连忙抱住他的身子。两人四目相对,又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喷洒在脸上,林西突然觉得有点热,目光仿佛被焦战的薄唇黏住,怎么也移不开,情不自禁地靠近……
“启禀皇上,永寿侯求见。”
殿外的通秉声,打断了殿内旖旎的气氛,让两人回了神。
看着焦战恼怒地眼神,林西顿觉哭笑不得,低头便吻了上去,让两人都愉悦的事,没必要这么端着。
可事情的发展有些超脱掌控,当他回过神来时,焦战正坐在他的腿上,身上的衣服被扯开,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膛,而自己的手本能地摩挲着他胸前的那点嫣红。
焦战冷清的眼被一层雾蒙住,低头看着他,气息有些乱,很明显是欲/求不满,轻声唤道:“皇上……”
半晌不见林西回应,春喜再次通秉道:“启禀皇上,永寿侯求见。”
“让他等会儿。”
看着这样的焦战,林西年轻的身体起了反应,本能地吞了吞口水,只是时间地点都不对,再加上两人都是新手,且是男人,想做也得做好准备,否则伤了谁都不好。
林西伸手将他的衣服拉好,掩饰性地说道:“先处理正事。”
“先处理正事?那之后是否让臣来服侍皇上。”
焦战握住林西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让他看清自己眼底的渴望。
林西脸上一阵阵发烫,却并未逃避问题,看向他胸前的伤口,道:“男子与男子做那种事,本就伤身体,需做好准备才可,更何况你还有伤在身。”
焦战忙说道:“臣的伤已经好了。”
“伤好没好,不是你说了算,要三娘看过才成。更何况方才是谁倒在我身上?”林西抽回手,帮他整理好衣服,道:“你现在还有功夫想这个?还是想想如何应付那些催婚的吧,难道你想没名没分地待在我身边?”
焦战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皇上这是何意?”
见他明知故问,林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摄政王何等人物,这还能听不懂?快整理衣服,杨潇过来定是有事。”
想想刚才林西的话,焦战心生喜悦,没再多做纠缠,起身整理自己的衣服。
待两人整理妥当,林西这才让杨潇进来。
杨潇进殿,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焦战,躬身行礼道:“臣杨潇参见皇上。”
“平身。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事?”林西问得直截了当。
杨潇答道:“回皇上,昨日齐国密探悄悄潜入京都,曾出入礼部尚书孙丘礼家中。”
“齐国密探?”林西微微皱眉,道:“可能确定身份?”
“臣确定。”
“这个孙大人怎么想的,难不成是朕前几日的敲打,起了反作用,让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脆投敌叛国了?”林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杨潇推测道:“距离皇上敲打他不过半月,他不可能联系上齐国,臣以为他早有不臣之心。”
“既如此,那就抓起来审审,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单纯贪点钱财,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当官的没几个是清官。可投敌叛国这可是大罪,换成谁也容忍不了。
“是,皇上。”杨潇转头看向焦战,提醒道:“看来王爷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再留在御书房实在不妥,还是回国公府修养比较好,更何况老国公还在病着。”
焦战抬头看向杨潇眉头微蹙,道:“永寿侯事忙,本王的事便不劳侯爷费心了。”
当着林西的面,也就杨潇能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杨潇也皱起眉头,道:“御书房乃国之要地,外臣怎能随意出入,王爷身为国家肱股之臣,这点道理都不懂?”
焦战眼睛微眯,道:“本王如何行事,轮不到永寿侯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