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广信到殿门前传话,很快便带着杨潇走了进来。
杨潇行礼道:“臣杨潇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林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谢皇上。”
“这么晚了还过来,可是狼妖案有了新进展?”
杨潇如实答道:“回皇上,臣按照殿下的吩咐,抓到一名细作,缴获了他试图向外面传递的信息,奉殿下之命,呈送皇上御览。”
“细作?”林扈微微一怔,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道:“呈上来。”
广信奖状连忙将纸条接了过来,呈到林扈面前。
林扈展开纸条看了看,上写道:“速查狼妖案进展。”
林扈嘴角勾起冷笑,问道:“人呢?”
“被臣打晕,现在殿外。”
“弄醒,带进来。”
“是,皇上。”
很快,杨潇就把人带上殿来,道:“皇上,人已带到。”
这人正是东宫负责洒扫的内侍,名叫高德,和春福一样,都是刘娇安插在林西身边的细作。在原身登基当日,就是他们将毒药灌到原身嘴里,露出他们可憎的面目。
林西一直没动他,只是悄悄让春禄盯着,昨天审问受害者家属时,也让人指使他去偏远的宫殿打扫,所以他对狼妖案的进展一无所知。
林西之所以不放受害者家属离开,而是安置在东宫之中,就是想让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心生猜疑,让他们觉得那步暗棋出了事,这样他们就会有所行动,而他只需守株待兔即可,白日叮嘱杨潇的,便是此事。因为事关东宫防卫,杨潇又是他的侍卫统领,所以才将此事单单告知于他。
一切都在林西的意料之内,高德果然开始行动起来,他这一动,便证实了林西的猜测,狼妖案的幕后黑手就是刘娇,还有她背后的刘家。
林扈看着殿中的高德,脸色阴沉得可怕,道:“你叫什么?”
高德被吓得一激灵,道:“回……回皇上,奴才高德。”
“可知犯了何罪?”林扈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心里打颤。
“奴……奴才……”高德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句整话。
“砰!”一声巨响传来,吓得高德匍匐在地,惊恐地说道:“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说,你犯了何罪?”
“奴……奴才背……背主。”高德不停地磕着头,求饶道:“皇上,奴才知罪,求皇上饶奴才一命,求皇上饶命啊!”
“说出你效忠的主子是谁,朕便让人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朕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高德的动作一顿,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虽然他心知只要被抓,那就是必死的下场,却还是心存侥幸,而这份侥幸被林扈轻易粉碎。这世上有谁不怕死,只是并未逼到那个份上,原身被刘娇骗得团团转,根本无需细作,也能轻易弄死林西。高德和春福也算是刘娇的应景之物,应该算是最轻松的细作,根本没经受过什么考验,当然也不是那种视死如归的人。
林扈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掷了出去,砸在了高德的肩上,打断了他的哭声,道:“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还不说,便不用再说了。”
“皇上饶命!奴才……奴才什么都没做,奴才没做过对不起太子殿下的事,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杨潇。”
“臣在。”
“朕不管你用何种方法,朕只要他说出幕后的主子是谁。”
“是,臣遵命。”
杨潇是锦衣卫指挥使,其掌控的诏狱便有人间炼狱之称,无论骨头多硬的人进去都会变成软骨头,最大的奢望就是一死。
“不要!皇上,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求皇上饶奴才一命。”
林扈挥挥手,让杨潇退下,道:“你幕后的主子是谁?”
高德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是刘妃。”
林扈的眼睛眯起,紧接着问道:“哪个刘妃?”
“五……五皇子的母妃。”
高德的回答不出林扈所料,继续问道:“东宫中还有谁是细作?”
“除了奴才,还有春福。”既然已经说出了口,接下来的话便没了心理负担,说出来也容易了许多。
“春福是怎么死的?”
“奴才不知其中详情,但奴才猜测春福并非投湖自尽,而是被刘妃灭口。”
“你们如何联系?”
“奴才会在单日卯时.双日酉时打扫后殿,若是刘妃有吩咐,便会派人在院墙外学三声狗叫,奴才回应两声,然后便会有人将命令写在纸条上,塞进后墙的砖头里,奴才会在当晚将转头里的纸条取出,看到信息后,依照命令行事。”
“你该如何回信?”
“奴才会在三日内给出回信,信息依旧藏在那块转头里。”
林扈沉吟了一会儿,道:“你给你的主子写回信,就说东宫一切正常,狼妖案毫无进展。”
“写……写回信?”
“怎么?你不想写?”
“写,奴才马上写。”
“给他纸笔,让他好好写,若敢耍什么花样,扒皮抽筋点天灯。”
高德被吓得一哆嗦,连声说道:“奴才不敢,不敢……”
广信给他搬了个凳子,准备好笔墨放到一边。
高德跪在地上,伸手去拿毛笔,却发现因为太过害怕,拿笔的手一直在抖,根本无法书写。
林扈轻蔑地看着,不过很快便收回目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奏折上。
纸张被翻动的声音响起,高德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见林扈不再看他,绷紧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些许,手也稳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了起来。
很快他便停下了笔,广信见状将纸条拿了起来,呈到林扈面前。
林扈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淡淡地说道:“你最好别耍花样。”
“奴才不敢,不敢!”
“押下去,好生看管。”
“是,皇上。”
杨潇拎起高德的后脖领子,推搡着他出了大殿。
而就在此时,余庆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林扈看看他手里的面碗,道:“你不守着西儿,怎么过来了?”
“殿下听闻皇上还未歇息,便让奴才给您做碗面送来。”
林扈闻言缓了神色,道:“西儿可吃了?”
“回皇上,殿下吃了。”
林扈点点头,道:“端上来吧,正好朕也有些饿了。”
“是,皇上。”余庆将面端到林扈面前。
“太子何时醒的?”
“醒了约莫半个时辰。殿下醒来第一件事便问皇上可在,奴才给殿下送面,殿下便问皇上可吃了,殿下时时刻刻挂念着皇上。”
林扈脸上露出笑意,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面,道:“西儿和他母后不止长得像,还随了她的性子,聪明是聪明,就是太善良。”
“殿下还年幼,皇上可以好好□□,奴才相信殿下的将来不可限量。”
“西儿没让朕失望。你回去吧,守着西儿,别人朕不放心。”
“是,奴才告退。”
林西正在寝殿看书,突然听到头顶有动静,他抬头看了上去,昏暗的烛光下,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啪。”
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被子上,林西被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寻找扔进来的东西。他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一颗用油纸包着的圆形物体,看模样应该是糖果。
林西打开看了看,里面包着一张纸条,还有一颗石子。他打开纸条看了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殿下打开窗子。”
看着纸条,林西心里泛起了嘀咕,寻思着这扔纸条的人是谁?如果是杀手,那扔的就不是石子,而是飞镖。可谁大半夜的这么无聊,冒着杀头的危险,朝他扔石子传纸条?
林西正琢磨要不要按照他说的做,又一颗石子扔了进来,里面还有一张纸条,写着同样的话。
得,对方这是直接给了他答案,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不然还会有石子扔进来。
林西将书放到桌子上,起身下床,来到窗子前,径直打开了窗子。他探出头去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当他以为自己被耍时,突然发现窗台上放着一个油纸包。他伸手拿了过来,一股烤肉味扑面而来,打开一看,竟是一只油亮亮的烤鸡。
林西看着油纸包里的东西,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过来给他送烤鸡,这是没事闲得慌吗?
不过吐槽归吐槽,这烤鸡的香味还真是上头,林西忍不住伸手取下一只鸡翅,吃了起来。
入口的味道不仅让他眼睛一亮,这居然是香辣蜂蜜烤鸡,味道堪比一绝,简直不要太好吃!
林西吃完一只鸡翅,又伸手抓向鸡腿,大口的肉吃进嘴里,外焦里嫩,汁水充盈,还带着他馋了许久的辣味,简直人间极品!
吃完一只鸡腿,他还想再吃,一颗石子又打了过来。石子虽然打在了鸡上,林西却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烤鸡没抓稳,至今掉在了地上。
林西连忙去捡,小声嘀咕道:“不超过三秒,还可以吃。”
他关上窗子,拿着烤鸡回到了床前,明亮的眼睛四下搜罗着,细长的手指却偷偷去摸鸡翅。
“啪。”
一颗石子又丢了过来,精准地打在烤鸡上,这次的石子包着油纸,和之前扔到床上的一样。
林西将烤鸡放到桌子上,捡起那颗油纸包打开,找到了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不能贪食,与肠胃不好,明日我再送美食。”
林西看看纸条,又看看桌上的烤鸡,纠结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在吃。
“来人。”林西扬声叫道。
正打盹的春喜听到林西的呼唤,本能地站了起来,迷迷瞪瞪地走进了寝殿。
“主子,您叫奴才?”
林西见他睡眼朦胧,道:“去打盆水,我要洗漱。”
春喜本能地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
“等等。”林西将桌上的烤鸡拿了起来,道:“这烤鸡味道不错,你们分了吃吧,别浪费。”
“烤鸡?”春喜彻底醒了神,道:“主子,这烤鸡是哪来的?”
“我让人做的,送来的时候你正在打瞌睡。”
春喜闻言连忙认错,道:“主子息怒,奴才……”
“我没怪你,这几日辛苦你了,快拿去吃吧,吃完好好去睡一觉,我这儿应该没事了。”
春喜心里十分感动,道:“谢主子!能照顾主子,是奴才的福分,奴才一点都不累。”
“你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快回去歇着吧。若你实在不放心,那便让春寿过来侍候。”
春喜犹豫了一瞬,道:“好,那奴才去叫春寿过来。”
“烤鸡拿着,吃完了再过来,我这会儿感觉精神还不错,不会有事的。”
“好,那奴才便先退下了。”
春喜抱着烤鸡退出大殿,林西眼底尽是不舍,这可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一次吃辣,(上次被呛了,不算。)真是让人怀念的味道。
林西在春寿的服侍下,重新躺回了床上,因为品尝了美食的原因,他暂时忘掉了药瘾发作的痛苦,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寝殿的房顶上,一个黑影闪过,快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明日该送点什么呢……”
第二天早上,林西正在沉睡,突然感觉口干舌燥,身体再次出现药瘾发作的症状,他连忙趁着还清醒,将春寿叫了进来。
“我药瘾要发作了,快去叫花姨娘!”
“是。奴才这就去。”
春寿急匆匆地冲出殿外,吩咐巡逻的锦衣卫在门口站岗,避免有人趁他去叫人,闯进寝殿。
林西将身体蜷缩起来,身体里的血液,由一开始的滚烫,就像被烧沸了一样,到后来的如坠冰窟,冷得他一阵阵打颤,他所承受的痛苦,让他恨不能现在就死去。
“殿下,别怕,没事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西极度虚弱地抬眼看了过去,发现坐在床边的正是焦战。
“焦战……”林西张了张嘴,虚弱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殿下,你可以撑过去,除了自己,没人能打得倒你。”
“我……好难受……”林西抓住了他的手,道:“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受不了了,对不起……”
“殿下,你可以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可好?”
“不……不好!我好难受,呜呜,我真的好难受……”
林西用力地抓着焦战的手,指甲甚至要抠进他的肉里。
“殿下,你不能放弃,你想想皇上,若你出了事,皇上又该如何?还有那个下毒害你的人,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谁,不想找他报仇吗?”
“父皇……”林扈的名字进入林西的脑海,让他的神智又清醒了起来。
见林西有了反应,焦战再接再厉,道:“没错,皇上最是疼爱殿下,若殿下有事,皇上定会痛不欲生。”
林西虚弱地看了他一眼,道:“焦战……”
“我在。”
“为何不答应我……”
林西语气里的委屈,让焦战心里一颤,他明白林西控诉的是什么,道:“只要殿下撑下来,我就答应。”
林西的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变得极端痛苦。
脚步声响起,花海棠从殿外走了进来,当看到殿内的焦战时,微微一愣,却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她一起来的余庆,也是深深地看了焦战一眼。
“绑住殿下,奴家要为殿下施针。”
春寿等人连忙应声,拿着布条走了过来。
“东西给我,我来。”
焦战拦住了他们,接过他们手中的布条,轻轻把绑上林西的双手双脚,并熟练地按住了林西的肩膀。
花海棠又让人按住了林西的双脚,这才开始为他施针。
针灸结束后,焦战又亲手解开了捆绑林西的绳子。
余庆看向焦战,出声问道:“焦指挥使何时来的,为何会出现在寝殿当中?”
“是殿下让我进来的,公公若是不信,可以事后问殿下。”
焦战回答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
余庆虽然还有怀疑,却也没再多问。
第40章
这一日,林西药瘾发作了两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中间皆在昏睡,在场众人皆是心疼无比,奈何除了花海棠,他们什么都帮不了他。
深夜,林西从昏睡中醒来,原本明亮的眼眸失去了色彩,怔怔地看着头顶的床帐。
他听到了床边的呼吸声,明白有人守在床边累得睡着了。只是他不想动,一天两次的折磨,尽管时间不长,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他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这不禁让他问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吗?为什么不离开这儿呢?你到底在留恋什么?
“啪。”
扔过来的油纸包吸引了他的注意,也惊扰了睡着的余庆,他警惕地睁开双眼,四下查看了一遍,确定殿内没人后,才发现林西醒了,连忙关切地说道:“殿下,您醒了,感觉如何?”
林西张了张嘴,有些无力地说道:“没事了,你也熬了一日,回去歇着吧,今日应不会再发作。”
“奴才不累,奴才在旁边守着才放心。”余庆顿了顿,问道:“殿下一日未曾用膳,想吃什么,奴才去给您做。”
林西刚想摇头,突然想起扔进来的油纸包,道:“一直在睡,一点不饿,你去给我熬碗粥吧。”
“好,殿下稍候,奴才这就去。”
“让他们在外面守着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余庆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应声后离开了寝殿。
林西撑起身子,拿起那颗油纸包,拆开看了看,上写着:“殿下打开窗子。”
同样的笔迹,同样的话语,林西想起昨天的香辣蜂蜜烤鸡,突然有了力量,撑起身子下了床。来到床前,他径直打开了窗子,果然发现了窗台上的油纸包。
林西拿起油纸包,隔着油纸闻了闻,突然有种拆盲盒的既视感,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环境下十分新奇,可以让他暂时忘掉之前经历的痛苦。
“烤鱼吗?”
林西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即打开了油纸包,果然是烤鱼,他扫了一眼房间,并没有发现餐具,索性直接下手,揭下一块鱼肉尝了尝,若有似无的辣味,比昨天稍稍淡了些,不过配上鱼本身的鲜味刚刚好,吃起来不会伤身体,还能解馋,足以说明这个送外卖的很用心。
“送外卖……”想到这儿林西愣了愣,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林西十分好奇,这个外卖盲盒到底是谁送的,他一边吃,一边探头探脑地往外看,那双眼睛再度恢复明亮,不再死气沉沉,让人看着不由松了口气,这才是他该有的模样。
这鱼不大,也就一斤左右,加上味道不重,就算他吃完,对他的身体来说,也不会造成负担,所以外面那人并未阻止他。
吃饱的林西心满意足地喝了杯茶,看着只剩鱼骨头的油纸包,想着怎么毁尸灭迹。这里是东宫,防卫严密,一次还行,若每晚都有人来送盲盒,难保不会惹人怀疑。若因此搅了好事,那林西哭都没地方哭去。
“啪。”
又是一颗包着油纸的石头被扔了进来,林西连忙捡起来,驾轻就熟地打开纸包,找到了里面的纸条,上写着“放回窗台即可。”
林西愣了愣,这人是打算帮他毁尸灭迹,不仅给免费送外卖,还带回收垃圾?这未免太贴心了点,不得不让人怀疑他别有目的。
“管他呢,大不了就是一死,现在死亡对我来说是解脱。”
林西将油纸包包好,放在了窗台上,随后关上了窗户。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想看看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是谁,可转念一想,既然对方不想露面,定有不露面的理由,况且若真的知道了,就少了几分新鲜感和神秘感,还不如维持现在的状态。
想到这儿,林西转身回到了床前,拿出帕子擦擦嘴,又擦了擦手上的油,既然已经毁尸灭迹了,当然要做的彻底,扬声叫道:“来人。”
春喜听到林西的呼唤,连忙走了进来,道:“主子,奴才在。”
“去给我打点水,我要清洗一下。”
“是,主子。”
春喜见林西的精神不错,顿时放心不少,转身去打水。
林西将所有纸条都拿了出来,仔细看着上面的字,最后一张还未干透,一看就是随写随扔的。想到这儿,林西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小声嘟囔道:“这人不会还随身带着纸笔吧,这笔还好说,但墨该放在哪儿?字写的很好看,应该是楷书的一种,武功又好,字写得也好,还是文武全才啊。”
林西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原书中那些算得上文武全才的人,为数不多,与他有过交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若真要猜,也不难猜,可以锁定在两个人身上,一个是太子护卫队的统领锦衣卫指挥使杨潇,一个是广宁卫指挥使以后的摄政王焦战。
至于他们俩到底是谁,这个林西还真拿不准,杨潇是他的护卫队统领,做起这件事要方便许多,只是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至于焦战嘛,原书中的他不苟言笑.性格阴沉,是绝对的高冷范,应该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想了半晌,林西也没确定到底是谁,决定不再浪费脑细胞,毕竟有些事还是保持那份神秘感,才更加有趣。他现在的日子是熬一日是一日,外卖员的出现给了他继续下去的理由。
脚步声响起,春喜端着水盆走了进来,道:“主子,水来了。”
林西不慌不忙的将纸条夹进书里,随后走了过去,用皂角仔细洗了洗手,随口问道:“今日焦指挥使和杨指挥使可曾来过?”
听林西这么问,春喜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今早主子药瘾发作时,焦指挥使就在,还说是您让他进来的,您不知道此事?”
林西闻言有一瞬间的怔忪,脑海中随即有画面闪过,在他失去意识前,看到了焦战,只是他并未召见他,而且那时的焦战格外温柔,让林西有些恍惚,不过为了能促成双方的合作,他决定替他圆谎,“确实是我召见的焦指挥使,只是当时药瘾发作,记忆有些混乱,一时忘了。”
春喜不疑有他地点点头,道:“说来也巧,主子两次药瘾发作,刚好焦指挥使都在。”
林西微微蹙眉,道:“两次他都在?”
“是,两次焦指挥使都在。”
林西若有所思,心中有些怀疑,道:“他来找我可说有何事?”
春喜摇摇头,道:“焦大人没说,只是在主子睡过去以后,便会起身离开。”
“他在打什么主意?”林西小声嘟囔着,他不太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主子,您说什么,奴才没听清。”
林西想了想,道:“这两日焦指挥使和五皇弟是否有过接触?”
该不会是这两天他被药瘾折磨,没空搭理他们,他们两个又暗中勾搭上了吧。林西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对林西的问题,春喜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确定地摇摇头,道:“奴才不知。五殿下此时应该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和前朝的官员接触,若是被皇上知道,一定又是一顿训斥。”
“倒也是,林玖现在没这功夫,那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主子再说谁?”春喜眉头微皱,疑惑地看着林西。
一不留神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林西连忙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没说谁。昨日杨指挥使抓了高德,父皇打算如何处理?”
提起这事,春喜就来气,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愤愤地说道:“皇上把他关进了密牢,说留着还有用。真是便宜他了,早知道他是细作,奴才定饶不了他!”
“留着还有用……”
林西琢磨着这句话,心里想着:“林扈大概想用高德混淆对方的视听,让他们掉以轻心,然后一网打尽,看来刘娇母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要奴才说,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五马分尸!”
春喜对林西忠心耿耿,满心满眼里全是林西,就觉得别人也应该和他一样,所以高德是细作的消息一出,春喜格外的愤怒。
林西明白他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放心,父皇绝对饶不了他。”
春喜点点头,道:“倒也是。以皇上对主子的宠爱,他敢背叛主子,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今夜可是杨指挥使值夜?”
“是,刚刚奴才去打水,还碰上了杨指挥使。”
“你碰上他了?在何处?”
“就在寝殿门口。”
林西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窗子,随即走了过去,打开窗子一看,外面的油纸包已经不在了,小声嘀咕道:“难道真是杨潇?”
春喜见状连忙走了过来,道:“主子,夜里凉,不能开窗。”
林西关上窗子,“春喜,你去把杨指挥使叫来,我有事找他。”
“是,奴才这就去。”
春喜刚走,余庆便回来了,手里端着托盘。
“殿下,粥好了,您趁热喝点。”
“百合瘦肉粥?”林西看了看,拿起勺子尝了尝,笑着说道:“公公的手艺真好,父皇真是有口福的人。”
见林西喜欢,余庆松了口气,道:“殿下喜欢就好。”
刚刚吃了烤鱼,再喝上一碗美味的粥,林西感觉分外满足,不禁感叹:“这就是美食给人带来的力量。”
林西一碗粥还没喝完,春喜便带着杨潇走了进来。
杨潇来到近前,行礼道:“杨潇参见殿下。”
林西挥挥手,“杨指挥使不必多礼。”
“谢殿下。”杨潇起身道:“不知殿下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有外人在,外卖的事不好开口问,林西想了想,道:“想问问杨指挥使,狼妖案可有进展。”
杨潇如实答道:“回殿下,今日夜间,属下和焦指挥使又去了鬼市,因为皇上出面召见了信王,这次他们倒是十分配合,将买卖美人醉和蓝色妖姬的交易单,交给了我们。只是鬼市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买卖双方都不会留下姓名,只要银货两讫便可,故而属下只知药物何时买卖,以及买卖的数量,不能确定买药的人是谁。”
林西对店铺掌柜的话持怀疑态度,他们常年在鬼市经营,不可能什么消息来源都没有,他们只是不想掺和进来而已。但凡政治嗅觉敏感的人,都会察觉所谓狼妖案是针对太子的把戏,也就是储君之位的争夺,聪明人都不会参与其中,这个信王就是其中之一。他是用这种方式告诉林西,他保持中立的立场。
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昨日高德被抓,父皇有何指示?”
“皇上让高德给对方写了回信,目的应该是稳住对方,以便收集证据,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和林西的推测完全相符,道:“杨指挥使可曾重审张水莲?”
杨潇点点头,道:“审了,只是她什么都不肯说,属下觉得那个同谋与她的关系匪浅。”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如果不是关系匪浅,谁会愿意跟着她做这种一个弄不好就诛九族的事。林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林西还是认真分析道:“关系匪浅的话一般有三种情况,一种是亲人,一种是情人,最后一种是恩人。若张水莲的身份为真,那便不可能是亲人。情人也不可能,不管胡秀秀是不是她亲生,都不可能让自己的情人和她厮混。那就只剩下恩人,这个化名为‘刘崇’的人应该与张水莲有恩。十有**当年张水莲从吉祥客栈逃出去后,是‘刘崇’的家人或者刘崇救了她。那人不仅救了她,还帮着她报了仇,她守口如瓶在情理之中。”
杨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殿下英明,确有可能。”
“张水莲被人洗脑,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国为民,这个给她洗脑的人,大概就是这个所谓的恩人,杨指挥使若有机会,可以去永昌候府溜达溜达,说不准会有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