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鸣抿了抿唇,知道自己这事做的不地道,语气难得软了几分:“……我给你加钱。”
“这是加钱的问题吗?”乐冬在电话那边拍着他的大腿痛心疾首地质问道,“你知道你男人在圈里名声有多恐怖吗?他看你跟看眼珠子一样,一听我居然敢给你自杀式解决林勇辉的想法提供全程方案,他醒来后我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吗?他不得跟捅林勇辉一样捅我啊?”
乐冬的声音极具穿透性,让人怀疑是不是为了在法庭上辩护有力特意练了狮吼功。
他喋喋不休地还打算说什么,林凤鸣忍无可忍,报了个数字:“这个数够吗?”
对面骤然没了声音,乐冬沉默了三秒严肃道:“都是兄弟,谈什么钱不钱的,云子哥挨了一刀腰子没事吧?还能伺候你不?要不把我的换给他?不然这钱我拿着不踏实。”
林凤鸣冷笑道:“前踞而后恭,思之令人发笑。”
说完不等对面回话反手挂了电话,随即他低头看向手机上的时间,离医生所说的苏醒时间,还差两个小时。
林凤鸣突然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手术结束后……是不是该吃点东西?
等到林凤鸣回过神时,他已经打开了搜索栏,搜索的内容是:“手术吃什么伤口愈合得更快?”
林凤鸣一边看一边走进厨房,最终选择了煲一锅鸽子汤。
他右手不方便,做什么都只能用左手摸索,好在鸽子是送货上门的不用切,葱姜他思索了片刻用厨房剪刀一剪就扔进了煲中。
站在炉灶前等待时,林凤鸣总感觉下一秒燕云就要推开门进来,揽着他的肩膀指点江山,顺便在被骂后扭头亲他一下,可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那种渗入骨髓的孤寂让林凤鸣陡然回神,不受控制地想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离事发已经过去了快十二个小时,热搜上人声鼎沸,单是带燕云和林凤鸣大名的热搜就有好几个,更不用说相关热搜了。
林凤鸣的私信和评论区几乎已经被好心网友占领了,点开一看全是关心他手上的伤还有燕云安慰的。
他见状心下一暖,思索了一下后发了一条微博:“感谢各位的关心,我丈夫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目前尚在昏迷中,据医生说还需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苏醒,待他醒来后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刑侦方面已经接手此事,后续进展也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再次感谢各位对此事的关注。”
为此紧张了一个白天的网友们看到这则消息后终于把心放下了一半,这条微博发出去没多久,评论区便瞬间被占领了:
“云子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呜呜呜”
“宁宁你的手怎么样啊,疼不疼啊宝贝,是用左手发的微博吗?云子哥知道了一定很心疼吧呜呜呜”
“律师找了吗宁宁,一定要把那个老逼登往死刑判!!”
“我命运多舛的小夫妻啊qaq我都不敢想宁宁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但是宝贝也不要自责不要内耗啊,老公一定想让你快快乐乐的”
“天呐宁宁满嘴都是我丈夫,你真的好爱他qwq云子没事就好,但是也要注意自己的伤啊宁宁”
林凤鸣心下发烫,捡了几条关心的评论回复道:“我的手没什么事,已经包扎好了,回复是语音输入后发送的,各位不用担心。”
退出自己的评论区,林凤鸣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今天早上似乎是在参与综艺,这也算是他给综艺带来的麻烦,顿了一下后他点开了《与你相遇》的官博,只见最新的一条是:
“由于直播突发恶性事件,本综艺一期暂停直播,剩余旅行内容会根据情况放在二期直播中,在此向各位观众致以诚挚的歉意。
节目组已经联系两位受害嘉宾,争取在取得联系的第一时间告知各位。
同时本综艺响应国家号召,维护公序良俗,正在积极配合有关部门调查此事,后续结果请各位持续关注。”
下面的评论区倒是非常理解,几乎没有对直播安排不满的评论。
林凤鸣大致翻完各方反应后,汤差不多也煲好了。
他关了火,让汤再闷一会儿,同时回屋,考虑到晚上要在医院过夜,便换了一身舒服点的衣服。
最后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时间,见离医生所说的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拎着汤走出了家门。
但是坐上车的那一刻,云燕给他发来了一则消息:“嫂子,云子醒了,不过,嗯,就是……怎么说呢,和医生之前说的一样,他现在确实有点失忆……你、你稍微做一点思想准备。”
一路上林凤鸣心情无比的复杂,像极了燕云那天回家时的反应。
联想到云燕发来的话,他心底更艰涩了。
对方会按医生之前说的话直接丢失成段的记忆,还是会单单忘了他?
无论是哪个结果,哪怕只有几天对方就能恢复记忆,林凤鸣都有些不敢面对燕云。
忘了自己的燕云,还会无条件地纵容他吗?
一个正常人,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为了救一个陌生人被捅了一刀,那个陌生人还自称是他的爱人,估计任谁恐怕都不会有太好的脸色。
他犹豫地拎着汤走上电梯,看着数字一层层跳动,心下阵阵发麻。
林凤鸣走到病房门口时,云燕正站在门口等他,见他过来,她抓了抓头发,神情有点微妙:“嫂子。”
林凤鸣见状突然不敢进去了,他握紧了手里的不锈钢饭盒,抿了抿唇想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说出来的话却难掩颤抖:“他…怎么样?”
“恢复得挺好的。”云燕支支吾吾道,“就是记忆有点混乱,像是回到了高中,但又记得一点大学的事……然后吧,我随口提了一嘴他已婚的事,他出乎意料地非常抗拒,所以我们暂时没敢告诉他你们俩结婚又离婚的事……不过嫂子你放心,我试探过了,他还记得你,不过就认为你们俩还是同学,暂时不记得你们结过婚……就是了。”
说到最后云燕的声音越来越小,林凤鸣闻言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过了很久他才小声道:“……没事的,我知道了。”
云燕明显看出了他状态不对,一时间根本不敢让他进去:“那什么,嫂子,医生说他最多一周就能恢复记忆,其实我跟爸妈在这儿也能……”
她话还没完,屋内突然传出燕云极力否认的声音:“怎么可能?我就是从这儿跳下去也比我已婚的可能性大点!”
云燕闻言蓦然变了脸色,心底当场把燕云骂了个狗血喷头,心说你个傻叉等你恢复记忆有你好受的,面上则是连忙僵硬道:“嫂子,他……”
林凤鸣却深吸了一口气,没再犹豫也没再踟蹰,骤然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怎么可能和别人结婚,还替他挨一刀?”燕云正坐在床上和面色无奈的燕九州信誓旦旦道,“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
他语气坚定的样子就差对天发誓自己不可能结婚了,然而这种简单没持续几秒,看到推门进来的人后,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林凤鸣做好了所有准备,可是对上燕云熟悉又陌生的目光后,他还是难以接受地当场停下了脚步,下意识握紧了汤罐的把手,抿着唇站在原地。
燕云怔怔地看着来人,那人穿着一件看起来很柔软的白色上衣,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则有点红,似乎刚哭过,手中拎着饭盒,整个人看起来难过悲伤到摇摇欲坠,和他记忆中一样好看,可是气质却完全不同。
……是谁让你这么难过的?
燕云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愤怒和醋意,那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反应。
在他的记忆中,林凤鸣永远都是坚韧且冷淡的,何时有过这种表情?
更不用说对方身上透出来那股莫名的气质,就像是被拽入人间的月亮,又像是被揉开花蕊的冰莲。
彻彻底底地袒露着柔软,再不复之前的冷淡。
燕云曾经是个对感情无比迟钝的人,唯独在此刻,他毫无理由地察觉到,他记忆中的心上人已经有了爱人。
那一刻嫉妒和心疼几乎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可回过神后又被骤然传来的冰凉所取代——就在刚刚,他的父母告诉他,他已经结婚了。
看着眼前记忆中刻在灵魂中的心上人,他的面色骤然白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答应与别人结婚,更不知道自己对眼前人的怜惜和心疼是该不该的。
如果应该,那说明他对自己已婚的爱人不敬;如果不该,那此刻依旧心动又痛心的他,不就是个彻彻底底脚踏两条船的人渣吗?
然而直到这一刻,失去记忆的燕云也从来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那是完全出于下意识的否认。
记忆中高不可攀的月亮,怎么会朝他而来呢?
林凤鸣却把燕云沉下来的脸色误解成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喜,那一刻他的心情仿佛坠在了万丈深渊之中,脸色更白了。
他压抑着颤抖吸了口气,看起来却还是摇摇欲坠,像是下一秒就要碎了一样,燕云心脏猛地一紧,下意识就想问他怎么了,可是父母口中的婚姻像是一道无形的锁链,牢牢地锁住了他的喉舌。
云燕跟在后面关了门,见气氛不对连忙走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汤罐,放在床头勉强笑道:“他现在脑子不管用,嫂子你、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先坐下吧,别碰到你的手。”
林凤鸣大脑一片空白,闻言木然地点了点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的。
而燕云听到这个称呼后,先是不明所以的一愣,反应了三秒他才蓦然睁大了眼睛。
第52章 失忆
燕云还带着后遗症的大脑在这一刻轰然炸开——他现在的爱人,他那个在燕九州口中语焉不详的伴侣,他舍去性命也要守住的人,居然就是他年少时魂牵梦绕、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那一刻燕云几乎以为自己在做什么梦,过于荒诞又幸福的事实使他半天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此刻跟范进中举一样,林凤鸣却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下的。
见两人都不说话,燕九州和云英对视了一眼,最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云燕。
云燕:“……”
这几千块是真难挣啊,又要给他们养猫又要给小夫妻劝和的。
不过正所谓拿人手短,云燕深吸了一口气,然而正当她打算开口时,燕云却突然小心翼翼道:“你的手……没事吧?”
他这幅胆战心惊的样子和刚刚信誓旦旦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林凤鸣一愣,反应了几秒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
他轻轻咬了咬下唇,脑海中不禁提醒自己,对方只是个失忆的病号,刚刚那些话或许也并非他的真实想法。
林凤鸣实在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为了爱人半句话就自怨自艾的人,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没断。”
他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鼻音,听起来像是故作冷淡,实际已经委屈得要生气了。
燕云心下蓦然一跳,连忙道:“我有些事想不起来,但是医生说很快就能恢复……你别生气,宁宁。”
听到这个称呼,林凤鸣愣了一下陡然抬头,刚好对上燕云小心翼翼又压不住激动的眼神。
……激动?他在激动什么?
林凤鸣突然有些不解,云燕却一眼看穿了燕云的心理活动,面色不禁有些微妙,心说早知道你小子逃不过,让她白担心一趟,随即扭头和另外两人道:“那什么,爸,妈,咱们仨要不先出去吃饭吧,人家小夫妻有话要聊。”
燕九州和他闺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闻言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推了推眼镜:“我倒是没看出来他们有话聊,某人不是说他宁愿从楼上跳下去都不愿意接受自己已婚的事吗?”
林凤鸣闻言脸色又白了两分,燕云见状连忙道:“爸你别凭空污我清白!我那时又不知道我老婆就是……”
说到这里他陡然想起来林凤鸣似乎不太喜欢他喊他老婆,之前他每次半真半假地试探,对方总会恼羞成怒,故而他立刻止住了话头。
“那你现在知道了。”云燕似笑非笑道,“娶到白月光的感觉如何啊?可把你小子美懵了吧?”
她一句话把燕云此刻的心情给挑破了,脸色骤然爆红。
林凤鸣愣了一下后抬眸看向燕云,刚好看到对方爆红的脸色和什么都藏不住的眼神。
那一瞬间,林凤鸣什么都明白了。
云燕开完玩笑后抿着笑把她看戏的爹妈拉了出去,临出门前还非常贴心地关上了门。
随着落锁的声音响起,屋内霎时陷入了安静。
林凤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轻轻扭头将目光放在那个汤罐子上。
光洁的颈侧暴露在眼前人的实现中,无论是莹润的侧脸还是比记忆中更加圆润的肩头都向燕云说明了一件事——林凤鸣没有曾经那么瘦了,像是盛放的菡萏,比瘦弱的花苞更加鲜艳欲滴。
不知为何,林凤鸣分明是冷冷清清的,但燕云总感觉他透着一股勾人摄魄的成熟味道。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眼前的心上人比记忆中成熟了许多,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说话,对方才不会觉得幼稚。
其实林凤鸣此刻有点装不下去了,得知对方的真实想法后,他一边唾弃自己的得意,一边又变得有恃无恐起来,想故作冷淡看看对方的反应。
可是那股埋在骨髓中的寂寞实在难熬,他现在只想埋到对方怀里好好抱抱他。
燕云并不知道这些,他做足了心里建设,故作镇定,强迫自己根据记忆中和林凤鸣的交往模式道:“林宁宁,你真的和我结……”
林凤鸣闻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眸打断他:“我叫什么?”
燕云一愣:“什么?”
“在你现在仅存的记忆中。”林凤鸣重复道,“我叫什么?”
燕云陡然意识到了他的意思,闻言却有些迟疑,他有些不愿说出那个名字,但面对林凤鸣的疑问,他还是蹙着眉道:“……林宁安,怎么了?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吗?其实我也不喜欢,你——”
“看来你的记忆还停留在高中毕业之前。”林凤鸣顿了一下,看着对方的眼睛道,“重新介绍一下,我现在叫林凤鸣。”
燕云愣了一下后陡然睁大了眼睛,显然他还保留有高三的记忆,清楚地记得这个名字的来历。
那一瞬间用做梦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林凤鸣看见他这幅德行就想笑,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开始录音,面上则勾了勾嘴角道:“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燕云卡了下壳,忍不住道:“我们俩真结婚了吗?……你真是我老婆啊?”
林凤鸣看了他一眼,凉凉道:“你不乐意?”
燕云立刻道:“我当然乐意!”
“是吗?”林凤鸣挑了挑眉,“我怎么记得某人刚刚说过,宁愿从这里跳下去都不愿相信自己已经结婚了。”
“我当时真的只是没想到结婚对象是你。”燕云连忙解释道,“我以为我和别人结了婚,一时间接受不了……”
林凤鸣心下一愣,有些说不出地动容,面上则装作不解道:“为什么接受不了?”
燕云停顿了良久,终于说出了在他此刻的记忆中从未说出的那句话:“我从高一开始就喜欢你……直到我刚刚看到你,我的心情和那时还是如出一辙,忍不住心动。”
林凤鸣挑了挑眉,抓住了重点:“你刚刚不是以为你和别人结的婚吗?就这样也心动?”
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燕云都是个颇有道德底线的人,故而他闻言沉默了几秒后有些难以接受地点了点头:“……对。”
林凤鸣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按断了录音,却没在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燕云以为他还在为刚刚的事生气,连忙忍着内疚继续解释道:“我刚刚也不是故意不解释的,你别生气,我只是感觉有点像做梦,还没反应过来,一切都很不真实——”
话说到这里他骤然顿住了,随即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带着沐浴露香气的,轻飘飘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而后那人轻轻退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现在呢,还像做梦吗?”
燕云沉默了三秒,下一刻原形毕露,不顾伤口的疼痛,扣着林凤鸣的后脑猛地吻了上来。
他亲得又凶又狠,却毫无技巧可言,像是正处于青年时期好不容易抓到猎物的狼,只顾着撕咬却不得要领。
林凤鸣右手有伤,只能左手按在病床上,防止自己倒在对方怀里后蹭到他的伤口,为此他一开始没有动作,而是任由对方亲吻。
然而他的纵容却被对方误认为了褒奖,亲得越发卖力起来,林凤鸣的唇珠都快被他磨破了。
如此差劲的吻技让林凤鸣忍无可忍,他抬起左手一把推开燕云,对方嘴角的笑意几乎压不住,面上却还要故作游刃有余道:“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我难道没这么亲过你?这就受不住了?”
林凤鸣看了他三秒,忍不住嗤笑道:“你不会以为自己的吻技很好吧?”
燕云的笑意骤然僵在了嘴角。
下一秒,那个浑身上下透着成熟气息的大美人抬眸凑在他面前,几乎靠在了他怀里,燕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却见那人抬起左手好整以暇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抬头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他的唇瓣,而后低声道:“张嘴……哥哥。”
这四个字对于此刻的燕云来说无异于踩在脊髓上跳舞,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林凤鸣会这样称呼他,头皮宛如过电一般发麻,回过神时已经乖乖地张开了嘴。
然后林凤鸣就给他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吻技”,以及什么才叫成熟的大人。
一吻毕,至少在记忆中毫无经验的燕云忍不住抬手按住了怀中人的腰,却又不敢真的做什么。
林凤鸣有些好笑,忍不住想到如果是恢复记忆的燕云,此刻恐怕已经把手伸到衣服里面了,甚至吻说不定都从嘴角移动到了锁骨。
吃惯了轰轰烈烈的大餐,偶尔品尝一下青涩的味道似乎也不错。
只可惜被他当盘菜和失忆之前的自己做对比的燕云并不这么想,他从那种柔软又细腻的触感中回过神时,第一反应不是不好意思,而蓦然沉下了脸,像是委屈又像是恼怒:“……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林凤鸣愣了一下后才意识到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体,挑了挑眉道:“你知道我和你结婚几年了吗?”
燕云蹙眉道:“三年?五年?”
“已经整整七年了。”林凤鸣勾了勾嘴角,“不含恋爱时间。”
这次燕云是彻彻底底地震惊了,然而没等他推算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恋爱,又是什么时候结婚的,他便听到林凤鸣道:“不过是接吻罢了……还有比这更熟练的事。”
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却从林凤鸣堪称冷淡的嘴中说出来,巨大的反差能让圣人都沉湎于其中。
然而燕云只是在听到的第一刻小腹一紧,随即却从心底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且巨大的嫉妒和近乎淹没一切的醋意。
他在嫉妒自己,嫉妒那个被他遗忘的,却能拥有林凤鸣所有爱意,能见证对方从青涩到成熟的自己。
燕云几乎无法克制地在脑海中幻想那个画面,幻想那个成熟的自己,把林凤鸣按在身下一步步诱哄对方,直至把人养得像熟透的果子一样,芳香又诱人。
他清楚地知道,林凤鸣最恨的人就是林安,在有限的记忆中,两人认识的几年中,林凤鸣没有喊过一声哥。
方才却能暧昧又娴熟地喊出“哥哥”,不知道在床上到底喊了多少声才能自然成这个样子,燕云只是一想到这些就嫉妒得要发疯。
还有方才那个纯熟无比又充满挑逗的吻,他们是亲了多少次,之前那个清冷又高傲的人才会如此娴熟?
燕云在心底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手腕,但他完全不知道,这一切并非是林凤鸣被动的,对方反倒是相当乐在其中。
林凤鸣并不知道这人的占有欲已经强到连自己的醋都能吃,他纯属于管杀不管埋,撂下那句话后扭头便像是没事人一样,拧开汤罐道:“给你炖了鸽子汤,喝点吧。”
前一秒还因为嫉妒近乎发疯的燕云闻言像是骤然得到了骨头的小狗,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有些受宠若惊地要去接罐子,却一下子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嘶……这捅得可真是地方,得亏没落在你身上……到底是哪个傻逼要害你啊?”
这道伤简直就像是林凤鸣的某种开关,一听这话他立刻沉默了下去,单手拎起汤罐把里面的汤倒了出来,半晌才小声道:“林勇辉。”
燕云一愣,随即勃然大怒:“又是哪个老货?!他妈的他现在在哪呢?”
林凤鸣将倒出来的汤递到他面前,抿了抿唇道:“他被你捅的进了ICU,可能需要换肾。”
燕云顿了几秒后勾了勾嘴角:“不愧是我。”
林凤鸣忍不住瞟了他一眼:“你就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去坐牢?”
“现在还能在这儿坐着就说明没事,再说了……”燕云看了他一眼继续道,“为你坐牢,值得。”
林凤鸣蓦然变了脸色,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话,身体不受控制地一颤,当即把汤塞到了燕云手里:“……这话别让我再听见第二遍。”
燕云接过汤,闻言挑了挑眉嘴欠:“我再说一遍你能拿我如何?为你——”
“你如果去坐牢了。”林凤鸣冷不丁道,“多的是野男人等着接你的班。”
燕云蓦然睁大了眼睛:“——?!”
“到时候你去安安心心地坐牢,”林凤鸣见状勾了勾嘴角,“野男人在你家和你老婆偷情,睡着你的床……哦,也许不一定在床上,他挺喜欢在浴室的——”
林凤鸣原本只是假设,说着说着却变得有模有样的,燕云闻言警铃大作,连那些香艳到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都来不及想了:“谁喜欢在浴室?!”
林凤鸣看了他三秒后扬了扬嘴角:“我前夫。”
说完他也不管病床上的人如何震惊又愤怒,低头拿出手机开始编辑微博。
燕云根本顾不上喝汤,脑海中已经滑过了无数个剧本——林凤鸣有前夫?他是二婚?
他几乎不可避免地把自己代入到了这个剧本中,一方面他嫉妒林凤鸣那个没影的前夫,另一方面却又升起了一股扭曲的,宛如胜利者一样的窃喜。
林凤鸣完全不知道他随口一句话能让燕云产生这么多离谱的幻想,他带着笑意编辑好微博,把录音附上,随手写到:“某人失忆七天,第一天留念。”
发完也没等着看网友什么反应,他便关了手机,一抬头却看见燕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做足了思想建设:“你前夫……有我帅吗?”
这话实在是太熟悉了,之前燕云压着他玩角色扮演时说过不止一次,未曾想今天居然应验了。
林凤鸣心下好笑至极,面上则道:“把汤先喝了。”
燕云蹙眉看向手中的汤,鸽子汤确实是大补,纵然林凤鸣已经极力撇去油沫了,此刻上面还是飘着一层油光。
燕云思索了良久,鼓起勇气耍流氓道:“喝了有什么好处?能亲你一口吗?”
林凤鸣挑了挑眉:“想亲哪?”
未曾想他鼓起的勇气此刻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够看,燕云当场红了脸,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那些画面,半晌为了让自己显得更成熟一点,他故作镇定地挑了一处目前他能想到的最香艳的地方:“锁骨。”
“我还以为能有多大出息。”林凤鸣却嗤笑一声,抬眸看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抬起左手,缓缓解开领口的扣子,捏着布料往下一扯,大片的白腻瞬间暴露在面前人的视线中,“想亲这里?”
色厉内荏的燕云瞬间就破了功,骤然红了脸,纯情得像个毛头小子,低头疯狂地咳嗽。
林凤鸣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着他咳嗽完一言不发地低下头,囫囵吞枣般喝光了整罐鸽子汤,连肉都吃的一点不剩。
但燕云吃完却一点味也没尝出来,因为他的大脑全被另一件事所占据了。
这和他记忆中的林凤鸣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在他现有的记忆中,上高中时的林凤鸣对他除了冷嘲就是热讽,两人每天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以至于他第一次做梦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林凤鸣时,那个梦甚至都是关于吵架的,吵到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搂着人的腰一把将对方按在了墙上,低头死死地亲了上去,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自那个梦之后,事情开始变得不正常起来。
每次在学校和林凤鸣吵了架,他被气得咬牙切齿时,当天晚上一定会做一个香艳又离谱的梦。
梦中白天那个高傲毒舌又矜贵的大美人被他欺负得一边哭一边骂他,嘴中骂的还都是白天的台词:“你、你脑子有病……唔……就去治……”
然而随着梦境渐深,美人被他折腾软了腰身,再硬的态度也化了,只能噙着泪咬着手背小声求饶:“错、错了……真的错了……哥哥……”
燕云当时就会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冲上脑门,他肆意在梦中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勾着嘴角露出了虎牙,厮磨着身下人的嘴唇道:“还敢不敢骂了?嗯?”
“不敢了……”那人攀着他的肩膀呜咽道,“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
然而梦毕竟是梦,无论燕云第二天早上起来多神清气爽,一到学校总能被林凤鸣再次气得牙痒痒。
对方冷傲不屑的样子和他幻想中的旖旎□□似乎完全没有沾边的地方,可越是这样,越能滋生人心底最幽暗的欲念,发展到最后,那些梦境的内容已经变得让燕云自己都有些不敢正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