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巨星前夫上了婚综—— by沈圆圆圆
沈圆圆圆  发于:2023年1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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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燕云精壮的后背,林凤鸣仿佛被烫了一下般骤然收回眼神,恰好手机上发来了一通新的消息,他低头看去,只见是任敏发来的:“你哥哥中午要睡午觉,麻烦你们下午三点后再来。”
这是林凤鸣活了这么大,任敏第一次和他说“麻烦”两个字,但形式和语气都是因为畏惧改的,内容却一如既往。
此刻的林凤鸣没有任何波动,也没有做任何回复,他只是平静地按灭了手机。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燕云一扭头就看见林凤鸣平静但不怎么高兴的表情,他愣了一下:“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他一句话把林凤鸣从任敏的短信中拉了出来,一时间又羞又恼,羞自己安个镜子就做那种梦,恼燕云到现在了还在演,使得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恢复到了哪一步。
最终林凤鸣冷着脸道:“没有。”
言罢拿起牙缸洗漱去了。
燕云见状非但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似乎窥探到了什么事。
云英和燕九州都有班要上,只有云燕是个闲人,正开着车在医院门口等他们俩。
看到两人出来后她把墨镜往头顶一推,一时间有点分不清这两人到底谁才是住院的那个。
燕云拎着东西大步流星,林凤鸣跟着后面不知为何有些迟疑。
二人上车后云燕笑道:“两位先生,先去吃饭还是先去民政局啊?”
“吃饭。”按理来说高中或者大学时的燕云根本不该知道他结了婚又离婚的事,但他此刻索性也不演了,直接了当道,“民政局明天才上班。”
林凤鸣闻言呼吸一滞,坐在燕云身旁下意识夹紧了双腿,半晌也没想清楚该怎么开口,告诉对方他们暂时复不了婚。
正当林凤鸣轻轻咬着下唇纠结时,燕云相当自然地搂上了他的腰,他情不自禁地浑身一震,耳根瞬间就热了起来。
云燕从倒车镜中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调笑道:“哎哟,一觉醒来娶到白月光什么感觉啊?”
“很惊喜。”燕云搂着怀中人不着痕迹地把刚刚的话圆上,“不过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去民政局干什么?”
云燕一愣,陡然意识到说漏嘴了,她完全没看出来燕云是演的,故而连忙打哈哈道:“我开个玩笑嘛。”
燕云垂眸看着怀中一动都不敢动的人:“这样啊……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呢。”
一个“又”字把话里有话发挥到了极致,林凤鸣闻言睫毛都是颤抖的,半句话都不敢说,满脑子都是那一屋的镜子。
燕云见状却开口道:“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林凤鸣此刻简直是有求必应,闻言顿了一下后轻轻抬起右手翻了过来。
他自己都不愿意看上面狰狞的疤痕,燕云却握着他的手腕低头细看了良久,最终道:“疼吗?”
林凤鸣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身体却骤然僵在了原地——那人却轻轻摩挲起了他的伤疤。
刚刚愈合的伤口才长出了一点新肉,正是又痒又麻的时候。
此刻被人这么狭昵地一揉,林凤鸣几乎头皮都在发麻,他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人按着腰肢轻声道:“别动。”
于是他就真的不敢动了。
此刻的燕云对他来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装的人五人六的,林凤鸣却生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对就点燃这颗炸弹,只能堪称顺从地压抑着本能,颤抖着摊开手任人摩挲那条疤痕。
云燕只当燕云在担心林凤鸣的伤口,她压根就不知道事情背后藏着什么,见状非常贴心地安静了下来,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俩。
午饭三人随便在外面吃了点什么,菜称不上健康,甚至还很油腻,好在进入演艺圈之前的燕云吃饭还没那么挑嘴。
此刻的他倒是把当时自己的状态演绎得淋漓尽致,连云燕都忍不住感叹:“真是好久没见你小子这么纯情的样子了。”
燕云闻言挑了挑眉:“怎么,我结婚之后不纯情吗?”
云燕叼着黄瓜条道:“呵呵。”
“如果用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盯着老婆看叫纯情的话,”云燕托着下巴道,“那你确实还算纯情。”
“这样啊。”燕云若有所思道,“那我还真不是东西。”
云燕挑了挑眉看向林凤鸣:“嫂子,这可是他自己说的,赶紧录下来当证据啊。”
然而平常抓住机会就要对燕云冷嘲热讽的林凤鸣此刻却没了声响,云燕不解地看了他三秒,却发现他轻轻抿着下唇,身体似乎还有点抖……难道是她看错了?
云燕忍不住关切道:“嫂子,怎么了?饭菜不合口?”
林凤鸣咬着牙把某人摸到他大腿上的手硬生生拽了下去,面上则轻声道:“没什么……确实挺纯情的。”
说到“纯情”二字他忍不住加了重音。
奈何影帝的演技和脸皮厚度都是一等一的,闻言挑了挑眉:“那你喜欢纯情的还是喜欢凶的?”
林凤鸣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燕云见状勾了勾嘴角。
云燕完全不知道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谜,这种微妙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吃完午饭。
云燕送佛送到西,把他们俩直接送到了家,顺便帮忙把东西拎了回去,进了屋也没多想:“这些衣服放哪?卧室吗?”
一听卧室二字,林凤鸣警铃大作:“不用,就放在门口就好。”
云燕也没多想,把衣服往门口一放就打算溜了,不过溜之前她脚步一顿,转身笑得有点谄媚:“那什么……你们俩还得养伤,小猫要不在我那儿再养几天?”
林凤鸣轻声道:“麻烦你再养一个月。”
云燕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好好好,谢谢嫂子!那一个月后见咯!”
言罢开开心心地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反手关上门,非常之贴心。
落锁的声音响起,林凤鸣骤然一僵,屋内霎时陷入了一片安静。
他甚至有点不敢转身,身后传来燕云放下行李的声音,而后脚步渐进,随即响起的是意味深长的提问:“卧室有什么?为什么不让燕子进去?”
林凤鸣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
燕云在他身后站定,握着他的腰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耳尖,意味深长道:“真的没什么?”
林凤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转身抬眸看着他:“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燕云闻言厚着脸皮承认:“嗯,没有。”
林凤鸣看了他三秒,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客厅内,两人一起挑的真皮沙发宽大又柔软。
衬衫半挂在臂弯中,林凤鸣跨坐在燕云身上,双手环着身下人的肩膀,低头一言不发地埋在对方耳侧,呼吸间的热气全部喷洒在面前的耳朵上。
总算是回到了家,哪怕下午还有事,此刻的林凤鸣也毫不掩盖自己的主动,喘着气凑上来要接吻。
身下人的肌肉骤然绷紧,一手攥着他的腰,一手掐着他的下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带着醋意的话:“就这么想让我恢复记忆?”
林凤鸣现在就像是被人吓了一整天的惊弓之鸟,又像是等待审判的死刑犯,只盼着柜子手的那一刀赶快落下。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垂下眸子掩盖住眼中的情绪:“之前想,但是现在又不想了。”
燕云一顿:“为什么?”
下一秒他的呼吸骤然凝滞了。
林凤鸣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而后别开头轻飘飘地吻了一下他的喉结:“再好吃的东西吃七年也该吃腻了……我想吃点不一样的。”
林凤鸣可以说是精通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但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醋意混杂着嫉妒瞬间燎起了无边的怒意,林凤鸣被人掐着腿抵在沙发背上时,身体是颤抖的,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过让林凤鸣没想到的是,燕云竟然能敬业成这个样子。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人总是习惯把最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眼下即使气成这样了依旧尽职尽责。
那人捏着他的下巴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宁宁,好吃吗?”
林凤鸣挂着眼泪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却已经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以为只有我才会做梦……原来你也会做啊。”燕云勾了勾嘴角,狭昵地擦掉了林凤鸣脸颊上的眼泪,“你上学骂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是想把我骑在身下嘲讽我……还是想让我像现在这样,报复你?”
如果说燕云上学时是纯情,那林凤鸣上学时就是白纸。
然而此刻意识混乱中被人随口说了两句,林凤鸣恍惚中真以为自己上大学时就曾在睡梦中幻想被人惩罚,跪在地毯上的膝盖不住地颤抖。
之前的燕云技巧丰富,能把他吊到哭着承认错误,眼下“失忆”的燕云却毫无章法,只会横冲直撞。
眼泪顺着脸颊滴在真皮沙发上,沿着缝隙往下流。
然而林凤鸣却生出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对方在提前喂饱自己,以防他在今晚过早因为受不住而崩溃。
想到这里,身体上的战栗近乎传到了灵魂,他下意识就想讨饶,结束这股折磨,偏偏身后人还掐着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宁宁,你说……”
林凤鸣瞳孔骤缩,因为他听到那人戏谑道:“如果你面前有面镜子,里面站着恢复记忆的我……我和他,你会选谁呢?”
林凤鸣简直不能听见“镜子”两个字,闻言不受控制地小声呜咽:“不、不……”
“两个都不选啊?那不行。”那人亲昵地吻了吻他的嘴唇,“要是两个都不选,那你就是贪心到两个都想要了,我不高兴。”
林凤鸣呼吸一滞,心底的骂声和怯意已经达到了顶峰,面上则连忙小声开始求饶:“选你……现在的你……只有你……”
燕云眼神一暗,搂着他的腰猛地一用力将人翻过来,牢牢地抵在沙发之间。
动作利落的简直不像是个大病初愈的伤患,反倒林凤鸣才像是那个挨了一刀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别用模棱两可的话糊弄我……”燕云垂眸林凤鸣颜色鲜明的眸子,“宁宁……选一个吧,更喜欢哪个?”
这简直就是一个送命题,林凤鸣闻言瞳孔骤缩,反手按在沙发上。
“不是腻了吗?现在两个都见过了……”那人带着无边的嫉妒和酸意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容充满了危险与恶意,“喜欢哪一款?”

第55章 哥哥
这个问题林凤鸣实在是回答不上来,就算能,所剩无几的理智和第六感也告诉他不能回答。
于是他只能攀着身上人的肩膀小声求饶道:“三点…三点还要去找林安……”
燕云闻言垂下眸子看着他颤抖的呼吸,终于暂时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只不过代价是……
燕云低声在林凤鸣耳边说了什么,对方浑身一僵,但最终还是咬着下唇,含着泪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燕云好整以暇地退开,靠坐在沙发上。
真皮沙发的坏处就是稍微有一点抓痕就看得无比清楚,林凤鸣被人拽起来时几乎不敢看自己刚刚靠坐过的地方到底留下了什么痕迹。
他睫毛扑簌地□□,骑坐在燕云身上,接近十天没被人触碰过的腿根此刻磨得发痒,让人忍不住想要合拢,他颤抖了整整三秒才勉强分开。
“看不清啊,林老师。”那人却并不满意,说话间略带困惑的语气,仿佛真的是高三那个寒假,被林凤鸣布置了一堆作业的高中生,“动动手,别老看着……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时隔多年在这种场合听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林凤鸣羞耻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两人还在上高中时,林凤鸣面对难题,很多时候只需要对着题目思索几秒便能得出答案,而后的过程纯属为了得分拼凑上去的。
而燕云倒是在这方面和学神产生了共鸣,他一道题解不出来就坐在那里苦思冥想,蹙眉的样子宛如在参悟什么人生哲理。
寒假林凤鸣给燕云补课时,就不止一次恨铁不成钢地把燕云往习题上按:“你多看他几眼笔是会自动把答案写出来吗?动动手行吗?”
然而时过境迁,曾经用来骂学生的话如今反倒被学生用在了自己身上,林凤鸣羞赧得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慌乱中一不小心按在了燕云的腹肌上。
如果说之前每一次摸,林凤鸣都是故意的,那这一次就是纯属意外了。
偏偏燕云并不相信,还狭昵地吻了吻他的侧脸,故意轻声道:“林老师手下干什么呢?当时给我上课时,脑海中想的不会也是想摸我吧?”
先前所谓的角色扮演只是情趣,可眼下林凤鸣却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窗外大雪纷飞,云英在局里值外勤,燕九州被话剧组临时叫走改剧本,全家最开心的当属云燕,她那时已经保送了,正开开心心地和朋友出去玩。
家中只剩下了他和燕云,在暖气充足的卧室补习着数学。
燕云怕热,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林凤鸣裹着毛衣点着卷子给他上课。
林凤鸣不信玄学,但相信科学。
他在这一刻,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或许有那么一个平行时空,他对不成器学生的骂声会被对方一时冲动的吻堵住,而后骤然僵住并且手足无措的老师便会被学生抓住把柄,而后就像眼下一样,被迫骑在对方身上。
林凤鸣羞得睫毛都被泪水糊成了一簌一簌的,他大口大口地吸了两口气,手指无比颤抖但还是下不了决心。
燕云见状挑了挑眉,投下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不如我们回卧室吧。”
听到“卧室”二字,林凤鸣骤然睁大了眼睛,咬着下唇摇头。
燕云看了他三秒,突然掐着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上来,那架势凶到恨不得将他吞没。
对于好不容易出院的燕云来说,中午的时间过得无比之快,一眨眼便过去了。
对于林凤鸣来说,他脑海中想的却是——晚上该怎么办?
眼下只是开胃菜,等到正菜上桌……联想到楼上的主卧,林凤鸣浑身一僵,或许他才是那道正菜。
一直到坐上车,林凤鸣还是没能从那股恐惧中回过神,燕云戴上墨镜看了他一眼,隔着墨镜看不清那人的眼神,林凤鸣只能听到他道:“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林凤鸣不敢听见晚上这两个字,闻言看向车外,生硬地转移话题,“今天阳光不错。”
燕云闻言也看了一眼窗外,随即意味深长道:“阳光确实不错……多看看吧,今天晚上就没机会看了。”
林凤鸣浑身一僵,到底是只有今晚没机会看还是今晚之后都没机会看了,他其实并不是很想弄明白。
汽车驶过街口,繁华的市区逐渐远去,半旧不旧的白色街道缓缓映入眼帘,林凤鸣的神色也缓缓淡了下来,他终于又回到了这片地方。
轿车在楼下停稳,两人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燕云摘下墨镜眯眼看向那片阳台,林凤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当时那块把燕云震伤的玻璃已经被换掉了,只不过换掉它的人此刻正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躺着。
“如果重来一次……”林凤鸣突然有些感慨,“你还会上去救我吗?”
燕云闻言嗤笑道:“别说右手,也别说重来,就是现在你上去说要跳下来,没别的理由就想让我接着你,哪怕两根胳膊都被砸断我也接,你信不信?”
林凤鸣原本只是发一下感慨,闻言当场沉下脸道:“胡说什么,再说什么断不断的——”
经过林勇辉的事情后,林凤鸣完全听不得这种话题和燕云联系起来,更不用说还是这人亲自说出口的了。
燕云见他是真急了,自知说错话了,连忙开始转移话题卖惨:“嘶……我伤口疼。”
林凤鸣闻言果然止了话头,蹙眉道:“哪疼?不会是伤到内脏了吧?”
他如此紧张,燕云却缓缓伸出右手,向他展示了自己早就愈合得不能再愈合的伤口:“故地重游,旧疾有些隐痛,我依稀记得我的婚姻线就是因为这事断掉的。”
林凤鸣面色一顿,随即意识到自己又被耍了,当场冷笑道:“旧疾隐痛?我看你是有隐疾!”
言罢扭头就往楼上走,燕云带着笑跟在他身后:“哎,走那么快干什么,你还没对我的婚姻线发表意见呢。”
联想到燕云碎成两段的婚姻线,林凤鸣脚下一顿,脑海中骤然浮现了乐冬说过的话,他脸色微妙地一变,脚步反而更快了。
如果让燕云知道他们暂时没办法复婚……林凤鸣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完全不顾脚下的台阶,快速拾级而上。
只不过任何道路都有尽头,当林凤鸣回过神时他已经走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口。
黯淡的蓝色油漆被岁月斑驳得不成样子,成块的掉下后,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铁锈。
防盗网也变得残破不堪,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林凤鸣见状蓦然停住了脚步,身后传来了燕云沉稳的脚步声。
林凤鸣曾经想过自己再一次回到这里时会是什么心情,也想过怕楼梯时自己的感触。
但是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站在了这里,而那些本该有的情绪却在方才燕云和他的调笑中被消弭殆尽。
那个每次回家都垂着头细数台阶,数字越大就越绝望,好不容易走到家门口,看着防盗网却恨不得扭头逃走的男孩,终于在此刻也跟着消失了。
“敲门吧。”燕云道。
林凤鸣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敲了三下门,然而门后没有人回应。
“应该是出去了。”林凤鸣有些不满地蹙了蹙眉,低头和任敏发了一通消息。
等待对方回复的间隙,两人就那么站在这处狭窄的过道中。
燕云来过林凤鸣家很多次,但基本都是翻墙,鲜少像今天这样走正门。
他打量了一番后忍不住蹙眉,扭头却见林凤鸣正神情冷淡地看着防盗网上快要剥落的油漆,似乎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燕云当即清了清嗓子道:“林老师,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你对我断掉的婚姻线怎么看?”
林凤鸣闻言回了神,像是不耐烦他的缠人,又像是单纯疑惑地抬起右手:“你不是自己就会看手相吗?不如先替我看看。”
燕云垂眸看去,只见狰狞细碎的刀伤将林凤鸣的手心割得错综复杂,燕云看得揪心,脸色跟着冷了下去。
“怎么?看不出来了?”林凤鸣挑了挑眉,“某人不是曾经大言不惭地说过要看手相养我吗?”
面对客户的挑衅,燕半仙陡然回过神,清了清嗓子信誓旦旦地跟他分析道:“这位先生,你这个手相啊……说好也不好。”
林凤鸣挑了挑眉:“怎么个好法?”
“本就不短的生命线没受到这道疤的影响。”燕云振振有词道,“看见了吧?这说明你依然能长命百岁,而且走势很好,没有分叉,这说明不仅能长命百岁,你未来还少有疾病的困扰。”
林凤鸣对此不知可否:“那不好是怎么个不好法?”
“你原本不怎么长的婚姻线嘛……因为这道疤倒是延长了不少。”燕云故意叹了口气,“这说明你那个对你死缠烂打的老公要一辈子粘着你了。”
林凤鸣闻言嘲讽道:“就你这说话水平还想通过看手相赚钱啊?”
燕云挑了挑眉道:“那林老师教教我该怎么说?”
“生命线长说明我能长命百岁,婚姻线长……”林凤鸣顿了一下后勾了勾嘴角道,“说明我能和我丈夫白头偕老……听懂了吗?低情商的蠢货。”
燕云呼吸一滞,回过神后忍不住握住了林凤鸣的手,正准备说什么时,两人身旁的门却和林凤鸣的手机同时传来了响声。
林凤鸣瞳孔微缩,骤然扭头,只见防盗门后的那扇铁门缓缓打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影逐渐显现。
燕云几乎是下意识把林凤鸣拉到了身后,凝着脸色看向那人。
林凤鸣一顿,陡然想起来这似乎是燕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见到林安,在此之前,他对林安的印象一直都来源于各种人的口头。
当燕云看到那人时,不出林凤鸣的意料,他忍不住蹙起了眉——这和燕云,甚至可以说和大部分网友想象中的林安都不一样。
作为吸着弟弟血长大,为了将林凤鸣留在身边不择手段到敢去跳楼的人,他看起来并不偏执也不骄纵,反而异常温和,看到燕云后甚至得体地笑了一下,隔着防盗门道:“你好,你就是宁安的爱人吧?我是他哥哥,初次见面。”
这人身上的一切都让人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燕云眯了眯眼没接话,林凤鸣抬脚走到防盗门前,冷淡地看着林安滚着轮椅挣扎着来给他们开门。
破旧的防盗门发出刺耳的声响,配上坐在轮椅上那个只有半截的身影,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
林安却并未表现出一丝狼狈,反而态度有礼道:“请进吧。”
房子小到没有玄关,只有一道狭窄的走廊,入门之后的手边就是厕所,在往里的右侧是厨房,而后就是逼狭的客厅和两个不大的卧室。
右边住的是任敏和林勇辉,左边住的是林安,曾经还住着林凤鸣,只有左边的卧室带阳台,之前家里唯一一台洗衣机就摆在那里,后来为了给林安治病,也卖掉了。
林凤鸣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熟悉的客厅,说是客厅,其实连沙发都没有。
燕云蹙眉看了一圈,抬手从旁边拎了一把快散架的椅子放到林凤鸣身后,又给自己拎了一把,拉着身旁人就坐了下去,态度自然的仿佛这是他家一样。
林安见状动作一顿,最终并未说什么。
燕云个子高,坐下后有些伸不开腿,林凤鸣见状一改之前钝刀子割肉的打算,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任敏已经放弃了林勇辉的遗产继承,只剩你了。”
林安态度温和道:“我听说爸爸留下了十万块钱,他欠了多少?”
林凤鸣:“二百万。”
“之前有人告诉过我,继承遗产就要相应地承担债务。”林安态度依旧平和,“二百万是我和妈妈这辈子都赚不来的数目,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想必那些追债人也拿我这个残废没办法。”
他一副债多不愁的老赖样,却表现得泰然自若:“所以,我不会签的。”
听到这个“有人”,燕云蓦然蹙了眉,林凤鸣仿佛早有预料:“你以为你不签就能拿到这笔钱吗?”
林安微笑:“爸爸是犯了错,但他总有出来的那天……”
林凤鸣冷笑:“他出不来了。”
林安蓦然一顿,而后叹了口气,仿佛真的是林凤鸣的兄长一样教训道:“宁安,他怎么说也是你的父亲,就算他再有错,你也不能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认吧?”
他说话温温柔柔的,却听得燕云头疼,恨不得直接给他扔下去。
“他是你亲爹,不是我的。”林凤鸣却仿佛早就习惯了林安这幅不阴不阳的样子,语气依旧平淡,“与其关心他能活多久,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林安摇了摇头:“宁安,就算你不认,我们也是一家人。如果爸爸真的不幸去世了,你不会放着哥哥不管的。”
林凤鸣嗤笑一声,不屑到话都懒得接。
连燕云都被林安这幅自信的样子逗笑了,他的笑声在此刻格外明显,林安闻声看来,他摆了摆手笑道:“没想到我这大舅子还挺幽默,活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自信的人,厉害厉害。”
林安一顿,而后和和气气地笑道:“这不是我自信,而是事实。”
林凤鸣正想嘲讽他的自信,手机却突然响了,他低头看去,只见来电人是乐冬。
他顿了一下接起来道:“怎么了?”
乐冬的声音有些兴奋:“林勇辉背后那个人,我查到了。”
林安明显听到了一点端倪,脸色跟着微微变了几分。
林凤鸣见状抿了抿唇,站起来轻轻拍了拍燕云,示意自己马上回来,而后转身走出了客厅:“你继续说,我在听。”
屋内瞬间只剩下了燕云和林安两个人,燕云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拿起手机点开了微博,全当林安是个空气。
林安泰然自若的表情霎时出现了一丝裂痕,而后他故作云淡风轻地率先开口:“你是十五岁那年才认识的宁安吧?”
燕云快被微博信息和经纪人发来的消息淹没了,此刻一心十八用,更是直接点开了林凤鸣的微博,看对方这些天都在编排他什么。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只见最近七天他都在连续更新燕云的小视频,每次配的文还不一样,分别是:
“某人失忆七天,第一天留念。”
“第二天,医生说暂时没有恢复记忆的趋向。”
“第七天,又听话又傻的小狗要走开,还有点不舍。”
看到最后一条,燕云的表情瞬间变得异常难看,林安却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在此你们相识之前,他已经照顾我十五年了。他这个人就是嘴硬,你应该也知道。”林安轻声道,“小时候他总是黏在我身后叫哥哥,让我抱他,后来发现我抱不了他就跟我生气,从此再没喊过我哥哥,但一直都很细心地照顾我……和眼下的样子一模一样,他只是在和家里置气罢了,唉,这孩子和你结婚这么久也没长大吗?”
燕云闻言终于收了手机,忍不住挑了挑眉,神情有些微妙,看起来好笑中带着荒谬:“你以为他不愿意叫你哥哥是在跟你置气?还以为他细心照顾你体现了他对你的感情?”
林安笃定又坦然地回道:“不然呢?”
“自欺欺人如果也算艺术的话,你现在应该已经身处艺术殿堂了。”燕云收敛了笑意,眉眼间的嘲讽尽出,“他不愿意喊你,是因为他对着你这张脸作呕;他照顾你是因为他逃不了,不照顾就要挨打。”
“你们亲手把人逼到这步田地,然后又舔着脸说是他自愿的?”燕云掷地有声地嘲讽道,“贱不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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