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拯救反派的日子—— by花赐酒
花赐酒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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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波纹,搅乱了富冈义勇的平静。
清司被鬼舞辻无惨抱着腰肢,一转眼,就来到了童磨的寺庙中。
“呀,你们到啦——听起来那边的情况不太妙啊。”童磨正笑嘻嘻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脱下了头上的帽子,将它顶在手指上旋转,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无惨阁下,我有事情要对你说。”童磨笑嘻嘻地喊住了鬼舞辻无惨,他朝清司做了个鬼脸,用口型说“对不起”,接着说道:“请小清司回避一下啦,我等一下找你玩哦。”
鬼舞辻无惨松开清司,将他放在地上。他朝清司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到竹帘后方去。
清司乖顺地点点头,拨开竹帘。青绿色的竹帘后方是一个颇为宽广的水池,池中种满了莲花,清司在回廊边坐了下来。
因为赤足踩在雪地上,他脚背上黏着几根干枯的草叶。清司将双脚没入冰凉的池水中,洗去草叶。冰冷的池水划过脚背,虽然清司感觉不到寒意,却还是因此而冻红了趾尖。
清司侧耳聆听着童磨二人的谈话,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清司听见了草履踏在红木地面上的声音。
脚步声盖过了鬼舞辻无惨和童磨的谈话,走到清司身后。清司抬起头,看到了一个长着三双眼睛的男人。
男人留着发梢翘起的长发,脸上有红褐色的花纹。他身形高大,穿着色泽华贵的深紫色和服。普通人穿颜色鲜亮的衣服往往会给人虚浮之感,但这个男人身材出挑,华服反而令他更加气势逼人。
男人凝视着清司,明黄色的眼眸中写着“上弦之壹”的字样。
【[黑死牟],原名继国严胜,[十二鬼月]上弦之壹,血鬼术[月之呼吸]。】
“莫非你就是……无惨大人一直在寻找的……青色彼岸花?”
黑死牟的语调沉稳,语速特别缓慢,几乎让人感到有些不耐烦。他挡住了清司的视线,清司现在只能听见童磨说话的声音。
黑死牟用袖子擦拭着自己腰间的长刀,清司从缝隙中看到坐在地上的童磨。
童磨声音轻松而愉快,笑呵呵地说道:“无惨阁下,我的教徒几天前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件对你而言非常不妙的事情。”
鬼舞辻无惨不耐烦地皱着眉心:“有事直接说,别让我砍你的脖子。”
尽管鬼舞辻无惨对六名“下弦”一向没多少耐心,但面对他所看好的“上弦”时,却很少性格暴躁。这令童磨有些莫名其妙,他耸耸肩,省略了寒暄,开门见山。
“用祭祀之舞‘火之神神乐’分离青色彼岸花的同时,需要阳光辅助,确保携带‘青色彼岸花’的人一直处于阳光下。而如果用这种方式将小清司与‘青色彼岸花’分离,他会失去不惧阳光的能力。”
鬼舞辻无惨抓住了这段话的重点:“如果剥离‘青色彼岸花’,清司会被太阳烧死。”
“嗯。”童磨回应道,试探性地看了鬼舞辻无惨一眼:“如果小清司这样死掉,总觉得会很可惜。您想怎么办呢,无惨阁下?”
“不要试图试探我的想法,童磨。我现在格外想杀了你。”
为什么?!”
清司听见了二人的谈话。他听到鬼舞辻无惨拉开竹帘,立即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孩子气地踢了踢池水,溅起一片漂亮的水花。
竹帘上悬挂的晴天娃娃叮当作响,清司回过头,朝鬼舞辻无惨笑了笑,伸懒腰的小猫咪一样眯起眼睛。
尽管鬼舞辻无惨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对清司爱理不理,但对于这位喜怒无常的“鬼”之王,清司一直摸不透他的想法。
〖如果这家伙决定用这种方式分离‘青色彼岸花’,我就彻底完蛋了。〗
清司凝望着鬼舞辻无惨野兽般的双眼,心如擂鼓。

第52章
鬼舞辻无惨用手拨开竹帘, 他凝视着清司, 突然问道:“如果你死去就能换取我的生存, 你愿意吗?”
清司踢水面的动作缓慢下来,他心中警铃大作:“……诶?”
鬼舞辻无惨显然不是在开玩笑,他赤红的双目凝视着清司,眉眼间透露出几分势在必得的傲慢。
清司在心里迅速组织语言:[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难道小无惨遇到了什么危险吗?]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他神色恳切地凝视着鬼舞辻无惨, 语气非常果断, 像没有经过任何思考, 直接脱口而出。
鬼舞辻无惨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让人难以揣测他的想法。
童磨的视线在鬼舞辻无惨和清司之间来回徘徊,笑嘻嘻地感叹:“这是‘愿意’的意思吧。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愿意’, 小清司真是听话的乖孩子啊。”
童磨说完这句话, 斜了鬼舞辻无惨一眼。
鬼舞辻无惨正凝视着清司:“清司非常忠诚, 远胜于你们其他人。他还太年轻了, 随着时间流逝,他会变得越来越强, 甚至可能拥有跻身‘上弦’的实力。”
他松开了拨着竹帘的手,竹帘瞬间垂落下来, 伴随着“哗啦”的响声,挡住了鬼舞辻无惨的脸。
“我拥有无限的生命,与漫长的时光。”清司看不见鬼舞辻无惨的表情,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在黑暗中发亮的眼睛:“我不在乎这短暂的几年时间, 用不着立刻得到‘青色彼岸花’。”
“真的吗?”童磨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哈哈大笑:“无惨阁下在找借口吧, 难道您真的这样认为——”
句末的语气助词“吗”没能说出口。
一根细长的骨刃从鬼舞辻无惨手臂中探出来,锋利的尖端朝童磨扫过去,直接刺入童磨的太阳穴。骨刃将童磨的头捅了个对穿,鲜血从贯穿伤中喷涌而出。
清司看着鲜血飞溅在榻榻米上,再度被鬼舞辻无惨刷新了认知。
“不要揣测我的想法,童磨!”鬼舞辻无惨额头上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发出岩石摩擦般刺耳的咯吱声:“如果再妄自猜测,我就立刻杀了你,将‘上弦之贰’的位置留给清司。”
“诶——请不要这样做,我还想和小清司一起以‘上弦’的身份执行任务呢。”
童磨刚说出这句话,就被另一根骨刃刺穿了喉咙。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地睥睨着童磨:“你忘了我对你说过什么吗?离他远点。”
童磨嘴角带血地抬起头,眼睛笑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线:“嗯,明白了!我道歉,无惨阁下!”
鬼舞辻无惨动作狠厉地拔出骨刃,造成了二度创伤。尽管伤口会愈合,但受伤依旧能给“鬼”们带来剧烈的疼痛感,对痛觉的感受甚至会比人类时期更为灵敏。
童磨发出强忍疼痛的吸气声,捂住太阳穴上的伤口:“那小清司该怎么办呢?”
“先养着。”
“太好了!”童磨笑眼盈盈地发出欢呼,他掀开竹帘跑向清司,朝他挥了挥手:“小清司,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小童磨。”
危机已经消除,清司总算松了口气。他随意地踢了踢池水,飞起一大片水花。
“你在干什么呢,小清司?”童磨好奇地走到清司身边,他也盘腿坐下,弯腰拨了拨冷水:“对于人类而言,今天的天气应该很冷吧。”
“我正在洗掉沾在脚背上的叶片。”
“洗完了吗?快点出来吧,信徒们偶尔也会来这里找我,小心被发现啦。”
清司孩子气地晃荡双腿,拍掉了小腿上黏着的一小片枯叶。他脚踝以下的皮肤早已被冻红了,冰凉的水滴顺着腿滑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形水花。
“小清司还是黑色的头发啊。”
童磨比清司高出半个头,他略微低下脑袋,捋顺了清司凌乱的鬓发。他的手指从清司发丝间穿过,童磨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味:“小清司,把发色变回来吧,我更喜欢你浅色头发的样子。”
〖谁管你啊!童磨这家伙太烦人了!〗
骂归骂,为了成全长远计划,清司还是耐着性子接受了童磨的要求。从发根开始,墨黑渐渐褪去,转化为樱花花瓣一样轻盈的淡粉色。
童磨开心地拍了拍手:“就是这样,小清司浅色头发的样子太漂亮了——黑色头发也很好看,但是浅色头发更适合你!”
为了伪装成人类,童磨模仿着普通人,在身上披了一件厚实的开襟长褂。他脱下黑红双色的长褂,单膝跪在了清司面前,笑着抬起头。
“虽然我们感觉不到冷热,但如果是正常人类,可不会在冬天穿那么单薄哦。清司一定要好好伪装才行,不然会很快被猎鬼人发现的。”
童磨耐心地解释道,将长褂盖在了清司□□的双腿上,握住了清司的左脚踝。
清司脚踝十分纤细,甚至能摸到软骨,脚背也清瘦而白皙。童磨小心地捧着他的小腿,拎起长褂一角,将清司脚背上的水滴擦干净了。
童磨拍了拍清司右膝:“另一只脚也抬起来,我帮你擦掉水滴。”
一直抱着双臂沉默不语的黑死牟见状,不认可地眯起眼睛。
“童磨……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下弦……你的行为扰乱了纪律,会导致秩序的混乱……就算是闹着玩,也太过分了……”
“黑死牟说得不错。不要让我知道你再做出这种没分寸的事,童磨。”鬼舞辻无惨的嗓音也适时地从竹帘后方传出来,他顿了几秒,接着道:“黑死牟,不要让童磨靠近清司,把清司送回无限城。”
“是。”
鸣女的琵琶声破空传来,悠远地飘荡在寺庙上空。层层帷幕轻纱垂下来,挡住了鬼舞辻无惨的背影,格子门在他身后“嘭”一声合上。
“终于走啦——无惨阁下今天心情似乎很不好呢,吓死我了——”
待鬼舞辻无惨离开,童磨松了松僵硬的颈关节:“小清司,我等下要和信徒们见面,你留下来玩吧?正好黑死牟阁下也在,一起过来吧!大家很少见面,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聚在一起聊聊天吧!”
黑死牟对童磨没有半分好感,直言拒绝。
“我对这件事没兴趣……如果不是你突然询问‘日之呼吸’和‘火之神神乐’的关系,我根本不会过来……清司,我们去无限城……”
黑死牟说着转过头来,只见童磨正大喇喇地伸手揽着清司的肩膀,非常亲近地用脑袋靠着清司的脸。黑死牟盯着清司打量半天,并未在察觉到明显的厌恶感。
“原来你想留在这里吗,我知道了……等一下再带你回去……”
黑死牟走到清司和童磨之间,一掌挥开了童磨搭在清司肩上的手臂。童磨还想再朝清司伸出手,黑死牟神色冰冷地握住了刀柄,威胁地看向童磨。
童磨鼓了鼓嘴巴:“黑死牟阁下太过分了,我只是想和同僚搞好关系嘛。”
然而黑死牟依旧挡在清司和童磨之间,他紧握着刀柄,并未松手:“这是无惨大人的命令……我必须遵守……”
童磨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帮小清司擦掉腿上的水滴而已,为什么无惨阁下会那么生气,我又不会吃了小清司……真让人没办法。”
莲花池位于寺庙后方,在这里可以听见从大堂内传出的声音。
叩门声穿过大堂传入莲花池内,一名教徒拉开格子门,犹豫地问道:“教祖大人,您在这里吗?今天来了一位第一次加入万世极乐教的信徒,需要您的指引。
“啊,那么快就到了吗?”童磨从地上站起身,看了看自己被骨刃划破、溅满鲜血的帽子:“帽子已经被无惨阁下的血鬼术划烂了,我回去重新拿一顶好啦。”
童磨将帽子随手甩进莲花池里:“对了对了,小清司,我送给你的那把扇子,你还留着吗?”
“嗯,只是几乎从来没有使用过……”黄金折扇杀伤力不小,为了防身,清司一直都将折扇随身携带。他从贴身的里衣中抽出那把折扇,在童磨面前展开:“喏,就在这里。”
“竟然一直带在身上!”
童磨偷偷越过黑死牟,朝清司伸出一只手,想和他击掌:“小清司果然还是非常在乎我的——是吧是吧?”
“童磨……别怪我没提醒你……”黑死牟拔出腰间的长刀,威胁地亮出刀刃:“离他远点……”
童磨立即抽回了手。
黑死牟的行事作风,和鬼舞辻无惨微妙地存在异曲同工之处。童磨丝毫不怀疑对方会一刀将自己的手腕砍下来。
黑死牟相貌与人类有异,因此退到了大堂后方的屏风内。而童磨因为帽子被鬼舞辻无惨斩断了,不得不返回房间,重新取一顶新的回来。
清司独自走到大堂中,他手上搭着童磨的长褂,在层层纱幔遮挡的矮榻上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清司刚刚抬起头,就看到了一名神色焦急的男人。他表情异常痛苦,嘴里念念叨叨:“已经等半小时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我好难受,我需要神明给我引导……”
男人拉开虚掩的格子门,走进大堂中。他看到了端坐在矮榻上的清司,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浅色的长发、令人印象深刻的双眸——您一定就是教祖大人!!”男人冲向清司,跪倒在地,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掌:“请您告诉我神的旨意吧!”
清司:“……”

“教祖大人, 请您一定要告诉我神明的旨意, 指引我前进的方向!”
“好, 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司敷衍着哭天抢地的男人,他转过头望向竹帘后方的黑死牟,用眼神向他求助。然而黑死牟选择性失明,三双眼睛一致地忽视了清司求援的目光,悠闲地在靠背椅上坐了下来。
清司:“……”
〖你给我记着, 继国严胜。〗
那个男人嚎啕大哭了十分钟有余,恨不得将鼻涕眼泪都擦到清司身上。清司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我妻善逸, 按了按太阳穴:〖被吵得脑袋疼……〗
清司根本没听清那名信徒究竟在说什么,他挤出几滴同情的眼泪,握住了信徒的手, 露出悲哀而温柔的神色。
“我理解你的痛苦。神告诉我,请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一切终究柳暗花明。”
那名信徒呆滞地凝视着清司,半晌后, 才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抽了抽鼻子。他低头从怀里摸出一块鸡蛋大小的透明水晶, 将水晶推到清司面前。
他伏跪在地, 认认真真地朝清司行了跪礼:“非常感谢您的指示, 请收下这份薄礼, 祝您新的一年万事顺利!”
清司手中捧着近圆形的水晶球,目送教徒离去。
〖……童磨这家伙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诈骗吧。〗
大堂后方传出拨竹帘的沙沙响声, 童磨一边戴帽子、一边从门后走出来:“诶, 小清司被教徒当成我了吗?”
“是的, 这是他给你留下的新年礼物,小童磨。”
“水晶?我对宝石没兴趣,送给你好了。”
童磨朝清司摆摆手,摘掉了自己头上沉重的帽子:“很奇怪吧?世界上根本没有神明、也没有神明的指示,人类这样做,无非是想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而已,真是悲哀又脆弱的劣等生物。”
清司对童磨的话不置可否。
童磨的寺庙中不见天日,只有莲花池上方有一处天井,可以看到天空。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天空逐渐变成深蓝色。清司想起还在和“上弦之陆”纠缠的富冈义勇,抬头看向那一方天空。
〖堕姬和妓夫太郎……不知道炭治郎君他们能否对付他们。〗
吉原,东方的天色已经渐渐变浅,朝霞的光芒隐隐穿透云层。
“上弦之陆”为了和富冈义勇作战,不再刻意隐藏自己的气味。“鬼”突然暴涨的气息惊动了宇髄天元和灶门炭治郎三人,他们依次加入战局。
堕姬本想速战速决,在几分钟内解决这些人。
然而他们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堕姬想象。我妻善逸紧闭着眼睛、鼻子里哼出浅浅的打盹声,而灶门炭治郎则行动敏捷,杀气腾腾的“火之呼吸”直奔堕姬和妓夫太郎的颈脖。
富冈义勇正和实力更强的妓夫太郎陷入苦战,为了掩护实力较弱的队员,他跳到了灶门炭治郎身边。
灶门炭治郎一直心有愧疚,他握紧了被妓夫太郎砍断的日轮刀。
“我在房间里根本没有闻到鬼舞辻无惨的气味,看来他已经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了。都怪我,如果我那时候坚持留在清司先生身边,他就不会被‘鬼’带走……”
“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自责上!”富冈义勇甩掉刀刃上沾着的鲜血,将刀在身前一横:“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把清司救回来!”
富冈义勇口吻有些急促,灶门炭治郎诧异地抬起头,视线转向富冈义勇:“富冈先生,我很少看到您情绪波动的样子。”
“……是吗?”
“嗯,但是一提到清司先生,您就会特别激动,连语气都变了。”灶门炭治郎抬手斩断了堕姬袭向自己的缎带,犹豫半晌:“您和
他……关系应该很亲近吧?”
富冈义勇感觉心底那颗石头又开始颤动起来。
他将目光转向妓夫太郎,冷声说道:“别和我说话,炭治郎。专心作战。”
清司趴在莲花池边的鹅颈椅上,他还没等到日出,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他消耗了不少体力,因为过于疲惫,而迅速进入了睡梦中。清司斜靠着坚硬的鹅颈椅背,姿势非常别扭,不由自主地在梦乡里皱起眉头。
“小清司睡着啦?”
童磨正坐在清司身旁,清司顺着鹅颈椅倒了下来,靠在了童磨身上。童磨轻轻扶着清司的肩膀,让他躺在自己膝头。
童磨感受到了身后锐利的视线,他回头看向黑死牟,故作无辜地摊开了双手:“我可没有碰他哦,是小清司自己要倒在我身上的。小清司需要通过睡眠补充体力,最好不要吵醒他。”
公正严明的黑死牟沉思良久,认为童磨的话没有毛病:“那就只能等他醒过来……再接回无限城了……”
黑死牟语调缓慢,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被鸣女的琵琶声打断了。
“铮——”
“哎呀,怎么回事?”童磨颇为可惜地说道,摸了摸清司软绵绵的鬓发:“无惨阁下要召集我们吗?”
童磨和黑死牟身边的榻榻米开始逐一分散聚合,童磨眨眨眼睛,来到了无限城中。
清司隐约感觉有人在抚摸自己的脑袋。
那个人见他没有反抗,得寸进尺,凑到了他耳边:“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说话时带起的暖风从清司耳边滑过,清司感觉有些痒,抬手一巴掌打在对方头上。
那个人没有恼怒,发出了低低的憋笑声。
清司在睡梦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浮在无限城的高空中,接近顶端。这是一间非常狭小的两叠大和室。这个和室似乎是门廊,角落里还放置着油纸伞和伞筒。
清司枕着一个人的膝盖,童磨的脸在清司面前突然放大,眼睛里盛满笑意:“你睡了几个小时,小清司。现在已经快要日出了。”
童磨将清司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
“今天可不太平哦,小清司。凌晨的时候,‘上弦之陆’的堕姬和妓夫太郎都被猎鬼人杀掉了,无惨阁下现在一定特别生气——比之前还要生气。”
童磨正坐在平台边缘,他遥遥看着下方的“上弦”们,向清司解释道:“‘上弦’死亡,‘十二鬼月’才会被召集。几百年来‘上弦’从未更替,因此我和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见面了。”
清司刚从短暂的睡眠中醒过来,疲倦地揉了揉脑袋:“我记得……之前我们明明还在你的寺庙里……”
“嗯,无惨阁下让鸣女小姐把我们送过来了,这里是无限城哦。”
清司坐在童磨身边,他看到了猗窝座和黑死牟等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只绘满花纹的瓷壶和一个头上长着犄角、在地上爬行的老者。
那两名陌生的“上弦”身上,冒出了几行字。
【[玉壶],[上弦之伍],壶之鬼。血鬼术[千本针·鱼杀][血狱体]。】
【[半天狗],[上弦之肆],分身之鬼。血鬼术[具象化·分裂]。】
“我们正在等无惨阁下现身,他一向比我们来得晚一些。”
童磨看着下方的“上弦”们,幽幽地叹息一声,用手捂住了脸。
“总觉得非常寂寞呢,‘上弦之陆’妓夫太郎兄妹没有过来,他们已经被猎鬼人斩杀啦……虽然自从上一次‘上弦’会议后,就很少和他们联系了,但还是忍不住因此而伤感呢。毕竟是一百多年的感情了,而且还是我把他们变成‘鬼’的。”
童磨指缝中溢出一滴滴眼泪,他露出悲伤的神色,沉痛地擦去脸上的泪珠,嗓子里传出低低的啜泣声。
尽管童磨流下了泪水,但清司还是无法将他的神情和“悲伤”二字联系在一起。如果情绪懊丧,面部肌肉往往会缩紧,五官痛苦地皱成一团。而童磨虽然皱着八字眉,目光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之色,嘴角也并未因悲伤而微微拧起,反而带有几分笑意。
这是童磨伪装出来的伤感表情。他习惯性地装出悲哀的神色,假意为被鬼杀队斩杀的“上弦之陆”哭泣。
清司看着童磨的侧脸,突然问道:“小童磨,要是我死了,你会为我真心实意地哭一次吗?”
童磨听见这句话,愣了几秒,甚至忘记了假装哭泣。
“真心实意?”童磨猛地从伪装的悲哀中抽离出来,面无表情地看向下方的“上弦”们:“小清司觉得,我现在的眼泪是假的吗?”
童磨眼睛里的泪水瞬间停止了,他颜色绚丽的双眼凝视着清司,就连习惯性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面色变得冷若冰霜。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童磨。”
清司用拇指和食指按住了童磨的嘴角,手上用力,将他下垂的嘴角抬了起来:“小童磨很难感受到情绪吧。伤心也好、高兴也好,我想看到你露出最真诚的情感。”
“铮——”
琵琶声突然响起,无限城的布局再度变动,鬼舞辻无惨出现在“上弦”们面前。
“小无惨已经不惧怕任何事物了,为什么一定要对阳光那么执着呢?只要不在白天离开室内就可以了吧。”
“这个呀……”童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无惨阁下非常在意太阳这件事,不能在阳光下行走,对他而言似乎是奇耻大辱。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清司眼前的事物突然开始扭曲了。
【「窥视之瞳」启动,目标,[鬼舞辻无惨]。】
童磨的话戛然而止,连空气都停止流动。清司一阵头晕目眩,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清司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间宽广的和室内。
和室中,家具简单却名贵,漂亮的方形木柱撑起房梁,涂过桐油的柱身在光可鉴人。
透过轻纱制成的帷幔,清司看到了一个躺在榻榻米上的男人。
那是人类之躯的鬼舞辻无惨。
他的相貌俊美却苍白病弱,看起来奄奄一息。

鬼舞辻无惨枕边放着薄薄的旧书, 书页上沾着一股干草药的气味, 似乎是一本药谱。
在「窥视之瞳」状态下, 清司不会被任何人察觉。他站在房间的角落里,将这个宽广却室如悬磬的房间环视一周。
根据鬼舞辻无惨的着装风格,清司猜测现在是平安时代。房间内非常阴暗,只有一根点燃的白烛照明,清司推测此时此刻大概是夜晚。这个房间密不透风、十分闷热, 清司甚至能嗅到空气中潮润的水汽。
鬼舞辻无惨脸色苍白如纸地躺在床褥上,清司向后退了几步, 身体毫无阻碍地穿过墙壁,他来到门外。
门外是正午时期的盛夏,蝉鸣阵阵, 骄阳似火,万物生机勃勃。
〖什么啊……原来还是白天吗?〗
清司环顾左右,他本以为鬼舞辻无惨居住地的地方非常破旧,但直到走出那个房间后, 才发现这里是个非常阔大的宅院。
而鬼舞辻无惨的房间, 与雕梁画栋的宅院截然不同。
在他住所的格子窗上, 牢牢钉着一寸厚的竹木板, 窗棱缝隙中塞满了各种软棉花、草纸, 用绳子将它们绑在一起,确保缝隙密不容针。不仅如此, 鬼舞辻无惨房间的门也被锁死了, 只在最下方留有一个小小的方形门洞, 被厚厚的棉质门帘遮起来。
清司遥遥听见了细碎的裙裾摩擦声,走廊上传来两名女性的低声细语。
“若叶,咱们要把饭送到哪里去呀?这里早就远离领家大人和公子们的住所了,再往前就是家奴们住的地方啦。”
“嘘,小声点。我们要去大公子的别院。”
“大公子?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公子们的住所里只有二公子三公子,我还以为大公子早就死了呢……”
“大公子六岁就被领家大人锁进别院了,你今年开春才来府邸,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位公子……”
两名身穿绯色长袴的侍女转过回廊拐角,出现在光洁的走廊上。她们急匆匆地迈着小碎步,手端漆成赭红色的托盘,托盘上是几个精美漂亮的食盒。
年龄较小的侍女步伐凌乱,竭力跟上年长侍女的脚步:“为什么要把大公子锁起来?大公子犯了什么错吗?”
“犯错?不,大公子自幼谨小慎微,从未冒犯领家大人。”
梳着大垂发的年长侍女压低了声音:“领家大人之所以把大公子关起来,是因为他生病了,非常严重的疾病。大公子不能见风、不能和外界接触,他的身体非常虚弱,情绪稍一激动就会呕出黑血。为了保护大公子,他只能被关起来,不和任何人见面。”
“但是,为什么领家大人要把大公子送到那么远的院子里?从二公子那边走到这里来,起码要花一个半刻钟呢。”
“在大公子年幼的时候,曾天资过人、长得又清秀俊俏,就连天王都夸赞大公子颖悟绝伦,领家大人视他为家族的荣誉。后来大公子生病,脸上长出了可怕的紫红色伤痕,外面传出风言风语,说产屋敷家族里出现了一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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