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今天去找康熙认爹了没有—— by藤萝浠月
藤萝浠月  发于:2023年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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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彪问道:“赵兄弟,小公子不是,不习惯外面的吃食?”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和商队一起吃饭,王彪真以为人家讲究到了那般程度,现在想来,是嫌他做的水煮白菜不好吃吧。
赵泽丝毫不尴尬,笑道:“我家公子心疼手下人,今天太热,叫我休息休息。”
王彪也哈哈一笑,不过说真的,心里真挺羡慕这俩护卫,能碰到这么个好说话的主子。
如果他当年能有这运气,就不去经商了。
给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做护卫,又体面活儿又不累。
还没羡慕完,人家那一桌开始点菜了。
听着他们点的菜,王彪想放下筷子和商队,直接去跟着苏小公子伺候了。
吃过早饭,苏辰就在客栈里休息,赵泽出门去买鸡,还有他们之后路上要吃的粮食。
苏辰本来让荣广一起去的,但荣广坚决不离开他身边,苏辰说在屋里睡觉,他人也在外面待着。
赶了这么些天的路,苏辰是真觉得躺在床上不动比啥都舒服。
不过他睡饱了,也没有在屋里待多久,一会儿就开门出来,叫荣广和他一起去逛街。
临漳是个小县城,也没什么特色小吃,苏辰买到硝石之后就准备回来的,然后在路上碰见一个自称是没有路费想要贱卖手里丹药的道士。
道士敲着锣,说着自家的难处,引得周围围了一圈的百姓,然后里面的道士就拿着他的葫芦说的天花乱坠。
道士旁边是一个比苏辰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少年手里端着的是托盘,应该是用来收钱的?看样子不像是卖药的,反而像是卖艺。
苏辰停下来看了会儿,有点感兴趣了,在一个妇人说她家男人总是背疼,问道士有没有管用的丹药之后,苏辰向少年道:“能不能给我看看你手里的石头块儿。”
少年手里拿着的一块没有一两银子大的,小小的黑色块状物,听到有人要看这个,他先是疑惑没有动作。
但只是慢这一会儿就被道士踹了一脚在大腿根,“贵人要看,还不拿过去?”
苏辰皱眉,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今天出门穿的是很普通的灰蓝色棉布衣服,哪里看出来自己是贵人的?
少年走上前来,抓了一把黑块儿出来,荣广上前一步接了,然后才转交给苏辰。
苏辰:原因在这儿呢。
荣光这么高壮的一个人在后面跟着,他即便穿着个乞丐装,在有些社会经验当人看来也是不简单的。

道士笑的一脸谄媚,夺过少年手里的还剩的黑石送到苏辰面前:“贵人请看。”
少年被他推了一把就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
苏辰看这道士一眼,将他手里的黑石也接过来,手指用力捏了捏,果然是软的。在手心里划一下,便是一道清晰的黑色印记。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石墨。
道士仍然一脸谄笑的看着这小贵人,心里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他开口要买,至少宰他五两银子。
“道长,你还卖药不卖药了?”刚才一直在询问的那妇人开口。
道士忙转头道:“卖,卖,治腰疼的药是不是?”
从葫芦里倒出来两丸红彤彤的丸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只这两丸,保管你药到病除。”
妇人还是有些迟疑的,道士便又开始忽悠。
苏辰抽了抽嘴角,若是现代在大街上遇到这样忽悠人卖药的,反手都能报警。
清朝根本没有严整的医疗体系,类似这种大街上卖药的贩子,还真是不少见。
苏辰突然开口道:“你的黑石,还给你了。”
道士还等着跟这个大主顾身上捞一笔呢,当下顾不得忽悠妇人,把药葫芦交给那少年人:“你跟大婶说说我们的药。”
说着他转头就来到苏辰身边,笑道:“贵人,看您对贫道这师门黑石有兴趣,打算出多少钱呢?”
这是觉得我不认识就全靠一张嘴啊!
苏辰笑笑:“这黑石是你师门独有的?”
道士一听这话音就知道他果然是不认识黑石,忙更为肯定的说道:“正是正是,这般黑石有凝神安心的疗效,在别处是没的买的。您若是喜欢,贫道便宜出给您。”
这玩意,不是干这行的根本认不出来,最多以为是黑煤块,但其实两者相差甚大。
苏辰知道这家伙想坑他,也装作毫无所觉的的样子,问道:“你不是卖药的吗?怎么还卖石头。”
“卖药只是次要,我们师徒俩下山来主要就是为了把这黑石介绍给世人知道。”道士这下真是一张嘴全靠天马行空的编,只不过他显然忘了,现在他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还有不少好奇他的药的路人。
这时候就有一个声音疑惑道:“道长,听你的意思除了你们山下没有这黑石?”
道士听声音看过去,见是一个穿着灰蓝色长衫、双手插袖的中年男子,正想说两句软乎话叫他赚了这一波,那中年男子已经接着道:“也不知是不是在下见多识广,倒在一个地方见过许多这样黑石头呢。”
道士的脸色黑了,多年行骗的经验让他很快有了自己的说法:“你见过的肯定和我家的不一样。”
中年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高瘦的少年人,少年人此时也充满了好奇:“夫子,那黑石头到底是什么?”
显然,对于他家夫子的博闻强识,少年郎有着无比的自信。
中年男人笑道:“人人家中女眷皆有之物,”抬手在眉毛上画了画,“做眉黛主要用的石墨,是也不是?”
道士心里恼怒,冷声道:“胡说八道,我行走于大江南北几十年,只在我道家的山上有这样的黑石,你说的什么石墨,和我这个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见这边起了争执,刚刚要给她男人买腰疼药的妇人也只顾看热闹了。
穿着破旧道服的少年拿着药葫芦,眼神左右瞧了瞧,发现这番热闹吸引而来的还有两个差役,不自觉抿紧双唇,而后突然开口道:“师父,这黑石只是徒儿为了做记号,在一个胭脂铺的后门拣的啊。而且,咱们师门的山在哪儿?”
这少年的话没有完全落下,人就被突然转身的道士揪着发髻劈头盖脸一通打。
“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道士的动作太快,苏辰反应过来叫荣广去把人拉开的时候,那少年鼻孔里已经流出鲜红的两道血迹。
道士恼怒的挥开阻挡他拳头的人,大声道:“师父打徒弟天经地义,谁敢管?”
苏辰忍不住冷声:“你别侮辱师父这两个字了。”
挤过人群进来的县衙差役也皱起眉毛,喊道:“那汉子,别在我们临漳县闹事啊。”
说的却是荣广。
并不是差役和道士有交情,而是现在人的地盘意识特别浓,坚决不会允许外地人在本地闹事。
荣广便松开揪着的道士衣领,出宫在外他们会尽量不和当地官府打交道,因此能避免的麻烦就要避免。
苏辰明白荣广的意思,便也没说什么。不料那道服少年突然冲到差役身边,跪下来道:“差爷,我不是这人的徒弟,我是两月前被他从村口拐走的。”
道士两眼一翻白,提着手里的拂尘上前就抽在少年头上背上:“你个忘恩负义的,当时不是你家人差点饿死,你爹娘把你卖给贫道的?”
少年伸手护头,衣袖滑落,露出来交错的新旧伤痕,轻轻红红的一道又一道交叠着,叫人看一眼就心底唏嘘无限。
“不像是师徒啊。”
周围人交头接耳的说着,却也有人不同意:“现在想学什么不挨打?况且是卖了身给人家当徒弟的。”
道士担心差役找麻烦,拿拂尘当棍子抽了少年十几下,就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那俩皱着眉的差役:“这是当时他爹娘摁过手印的卖身契,差爷尽可到那阎村去查验。”
一个差役接过那张契纸看了看,对跪着的少年人说道:“老老实实给你师父道个歉,有这东西在,闹到公堂上打的还是你。”
少年人黝黑的双瞳中闪过浓重的绝望神色,黑压压的几乎看不见一丝亮光。
苏辰看不下去,道:“道人,我不买你的黑石,买你这徒弟多少钱?”
封建的社会用一条又一条规则把人狠狠压在一个阶层内,说出来这样的话,苏辰也百般不适。
他知道,只要这道人还在,他买走一个少年,还会有另一个少年会被买来继续做他徒弟受他欺压。
但眼下,苏辰管不了那么长远的事。
道人一听这话,就想狠狠敲一笔,但眼光看到身材高大虎目炯炯的荣广,眼神都忍不住颤了下,伸出来五根手指道:“五两,少五两银子别谈。这小子自打跟了我,我可是教给他不少炼药的手艺。”
道服少年不服,道:“你做药的时候都关了门,我除了烧火什么都没学会。”
五两银子?两个月前,他爹娘也只是把他卖了一两六钱印子,他跟着道士干的多吃的少,现在竟然要转卖他五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其实少年很担心,这个看起来衣着也不是那般富贵的“贵人”不舍得出这么笔银子。
毕竟他不是长得好女孩子,能卖出来五两以上的高价。
苏辰倒不在乎五两银子,但出门在外最好别太露富,便迟疑着道:“五两银子啊,太多了。我还是不做这个好人了吧。”
道士着急,道服少年也一瞬间垂下眼睛,刚小心翼翼亮起的些微亮光又被黑暗覆盖。
都准备掏银子的荣广:---
道士忙说:“价钱已经是很低的了,您说能给多少。”
苏辰道:“把你的黑石算上,连带你徒弟,四两银子。”
道士闻言都没有打磕巴,马上道:“成交。”
片刻后,苏辰一手拿着几块质地柔软的黑石,一手拿着那张道士买下少年人时签的卖身契,身后带着个瘦巴巴的道服少年往回走。
荣广去跟刚才那两位差役上衙门补办卖身契去了,苏辰一开始觉得没必要的,但转念一想他若不要这个卖身契,万一道人又反过来要这少年继续回去给他做徒弟就不好了。
荣广万分不放心主子自己回去的,苏辰保证了好几遍,他人才跟着差役去县衙。
苏辰又不是小孩子,只觉荣广这般小心翼翼太容易让人产生压力。
不过苏辰一点都不叛逆,他们看热闹的地方距离客栈很近,他让荣广去办卖身契,转头带着那少年就回了客栈。
快到客栈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原来你们也住这里。”
苏辰回头,就见是刚才跟在那帮忙解释石墨的中年人身边的少年郎,他穿着铁锈色丝绸夏衣,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上是很热情的笑容。
一看即知是锦绣堆里长大的。
苏辰点点头,这人已经十分热情的小跑过来,双手合拳道:“在下毕盛钜,字韦仲,刚才就想和小兄弟结识,只如何开口都显得贸然。却不想还有这等巧事,咱们都下榻在这里。”
苏辰笑了笑,道:“我叫苏辰,外面太热,进去说话。”
毕盛钜笑着道:“是,是,我还好,粗糙不怕晒,苏小兄弟这粉雕玉琢的,别晒化了才好。”
苏辰很是奇怪的看他一眼,合理怀疑这人是在调戏他。
赵泽借客栈的后厨把烤鸡上了炉,就擦着手来前面大堂凉快,正好看见这一幕,在毕盛钜那张笑的花一般脸上瞧一眼就皱眉。
毕盛钜十六七岁,正是自信而又热情洋溢的年纪,结识了苏辰这个小孩子,也丝毫不把他当小孩,进门还让他先行。
苏辰就把那点奇怪想法搁在一边,笑着学着古人拱拱拳的姿势,先迈步进去。
赵泽警惕的看毕盛钜一眼,过来迎着自家主子在一张桌子旁坐下,把小二的活儿都接过去,又是擦桌子又是倒茶。
赵泽等暗卫早年是在外面行走的,对这毕盛钜是打眼一看就知道什么人。如今的文人很有些奇怪,和男的交朋友并不以为耻,多少还有点自命风流的意思。
不知道荣头儿怎么没跟着,叫主子被这样的人纠缠上来。
毕盛钜先让淡笑不语的先生坐了,他才在对面坐下,有些好奇的打量前后忙碌的赵泽一瞬,问道:“苏小兄弟,这位是你的兄长?”
看神态不像,但若说是仆从,也不大像。
苏辰就介绍了赵泽:“家里的护卫,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毕盛钜忙道:“没有。”
手里的折扇又打开来轻轻扇着,心里对这个小少年的身份更加好奇。观其风度,绝非凡人,但看衣着,却又不像是富贵人家。
若说家道中落,又怎会带着这样精悍的护卫?
怎么想都不明白,只觉这小少年果然神秘有趣。
想着,毕盛钜叫了一桌子菜,然后问旁边中年人的意见:“夫子,今天结识小友,咱们可否多饮几杯?”
中年人笑着伸出两根手指,毕盛钜先是苦着脸,继而笑道:“好,不过两壶。但今天有苏小兄弟一起,无酒也似有酒。”
苏辰挑眉,真是在调戏他吧。
赵泽的眼神已经冷下来,苏辰咳了声,道:“毕兄,我年纪还小,家人不让喝酒,你和你家先生喝便是。”
毕盛钜闻言也不强求,笑道:“我看你有十岁了吧?怎么家人还管的如此严?”
苏辰忍不住掏了掏耳朵,难到十岁是很大的年纪吗?
古人不也是男子二十才成年的。
中年人说道:“我这学生,十岁便已十分会品酒了。”
苏辰看看笑得张扬的毕盛钜,暗道:“长见识了。”
闲聊一会儿酒菜上来,毕盛钜先给自己来一杯,就关心苏辰:“辰弟,这些可有你喜欢吃的?”
才聊多大功夫就成辰弟了,苏辰已经有些确定这毕盛钜对他有非分之想,一开始的客气都变成了反感。
这又是个和阿尔吉善一样的人,简直道德沦丧。
苏辰随便应付两句,这时候荣广从外面进来,他便道:“毕兄,你先吃着,我们上去安排安排他。”
这个他正是一直默默跟在苏辰旁边的道服少年。
“诶?”毕盛钜没有来得及多说别的,苏辰已经和荣广挥挥手示意上楼,先拉着道服少年上楼去了。
毕盛钜笑笑摇头,对旁边的中年男人道:“学生这是不是叫人排斥了?”
中年男人拿起筷子吃菜:“韦仲,那可是好人家的孩子,你可别多想。”
“哪敢啊,”毕盛钜说道,而后又忍不住失神一笑,“以前读夫子的那些故事,只觉婴宁、黄九这样的人物世间是没有的,今日真的见到了,很难不心神动摇啊。”
荣广耳力极好,听见这么几句话,脚步都踏上二楼的地板了,又转头投下去一个眼神。
别人怎么想的咱管不着,但若敢行动乃至言语上对小主子有一分的不敬,他这个暗绣卫头子便可以叫他尝一尝外人鲜知的审人手法。
毕盛钜莫名觉得后背一凉,端起小酒盅一口闷了,道:“这酒不如绍兴的女儿红好喝。”
中年男人吃菜多过喝酒,对这少年郎十分有耐心,说道:“若不是你一路上喝的太多,现在也能有两杯解解馋。不是我说,你现在喝酒不是喜爱,已经是嗜了,得控制。”
毕盛钜哈哈笑着答应,不自觉间目光又往楼上望去。
苏辰看道服少年和他差不多高,到房间就找出来一身自己还没有穿过的细棉布衣服,另拿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放在衣服上。
“先去换身衣服,伤重的地方擦擦药。”
赵泽站出来道:“跟我过来吧。”
他正好要下楼去看看烤鸡,把这少年带到隔壁换衣服去。
少年抱着衣服没有立刻跟赵泽出去,而是走到苏辰正面双膝一弯跪下来咚咚磕两个头,然后才站起来跟着赵泽出去。
荣广笑道:“虽有点心眼,但看着是知恩图报的。主子打算怎么安排他?”
苏辰:“我也不知道,先让他跟着咱们一起走吧,去看了小舅再说。”
荣广这时候才注意到王爷手里还捏着那块黑石头,笑道:“主子这出门在外的也不忘粉饼厂,打算做眉黛?”
苏辰把石墨放在桌子上,用力捏一下这东西就微微变了形状。
“这石墨,现在全国的出产量大不大?”
荣广不清楚,但他知道在铺子里大致的价格,“铺子里买的不贵,一般人家妇人画眉,用的都是这样没有精细处理过黑石,十几文就能买来一块。”
“这么常见的东西啊,”苏辰想到了那个想用石墨忽悠他的那道士,捏了捏自己的脸,“我像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荣广笑道:“没有见过这种黑石的,还真是很容易被忽悠。毕竟咱们都没有见过有石头是软的,只不过黑石除了做眉黛没什么用途,清楚了就知道它不值钱。”
苏辰看了看这块儿小小的石墨,笑道:“那我们就把它变成有钱的东西。荣哥,你再给我买一两斤石墨来,我要做个好玩又实用的东西。”
荣广答应了,一会儿赵泽端着两只烤鸡上来,他就让赵泽在这边待着,出去找铺子买黑石。
这时少年也换下那身道服走过来,再次跪下来磕头,然后详细的把自己的身世说了。
少年叫阎山,身世很普通,就是临漳县下的一个小村庄里的农家孩子,身为老大,小小年纪便已承担了和父亲差不多的繁重劳动。
开春的时候最小的弟弟生病了,花光家中的积蓄也没有治好,父母舍不得小弟,那道人正好在他们村里骗人,他就被半骗半卖的成了道人的徒弟。
苏辰听完也没什么表示,他知道现在的清朝正有数不胜数的“阎山”,但是等战争结束,稳定发展以后,他会尽力改变所有阎山们的命运。
“吃吧。”将一根烤鸡腿递给说完自身来历的少年,苏辰就坐在桌边专心吃烤鸡。
赵泽给主子倒了一杯桔子汁儿,转身也在旁边吃起来,等荣广回来的时候,烤鸡只有给他剩的半个了。
不过在客栈里点的菜还有很多,足够荣广吃饱还有余。
王彪和他的手下们这天中午吃的正是猪肉炖白菜,自己做的发面贴饼子管够,吃的十几个人满足又满意。
稀里呼噜一顿午饭吃完,王彪站起身道:“过午了,继续赶路。你们先收拾着,我去喊苏兄弟他们。”
他刚才就看见那赵护卫端着菜上去了,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吃好了。
王彪剔着牙到二楼客房处,拍拍门:“苏公子,咱们该上路了。”
开门的正是那个兄弟们说的被苏兄弟从外面带回来的小道士,王彪瞪着铜铃大眼睛看了阎山好几眼,对里面的苏辰道:“这就是花四两银子买的那小道士?”
“王老大,你们东西都收拾好没有?”苏辰岔开了刚才那话,他不喜欢用银钱来标志一个人。
王彪立刻被转移注意力,道:“收拾好了,我们还买了不少东西。”
说着放低声音:“我买了一只烤鹅,晚上分你一只鹅腿尝尝。”
这小气吧啦的样子叫人没眼看。
如果不是知道王老大身上揣着价值几万两的盐引,苏辰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他是个富豪。
果然那句“越有钱越老抠”的话,不是瞎说的。
午后宁静的小县城,一行商队在客栈外给骡子、驴子上好货物,缓缓的离开了。
正在临窗桌边和夫子下棋的毕盛钜往下看一眼,瞧见的正是踩着凳子上了车的苏辰,他一下子就扔下手里的棋子。
“夫子,反正咱们是在外游历的,不如和苏小兄弟同行一段。”
说着人已经去开门了。
夫子还能怎么样,收好棋子拿上包袱跟着出去了。
车队走临漳县南北出来,走了一段就转道进了西南的小路。
毕家的车夫看着前面的商队,转头向车厢里面道:“二爷,前面是咱们昨天才走过的路,还要跟吗?”
马车里放着两盆荼靡一盆冰,毕盛钜靠在车后壁上一手扇着扇子一手拿着本书,说道:“什么是跟啊?咱们就是随便走走,瞧瞧。”
中年男人提醒道:“走走就回,莫做浪荡子形态。”
“夫子啊,您想到哪里去了。”毕盛钜好笑,“我第一次看见书里的人物在这污浊的世间就有,想交个朋友而已。”
就中午说了那两句话,根本不算是朋友。
毕盛钜敢打赌,现在那位小朋友只怕都不记得还认识他这么个人了。其实那种对于娈童的想法,真没有多少。
毕盛钜认真的看着夫子:“况且,中午学生都忘了跟小友介绍夫子您了。”
夫子不由得失笑:“我有什么好介绍的。”
“给他看看您写的这些故事,”毕盛钜晃了晃手里的书,“我这朋友就交到了。”

第82章 谪仙篇
苏辰是途中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后面跟着一辆马车的,他去旁边的小树林去放水的时候,正瞧见王老大一脸严肃的走向车队最后面。
“这是谁惹着王老大了?”苏辰随口问道。
荣广几乎是寸步不离主子身边,闻言转头看了眼,了然道:“中午那人,在后面跟着。”
他们的马车走在王家商队中间,其实荣广也是行路后大半个时辰才发现有车辆在后面。
夏季一个小小的林子也很茂密,苏辰撒个尿,回来的时候还逮了只野鸡,荣广怀里则抱着一捧宽大的梧桐叶子包裹的许多深的浅的红色野生浆果。
阎山颇有眼色,远远看见他们出来小林子就跑过来接。
此时,毕盛钜和那中年男人已经是跟着王老大相谈甚欢了,看样子很有相见甚晚的感觉。
“苏公子,”王老大招手叫苏辰过去,“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山东淄川毕家仲子,他父亲毕老先生曾在通州任知州,对我们这些商人照顾颇多。”
哦哦,谁啊?
苏辰没听说过,点点头表示客气。
毕盛钜便笑着和苏辰拱拱拳,道:“王先生客气了,在下正好要出外行走,可能要和你们同行一段。”
苏辰说道:“我也是蹭路的。”
王老大忙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出门前媳妇拜的财神爷应该是管用了,要不然他的商队不能吸引来这么两位爷。
稍稍暂停,商队继续前行,毕盛钜家的马车也从末尾赶到中间,时而和苏辰这辆马车并行,扒在车窗边的毕盛钜就邀请苏辰到他们那辆车上去。
苏辰很反感,咱心理上是大人就不说了,外表可是才上小学的小孩子,毕盛钜是怎么做到如此热情的?
更何况,就算自己现在的身体长大了,也不会喜欢一个大男人对自己热情。
赵泽看主子揉眉,小声道:“主子不喜欢,奴才去把他们赶走。”
苏辰摆摆手:“算了。不理会,两三天也就罢了。”
赵泽:主子还是心底太仁慈。
赶车的荣广正在犹豫,这事儿要不要写在折子上递回去,如果递回去了,只怕皇上会不放心马上通过圣旨渠道通知当地知府,把王爷再半路叫回宫的。
犹豫着,外面的天色已晚,商队停了下来,这是一个有浅浅山坳又有水塘野林的地方,歇宿的最佳地方。
王彪了解这附近的情况,只有几个小村子,比前面经过的那吴老汉的村子还破,去村子里借宿倒不如在这外面。
下马之后,王彪先跑到苏辰跟前解释:“到前面的彰德府,还有不短的路程,咱们能到府城治所歇宿都要后半夜了,现在又是夏天就在这儿歇晚如何啊?”
苏辰没等他说完就表示理解,道:“这里水光山色的,挺好。”
毕盛钜也从车上下来,晃悠着到这边来,插话道:“是啊,今天天气也挺好,这夕阳红紫氤氲,还真有点云蒸霞蔚的气象。”
苏辰点点头,叫阎山提着东西就去了被晚霞映照的一片通红的水塘边。
毕盛钜有些尴尬的咳两声,王彪一点不对劲之处没有看出来,笑着与毕盛钜说话,突然,噗通一道落水声从水塘边响起。
两个人都下意识顺着声音看去。
就在王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苏公子新收的那个下人扔下手里的篮子,也跟着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紧接着,是他面前的毕二爷,刚才的话还在耳边飘荡着,人已经三两步奔出去到那水塘边跳了下去。
接二连三的噗通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荣广扔下没有拴好的马缰绳,用轻身功夫几息就赶到水塘边。
毫不犹豫的还要跳下去时,看见主子从水里冒出来,臂弯里携着一个死气沉沉的小孩儿。
“荣广,接着。”
苏辰把小孩儿交给荣广,没注意到荣广此时已经有些生气,又转头回去。那突然跳下来的毕盛钜根本不会游泳,此时正在水里瞎扑腾。
中年男人满面焦急的赶过来,想下水又害怕的往后撤了撤去找木棍子拉人,这之前对苏辰拱拳道:“小公子,求你们救救我这学生,他不是坏人,这次过来也根本没有纠缠你们的意思。”
苏辰哪有空听他说什么,转身游回去和阎山比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把伸着手扑腾的毕盛钜挟制住就带到岸边。
“你给他拍拍水,”苏辰对阎山说,便提着打湿了水十分沉重的衣服上了岸。
荣广已经探过主子救上来的那小孩儿的脉息,人已经没了,看见主子走过来,他摇摇头:“救的晚了。”
王彪看见那水里捞个人出来,到跟前看了看,唏嘘道:“脸都白了,没救了。”
倒是苏小公子着实让他意外,这么金贵的一个人儿,竟然能下水救人,“对了,苏公子你是怎么发现水里有人的。”
“看见衣服了,”苏辰说着,脱下外面的湿衣服只剩一件三窟窿的护心汗叉子,然后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下单膝跪在无声息的小孩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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