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仆人[重生]—— by文心雕鱼
文心雕鱼  发于:2023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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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跑出来的?”安塞尔就正常地问了一句,希金斯抬眼偷看了一眼抱臂靠在窗台上紧锁眉头的维恩,小声嗫嚅道:“我假意同?意他们,他们解开的时候,我趁机跑了出来。”
维恩敛眸,假的。希金斯心?虚的眼神他太了解了。
上一世他被带回法国躲瘟疫的时候,他听说?过希金斯当年是跟着男友私奔到英国的,只不过对?方抛弃了他,把?他一个人丢在了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
至于怎么逃出来的,或许这是这个骄傲贵族最后尊严的遮羞布,维恩能?够理?解。上一世希金斯死活不肯说?出两?人曾经相识的真相,也是佐证之一。
安塞尔很快就帮他规划好了最近几天的住宿,明天就去联系大使馆,办理?回国的事项。
希金斯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神一直落在维恩的身上,终于在安塞尔问他想法的时候提出了想要维恩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请求。
安塞尔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果拒绝会不会对?对?方本就受伤的内心?造成?二次伤害。
希金斯有些焦虑地咬着嘴唇上的皮,鲜血淋漓地打着颤哀求道:“就这几天好吗?我害怕,你们把?我送上船就好……”
安塞尔又心?软了,叹了一口气,看向维恩,用英语重复了一遍,维恩这才好像刚刚听懂了似的,点点头:”好,我没意见。”
安塞尔抿抿嘴唇,也有些想咬,但还?是忍住了,转头语气温柔地如实翻译了一遍。
好不容易等希金斯睡下,安塞尔起?身走到维恩身边,拉了一下他的手,又很快松开,转身向隔壁房间走去。
维恩垂着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很乖地跟在他身后。
走进房间,安塞尔轻轻把?门关好,才低声开口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从明天开始,我会尽快把?回国的事处理?好。” 维恩笑了笑:“为什么不从今天开始?”
安塞尔似乎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语气变得迟疑:“你今天……有事。你不是要和我去见姐姐吗?而且……”他扯出一个笑容,脸色难看起?来,眼睛红了一圈:“你……晚上有事……”
“我晚上有事吗?”维恩有些混蛋地明知故问,他看到安塞尔这样伤心?心?里也不是滋味,尾音带点颤抖。
安塞尔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想将垂下来的发丝挂到耳后,却因为手在抖,挂了几次都没有挂好,维恩凑过去,温柔无比地帮他挂上去。
“希金斯的父亲是法国海关的官员,你和他打好关系,以后的跨国生意就能?更进一步。”维恩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安塞尔手指拉住维恩的领带,向下拽了拽,抬起?眼睛望着他,明亮的琥珀色眸子好像剔透的宝石,带着水光,却又坚定无比,好像之前无数次选择走向维恩时一样。
“你答应我的,晚上来找我。”
维恩被他的眼神蛊惑,情不自禁地将他搂住抱上门口的桌子吻了上去,安塞尔没有拒绝,交缠之间,西装纽扣全部解开。
维恩的手胡乱地摸着,吻又狠又凶,好不容易分开,安塞尔有些恍惚,靠在墙上,胸口剧烈起?伏。
“你觉得我,我姐姐,姐夫,我们这些穷人都是坏人,都是野蛮人吗?”维恩还?不罢休,在对?方的锁骨,肩膀上留下痕迹,湿润的睫毛紧紧贴着对?方的皮肤,安塞尔连连摇头,有些痛苦地想要推开他:“不是的,维恩……”
维恩手摸到他腋下的枪袋,一下解开扣带,拿了下来,然后松开他后退几步,声如冷铁:
“那为什么,我带你回家见姐姐,你却要带着枪?”
安塞尔拢起?散乱的上衣,一向体?面的他难得有些失魂落魄,他张张嘴,艰难地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出门去哪都会带枪,你会相信吗?”
维恩有点不相信,上一世安塞尔并没有这个习惯,可他又有点相信,因为这可是安塞尔,安塞尔怎么会骗人……
若是别的事,维恩一定会就此带过,但涉及到姐姐,姐姐和安塞尔是他最爱的两?个人,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心?好像被射入了一枚子弹。他还?隐隐约约感受到一条巨大的鸿沟横在了他与安塞尔之间,或许名为阶级、学?识、财富、道德,这条鸿沟两?边的不是两?种人,倒像是人与另一个物种。
“我不相信。”维恩倒退几步撞到狭小房间的床,就势蹲了下去,皮革枪袋和里面的左轮从他的手上滑落,落到他的脚上又滚到地上。
两?辈子的经历累积起?来,维恩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黛儿和奥利的话回响在耳边。上一世他和安塞尔只是在纠结爱与不爱的问题,而现?在他突然又走到新?的悬崖边。
爱,但要怎么去爱,到底能?不能?爱?
一颗颗泪水砸在地上,比什么时候都委屈。
泪眼蒙蒙之中,他看见安塞尔的皮鞋慢慢走近。
“还?去姐姐家吗?”
安塞尔的声音冷静疏离。
维恩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可安塞尔还?是看清了,没有说?话,弯下腰捡起?枪袋和左轮,慢吞吞地重新?穿戴好,然后转身一步不停地走了出去。

第35章 维恩(三十五)
维恩听到下面马车离开的声音, 干脆躺在地上,硬邦邦的地板和他家里的一样,缝隙里木头腐朽的味道, 也和他的人生一样。
他不?怕着凉生病, 只是觉得困倦无比, 便睡了过去, 一直到晚上听到敲门声才起来。
希金斯站在门外,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披着黑色斗篷, 看见他就弯起含情的眼?睛笑,“维恩先生,那位先生给我们安排的马车准备出发了, 您可以到车上再睡。”
维恩点点头, 跟着他上了马车,也?没有问?一问?去哪, 对安塞尔的安排他是一向相信的。
车厢里气氛有些沉闷, 希金斯也?好像找回了之前的贵族姿态,矜持地与维恩搭话, 只可惜维恩现在没有心?情和上一世的老情人叙旧。
“你就这么跟我们走了, 不?怕我们再骗你?”维恩闷闷开口。
希金斯笑了,眼?神天真, 和五年后?的他相去甚远:“我相信那位先生,我更相信您, 维恩先生。”
想起上一世他从希金斯那里骗来的, 不?对, 不?如说是希金斯自愿给?予的各类地契股份,维恩摇摇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那我愿意?被您骗, 维恩先生。”希金斯嘴上说得好听,其实也?是因为现在无依无靠,没有别的办法?。维恩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低头不?再说话。希金斯毫不?在意?,依旧保持着笑意?安静地看着他。
直到马车速度减慢,希金斯才轻轻开口:“您不?开心?吗?要到家了。”
什么?维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掀开帘子,看见马车缓缓驶进艾姆霍兹庄园的大门。夜色之中?,几排仆人如同?雕像一般等候在门口。
“好气派啊。”希金斯是新兴贵族,很少见过这些老派贵族的排场,此时趴在马车窗子上由衷赞叹道。
马车停下来,仆人们提着灯沿着道路排好,形成一条光路。安塞尔在马车边礼貌地掀开帘子,希金斯笑着走了下去,维恩跟在身后?,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他们并排说着法?语走向宅子。
“咳。”
一声清嗓让维恩回过神来,转头正好看见黛儿一脸无语地望着他。
维恩赶紧让开,方?便其他仆人将马车马匹运走,黛儿走到他身边,仰起头,轻声道:“犯人抓到了。”
“真的?”维恩还担心?希金斯来到这里,庄园乱成一团会丢了艾姆霍兹的脸,没想到事情已经迎刃而解了。“谁啊?”
黛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尤莉。”
虽然早有预料,这点小事还没法?把本扳倒,但?真听到本的情人顶罪还是很吃惊。
“不?是她?。她?确实管着钥匙,但?不?是她?。”维恩低声回复。
黛儿点点头,和他并排往回走:“我们都知道。奥利和她?是同?乡,气坏了。但?是没有办法?,尤莉一口咬定自己,已经关进地下室,等明天一早警卫来了。”
又是奥利,维恩突然觉得最近大家运气都不?好,每个人都很不?顺。
“少爷怎么说?”维恩还不?死心?。
黛儿又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少爷也?没有办法?,就拖到了明天早上,不?然当场就拉走了。”
她?顿了顿,斟酌着开口:“倒是你,你怎么了?和少爷一前一后?回来。”
维恩眼?神暗了暗,摇了摇头。
黛儿识趣地没有追问?,转移了话题:“你要去和尤莉谈谈吗?”
“去看看。”维恩点点头。
两个人来到地下室,奥利蹲在台阶上,一地的烟头。维恩还从来不?知道他吸烟,大概是只有烦闷至极的时候才会这样做吧。
“你们来啦。我也?想进去看看。”奥利头撑在手臂上,有气无力?地开口。
维恩和黛儿对视一眼?,黛儿掏出钥匙去开门,维恩从地上把腿坐麻了的奥利拽起来。
门打开了,看见一个女人穿着老旧的衣服抱着腿坐在墙边。她?被开除了,自然也?不?能穿艾姆霍兹庄园的女仆制服。
突然的光,让尤莉有些睁不?开眼?。她?是一个非常丰腴的女人,虽然长相不?如维恩黛儿那样精致完美,也?算是大气漂亮的类型。可是,贫穷,美丽,缺乏教育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便是苦难的温床。
维恩还没有说话,奥利就抢先开口,声音沉痛:“本许诺了你什么,你指认他,我给?你双倍。” 维恩看了他一眼?,果然,奥利也?知道真正的盗窃者,这么看来,安塞尔绝对也?知道了,只是苦于无法?定罪。那么奥利所说的这个许诺很有可能就是安塞尔默许的。
尤莉抬起头,眼?神麻木,嘴角却带着一丝傲意?:“他许诺我的,你给?不?了。”
奥利冷笑一声,平时的圆滑都破碎,露出狰狞的尖刺:“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不?信他一个寄人篱下的破落贵族会给?一个仆人什么好东西。我给?不?起,我可以向少爷借。你想清楚了。”
“你们都给?不?起。”尤莉露出骄傲的笑容,眼?神痴迷,“你过来我告诉你。”
奥利附身耳朵凑过去,尤莉轻轻开口:
“爱。他说等我出来,他要娶我。”
尤莉的声音很轻,但?夜晚的地下室太安静了,三个人都听到了。
维恩面无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
黛儿咯咯笑了起来,直不?起腰:“爱?真廉价,还不?如钱呢。”
奥利脸色冰冷,站起身来,原地转了几圈,怒气还没有排解,猛地一脚踢开地上的水碗,里面的水全撒出来,碗飞过一排柜子,落在地上直打转。
“去他妈的爱!” 奥利不?想再跟她?废话,掉头就走,黛儿也?提着长裙笑着出去了。维恩留在最后?,略带些怜悯地开口:“你现在多大了?”
“十?八。”尤莉回答道。
“挺好,十?年后?你二十?八,还是个美人。祝你们的爱能持续那么久。也?祝他不?会在你二十?八的时候碰到一个十?八岁的漂亮仆人。”维恩叹了口气,也?低头上了台阶。
“等一下,什么十?年?”尤莉跌跌撞撞地追过来,神情慌张,紧紧拉住维恩的袖子。
“本没有告诉你吗?”维恩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那可真是本的失误:“我可能说错了,十?年只是保底,像你这种?监守自盗的恶劣行径,可能还要再加,没关系,岁月从不?败美人,三十?多岁你依旧很好看。”
维恩说话结巴的时候,会有一种?莫名的老实感,他偶尔会利用这种?错觉去说谎。
尤莉彻底慌了神,还想说话,维恩已经扒开她?的手,将地下室的门重?又关上。
黛儿还等在门口,维恩上来之后?,头也?不?抬,凑到她?耳边,冷冷开口:“你会愧疚吗?”
黛儿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什么意?思?”
维恩感到有些无趣,墨绿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的。”
黛儿挑挑精致的细眉,漆黑的眼?睛不?避不?让地与维恩对视:“是因他而起的。他的贪欲或者色心?。他骚扰我,我才报复他的。”
黛儿用手指卷着自己垂下来的鬓发,看不?出悲喜:“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祈祷室平时也?只有你和夫人会去,尤莉有钥匙,但?我不?觉得她?会尽心?尽责地检查烛台的数量。看本那个慌张的样子,应该是刚偷就被发现了,只可能是你发现的。这太巧了,我合理怀疑是你诱骗他去偷的,所以你才能掌握大致的时间。”维恩冷淡地开口,“甚至更进一步,是你调开宅子内巡逻的仆人或者将备用钥匙直接放在外面。反正对你来说,都是很好解释的失误。”
维恩笑了笑:“你传播谣言帮我,其实也?就是想把本锤得更死,我们目的一样,我就是你的刀,你也?是我的刀。”
黛儿很满意?他的回答,点了点头:“我不?愧疚。就像你陷害赫弥一样,这些人本来就有问?题,我不?过是像大雨一样将它们冲了出来,这样艾姆霍兹以后?才会干干净净。”
维恩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神沉沉的:“这是我们可以管的事吗?”
黛儿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用袖子罩住提灯飘然走远了。
入夜,维恩辗转难眠,眼?看到了凌晨,他翻身坐了起来,披上外套,赤着脚出了房间门,上二楼,最后?慢慢停在安塞尔卧室门前。
门关闭着,维恩犹豫着将手放在把手上。他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他不?想和安塞尔做,但?是他想安塞尔抱一下他。
他白天表现的那么冷漠,可晚上心?却皱巴巴的,好像被揉过一样。他想听安塞尔平稳的心?跳,听安塞尔平稳的呼吸。他一边想象着爱人稳定的情绪,一边又在痛苦迷茫的海浪中?颠簸求生。
维恩用手覆盖住门把手,头轻轻抵住门板,期间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可他以为是错觉,直到将铁质把手捂得发烫,终于下定决心?按了下去。
一声轻微的咔响。
门反锁了。
维恩呼吸停止了一瞬间,凉意?从脚底冲上头顶,他沉默了好久,呆立在门前,又好像回到了前世。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觉得好冷,便抱着身子,回自己房间去了。
安塞尔坐在床上,就着烛火看着手里的盒子,里面装着维恩送他的发带和他给?维恩的戒指。
他将发带一遍遍穿过戒指的圆孔,最后?挡在眼?前,隔着深色丝绸看着天花板。
许久之后?他起身将两者都收好,缓缓走到门口。
门他一直留着,但?已经凌晨了,让他好像一个自作多情的笑话
安塞尔无声地笑了笑,眼?神有些哀伤,额头靠在门板上,又等了好一会,烛台燃尽,终于是轻轻上了保险,然后?转身离去。
在他摸黑走向床铺的时候,他没有看见,身后?的门把手上下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响。
这两次声音太过轻微,完全被两人剧烈的心?跳声盖住了,以至于他们谁也?不?知道,方?才他们隔着一公分不?到的木板额头相抵。

凌晨, 传来一声敲门声,轻微低沉。烟珊厅
乔治从屏风后面走过来?,径直打开了门。外面黑洞洞一片, 还没等他看清, 一拳已经揍在了他的脸上, 毫无防备之下, 被打翻在地。
本关上门?, 一声不吭地跪在乔治的膝盖和腹部, 乔治闷哼一声:“等等……”本根本不听解释, 又是一拳。
乔治的声音一下弱了下去,嘴里吐出?一口血,眼泪满脸都是。本这才冷着脸, 开?始解身上的纯黑斗篷, 然后扔到一边,揪住乔治的头发, 俯下身咬牙切齿:“我拿你当兄弟, 你陷害我?”
“这个等会……”乔治含糊不清地抹了一手的血,然后伸手想要捂住本的嘴。本偏头躲开?, 卡住他的脖子, 气得声音发抖:“你把烛台放我柜子里的是不是?那个黛儿就像有狗鼻子一样盯着我,是不是你串通的?”
乔治喘不上气, 脸涨得通红,却还扯着嘴角露出?嘲讽的笑, 激得本又打了几巴掌。他以前从来?不会选择打脸或者其他露出?来?的部位, 可?现在他却有些欣赏地看着没有血缘的弟弟凄惨的样子。
“现在尤莉想要翻供, 是不是又是你挑拨的?你本事大了啊?”本手上的钳制不放松,双目通红, 他也因?为这些事睡不着觉:“你要彻底和我划清界限是吗?别忘了你只是被领养的,是谁第一个在家里接纳你的?”
“是姐姐!”乔治窒息地呛咳起来?,手指甲抠进本的手臂。
“白眼狼!”本膝盖用力?,乔治蜷缩起来?,但是奇怪的是不论多?痛,他始终好像顾忌着什么压低声音。两?个人的喘息低吼太过嘈杂,谁也没注意到屏风后面传来?细微的动?静。
“好。”本怒极反笑,“如果你的好姐姐知道你两?次三番动?手脚差点害死她的心上人,你猜她对你怎么样?”
“你疯了!说这个做什么?”乔治神色骇然,哑着声音,仰着头向身后的屏风看去,一时也不知道疼痛愣在了那里。
本感受着手底青年?的僵硬,也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去,一个穿着纯白长睡裙的少女现在屏风边上,眼里含泪无限绝望地看着他们。
沃蕾的脸色很差,头发有些散乱似乎刚从睡眠中醒来?,一手捂着胸口,摇摇欲坠。
本大脑空白了一瞬,眼里闪过一丝恶意,身形刚刚一动?,就被乔治抱住腰一起滚倒在地。沃蕾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琉璃屏风,屏风倒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碎裂声。
碎片划破沃蕾的脚踝,沃蕾几步踩在了上面,留下了点点血迹。
“姐姐……你先出?去!”乔治这回不再压低声音,大吼道。
“不准走!”本感到大事不妙,歇斯底里了起来?。
沃蕾提起裙子,哭着跑了出?去,光着的脚疼痛难耐,所幸出?了门?没几步便撞上了听到声音前来?查看的维恩。
维恩一把揽住她,看向唯一打开?里面亮着微光的房间,抱起沃蕾几步就跑到了门?口,然后放下她,冲了进去。
维恩三下五除二分开?扭打在一起的乔治与本,并且将看起来?更惨的乔治护在身后。本耶一身狼狈,没有半点平时优雅健谈的模样。
奥利和其他仆人也赶到了,围了一圈。
本见?到这副场景,又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沃蕾,突然灵光一闪,恶人先告状:“他们两?个苟且被我撞见?,还和我动?手。”
难说本现在是什么疯魔心理,或许是知道自己躲不掉了,干脆拉所有人下水,就好像打牌的时候一手烂牌便直接掀桌,大家都不要玩了。
在这个时代,贞洁这件事,对在意的人来?说非常重要,对不在意的人来?说一文不值,沃蕾便是前者。
仆人中有人窃窃私语:“对啊,这么晚了,沃蕾小姐还穿着睡衣在男人房间……”
沃蕾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倒,乔治怒不可?遏:“你有毛病吧?!姐姐来?我这里拿药,突然心脏不舒服才睡了一会,你看我的衣服还穿得整整齐齐,总不能?是你撞见?之后临时换的吧?”
维恩漂亮的眼睛威严十足地扫视一圈说闲话的仆人:“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三个去客人那里安抚一下,别让人家下来?看了笑话。你们三个去叫一下少爷夫人!”
本已经有些冷静下来?,但是再也回不到之前伪装的温文尔雅的形象,反而得意洋洋地争论起来?。
奥利忍了他很久,一下揪住他的领子,挥拳就要打。本愣了,本能?地害怕起来?,他之前去法国的时候就被奥利打过,当时也不知道对方是表哥的仆人,就随手招惹了一下,没想到差点牙被打掉了。
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冷笑:“你敢动?我?我可?是主子。你打我你是不想干了。”
奥利松开?手,眼睛眯起来?,声音带着笑意:“您说得对,不过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件制服给脱了不干了,到时候你祈祷永远别走出?艾姆霍兹庄园吧,否则我把你的牙都打掉。”
“奥利!”维恩伸手想要拦住奥利,他知道对方本来?就想走,但为了这种人渣挨个罚不值得。
本不相信,挑衅地勾了勾嘴角。贴身男仆的工资可?是很高?的,他不信谁能?说放弃就放弃。
奥利面无表情?地开?始脱上衣,只剩下里面的背心,然后又去脱制服裤子,露出?短裤与长袜,周围有些人害羞地别过脸去。
本脸色铁青,转身就想跑,奥利几步赶上,一脚踹在他的腿弯上,单方面揍了起来?。
几个胆大的仆人想冲上来?拉架,维恩上前挡住,喝退他们:“还不快去找少爷!”维恩看得清清楚楚,奥利和安塞尔在法国练过搏击,打本简直是压倒性的,而且那几个人中还有本的人,自然不能?让他们干预。
“不用了,我已经来?了。”严厉的声音从人群背后传来?,仆人们连忙分出?一条道,安塞尔神色冷肃,“都给我住手!奥利!本!”
奥利背对着安塞尔,听到声音,又打了一下,才停住慢慢低头起身。
安塞尔路过沃蕾身边,语气温和地对扶着她的女仆道:“先送沃蕾小姐去休息。”沃蕾张张嘴巴想要和安塞尔说些什么,安塞尔只是微微笑着,缓缓点了点头:“去吧。”他的声音温柔安宁,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一点也不怪罪。
沃蕾止住眼泪,被搀扶着离开?了。
安塞尔走到奥利身边,用皮鞋脚尖勾了勾地上的制服:“像什么样子,把衣服穿上。”
这是在给奥利机会,算是委婉地表示不想他脱下制服离开?庄园。
奥利显然也是听懂了,眼睛湿漉漉地看了一眼安塞尔,缓缓摇了摇头,转身就走。“赔偿从我的工钱里扣。”路过维恩身边的时候,维恩想拉他,但安塞尔却没有像之前在书房时那样挽留,反而沉默着看着奥利闷闷地上楼。
安塞尔低头看着模样凄惨的本与乔治,叹了口气:“先叫医生来?。”
一场闹剧收尾,天才刚蒙蒙亮。
维恩忍不住跟着安塞尔进了书房,老管家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拦他。
“您准备怎么办?”维恩抢在管家开?口前问道。
安塞尔低头写着纸条,交代着管家:“先将尤莉从地下室带出?来?,结清工钱,等确认无辜之后让她离开?吧。然后麻烦您亲自去一趟警局撤销案子,省的他们上班以后白跑一趟。”
管家点点头,安塞尔又写第二张纸条:“结清奥利的工钱,医药费的一半从里面扣,另一半走庄园的账。这件事就不要记在他的雇佣档案里了。”
顿了顿,安塞尔又补充道:“对了,医生上完药之后,请他们去帮沃蕾小姐看看,听说她心脏不舒服。”
管家一一应下,转身出?去。维恩左右看看,才回过神,向门?口走去。
“维恩。”安塞尔喊住了他。
维恩回眸,眼里好像掉入了碎星,照亮了疲惫的脸庞。
“过来?。”安塞尔招招手,声音轻柔,尾音短促,好像也有些紧张。
维恩立马跑了几步,才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脚步放缓迟疑起来?。但迟疑归迟疑,他还是慢慢走到安塞尔身边。
安塞尔一直盯着他,眼里的光也随着维恩的靠近而明亮起来?。等维恩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安塞尔紧张地挪了一下椅子,拉住维恩的手,将他拉得再近一些。 维恩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安塞尔的手冷冷的,让他不由自主地收紧手指,等他反应过来?时,安塞尔已经仰着脸冲他笑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想,算了,干脆双手都握上去,替他捂热吧。
维恩的掌心很烫,好像能?让人觉得他有一颗赤忱的心。
安塞尔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袋,单手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摊在桌上让维恩看。
文件,报告,信件应有尽有,维恩被密密麻麻的字弄得有些晕,但还是拿起一张有着安塞尔字迹的笔记,阅读起来?。
他看了一张又一张,终于搞懂了大致的情?况。
原来?本一家负债累累,在爱丁堡那里的房子已经卖掉了,实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来?投靠艾姆霍兹。艾姆霍兹男爵只有安塞尔一个儿子,而他们虽然血缘较远,但细算下来?竟然也有继承的权利。
从信件上的日期看来?,安塞尔竟然在他们刚来?庄园的那个星期便写信到他们老家询问情?况。而对方的回复也很及时,也就是说他们刚到一个月,底细就被安塞尔摸清,之后便是陪他们演的戏罢了。 灌酒浓茶,这些都是乔治做的,他或许是被骗了,认为这样姐姐就有机会照顾安塞尔,从而产生感情?,但指使他的哥哥和母亲却是抱着杀人的心,他们明知道安塞尔小时候身体很差,尤其是心肺功能?上。
安塞尔并没有因?此动?怒,或者他竟然有些理解这个继承权对他们的诱惑。直到乔治的手脚动?到谢诺夫身上,导致维恩为了保护他险些丧命,乔治也吓坏了,突然意识到这两?个家伙的险恶用心,默默划开?界限,不愿意再替他们做事。
安塞尔回去之后找了个借口,停了他们一家的资金供应,他可?没有宽容到再给他们钱杀自己。乔治开?始天天装死,本只好自己行动?。安塞尔接到消息,他私下里联系上了本地的野蛮势力?,从此,但凡出?门?,安塞尔的西?装下面都藏着一个枪袋。
“那天看见?你和那群人打架,我真的以为是本的人,以为又连累了你。”安塞尔将滚烫的脸贴在维恩的手背上,长长的睫毛轻轻划过。
“你可?以和我解释啊……”维恩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这么多?。他以为安塞尔温温柔柔与世无争,可?是一切又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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