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怪物后我在废土被团宠—— by云城JUN
云城JUN  发于:2023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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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秘揉着眉头,举例最近在G市各个方面投入的巨额开销,对温辛刚才豪掷千金的行为颇有微词。
就算被文秘质疑所做出的的决定,青年掌权人的神情依旧平和,在听到那几串天价数字时,自然而然地应声接口。
不是早就了解过,做不到这样如数家珍、熟稔应对。
看来温辛对G市囊中羞涩的事实非常有数,文秘张了张嘴,彻底没话说了,垂头丧气之时,又听到温辛提起一件事。
文秘瞬间张大嘴巴,显得非常惊讶:“可那不是您的私产吗,您准备拿出来用?”
温辛啼笑皆非:“什么私产啊,那些东西的规格都以吨计,我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得完?”
提到私产,荆棘就想起了一件事,那件事发生在温辛控制G市的后五天,每天都有运输车队陆陆续续地往城市里送各种生活物资。
保暖衣物、帐篷、照明能源,和挖掘开垦耕种有关的工具、适宜长期存储的食物……据说那些东西来自于温辛的朋友,那些位高权重的一方势力统治者。
温辛当即把东西都分发了出去,困扰众人的短期生存问题迎刃而解。
可得到救助的人也没脸堂而皇之地占据所有,就由文秘牵头,把剩下的物资归属于温辛的私产,并保存下来。
但温辛没想拥有什么私产,哪怕拔除污染的工作人员们都想为自己谋取先行福利,身边的文秘也觉得拥有私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异能者的听力比普通人要强。
听到温辛与文秘说,要把自己的私产拿出来造福工作人员的时候,荆棘没忍住推开队员,朝温辛三两步跑了过去。
“温……执行官!”
执行官是近年才有的称呼。
末世到来后,原先的政治体制全面崩溃,各大幸存者基地根据内部组织成分和结构的不同,设立出新的管理职位——执行官。
执行策略,执行命令,本质上还是一位打工人,为基地的最高统治者服务。
然而温辛不愿独尊首领之位,哪怕他对G市的统治已成事实,却依旧固执地往自己的身上施加层层枷锁。
最艰难的拾荒开垦时期,青年执行官和手下的人同吃同住,不准旁人对他厚礼相待,不允许自己有特殊待遇,物资不够分配,青年绝对是最晚拿到……或许完全拿不到的那一个。
从以上方方面面来看,这种自我束缚的严苛感着实令人发指。
温辛停了下来,询声回头,讶异问:“怎么了?”
荆棘站定,缓了缓怦怦直跳的心脏,却被突然的光亮闪了一下,错眼看向青年的身后。
众人站立的地方,是污染指数刚刚降下来的荒地,除了身强力壮的异能者,几乎没有什么人。
但在温辛身后,整个世界仿佛以曾经惨遭炮轰的焦黑泥土为分割线,展开一副描绘着人间烟火的美丽画卷。
临时修建的木屋高低错落,街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人们走在路上,个个脸上都带着轻松,顾客和商贩讨价还价,大人的肩膀上骑着小孩……欢快热闹的气氛一路绵延,笔直地没入天际线中一点温暖和煦的晨光。
青年执行官只身站在这一处热闹的景象前,身姿笔挺,侧脸轮廓极其深邃。
那双眼睛不再带有青涩稚嫩,平静中透着温和,仿佛蕴藏了山川和月光,与身后初现规模的繁华相辅相成。
说是相辅相成,也没什么错处。因为执行官的大公无私、以身作则,所以手底下的人即使得到权力,也不敢擅作主张、中饱私囊。
如此,才能让大家快速地安定下来,让人类岌岌可危的秩序在这一方荒芜的土地上吐出新绿。
荆棘一时失言,又一时神往,不可自拔,只觉得胸口好像炸起了成片的烟花,流光溢彩。
见人傻愣愣的没反应,温辛狐疑了一下:“怎么了?”
荆棘双眼炙热,心理话脱口而出:“执行官,我是否有那个荣幸追……”
话音未落,一道寒意闪电般从他的脑神经直蹿脊髓。
荆棘瞳孔剧颤,突然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仿佛有一只利爪扼住他的咽喉,带着汹涌杀意从上而下俯视着他。
温辛看着荆棘逐渐涣散的瞳孔,表情瞬变,抓着人问:“荆棘?荆棘!”
杀意突然散开,失去束缚的荆棘俯跪在地上大喘气,额上冷汗淋漓,像差点溺毙在海水里。
他仓惶地抬起脑袋,一眼望见远处盘踞在市政楼上的漆黑巨兽。
漆黑巨兽将尾巴盘在楼体上,几乎覆盖住一层楼,四肢粗壮有力,威武不凡的身躯叫人骇然生畏。
那双黄金瞳泛着冰凉的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眼神中带着抑制不住的阴狠暴戾,宛如传说中霸占着公主城堡的恶龙。
“……没,没事,我没事。”
荆棘打了个寒颤,在温辛的搀扶下,手脚发软地站起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敏锐的执行官侧目远眺,有所察觉地望向市政楼的方向。
漆黑巨兽一秒变脸。
它状若无事地伸长脖子,环顾城市,仿佛一瞬间也没有走神,尽职尽责地威慑着胆敢觊觎G市的四方宵小。
突然,漆黑巨兽目光一厉,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啸。
无形的风浪扫荡出去,温辛一行人的耳力都不算差,几乎同一时间听到城南方向传出的爆炸声。
异能者组建而成的护卫军连忙赶过去,不多时,领队回来,向温辛禀报情况。
类似的潜入袭击事件,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但有暴龙坐镇看守G市,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势力组织成功突围过。
温辛不苟言笑地点点头,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暗中给暴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隔着几公里的长街,暴龙却一眼看到了青年执行官藏在身后的手势,眉眼含笑。
那股令人不寒而粟的威压,仿佛也在此刻化为乌有。
荆棘浑身一松,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喉咙,还没闹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惹火那头可怕的恐龙,就听见温辛关切地问他:“你刚才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一瞬间,从荆棘身上消失的压迫感又回来了,且比刚才来得还要汹涌,宛若泰山压顶,差点让他扑通趴在地上。
荆棘艰难地抵抗着,遥遥对上暴龙那双凉飕飕的黄金瞳,急中生智般,猛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难道这头怪物对温辛怀揣着占有的欲望?
一只变异体居然对人……简直是荒谬!
荆棘顾不上害怕,很想转头询问青年,有没有察觉到那头怪物对他怀揣着这样阴暗龌龊的心思。
可浓郁的恐惧压迫着他,让他连张口都感到困难。
好半天后,荆棘艰难地摆了摆手:“没,我就是,心脏不舒服,可能这段时间累狠了。”
温辛直觉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可转向暴龙那边,一切如常,没有异能者潜入袭击。
他便叫来几个人,让他们带荆棘回去休息,并叮嘱对方接下来的两天给他放假,在家里好好躺着。
荆棘在队员的手中挣扎着,还想说什么,无形的力量却适时封了他的嘴。
文秘在旁边目睹这一切,欲言又止。
庭小树,南部地区军械厂货物运输员刀疤脸的表弟,原来学的是市场管理,末世到来后猝然下岗。
后来在刀疤脸表哥的帮助下,自学大学生化,本以为自己会在军械厂的生化研究部门累死累活,没想到峰回路转,天降馅饼,居然让他成为温辛麾下一员,且被委以重任,在文职秘书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只是光还没发出来多久,就让文秘发现了上司合伙龙对自家上司那惊世骇俗的情感。
文秘不敢置信,文秘也以为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但关键在于,暴龙只有在面对温辛的时候会显得拘谨无害,除此以外的一切生物都不值得它掩饰自己的凶戾。
这么一对比,就显而易见了啊啊啊!
文秘偷看一眼远处的漆黑巨兽,又看了看在这一方面异常迟钝的上司,基于自己也无法形容的操蛋心理,第不知道多少次试探道:“阁下,你有没有觉得原岩中阁下看向您的眼神,稍微热切了一点?”
原岩中是小黑的新名字。
那天冥思苦想半宿的温辛,终于在无奈中再一次认清楚自己取名废的事实,于是通宵翻看各种古诗杂文,陡然翻看到了这一句话。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热切?”温辛回过头来,再度和暴龙对上眼。
巨大的恐龙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察觉到青年的注视后,倏而对他柔和了目光。
那一眼,似乎叫迟钝的青年执行官,也感觉到一股未曾付诸于口的情感。
温辛顿了顿,笑话自己想太多,平静地解释道:“我曾经遭遇过几次意外,现在又变成了众矢之的,岩中可能是怕我出事,所以格外关注我的安危。”
文秘:“……”他有点想揭破事实,又怕暴龙在那虎视眈眈,自己小命要没。
前往对外接待室的路上,助理手上提着公文包,文秘抽出重要文件,递交给温辛。
一行人从天亮至天黑,不是在奔波见人的路上,就是在会议室内规划G市的部署,处理公文要件。
路巷建设、水暖电气、难民的安置、农田耕种、交通安全卫生……
这些东西,只有亲自上手的时候才知道细节有多么繁琐,要推行起来遇到的一系列问题有多么炸裂。
很多涉及到专业领域的问题,温辛无法从书籍中得到参考,更无法向远在西北的温劲风求助,只能委托到陆续前来投奔的专业人士。
但这些人虽然具备丰富的知识和娴熟的专业技能,心里的小九九却不见得少,于是温辛又要警惕他们拉帮结派,弄出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温辛忙得脚不沾地,时间几乎都被这些事情挤没了影,三天三夜不合眼是常有的事。
得亏他的体质异于常人,不然早晚得累出一身毛病。
外人眼中,青年执行官无疑是坚韧与强大的代表,他好像从来都感觉不到累,也打不垮。
连跟随在侧的B级异能者都叫着吃不消,温辛却还能边嚼着咖啡豆子提神,边精准地指出项目中存在的问题和缺漏。
直到这一天,温辛在家里也没停下翻看公文,似乎绷紧的弦终于松弛,叫他困到了极点,一手翻着书页,一手撑着额角,眼皮子颤颤巍巍地往下坠。
灯光打在他惨白的脸上,睫毛微颤,映出一小片扇形阴影,眼眶下的一圈青黑叫人触目惊心。
原本在旁边默不作声看书的暴龙终于忍无可忍,将青年从书桌上“撕”了下来,难得严厉地凝视对方。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责问,青年执行官突然反手环抱他的身体。
生产洗发水的商家早已停产,现在人们洗澡,要么用的存货香皂,要么用的粗制肥皂,甚至有人在废弃的庭院中找到了皂角树,除此之外还有杏树、梨树,似乎是前主人的兴趣爱好。
照理来说,原岩中应该嗅不到青草香了。
但当温辛主动扑到他身上的时候,那抹令他魂牵梦绕的气味再一次泛上脑海,叫他下意识感到局促,慌乱地抱住青年。
“小黑……”温辛还是习惯叫暴龙的小名。
那张薄唇一启一合,原岩中白天才见识过它的厉害——众目睽睽之下,就是这张看似柔软的嘴唇,连珠炮一样言辞犀利,将怠惰的管理层批评得无地自容。
如今,它却只吐露出软到像撒娇的话语:“我好开心啊!”
温辛眉眼弯弯。
“他们活下来了,就在这片土地上,似乎还很开心,打算长久地居住下去。”
青年执行官困到极致,似乎在男人身上嗅到安心的味道,眼皮小鸡啄米般耷拉下去,说出的话细弱蚊蝇:“太好了,我一定,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原岩中抱住不知不觉又瘦了快小半圈的温辛,一边恼恨青年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边又不忍心责备那话中如星光跳跃的欢快。
半晌,他似乎无可奈何般,在青年身后反手轻拍一记。
“好。”
都依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等温辛回过神来的时候,气温又下降了一度,鳞树蝰从东部地区来了又去,紫松鼠的围巾也快要织好。
而收到邀请函的客人们,也带着它们的礼物,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作者有话说】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出自清·郑燮《竹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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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温辛这一次发出的是私人邀请, 信件没有辗转他人之手,通过变异信鸽直接送到了团子们的手上。
G市的风波闹得很大,但沿途被损毁的信号基站还没来得及修建, 消息的传递具有一定延迟性。
等到侦查情况的手下日夜兼程,将现场情况转达到它们的耳朵里时,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得知温辛这段时日遭遇的惊险事件, 不在现场的团子们纷纷懊悔没能帮得上忙,幸好小黑及时清醒了过来, 加上鳞树蝰和紫松鼠的照料和保护,没有威胁到青年的生命安全。
拿到邀请函的那一刻, 连金丝雀都临时推掉了手中的公务, 带着小熊猫和蓝海象,马不停蹄地赶往G市。
最先抵达G市的是小狐狸。
还没进入G市范围,小狐狸就感觉到了一股强大且凶悍的变异体气息。
距离远近对两只S级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暴龙盘踞在市政楼上,似是不经意地掀开眼皮,兴致勃勃的小狐狸正欲从山崖上跳下去,抄个小小的近路, 却在这一眼凝视中猝然刹停。
几乎一个照面,它们就认出了对方。
暴龙不是会和旧友寒暄的热络性子, 确认完小狐狸的身份,便淡淡地移开了视线。
小狐狸则愣在原地,看着那头完全不掩饰样子的漆黑巨兽,仿佛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雷,将它劈得外焦里嫩。
——什么情况, 一号暴露了?
收到回信, 得到团子们都能腾出空闲, 温辛自然高兴。
他早在前几天就将重要的事务提前处理完了, 一些繁琐的杂事,也都安排给底下信得过的人去做,如此才挤出一天半的空闲,用来招待赴约的团子们。
小狐狸没有提前告知自己的到来,想要给温辛一个惊喜。
谁知道青年当日似有所觉,早一步等在郊外。
郊外有四条通行闸道,一人一团见面的可能性是四分之一。
然而好巧不巧,温辛刚到没多久,就和鬼鬼祟祟的粉团子撞在了一起。
这下子惊喜没了。
小狐狸有点郁闷,气鼓鼓地朝着高楼上的那头恐龙嘤嘤控诉。
在它看来,自己的隐匿堪称天衣无缝,连异能者组建的护卫队都没惊动,要不是黑团告密,温辛不可能发现它的行踪。
黑团对小狐狸的控诉置若罔闻。
只是温辛能够觉察到小狐狸的出现,且在之后恰巧选中可以和团子相遇的这条路,叫它有几分在意。
最近一段时间,诸如此类的“小巧合”,似乎频繁在青年的身上上演。
私宴不需要安排什么盛大的接待场面,小狐狸也不想过于招摇,耽误它们来之不易的相聚时间,温辛就没在路上停留,抱着粉团子直接回家。
温辛的家是一座新建起来的小平层,视野开阔,采光极好,屋外还有庭院。
青年执行官不肯在用度上搞特殊,想要报答的工程队只能在房屋建造上施以偏爱。
他们拥有控制土、木的异能者,又有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对房屋的构造和精雕细琢称得上手到擒来。
小狐狸就很喜欢这个地方。
不同于教堂的金碧辉煌,这里有种让人放松的感觉,连带着刚才怀疑自己要暴露的惴惴不安,也消减了不少。
温辛一将它放下,粉团子就蹦蹦跳跳的到庭院里的灌木丛里滚了一圈,沾上不少枯叶。
一路上小狐狸都有点沉闷,温辛还以为太久没见,团子变得拘谨了,没想到小狐狸会突然撒了欢。
看着那道活蹦乱跳的小身影,他微微皱眉,不由自主地怀疑是不是唯心教又作了什么妖,把小家伙压抑得狠了。
几个月前温辛想要帮小狐狸卸下重担,却因为经验有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入手。
如今再思考应对的办法,不多时,心中便有了几分成算。
这些想法温辛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他突然听到小狐狸传出“哇”的一声惊叫,抬眸看去。
小狐狸直接从灌木丛里跳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蹿到他怀里:“温辛,这里居然有蛇!”
想在外面晒会太阳的鳞树蝰:“……”
它盯着小狐狸的脸,不爽的表情中透着一言难尽:“你傻不傻?”
S级的气息很少有相互依存的情况,遇上只会排斥,甚至引发流血冲突和嗜杀欲望,这是刻在基因中的弊端。
为了威慑游荡在G市周围的变异体和丧尸群,暴龙没有再掩饰自己的气息。
事实证明第一变异体的威压果然不是吹的,至少二十里内再没有看到那些怪物的影子,驱逐效果拔群。
在此前提下,鳞树蝰总不可能释放气息和暴龙对冲,就完全收敛了自己的气息。
谁知道蠢狐狸这么傻,没有嗅到熟悉的气息,居然把它认成了陌生蛇。
粉团子盯着鳞树蝰看了好半会,这才恍然大悟地认出来。
可随之,小狐狸的身体就是一僵,慌忙去看温辛的脸色。
青年察觉到它小心翼翼偷看的视线,不由得一哂,揉揉狐狸脑袋:“怎么连阿绿都认不住来了?”
“你,它,你们……”
小狐狸看看面色如常的温辛,再看看那一条就差在脸上写到“老子身上有毒”的小绿蛇,一时间震惊得无以复加。
温辛仔细将它身上的枯叶摘干净,又拍了拍毛发上的灰,语气带着温和的笑意:“你们先玩,玩累了回房里,小心别把那几棵果树给糟蹋了,拾荒队从十几里外挖回来的,现在的果树苗可不好找。”
小狐狸晕晕乎乎地答应下来。
望着青年没入房门的削瘦身影,它登时一个激灵,飞一般蹿到鳞树蝰的面前,瞪大眼睛问:“为什么你是这个样子,难道你和小黑一起暴露啦?”
小绿蛇将尾巴尖抵住它脑门,嫌弃地将受惊的小狐狸推开几分:“你别老是这么一惊一乍的。”
可是小狐狸完全淡定不下来,说话都不敢大声。
两只尖耳朵耷拉下去,真情实感地为自己曾经哄骗过温辛的事实而恐慌着。
鳞树蝰看着粉团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从身份暴露,它就没有再变回过猫的形态,期间温辛从未对它流露出恐惧或警惕。
那时候的鳞树蝰才终于明白,原来高悬在它心中的担忧,一直都是在杞人忧天。
可紧跟着问题又来了,温辛得知它是一条蛇,完全不惊讶,证明对方早就猜出了它的身份。
鳞树蝰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露了馅,更不明白温辛为什么没有干脆利落地揭穿它。
温辛不提,它就佯装自己什么都没有暴露,对青年撒娇,缠在青年的手腕上,每天晚上钻进被窝里要哄睡,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看似我行我素,大大咧咧,其实心里的忐忑一点都不比小狐狸少。
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判决秋后问斩的犯人,现在的平静只是一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压到刑场,人头落地。
虽说温辛肯定不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它们,最多就是骂几句,连打都不舍得,鳞树蝰还是很怕看见青年失望的模样。
小狐狸的能力,曾经可以让它清楚地感应到温辛的真实情绪。
可如今的温辛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心里就像铸造起了铜墙铁壁,将所有的想法藏得滴水不漏。
这个发现,才是叫粉团子突然感到无比慌张的真正原因。
听它这么一说,鳞树蝰也不由得开始反省,反思。
它很早就该预料到,温辛绝对信任它们的谎言,其实是一个特别想当然的假设。
毕竟谎言说得再怎么逼真,也总有漏洞,而青年心细如发。
小狐狸抿了抿嘴巴:“那该怎么办?我们……还是应该和温辛袒明真相的吧。”
虽是疑问句,但用的陈述语气,不管怎样,小狐狸不想再欺骗青年。
鳞树蝰发现在认错这方面,自己居然还没一只蠢狐狸勇敢。
它精神一振,刹那间如同拨开云雾见天明,一下子就想开了,严肃得像是要奔赴战场:“对,只要温辛和第一基地对上,我们暴露身份是早晚的事,不能再继续欺骗下去。”
心理建设已做好,就等着所有团子到齐,大家一起坦白。
第二只到来的团子是金丝雀。
它和小狐狸一样没有带上任何人,除了一只贪吃的小熊猫,还有只缩在水桶里的蓝团子。
蓝团子大老远就感应到暴龙那力压群雄的气息,再汹涌的困意也在一瞬惊散。
小熊猫更是被吓到炸毛,看到温辛的一瞬间,活像走丢已久的孩子找到了大家长,哭唧唧地蹿到他怀中。
温辛连忙将它们抱起,一手一只拍拍安慰。
金丝雀犹疑地看了眼暴龙所在的方向。
一号失控当天,他远在蔷薇城里都感受到了那令人心悸的威压,霎时间冷汗如豆,一颗颗地往下掉,仿佛突然丢进万年不化的冰川,遍体生寒。
在这样的前提下,金丝雀毫不怀疑一号已经暴露了,盘踞在楼体的漆黑巨兽也证实了这一点。
少年看着温辛的脸,心里经不住猜想对方现在知道多少关于变异体的事情,会不会已经察觉到,当初的巧遇其实是一个有所图谋的谎言?
“还愣在这儿干什么?”看少年站着不动,温辛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笑着催促它们,“快进屋了,别说你有在外面吹冷风的爱好。”
不管怎么样,团聚总是开心的。
金丝雀定了定神,刚要跟着走,就听见身后传来喊声:“执行官阁下!属下有要事求见!”
温辛霎时转身,侧脸线条流畅利落,一瞬间迸发利剑出鞘的气势,目光凌厉地望向来者:“什么事?”
亲兵忙不迭回答:“小队中觉醒预知能力的那位异能者,他说他看到了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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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或许是公文处理多了的后遗症, 温辛下属开口汇报的那一刻,金丝雀还以为对方是在叫自己。
他飞快转过身,刚要问发生了什么事, 青年略显冷淡的喝问就从背后响起。
金丝雀连忙闭上嘴,好险没有冒冒失失地做出反应。
预言?温辛再问:“关于什么的预言?”
属下着急忙慌赶来通报, 没想到温辛家里还有其他人在, 向温辛隐蔽打了个手势。
那手势只有一个明确的含义,温辛微微拧眉, 揉了揉手中的两只团子,将它们放在地上, 从金丝雀的面前走过。
微风掠过温辛的鬓发, 侧脸轮廓蒙上交错的光影,看上去比之平时要深刻冷肃。
这副样子和昔日扬唇浅笑的青年相去甚远,金丝雀忍不住怔了一下。
人类已经和变异体打过不少次照面,加上那五彩斑斓的颜色,几只团子的身份昭然若揭。
属下完全没因那乖萌的模样放松下来,打量庭院中的几只团子, 有忌惮,有戒备, 还有不易察觉的敌意。
直到温辛站在他的面前,眉梢下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属下一惊,慌张地收敛了目光。
温辛回过头,对团子们歉意地笑了笑:“我这边要先处理一点事情, 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你们在家里乖乖的, 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小狐狸还在和鳞树蝰商量着要怎么开口坦白, 见状眼巴巴地望着他:“那你早点回来呀。”
“好,我会尽快赶回来。”温辛用指尖虚空点点鳞树蝰,警告道,“都听好了,和谐相处,不许打架。”
团子们觉得这是污蔑,它们多友爱啊,怎么可能打起来。
可等到青年和属下一走,庭院里还算轻松的气氛立马就变了。树梢上的枯叶颤颤巍巍往下掉,气温好像瞬间下降了十几度。
金丝雀第一个忍不住开口,仿佛有根刺扎在心头:“为什么温辛会变成这样?”
他说话时紧盯着鳞树蝰,语气算不上好,和质问没什么两样。
鳞树蝰对等会要怎么坦白的事心烦意乱,想也没想地回怼他:“什么怎么样?”
金丝雀表情渐冷:“你没发现温辛身上的变化?不止人瘦了,脸色还白成那样,你到底怎么在照顾他!”
这事确实是鳞树蝰的痛点。
它可以挡住伤害温辛的敌人,却挡不住温辛为公文日夜奔忙。连一号都在温辛的坚持下不断妥协,它又能怎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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