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怪物后我在废土被团宠—— by云城JUN
云城JUN  发于:2023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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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鳞树蝰硬着头皮注射完毒液,黑团子肉眼可见地虚弱起来。
原本浓郁到让变异体趋之若鹜的特异生物气息,也随之变淡了很多。
鳞树蝰注意着它身上的变化,不由得有些心惊。
换作其他变异体被它的毒液灌入,还是这么大的剂量,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可黑团子仅仅是虚弱而已。
黑团子努力消化剧毒带来的痛苦,末了,眯起眼睛警告鳞树蝰:“你可以留在这,只是别惹事,别闹出动静,不然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来找你,记住了。”
说完话,黑团子便转身跑上了楼。
徒留鳞树蝰立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回神。
它想不通,为什么打定主意要走的对方,只是回去吃了个饭,就轻易改变了主意,还用这种自虐的方式压住气息。
陡然间,它想起在夕阳下有说有笑带着黑团回家的青年。
又是因为那个人类?
鳞树蝰咧了咧嘴,少顷,发出一声怪异至极的嗤笑:“哈。”
仿佛压抑已久的情绪突然爆发,它的身边掀起阵阵飓风,撕花摧树。
回想自己在基地里受到的那些折磨,鳞树蝰只有满腔怨恨和不忿。
区区人类,凭什么能让变异体为他们妥协?
区区人类,比毒蛇都还要阴险、狡诈、狠辣无情!他们凭什么让变异体眷恋!
狰狞着脸立了好一会儿,鳞树蝰扭动身体,来到温辛家楼下。
它顺着楼外的水管蜿蜒向上,随后停在了青年的窗户外。
前不久温辛才封了窗,鳞树蝰进不去,但它无所谓,只瞪大了蛇瞳,视线穿过窗帘缝隙,堪称偏执地盯着屋内走动的人影。

房间里,温辛正将发抖的黑团子抱在怀里。
他疑惑于小黑今晚没有出现异变,却不知道,这是变异体处于伤重或虚弱状态下的自我保护机制。
如果黑团潜意识里仍觉得变成猫很安全,那么它的身体也会自发地调动能量,维持住猫的拟态。
温辛的疑惑只在一瞬间,很快他就没心思去想别的了。
——鳞树蝰的毒素加重了基因紊乱时的痛苦,黑团嘴里连连发出嘶吼,痛得浑身都在痉挛。
从黑团跟着他回家到现在,温辛从来没见过对方痛成这样。
他将一声声惨叫听在耳朵里,心疼得直抽。
然而心急之下,温辛并没有变得手忙脚乱,仅是快速地闭眼又睁眼,脸上就表现出了超出常人的冷静。
不能去医院。
小黑身上遍布被凌虐的伤口,排斥去医院,甚至排斥出小区,它在隐藏自己,或者说躲避……躲避某些人的抓捕或追杀。
如果小黑在去医院的路上或是医院里突然异变,大庭广众之下,温辛根本没法将这事隐瞒下来。
他按住怀中不自觉挣动的黑团,当机立断,快步去搜索屋内的东西。
电热毯,取暖器,热水壶,厚被子……
床上不够大,温辛直接将被子平铺在地板上,牵来插线板。
等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他抱着黑团坐在被子中央。
以罐头为主的高热量食物,都被他放在顺势就能摸到的右手边,电热毯打开,取暖器放在正前方,烧好的热水都在身后左手边,与其他电器远远隔开,以防触电意外。
黑团在颠簸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吼。”冷……
温辛听不懂黑团的话,但他能摸到黑团冰冷的体温。
滴的一声,他打开了空调,暖风呼呼吹进屋内,没一会儿,整间屋子都变得暖洋洋。
随着室内温度的上升,黑团痉挛的幅度减轻了不少,温辛没有任何犹豫,又将面前的取暖器给打开。
热浪扑面而来。
对人类来说,现在的室内温度已经很高了,温辛被取暖器照到的皮肤直接被烫红。
但他只是随手扯来被子挡住,便将注意力再次落在了黑团的身上。
“没事了,没事了。”他这样哄着疼痛的黑团。
窗外的鳞树蝰将这一幕收纳眼底,眼中的不屑渐渐有所松动。
但,即便不会因为寒冷而发抖,黑团仍旧会痛。
它挣扎着,翻滚着,猛然间瞪大双眼。
仿佛回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血丝爬满黑团的瞳孔,它的尖牙利爪一起露出,嘶吼声中带上了无法抵抗的威势。
鳞树蝰差点被震飞,还好反应快地用尾巴勾住了铁丝网。
急喘几下,它猛然回神。
一号的气势威慑可以凝成实质,就算屋内的人类没有变异体那么敏感,也肯定会被吓跑!
但现实直接超出鳞树蝰的预料。
明明温辛直面了冲击,他却动都没动,若无其事地按了下刺痛的胸口,便再次拍哄起团子来。
“怎么了小黑,是不是做噩梦了?”
黑团趴在温辛怀里,被青年温和悦耳的嗓音安抚着,难得清醒了一分,有气无力。
“吼……”它们都死了……
黑团梦到了变异体被推进焚化场的画面。
那些或凶恶或嚣张的变异体,它们都曾鲜活过,但最后也会变得死气沉沉。
它曾亲眼目睹无数的尸体被烈火舔舐,庞大的身躯被烧成灰烬后,竟然只剩那么一点,风吹来就散了。
就是那一刻,让黑团猛然意识到,生命是如此脆弱。
这一次疼痛不会要了它的命,但它总有一天也会死,哪怕它是最强的变异体。
温辛全靠眼神去大致理解它的意思。
他亲亲黑团的额头,不厌其烦地强调:“梦都是反的,是幻觉,不用怕那些虚假的东西。”
“小黑在这里,我也在这里,这才是真的。”
说着,他握着小黑的爪子,搭在自己的胸口,从底下传来的跳动蓬勃有力,如鼓动中的火山岩浆。
黑团愣了。
它仿佛陷入某种无法抗拒的诱惑,经不住去听那声响。
砰、砰、砰……
这是,青年的心跳声。
黑团眼神渐而迷离,它想起了更多的事,吼声喑哑。
“吼。”
所有人都怕我,只有你不会。所有人都打我,只有你抱我。
温辛理解成它在撒娇,回应道:“嗯,我会一直在的。”
黑团子沉默了一下,突然勾了勾唇角,几不可闻地笑了。
温辛的出现,其实对它来说是个意外之喜。
暴雨下的可怜虫只要有一块遮风挡雨的屋檐就够了,可温辛却领它进了门,给了它整个房屋。
它缓缓将脑袋搭在温辛的臂弯,双眼出神,仿佛贪恋着一件贵重的珍宝,轻轻蹭他。
“吼。”再哄哄我吧。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温辛也依旧盘坐在地,耐心拍哄着黑团。
团子渴了,他便拿勺子喂水,饿了,便喂它罐头,除却腰酸的时候往墙上靠了靠,未曾间断过。
屋内一直被各种取暖设备烘烤着,青年偶尔会热得频繁眨眼,眸眼润了水光,炙热而明亮,像极了落入凡间的太阳。
早在几个小时前,鳞树蝰就该因为这重复的画面感到枯燥和乏味。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一直都没挪步,也没想过要回到阴翳中去。
月明星稀,乌云遮盖,寒风从远方呼啸而来,气温似乎又下降了不少。
这一天晚上,温辛在温暖的房间里抱着黑团哄了多久,鳞树蝰就挂在冰冷的铁丝网上,傻愣愣地看了多久。
次日,温辛被定好的闹钟震醒。
他强撑疲倦,摸过去关上了手机,又倒回了床上,突然感到有细密的绒毛扫过耳垂。
温辛睁开眼,对上了一双金灿灿的瞳孔。
黑团的眼神闪烁不断,情绪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半晌,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地偏开了视线。
温辛没有多想,抱着黑团检查了一番,看它确实没事了,才松了口气,爬起来洗漱穿衣服。
温劲风让他在家里老实呆着,但他总不能无缘无故请长假,问了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也没回复他。
收拾整齐之后,温辛习惯性地给小黑打了一声招呼。
“我走了,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喵。”
温辛下了楼。
昨天被黑团的震慑力波及到,胸口有点闷痛,今天要是下班的时间早,他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走在路上,温辛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来,翻开了和唐启的聊天界面。
从两人加上好友到现在,略一细数,大概聊了有几十条。
别看很少,对温辛来说可是个大进步,要知道他和其他人聊天,往往就卡在最初的“你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唐启能和温辛聊上话,大概率归功于他是个热心肠的人,性格外向,也不怕冷场。
特别是在发现温辛也养了猫之后,他瞬间化身科普达人,孜孜不倦地回答着养猫的注意事项。
虽然那些注意事项并不适用于小黑,但温辛还是听得很仔细,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
知道温辛热衷于买猫罐头,唐启还会帮他留意健康有品质的好货。
其他人的话,温辛不太好开口让对方囤东西,也没法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对方是唐启,他可以直接约人周末出门购物。
温辛:周末商业街做活动,部分食品有优惠,一起去吗?
唐启:好巧!正好我的零食快吃完了,还想着什么时候再去囤点,一起去,哈哈哈
约定好具体时间,温辛呼出一口气,倏然一只矮小的身影从树丛中跳了出来,挡住他的去路。
见温辛低下头,这矮小身影也是一点都不见外,扭动身体,装腔作势地喵了一声。
温辛神色怪异。
一只绿色的……猫?
【??作者有话说】
鳞树蝰:哈,区区人类而已!
鳞树蝰:傻子才会拟态成滑稽可怜的猫!
鳞树蝰:我是绝对不会向人类低头的!
鳞树蝰:真香。

如果有人像温辛一样,看到只绿色的猫,一定会怀疑这只可怜的小猫咪被无良商家拉去染了色,以图卖个好价钱。
事实上,这也是温辛的第一反应。
他皱了下眉头,蹲下身来,对绿团伸出了手。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掌,鳞树蝰不免有些自鸣得意。
它还以为,自己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获得青年的信任,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引来了对方的主动。
果然,人类就是会被这种羸弱柔软的外表所迷惑。
也难怪黑团会变成猫隐藏在青年的身边。
它从善如流地蹭上了温辛的手掌:“喵呜~”
要是伪装分等级,鳞树蝰给自己打十分。
听听它的声音,是多么的美妙动人,一定可以把青年萌得心花乱颤。
实际上温辛没怎么去注意绿团的叫声。
触碰到鳞树蝰后,他发现这毛发虽然质感蓬松顺滑,但有股异常熟悉的冷意。
再仔细一看,立马发现了端倪。
猫咪身上并不只有一味单调的绿色,葱绿、森林绿、墨绿,多种色彩勾勒出了瑰丽的层次感,精美得像是游戏CG。
这种浑然天成的美感,绝对不是劣质染剂可以伪造出来的。
前脚黑团遭人追杀,温劲风让他别出门,后脚他就遇到了这古怪的绿团。
温辛手指一颤,心中警铃大作。
他强装镇定地看了一眼手机:“糟了,都这个时间点了,我得快点,不然上班要迟到了!”
青年的手掌温热,加上天气冷,对原属于热带雨林的鳞树蝰来说,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它正眯眼睛享受着呢,陡然间头顶的温热感消失,青年居然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上班是什么?
鳞树蝰不知道。
它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从H市翻山越岭地跑过来,一直都避着人群,能接触和学习到的词汇量有限。
但它知道,青年总会回家的。
于是鳞树蝰晃了晃身子,再次躲进了阴翳中,重新变作为蛇的形态,盘踞起来。
它将长尾巴甩起,搭在被青年触碰过的头顶,蛇瞳懒懒眯着,回味这新奇的热意。
转眼就到了傍晚。
医院人太多,温辛下班之后先去了一趟诊所。
他借口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胸口闷痛。
老医生听诊之后给他开了副方子,提到他最近熬夜体虚,要多注意休息。
温辛应了,来到药房缴费,心念一动,跟着买了一些家中常备的药。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冷不丁想起之前遇到的绿团,脚步顿住。
以防被对方蹲守,温辛还是谨慎地绕去了后门,避开小区花园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守在玄关的黑团,温辛分外惊喜,将小家伙直接抱起。
黑团瞥向青年手里拿着的药袋,微微顿住。
对方受伤了?难道是昨天晚上……
突然,它敏锐地嗅到青年身上多出了一股气味,很浅淡,但不难分辨出来源。
黑团瞬间就皱紧了眉头,眸色幽幽。
为什么温辛会沾上鳞树蝰的气味?
温辛揉了它两下,将药列入收纳盒,食水药物不分家,囤一些可以备不时之需。
到目前为止,他有两箱方便食品,一打没开封的矿泉水,一盒子常用药。
等到周末再去商业街买点,应该就差不多了,多了也吃不完。
“喵。”
黑团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尾巴指了指门的方向。温辛会意,疑惑地问:“现在要出门吗?”
见黑团表示出肯定,他皱了下眉。
昨天对方难得出去过一次,结果异变的程度比以往都要严重。
或许两者只是巧合,但也加重了温辛的忧虑。
最主要的是,小区花园里多了一只绿色的猫,浑身都带着古怪。
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绿猫和小黑有关。
他担心后者会受到伤害。
但黑团坚持要出去,甚至不惜多喵了几声,蹭着温辛的裤脚,来回转圈。
“喵。”要出门。
温辛何曾见过小黑这个模样,心都被萌得软乎了一下。
“好吧。”他把门给小黑打开,“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黑点头。
等黑团子出门之后,温辛回到厨房,准备做晚饭。
刚将肉切开几片,他还是没忍住放下了菜刀,洗干净手,拿起外套下了楼。
黑团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绿团不难找。
温辛一路走到小区花园,果然在树丛中看到了两个团子的身影。
只是出乎意料,两团子不仅没有对立打架,反而贴得很近,看起来和和气气。
原本温辛以为绿团是来抓小黑的,现在看来,他好像猜错了。
再下一刻他看见,绿团突然张开了嘴,啊呜一口咬到了黑团的手臂上。
后者竟只是忍耐地垂下头,没有立刻躲开。
温辛惊讶极了。
黑团性格有多冷淡,多不好接近,他是知道的,可是对方居然对绿团这么忍让。
他有点担心黑团被咬坏,但绿团只咬了一口就停嘴了,不像攻击,更像闹着玩。
或者说,打情骂俏?
温辛醒悟过来,突然感到了几分意外和好笑,没想到黑团闹着要出来,是为了这个。
这边的鳞树蝰刚给黑团注射完毒液。
毒液虽然可以再生,但不是取之不尽,一连两天输出毒液,鳞树蝰难免有点身体发虚。
它虚弱道:“够了吧,你也不是铁打的,给你输入的量,甚至都能镇住你的基因紊乱了。”
这就是黑团想要的效果。
自己的异变太频繁了,会让温辛受伤,也会让人休息得不好。
用毒液压制基因紊乱,虽说会推迟进化成完全体的速度,但可以拉长它的异变周期,从一天一次,变成差不多一星期一次。
它忍着痛感,仔细感受了一下。
毒液缓慢流经身体,在自我保护机制下,躁动的血液终于不甘不愿地平息了下去。
这种变化让黑团松了口气。
随后它看向拟态成猫的鳞树蝰,眯了眯眼睛。
温辛会沾上蛇气味的原因找到了。人类会避开毒蛇,但人类很少避开猫。
鳞树蝰不久前刚吐槽了猫的外表,如今就主动变成这模样。
它在试图接近温辛?
“小黑。”
青年的嗓音突然出现,两团子登时都愣了愣。
黑团一顿,悄无声息将锋利的尖爪收了回去。
温辛来到它们面前,先揉了揉自家的黑团子,然后望向绿团,目光中犹带两分歉意:“抱歉,白天的时候误会了你。”
说着,他也揉了下绿团的头,表示自己的友好。
没记错的话,对方喜欢被这样抚摸,会舒服地眯起眼睛。
绿团确实等了温辛很久。
从太阳攀上头顶,再从西边缓缓沉落,最后点点星光出现在萧瑟的夜幕中,它眼巴巴地都守在小区大门口。
疑惑着“下班”怎么这么费时间,疑惑着人怎么还没出现。
直至黑团出来,它也没有看到青年的身影。
恍然中,绿团似乎明白了什么,疑惑不解的情绪越来越浓郁,逐渐变为被戏耍的恼怒!
本来青年现身,鳞树蝰是不打算理会的。
可是这狡猾的人类居然摸了它,又让它感受到了和白天一致的热意。
这该死的热意。
鳞树蝰很想倨傲地发出嗤笑,结果没忍住,顺势靠在了温辛的手心里。
“喵——”
原谅你,再摸一摸——
它的叫声绵细发嗲,让温辛更加肯定这是一只小母猫,或者雌性的小怪物,经不住笑着又揉了揉它:“乖了。”
一人一团相处起来,意外的其乐融融,叫旁边的黑团看着,差点就炸了。

温辛完全没想到黑团会突然发脾气。
高冷自持的团子即使是生气,也很注意自己在青年面前的形象。
只是步子往前一迈,爪子往前一伸,就将绿团整个拍飞了出去!
看着鳞树蝰重重地摔进树丛,温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震惊道:“小黑?”
黑团头也不回,尾巴勾住他的手指,神情冷漠地拽着人往家的方向走。
可温辛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家团子莫名其妙打了别人,还下了重手,他厉声道:“小黑,你这是干什么?停下。”
黑团停了下来。
不是它想停,是温辛将它拽住了,勾着尾巴根把它抱了起来。
温辛转身回头,绿团正从树丛里翻身爬出来,虽然样子很狼狈,但看起来貌似没受什么伤。
他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现在,温辛哪能不知道自己又误会了。
这俩团子不仅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动起手来的样子更像是有仇!
鳞树蝰看见温辛走了过来,下意识想起身,接着就对上了黑团的眼神,凶戾且冰冷。
那眼神无异于在警告鳞树蝰,如果敢越雷池一步,它就会立马出手。
鳞树蝰顿了顿,怂了,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转身跑没了影。
见绿团头也不回地跑了,温辛回过神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蹙着眉头,对上黑团的双眼:“小黑,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驱逐鳞树蝰时,温辛的反应很大,黑团已经做好了青年大发雷霆的准备。
却没想到,没有咄咄逼人,没有痛斥责骂,对方依旧温声细语,愿意听它的解释。
宛如一阵清风吹拂而过,黑团心中如火沸腾的暴躁感,顿时被抚慰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它抬起肉垫,拍了拍温辛,又指向鳞树蝰离开的方向,做了几个对方能看懂的手势。
——它,很危险。
——你,不能靠近它。
那天之后,温辛还是经常能在花园里看到鳞树蝰的身影。
有时会在树上,有时会在灌木丛中,或是小路拐角无人的地方。
对方显然有着高超的伪装技巧,这么久了,都没有让小区里的其他人发现过。
温辛铭记着黑团的告诫,每次都会和鳞树蝰拉开距离,只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对着团子笑一笑,无奈地说一句抱歉。
他以为,在这样明显的拒绝下,绿团很快就会放弃和自己亲近。
谁知道对方像是和他较上了劲儿。
他越是避让疏离,绿团就越是紧逼不放。
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一路颠颠地跟着他去到了小区外面。
温辛头疼不已,不得不避着点其他人,以防它被人发现。
“你是一只好猫。”他耐心劝说,“但是我家里已经养了一只猫,那天它生气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要是带猫回去,它会吃醋闹脾气的。”
绿团不听:“喵呜。”
那是你的家,它听你的话,你同意不就行了。
“喵~”
如果你觉得我占地方,我可以把身子盘起来~
温辛和它语言不通,还没默契。
看绿团仍旧固执的样子,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声叹触动了鳞树蝰,它突然就停了下来,兴致勃勃翘起的嘴角也跟着拉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温辛走出去几步,没再听到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绿团蹲在夕阳下,半边身子都被阴影所吞没,表情困惑又委屈。
在温辛看过来的一瞬间,它委委屈屈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梗着脖子抬高了下巴,俨然一副打不垮也不甘示弱的样子。
到了周五这天晚上,温辛照常下班。
彼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在走过路口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有道人影在跟踪自己,心神一凝。
这片小区的治安说差也不差,进入小区需要人脸识别或出示门禁卡,保安每天都有固定的巡逻路线。
但要有个不法分子偷偷潜入,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
这样想着,温辛试探性地加快了脚步,身后的人影竟然也跟着小跑起来。
果然是在跟踪他!
那人影五大三粗,不难看出是个成年男性,温辛眼角余光瞥见那男人的袖口一阵寒光闪过,好像攥着一把刀。
瞬间,他的心跳如擂鼓,再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男人跟着发出了压低的怒吼。
傻子才站着等人追。
温辛牟足了劲儿,只管往保安亭的方向跑。
可男人明显是个练家子,眼看着追不上了,居然眼红着将刀给扔了过来。
尖锐的刀尖冲着后背,温辛似有所觉地回头。
下一秒,他听见硬物相撞的交戈声,男人的惨叫也跟着响起:“靠,这是什么鬼东西,放开,啊——!”
鳞树蝰就压在男人胸口上,这副身体健壮无比,但对它来说如同纸造。
它看似柔软的尾巴卷住男人手腕,不停收缩,直接勒出了瘀痕,骨头咯吱咯吱地响。
面对男人惊恐到极致的眼神,鳞树蝰缓缓埋下脑袋,露出的尖牙悬着半滴毒液,眼神阴郁到要吃人。
“吼?”
凭你,也敢动他?
男人痛叫响彻夜色,这下闹出的动静大了。
“喂!什么人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脚步声从保安亭的方向传来,温辛没来得及细想,连忙跑过来将绿团抱起。
他的手掌顺势一摸,在团子的胸口摸到了一点湿漉漉的水渍。
同一时间,温辛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瞳孔一阵凝缩。
鳞树蝰有鳞片保护,水果刀顶多就割破了一点皮,一会儿就愈合了。
它乖巧地缩在他怀里,不复刚才的凶狠,扬起脑袋蹭了蹭青年的下颔,仿佛在邀功。
——看,我有用吧,养我不亏。
温辛垂眸看它,手指发颤。
短暂到不足一秒的沉默后,他突然弯了弯眸眼。
“乖。”他摸了摸绿团的小脑袋,“先去那边躲起来。”
尊贵的变异体绝不会听从人类的命令。
不过对方愿意再一次摸摸它,鳞树蝰还是挺满足的,呲溜一声就窜进了树林里,伸着脖子,乐乐呵呵地看温辛想要做什么。
男人痛到快要晕厥,也没精力留心刚才发生了什么。
温辛走到过去,看也没看他一眼,用袖子包住手,捡起地上的水果刀,在掌心快速地划了一道口子。
随后他抓住男人受伤的手腕,用尽力气留下了自己的手指印,覆盖住上面的勒痕。
保安队后脚赶来,只听当啷一声响,水果刀掉地。
“嘶啊……”
温辛痛叫着松开了男人的手,露出来的手掌鲜血淋漓。
保安队的人看着那伤口,立马倒吸了一口凉气。

夜晚,警局。
大晚上发生了一起持刀伤人事件,性质非常恶劣,然而警察们询问后才知道,温辛根本不认识尾随他的这名男子。
不能说完全不认识,仔细辨认对方的脸,温辛似乎有点印象。
等到同事接完电话,着急忙慌赶来之后,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飞来横祸。
男人脸涨红到了脖子根儿:“你和这小白脸大白天里拉拉扯扯,还让他摸你的腰,难道不是你俩瞒着我暗中好上了么!”
“他只是我的同事,中午我搬东西,口袋里的手链掉了,让他帮我捡起来放回去!”
女同事大声辩驳着,神情都有点崩溃了:“你怎么会是这种人,大晚上拿着一把刀尾随别人,你想干什么啊你?!”
男人眼神阴郁,在警察熠熠目光中,嘟嘟囔囔没啥底气地说:“我,我只想吓唬他一下,没想要伤人。”
记录员忍不住了。
“合着人手上那一条伤口,是他自己割出来的,是吧?”
“他的手不是我伤的,不信你们可以翻监控!”
“监控拍到你一路拿着刀尾随人回家,你居然还想狡辩!”
警察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没好气地说:“至于你们发生冲突的那段路,监控上个月就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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